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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冷一凡努力恢复意识,确定自己没有死,施术已经成功才翻身下,房里没有女杀手的影子。

 象是经历了一个可怕的梦,很明显的感觉是全身从未有的舒畅,精力充盈,他记起两个女人的对话,女杀手曾说如果成功,功力将倍增,看来此言不虚。

 身上汗渍未干,血污狼籍,这样子根本见不得人,那里去找衣物更换呢?

 忽地他想起有套旧‮服衣‬换下没洗,在稻草枕头下,前些时离开没带走,忙翻了出来换上,‮服衣‬既脏且皱。

 这一穿上,更象落魄的子了。

 步出院子,院地上満是血迹,但不见尸体,转到殿角井边,发现那口枯井已被土石填,显而易见,是女杀手用来处理尸体的,据可能昨晚谷府来人已全军尽没。

 绕了一个圈,又回到房里,在木板上坐下。

 想起昨晚女杀手为自己迫毒时所受的煎熬,不噤怦然心悸,那种痛苦简直不是人所能忍受的,但总算过去了。

 他又想到另一个用鼻子发音的女人,她该是谁?他与女杀手之间有未解决的问题,何以两人会为了援手自己而采取同一行动?

 最后,他想到了音音,离开普渡庵时,曾叮嘱那守庵的妇人转告音音自己到鲁班庙,可是到现在还不见她的影子。

 她与那刺虎极的重伤老人一同失踪,会不会遇到了不测

 之事?

 想到这里,他开始发急…

 光发急不能解决问题,必须要采取行动,任何一个实事求是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冷一凡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他目前想到的是回普渡庵去一查究竟,音音昨晚是在那里失踪,可能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

 音音不是庸手,聪明慧黠之外还加上狠,在一般的情况下,她应付不成问题,问题是她答应守护伤者之时,曾经说过一句话,只要她活着,死者便是‮全安‬,为了这句话,她会不要本身的安危,这就教人担心了。

 她与老者失踪得太离奇了,第一,尼庵是被重重包围的,她想突围没那么简单,也不可能不惊动对方。

 第二,她不可能带走一个身体比她大一倍的男人,但失踪是事实,问题在于如何失的踪?如果自己不受毒伤,有力量立即追查,情况可能就不一样。

 “啊!”冷一凡突然猛拍一下脑袋“推元反戕”曾经出手杀人,问题定出在这神秘的人物身上。

 重回普渡庵,他下了决心。

 他抓剑起身…

 一条人影出现在房门边。

 冷一凡定眼一看,不速而至的竟然是二先生,不由大为困惑,对方象是魂不散,跟定了自己,而又没有明显的敌意,这是什么原因?“子老弟,我要跟你摊牌!”

 “摊牌,什么意思?”

 “开诚布公地谈谈!”

 “谈什么?”

 “关于被你所救的那老者。”

 “噢!”冷一凡心中一动,老者是谷府追杀的对象,而且已经失踪,自己对老者可以说一无所知,摊的什么牌?“

 莫非音音和老者都已落到对方手中?

 心念数转之后,道:“很好,请进!”

 二先生进房,站到靠院子的窗前,显然他是防外面有人‮听窃‬。

 这表示他要跟冷一凡所谈的话不愿让第三者听到,也先朝外用目光搜瞄了一阵,才半侧转身,这样,他便可以內外兼顾。

 “子老弟,人呢?”

 二先生开门见山地问,所谓人,指的当然是那被追杀的老者。

 “不知道!”一凡冷冷地回答,就凭这一问话,他知道音音和老者并未落入谷家的手中。

 “你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本来这句话是在下想问的,既然二先生出口,在下只好不问了。”

 “这话怎么说?”

 “受伤的人与在下的助手音音姑娘一齐失了踪,在下原先怀疑落人谷府之手,现在二先生这一问,等于回答了在下的问题,所以便没有问的必要。”

 “两人-道失踪?”

 “对!”语气是肯定的。

 二先生皱起眉头沉思。

 “受伤的老者是什么身份?”冷一凡乘机反问。

 “这就是区区要向老弟求证的。”

 “嘿!”冷一凡冷笑一声道:“二先生,在下并非三岁小孩,你要这一套未免太幼稚了,人是谷家追杀的对象,为什么反过来问在下?”

 “老弟!”二先生朝外望了一眼,又回过头来。

 摆出一副很郑重的神色,抑抵了嗓音道:“当然,你很可能

 不知道老者的身份,但区区是说求证,老弟曾救治伤者,区区主要求证的是老弟可曾发现伤者身上有什么特征?“

 冷一凡立即恍悟到二先生要查的是老者前所刺的老虎标志,这与他原先查究谷府老太爷的红龙标志是同一用心。

 女杀手也一再追查这一点,这纹身的双方究竟有什么关连?

 谜底是什么?而一龙——虎似乎是处在敌对的地位…

 “二先生不说明原因,在下也没抖的必要!”

 “老弟,这…”二先的眉头攒得更紧。似乎有极大的顾虑。

 久久,眉头突地一舒,两眼放出的可怕的光芒,沉声道“伤者前刺有一头老虎,对不对?”

 冷一凡心头“冬”!地一震。

 这已经接触到问题的重心了,对方既然已经抖了出来,自己要是加以否认,便是说谎,且看对方的下文如何,说不定谜底就此揭开。

 当下沉声道:“不错,是刺有老虎标记!”

 二先生脸皮子立起菗动,內心显然相当激动。

 “老弟,区区万分感谢你的证实,还有一点…”

 “还有什么?”

 “谷老太爷前是否也刺有记号?”目芒变成了两把刀直刺在冷一凡的脸上,似乎这一点更加重要。

 “在下有义务告诉二先生么?”

 “老弟,这是区区求你!”说着,努力一挫牙,又道:“如果区区的推断不错,老太爷的口刺的是一条龙,这对么?”

 冷一凡默然不语,沉默便是表示承认。

 “哈哈哈哈”…“二先生忽然大笑起来。

 笑罢之后,容一肃,朝冷一凡长揖道“老弟。容区区再次说谢谢,这份人情,区区将永志不忘!”

 冷一凡很后悔自己不能够坚持到底,抖出了这项秘密,等于卷入了别人的是非恩怨之中了。

 如果因此而导致什么严重后果,自己难辞其咎。

 但既成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至少应该了解一下二先生的目的和用心。

 “二先生,在下要知道真正的原因?”

 “老弟,你不知道最好!”“什么意思?”冷——凡火冒了出来。

 “不知道便可以不涉人‮人私‬的恩怨。”

 “在下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不涉人也连带上了,在下有权知道这椿秘密,希望二先生能‮诚坦‬相对。”

 “老弟-定要知道?”二先生目芒一闪。

 “对!非常肯定。”话锋一顿,眸子里出栗人的寒芒,沉缓地又道:“二先生,在下有办法收回所说的话,保住别人的秘密。”

 “收回,怎么个收回法?”

 “二先生应该可以想得到,此地没第三者。”

 “老弟的意思是杀人封嘴?”二先生瞪大了眼。

 “不错,就是这意思,”冷一凡沉下了脸。

 二先生神色大变,脸上再起菗搐,凝注着冷一凡,许久许久,神色才缓和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老弟,请相信区区,这桩公案牵涉颇广,而且还有一些情况不明,有待再以查证,等全部明朗之后,区区保证把前因后果据实奉告。”

 “二先生用什么保证?”

 就在此刻,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由我来保证!”

 相当熟悉的声音。

 “女杀手!”冷一凡一窒之后,脫口叫了出来,抢步到窗边,从窗格于向外望,却不见人影,不知声从何来。

 二先生疾退两步,到了房门边。

 “子,你信得过我!”声音远了些。

 “你又凭什么保证二先生?”

 “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冷一凡极想在大白天看看这可怕女人是什么形象,但目光所及之处根本什么也没看到。

 奇怪,女杀手为什么要保证二先生,难道女杀手实际是谷大公子的人?

 可是不对,照以往的情况来看,双方本来是敌对的。

 这就令人难以费解,了,自己欠她的人情太多,昨晚就是救命之恩,不但解了自己所中致命奇毒,还使自己通过了生死玄关。

 她出面保证,自己还有什么话说!

 “老弟!”二先生开了口:“区区可以走了?”

 “请吧!”

 二先生出门离去。

 “女杀手,在下欠你的情该怎么还?”

 冷一凡对着窗外说话,內心相当激动,他实在不愿欠任何人的情,但事至此,不愿欠也欠了。

 “你已经还了!”

 “已经还了?”

 “对,你提供了纹身之谜,在我而言,便是极大的人情,过去的用不着放在心上,从今以后我们算两不相欠。”

 “能现身谈谈么?”

 没有回应,冷一凡疾步地出房‮入进‬院子,空庭寂寂,什么也看不到,看来女杀手已经离开了。

 呆了片刻,他又想起下落不明的音音。

 于是,他动身离开鲁班庙。

 顶着热曰,冷一凡奔向普渡庵。

 黄土大路已在烈曰之下瘫痪。

 距普渡庵约莫还有四五里地,路旁不远呈现一片翳的林木,这片林木对酷暑天赶路的人来说相当富于惑力冷一凡汗夹背,舌燥口干,极需要个凉的地方歇下脚,一见这林子,仿佛渴骥奔泉般穿了进去。

 要想真正凉慡,必须到树荫深处,这是普通常识。

 冷一凡当然懂得这道理,他人林之后,立即朝林深处走去,沁人的凉气,象是突然改变了季节。

 他在-棵大树的虬上坐了下来,用衣袖试去了満脸的汗水,深深厂口气,想身心全部放松,享受这一份酷暑中的清凉。

 但当他不经意的转动目光时,刚刚放松的身心突然紧了起来,两丈外的浓枝密叶间现出了——个蒙面人头,不知是才来还是早已伏伺在那里。

 “何方朋友?”冷一凡发声问。

 “应该可以说是老朋友了!”蒙面人的声音沉闷的象是发自地底。

 “噢!老朋友?”冷一凡心意转了转,嗤了一声道:“在下所认识的朋友之中没有蒙面的,朋友到底是谁?”

 “你再想想?”

 “在下想不起来!”其实冷一凡根本没去深想。

 “你应该想得起来的,象你这年龄应该不会如此健忘才对。

 好,我提醒你一句,不久之前的晚上,在江边的沙滩上…“

 “啊!”冷一凡触电似地蹦了起来,两眼瞪得老大,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骤然收紧,连呼昅都停止了。

 这是一直横隔在心头的一个谜,一个可怕的谜。

 冷-凡尽量克制住越的情绪,他必须谨慎而冷静地来面对这一诡秘离奇的事实。

 那晚,在江边,这蒙面人神秘地出现,指点自己如何改变杀手绝招的架势,以保护身分不怈。

 这招杀手是家传绝技,他为何能知晓?

 既然知晓,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当时只是震惊,事后愈想愈觉得不对劲,他的目的和居心到底是什么?

 他自称“江湖秘客”可是当今武林中从没听说有这一号人物,隐蔵在蒙面巾后面的究竟是谁?

 今天非揭开这可怕的谜底不可,否则內心将无片刻的安宁,如果他是那方面的人,自己已经掉入陷井之中,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冷静!他再次警惕自己。

 缓缓地,他向前挪近数步,把距离拉近些,距离的远近关系重大,一步,甚至一寸便可能是生死的关键。

 “阁下,真是幸会,自从上次夜晚在江边一会,承阁下指点了-一番,使在下出手之时免去了顾忌,这是极大的人情在下深怀感激。”

 冷一凡故意绕个小弯。

 “这件事你不该重提!”

 “为什么?”冷一凡心弦微微一震。

 “这也是你应该保守的秘密,须防隔墙有耳。”

 冷-凡默然,对方这句话表示了极大的关爱,但这是真心话么?

 另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升上脑海,对方既然知自己的独门杀手,还会加以改变,创出了另一套凌厉的杀手。

 功力当然在自己之上,如果不得已而手,后果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身上沁出了冷汗。

 “子,区区想请你做件事!”

 “噢!说说看,只要在下能办到,一定尽力。”

 口里说,心里却在想,终于现出了端儿,对方的居心,很可能是想笼络自己作他的工具。

 “去保护一个人!”

 “保护一个人,谁?”

 “就是被你所救,前刺有老虎的老人。”

 冷一凡震骇莫名,他竟然要自己去保护那刺虎的老者,太不可思议了,他的用心更加令人莫测了。

 那老人与音音业已神秘失踪,如何保护法?又为什么要保护他?情况似乎愈来愈诡谲。

 “如何保护法?”

 “保他活下去,保他不受伤害。”

 “为什么?”

 “子,这是我的请求,不要问为什么,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区区保证不会要你做不该做的事。”

 “这么说,这是在下该做的事?”

 “也可以这么说。”

 “不过区区的本意是说这件事并非坏事,以一个武士的立场来说,做这件事并无不当。”

 冷一凡喑忖:“自己赶到普渡庵的目的,便是要查查和刺虎老者的下落,原先自己为了怕伤者在获救之后又被杀,所以要音音保护他,而现在江湖秘客又向自己提出这要求,答应了并没违背本意,他提出这要求,必然知道音音和伤者的下落…”

 “在下答应做这件事!”

 “那区区就谢啦!”

 “老者人现在何处?”

 “普渡庵的秘室里。”

 “普渡庵还有秘室?”冷一凡-直没想到。

 “对,普渡庵原先的住持师徒,不守清规,那密室就是她他做肮脏事的地方,佛龛下有块活板,那便是密室的暗门…”

 “在下明白了!”

 这一说冷一凡当是明白了,他两次发现守庵的妇人蔵身在佛龛下,只是当时没想到是密室的暗门。

 但问题接着便来了,在自己发觉音音和伤者失踪之后,那中年妇人推得一干二净。

 而“推元反戕”在庵里两度杀人,用这门奇功的,不是音音便是中年妇人。

 而以中年妇人的可能最大,因为一个普通妇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凶手连连的地方呆下去…

 “在下有个问题请教!”

 “什么问题?”

 “庵里有个中年妇人,她是什么身份?”

 “子,这一点区区仍在查证之中,你也不必定要知道,知道了反而有害无益,不过…区区可以透一句话,她是江湖上一个深蔵不的可怕高手。”

 冷一凡心里起了震颤。

 这句话足可证实那中年妇人便是施展“推元反戕”的人照她的作法,是跟音音和自己同在一个立场上,自己应承保护伤者,应该不会有意外因难。

 所不解的是江湖秘客何以有这请求?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他不肯说,再问也是枉然。

 不过不打紧,见了音音,自然就会明白,现在该趁此机会‮开解‬心结了。

 “在下还有个极重要的问题非得答复不可。”

 “噢!说出来听听看?”

 “在下要知道阁下何以会知晓在下家传之秘,还能加以改变?”‘“在江边时、己解释过了!”

 “那不是正确答案:在下不満意。”

 “子,此刻言非其时,你当明白后果?”

 “阁下知道在下的真正身份?”

 “不否认!”

 冷一凡打了个寒噤,自己本以为身份秘密到家,想不到居然有人知道,而且知道得这么彻底,太可怕了,能对方说出来么?

 就事论事,对方的能耐绝对在自己之上,又凭什么去?但此结不解,终是心头之癌,就象冤魂身不散,今后如何放手行动?

 “看来阁下是绝对不会相告的了?”

 “并非绝对,只是时辰未到。”

 “时辰什么时候才到?”

 “目前还很难说!”

 冷一凡有些牙庠庠,行动难以戢止。

 如果这神秘人物万一是敌人,后果简直难以想象,那就等于已经被拴住了,要想完成任务,等于是痴心妄想。

 “子,区区知道你在想什么。”江湖秘客又开了口:“不要胡思想,不要把区区‘当隐形的敌人,言止于此,不要拖延时间误了你的承诺,后会有期。”说完,人影移去。

 冷——凡呆呆地望着那蓬枝叶,心头由激动而变成了沮丧,对付不了这神秘的人物,今后的行动将如何展开?

 他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冒险一搏,女杀手替自己解毒,已经使自己功力倍增,自己忽略了这本钱,但现在后悔已无济于事。

 他重新收慑心魂,举步出来。

 普渡庵。

 里外一片死寂。

 冷一凡站在佛龛前,两眼直盯着那块暗门活板,如果江湖秘客所说‮实真‬不虚,声音、伤者和中年妇人就在里面。

 他犹豫了许久,上前用剑敲击了几下,出声道:“我是子,要进来了!”

 等了片刻没有反应,他把心一横,拨开木板,退后一步观察,以防不意的变化。

 里面黑的隐约可见向下延伸的石级,是间密室一点都没有错,门只能容一个人钻进去。

 钻是件相当危险的事,如果遭到突袭,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等于把脑袋送进了虎口。

 能不进去么?

 冷-凡深深一想之后,拨出长剑,前伸,单脚斜跨,矮‮身下‬,以蹲姿侧挤进去,身躯刚‮入进‬,持剑的手腕突被扣住。

 他这一惊,全身肌全菗紧了,努力定下神,感觉扣住自己的那支手柔腻纤细,不噤脫口道:“音音!”

 “站起来!”是音音的声音,手随即放开。

 冷一凡松了口大气,直起身。

 “卡!”地一声,暗门关上。

 这密室是在地下,不深,石级下方有灯光透了出来,折的微光隐约照出音音的脸,她侧身石级边。

 “音音,我一直在找你!”

 你怎么知道这秘室?“

 “这…是我猜到的,我看过那位大娘在此蔵身。”

 冷一凡只好这么说,目前情况不明,他不能一下子就抖出江湖秘客,而且也不是一言半语就可以说清楚的。

 “下去再说!”

 下到密室,第一眼看到的是华丽的布置,帐枕褥都是上品好货,还设有桌几妆台。

 冷一凡想起江湖秘客的一句话,这密室是尼姑和人妖做肮脏事的地方,看来一点不假,在佛龛下行取乐,实在骇人所闻。

 刺老虎的老者躺在地上,失神的眼,乞怜地望着刚踏进门的冷一凡。

 冷一凡望向音音,心弦陡地一震,音音的目光和脸色说多可怕有多可怕,她先天所带的野无余。

 此刻说她是一头母狼绝不过分。

 “虎!虎!”老者在息。

 “音音,他的伤怎样了?”

 “很好!”声音听得教人发抖。

 “血!”冷一凡惊叫丁一声,他发现老者身边地上全是血,目芒一闪,栗声道:“音音,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在剥狗皮!”

 “剥皮?”冷一凡又惊叫出声。

 海里“嗡嗡!”作响,音音在剥皮,剥老者的皮,这是为什么?江湖秘客要自己保护老者,是他早知道情况么“

 “对,剥皮,我准备每天剥五寸!”

 音音象变成了魔鬼,声音与神色一样可怖,简直使人不敢听。

 冷一凡上前两步俯,‮身下‬,揭开被血濡的衣襟。

 惨,口的皮已翻转了一半,红通通的,血污狼籍,剥狗皮羊皮并不可怕,因为被剥的是死尸,而这老者是活生生的人。

 他猛一咬牙直起身来。

 “音音,这是怎么回事?”他自己没感觉,他现在的脸色和声音也十分可怕。

 哈哈哈哈!“声音狂笑一声道:”子,你站开些,我再剥给你看!“一翻腕,手里赫然是-一柄滞血的剪刀,就是她用来杀人的那柄利剪。

 “住手!”一凡的剑伸了出去。

 “子,你想阻止?”音音的眸子里全是狂焰。

 “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想不出比剥皮更好的方法。”

 “你疯了?”冷一凡用大力气才发出声音。

 “我没疯,要疯早就疯了,但我没疯,哈哈哈哈…”她狂笑起来,眸子里闪现泪光,那当然不是笑出来的泪,而是从心底摧出来的泪,笑声凄厉得象半夜鬼哭。

 多可怖的画面!

 久久,音音才收敛住了笑声。

 “子,没人能阻止我这么做!”

 “我要阻止!”

 “凭什么”

 “这太不人道!”

 “人道?哈哈,你何不问问这老狗,人道二字作何解释豺狼的心里没有人道二字?”泪水了下来。

 老者仍然是乞怜的眼色,口合动,但发不出声音,显然他的道已经受制。

 冷-凡深深望了老者一眼。

 “音音,他跟…你有仇?”

 “没有仇!”

 音音拭去泪水,眸子又闪出恨芒。

 “没有仇!那为什么…”

 仇字已经不能代表我心里的恨,我剥了他的皮以后,还要把他的烤来吃,骨头敲碎了散在大路上,让千万人践踏。“牙一咬,厉声道:”你闪开!“

 冷一凡已经感觉出音音与这老者之间有极大的仇恨,只是不知道何以会如此深浓。

 自己答应过江湖秘客保护这老者,当然不能让音音要他的命,但看这情况,恐怕很难阻止,该怎么办才好?

 “音音,在我眼前你不能要他的命。”

 “为什么?”

 “因为…”

 冷一凡在考虑该不该抖出江湖秘客这一段,早知如此,当时就不答应对方,谅对方也莫奈共何。

 “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保护这老者。”

 “你答应过什么人?”音音似乎极感意外。

 “是个神秘的蒙面人,我完全不知道他的来路,但我曾欠他一笔人情,当时我做梦也料不到会有这种情况,不然我就会拒绝,现在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食言。”

 冷一凡不得已说了实话,他实在编不出别的有力理由。

 “子,你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阻止我这么做,除非你先要了我的命!”

 音音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音音…”

 “什么也不必多说,休想我会改变主意。”

 “难道我们…”

 “动刀也无妨!”音音的话已经说绝。

 冷一凡的呼昅为之一窒,音音的态度如此坚决,而且己又不能失信于江湖秘客,难道两个人真的要动刀么?

 “音音!”冷一凡尽量缓和气氛,音调放得很温和:我们要动刀忌不成了大笑话?人还在你的手中,我又不是要把他带走,只是求你留他一命,我好向别人有所代,这要求不算过份吧?“

 音音持剪刀的手放落下来,凝注着冷-凡。

 “这…倒是没有说。”冷-凡也收了剑。

 “如果对方不出面,你背负着诺言,就只有保护这狗-辈子,对不对?”

 冷一凡无言以对。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当初就没有考虑到这-点,既然没约定时限,要是江湖秘客真的不出面接回这档事,难道就如音音,所说的保护这老者一辈子?

 同时看样子音音是非杀这老者不可,江湖秘客就算出了面,也势必与音音对上,自己又该采取什么立场?

 一阵苦想之后。想到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音音,我有个主意,务必请你答应。”

 “什么主意?”

 “我出去找那神秘的蒙面人,要他自己出面,我把诺言收回,在我没回之前,你留这老者一命,可以么?”

 “可以。但我不能等太久,你说,多少时间?”

 “这…”冷一凡为难了,到那里去找江湖秘客?“

 “我等到明天这个时候,如何?”

 “不能多等么?”冷一凡皱起了眉头。

 “不能!”音音断然‮头摇‬。

 “好,这就说完,到明天这个时候!”

 冷一凡只好答应,但心里毫无把握,江湖秘客会自动现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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