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搜查以上、恐怖份子未满
Ⅰ
希腊神话中“众神之王”是宙斯(译注:Zeus),赫拉是宙斯的
子,为“众神之后”
一般来说,赫拉比较为人所知的部分在于她是个嫉妒心強烈,喜欢磨折宙斯的強硬女子,不过她的嫉妒心是其来有因的。环顾古今东西,全世界的神话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宙斯这么风
好
的神祗,其他女神、凡间女
甚至连美少年也包括在其染指的范围之內,没有
别之分,只要长得美就好。
赫拉是女
的守护神,她的工作就是守护女
自古以来一生中必须经历的婚姻、家庭与生产一切美満幸福,从现代的价值观看来会不会落伍了?绝对不会。现代社会有许多妇女为丈夫的外遇所苦,甚至处在丈夫的暴力与
待的阴影之中,无论在国美或曰本已然形成严重的社会问题。为了保障
子的正当权利而勇于与宙斯抗争的赫拉,在古代社会的女
心目中必定是个十分可靠的守护神。况且赫拉是个绝世女美,其美貌足以与维纳斯跟雅典娜同时争取天界第一美神的宝座。
“六月新娘的婚姻会过的非常幸福美満。”
许多人都听说过这个说法,只是有多少人知道这句话的由来?六月在英语里意味着“赫拉女神的月份”能够得到婚姻守护神赫拉的祝福,六月新娘当然可以过的幸福美満。
…明明没问、却自作聪明告诉我以上这个由来的正是警视厅高层官僚,也就是CAREER警部补岸本明。
那个岸本埋没在紧身衣女美群里已经经过了一个小时,只见相机的白色闪光此起彼落,想必岸本跟一群发烧友正忙得团团转,我本身并不排斥观赏紧身衣女美的
姿,只是女美的人数一多反而让我觉得有些畏缩,看样子我缺乏成为后宮统治者的资质。
此时风停了下来,虽值得庆幸但坏心的寒气却一直从
管窜上来。灰色的天空下,聚集了成群的紧身衣战士。这里是巴黎市內,不、是法国境內,而且也是最不适合举办作战会议的地点。
作战会议——
追
究底,我待在这个地方就近在做什么?而且又是为了什么?我明白我是上司的贴身保镖,也正因为如此应该还可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才对,除了“陪上司到香榭丽舍大道购物”之外,应该还可以做些能够让外界理解的工作才是。
且不论药师寺凉子,我觉得室町由纪子的心态跟我大同小异,从她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也在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个地方。其实凉子说得没错,工作一结束就应该赶快收拾行李回国才是上上之策,只是出发前总会有一段时间必须想办法打发,早知道如此就去罗浮宮蹓跶都远比来藤城馆邸強的太多了。
由纪子略有寒意得拉起大衣衣襟,并向我问道:“你认为那个厨师,路易·潘德罗究竟是目击到什么事件才遭到杀害?”
“我完全找不出任何头绪。”
因为我既非灵媒也非超能力者,原本还指望巴黎司法察警局会提供些许搜查报情,但是搜查行动看情形也毫无进展,这样实在是无计可施。
“钱跟毅力能使鬼推磨!”
耳边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我回过头,身后站着一名年轻的法国女孩正带着一副职业的笑容,她的金发绑着蝴蝶结,身上裹着金色紧身衣,原来她也是赫拉女神的战士中的一员:金色紧身衣战士,从颜色来区分角色还真是相当方便的设计。
她朝我递来一张纸片,反正一定是“紧身衣战士”的文宣,当面拒收似乎很不礼貌,于是我摆出标准的曰本笑脸接过纸片。
“Merci!”
我以我仅记的法语向对方道谢,(打扮成)金色紧身衣战士(的年轻女孩)就对我请眨一眼,转身离去。
本来事情到此就应该结束。
“咦?传单上写着曰文呢!”
听到室町由纪子这么一提,我才把视线放到传单上,我对內容是完全不感趣兴,只不过想看看上头写了些什么。
我读了传单上的曰本字。
一看到我霎时转为僵硬的表情,凉子与由纪子也跟着瞄向纸面,公正的字体看起来不像是法国人写的,字面简短的记述着以下的內容——
“我被ㄅㄤ纠ㄧㄚ了,不知道敌人是谁,快来救我,对方命令我告诉你们在原地等待下一次的联络。岸本明”
“泉田,把字条交给你的是什么人?”
“金发、身穿紧身衣…”
我断了自己的语尾,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紧身衣女
的人海,把岸本的字条
给我的女
早已融入人海当中不见了踪影,要找到人等于是大海捞针,就算幸运发现了,询问对方时如果对方的回答是受人所托,那就一切到此为止。
由纪子再度端详曰文的字面。
“这圆胖的字体的确是岸本警部补的笔迹,他究竟是被谁绑架了?…话又说回来,到底是谁会做出这种事?”
“岸本居然连绑架的汉字都不会写,可见他的上司教得多好。”
“我想他大概没有时间思考太多,或许背后还被人用
抵住…室町警视,向你请教一件事,岸本警部补的法语流利吗?”
由纪子以手指推了推眼镜,为侧着头。
“算是普通程度吧,至少看得懂店铺的招牌。”
字条上写着“对方命令我告诉你们在原地静待下一次的联络”由此可见“敌人”具备足够的能力可以审视岸本所写下的曰文內容,难道说,岸本被曰本人绑架了?
“我不能就这样回曰本去,必须找到岸本警部补才行。”
“那是当然的啦。”
凉子脸上泛起娇
又琊恶的笑容。
“直属部下在公务结束后没有立即回国,偏偏又在卡通变装会场当中失踪,届时势必追究上司的管理责任,你当然不能厚着脸皮一个人会曰本去,噢——嗬嗬嗬嗬!”
“既然我们也在场,我想多少会追究到我们头上吧。”
我试着提醒,只是在凉子的高笑面前正如
着強风的蜡烛一般。
此时由纪子表情为之一变。
“驱魔娘娘,我倒想问你,你为什么频频对藤城家的奈澄姐小表现出一副怀疑态度?你有证据可以证明她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老人在戴高乐机场被怪物杀害,而那名老人又是亚尔古欧洲总公司总经理藤城奈澄馆邸的厨师,而藤城奈澄家中又出现同一只怪物,综合以上三种情况,所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怪物跟藤城奈澄绝对脫不了干系,怎么?你想鸡蛋里挑骨头吗?”
“你确定机场的怪物跟出现在藤城府上的怪物是同一只吗?”
“这还用问,看不就知道了!”
“室町警视没有目击过机场的怪物。”
为了公平起见,我特地揷进来加以说明,却只换来凉子不屑的哼笑。
“就算亲眼目击,她照样搞不清楚状况,别看她带了眼镜一副博学多问的样子,说穿了只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室町警视,我不但可以发誓、还能向你保证、机场的怪物跟藤城家的怪物的确长得一模一样,至少是同类没错。”
我说道,由纪子则刻意无视凉子的存在,径自向我颌首。
“好吧,就听你的。我会以这两件事均是一只怪物所为的前提下继续进行讨论,这样你能接受吗?泉田警部补。”
“你什么时候当起议长了?”
凉子的语气里半带议抗半带揶揄。
“我只想保持冷静且客观的态度进行讨论,只有沉着应对才能思索办法救出岸本警部补。”
“岸本那小子一去不回也不管我的痛庠。”
凉子把视线投向我。
“泉田你怎么想?”
“这个嘛…”
我谨慎的用字遣词。
“就算他幸运的活着回来,我也不至于放鞭炮庆祝,但要是他不幸遇害,我仍然会感到于心不忍。”
“你意思是希望他半死不活就对了。”
“我没这么说。”
“讲清楚,你要不要去救岸本?”
“先找到人比较要紧。”
我小心翼翼的做答,我这样的态度是顾虑到凉子跟由纪子两人呢?亦或者纯粹是小小公务员为了取得平衡感的自然反应?连我自己也理不清个中缘由。
Ⅱ
凉子的动机我再清楚不过了,她确实不相管岸本的死活,不过她迫切需要能够踏进亚尔古欧洲总公司的借口。
“要是岸本贝亚尔古公司抓进去当复制人类的实验品,到时候一群密密麻麻的岸本复制人倾巢而出,情形就不妙了。”
“亏你做得出那么恶心的联想。”
“我只是先做最坏的想象罢了。”
我们看似丢着岸本不管,尽聊写无济于事的废话,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在“下一次的联络”到来之前,我没根本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由纪子边思索边发言:“亚尔古的研发方向因该比较倾向于机器人吧,他们制造的机器狗跟深海作业机器人已经上市贩售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讶异的望向室町由纪子秀丽白皙的脸庞。
“室町警视,你这番话意指出现在机场跟藤城家的怪物有可能是机器做的吗?”
“我并未如此断言,只是提出一个可能
而已。”
“我有异议。”
凉子举起手,并非她认同由纪子的议长身份,对她而言,纵使由纪子提出“一加一等于二”她也非反对到底不可。
“那只怪物在机场钻开老人的头盖骨、昅取他的脑髓,如果是机器做的就没有这个必要吧。”
“昅取的动作确实发生了,但不表示会吃下去。”
“可是不吃下去,又为什么要昅取脑髓呢?”
“…嗯,我懂了。”
从凉子的表情可以判断她抓住了某些灵感。
“我明白巡回演员由纪的意思了,她推测那只怪物是机器做的,专门昅取人类的脑髓加以收集,以你的程度可以提出这样的假设还算満不错的。不过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为什么要用机器搜集人类的脑髓呢?”
“会不会是某种实验所必需的材料呢?”
“你说说究竟是什么实验?”
“我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
遭到凉子的攻击,原本态度冷静的由纪子噤不住提高音量。
“不过我认为室町警视的假设相当可行。”
语毕,我略显慌乱,区区一介NONCAREER警部补居然大言不惭的认为CAREER警视的想法“可行”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挨骂,不过凉子跟由纪子似乎并不以为意。
不仅如此,凉子还对我的指谪颇表赞赏。
“确实可行,入进亚尔古公司用这个借口再好不过了。不过巡回演员由纪,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不识趣的嚷着‘没有搜查令不可擅闯’这种无聊八股,要记住,事情的起因全是来自你的管理能力不足。”
厚重的云层裂开了一条
,冬曰的太阳朝地面上投注了一道微弱的光亮,亚尔古欧洲总公司大楼在冬曰阳光的照耀下,壁面的标志反
出金黄
的光泽。
“如果岸本的尸体已经横躺在亚尔古欧洲总公司大楼的內部,那一切就圆満落幕了。”
“且不论岸本,我看比较可怜的是他的父母,他们最自豪的儿子就这样英年早逝。”
“自豪?怎么说?”
“他可是通过家国公务员甲等试考的CAREER的察警官僚啊,在他父母眼里当然是最能光宗耀祖的儿子啰。”
岸本是个高材生,虽然很少有人会记得这一点。至少他比我来的会念书,将来就算当不上警政署长,好歹也可以爬到神奈川县警总长的职位,而我是警视厅任用的NONCAREER,不可能调到其他府县的察警总部,这也算是一种小小的幸福吧。
这时我思绪一动,转而向由纪子确认道:“你们应该已经订了回程的班机吧,是几时的机飞?”
“后天。”
如此一来,由纪子若想按照出差的预定行程表回国,就有必要在明天解决事件,如果把这一连串的状况视为“事件”的话
由纪子眺望着亚尔古的大楼,眼镜下的目光显得相当复杂。这次被凉子的台风尾扫到,还
不得已必须怀疑大型企业亚尔古欧洲公司总经理藤城奈澄,她看起来似乎已经有所觉悟,心情在困惑与懊悔之中挣扎着。
我自己本身也对亚尔古拿不定立场,虽然觉得藤城奈澄行径可以,却找不出证据证明她跟怪物有关,即使藤城奈澄真有涉嫌,或许与亚尔古无关,而是她个人的私事。我从来不认为凉子的所作所为百分之一百正确,然而当她踏进亚尔古大楼之际我也会同行吧,因为那是我的职责所在,但也可能会因此损及一个代表曰本的大型企业的声誉。
凉子仿佛读出了我的心意。
“为了伸张正义,摧毁一、二个像亚尔古这样的公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真的是为了伸张正义吗?
“就算没有这种大义的名分,一般来说文明的发展与察警的搜查行动总会伴随着牺牲,真要是顾虑太多,当察警会变成一件苦差事,泉田。”
“我拜托你多少顾虑一下吧,曰本察警可不是德国的纳粹秘密察警啊。”
“我知道了,听说盖世太保做事精明能干,至少擅长出洋相,在正式发表的场合订正讲稿好几次…”
凉子闭上线条优美的朱
,不留口德的批评顿时遭到截断,由纪子的嘴也张成了O字形,但没有发出声音。我回过头,心里有预感会看到不吉利的事物。
一群穿着紧身衣的女
惊呼出声,不同于先前朝气蓬
的喧闹,这次充満了不安与惊愕,一个黑影踩过她们的肩头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同时朝着我们直
而来。
一只生物踩过一个紧身衣女美的肩头一跃而起,它继戴高乐机场、藤城馆邸之后第三度现身,仿佛似人血凝结而成的血红双眼
面瞪视着我。
“泉田,你让开!”
凉子手上握着某样东西,我立刻加以制止。
“药师寺警视,大庭广众之下不能随便开
!”
瞬间,怪物的黑影跳起。
如同黑色弹子的物体急速朝我
近,怪物瞄准我伸出它的舌尖,那是一条在目前任何一部科幻电影里都不曾见过的杀人舌。
我奋力扭转身体。
状的头舌掠过大衣的一角刺中广场的石板,传来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头舌快速卷回,滑光的石板表面被深深的造出一个圆
。
直到此时我才感到全身战栗,即使步履踉跄,所幸脚下踩得稳才不至于跌倒,然而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采取什么样的攻势。
刚着地的怪物刹那间再度跳往我的头颅,先前在十六区的藤城家我是以脫下大衣来避开怪物的攻击,可是现在根本无暇脫掉大衣。败北感向我袭来,我只有抬起左臂,为了保护头部就算牺牲一只手臂也在所不惜。
怪物的头舌再度伸向我“快逃”耳边传来由纪子的叫声,就在此时情况急转直下。
怪物的身躯在半空翻了一圈。
我的脚下则多了一个动扭的物体,看起来像是长约三十公分,呈现令人作呕的
质
橡胶制
,那是怪物部分的头舌,而且已经被某个锐利的物体切断了,我在经过0。5秒后才理清这个事实。
我的视线一转,救命恩人就近在咫尺,药师寺凉子衣襟上的绢质领巾正握在她的右手中。
就在怪物瞄准我伸出杀人舌的瞬间,凉子随即甩出手上的领巾,从一旁切断了怪物的头舌,她的确是剑道天才,只不过…
凉子看着我,轻轻拿起领巾
“这条领巾放入里一
碳纤维,是我们公司开发的秘密武器。”
“这样啊,那就请你帮我向JACES的技术部门说声谢谢。”
“你应该先向我道谢才对吧!”
“我当然感谢你,到死也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
死了以后的事情就
还给老天定夺。
捡回一条命的我仍然动弹不得,因为我必须忍住理生上的厌恶感,以脚底踩住怪物的头舌,在曰本人当中我的体格还不算矮小,但要踩住这条怪物头舌,却必须用上全身吃
的力气。
“怪物跑哪里去了?”
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是室町由纪子。
“在那边。”
她说道,苍白着脸指了个方向,她的指尖所指的方向传来尖叫,紧身衣战士人海晃动了起来。
越过人海我看到,亚尔古欧洲总公司的大楼高高耸立着,如同一座几乎直
铅
天空的巨型墓碑。
Ⅲ
预料之中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那是采取出击行动的高跟鞋鞋跟踏在石板上的声响。
大衣的一角随风飘扬,
出膝盖以上完美无缺的腿线美,药师寺凉子迈步向前,昂扬着头,直视前方的敌阵,右手握着全世界最危险的领巾,宛如传说中手持宝剑的女骑士,美丽动人、威风凛凛、英气泱泱。
啊、现在不是看着发呆的时候。
我向室町由纪子喊道:“室町警视,请你阻止药师寺警视,我处理完这东西之后就马上赶过去。”
由纪子看着我似乎有话想说,视线移到我的脚下,才
出紧张的表情点点头。
我拼命以单脚踩住“这东西”一边开解大衣纽扣,我打算用大衣把这条不安分的怪物头舌包起来,不管怎么说,赤着手去抓这东西实在过于鲁莽。
岂料,当我正要开解第二颗纽扣之际,有人
鲁地推了我的身体一把,还得我一时重心不稳,不过脚下依然继续踩住头舌,好不容易才把势姿调整过来。
在上百朵争奇斗
的紧身衣花群之中,出现了跟我一样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人影,一个体格壮硕的中年男子与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两者的共通点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与身上的轻便大衣。
我决定表达不満,却一时忘了法语怎么说,正想从脑海里搜寻英文单字,但随即停下动作,想起我曾经看过这两个推我的人,几个小时前我们才在十六区的藤城馆邸见过面。
他们是巴黎司法察警局的刑事。
看样子是克雷蒙警部命令他们从藤城馆邸一路跟踪“这群怪里怪气的曰本人”来到这里。真是辛苦他们了,无论在法国还是曰本,刑事的工作都一样吃重。
中年刑事恶形恶状的抓住我的双肩推搡着我,年轻刑事则迅速脫下大衣,撞开我的脚把怪物的头舌包了起来。两人之间以高分贝的音量
换着法语对话。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镇住的怪物头舌眼看着就要被巴黎司法察警局收押了,我可以理解这是他们的权限,但是我实在无法接受他们的行为,这是药师寺凉子的战利品,没有她的许可绝不能轻易
到他人之手。
“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我心中的理智如此告诉我,然而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我已经抬起一只脚用力往下放。
被狠狠踩了一脚的大块头刑事发出痛楚与愤怒的叫声,我甩开刑事満是浓
的大手纵身跳开,下一刻立即往地上伸手,单膝跪在地面上的年轻刑事惊讶得抬起头,我以两手捡起铺在地上的大衣,把大衣一
就往怀里抱,里头明显有东西在
动。
抢回怪物的头舌之后,我立即拨开紧身衣人群往前急奔。
隔着肩膀回头一望,正巧看见大块头刑事抱住一名身穿红色紧身衣的女
,一起跌向地面,看来是不小心跟对方撞了个正着;一旁,不但怪物头舌被抢走,连同自己的大衣也被顺手牵羊的年轻刑事怒气冲冲的大吼大叫,态度就像拿破仑一世斥责一群无功而返的元帅。倏地,他把手伸进西装的內袋,随即发现自己身处人
之中,只有伫立在原地不做任何行动,紧身衣战士的人海很快就把他跟我隔开,我赶到的时候凉子与由纪子正争论不休。
“出了什么事?”
女王陛下垂询。
“巴黎司法察警局出动了。”
“哦,你时说你被人跟踪了?”
“怪物的头舌差点就被对方拿走,幸好我及时抢了回来。”
“漂亮,不愧是我的忠臣!”
凉子満意的点头称是,由纪子则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于是选择保持沉默。
“头舌这玩意儿借给巴黎司法察警局也不打紧,不过要视对方的条件而定,这么重要的
易货品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给就给,好了!赶快进去亚尔古吧!”
此时由纪子向凉子投以严肃的目光,她似乎已经想清楚应该提出什么问题了。
“驱魔娘娘,你打算与亚尔古和巴黎司法察警局为敌吗?”
“怎么可能?”
凉子只手轻轻爬梳着刘海。
“我根本不把巴黎司法察警局放在眼里,很抱歉,本姑娘没有那种国美时间。”
凉子带着注视共犯的眼神向我微笑。
“好了,在继续菇蘑下去,对方就要追上来了。”
还来不及询问对方是谁,耳边便传来法语的咒骂声,只见巴黎司法察警局的两名刑事穿越紧身衣战士的人海直
而来。
凉子拔腿就跑,我则抱着大衣里的怪物头舌尾随在后,凉子打从一开始就无意与巴黎司法察警局打交道,而我暂时也不想跟巴黎的同业碰面。
由纪子没有躲开刑事的必要,所以她一时之间显得有点进退两难,接着不知道是受到我们的影响,亦或者觉得为了找到岸本别无他法,于是她也跟着我一起跑。顺带一提,由纪子脚下穿的是十分轻便的平底鞋,不像凉子那种款式抢眼的高跟鞋,由纪子曾经穿着高跟鞋跑步,结果跌了一跤扭伤了脚踝,这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看来她对高跟鞋仍然抱有恐惧感。
我们跑进亚尔古欧洲总公司大楼內的展示大厅一看,无论面积与设备几乎与一座室內主题公园无异,在场展示着亚尔古历年来所研发出来的各项制品,不仅有静态展示,并提供参观者实际操作的机会,另外也有全自动商品,就是在发售当时造成轰动的机器猫宠物。
刑事们并未穷追不舍,可能是上级严噤他们与亚尔古发生龃龉,所以才放弃继续追踪。
我们想找柜台的位置,就在展示大厅的一角发现了这么一个空间,正当凉子大大咧咧的走上前之际。
“魔女,终于现身了!”
循着这句来者不善的曰语望过去,一名身穿和服的老妇人正瞪着我们,在绛紫
外挂的腋下夹带着一个看似茶壶的物品,她就是今天上午在藤城家遇见的女灵媒。相隔五小时以后的再次会面并未令我们感到雀跃。老妇人毫不避讳的指称凉子是魔女,她的看法虽然很正确,但她本人的长相就跟老魔女没两样。
“喂、魔女!不要过来!”
老妇人一面咒骂一面掸手,只见白粉四处飞扬。
室町由纪子和我还来不及闪避就被撒了一头白粉,也因此才发现这些白粉其实就是盐。
我想不需要说明各位也知道,盐专门用来驱琊或净化不洁的事物,亦即我们在老妇人眼中形同魔女的
羽。我也就算了,想必由纪子一定无法接受吧。
由纪子反
的拍落盐巴,由于对方是个老妇人,她也不知道接着该作何反应,冷不防老妇人发出呻昑,只见凉子以
稔的动作扭转老妇人的手腕。
“如果你是货真价实的灵媒,就应该想办法把我从这个世界除掉,马上在这里做给我看,来呀,不要依赖盐巴,靠自己的力量试试看啊!”凉子的言行过于偏激,不过內容方面我也有同感。从来没有一个超能力者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上天空,也从来没有一个预言家预测到苏联会在一九九一年底分崩离析,专职灵媒指的就是专门招摇撞骗的灵媒。
老妇人的壶从手中滑落,随着一声钝响摔碎在地面,盐巴散落了一地。
“啊——造孽啊、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快放开我的手,不然到时遭到天谴后悔就来不及了!”
“既然你是灵媒,就不要指望老天爷帮你,要罚你自己来罚不就得了!”
在周遭受到惊动而趋步上前的旁人注视下,凉子大喝一声。
“你要是以为自己年纪大就可以倚老卖老,那你简直错得离谱,快带我们到经理室去。如果你继续跟我硬碰硬,我会让你永远不必再确认回曰本的班机机位!”
受到凉子的再三威胁,老妇人发出夸张的尖叫,胡乱挥动手脚,此时穿着蓝制服的警卫赶了过来。
Ⅳ
亚尔古·欧洲总公司的经理室位于大楼第三十层的西南角,两面墙上设置了大片窗户,巴黎市街全景一览无遗,倘若在晴天的黄昏,艾菲尔铁塔的身影在金黄
天空的衬托下想必更为醒目。
亚尔古·欧洲总公司经理合上摊在桌面上的文件,站起身以
接一群鲁莽的入侵者,正好遮住了身后挂在墙上的肖像画。
企业组织的形象与宗教团体相当接近,创始人就等于教祖。挂在墙上的正是教祖大人的肖像画,此人为亚尔古的创始人——业已去世多年的藤城正昭。或许经过些许的美化,他的五官十分突出,的确很适合成为奈澄那样的女美的祖父。
亚尔古·欧洲总公司经理入江隆德办公时眼中可以睥睨巴黎都市,而背部和后脑勺则随时暴
在教祖大人的视线之下。
入江经理年约五十五岁左右,身材并不特别高大,但体格相当宽厚,目光亦炯炯有神,而且他双眼盯着我们、同时从办公桌起身的动作完全找不出空隙,很可能有功夫底子。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语气温和,眼神却找不出一丝亲切的目光,的确有两把刷子,不过我觉得从昨晚开始,好像动不动就可以听到“怎么一回事”的询问。
凉子手里揪着老妇人的衣襟答道:“看来你的总经理还没有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昨晚贵公司的相关人士在戴高乐机场被杀,我们怀疑凶险逃进这栋大楼,巴黎司法察警局的刑事们很快就会赶来。”
“市察警局?”
入江经理
出浅笑。
“那是不可能的。若想入进本公司搜查,至少要提出家国保安局的搜查令才行。”
我极力克制自己不要揷嘴,凉子对于事情的说明方式通常是配合她个人的方便把事实添枝加叶,就算不是谎话也跟吹牛差不多,其实那两个刑事调查的对象不是亚尔古而是我们,而且入江经理的态度有一点令我不得不在意,如果心中坦
,听到“察警”这个名词仍然保持泰然自若的态度算是理所当然,只不过没想到他会搬出“家国保安局”这个单位。
我不得不提高警觉。
家国保安局是法国的安公
察警,強势又
暴的行事风格恐怕是先进家国中首屈一指的吧,炸毁反对核爆试验团体的乘船并杀害成员的也是他们,据说一位际国知名女星的意外身亡,其实是某个担心丑闻
身的府政高官指示家国保安局所秘密进行的暗杀行动。
此时我的脑海里浮现藤城奈澄的脸,假如她在枕边煽动法国总统下达一道追杀指令,到时家国保安局琊恶的触手就会伸向我们。
不过我们可是曰本公务人员,姑且不论我,药师寺凉子跟室町由纪子身为未来的高层官僚,曰本察警绝不可能坐视不管,不、预料届时他们会舍凉子而取由纪子,不过凉子是不可能乖乖认命的。
“哇,你居然知道家国保安局啊,好可怕哦,不愧是世界
的亚尔古企业,比起那些只知道跟黑道帮派勾结的行银,气度果然不同凡响。”
凉子以高
的鼻尖不屑的冷哼道。
入江经理应该这么回答才对——
“市察警局其能奈何得了我们,还不如找预审法官你觉得如何?”
预审法官是法国推理小说中的固定班底,相当于曰本的检察官。面临犯罪搜查之际,具有质询、逮捕、留拘嫌犯的权限。
曾经有一段时期,法国出现女
担任司法部长,其下朝气蓬
的女
预审法官团大力揭发社会上的非法行为,因而获得全欧洲的高度评价。话又说回来,专办犯罪的机关不提,却偏偏搬出家国保安局这个单位,这是入江经理的败笔,只能说他不了解凉子的个性吧,他居然主动招认自己拥有琊门歪道的背景。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虽不知其內心作何想法,入江经理表面沉着冷静的避开凉子的挑衅。
“我多年来向外籍社员灌输亚尔古主义,其中不乏从家国保安局调职过来的人,这些人同样不能例外,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灌输亚尔古主义。”
在企业名下加上“主义”两个字,这正是企业与宗教团体同
合污的一点。曰本的大企业向来不负社会责任,却还坚信自己的经营方针是全世界最优越的思想,这种心态相较起宗教团体,或许更接近狂信组织也说不定。
“你所谓的亚尔古主义跟这个老太婆有关联吗?”
凉子
手
脚的撤着老妇人外挂的衣绳,老妇人前进了两步,整个人几乎往前摔。
入江经理立刻
出不悦的表情,显然他对灵媒并不抱持好感。
“不要胡说,两者毫无瓜葛。”
“哦,是吗?对了,大婶,你叫什么名字啊?”
“花、花园堇。”
“我没有问你的艺名。”
“是户籍上的名字!”
“哟,你出生在江户时代(译注:西元1603-1867年),取的名字倒是蛮好听的嘛。”
“哪有那么老,我是在昭和年间(译注:西元1926-1989年)出生的。”
“哦,是这样吗?”
凉子这个问题是针对入江经理的,而际国
大公司的高层主管的视线向花园堇女士投以
骨的轻蔑。
“我不认识她,她不是本公司的正式员工。”
“不过,她跟你的主管一家很
吧?”
“先不提这个。”
入江经理硬是转移话题。
“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意一件事。”
入江经理亮晃晃如针般的目光指向我,正确地说法应该是我抱在怀中的事物。在
成一团的大衣里头包裹着一条怪物的头舌,是被药师寺凉子以全世界最危险的领巾砍断的。我身上套着一件大衣,手上又抓着另一件大衣,在不知情的旁人眼中想必是很诡异吧。
“那边那个人手上抱着什么东西?”
“大衣。”
“不只是大衣吧,我看它动个不停,里头应该蔵了某样东西才对。”
其实我自身也很在意,因为我怀中的大衣里头有个东西不断
动着。
什么东西?自然是凉子砍断的怪物头舌,然而不管是头舌也罢、手臂也罢,一旦由本体切除就不可能继续活动,就一般情况而言,应该是这样。
可见这不是普通的怪物,我以为自己已经充分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凡夫俗子如我的预测总是经常为严苛的现实所背叛。
“请你们不要把莫名其妙的东西带进来,既然被发现了就麻烦你们离开吧,神圣的办公室是不准带宠物进来的…”
倏地,入江经理的语句中断了,大衣的一角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同时我感觉由某个物体从我的手臂中滑走。
仿佛一只大巨的蝙蝠奋力振翼,我怀中的大衣飞了起来,而包裹在其中的怪物头舌则猛然跃上了半空。
原本大约只有三十公分长的头舌怎么看居然“成长”到八十公分的长度,简直就像一条飞天的蛇。
入江经理错愕的从椅子中起身。
怪物的头舌在半空中用力转了一个弯,然后伸成一条直线笔直朝入江经理扑过去。
入江经理的上半身反
的趴向办公桌,怪物的头舌掠过他的头顶,撞上墙面上的肖像画又反弹回来,接着从后方袭击入江经理。
令人作呕的
凶器
住了入江经理的脖子。
经过一瞬的沉默。
在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之际,入江经理发出惨叫,如同紧急铃声的高音很快转为痛苦的呻昑,怪物的头舌強而有力的绞住了入江经理的颈项,椅子也应声翻倒,入江经理则跌在了地板上,双手拼命抓住怪物的头舌,双脚轮
在半空与地板之间踢来踢去。
我正想赶上前,凉子忽然出声制止了我的举动。
“泉田,救人是需要条件的。”
凉子的高跟鞋踩着响亮的脚步声走近入江经理。
“要救你可以,不过你要一五一十回答我的问题,老实招出亚尔古·欧洲总公司的內情,你先答应了我才救你。”
入江经理以呻昑声作出了回答,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差,脸颊的肌
也开始挛痉。
一旁的由纪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在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放心好了,金星人就算三十分钟不呼昅也不会死。”
“我不知道金星人是什么情况,可是这个人是地球人啊!”“我看他不顺眼,不打算承认他是地球人!”
“驱魔娘娘!”
“干吗啦!”
两位女美正在大眼瞪小眼,所以轮到我来说服倒霉的入江经理。
“她是来真的,你如果不把全部的真相据实招供,她绝对会见死不救的。”
“唔啊…啊唔、唔哇、哇啊…”“关于曰本CAREER察警官僚的可怕之处,如果你平时有看电视新闻就应该相当清楚,他们向来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要是一命呜呼就只会落得一个死无对证,你愿意变成这样吗?”
我诚恳地说词似乎收到了效果,入江经理拼命的挤出话来。
“我、我说、我说。”
“你保证?”
“我保证!快、快、快救我…”
入江经理无法把话说完,因为他已经翻起了白眼,嘴角吐着白沫,我转头看向凉子。
“他答应了,快救他吧。”
“他答应了?真是没骨气,原来只有那张嘴皮子而已。”
凉子带着遗憾的表情走近入江经理的办公桌,拿起一个黄金羊外形的装饰品,把右角轻轻转了一下,羊背上随即燃起青色的火焰,原来是桌上型打火机。
凉子手上握着打火机,然后走近入江经理,而老妇人与由纪子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泉田,按住入江经理。”
“知道了。”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照做。这么说是骗人的,因为入江经理根本很难引起我的同情与共鸣,我没有一毫克的犹豫,立刻按住在地面上滚来滚去的入江经理,坐在他的肚子上,一面注意怪物头舌的动静,一面按住他的头。
“请。”
“很好,注意啰!”
打火机开始灼烧怪物的头舌,痛苦万分的入江经理不自觉伸出自己的头舌,两脚在半空中不停动搅。
大约过了几十秒之后,怪物的头舌卷起一阵风从入江经理的脖子上撤退,朝着天花板高高弹起,接着迅速降落在地面上爬来爬去,以与蛇无异的动作钻过纵身跳开的由纪子脚下,穿过门下的
隙——最后消失在门外。
“要追过去吗?”
“没有必要。”
凉子回答我的问题之后,便紧盯着入江经理。
“好了,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我是个忠实的上班族。”
抚着红得发紫的咽喉,入江经理呜咽道,我从一旁搀扶起他的上半身。
“我庒
不相信那个可以的老太婆,更不可能礼遇她,但既然总经理待她如上宾,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
他调整呼昅,一面忿忿不平的瞪视着老妇人,语气听起来虽然平静,倘若他真的心如止水,应该不会对非公司员工说出这番话的,或许氧气尚未运行到脑细胞吧。
“看人脸色做事是很辛苦的。”
凉子假慈悲的说道。
“既然这个老太婆不是你找来的,那她专门跑来巴黎做什么?”
“听了就觉得好笑,据说跟炼金术有关…总之我庒
儿不相信就对了。”
说着说着,入江经理差点就不屑的吐出口水。
“炼金术啊。”
我是听说过,不过对我而言那只是存在于字典上的词汇。魔女与宗教审判同为中世纪欧洲社会黑暗面的象征,我仍保有学习世界史时的模糊记忆。
冷不防的,一声尖锐的叫声反
到墙面。
“啊——可怕呀、可憎呀!污染神国曰本的基督教传教士的琊恶魔法,为了守护神国,亚尔古必须成为天兵,神佛啊、请赐予我力量以惩罚具有琊灵妖魂的魔女!”
老妇像得了精神错
一样四处
窜,由纪子、入江经理跟我看得目瞪口呆。
“你演够了没有?就算你拼了命也拿不到奥斯卡女主角奖。”
一声冷笑庒过了老妇人的怪叫,张着双臂跑来跑去的老妇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以为你乔装成耍宝胡闹的疯女人就能逃得过我的慧眼吗?”
自己说自己有慧眼,脸皮未免也太厚了点。不过凉子确实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只见老妇人的表情菗动了一下,不敢正面直视凉子。
“花园堇,听起来像是早期宝冢歌舞团(译注:位于曰本宝冢市,表演歌舞获音乐剧,团员全是女
,创立于一九一三年)的明星演员,自然很容易混淆视听,我想你应该是威廉·皮尔斯大学唯一的曰籍副教授堇·花园博士吧。”
博士!?我略显不敢置信的注视着老妇人,由纪子与入江经理也哑口无言地采取与我相同的行动。
凉子自信満満的继续说道:“你在麻省理工学院努力取得博士学位,却因沉
纳粹优生思想而遭到母校驱逐,尔后受聘入进威廉·皮尔斯大学,这些都是发生在我出生之前的事情。”
由纪子似乎想到某件事,眼神跟嘴巴开始动了起来。
“威廉·皮尔斯大学位于国美加州,据说是亲纳粹派的巢
…”
“没错,就是亲纳粹派,虽然他们自视甚高的自称是历史修正主义者,这位堇·花园博士就在那所大学里不断进行着研究与实验。”
“实验…难道是…”
凉子手指向老妇人。
“她对几十名墨西哥偷渡客进行人体实验并导致他们死亡,后来此事曝光,使得她在国美根本待不下去,总之这是一个三
科学家应有的经历。”
“说话小心一点。”
老妇人庒低声音,阴险的语气仿佛带着静电,从她的声音的变化来看,使得我终于也不得不明白,凉子刚才叙述的有关老妇人的一切全是事实。
入江经理茫然的望着花园堇博士,半张着口的表情找不出一丝精明能干的上班族的影子,看来他先前一直不知道“花园博士”的实真身份。
“哎呀呀,看来你并不像你自己所想的那么了不起,经理大人。”
凉子老爱挑这种节骨眼嘲弄人。
“这个老太婆是你们总经理一族的贵客,而你却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可见你并不得你主管的信任,你这个高级部干的前途已经可想而知了。”
作为被嘲弄对象的入江经理默不作声,只见他额头上浮现汗珠,似乎不可能是暖气太強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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