第六十四回 真假难分
但见那慕容云笙脸上一片茫然,耸了耸肩头,却未答话。
郭雪看望着那蒙面人,道:“你既是慕容云笙所扮,似乎是用不着再戴上面纱了。”
康无双右手一抬,取下蒙面黑纱,道:“郭姑娘,你…”杨凤昑了一惊,道:“怎么回事啊?”
原来,那人取下蒙面黑纱之后,竟然也是慕容云笙。
郭雪君嫣然一笑“杨姑娘,不用急,我相信可以分辨出来”两个慕容云笙同时回过脸去,四道目光,一齐投注在郭雪君的身上。
郭雪君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之中,必然有一位假的。”
两个慕容云笙同声道:“我们哪一个是假的?”
郭雪君道:“目前我还不清楚,但我很快的可以分辨出来,因为,那假的慕容云笙,脸上不是用了物药,就是戴了人皮面具。”两个慕容云笙不自觉的相互望了一眼。
杨凤昑道:“姊姊,何苦这样费事,…¨”郭雪君急急接道:“杨姑娘,暂时把他们
我分辨,如果我的法子不成,再用姑娘的办法。”
杨凤昑不知她要耍什么花
,只好应了一声,退到一侧。
郭雪君道:“哪一个如存了反抗之心,那人就是假的幕容云笙了。”
杨凤昑心中暗道:不错啊!一个康无双,一个慕容云笙,一时之间,竟然会变成了两个慕容云笙出来,自然有一个戴着人皮面具了。这法子很普通,但却是有效的很。
但见慕容云笙右手一举,拦住了郭雪君道:“慢着!”
站在旁侧的小珍,突然疾出一指,点向慕容云笙的右肋,口中还喝道:“他是假的。”
慕容云笙一闪避开,缓缓说道:“在下有话说。”
郭雪君道:“慕容公子有何指教?”
慕容云笙道:“这地方,这时机,強敌环伺,凶险四伏,如若是咱们先自动手打起来,岂不是要授人以可乘之机?”
小珍道:“你如是真的慕容云笙,自然是不会和我们打了。”
慕容云笙道:“除了在下之外,还有一位假的啊!岂不是无法避免动手了?”
郭雪君道:“那么公子之意呢?”
慕容云笙道:“区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实也犯不着施用这等鱼目混珠之法,使两个人的身份混淆不明。”
郭雪君接道:“公子可是觉得这是一件很平淡的事吗?”
慕容云笙道:“那倒不是,这也许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阴谋,不过,在下觉得,分辨身份一事,并非太难。至少,在下可以全力合作,但此刻,似是不宜为此事争执,应付过強敌之后,再分辨身份不迟。”
郭雪君道:“很有道理。”
目光转到康无双的身上,道“两位身份未清楚之前,你身穿康无双的服衣,我们还是称你作大圣主吧!”
康无双道:“你们相信他的话了。”
杨凤昑叹息一声,道:“一样的声音,叫人听不出一点破绽。”
郭雪君道:“大圣主的意思呢?”
康无双道:“这是移花接木之计,如若圣堂中有人追来,他们志在康无双,如若我能
身而出,诸位也许多几分逃命的机会。”
郭雪君道:“你如是慕容云笙,岂不是称了你的心愿?”
慕容云笙道:“这中间有点差别。那就是他没有告诉我混入圣堂之后,如何对付那陌生的人人事事,就算我能混入圣堂,也是死路一条。”
小珍道:“康无双果然是恶毒的很。”
康无双叹息一声,道:“此时处境,在下实觉得有口难言。”
郭雪君道:“那位慕容云笙说,咱们离开险地之后,再行分辩两位的真假,不知你这位慕容云笙的意下如何?”
康无双道:“在这场决战之中,我们这两个慕容云笙中,也许有一个伤亡。”
郭雪君道:“那伤亡之人,未必是你啊?”
康无双苦笑一下,道:“自然是在下的机会最大。”
突然放低声音,接道:“在下生死,不足为藉,但我慕容云笙的侠誉,却不容败坏,如是在身下遭不幸,两位要多多留心一些,不许他藉用区区之名,在江湖之上为非作歹,两位就算无能除他,至少要把他的伪装身份揭穿。”
郭雪君点头一笑,道:“说的是啊!如若真到了那境界,
妾等自然尊重公子的诺言。”
康无双一皱眉头,道:“听姑娘的口气,似乎是对我的身份有些怀疑。”
郭雪君道:“当今之世,只有一位幕容公子,但此刻却有两位活生生的慕容公子站在我的身前。”
康无双接道:“姑娘应该明白,我们两人之中,有一位是康无双啊!”郭雪君道:“我知道,但在我们没有分清楚真伪之前,我对两位各信一半,所以,你嘱咐之言我也只能承诺一半。”
康无双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郭雪君回头望着慕容云笙道:“不论你是真是假,你也只好等待一下。”
慕容云笙道:“在下是主张对付过強敌之后。才分辩真伪不迟。”
突然听小珍叫道:“他们要动手了,”郭雪君目光
转,只见四面闪动,已有二十馀人,分由四面向几人停身之处
来,当下说道:“小珍,靠近杨姑娘。”
纵身一跃,落在了杨凤昑的身侧。
小珍紧随郭雪君的身后,飞落在杨凤昑身旁。
这时,四周陆续出现敌踪,已不下四五十个。
穿着黑衣的康无双,迅快的戴上面纱,向右侧横跨五步,独站一方。
五个人布成了一个叁角形,但中间距离都超过了一丈以上,如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彼此之间,似都无法相救策应。
杨凤昑回顾了一眼,道:“姊姊,敌势強大,咱们无险可凭,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攻袭的方位,他们两人如不肯和咱们拒敌,只怕小妹难以防守周全。”
郭雪君接道:“我明白你言中之意,但你也不用因为我们担心,姑娘尽力施为就是,如果我们不幸战死,那也是命该如此了”杨凤昑道“哼!康无双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如若他不耍这一次花招,我们合力拒敌,只要那二圣主和叁圣主不到,咱们足可应付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那康无双和慕容云笙都听得十分清楚,但两个却无一个接口。
这时,
近的群寇,因叁人站的形势,不知如何才好,全都停了下来。
原来,叁人站的是一个叁角形,各自相距一丈左右,围拢的人,不知如何包围叁人才好,因为叁人的距离扩大,数十人也无法围成一个圈子,把他们包围在一起。
但闻群寇之中,一个身着蓝布长衫的老者,道:“咱们分开把他们围起来。”
慕容云笙冷笑一声,道:“如若只有你们几人,就算你们一起出手,也不过是白白送死,如若是还有人来,你们就老实些等一等。”
那蓝衫人道:“你是何许人,口气如此托大?”
慕容云笙道:“不用问我姓名,先瞧瞧那黑衣蒙面人再说。”
蓝衫人回顾了黑衣蒙面人一眼,道:“他是谁?”
慕容云笙道:“你们是不是叁圣门中人?”
蓝衫人道:“此地何地,如非叁圣门中人,莫能到此圣地。”
慕容云笙道:“叁圣门中人,不认识你们的大圣主,岂不是瞎了狗眼?”
蓝衫人怒道:“你満口胡说八道,如是本门中大圣主到,圣堂岂无
接的圣谕。”
慕容云笙仰天打哈哈,道:“你不信在下之言,等一会问问你们的二圣主就是。”
康无双一直肃立原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冷肃地站着。
那蓝衫人似乎是这群人的首脑,突然举手一挥,道:“分开把他们围起来。”
慕容云笙舌绽舂雷的大吼一声,道:“不许动!”
这一声喝叫不但声音宏亮,而且似有着无比的威力,数十个手执兵刃的大汉,本已开始行动,听得慕容云笙吼叫之后,立时又停下来。
蓝衫人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慕容云笙道:“那一个不想活了,就移动一下试试。”
杨凤昑低声说道:“郭姊姊,慕容公子一向谦和,这人像是康无双。”
蓝衫人举起手中单刀,道:“有这等事,老夫倒是有些不信”口中说话,人却横刀向前行了两步。
就在他第叁步刚刚跨出之时,慕容云笙陡然一扬右手那蓝衫人突然弃去手中单刀,大喝一声,摔倒在地上。
场中之人,大部份不知他如何伤了那蓝衫人,连那身着黑衣面罩黑纱的康无双,也看的大为愕然,两道目光透过黑纱盯注慕容云笙的身上。
郭雪君慢步行到杨凤昑的身侧,低声说道:“他如何伤了那蓝衫人?”
杨凤昑道:“似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武功”郭雪君道:“是暗器?”
杨凤昑道:“不是,至少我没有瞧出他施用暗器如若他施用暗器,那就不足为奇了”数十个
近的大汉,真被慕容云笙这一举间击倒那蓝衫人的举动所震慑,一时间全都怔在当地。
慕容云笙冷冷说道:“在诸位首脑人物未到之前在下要奉劝诸位一句,不要轻举妄动,自速其死”果然,数十个手执兵刃的大汉,站在原地,不敢谨越雷池一步。
郭雪君暗施传音之木,道:“杨姑娘,这一次把我搅糊涂了,小妹的看法,两人未换服衣,而且康无双是有意的安排这一场搏斗,大约想藉此机会除去慕容云笙,但看了慕容云笙出手一击,却又不像是他了。”
杨凤昑道:“为什么?”
郭雪君道:“他的武功太诡奇了,不像慕容公子的武功。”
杨凤昑道:“你是说他的武功太高了,是吗?”
郭雪君道:“不错,在我记忆之中,这不像慕容公子的武功。”
杨凤昑道:“如若我没有和他到地下石城一行,我也会这么想,但此刻,我却有着不同的想法。慕容公子似乎是有着很強大的潜能,他的武功,似乎是越打越強,招术也是推陈出新,教人猜测不透。”
郭雪君道:“这是何故?”
杨凤昑道:“我也不太明白,大约是他
中
记了慕容长青留下的拳谱剑招,每当危急之中,就想出了一招新学。”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但小妹有一件事,却想不明白,请教姊姊。”
郭雪君道:“什么事?”
杨凤昑道:“你已知那康无双身上的暗记,只要一说明,立可判分两人真假,但姊姊何以不肯说明呢,而且有意造成混淆之局,不知为了何故?”
郭雪君道:“因为咱们要看明白,这法子叫做将计就计。两人虽然在不停的交谈,但目光却一直注意着四周情势的变化,只见那些手执兵刃的武士,由成了一个很大的圈圈,把五人围在中间,但心中却是都有着很多的顾虑,无人敢再欺身攻进。时间在紧张中过去,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仍然是双方对峙之局。杨凤昑首先等的不耐,大声叫道:“康无双,你在玩的什么花招?”
她一连呼叫数声,却无一人回答。
原来,两个人似是都不承认自己是康无双了,是以无人接言。
郭雪君低声说道:“杨姑娘,咱们此刻处境,除了武功,还得有忍耐工夫”杨凤昑道:
“咱们不能永远守在此地不动啊!我要走了”长剑护
举步向前行去。
郭雪君看她眉宇间,満是忿怒之
,倒也不便拦住,只好跟在她身后行去。
行约一丈左右的距离,已然接近那围守的人墙。
正面拦住去路的,是一个手执厚背大砍刀的武士,一身黑衣,身躯十分高大。
只见他一横手中的大砍刀,道:“姑娘止步”杨风昑长剑一探,一招“寒梅吐蕊”迫得那黑夜人退后了两步,道:“闪开去”黑衣武士大刀急挥,舞出了一片刀光,道:“我们并无和姑娘动手之意…”
杨凤昑接道:“既无动手之意,就该让开去路”黑衣武士道:“姑娘已经等了很久,为何不肯再多等片刻?”
杨凤昑冷冷接道:“我觉着你们这些举动,形同儿戏,我已经瞧了半天,实在瞧不出什么动人之处,不愿再瞧下去了”黑衣武士为难地说道:“在下希望姑娘能够再忍耐片刻,不
迫在下动手。”
杨凤昑道:“如是
迫你们动手拦阻?”
黑衣武士脸色微微一变,道:“姑娘如若一定
迫我们动手,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杨凤昑长剑一振,道:“那你就接剑吧!”
寒光一闪,点向那黑衣武士的前
。
黑衣武士大刀疾挥,猛向杨凤昑长剑之上
去,口中大声说道:“希望姑娘能替在下留步馀地。”
杨凤昑不愿以长剑硬接对方的大刀,一挫腕收回长剑,展开了一轮快攻。
但见寒芒
动,剑快如电,一瞬之间,攻出十馀剑。
那黑衣武士手中空有大刀,但在杨凤昑快如闪电的剑招攻击之下,迫得连连后退。
眼看杨凤昑就要冲出围困,突闻一阵呼喝,兵刃纷起,分由四面八方攻了上来。
原来,站在那黑衣武士四周的人,眼看杨凤昑剑势凌厉,锐不可当,立即纷纷出手,攻了上来。
杨凤昑长剑
转,拨开了数件近身兵刃后,剑法一变,怪招突出,但闻两声惨叫,两个近身之人,一个右臂中剑,弃去了手中的兵刃,一个前
中剑,倒地而逝。
杨凤昑剑伤两人之后,急施一招暴雨梨花,剑如打闪,幻起了一片护身剑幕,挡住了群攻而至的兵刃,道:“如再不让路,休要怪我剑下无情了。”
那黑衣武士横刀前
,道:“姑娘除非把咱们全都杀死,决无法冲出包围。”
这时,郭雪君和小珍,全都追了上来,各自出拔兵刃,准备动手。
郭雪君一面行动,一面留心着那慕容云笙和康无双的举动。
她想从两人的神色和举动之间,分辨出哪个是慕容云笙。
但她很失望,两个人的目光,似是都投注到杨凤昑的身上,但两个人都冷冷的站着不动,是对杨凤昑的生死,并无十分关心之意。
郭雪君轻轻叹息一声,付道:“俗语说女人心,海底针,难以揣,但男人如若是斗起心机来,又要比女人难测难断上千百倍。”
杨凤昑似是已经决心不再等待,横了心,硬干下去,长剑疾展,硬向外面冲去。
杨凤昑长剑闪起了凌厉的寒芒,电掣流星一般,分拒四面彼起此落的兵刃。
她长剑轻逸,不宜和人硬打硬接,只好以快速的变化,凌厉的剑招,制敌机先。
但那黑衣武士,这一次也全力施为,在杨凤昑招招追魂夺命的剑势之下,为求自保,不得不全力反击。
一眨眼间,杨凤昑己攻出了四十八剑,但她剑招施为之间,多为解救四面八方攻到的兵刃,使凌厉的威势,减少了很多,仍然被她伤了叁人,但四周敌人太多,一个伤亡,立时就有一个自动的补充了上来。
这时,环围在几人四周的敌势,已因拦阻杨凤昑成了很混乱的形势。
如若慕容云笙和康无双,此刻准备破围而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两人却一直肃立在原地不动。
郭雪君低声对小珍说道:“你瞧清敌人的合搏形势没有?”
小珍道:“瞧清楚了。”
郭雪君道:“好!咱们助那杨姑娘一臂之力,杨姑娘剑势的奇幻,世所罕见,只要咱们能够替她挡住一面敌势,使她剑招突出伤敌,就成了。”
小珍道:“弟子知道。”
长剑一伸,一招“孔雀开屏”封住一柄单刀和一对判官笔。
郭雪君紧随着欺身而上,长剑化作一道银虹,以攻代守,
开了杨凤昑左首的敌人。
两人双剑并举,拦住两侧攻势。
杨凤昑少去后顾之忧,娇叱一声,剑招幻化起朵朵银花,奇突飘忽,莫可预测。
但闻闷呼之声,不绝于耳,片刻之间,已被杨凤昑快剑刺伤了十馀人。
环围四周的武士,不过四五十人,已有近半数伤在杨凤昑的剑下。
在杨凤昑惨厉的杀戮之下,这些武士们虽然剿悍勇武,也不噤有些心寒,一时间全都停了下来。
杨凤昑回头望去,只见慕容云笙和康无双肃然而立,一付置身事外的味道,不噤心头大怒,厉声喝道:“你们两个都已经死了吗?”
慕容云笙、康无双仍是默不作答。
杨凤昑骤然感觉到一阵伤心,泪水滚了下来,道:“康无双,我是你的
子!现在,你就如此对我,以后的曰子,要如何过下去呢?”
两个人仍是不言不语,恍如未曾听得杨凤昑凄泣之言。
杨凤昑只觉心头气涌,一跺脚,道:“康无双,你如再不回答我的话,咱们相约的婚约,就此作罢。”
她虽然口中发狠,但却不能确定两人中,哪一个是康无双。
因为,她心中觉着,不论是康无双或慕容云笙,都应该对她有着一份深深的眷恋和关怀。这意识早已深入心中,只不过不够显明。但她看两个人全然不顾及她的生死之后,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怒道:“我不相信你们连生死也麻木不知了。”
喝声中仗剑而起,直向康无双扑了过去。
这时,郭雪君已然瞧出情形有些不对,急急叫道:“杨姑娘不可造次。”
口中呼叫,人却疾跃而起,准备挡住杨凤昑。
杨凤昑及时收住了脚步,道:“郭姊姊,什么事?”
郭雪君道:“你要干什么?”
杨凤昑道:“我不信,他们真的已听不出咱们谈话的事,所以,我想试试他们。”
郭雪君低声道:“听我说,我瞧他们两人有些不对了。”
杨凤昑道:“什么不对?”
郭雪君道:“两人似是都在全力抗拒着一种什么…”
杨凤昑凝神看去,果然发觉慕容云笙肃然而立,脸上微现痛苦之
,似乎是在強自忍耐着什么,不噤一呆,道:“郭姊姊,你说的不错,他定然是受了康无双的暗算。”
郭雪君道:“他脸上戴着面纱,我们无法瞧由他的神色,但看他站的势姿形态,可以想得到,他亦在忍着很大的痛苦。”
杨凤昑长长吁一口气,道:“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是越想越不明白了。”
郭雪君沉昑了一阵。道:“是不是他们两人在互相搏斗?”
杨凤昑道:“你说他们两个人打了一架,彼此都受了伤。”
郭雪君道:“我是说他们正在互拼內功。”
杨凤昑呆了呆,道:“我过去瞧瞧看。”举步向前行去。
郭雪君一伸手拦住了杨凤昑,道:“不可冒险,如若他们斗拼正在紧要关头,你横里揷上一手,只怕有害无益。”
杨凤昑点点头,道:“我会小心。”
这时,突闻一阵呵呵大笑之声,划空而来,眨眼间已近身边。
转眼望去,只见两个身穿葛衣的老者,并肩而立。
杨凤昑打量了两人一眼,只觉这两个人,样子十分奇怪,两个人年龄相若,都有五十左右,头上却扎了一个冲天辫子,身高不过叁尺左右,如非两人颏下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望去有如一个大孩子般。
郭雪君突然喝道:“两位可是岭南二矮?”
两个葛衣老者呆了一呆,齐齐说道:“你这女娃儿怎的认得老夫?”
郭雪君道:“看两位衣着、形貌,不难知晓两位身份。”
左首那葛衣老者淡淡一笑,道:“老夫等隐息江湖,已近二十寒暑,那时,你这女娃儿,只怕还没有出世呢?”
郭雪君目光一掠两人,指着左面一人,道:“你叫作魂勾判官田志。”
目光转到右面一人身上,接着:“你叫作催命鬼陈彪。”
两个葛衣老者,相互望了一眼,道:“不错,你这小丫头,还真不简单。”
郭雪君冷笑一声,道:“岭南派的武功很特殊,个子高的人不能练习,所以,贵门中的人,都是身材奇矮的小个子。”
魂勾判官田志道:“姑娘一口气说出了我们的出身门派,想必对我们岭南派的武功,知晓甚多了。”
郭雪君道:“天下各门派的武功都以拳掌为主,只有你们岭南的武功,却是以抓为主。”
这两个葛衣人本来是来势汹汹,但被郭雪君一口气揭穿了两人的门派武功,两人气焰顿消。
魂勾判官轻轻咳了声,道:“姑娘既然知晓我们的来历、武功,不知是否准备和我动手?”
催命鬼道:“我们只想使诸位多在此地留些时间。”
郭雪君道:“留此作甚?”
魂勾判官道:“等我圣主的大驾,几位大约都非普通人物,敝圣主要亲自和诸位一晤。”
杨凤昑道:“你们见过圣主?”
催命鬼陈彪冷哼一声,道:“我们兄弟,一向责有专司,很少在圣堂之上听差。”
但闻郭雪君说道:“两位没有见过你们叁圣门的大圣主,大概听人说过吧?”
田志道:“嗯!怎么样?”
郭雪君道:“瞧瞧那边那个人,是不是你们的大圣主?”
岭南二矮抬头看去,果见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站在不远处。
魂勾判官田志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他可是我们叁圣门的大圣主么?”
郭雪君道:“天下很多人穿着黑衣,也有很多人故作神秘,不愿以真正的面目乐人,他是否你们叁圣门的大圣主,你们应该有办法辨识出他的身份才是?”
语声一顿,接道:“你们叁圣门中,有一种传达令谕的方法,不论什么人,只要掌握了那下达令谕的方法,他就可以为所
为,统率着这一股武林中最为庞大的力量。”
魂勾判官田志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在下兄弟,还是不太了解姑娘言中之意。”
郭雪君道:“以两位在江湖上的声誉,纵然不在圣堂听差,身份也不会太低吧。”
田志道:“咱们兄弟担任巡行执法香主,在叁圣门,职位不算太低。”
郭雪君道:“我不知你们是否有辨认圣主的方法,他虽然是你们叁圣门中的大圣主。”
她故意放低了声音,气氛增多了不少神秘之感。
田志也不觉放低了声音,道:“那他为何不在圣堂?”
郭雪君低声说道:“圣堂之內,也有着很
烈的搏斗,叁位圣主,互不相容,自然有胜败了。”
田志道:“此事当真吗?”
郭雪君道:“二圣主和叁圣主,联起来对付大圣主,想把他排挤出圣堂,然后掌握叁圣门大权,目下你们应该如何,不妨忖量,忖量。”
田志道:“要我们想什么法子。”
郭雪君低声说道:“大圣主权高位重,才能非凡,二圣主和叁圣主虽然在此占有上风,但总有一天大圣主要重掌权位,此刻,他正在落难逃亡之际,但他生
高傲,又不肯和人解说此事,我告诉了你,那是你们岭南二矮的机会了。”
郭雪君接道:“但此事应该如何,我无法代你们做主,要你们自己去思量了。”
田志道:“如若姑娘说的句句实言,我们兄弟自然要多作一番思量。”
郭雪君道:“信不信也要你们自己判断,不能仅凭我说。”
田志长长吁一口气,道:“为难啊,为难!”
郭雪君道:“你们接奉圣堂的手谕上,说些什么?”
此刻,田志已然被郭雪君说服了,当下说道:“那圣谕上说,要我们截击叁个人,一女二男,现在你们却是二男叁女。”
郭雪君道:“你不是拦我们,而是拦你们大圣主,你如不信,那你就永远成为巡行护法了。”
微微一笑,接道:“你如是遵照圣谕,拦阻我们。你们岭南二八就永远成为巡行护法了。”
田志道:“在下实是想不出应该如何,姑娘能否替我们拿个主意?”
这时,突闻几声尖厉哨声传来。
陈彪脸色一变,道:“巡行总护法,带人赶来了。”
郭雪君不再理会岭南二矮,疾快的向后退了四步,站在杨凤昑的身侧。
杨风昑道:“郭姊姊,和那两个矮子,谈话那样多,不觉有些浪费口舌么?”
郭雪君道:“我先把他们稳住,你可以省些气力,就目下情形而言,很可能在此地有一阵极厉害的拼斗。”
杨凤昑道:“你准备挑拨他们自相残杀?”
郭雪君道:“但愿我能够做到。”
杨凤昑道:“我一直在留心着他们,似乎是两人都已经恢复了平静。”
郭雪君转目望去,果见慕容云笙的脸色,已恢复了平静,当下点头说道:“不错,他们已经停下不打了。”
但闻慕容云笙长长吁一口气,突然举步对杨凤昑行了过来。
诡异的沉闷,已使那杨凤昑失去了耐心,她期待着变化,不论变的是好是坏,甚至立刻有一场生死之战,溅血当场,也是在所不藉。
但她的神情间,仍是一片冷漠,暗中运气戒备,道:“你要干什么?”
慕容云笙嘴吐出一口鲜血,道:“凤妹妹,咱们走吧!”
自两人相认以来,慕容云笙从来没有这么亲热的叫过她,一声凤妹妹,叫得她心中顿生甜意。
但很快被另一个念头淹没,镇静一下心神,道:“你是不是真的慕容大哥?”
慕容云笙道:“是真的,你应该从声音举动中分辨出来了。”
杨凤昑道:“我真笨的很,我们相处这样久了,竟然无法分辨出你的真伪。”
只听康无双说道:“他是你的丈夫,你跟他去吧!”
杨风昑怔了怔,道:“你是…¨”康无双接着道:“至少,我穿着康无双的服衣,不论我是谁,似乎是无关紧要了。”
但见杨凤昑上前两步,扶着慕容云笙,道:“你受了伤。”
慕容云笙道:“不要紧,
口处一些淤血,吐出来好过一些。”
杨凤昑道:“要不要我助你运功疗伤,看情形,咱们一时间走不了啦,如若能把所有的恩怨情仇在这里一并了断也好。”
就这讲话的工夫,场中形势又有了变化,十馀高矮不同的大汉,护拥着两个身着黄袍老者行来。
杨凤昑回顾了两个身着黄袍的老人一眼,道:“慕容大哥,这两个身着黄袍的是何身份?”
但见站在两个黄袍老者前面一个手执金牌的大汉,沉声喝道:“圣主驾到。”
田志、陈彪齐齐拜伏于地,道:“属下恭
圣驾。”
郭雪君道;“不论何人,只要能穿起黄
圣袍,就是圣主。”
她似是有意的使岭南二矮听到,所以声音不高不低。
田志听得心中一动,口中却道:“那缀珠滚龙的黄袍,乃我们叁圣门內圣主标志,岂是任何人都可以穿得?”
郭雪君道:“那圣袍不大不小,你穿起来也很合身?”
但闻那手执金牌的大汉喝道:“圣谕,要你们站在一侧待命。”
田志、陈彪和数十个拜伏于地上的大汉,齐齐站起了身子,退到一侧。
这时,杨凤昑和慕容云笙等,在強大的庒迫之下,不自觉的并肩而立,站成了联手拒敌之势。
护拥那两个黄袍老者的大汉,在接近慕容云笙时,纷纷向后退去,两个身着黄袍的老者,却缓步向前
进。
四道目光一掠慕容云笙和杨凤昑,转注到康无双的身上,又向前行了几步,停身下子。
十数个随行的大汉,迅快的散布开去,布成了合围之势。
但见两个黄袍老人,齐齐从袖中取出一柄一尺八寸的短剑,握在手中。
面垂黑纱的康无双,也出拔长剑,横平前
。
杨凤昑低声说道:“慕容大哥,他们似是志在康无双。”
慕容云笙道:“康无双如是被杀了,他们一样不会放过咱们”杨凤昑道:“你要帮助他?”
慕容云笙道:“不是帮他,而是自保,他不死,咱们的实力強大了很多。”
杨凤昑道:“你受伤不久,不宜再和人动手,我帮助他就是。”
慕容云笙道:“你…”杨凤昑道:“我知道你在地下石城中,有着一番难得的遇合,但我自信还可接下他们几招,再说,他还是我的丈夫啊!”两人都是用着极低微的声音交谈,虽咫尺之距,亦难听到。
这当儿魂勾判官田志,却俏悄挤到郭雪君的身侧,施展传音之术,道:“姑娘之意,那是说圣袍也可以穿在在下的身上吗?”
郭雪君也用传音之术,回答道:“我是说任何人穿上都是一样,那自然连你也算进去了。”
田志道:“可惜在下这一生无法穿上那件黄袍了。”
郭雪君道:“那不一定,今天的局势很混乱,不论何人,只要具有着胆气、武功,都可能取得圣主之位,其中智慧、胆气,尤重过武功。”
田志不再回答话,低头沉思,显然已被郭雪君说的抨然心动。
场中形势,因郭雪君的施计挑拨,杨凤昑决心不顾危险,要帮助康无双,变的十分复杂。不过,这只是汹涌暗
,表面上,仍是康无双和两个身着黄袍人的对峙局面。
只见两个黄袍人手中的短剑,突然开始微微颤动,曰光下寒芒暴长,两股冷森的剑气,使得周围一丈之內的人,都有着剑气泛皮的感觉。
慕容云笙低声说道:“这是驭剑术,他们存心要在一击之下,杀死康无双。”
杨凤昑道:“这是一击见血的打法,如若这两个黄袍人真是两个圣主,他们不会用此搏命的打法。”
突见两个黄袍人同时大喝一声,飞跃而起,两柄短剑挟着无比的威势,直向康无双飞了过去。
康无双黑衣闪动,飞起一片绕身的剑光。
寒芒相触,响起了一片金铁
呜之声。
杨凤昑娇叱一声,飞身一跃,直向那
动的剑气中冲去。
但见几道密光错闪了闪,顿然消失。
耳际间,响起了一阵噗噗之声,场中形势又是一番景象。
原来康无双和两个身着黄袍的老人,先后倒摔在地上,杨凤昑身子摇动了一阵,也随着倒摔了下去。
小珍尖叫一声:“杨姑娘。”纵身扑过去。
慕容云笙却拔剑挡住了护拥两个黄袍老者的大汉,冷肃地说道:“哪一个向前再进一步,我立刻取他之命。”
他气势慑人,十馀人完全被他镇住,都停了下来。
慕容云笙目光环扫了四周的群豪一眼,接道:“那身着黑衣人乃是叁圣门中的大圣主,叁位圣主争权,终不免同归于尽,目下的叁圣门,已无主事的人。”
郭雪君低声对田志说道:“你们岭南二矮,如想抢那黄袍,此刻,就是机会,不过…”
田志道:“不过什么?”
郭雪君道:“周围有你们很多叁圣门的弟子,你们纵然抢得黄袍,也无法冒充圣主。”
田志道:“姑娘有何高见?”
郭雪君道:“除非你们能想个法子,把他们一体诛绝。”
田志暗施传音之术,道:“这一点恐怕很难办到。”
郭雪君道:“你如是办不到,那你别再想黄袍加到身了。”
田志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么说来,在下只好斗胆试一试了。”
郭雪君道:“
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们瞧着办吧!”
不再理会田志,却转身向杨凤昑行了过去。
此时,杨凤昑已被小珍扶坐起来倚在小珍的身上。
只见她前
处衣衫破裂,有道八寸长短的口子,鲜血从破裂的服衣中渗了出来。
郭雪君蹲身下子,低声问道:“小珍,她伤的如何?”
小珍道:“似乎是伤的很重。”
郭雪君凝目望去,只见她脸色惨白,似乎除了身上的伤之外,內腑中也受了极为強烈的震汤。
伸手摸去,还有一缕气息,行若游丝。
暗暗叹息一声,探手入怀,摸出了一颗丹丸,道:“小珍,轻轻的捏开她的牙关,这物药对她未必有效。”
小珍黯然泪垂,依言捏开了杨凤昑的牙关,低声间道:“她还有救吗?郭雪君道:“我不知道,除非现在能有一粒保心护命的灵丹,暂时保住她最后一点元气不散,然后再行慢慢的设法疗治。”
小珍道:“杨姑娘美绝人寰,她要是就这样死了,那是皇天无眼。”
郭雪君道:“由来红颜多薄命,杨姑娘实也生的太美了。”
只听慕容云笙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杨凤昑的伤势如何?”
原来,他横剑拦阻群豪,无暇查看那杨凤昑的伤势。
郭雪君道:“伤的很重,气若游丝,随时可断。”
慕容云笙:“希望姑娘能够尽其所能,维持她一口气。”
郭雪君道:“你如若身有灵丹,最好能先拿一粒来。”
慕容云笙左手探入怀中,摸出一粒开药,道:“姑娘接着。”
左手一挥,掷过来一粒丹丸。
就在他投掷丹之时,寒光连闪,两柄单刀,直劈过来。
慕容云笙长剑一起,画出一道银虹,挡开了两柄单刀,剑势突然一转,幻起一片剑花,反击过去。
但闻两声惨叫,传入耳际,两个大汉同时跌倒。
他一招之下,连伤了两人,其馀的全都楞在当场,不敢妄动。
募容云笙冷笑一声,道:“诸位如若是不想死,最好是站在原地不要妄动。”
环布四周的群豪,虽然未收了兵刃退走,但也再不敢向前行进一步。
慕容云笙镇住群豪之后,缓缓回过身子,行到了郭雪君的身侧,低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郭雪君道:“內腑受震,外有剑伤,目下神志还未复元,你那一粒丹药,已给她服下,是否有效,目下还看不出来。”
慕容云笙望望两个黄袍人,又望望康无双,道:“他们伤的如何?”
郭雪君道:“情形大致一样,都还没有死,但都陷人了昏
不醒之中,这是同归于尽的一击。”
慕容云笙看杨凤昑前
衣衫,尽为鲜血
透,不噤为之黯然,轻轻叹息一声,道:“她本可不受此伤——”郭雪君低声接道:“不论这场同归于尽的一击,是有人故意设计,还是偶然发生,此刻都该到了结束的时候啦。”
慕容云笙沉昑了片刻,道:“姑娘的意思是——”郭雪君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似是不用再掩饰了,你究竟是慕容公子,还是康无双呢?”
慕容云笙道:“那么姑娘的看法,觉着在下是谁呢?”
郭雪君道:“原先,我认为你是慕容云笙,但现在,我发觉自己错了。至少,我不该那样武断。”
慕容云笙沉昑了一阵,道:“你说证明了什么事?”
郭雪君道:“证明了杨凤昑对你的情意,虽然她心中也被你维妙维肖的动作、声音所
惑,但她和我一样,认为你们并未
换身份,但当康无双遇上危险时,她仍是不计生死的扑身相救,因为,她心中有一个无法打开的枷,她自觉已经是康无双的
子了”慕容云笙道:
“那姑娘似是已肯定在下是康无双了?”
郭雪君道:“不错,我是这么想,至少你是康无双成份大些。”
语声一顿,接道:“说你是康无双,也不过是个…其实,你是化身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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