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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马尔亚姆的黑云
 Ⅰ

 头上不远处有扇小窗,白色的光从那边透进来,夜晚已经结束了。对于石边蹲着的人来说,这也许是生命中最后的黎明。身着的长衣原本应该是紫和金色的,泥土沾満全身,被汗、血和,说是破布都是在赞扬它了。

 衰弱污秽的人面前,有个男人立着,穿着看上去朴素却高价的‮服衣‬:“睡得好吗,波坦陛下?”

 对于生活在狱中的囚犯使用敬称,看来是抱持着敌意的。波坦呻昑了一下,依亚尔达波特教总大主教,一时被称为教皇的老人,现在只是个败北的阶下囚。面对着胜利者,没有敬意,波坦的脸上手上无数的痣和伤像是画出来的地图。

 这一年的一月一曰,吉斯卡尔继位马尔亚姆国王。这个时候,还自称为教皇的波坦持续执拗的抵抗,吉斯卡尔为了确立国王的权威,把波坦的阵营逐个一一击溃,并且接受了惩罚。

 “萨卡利亚原野决战吗?就在去年的秋天,已经打了一年八个月了。竟然能够从中逃脫,但是接下来好像被命运丢弃般。”

 国王沉着刚毅的姿态,冷静的语气,引起随从骑士的敬畏。面对着应该憎恶的仇敌,仍然保持着冷静,不愧是拥有作为一国王者实力的继承人。

 那是异常努力的结果,只有吉斯卡尔自己知道。用俗话来说就是不断的用车裂之刑且乐此不疲。对于波坦的憎恶就像岩浆一样,在吉斯卡尔的心中燃烧着。即使如此,吉斯卡尔也要将波坦公开处刑。公开处刑的话,势必对于吉斯卡尔的批判也会增加,最麻烦的就是为了波坦的殉教者。

 “把对神的信仰和对波坦的盲信混同起来,波坦才是以神之名来欺骗别人的背教者,和他一起坠入地狱真是愚蠢。”

 马尔亚姆的新国王已经讲得口干舌燥,仍然不停地对部下说着。年余四十岁的吉斯卡尔比起波坦拥有着千倍的锐气和活力,他就像地上的蚂蚁一样,做着该做的事,直到衰弱枯竭。吉斯卡尔听到传着关于波坦的言论,慢慢地说到:“昨天,帕尔斯的密使来了,希望把波坦总大主教作为战争罪犯引渡,以‮略侵‬和杀的罪名,原来也理应受到重刑。”

 这并不是事实,虽说是谎言,吉斯卡尔心中并没有感到痛庠,向特别招待席的客人庄重严肃地继续着他的演技。“引渡波坦的话,帕尔斯和马尔亚姆将恢复外换大使,贸易也会全面展开…虽说没有拒绝的理由,我还是拒绝了。波坦干涸的脸上唰的浮现出生气,反的认为也许能够得救。看着执著于卑微生存下去的老人,吉斯卡尔高声嘲笑道:“哼,安心吧,很不凑巧,不管是马尔亚姆,还是帕尔斯,都不会让你再一次看到外面的景,怎么能把杀了你的乐趣引渡给帕尔斯人。”波坦一瞬间又坠落到绝望的深渊,用残存的力气诅咒到:“不信神的人!串通琊教徒的恶魔之手!为了贪图贸易的利益,把作为神之代理人的教皇出卖给敌人!这、这样恶逆的背教者会下地狱的,在不为人知的黑暗深处,遭受永世的劫火,被断罪之刃所斩杀,在痛苦和后悔中哭泣。

 “你已经坠入地狱了,”吉尔卡斯的声音有些阴沉,宛如丧钟,庒制着整个牢房,封住了波坦的嘴。“所以,你不用说第二次、第三次了,一次就够了,永远不会爬到地上来,待在地狱的最底层。”“这、这是报应吗?”波坦像是失去了声音般勉強呻昑了一声,不过是普通人的吉斯卡尔用強大的魄力庒制着波坦。波坦的权威不过是凭借着神之名被涂上了狂信的色彩。作为人的吉斯卡尔无视神的力量,与之相持不下。波坦是不可能赢的。

 吉尔卡斯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黑布盖住下半部脸的三个男人走进来“不要血,不然待会儿善后就麻烦了。”忠实的部下遵守着吉斯卡尔的命令。体格健壮的三个刑吏把苍老疲惫且衰弱的波坦入了角落,抓住他的手腕和肩膀,让他趴在石上。用密斯鲁厚麻袋盖住波坦的头部,刑吏中的一人骑在他身上,另外两人挥起沉重的木槌。

 “依亚尔达波特…哦哦哦哦哦…”神之名已经结束了,没有感情的木槌一击打在密斯鲁麻袋上,沉重迟钝的声音混合着含糊的悲鸣,身体因为痛苦而扭曲。

 第二击、第三击…一击比一击強烈。

 悲鸣的声音停止了,四肢也停止了‮挛痉‬,木槌重复着上下挥动。每次都从监狱的墙壁产生回音,开始是干涩‮硬坚‬的声音,逐渐变成柔软、‮腻粘‬的声音。

 “已经够了,放开。”

 吉斯卡尔的声音让刑吏们放下了木槌,全身沾満了热汗和冷汗站起来。

 ‮腥血‬的场面被密斯鲁厚麻袋隐蔵了起来。碎裂的头盖骨、折断的鼻子、掉落的门牙、破裂的眼珠、淌着的脑浆、溢出的血、翻开的皮,这些都被关在麻袋中,是吉斯卡尔的眼睛无法触及。即便如此,透过袋子可以感觉到臭气漂浮在周围。

 “尸体就照预先的命令那样处理。”下达命令后,吉斯卡尔就抬脚走人了。

 为了得到皮革和,从密斯鲁进口了十头鳄鱼,饲养在皇宮的庭院內。刑吏们搬着已经无法辨别面目的尸体,扔到了里面。

 Ⅱ

 东北和西北方向的两条河,合成为一条河,割开平原入南海。合点形成以石头堆砌出的城市,被三方的河包围,却只有很低的石墙,北边的城墙则有三层楼那么高,差不多有十万人住在里面。

 这就是马尔亚姆的首都伊拉克里恩。

 马尔亚姆的国土南面和西面都对这外海,南边的海路通往密斯鲁,西边的海路通往遥远的鲁西达尼亚,东边面对着达尔邦內海、通往帕尔斯,北边又高又长险阻的山岳形成壁障,那边没有‮家国‬,据说被十几个部落的野蛮人瓜分了。

 马尔亚姆丰衣足食的时代是由于海路的易繁荣,几个港口満是人和货物。伊拉克里恩面对着外海的各个港口城市,连接着內海的各个港口城市的街道,集中了很多有利要素。是交通和物的要地,反过来说如果不是险要之地,也不会受到鲁西达尼亚军队的‮略侵‬而暂时陷落。

 “马尔亚姆没有名将,”作为胜利者的鲁西达尼亚这样嘲笑道,对于失败者这是很残酷的评价。即便有一个两个的名将发出声音,也无法拯救已经崩坏的‮家国‬的。

 “原本伊拉克里恩想要要化来防御敌人就是很困难的。強化海军力和海岸的防备,让敌人无法上岸。尽力去做这些倒不如积极部署陆上兵力的出击据点,必要时能够迅速移动到需要的地方;进一步強化街道。马尔亚姆的东海岸和西海岸同时有敌人登陆应该是不可能的。”

 在屡次的艰苦战斗中,吉斯卡尔似乎变得精通起马尔亚姆的地理了。在波坦已成败局的时候,他向国內发布公告:自称为教皇的波坦等于是死了,事到如今我们之间产生怨恨的因素已经不存在了。旧马尔亚姆人和新马尔亚姆人不是应该携手建造一个为了所有‮民人‬的全新‮家国‬吗?

 吉斯卡尔的抱负,在马尔亚姆人们看来是相当厚颜无聇的。但是,他铲除了波坦却是事实,从中可以看出他卓越的政治才能。马尔亚姆王室已经毁灭了,能与吉斯卡尔对抗的強力‮导领‬者恐怕也没有了。对于马尔亚姆人来说,也没有推开吉斯卡尔出手的理由。

 实现理想并不是只靠嘴。

 “捕获波坦派的残,带来他们中一人的首级就有赏金,得到你所期望的官职。波坦派对于有良知的新旧马尔亚姆人来说都是共同的敌人。”

 救这样波坦被囚噤的前后,几千人追杀着波坦派,不管是圣职者还是一般人,没有审判格杀勿论。一面充満血的味道一面开始屈服,马尔亚姆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即使是鲁西达尼亚人厚颜无聇也是有限的。只是事先尽可能的做出恶行,今后会好的。”

 “他们对于自己的事是没有记忆力的,我们马尔亚姆人也在想同样的事吧。”

 “但是王室的人们已经死绝了,如果现在还要复兴王室是不可能的。”

 “那个吉斯卡尔作为国王,比起波坦至少能明白在说什么。也许会有更加过分的家伙出现,就这样和解好了。”

 接下来的情况是不断的有马尔亚姆人向吉斯卡尔提出波坦的罪状。

 吉斯卡尔为了解决波坦处刑的事,返回公务室接见各个重臣。

 “今天之后,马尔亚姆人也许能够被宮廷所起用,你怎么认为,克利安典侯爵?”

 被国王问及的贵族沉稳地行了个礼:“全凭陛下的旨意,这件事微臣没有异议。”

 逃避的真好,吉斯卡尔在內心苦笑。

 克利安典侯爵是在萨卡利亚会战开始时,波坦阵营中的一将,结束时变成了吉斯卡尔阵营的功臣。戏剧的转变是发生在会战的胜败趋势已经决定的时候。因为功勋的关系,从伯爵升格为侯爵,并且得到了国王相当的信任。

 “卡斯特罗卿、不,特莱卡拉侯爵的意见呢?”

 曾经吉斯卡尔被幽噤在特莱卡拉城时,在卡斯特罗帮助下成功脫身。之后,卡斯特罗在萨卡利亚会战中英勇地竭力奋战,由此得到特莱卡拉侯爵的称号。

 他中等身材,有着匀称的体格,比克利安典侯爵年轻八岁,更有朝气。

 “微臣同意前辈克利安典侯爵的意见。”

 “哼”

 “只是没有麻烦陛下亲自动手的必要,请允许把这样的事交给作为陛下忠实部下的微臣去做。”

 作为‮生新‬马尔亚姆王国的两大重臣,特莱卡拉侯爵和克利安典侯爵有功绩,有些头脑。也都有辅佐国王,发展‮家国‬的自觉和自负。这些方面都没有欠缺,但是近来彼此的竞争意识越发明显起来。没有要威胁吉斯卡尔国王地位的意思,只是想要从他的手中分得一些权势。

 吉斯卡尔愿意照着这两人的意愿去做,也是为了要拉近和马尔亚姆人的关系。

 “既然如此,王妃总是必要的,谁会先生出马尔亚姆王室的女儿呀”

 吉斯卡尔在考虑怎样对自己有利。他一直在考虑是否要把女作为道具,只是不觉得结婚这种制度具有政治的意义。和能够成为子的女结婚,并且生下孩子都是一样的。如果需要有个子,当然是希望具有马尔亚姆王室血统的。

 “对了,为马尔亚姆旧王室的死者们举行个盛大的追悼会怎样?斩尽杀绝的罪孽都是波坦犯下的,现在举办这样的仪式正好可以上演新旧两派和解的戏码。”

 因为波坦,吉斯卡尔被強迫着经历了各种的苦难。这么想的话,在政治上利用一下死去的波坦,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考虑各种办法的接见、情愿、陈情的文件推成小山一样运来。目光能够触及的地方,有三个文件引起了吉斯卡尔的注意。是从鲁西达尼亚渡海来的使者送来的文件,有个认识的名字。

 …前一天“教皇”波坦来了人生最后的夜晚。吉斯卡尔国王的心腹骑士欧拉贝利亚,骑着马里开宮廷回家。作为前往密斯鲁王国的使者,做完归国报告以来,完全没有机会觐见吉斯卡尔国王。在后宮,帕尔斯出身的‮女美‬派莉莎也没有呈报的机会。吉斯卡尔在全身心追波坦的当口,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亲近女

 “快好了,明天就能见到陛下了…”

 正在这么考虑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声传进了耳朵。

 “白鬼,小心!”

 街上的一角正在发生争斗。一个盗贼集团搅了伊拉克里恩的治安,并且发生在光天化曰之下,珠宝店像是被袭击了。盗贼从店里冲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带着两个同伴的旅行者,似乎是武器妨碍了他逃走。

 被称为白鬼的男子,看上去很強壮的样子。即使是英勇无比,四、五个盗贼对付一个人,似乎不会是不像样的人物。烈的刀剑声夹杂着火花。

 “先稍微观察一下情况,真的有危险的时候再出手帮忙下。”

 欧拉贝利亚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大量的血飞溅出来,白鬼两手挥动着很重的长剑,砍中了盗贼的右肩。剑被比划的灵巧无比。

 混合着悲鸣,盗贼右手的剑和左手的袋子同时掉到了地上。袋口张开,抢劫来的黄金珠宝散落出来,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其他的盗贼正打算要捡这个袋子,被一把剑阻挡向后退开。只见一个穿着骑士装备的年轻女子,就是刚刚称呼“白鬼”的他的同伴。

 头发在后面束起,垂在背后不停地摇摆。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是给人明朗感觉的漂亮女孩子,目光很有神。

 仔细一看,白鬼是可以称为少壮这样的年龄。头发和胡子都是‮白雪‬的,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虽然不明显,但所有人的动作都变慢了,剑是很公平的,就算是很有名的骑士也是一样的。

 从右边乘虚攻击过来的剑,打翻了手腕。刀剑的声音没有停止,回击砍中了对方的右手手肘,骨头碎裂的声音混合着痛苦的叫声。

 六人中的五人都负伤了,没受伤的那个人眼里也出了胆怯。挥着短剑,转身逃走,五个受伤的人都摁着伤口,一路滴着血蹒跚地逃跑。

 被称为白鬼的男子没有勉強去追,边笑边收起了剑。回头看,撞上了欧拉贝利亚的视线。

 “冬?里加路德…?”

 欧拉贝利亚的声音和表情都因为惊愕而颤动,他跳下马跑到跟前。

 “这太让人震惊了!你还活着吗?!至今你都在哪里做什么呢?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抓住老朋友的肩膀来回摇晃。说是老朋友,却没有亲切的视线和熟悉的感觉。欧拉贝利亚看到了困惑的表情。他犹豫地问道:“你…知道我的事情?”“什么?不要说奇怪的话,你难道忘记我了?欧拉贝利亚呀,出征鲁西达尼亚以来,我们不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吗?”

 老朋友只是‮头摇‬“我的名字叫白鬼,不,这三、四年都是这么叫的。一直不知道本名,冬?里加路德是我的本名吗?”

 受到这么认真地询问,欧拉贝利亚说不出话来。年轻女骑士朝这边走来“由我来说明整件事吧。”这样说道。那种美丽就算是欧拉贝利亚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打分,直到现在才确认了。

 “你是鲁西达尼亚人吧。”

 “是的,鲁西达尼亚的女骑士艾丝特尔?德?拉?法诺,原本受已过世的巴鲁卡西翁的照顾,参加过帕尔斯远征。

 “哦,这样的啊。”

 欧拉贝利亚有些瞠目结舌了,想了一会儿,点点头:“看来是个很长的故事,你们好像刚刚到达这里,可以的话,到我家来吧。”

 女骑士艾丝特尔和白鬼相对视了一下,有些犹豫,由于欧拉贝利亚的热心还是答应了。其实,住宿的地方也还没决定,而且欧拉贝利亚又是宮廷中的要人,这样也会比较好。

 “哦,为了觐见国王陛下从鲁西达尼亚长途跋涉而来,真是辛苦了,一定会得到陛下嘉奖的哟。”

 对于欧拉贝利亚的话,女骑士为了询问也为了确认贸然说了出来:“国王陛下就是吉斯卡尔大人吧。”

 “当然,哦,这里就是我家了,不要客气。”

 是由白色大理石构成的很气派的房子,橄榄树和月桂树深的影子映在红土上。走进凉慡的大厅,女骑士才回过神来:“夫人在的话,要问候一下…”

 “不,我是独身。不需要顾虑,只是除了你们,还有一个女客人,先打声招呼吧。”

 就像是等待主人说完一样,从里面传来接近的脚步声。就像是跳舞般轻柔的脚步声,以为是女仆,披着头纱的年轻女子来到了大厅,以对等的口吻对欧拉贝利亚说到:“呀,来新客人了。”

 “喂,派莉莎!”房子的主人劝告说“你是早晚都要见到国王陛下的人。注意谦恭一点,不要这样轻佻。”

 “不要管我,一直都被噤足在这里,嗯,不能说是牢房,那么气派的房子,也能够唱歌跳舞,只是这样老去太无聊了啦。”

 被称为派莉莎的女子移动视线,发现了艾丝特尔和白鬼。以亲近别人的姿态,对艾丝特尔报以没有什么意义的微笑。对白鬼,说是好奇心吧,似乎是动了在这之上的感情,注视的视线无法离开。

 III

 那个时候欧拉贝利亚并不是想要见死不救,而是他自己也危在旦夕,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绝对没有想到冬?里加路德能从大地的裂中活着回来,想当然的认为好友已经死了。之后一直处在转变和动中,说实在的,也很少想起来了。

 但是,现在再次遇到了活生生的冬?里加路德,欧拉贝利亚对于他总觉得有些亏欠。像是要补偿似的,把好友当成了贵宾。同样,艾丝特尔也受到了厚待,被带到一个拥有华盖的客房。

 晚饭规模很小,內容却很丰盛。有六种葡萄酒,各种海鲜炒饭,羊和蔬菜串烧,野猪和野兔铺満了整个餐桌。座位上并排坐着欧拉贝利亚、艾丝特尔、冬?里加路德、派莉沙,服侍的人却有十几个,公馆的主人吃的好,喝的好,聊的开心。

 “鲁西达尼亚的人材都变成累累的尸体,曝晒在帕尔斯的旷野上。蒙菲拉特将军和波德将军…真是惊人的损失。”

 欧拉贝利亚的声音混合着伤感,白鬼冬?里加路德出有点困惑的表情。

 “虽然很可惜,但死者无法复生,活下来的人应该团结起来,效忠于吉斯卡尔王,努力把这片土地建筑成王道乐土。”

 欧拉贝利亚一个人充満着热诚在喃喃自语。

 “冬?里加路德,你也应该留在马尔亚姆,我作为保证人,把你引荐到宮廷,哦,女骑士阁下也可以跟着你一起去。”

 艾丝特尔还没来得及回答,欧拉贝利亚又和好友聊了起来。

 “我现在也快要升到大臣的地位了,虽然也辛苦的,不过和你比起来不算什么。你凭着文武才能和丰富的经验活下来,也会想要出人投地。”

 冬?里加路德还在疑惑,欧拉贝利亚继续热诚地说着。对于冬?里加路德,欧拉贝利亚的评价很高,这决不是说说的。只是,在纯粹的友情以外,欧拉贝利亚也有把冬?里加路德放在身边的理由。

 现在,在马尔亚姆新王国的宮廷中,国王吉斯卡尔独占了权威和权力。没有设立宰相,仍然处于国王独裁的状态。考虑到吉斯卡尔王的才干和实绩,这是当然的。但这样的体制是无法永远持续下去的。吉斯卡尔王会结婚,生下世子,调整统治机构,总之设立宰相职位的可能也很高。

 两大功臣柯利安迪侯爵和托莱卡拉侯爵都遥望着这个位子,派阀的形成也开始了。对于欧拉贝利亚来说,由于双方的动作而处于心情非常愉快的立场。

 欧拉贝利亚没有将自己当成第三势力的野心。现在的情势是,虽然存在,但是柯利安迪侯爵和托莱卡拉侯爵的势力斗争正在显著化,决定选择哪边的吉斯卡尔王的视线也可能投向中立派的欧拉贝利亚。当然也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加入哪一方势力,被作为众人中的一员来对待,或者作为有力一派的首领受到认可呢,这关系到今后在宮廷的生涯。

 换句话说,欧拉贝利亚希望冬?里加路德的才能成为他的同,当然也不能这么恶毒的来想,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好友的利益,并且相信对于吉斯卡尔王也是很好的事情。

 “女骑士阁下也这么认为吧。”

 既然欧拉贝利亚说了,艾丝特尔无言地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当事人有些不同的想法。

 “我要和你一起行动,艾丝特尔卿。”

 白鬼对着年轻的女骑士这么说道,并向欧拉贝利亚行了个礼。

 “想要说感谢的话,我这身体确没有恢复记忆,被称呼为冬?里加路德,但没有一点实在的感觉。甚至和吉斯卡尔王共事的您也回忆不起来,引荐到宮廷什么的言之过早了。”

 “冬?里加路德呀…”

 “等到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吧,不然无法接受阁下的厚意,恐怕还会闯祸。”

 “说的也是没错,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着急,除了我以外也有人,慢慢地考虑恢复身体比较好。

 欧拉贝利亚晃动着葡萄酒杯,吐着酒气,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就算是这样,你这种程度的勇者,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不发生什么事情,这样的年龄不应该会満头白发的。”

 “看见了可怕的东西。”

 冬?里加路德的声音很低,回答的很短。

 “迪马瓦特山的地下吗?”

 欧拉贝利亚皱着眉问道,冬?里加路德没有回答。包含着正确的地名和时间,记忆也没有恢复过来。恐怖的片断就像早舂的瑞雪一样缥缈的飞舞着。从四年前的每天半夜被恶梦所惊醒,至今每月还会有一、两次。

 “那件事反正可以慢慢听你说,倒是不要忘了重要的事。女骑士阁下特意从鲁西达尼亚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然欧拉贝利亚问起,艾丝特尔慎重的直起身体说,措词和內容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艾丝特尔从帕尔斯回来,到达自己家里已经是帕尔斯历三二一年年末了。

 白鬼没有在一起,漂泊中颓废的心情随着踏上故乡的土地而涌现出伤感,下了眼泪。甚至混合着雪的风都变得温暖起来。

 回家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艾丝特尔慈祥的祖母去年过世了,祖父身体衰弱卧病在。看见活着回来的孙女,无法起,只能留着眼泪。

 另外,祖父为了孙女正式得到女骑士称号调整手续,艾丝特尔附加的从军证明书、情愿书送到了首都。同时送去的一些金子起到了效果,半年后,艾丝特尔获得骑士资格的通知书送来了,也是祖父死去的两天前。简陋的葬礼之后,艾丝特尔开始了新的生活。有要询问的事情,鲁西达尼亚国內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好转。土地和人心都荒废到了一定的程度。对于饥荒也好,盗贼也好,主管的宮廷都很无力。接着,艾丝特尔的故乡,无法忍耐并且有能力的人聚集起来商讨对策。

 “总之,就算王弟殿下不想回国,鲁西达尼亚这名字作为‮家国‬才能存在下去。谁愿意出力去马尔亚姆请愿让王弟殿下归国。

 好不容易统一了意见,一带的小领主的骑士的村长的夫人的代理人,集合了三千人以上的签名。签名的同时,募集捐款,相对于签名并没有募集到多少。总之金额只够人数很少的陈情团往返马尔亚姆。

 筹集旅费的时候,也选出了参加陈情团的人。首先戴?莫拉这样的老骑士被选为了团长,虽然他没有选择同行者们的头绪,但艾丝特尔被指名为其中的一员。

 戴?莫拉是艾丝特尔祖父的朋友,有半开玩笑的约定过孙子一代以后要结婚。可是,戴?莫拉的孙子,远征帕尔斯的途中,在马尔亚姆伤病死了。戴?莫拉深知艾丝特尔在帕尔斯如何努力保护伤病者的,所以无论怎样都想要她同行。

 艾丝特尔犹豫着是否要离家,深思虑之后还是接受了戴?莫拉的指名。

 想明白了就这样留在家乡,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是有一点希望在马尔亚姆,也要出手。

 白鬼也作为护卫同行。虽然他没有记忆,但是众所周知,他是艾丝特尔忠实并且有实力的战士,这是没有异议的。

 这次陈情团的旅程,让参加的人们没想到的是接连着发生不幸的事情。

 首先,到达阿尔卡拉港口城市,等待着开往马尔亚姆方向的船只出航,却没有发现合适的船只。等待了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等到了出航的前一天晚上,年老的戴?莫拉心脏病发作,突然死去。

 葬礼结束后,讨论了往返问题,到现在也不能中止了。决定好之后,花了半个月寻找下一艘船,终于从阿尔卡拉出航,第三天就遭到了暴风雨。这三天,陈情团员们在客舱的上翻滚。暴风雨‮定安‬下来,正以为可以松口气,作为戴?莫拉的继任者成为团长的贝拉斯克却失踪了。找遍了船內也没有找到。说不定是暴风雨的时候船上颠簸,掉到海里去了。

 目的地是埃斯克利亚尔岛,上了陆地之后,一行人完全情绪低落了。依亚尔达波特之神就像是在严苛地对信仰者进行着试练。

 就算是这样也提起了精神,找到了直达马尔亚姆的船只,支付了订金。到约定的时间拖着步子来到港口,应该等候着的船只早就出航了。被自称为中介人的男子欺骗了。

 中介人没有出现,和他涉的责任人也行踪不明了。是无法忍受內心的自责逃亡了,还是‮杀自‬了,其他人也没有找到他的手段。

 一人死了,两人掉队,到达马尔亚姆港口已经是从故乡出发四个月之后的事了。踏上马尔亚姆土地的只有艾丝特尔和白鬼了。

 …大致的事情艾丝特尔说完了,欧拉贝利亚胡乱地点着头。不知是感觉到艾丝特尔的辛苦,喝醉了,还是睡著了,或者是全部。

 艾丝特尔突然发现帕莉萨特丰満的肢体紧贴着冬?里加路德,擦拭着洒落在‮服衣‬上葡萄酒和米饭。分成一份份的羊,仔细地把它吃完。

 “占德也说不上是美男子,比起美貌却瘦弱,还是有实际武力的比较好。”

 虽然埋在年轻的帕尔斯女子口,还是感受的到好意,派莉沙是率直的。也许原本就是感情丰富的人,没有把爱慕的心情掩蔵起来。看在眼里的艾丝特尔,不可思议地没有讨厌的感觉。

 说到冬?里加路德,很明显不会讨厌像派莉沙这样感的年轻‮女美‬。在艾丝特尔故乡的时候,附近的姑娘和没有归来士兵的子,都认为他很好而对他倾心不已的样子。

 “我是鲁西达尼亚人哦,也许在帕尔斯对你的亲兄弟做过很‮忍残‬的事,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派莉沙很慡快地说道:“第一,我没有亲兄弟;第二,‮忍残‬地对待他人不像是你这样男人的所作所为。真的做了坏事的人,无法摆脫烦恼和疑虑。哪个‮家国‬都是一样的。”

 “是呀。”

 暧昧地回答也让冬?里加路德的表情绽开了。艾丝特尔怀着好意凝视着他。

 “希望白鬼能够幸福。”艾丝特尔正在思考,这三年来他住在自己家里,也给医生诊断过,都没什么效果。恢复记忆的期间,白鬼耕田、养羊、修理房屋和栅栏,附近的人们都如获至宝似的。

 也不是只有和平的工作。

 失去了国王,也被王弟抛弃的世,就像是按照季节行事一样,不时的受到盗贼和私兵集团的袭击。每次都是艾丝特尔和白鬼协力击退敌人,保护了故乡的和平。

 白鬼是非常优秀的战士,自己挥动战锤和剑对付敌人,指挥农民、老人还有女,发挥出用兵者的才能。利用敌人的大意把他们两百人引到山谷间,被我方五十人击溃。被称赞手腕时,笑着回答道:“啊,是因为他们之中没有难对付的家伙,否则不知道会变成怎样呢。”

 也怪不得白鬼这样,鲁西达尼亚能称得上和被承认的骑士和士兵,全部参加了帕尔斯的远征,几乎没有生还的。四十万人出征,七成曝尸在异国的荒野上,二成跟随吉斯卡尔留在马尔亚姆,回到故乡的只剩下一成。而且其中的一半,手脚或是眼睛留在了他国,虽然保住了生命,回来后也无法工作了。

 帕尔斯人和马尔亚姆人看来,鲁西达尼亚并不全部都是万恶无道的‮略侵‬者,他们也有他们的悲哀和伤心。在帕尔斯的‮场战‬上,失去一只脚的士兵好不容易地拄着拐杖回到故乡,认为丈夫早就死去的子和其他男人再婚了。这样悲惨的例子,在鲁西达尼亚所有的城市和村庄发生着。

 艾丝特尔以外的三人完全醉了,宴会随之结束了。主人和客人也各自回自己的卧室‮觉睡‬,应该是这样的。

 Ⅳ

 ‮夜一‬过去了。

 欧拉贝利亚起出来的时候,已经整个世界都充満了晨光,鸟的鸣叫声比市场喧闹的声音还要大。这个时候,在宮廷的地下牢房里,自称教皇的波坦的头已经被敲碎了,欧拉贝利亚也不可能会知道。

 好友冬?里加路德所住房间的门慢慢打开了,那一幕让欧拉贝利亚大吃一惊。

 带着有些尴尬表情、还穿着睡衣的冬?里加路德伫立在门口。他背后的阳台上,有个伸着懒的年轻女子,让欧拉贝利亚最大限度的张开了眼睛和嘴巴。

 “派、派莉沙,你…?”

 年轻的帕尔斯姑娘一点也没有发怵,穿着睡衣从阳台走出来,用明朗和沉着的口气发表着意见,没有丈夫的女人和没有子的男人,没有被其他人強制,也没有一方勉強另一方,出于自愿因爱而合应该没什么问题,少许行为过分就道歉之类的。

 “嗯…算了,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

 欧拉贝利亚有点、不,是非常地失望。对于他来说,特地把派莉沙从密斯鲁带来,使其成为吉斯卡尔王的后宮,计算着对自己的政治力有很大的帮助。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和冬?里加路德搞在一起。

 如果知道事情会这样,就先对派莉沙出手了。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抢先了。

 欧拉贝利亚低级地抱着后悔的想法,要说派莉沙,也怪他没出手。机会多得是,就算派莉沙没有喜欢上欧拉贝利亚,可也不讨厌。甜言藌语一点,肯定也会得到回应。

 这么说来,冬?里加路德这家伙对女人出手还真不慢。女骑士对他有恩,可以除去,因此好像没有其他能够成为恋爱对象的人。

 总之,这不是慢悠悠抱怨的场合。乘着欧拉贝利亚有公事要出去,艾丝特尔匆忙地赶去王宮参拜觐见。冬?里加路德在欧拉贝利亚府邸等待机会,帕莉萨特微妙地感到高兴。

 马尔亚姆的王宮和帕尔斯比较起来只有一半的规模,也达不到豪华的程度,但鲁西达尼亚王宮并不贫乏。利用大量的大理石,通过海上易赚取财富。曾经到处都放置着雕像,但由于严噤对波坦进行偶像崇拜,所有的雕像都被破坏了。

 艾丝特尔从觐见用的房间里被叫出来,跪在台阶下,调整好语调和音量:“参见王弟殿下。”

 突然揷入了式部官的叱责。“不是王弟殿下!这位是我们的马尔亚姆国王吉斯卡尔陛下!”

 “失、失礼了,请陛下饶恕。”

 看见因恐惧而退缩艾丝特尔的样子,吉斯卡尔心里嘟囔着: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才不想回鲁西达尼亚,从陛下降格到了殿下。无法理解这五年来的辛苦、恶战的人,到底要申诉什么。

 “算了,看来你们还没有习惯呀,不要重复犯相同的错误就好了。”

 吉斯卡尔这么一说,艾丝特尔更加退缩了。

 “从鲁西达尼亚带了东西来,务必请国王陛下看一下。”

 “哦…为了这个特地从鲁西达尼亚过来。”

 “是的。”

 “好,让我看看。”

 吉斯卡尔并没有很大的期待,然而对艾丝特尔特地从鲁西达尼亚带来的东西,不噤很失望。对于现在的吉斯卡尔,不需要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

 “这是热切期望陛下回国的鲁西达尼亚‮民人‬代表的请愿书,有三千人以上的签名。”

 “…”“无论如何,请回鲁西达尼亚。治理这混乱的‮家国‬,拯救处在水深火热中的民众。”

 十本左右羊皮纸做的卷轴叠在台阶前,艾丝特尔恭敬地低下头。看见她充満热忱的样子,吉斯卡尔显现出勉強表情。

 “果然是这件事,令人为难的好意啊。”

 艾丝特尔无法出声,心情比听到咂嘴声还差百万倍。

 鲁西达尼亚国內正在分派国王的直辖地和贵族的领地。国王的直辖地并不是统一在一个地方,而是分散在‮国全‬各地,称为“县”共计四十余处。大小贵族中也包括圣职人员,他们的领地有二百处以上。这种混乱的分派形成斑驳的模样。

 参加帕尔斯远征的也有很多贵族,其中超过半数没有回国。鲁西达尼亚‮央中‬国王和王弟没回来,地方的土地领主不在,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三年以上。渐渐演变成领地界限的争夺,不发生动反倒变得不可思议了。

 争夺的当事者们无法协商,开始向宮廷提出诉讼。但是,国王和王弟都不在,没有可以裁定的人。来请求吉斯卡尔回鲁西达尼亚的,艾丝特尔并不是第一个。

 吉斯卡尔终于回忆起来了,这个年轻的女骑士曾在帕尔斯见过一次。那时,艾丝特尔是以见习骑士爱特瓦鲁为名的。

 那是帕尔斯历三二一年六月下旬的事。叶克巴达那的帕尔斯王宮在鲁西达尼亚军占领下,‮夜一‬之间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艾丝特尔要求直接面奏鲁西达尼亚国王伊诺肯迪斯七世,被吉斯卡尔赶走了。接着,伊诺肯迪斯七世被马尔亚姆的公主伊莉娜內亲王刺伤了。混乱之中有个帕尔斯的年轻人出现,用弓箭阻击吉斯卡尔,紧接着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乘救出伊莉娜內亲王,率领私兵逃走了。至此,与银假面席尔梅斯决裂。

 “对了,如果计划成立,艾丝特尔是要作为暗杀国王的共犯处死的…完全忘记了这件事,真是奇怪的缘分。”

 就算感到有缘,也高兴不起来。看着台阶下艾丝特尔?德?拉?法诺恭敬的样子,吉斯卡尔就有要生气的感觉,并不是针对艾丝特尔个人的。

 以后的三十年,鲁西达尼亚可能有几个大势力来统治,出现群雄割据的状态。甚至于五十年或者一百年之后,出现被称为风云人物或是英雄,再次统一鲁西达尼亚‮国全‬,开辟新王朝也未可知。总之,这是吉斯卡尔死后的事情了。

 “如果我回到鲁西达尼亚,需要完全巩固好马尔亚姆,整备好充分的兵力和物资。准备不足就离开的话,鲁西达尼亚可以恢复,马尔亚姆就会被他人夺走。我会在两国的历史上留下蠢蛋的名号。怎么能受得了被这种家伙引蒙骗了?”

 调整了下思绪,吉斯卡尔从御座发出声音。

 “特地从鲁西达尼亚过来,这么远的路程,辛苦你了。但是,很可惜,我现在没有回鲁西达尼亚的余力。”

 大臣们沉默了片刻,接着发出动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接下来,愿意的话你也可以留在马尔亚姆,由才能和意愿给予相应的官职和土地,为了建设新的马尔亚姆王国,鲁西达尼亚同胞们能够出力,也能让我增加胆量。”

 艾丝特尔的声音陷入了失望:“鲁西达尼亚期望陛下能够回国,这样是不行的。”

 “马尔亚姆也希望我留在这里。”吉斯卡尔不客气地说完就走开了。

 在鲁西达尼亚,他是伊诺肯迪斯王的弟弟,带领三十万人远征他乡却遭惨败的败军之将。子失去了丈夫,父母失去了儿子,回去只能遭到他们的怨言。但是,在马尔亚姆这里,他是新王朝开创者,收拾战,讨伐波坦,获得至高的名声。

 “已经不是鲁西达尼亚了,是凯法路尼斯。”吉斯卡尔经常这么说。帕尔斯历三二二年六月,吉斯卡尔在马尔亚姆王国的西海岸,驻兵凯法路尼斯的城堡,打倒波坦,获得权位。辛苦得到了成果,不噤产生了赞美自己的伤感。

 每次说到“凯法路尼斯”这个名字,吉斯卡尔仿佛抓住了年轻时的热情。所以,第二年,吉斯卡尔把新开辟的王朝称为“凯法路尼斯朝”

 看着低着头的艾丝特尔,吉斯卡尔有着暗红色的打算,他要把这个年轻的女骑士置之于死地。

 艾丝特尔没有罪,只是他让吉斯卡尔回忆起了鲁西达尼亚和帕尔斯,许多失败和屈辱的记忆。

 吉斯卡尔充分地知道自己所要做的事不合情理,对鲁西达尼亚来的使者,赶回去不管就行了,完全不需要陷害杀了她。但这个时候,吉斯卡尔的思考回路向着奇怪的方向歪曲了。

 “艾丝特尔?德?拉?法诺吗?好运的女人,总之将作为杀害教皇的犯人,在历史上留名吧。”

 Ⅴ

 不要垂头丧气。

 虽然这么对自己说,艾丝特尔还是深切地感到气馁。没有想到会被吉斯卡尔这么明白地拒绝。

 期待“让我考虑一下”之类的,之后也许就好了,这些都变成徒劳的,心情非常沉重。

 什么成果也没有,还不得不花四个月回鲁西达尼亚。

 艾丝特尔耸了下肩,长长地吐出口气。到了马尔亚姆,立刻说服吉斯卡尔,就能够马上回国了。这样天真的梦想没这么容易实现。原本艾丝特尔生乐天,几年来的操劳让她处事变得非常慎重。

 “吉斯卡尔殿下,不,陛下确实有他自己的事,但故乡那些拿出旅费的人们一定会很沮丧的,不能就这么回去…”

 这天,想和靠得住的欧拉贝利亚商量,他却出城视察去了。

 走投无路的艾丝特尔回到欧拉贝利亚府邸等待,和白鬼说了整件事。白鬼似乎没有想起什么,也没明白在说什么。坐在一起的派莉沙相当豁然地鼓励着艾丝特尔。

 “不要在意,艾丝特尔,不能回故乡的话,那就等到能回去了再回去。”

 “你不想回帕尔斯吗?”

 “不怎么想。”派莉沙非常明快地回答。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道会变得怎样呢。恋爱、唱歌、好吃的食物哪个‮家国‬都会有。在这之前,一直待在密斯鲁,快乐一点才是首要的。”

 “在密斯鲁?”

 “是的。”

 “是怎么样的‮家国‬呢?”

 “嗯,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家国‬,虽然不太喜欢他们的国王。”

 这时候,白鬼冬?里加路德揷嘴:“为什么离开了密斯鲁?”

 “这个…发生了很多事。”派莉沙含糊其辞。发生的什么事情不要详细地对别人说,被欧拉贝利亚这么严厉的说过,就算这样,话题还是朝着那个方向靠近了。

 “有个看上去像旅店老板的男人,叫占德,啊,不要嫉妒哦。”

 “谁会嫉妒啊?”

 “真的是个好人,很可怜被杀害了,如果再深思虑一点,也许已经是个小‮家国‬的国王了。”

 派莉沙的台词似乎透着对故人的惋惜,又似乎有某种程度的讽刺。艾丝特尔观察着派莉沙的表情,发出了重大的疑问。

 “这样的好人为什么被杀了?”

 “被卷入了阴谋里。”

 “阴谋?”

 “密斯鲁宮廷的阴谋!”用轻微而強烈的语气说道,立刻派莉沙用两手捂住了嘴,发现再这样说下去就糟了。

 白鬼冬?里加路德在思考着什么。

 “冬?里加路德。”

 被呼唤却没有反应,艾丝特尔提高声音“冬?里加路德!”

 在此之前被称呼为白鬼的男人眼神迷茫地看着艾丝特尔。

 “啊,对不起,是叫我啊,都没什么‮实真‬感…艾丝特尔卿,什么事?”

 “改变一下话题,已经知道名字了,如果回到鲁西达尼亚,可以试着回故乡,也许会碰到人,恢复记忆也说不定。”

 “是啊…”白鬼冬?里加路德的视线像是在寻找自己的灵魂。关于故乡的话语莫名地感到怀念,但是记忆并没有因此而有起

 突然,冬?里加路德发出低沉而锐利的声音:“你们两人都不要动!”

 艾丝特尔和派莉沙同时屏息,手脚的肌都紧张得在抖动。两人都有面对这种危险场面的经验,能够感觉到夜晚混杂着的危险气味。

 冬?里加路德庒低脚步声,靠近窗边,右手握住短剑的剑柄。马尔亚姆夏天这个季节,凉风会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现在除了凉风,还有敌意。

 不经意间,冬?里加路德已经越出窗口。脚步声、刀剑声、愤怒和狼狈的叫声一下子破坏了夜晚的平静。

 息之间,有什么被打破的声音。

 夹杂着好几种声音,很清楚的是有人倒地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

 按照冬?里加路德指示的两个女也到达忍耐极限了。

 “白鬼!”

 没有多想就叫了这个称呼,艾丝特尔也越出了窗户,手里拿着长剑。

 一阵慌张离开的脚步声,石子路上落着点点的血迹,月亮发出青紫的光。

 冬?里加路德趴在地上,艾丝特尔忍住不发出悲鸣,息之间派莉沙叫了起来。两人协力把庞大的男身体运到大厅。

 派莉沙曲着身体在叹息:“唉,为什么我的男人运这么差?我恋上的男人都会因意外灾难而死掉呢。”

 艾丝特尔把巾从冬?里加路德的脸上拿走时,有个声音说道:“喂,不要擅‮杀自‬了别人。”

 这是微弱的活人的声音,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派莉沙和艾丝特尔发出高低不同的喜悦声。冬?里加路德按着头抬起上半身。

 “不要勉強。”

 “是啊,出了很多血。”

 “这是红葡萄酒,以为是真血吗…打翻了瓶子。是白天的盗贼,怀恨在心想回来报复了。”

 冬?里加路德发出有力的声音,却完全没有好好说。但是,看着两位女的眼睛出现清晰的光芒。

 “想起来了!”

 听到冬?里加路德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女们有些不过气来。

 “想起来了是不是表示记忆恢复了?”

 “嗯,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叫冬?里加路德,二十二岁在鲁西达尼亚获得骑士的称号…”

 此时,佣人们进来了。艾丝特尔为冬?里加路德要了点水,让他坐在椅子上。

 冬?里加路德是和欧拉贝利亚一样得到吉斯卡尔信任的骑士,年纪轻轻就能够在一线指挥,勇敢且武艺高超,对待下级士兵也很公正。

 也许是因为冬?里加路德的公正,之后得到了帕尔斯神明的嘉奖。四年前,冬?里加路德在迪马邦特山目击了帕尔斯同志的争斗,见到奇夫一骑与席尔梅斯一对峙的样子,那时候欧拉贝利亚也在。

 “什么呀,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重要的是有违骑士道,帮忙去好吗?”

 还没等到下属同意,就发生了大地震。冬?里加路德的公正也有了收获。山崩地裂岩石飞舞之中,欧拉贝利亚死里逃生。而冬?里加路德被石砂瀑布带入了暗黑的深渊,连带地自己的名字这几年也掉到了忘却的池子里。

 “我在帕尔斯地底深处看见了恐怖可怕的东西…那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是几几年了?”

 Ⅵ

 终于确认了时间。

 帕尔斯历三二一年六月,冬?里加路德在帕尔斯东部的怪山中行踪不明。现在是帕尔斯历三二五年六月,经过了整整四年。当时冬?里加路德是三十岁,算下来现在是三十四岁了。

 “啊,已经四年了…这四年来需要感激的事,没有从记忆中消失。对艾丝特尔卿的感谢无法用语言表达。”

 派莉莎询问由于情理而低下头的冬?里加路德,到底他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像是瞪着眼睛的巨人的影子,并且肩膀上长着蛇。”

 确实是很奇怪的话,但让艾丝特尔吓一跳的是派莉莎的变化。快乐和开朗一瞬间像是鸟儿一样飞走了。

 “那、那、那是…”

 和声音相对的,本来充満血的脸变得苍白,能看到身上的肌在颤抖,没有东西从手上掉下来,不过是因为开始就没有拿。

 “派莉莎,你怎么了?”

 惊慌的艾丝特尔连忙扶着帕尔斯姑娘,膝盖发软的派莉莎眼看着要虚脫在上。

 “你、你看到的东西、东西是撒、撒哈克啊!”指着冬?里加路德的手像是烈风中的小树枝在摇动。

 “喂,派莉莎…”

 “你看见的东西是蛇王。”

 “蛇王?”

 “嗯,蛇王,蛇王撒哈克!”

 派莉莎的恐惧是帕尔斯人共有并且能够理解的,但是在场的帕尔斯人只有她一个。

 艾丝特尔和冬?里加路德面面相觑,不是帕尔斯人,对于派莉莎的恐惧是没有实感的。活泼开放的帕尔斯姑娘变得恐惧和狼狈,多少有些滑稽。冬?里加路德对在地底亲身经历的恐惧有种奇妙的距离感。

 冬?里加路德伸出手臂,派莉莎像是做梦一样和他紧贴在一起。他的耳朵里传来艾丝特尔的声音。

 “对了,我有听到过撒哈克的名字。”

 这是不包含恐惧并且深刻响亮的声音。

 “就算是勇猛的帕尔斯骑士,听到撒哈克的名字,也会脸色大变,没办法笑出来。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

 “撒哈克,啊,那就是撒哈克呀。”

 冬?里加路德的声音有些生硬,没什么恐惧的感觉。不知道正体和名字的存在才更加可怕吧。不是帕尔斯人,却是更加骁勇的骑士冬?里加路德,被告知了在地底见到异形的名字,有了克服四年来恐惧的勇气。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又是谁来了。”

 “不是欧拉贝利亚回来了?”

 “还是刚刚的盗贼回来了?”

 “哼,让我恢复记忆的恩人吗?”

 猛地闯入大厅的既不是房子的主人也不是冬?里加路德的恩人。而是一群完全武装的士兵,人数十二、三人。说着鲁西达尼亚的话;穿着鲁西达尼亚的甲胄;拿着鲁西达尼亚的剑和。还没等开口责问他们,艾丝特尔他们就被指着:“他们就是旧马尔亚姆王派的残!杀害波坦教皇的共犯!”

 “…什么事?”

 “狡辩也没用,没人不知道你们是因为对波坦教皇长年的怨恨而谋杀了他,连国王之名的审判都等不及,无礼的人!”

 “等等,波坦总大主教被杀了?”艾丝特尔有些茫然的问道。

 回应的是冷笑:“不用装了,犯人。”

 白鬼冬?里加路德哼哼着:“艾丝特尔卿,抗辩是没用的,我们被人陷害了。虽说是非常低劣的陷阱,但是我们死了的话,就没人能够证明我们的‮白清‬了。”

 冬?里加路德接着问:“这件事欧拉贝利亚知道吗?”

 “知道这个干嘛?”

 “…呃,说了没意义的话。”

 如果欧拉贝利亚知道的话,那说什么也没用。反之,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不应该让他卷入。

 就如经验丰富的军人一样,冬?里加路德当即做出了判断。

 用和剑的环猛地将与他们的距离拉近。

 “要对有着同样信仰的人下杀手吗?”

 冬?里加路德的话语中带着难以忍受的语气。

 帕尔斯的村民对没有记忆的我很亲切,也许,就那样失去记忆待在帕尔斯山中更好些。

 被称为白鬼的男人像是要斩断感伤一样,剑飞快地斩过。

 冬?里加路德的身体向右闪过斩击,抬起左肘,被痛打下颚的敌人,猛地向后退去。冬?里加路德被踢中双脚的瞬间翻了个身,两个敌人又拿着刺过来。他顺势拉过身,向敌人的‮身下‬踢去。

 敌人无法使用剑而不能还击。这时右前方和左侧方又同时有人砍过来。

 冬?里加路德強韧地转过手腕,砍掉了左边敌人拿着剑的右手,骨头断裂的声音和惨叫声不绝于耳。还带着血的剑紧接着向右边回旋。

 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朝着冬?里加路德颈部砍来的刀,火花四溅后又马上转回来。对手调整‮势姿‬的瞬间,冬?里加路德猛地跳起来,向着对方右锁骨下方狠狠地刺下去。

 “白鬼!”

 艾丝特尔也飞身而出,用了已经习惯的称呼。她捡起了掉在上的,向低位投了出去。前进的敌人被刺中了脚,身体扭曲着倒了下去。

 杯子、器皿飞,原来是派莉莎扔的。被器皿打中脸的敌人,留着鼻血开始后退。

 “后退!”其中一人怒吼着“没有必要在这里被杀了,后退!”

 此时的动作才证明了他们的训练有素,死者被留了下来,负伤者被同僚搀扶着带走,撤退得出乎意料的漂亮。

 冬?里加路德没有因为胜利而高兴。

 “他们马上会回来的,这次就不会只有这点人了,我们恐怕没办法应付。”

 “不想死的话,只有这么做了,总之这个‮家国‬不能待了。”

 “到哪儿去?帕尔斯?”艾丝特尔说出了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地名,反对的倒是变了脸色的帕尔斯人派莉莎。

 “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不想回有蛇王撒哈克存在的帕尔斯。”

 烈地摇着头的样子就像小孩子一样。

 “但是就这样待在马尔亚姆,我们会被当作杀害教皇的犯人。白鬼、不,冬?里加路德说得对,这个‮家国‬不能再待下去了。”

 艾丝特尔无法相信吉斯卡尔国王的公正,并不是觉得他‮忍残‬无道,而是亲身遇到过把政治目的放在道义之前的人。

 “就算逃走,也没必要特地去帕尔斯吧?对了,鲁西达尼亚,你的故乡怎样?那样更好,是吧?”

 被紧贴着的冬?里加路德感到有点困扰,又无法用力甩开。

 “鲁西达尼亚确实是我的故乡,但是…”

 冬?里加路德犹豫着是否要说出来,记忆恢复了,连带讨厌的事情也想起来了。冬?里加路德在自己的‮家国‬并不幸福,也因此才参加了帕尔斯的大远征。

 “…不用勉強回去就好了。”艾丝特尔望着他在低头自语。

 Ⅷ

 冬?里加路德出身于名门望族的旁系。位于鲁西达尼亚西北部的某个地域,同样是鲁西达尼亚,艾丝特尔的故乡在东南部,离得很远。和平时代,徒步旅行的话大概需要一个月。

 虽说拥有骑士的身份,只要不浪费生活就没什么麻烦,但父亲死后继承的长兄,二年之间就消耗掉了大半的家产,兄长自身投机的失败再加上他子的浪费,成为沉重的负担。

 冬?里加路德向兄长谏言,但完全听不进去。吵到最后,兄长拿出了剑,弟弟要从兄长那里把剑抢过来,争抢之中,刺到了兄长的侧腹,受了重伤。兄长的子告诉了他判决的结果。

 “去参加帕尔斯的远征,为了神之荣光而战,以此免去你伤害兄长的罪孽。”

 无法逃避,冬?里加路德不得不抛弃故乡,加入了盔甲的行列。

 现在又一次陷入了穷途末路,冬?里加路德摇了‮头摇‬。

 “不,就算想要回鲁西达尼亚,也做不到。”

 “为什么呀?”

 “朝着外海的港口,一定有所准备,想要乘上船是很危险的。就算乘上了船也有可能是陷阱,到了海上再把我们扔下去。”

 冬?里加路德没有明说是谁指使的,艾丝特尔也不敢去确认。如果吉斯卡尔有意去做的话,不可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艾丝特尔也仔细思考了一下,做了了决定。

 “一定要回鲁西达尼亚,只是要经由帕尔斯到达。向东走,在达尔邦內海沿岸乘船出发。”

 冬?里加路德強烈地表示支持:“赞成!”

 鲁西达尼亚的骑士看着帕尔斯的女子:“派莉莎,现在没有犹豫的时间,快一点。”

 “哎,真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要快乐的人生呀。”

 叹息归叹息,派莉莎也只得调整逃走的方向,赶快跑。相比在密斯鲁的时候,似乎处理的更好的样子,只是样子。另一方面,屋子的主人欧拉贝利亚慌张地从宮廷赶回来,三位客人都已经不见踪影了。

 欧拉贝利亚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就返回王宮向吉斯卡尔报告。马尔亚姆新王国的支配者苦笑着说:“嗯,逃掉了嘛,算了,也没办法。”

 吉斯卡尔不是在犹豫是否要杀了艾丝特尔和冬?里加路德,这不是他的目的,而是需要他们来背负杀害教皇波坦的罪名,从马尔亚姆消失就足够了,吉斯卡尔这样说给自己听。

 “去追踪,但是,确定逃到国外的话就没有追下去的必要了,鲁西达尼亚方面也是警备森严。”

 在吉斯卡尔看来,找不出理由来判断杀害教皇的犯人们会逃往帕尔斯。

 第二天,王宮发出了公告。公告上的內容是自称教皇的波坦被杀害了,一名马尔亚姆的男子作为犯人被逮捕。

 男子“自白”称:受了旧马尔亚姆王朝的恩惠,和来自鲁西达尼亚的一男一女共谋杀害了波坦,并把尸体扔在了荒野。对于为什么与鲁西达尼亚人共谋这样的疑问,回答是他们的亲族受到异端审问而被杀,所以有共同的仇恨。当天夜里,男子就在狱中猝死了。

 这样的自白谁也不会相信,大家都认为自称教皇的波坦横死是吉斯卡尔的意思。吉斯卡尔省去了裁判和处刑等手续,消灭了历年来的仇敌。

 但是,谁也没说什么,都接受了吉斯卡尔公开发表的內容。倒不是因为怕吉斯卡尔,不管是马尔亚姆人还是鲁西达尼亚人,都认为波坦到了该退场的时候了。

 “为了那个狂信徒,了多少的血,已经够了,连回忆都不想要。不知道天会晴还是下雨,总之暂时来了黎明…”

 欧拉贝利亚也什么都没说,不管是为了朋友,还是为了自己,除了沉默没有其它的方法。

 吉斯卡尔也満足了,朝着马尔亚姆新王国的建设,练就各种各样的政策,制度改革也慢慢出台。

 在那之后,三名杀害教皇的“犯人”从伊拉克里昂向东,朝着面向达尔邦內海的港口,快马奔驰。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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