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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连环巧计
 王修在林中转了一阵,到一丛草前面,道:“小要饭的快些出来。”

 但见人影一闪,常明从草丛中钻了出来,道:“老前辈,有什么吩咐?”

 目光一掠江晓峰,喜道:“江兄弟,小要饭的又见到你了。”

 江晓峰凝目望去,只见常明脑后和左颊上,各有一处伤口,虽包着药,仍有鲜血渗出,显是受伤不久。

 王修望望常明头上的伤势,道:“你伤势怎么样了?”

 常明道:“老前辈放心,小要饭的死不了啦。”

 江晓峰道:“诸位也经历了很多凶险。”

 王修点点头,道:“蓝天义发觉了我们借用土地庙通讯的隐密,遣人劫杀,历经数次恶战,幸好还无人死亡。”

 常明道:“所有的人,全都受伤…”

 江晓峰接道:“常兄伤的最重?”

 常明道:“照小要饭的看法,方姑娘伤的比小要饭的还重一些,可怜她却未得片刻休息,一直忙着找你。”

 江晓峰叹息一声,道:“我那呼延叔叔呢?”

 王修道:“如非有他同行,就算我们这一群不被生擒,也将没有一人活命,他独木支大厦,力毙四強敌,但本身却不幸…”

 江晓峰呆了一呆,道:“怎么样了?”

 王修道:“不幸受了重伤。”

 江晓峰道:“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王修道:“我为他寻找了一处十分隐密的所在,养息伤势,七曰之后,才能行动。”

 江晓峰道:“在下可否去看看他?”

 王修道:“不行,此刻弥陀寺四周,遍布了蓝天义的人手,如若被他们瞧到,那就大为不妙了。”

 语声一顿,神情严肃的接道:“咱们目下处境,危机四伏。已是有进无退。”

 突然间,几声犬吠,打断了王修未完之言。王修脸色一变,道:“蓝天义带了很多嗅觉敏锐,久经训练的蔵犬,这狗叫之声,来的突兀。”

 但闻犬声渐近,似是直向树林间奔了过来。

 江晓峰道:“这里地荒人稀,咱们很难逃脫来犬追踪,看来只有放手一战。”

 常明一皱眉头,道:“你们躲上树去,小要饭的由林外绕过去,设法把他们引开。”

 江晓峰一把抓住常明道:“常兄伤势未愈,要去也该兄弟去。”

 就在几人谈几句话的时候,大声已然进了树林。

 王修道:“看来,咱们无法摆脫了,目下只有一法,尽歼蔵犬和来人,不要留一个活口,咱们蔵在树后,出其不意,先伤他们几个人、狗。”

 江晓峰,常明应了一声,各自问到一株大树之后,目注大声传来的方向。“募地里,一声狮吼,起自树林一角,只震得林木摇动,落叶飘飞。

 江晚峰一皱眉头,暗道:“蓝天义还带了狮子。”

 世事微妙,物物相克,那蔵犬虽然凶猛,但闻得狮吼声,立时转头向后奔去。

 但闻一声犬狂吠,疾奔而去。

 江晓峰一个飞跃,落在常明身侧,道:“常明,想不到蓝天义还养了狮子,群犬已为狮子吓走,咱们只要对付狮子了。”

 常明摇‮头摇‬道:“狮子既已找来,我们也不用去找它人了。”

 只见王修缓步行了过来,道:“事情有些奇怪,这地方不似蔵狮卧虎之地。”

 语声甫落,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袈裟、芒履、竹杖的老僧,缓步行了过来。

 来处正是传出狮吼的方向。

 王修恍然大悟,道:“是了,狮吼神功。”

 看上去,那执杖老僧走的很慢,其实行速甚快,片刻工夫,已到了几人停身之处。

 王修已然瞧出来人是谁,大步了上去,一抱拳道:“多承大师相助。”

 那老僧微微一笑,道:“王施主,还记得老纳?”

 王修道:“大师消失江湖数十年,武林中盛传大师已经身成佛,想不到,在江湖面临危亡之时,大师竟然出现于江湖之上。”回目一顾,向江晓峰和常明说道:“你们快过来拜见大师。”

 江晓峰,常明行了过来,齐齐抱拳一礼,道:“见过大师。”

 执杖老僧左掌立,欠身说道:“两位都是武林后起之秀。”

 王修道:“还要大师多多指教。”

 执杖老僧微微一笑,道“但愿老衲对两位能有些帮助。”

 语声一顿,接道:“老袖已查看这一路搜查的人手,都是蓝天义手下三四的角色,就算老衲不作狮吼,惊退蔵犬,他们也难是王施主等之敌。”

 王修道:“那些蔵犬嗅觉灵敏,如若被他们上了,只怕很难脫身。”

 执杖老僧微微一笑,道:“大约他们觉着这林中既然蔵有狮子,不会有人,倒是省了一些麻烦。”

 王修道:“此地不是谈话之处,咱们该找个地方,在下还要请神僧指点津。”

 常明听王修毅然改口称叫神僧,不宽心中一动,想起师父说起过一个人来,不自觉失声说道:“神僧降龙。”

 执杖老僧目光转动,扫掠了常明一眼,点点头道:“这位是…”

 王修接道:“铁面神丐李五行的弟子。”

 常明一报抱拳,道:“晚辈常明。”

 执杖老僧道:“老衲和令师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李五行还未收弟子,时光匆匆,弹指间,已是二十几年的事了。”

 常明心中暗道:“二十多年,那时我还没有出世哩,口中却接道:”晚辈常听家师谈起老前辈神迹,想不到今曰竟有幸拜见。“

 话说完,当真的向下拜去。

 降龙大师右手一拂,立时有一股潜力,阻住了常明下拜之势,道:“不用多礼。”

 目光转到王修的脸上,接道:“就老衲所见,蓝天义‮出派‬的各路人手,缘已经开始向弥陀寺集中,大约时限已到,如若咱们离开此地,很可能碰上他们。”

 王修道:“大师如此吩咐,自然是不会错了。”

 语声一顿,接道:“大师想已知晓那蓝天义倒行逆施的一切了。”

 降龙大师点点头,道:“老衲本已不再过问江湖上的是非,但蓝天义挟一世侠名和丹书、魔令为恶江湖,老衲实在不忍再独善其身,不闻不问了。”

 王修喜道:“那是苍生之福。”

 降龙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蓝天义在武功上的成就,老衲恐已非其敌手。”

 王修道:“如此说来,当今之世,很难找到可与蓝天义一搏的人了。”

 降龙大师沉昑了一阵,道:“就事而论,世间确无人能抗拒丹书魔令记载的绝世武学,但大义。大仁之中,自有勇者聚浩然之气,夺其先声,可与之一决胜负。”

 常明听得心中大为不解,暗道:“不行就是不行,纵有大仁大勇的人,也无法使其武功进人炉火纯青之境。”

 但闻王修说道:“神僧语含禅机,使我等茅顿开。”

 回顾江晓峰一眼,低声接道:“神僧请瞧瞧这位江少侠的才质如何?”

 降龙大师目光移注到江晓峰的脸上瞧了一阵,微笑说道:“中岳奇秀,将帅之才,骨格、禀赋、都是上上之选。”王修道:“神僧看他的气呢?”降龙大师道:“英气內蕴天庭,逢凶化吉之徵。”

 王修抱拳一揖,道:“神僧既然看上了,还望慈悲慈悲。”

 降龙大师抬头望望天色,道:“老衲送他三掌。只是时间促迫,能否有成看他造化了。”

 王修喜道:“好,我们为神僧护法。”

 牵着常明,转身向前奔去。

 常明一皱眉头,道:“老前辈,我小要饭的很少被人装到门葫芦里,但这一次,却是被闹的灰头土脸,想不出是怎么回事。你和降龙大师,打哑谜似的,听得小要饭的似懂非懂。”

 王修微微一笑,道:“那降龙大师,数十年前,就被武林中人视为神僧,武林绝世,怀玄机,你能听得似懂非懂,那已经很难得了,不知你要懂些什么?”

 常明道:“老前辈要考我么?”

 王修道:“武林之中,都说一向行事正大的铁面神丐李五行,收了一个诡诈多智的徒弟,你们师徒的性格,完全不同,今曰我掂掂你有几许斤两。”

 常明笑道:“诡诈多智,实不敢当,只怪小要饭武功不成,有时只好和人动动心眼了。”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那降龙大师答应了传江兄三招掌法?”

 王修点点头,道:“难得呀,猜的不错。”

 常明道:“夸奖,夸老前辈和神僧降龙,似乎在商量一件事,那件事,和江兄有关?”

 王修道:“你能否说出什么事?”

 常明道:“这个,小要饭的不敢夸口,似乎是要江兄弟去冒个很大的危险。”

 王修点点头,道:“你已经知道的很多了,可惜李五行已经收了你。”

 常明道:“艺不庒身,老前辈如若肯指点晚辈一二,家师决不会责怪。”

 王修道:“你不要打蛇顺,等我见过老叫化之后,先问问他再说。”

 伸手指着-一棵古树,道:“你爬上那棵大树,如若发觉可疑之人,学三声鸦叫示警。”

 常明道:“看来,老前辈已经把晚辈伸量的很清楚了。小要饭的学的一点‮技口‬,也无法瞒过你老人家。”

 转身而去,爬上大树,王修虽知常明为人精细,不致误事,但他仍然不敢稍存大意之心,不停在降龙大师附近巡视。

 直到夜幕低垂时分,仍不闻降龙大师传声相招,忍不住行了过去。

 只见江晓峰闭目盘坐在夜之中,満脸大汗如雨,滚滚而下,哪里还有降龙大师的踪迹,不噤心中一震,暗道:“这老和尚的轻功,果然已到了飞行绝迹之境,我一直在附近巡视,竟不知他何时离开了此地。”

 行近江晓峰的身侧,轻轻咳了一声,道:“江世兄。”

 江晓峰似是陡然惊醒。睁眼望了王修一下,道:“天黑了。”

 敢情,心有所专,这天黑也不知晓。王修道:“天已黑了很久。”

 江晓峰啊了一声,转口四顾一跟,道:“那位老禅师呢?”

 王修道:“走了。”

 江晓峰道:“几时走的,晚辈怎么一点也不知晓?”

 王修摇‮头摇‬,道:“降龙大师一向如此,有如见首不见尾的神龙。”

 江晓峰站起了身子,伸展了一下双臂,缓缓说道:“咱们走吧。”

 王修奇道:“到那里去。”

 江晓峰道:“去会君不语。”

 王修微微一笑,道:“现在还早的很。”

 江晓峰啊了一声,道:“降龙大师要在下奉告王老前辈一件事,在下几乎忘了。”

 王修对降龙大师一语未留就悄然満去一事正感不解,听得降龙大师留的有话,急急问道:“他说些什么?”

 江晓峰道:“他告诉晚辈,他已和蓝大义动手搏斗过一次了。”

 王修道:“胜负如何?”

 江晓峰道:“一百招时,降龙大师伤在了蓝天义的手中。”

 王修道:“那只有一百招,你没有听错么?”

 江晓峰道:“没有,晚辈听得很清楚。”

 王修道:“唉!如若降龙大师,接不下蓝天义一百招,夭下再无一人能和他打上一百招了,世间如是真有第一高手,那蓝天义当之无愧。”

 江晓峰接道:“他挨了蓝天义一掌,伤的很重,所以,他无法多留,再和你见面了,不过…”

 王修道:“不过什么?”

 江晓峰道:“他和蓝天义动手时,经过了易容之术,蓝天义虽然胜了他,但却不知他的身份。”

 王修道:“那也好,你再仔细想想看,他还说了些什么没有?”

 江晓峰沉昑了一阵,道:“还说了一句,似乎无关紧要的话。”

 王修道:“降龙大师博闻广识,天下无出其右,每一句话,都应仔细推敲,快些告诉我,他说了些什么了?”

 江晓峰道:“他说,此地事了之后,请老前辈带我到武当山走走。”

 王修凝目沉思了良久,道:“他没说明要咱们会见什么人?”

 江晓峰道:“没有。”

 王修嗯了一声,道:“这一块地方,白昼之间,已经过蓝天义属下的仔细搜索,晚上,可能不会来了,你先坐息一阵,二更之后,会过君不语再作道理。”

 言罢,当先盘坐调息。

 时光匆匆,一阵坐息,已到了二更时分。

 突闻呱呱呱,三声鸦鸣划破静夜。

 王修首先站起,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两人倾听了一阵,不闻动静。但却见一条黑影,直向两人停身之处行来。来人并未放腿疾奔,高抬脚,漫放步,似乎是走的十分小心,生恐发出一点声息。

 王修道:“是小要饭的。”

 这时,江晓峰已瞧出来人正是常明。

 常明行到了两人身侧,低声说道:“我瞧到了一条人影行入了林中茅舍之內。”

 王修道:“定然是君不语,你再去守在林边的大树之上,如是四更时候,未见我,你就自行退走,不用管此地之事,咱们在白羊角见。”

 常明点点头,转身轻步而去。

 江晓峰低声道:“老前辈,白羊角是什么所在?”

 王修道:“是我们订下的暗语。”江晓峰啊了一声,不再多话。王修道:“我走前面,如是局势有变,你就全力出手,必要时,不妨使用夺命金剑,不能留下活口。”

 也不待江晓峰答话,举步向前行去。

 江晓峰随后跟进。

 行至茅舍,王修依约装出三声蛙叫。

 茅舍中,传出君不语的声音,道:“是王兄么?”

 王修轻轻咳了一声,道:“不错!”轻步行入茅舍。

 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确定室中只有君不语一人时,才举手一招,江晓峰飞身而入。

 王修低声问道:“君兄如何打算?可以说出来了。”

 君不语答非所问的道:“王兄可是在林中埋下暗桩?”

 王修心头一震,道:“何以见得?”

 君不语道:“兄弟入林之时,听得三声鸦鸣,声音虽是很像,但却缺少回应。显非宿乌受惊。”

 王修道:“君兄果然利害。”

 江晓峰运足目力,四顾了一眼,发觉室中只有君不语一人,忍不住问道:“那人没有带来么?”

 君不语道:“兄弟恐怕事情有变,不能带他同来。”

 王修道:“君兄可是改变了主意。”

 君不语道:“没有,那人现在林外等候,咱们同去瞧瞧。”

 王修一皱眉头,道:“距此多远?”

 君不语道:“不足二里。”

 王修道:“好,君兄带路。”

 君不语道:“兄弟有礼了。”举步向前行去。

 王修紧随在君不语的身后,却要江晓峰走在一丈开外跟进。

 君不语带两人行入一座坟之中,指着一座青砖砌成的坟墓,道:“那人就在这砖墓之中。”

 王修道:“嗯!君兄果然是很细心。”

 君不语蹲‮身下‬子,掌推指拨片刻之间,在那砖墓上挖了一个,低头钻了进去。

 王修四顾无人,也跟着行入墓內。

 江晓峰略一迟疑,也跟着行入进去。

 只见君不语取过一块很厚的黑色布幔,掩起入口,然后才晃燃了火折子,燃起一盏油灯。

 王修道:“君兄准备的果然齐全。”

 江晓峰凝目望去,只见墓中放着一具白木棺材,棺盖半启,似是留作通风之用。

 君不语微微一笑,道:“武林任何一代的危亡凶险,都没有这一代大,单以武功而论,在下还想不出滔滔人间,何人能是他的敌手,全命之道,难求于智谋了。”

 口中说话,右手已推开了棺上木盖。

 这砖墓空隙,能有多大,三人就紧旁棺木一侧而立,只一转头就可看消楚棺木中的景物。

 那棺木中躺着一个身着天蓝色劲装的少年。

 王修仔细望了一眼,道:“他还活着?”

 君不语道:“是的,如若他早已死去,血早变,岂能瞒过蓝天义的眼睛。”

 王修道:“这人的身材和江少侠相差无几,但面孔却一点不象江少侠。”

 君不语道:“所以,要请江少侠一同来这砖墓中一行。”

 王修道:“君兄要…”

 君不语接道:“我要修正他的脸形,使他有江兄的特征。”

 王修讶然说道:“原来君兄还会易容之术。”

 君不语道:“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

 一面伸手揭开了棺中人脸上的人皮面具。接道:“王兄认识他么?”

 王修还未来及答话,江晓峰已抢先说道:“血手门的二公子高文超。”

 君不语道:“不错,此人不但和蓝家风已有了夫名份,而且也甚得蓝天义的宠爱,用他来移花接木,也可使江兄混入之后,就成了蓝天义的心腹。”

 王修道:“很高明,但也使江少侠的处境很凶险。”

 君不语神情凝重的道:“不人虎,焉得虎子,所以,在下请江少侠来,由他自作决定。”

 江晓峰道:“如若两位都觉着如此有助武林大局,在下极愿尽力。”

 君不语道:“那很好,你还有十几个时辰的时间考虑,心中不愿,还可以改变主张。”

 口中说话,人却取出一方白绫,两道目光盯注在江晓峰的脸上瞧看,似最要从那江晓峰的脸上找出什么一般。

 王修道:“君兄似是言未尽意,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吧!”

 君不语道:“为了要使蓝天义确认这人的身份是江少侠,必需把夺命金剑,放在他的身上,因为,天下再无人能造出第二把守命全剑。”

 王修点点头,道:“十分有理。”

 江晓峰一语不发,摸出了夺命金剑,递给了君不语。

 君不语接过金剑,道:“两位可以去了,在下还要半夜时间工作。”

 王修道:“君兄可有要兄弟效动之处?”

 君不语道:“不用了,应用之物,在下都已准备停当,只要两位记住这基所在,如是江兄愿意混入蓝天义的门下,明晚二更时分,两位再来此墓,江兄的应用之物,在下都会放在这棺木之中,如若是江兄不愿涉险,那也不用勉強,他已有代死的替身,诸位可以暂时蛰伏一段时间,特机而动,那就不只再到这墓中来了。”

 江晓峰道:“如是在下同意呢?”

 君不语道:“那两位一定要在二更之前到此,三更以前离开,因为兄弟已经设下火,明晚三更时分,这墓里棺材,和棺材中备下的应用之物,都将开始燃烧。”

 王修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我等别过了。”

 江晓峰伸手去掀黑布,准备离开,但却为君不语伸手拉住,道:“慢着。”

 呼的一声,吹熄灯火,掀开黑布,道:“两位可以去了。”

 两人钻出了砖墓,仰脸望去,但见浮云掩月,大约有三更时分。

 王修牵着江晓峰疾行了一阵,才放慢了脚步,道:“幸得有这么一位茅山闲人君不语,助咱们一臂之力。”

 苦笑一下,接道:“目前,咱们是凭仗着智计,苟全性命,不知几时才能使武林中正义伸张。”

 江晓峰道:“唉,武林中代有枭雄,但想今曰的局面,只怕是不多见了。”

 王修道:“何止是不多见,而是从未有过,就在下所知,每当武林遭到剧变时,总有一部分正义力量,未受破坏,虽有消长之别,也不似今曰之局的黯淡,几乎天下找不着任何人和任何门派,能和蓝天义一战。”

 回目一顾江晓峰,接道:“你是否准备混入天道教中呢。”

 江晓峰道:“晚辈已决心混入,但不知老前辈对此事看法如何?”

 王修道:“除非我们退出这场纷争,永远息隐深出大泽中不再出现江湖,否则,蓝天义决不会放过我们。”

 江晓峰道:“如其亡命天涯,那就不如混入天道教中,一查內清了。”

 王修微微一笑,突然改变了话题,道:“江少侠,似是用不着和在下一起奔波了。”

 江晓峰道:“我想看看呼延叔叔,唉!这一分别,不知哪年哪月才能会面。”

 王修摇‮头摇‬道:“在下觉着,江世兄如若决心投入天道教中,最好是不用会见呼延啸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江晓峰道:“那么晚辈…”

 王修接道:“君不语虽然未说明,但我想蓝天义留他在此,必然会有一番用意,那墓地之外,有几株高大的古柏,江世兄瞧到了么?”

 江晓峰道。‘瞧到了。“

 王修道:“那很好,你再悄然的回到墓地,爬上那巨柏之上,找一处枝叶密茂的所在隐身,暗中也好监视那君不语的举动。”

 江晓峰微微一怔,道:“老前辈不信任他?”

 王修道:“并非是不信任,我觉着你如多对他有一份了解,曰后和他相处时,也可多一分准备。”

 江晓峰心中暗道:“如若论智计谋略,比起君、王两位,我实是相差太远了。”

 王修不闻江晓峰回答,淡然一笑,接道:“那君不语,似乎是具有着多方面的才能,而且其智力之高,设计之密,在下亦有些自叹弗如,似这样一位人物,江湖上竟然是甚少人知,武林中也很少传扬他的事迹。”

 江晓峰道:“正因如此,蓝天义才对他甚少防备。”

 王修道:“我只是觉着他太过深沉了,他设下的计谋,完全叫人无法拒绝,也无选择余地。”

 江晓峰略一沉昑,道:“好!晚辈这就回去。”

 王修沉声说道:“小心一些,别让君不语瞧到。”

 江晓峰道:“老前辈也多保重。”

 转身重又行了回去。

 他走的很小心,速度也慢,双目却神光炯炯的四下顾。

 原来,他已被王修说的大生警惕之心,觉着那君不语心机深沉难测,实在应该对他小心一些。

 江晓峰小心翼翼的行近古柏,又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他深深的感觉到,在目下这等強敌追索,险象环生的境遭之中,自保之道,谨慎用智,似乎是重过武功。

 他选择了一处能够看到那砖墓的方位,静观变化。

 这时,天上的密云转淡,星光隐现,江晓峰目力过人,借一点闪烁星光,已可见那墓中情形,直到五更过后,才见君不语抱着一团东西行了出来。他不用看清楚,已知道那是个人,王燕子篮家凤的未婚夫高文超。“

 君不语很沉着,他回顾了一眼之后,放下了高文超。然后蹲‮身下‬子,把揭下的青砖一块一块放好,才抱起高文超快步而去,消失不见。

 江晓峰望着君不语消失的去向,长长吁一口道,暗道:“此人行动沉着,充満着自信,似是早已成竹在,如是追踪于他,不但可能被蓝天义的手下发觉,而且也可能破坏他的计划,看来只有留在这古柏之上了。”

 一天的时间虽不算长,但如要坐在株大柏树上,静静的等上一天,而且身上既无干粮,又无饮用之水,这一曰就觉着很漫长了,江晓峰极力克制了下树走动的塑,等到了二更时分,一切按照那君不语所嘱,推开青砖,行入墓中。

 只见火光隐隐,由微启一的棺益中避了出来,敢情那君不语思虑周密,早已在棺中留下灯火,江晓峰推开棺盖,只见棺中高燃着一盏灯一套衫,折叠的十分整齐,正是昨晚高文超穿的‮服衣‬,一件封好的密函,放在‮服衣‬下面,江晓峰拆开封简看去,只见上面写道:

 “‮服衣‬之內有一张人皮面具,乃在下仿照高文超的脸型制而成,如若能小心一些,当不致出马脚。”

 江晓峰取开折叠的‮服衣‬內中果然有一件人皮面具,君不语为人精细,不但在函中说明了那人皮面具的用法,而且说明了高文超的习惯,和见着蓝天义时应对之策。列说详尽,细微不遗。

 江晓峰看完函件,易容更衣之后,已是决近三更时分,出得砖墓,还未把口封好,那木棺已开始燃烧起来,江晓峰加快动作,匆匆把青砖砌好,急急转身而去,一口气跑出了四五里。

 行上了大道,才放缓脚步,长长吁一口气,伸展一下双臂,辨识一了弥驼寺的方向,正待举步,突闻暗影中,传过来一个消冷的声音,道:“什么人?”

 君不语棺中留函,说的虽然极为详尽,江晓峰也-一记于心中,但那留函上却未提到途遇拦劫的应付之法。

 变出计算之外。江晓峰只有凭籍个人的才慧,随机应变了,一面提气戒备,一面反问道:“阁下甚么人?”

 但见两丈外,树后暗影中,缓步行出一个黑色劲装,手执长剑的人来。“江晓峰神凝双目,发觉了来人竟然是一位女子。

 只见那女子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笑道:“小妹千手仙姬祝小凤,不知高姑爷是否记得?”

 江晓峰道:“祝姑娘深夜当值,定然是很辛苦了。”

 祝小风笑道:“为教主效劳,理所应当。怎敢当辛苦二字。”

 语声一顿,按道:“有件事,只怕高姑爷不知晓。”

 江晓峰道:“什么事?”

 祝小凤道:“江晓峰已然伏诛…”

 江晓峰接道:“他死在何人之手?据说那神算子王修,是一位诡计多端的人,有他暗中主持其事,只怕不会让江晓峰落人咱们手中。”

 祝小凤笑道:“神算子王修确然最一位诡计多端的人物,但他独木难支大厦,除了江晓峰外,他再无可造之将。”

 江晓峰道:“在下问姑娘江晓峰死于何人之手?”

 祝小凤道:“死于蓝总护法之手。”

 江晓峰道:“是蓝福么?”

 祝小凤道:“是的,蓝总护法。”

 江晓峰心中暗道:“君不语果然有惊人的才慧,不知他如何安排,竟使蓝福亲手杀死了高又超。”

 心中暗暗赞佩,口中却问道:“教主知道么?”

 祝小凤道:“教主亲手在那江晓峰身上,搜出了夺命金剑,当场赐给蓝福,自然是不会错了。”

 江晓峰道:“那江晓峰的尸体呢?”

 祝小凤道:“现停在陀弥寺中。”

 江晓峰吃了一惊,暗道:“停尸不葬,不知为了何故,难道蓝天义心中已经动疑了么?

 此人武功,智计,都承继了武林先贤大成,只怕很难瞒得过他。”

 祝小凤不闻江晓峰回答,又接口说道:“高姑爷从此也减少了一个情故,小妹为高兄贺。”

 伪扮高文超的江晓峰淡淡一笑,道:“人各有志,很难強求,蓝家风有她的自主看法,在下么?也不会把其些事放在心上。”

 祝小凤侨媚一笑,道:“高姑爷实是好风度,不过,拘小妹所知,江晓峰停尸未葬,并非是教主之意。”

 江晓峰道:“那是谁的意思?”

 祝小凤道:“说出来,希望你高兄不要生气?”

 江晓峰道:“不要紧,祝姑娘清说吧。”

 祝小凤道:“那是蓝姑娘的意思。”

 江晚峰微微一征启:“蓝家风,她…”

 祝小凤接道:“听说是蓝姑娘请求教主,晚一天埋葬江晓峰的尸体。”

 江晓峰道:“那又为什么呢?”

 祝小凤微微一笑,道:“详细內情,小妹就不清楚了,高兄回去一问便知。”

 略一沉昑,接道:“好像蓝姑娘要奠祭那江晓峰吧!唉!小妹多口,希望高兄不要见怪才好。”

 江晓峰一挥手,道:“承蒙多赐教益,兄弟感激不尽,岂有见怪之理。”

 祝小凤闪身退到一边,道:“小妹还未到换班时间,高兄请吧”

 江晓峰道:“姑娘偏劳。”

 大步向前行去。动中暗暗忖道:“”这姑娘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会称我高兄,一下子又叫我高姑爷,当真是叫人难测。“

 弥陀寺距古墓不过十余里,江晓峰一阵紧跑,已到了弥陀寺外。

 只见重重殿院,静静的卧在夜中,寺门紧闭,一片寂然。

 江晓峰早已得君不语留函所示不能飞越而入,当下行近寺门,举手扣动门上铜环。

 寺门呀然而开,应门的竟然是君不语。

 君不语微微一笑,欠身说道:“原来是高护法。”

 江晓峰思了一声,道:“教主在么?

 君不语道:“教主休息了。

 暗施传音之术,接道:“你可记得卧室?

 江晓峰微微颔首,一面大声说道:“本座遇上了祝小凤,告诉我江晓峰已然伏诛。

 君不语也高声应道:“不错,那小子死在总护法的剑下。”

 江晓峰心中暗道:“原来他是死于剑下,口中又道:”听说江晓峰的尸体,还放在寺中,未曾下葬。

 君不语道:“是的,那小子的尸体,现存在大殿后面一座厢房之中。

 一面又用传音之术,道:“蓝家风二更时分在那里,但此刻已近四更,不知是否还在那里,你要去多加小心。

 江晓峰一抱拳,道:“多承指教。

 大步直奔大殿之后。

 果然,一间厢房中索烛高烧,但却未听得任何声音。

 江晓峰心中忖道:“蓝家风告诉我她要回镇江去瞧瞧,怎的又回到弥陀寺来。

 心中疑窦重重,人却举步向行前去。

 但见人影一闪,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婢,拦住了去路。

 那小婢看清楚来人之后,立时退到一侧,低声说道:“姑爷回来了。”

 江晓峰点头,举步行入室中。

 目光转动,只见一口白木棺材前面,摆着了四包供品。两只白烛,已然点去一大半。

 篮家凤坐在一张竹椅上,头依棺木,沉沉陷去。

 江晓峰重重的咳了一声,缓步走近棺木,伸手抓住了棺盖,正待用力揭开,却被一只滑腻玉手,抓住右腕脉

 转眼望去,只见蓝家凤星目圆睁,脸上隐隐泛起怒容,冷笑一声,道:“你要干什么?”

 江晓峰微一笑,道:“我要瞧瞧江晓峰的尸体。”

 蓝家凤道:“不必了,他已经穿好‮服衣‬,只等天一亮,就要下葬了。”

 她放了江晓峰的脉,接道:“你远行归来,很丰苦,也该早些休息。”

 语虽说的很婉转,但语气却最肯定,坚决,毫无商量余地。

 江晓峰道:“我看你依棺而息,定也很累,也该回房休息一下了。”

 蓝家凤道:“多谢关心,天已快亮了,我要守到天亮。”

 江晓峰道:“那江晓峰和你非亲非故,姑娘何苦为他守灵呢?”

 蓝家风道:“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江晓峰淡淡一笑,道:“姑娘忘了,咱们已经有了婚约。”

 蓝家凤道:“可是我还没嫁给你,而且,你这一生也别想娶我过门。”

 江晓峰心中一动,道:“这个只怕姑娘作不了主吧!”

 蓝家风冷笑一声道:“我爹爹可以我嫁给你,但如果我拼死不从,他也许不会硬死他的亲生女儿。”

 江晓峰看她情绪激动,心中暗道:“如是我再用语她,她可能会怈漏出一些隐秘。”

 暗里打定主意,故作伤感,默然叹一口气,道:“教主未答应咱们婚姻之前,姑娘对在下…”

 蓝家凤冷冷接道:“不要提过去的事,提起了过去,我很恨…”

 江晓峰道:“是恨在下么?”

 蓝家风道:“你一定想知道,那也只好告诉你了,你猜的不错。”

 江晓峰长长吁一口气,暗道:“想那高文超定然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才使她心中余恨不消,两人虽然已有了名份,仍无法消去她心中的恨意。”

 当下点头说道:“姑娘但请放心,在下当不会強姑娘。”

 蓝家凤恨声接道:“我永远不会再信你的话了,你口藌腹剑,心地恶毒。”

 江晓峰接道:“在下坏到这种程度么?”

 蓝家凤道:“我再告诉你一句话。”

 江晓峰道:“好,在下洗耳恭听。”

 蓝家凤道:“你不用再妄想自作多情的感动我。”

 江晓峰不再答话,转身向外行去。

 蓝家凤目睹江晓峰去远之后,才举手一招,那女婢应声而人,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蓝家凤忽然下泪来,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好么?”

 那女婢道:“姑娘有什么事,但请吩咐,小婢万死不辞,这帮忙二字,叫小婢如何担当得起。”

 蓝家凤低声说道:“我要离开这里。”

 那女婢道:“你是教主之女,各位护法,那个不识,你要到那里,他们难道敢拦住你不成。”

 蓝家风道:“他们奉有我爹爹之命,不许我离开弥陀寺。”

 那女婢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不知要小婢如阿帮忙?”

 蓝家凤道:“咱们换过‮服衣‬,你装作我,在此守灵。”

 那女婢呆了一呆,道:“这个只怕…”

 蓝家凤接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为我送命。”

 女婢黯然接道:“如若只是一剑把我杀了,小婢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怕教主不会一剑杀死我,小婢不怕死,但却怕活罪难受。”

 蓝家风道:“你穿上我的‮服衣‬,坐在棺木前面,我临走之前,点了你的道,他自然不会再为难你了。”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好办法,不错。”

 蓝家风不用回头瞧看,只听声音,已知来人最准,不噤为之一呆。

 那小却婢急急拜伏于地,道:“婢子见过教主。”

 敢情来人正是天道教主蓝天义。

 蓝天义挥挥手,道:“没你的事,你出去。”

 那女婢站起身子,‮躯娇‬微微颤抖,缓步而出。显然,她心中还有着无比的恐惧。

 蓝天义轻轻咬了一声,道:“凤儿,你搬到那里去?”

 蓝家风缓缓回头去,望了蓝天义一眼,道:“女儿想回镇江。”

 蓝天义任了一怔,道:“回镇江?”

 蓝家风道:“是的,女儿想回去看看母亲,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娘了。”

 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孩儿前天已准备回镇江一趟,但路上遇到了爹爹。”

 蓝天义道:“你不用回镇江了,你母亲已经离开了镇江。”

 蓝家风只觉心头一凉,暗道:“这么看来,那江晓峰说的不是谎话了。”

 心中念转,口里念道:“我母亲到那里去了?”

 蓝大义道:“你娘为了练习一种武功,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练功去了。”

 蓝家凤道:“爹爹可知道我母亲现在何处么?”

 蓝天义义道:“这个,你暂时不用问,你母亲武功练成了,自然会来看你。”

 蓝家风道:“爹爹可是也不知道母亲现在何处么?”

 蓝天义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凤儿,就算是为父的知道,难道一定要告诉你不成?”

 蓝家风沉昑了一阵,道:“爹爹,女儿有几句话,说出来,希望爹爹不要生气。”

 蓝天义道:“好!你说吧?为父的也觉着咱们父女之间的情意,愈来愈淡了,借此机会,咱们父女间,也好好的谈一次,你心中有什么话,全部说出来吧!”

 蓝家风突然下泪来,道:“爹爹啊!两年来,你都没有和女儿这样说过话了。”

 蓝天义缓缓坐了下去,道:“这一年多来,为父的事情较为繁多,元暇和你多谈,今天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为父的心情也很好。”

 蓝家凤接道:“爹爹,心情好可是因为江晓峰死去之故么?”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你好像很关心他,是么?”

 蓝家风道:“女儿觉着他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

 篮天义道:“唉!可惜他已经死了。”

 蓝家凤道:“爹,他如不死,您还不是要想尽方法追杀他。”

 蓝天义望天打个哈哈,道:“其实,我也不一定要杀死他,年轻轻的,炼成了一身难得的武功,死的也实在太可惜!”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世间还没有一种‮物药‬,能够使死了的人,再活回来,是么?”

 他语气缓和,说来颇有仁慈之感。

 篮家风道:“其实,那江晓峰和女儿,也没有什么,我今夜替他守灵,那也不过是为了报答他昔年相救女儿之恩。”

 蓝天义点点头,道:“感恩图报,那也是应该的事。”

 蓝家风似乎对父亲今宵慈爱的神情,似是大感意外,眨动了一下星目,缓缀说道:“爹爹,今宵对我…”

 蓝天义接道:“一年多来,我对你太严厉了,想一想心中也觉着难过,从今之后,为父的要对你好些,世人都说我蓝天义有一个绝世无论的美丽女儿,为父的难道就一点不爱惜么?”

 蓝家风道:“唉!人说世上没有不疼儿女的父母,看来果然不错了。

 蓝天义笑道:“你能知晓为父母的心,足见是一个很孝顺的女儿。”

 蓝家凤在蓝天义慈和父爱之下,几乎要把救助江晓峰,和听得母亲死去一事讲了出来,但他最后仍是強自忍了下去。说道:“爹爹霸业将成,手下高手如云,女儿追随身侧,也对爹爹没有多大帮助。”

 蓝天义啊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

 蓝家风道:“女儿想先回到母亲身边,替她老人家护法却魔。

 蓝天义皱皱眉头,道:“凤儿,你母亲的去处,为父的实也不知,不过,你娘说过,多则三年,少则两载,一定会回来看你。”

 语声一顿,接道:“风儿,我知道你不愿追随在父亲身侧的原因,唉!你一向在江湖上走动,自不似深闺少女一般害羞,这厢房中又无外人,你有什么心事,尽管对为父的说吧!

 蓝家凤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儿没有什么心事。”

 蓝天义略一沉昑,笑道:“你好像对那高文超有点不満,是么?”

 蓝家凤道:“女儿觉着他没有骨气。”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当年你们互相爱慕,彼此情投意合,如今怎的竟会极不相容?”

 蓝家风道:“那时女儿,为他甜言藌语所欺,不知他的为人。”

 蓝天义颔首笑道:“凤儿!你的婚事,为父的决不強你所难,你再仔细的想想再说,你坐了‮夜一‬,想必很累了,回去休息吧,好好的睡一觉。”

 伸出手去,轻抚着蓝家风头上的秀发,神态间现出无限慈爱。

 蓝家风缓缓抬起头来,道:“爹…”

 蓝天义接道:“回去睡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谈。”

 蓝家凤微微颔首,道:“女儿去了,爹爹连曰奔走劳累,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缓缓举步向外行去。

 那女婢侍候在数丈之外,目睹蓝家风出了厢房,快步了上来,道:“小婢…”

 蓝家凤接道:“不关你的事,我爹爹武功卓绝,咱们自无法防到他,不过,今后你要特别留心一件事。”

 那女婶原想难逃‮姐小‬一顿鞭打,那知不但一顿鞭打免去,而且,连一份责骂也不曾受,实是喜出望外,急急说道:“姑娘但请吩咐,小婢万死不辞。”

 蓝家风道:“我要你从此之后,留心那高文超的举动。”

 那女婢略一沉昑,道:“监视他么?”

 蓝家风道:“那倒不用了,只是不要他‮入进‬我的房中,向我纠。”

 那女婢似是大感为难的说道:“小婢尽力,但只怕开罪了姑爷。

 蓝家凤冷笑一声,道:“我爹已答允不再坚持婚约,你自然也不用怕他了。”

 话声一顿,接道:“除了教主之外,暂时,我不想见任何人。”

 小婢道:“蓝总护法呢?”

 蓝家凤道:“一样不见,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举步向前行去。

 那小婢追随身后,直待蓝家凤行入暂居的闺房,才停下脚步,盘膝坐在门口。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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