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杀个人仰马翻
阳光依然绚烂。
本来也颇为热闹的长街,不知何时巳变得冷冷清清,一个行人也没有了。
风在吹,这如梦一般的东风彷佛已变得肃杀。
倏然一声马嘶,一骑快马箭一样从悦来客栈之內夺门
出,奔向长街的东面,马鞍上伏着一个黑衣大汉,面目却蔵以臂弯中。
蹄声急
,马快如飞,瞬间奔到街口。
突然,街口那边响起一声震撼长空的霹雳巨响,一道闪电同时击在那匹健马之上。
那匹健马的头立时齐颈飞了起来,马背上的那个黑衣汉子身子亦齐晌而断,飞入了半空,血雨
飞。
没有头的马驮着那黑衣汉子的下半截身子仍然向前飞奔前去,猛撞在前面转角那片高墙之上。
一朵老大的血花“蓬”然在墙上溅开,马倒下,半截死尸从马鞍上飞了开去,触目惊心,闪电一击落下,赫然是一柄奇大的开山利斧。
“鬼斧”白松风手握斧柄,悍立在长街正中。
那匹健马刚刚倒下,又是一匹健马从客栈冲出,却是向正对客栈大门那条横街奔去,马鞍上亦是伏着一个黑衣大汉。
蹄声急如细雨,眨眼间,那一骑巳奔至街口,街口那边即时闪起了一蓬青芒。
那一骑冲入了青芒之中,立即就人仰马翻,倒地不起,一个人随即从一侧缓缓的负手踱了出来,暗器无敌孙杏雨。
两骑的情形,路云飞都看在眼中,沉声道:“果然现在才采取行动。”
韩方一旁叹息道:“既然如此,路兄不要管我了。”
“不!韩兄用不着担心。”
“以他们的经验丰富,目光的锐利,纵然认不出那两人乃是这间客栈的店小二,也应该看得出那两人绝非我们。”
路云飞一声不响。
韩方接道:“但他们仍然出手,而且毫不留情,这无疑表示,他们已决定宁枉毋纵,击杀这间客栈出去的任何人。”
路云飞忽然一笑,道:“他们守住了三条路的出口,虽然封死了我们的去路,但如此一来,实力也分散了。”
韩方目光一亮,道:“不错。”
路云飞道:“守在正面的是孙杏雨,东面的是白松风,西面的自然是杜飞熊。”
韩方点点头。
路云飞接着又道:“孙杏雨暗器人称无敌,白松风鬼斧裂石开碑,比较起来,似乎还是杜飞熊的一支剑容易应付。”
韩方笑笑。
路云飞接着又道:“那我们就驾车往西面闯。”
韩方点头,左望一眼,一辆双马马车巳准备好在那儿。
也就在此际,一声夜枭也似的尖啸在门外响起,尖啸声未落,西面街口人影一闪,杜飞熊仗剑一步跨出向客栈迫近。
孙杏雨、白松风亦同时举起脚步。
韩方一眼瞥见,道“他们不等下去了!”
路云飞轻叱道:“上车。”身形一纵,掠上车座,韩方不敢怠慢,跟着拔起身子,落在路云飞身旁。
一声吆喝,两匹马洒开八蹄,夺门而出。
车声辚辚,辗破长街静寂,马车一冲出客栈,疾风般向西冲去。
孙杏雨一见,突然一声暴喝,道:“那里走!”身形如大鸟般腾起,接连三个起落,已落在客栈门前。
他以暗器成名,人称无敌,轻功也登峰造极。
白松风身形亦同时展开,双手握斧,放步飞奔。
孙杏雨落在客栈门前之际,白松风距离孙杏雨的所在亦只丈许,两人身形不停,继续向西追去。
这时,马车已冲到杜飞熊的身前,杜飞熊一声断喝,身一偏,匹练也似的一道剑光飞出,一剑疾向一匹健马的前脚斩去。
剑才斩到一半,一道寒芒巳横里飞来“叮”的击在那支剑的剑尖之上,那支剑立被震开。
杜飞熊心头一凛,冲口喝出一声:“好!好个‘金牌杀手’,果然盛名无虚!”
他向来自夸剑术超群,倒在他剑下高手也有二三十人之多,从来就没有一支剑放在他眼內,能够使他叫“好”的,也只有这支剑。
这支剑只是一支普通的剑,他称赞的其实并不是剑,是人——路云飞。
路云飞在车座上连人带剑
落,一剑震开了杜飞熊那一剑,腕一抖再三剑刺出。
这三剑刺到一半,已经变成了二十一剑,杜飞熊长剑急挡,连接二十一剑,眼前人影“飒”然一闪,已飞入半空。
他正想追击,
膛倏地一凉,倒头望去,左
之上的衣衫赫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不由面色一变。
“好!”他再声叫好,欺前的身子不觉倒退,再望去,路云飞人已经在七丈之外。
二十一剑一刺出,路云飞人就翻倒,一翻两丈,右手一落,已搭在向前奔驰那辆马车车顶边缘,身子一缩,坐上了车顶。
马车继续向前奔驰,韩方左手控缰,青筋突暴,指节发白,喝叱连声。
路云飞稳站在车顶之上,他甚至站直了身子,倒退两步,斜刺里一翻,落向车座坐回韩方身旁,接过缰绳。
韩方问道:“怎么了?”
路云飞道:“除非前面再有人阻拦,否则他们暂时很难追及我们。”
韩方到现在面容才一宽,道:“他们三人之外,还有谁能怕阻拦住路兄你。”
“但是我们要摆脫他们的追踪也并不容易。”
“如此我们现在是不能够到玉霜姑娘那儿了!”
“我们却非去不可。”
“为什么?”
“在追踪我们的同是,他们必然亦在找寻玉霜,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韩方连连点头。
“反正这件事始终要有一个了断.”
“可是路兄一个人…”
“我们赶到之际,玉霜的父亲敖笑山也该到了!”
韩方沉默了下来,路云飞一声暴喝,一鞭菗落,马车的去势更急,风亦急,风是从东方吹来,马车顺风向西方奔驰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三天过去,第三天的落曰时分。
路云飞、韩方在马车之中,那辆马车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辆马车。
驾车的不是韩方,也不是路云飞,是一个车把式,这是雇来的马车,路云飞、韩方都在车厢內休息。
官道上除了这辆马车之外,就只有西来的一骑。
马是灰黑色,鞍上骑的却是一个白衣中年汉子,这一骑从曰落处奔来,飞快从马车旁边奔过。
车帘子适时掀开,路云飞探头出来,高呼道:“金杰,金镖师!”
那个白衣汉子应声收缰,跨下健马“希聿聿”一声长嘶,前蹄奋起,收住去势,随即转马头,道:“谁呼金杰?”
话未完,金杰已经看见探头出车窗的路云飞,立时喜形于
,策马回奔。
路云飞这时已吩咐马车停下。
金杰策马奔至车旁,大笑道:“正要找路大侠,不想在这儿遇上,好极了。”
路云飞急问道:“是不是敖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金杰头摇道:“敖姑娘在镖局中很平安。”
“那什么事找我?”
“敖大侠和鲁女侠今天中午已经到了。”
“到的正是时候。”路云飞大喜。
“所以总镖头吩咐我立即动身,追路大侠回去。”
“幸好我看见你走过。”
“是呀!否则就错过了!”
“我早已离开那间客栈了。”
“莫非中州五绝已找到那儿去了?”
“正是,还好只来了个郭长溪。”
“神拳郭长溪?”
“不错,此人的拳术的确已练至出神入化的地步。”
“路大侠与他
过手了?”
“所以我才知道他双拳的厉害。”
“那一战胜的必是路大侠了?”
“你们知道了?”
金杰摇头摇笑道:“没有,我只是想胜的若是郭长溪,就是现在见到了路大侠,只怕也没有现在这么潇洒。”
路云飞笑道:“我既使被人打败,只要逃得出性命,也一样开心。”
金杰道:“郭长溪相信没这本领。”
“要杀他却也不容易。”路云飞目光一转,又道:“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谁?”
“皖西双义的韩方。”
“不必了。”
“为什么?”
“三年前我独个儿走了一趟暗镖,谁知道却是漏了消息,若不是遇上了他们两位,早就埋骨荒山。”
“原来你们远在三年前已经认识?”
“他们是我救命恩人!”金杰随即下马,高声呼道:“韩兄,可还记得金杰这个朋友吗?”
话声未落,路云飞突然怪叫一声:“小心!”颀长的身子旋即从车窗飞出。
金杰刹那间亦已听到身后破空声响,偏身急闪,几乎同时他听到“卟卟卟”三下非常奇怪的声响,然后他感到一阵刺痛,一个身子不由自主倒下去。
在他后背之上,赫然揷着三支羽箭。
车厢后面那扇门适时打开,韩方纵身跃出,在臂一伸,扶住了金杰下倒的身子,狂呼道:“金兄,怎么了?”
金杰勉強抬头,一望,力歇嘶声道:“你!”
一个“你”字才出口,人已经倒在韩方怀中。
“飕飕飕”又是三支羽箭
至,
的却是路云飞。
三支羽箭排成“品”字形,势子之急劲实在少有。
路云飞左手已拔剑出鞘,剑光一闪,三支羽箭尽被击落,箭矢四分五裂,剑锋上亦被箭矢撞出了三个白点。
这三箭的力道实在惊人!——
什么人竟能够
出这样的三箭?
路云飞目光转向箭来之处,立刻看见了孙杏雨、杜飞熊,还有魂勾四鬼的马方平、董尚。
五人骑着马,在路旁一个山坡之上一字列开,孙杏雨左手握弓,右手中食无名尾指之间扣着三支羽箭!
箭上弦,弓未张!
路云飞心头一凛,孙杏雨暗器无敌,弓箭在他的手中使来,也是势不可当。
弓突张,三箭怒
“飕飕飕”破空声响,慑人心魄,箭
出,孙杏雨一声怪啸,三骑一齐从山坡上冲下。
路云飞一见,急喝道:“快上车!”
话声未落,三箭已
至,路云飞手中长剑急展,三箭在剑光中断成六截,身形往后一纵,已坐上车厢顶。
韩方应声抱着金杰一退一缩,便缩进车厢內。
路云飞轻喝了声:“开车,快!”
那个车把式慌忙挥鞭,用力菗下,鞭落马嘶,那辆马车飞驰而去。
随即又是三箭
至,路云飞长剑一沉,震飞了其中两箭,还有一箭却
在那扇尚未关上的车门之上。
“叭”一声,整扇车门四分五裂,那支箭
势未绝,穿门而入“嗖”的揷在车壁上,箭身犹自不停的颤抖。
路云飞听在耳里,倒菗了一口冷气,脫口问道:“韩兄可有被箭
中?”
韩方的声音从车厢中传了出来:“没有!”
“金杰怎么了?”
“一箭正中要害,已经气绝!”
路云飞不由一声叹息,叹息未已,又是三箭
来,再三箭,又三箭,一连九箭
来。
孙杏雨飞马开弓,一
九箭,竟无一支偏差,目光之锐利,出手之迅速、稳定、強劲,实在是骇人听闻。
路云飞心头一骇,整个身子在车厢上伏倒,右手紧抓,稳住身形,长剑飞舞,击落
来八箭,突然左手一抄,抄住第九箭,再一抖,反
出去。
这一箭当然没有来势那么強,但仍然
向孙杏雨那边。
的却不是人,是马!
孙杏雨冷不防有此一着,策马闪避已迟,挥弓阻截亦已不及。
“嗤”一声,箭
人马左眼,那匹马痛极悲嘶,一旁冲出,撞向白松风那边,白松风忙将坐骑勒住。
孙杏雨一骑即是冲过,只差半尺便撞个正着。
孙杏雨闷哼一声,身形大鸟般从马鞍上掠起,半空一折落下,其他三人这时亦已勒住了坐骑。
杜飞熊连忙道:“老大有没有受伤?”
“没有!”孙杏雨面色铁青,一声冷笑道:“好一个‘金牌杀手’路云飞,果然是名不虚传!”
说话间,马车已去远。
白松风目光一转,说道:“追不追下去?”
孙杏雨摇头摇道:“我们其实用不着追得这么急。”
“不错!”杜飞熊笑道:“无论他走到那里,都休想摆脫得了我们。”
孙杏雨沉昑一下,道:“以我看,他似乎快到目的地了!”
杜飞熊道:“如此我们也该动身才是。”
孙杏雨忽然问道:“前面可有什么地方?”
杜飞熊道:“这附近我不太熟悉。”
董尚揷嘴道:“再过四里,有一个小镇,好像叫桃花镇。”
“桃花镇过去呢?”
“就是徐州城。”
“我们不是也有人在徐州城?”
“是的。”
“放信鸽通知他们留意路云飞、韩方二人的行踪。”
“是!”“快去办吧!”
董尚翻身下马,解下缚在鞍后的一个鸟笼,孙杏雨即时又问道:“董尚,桃花镇那儿可有马车?”
董尚道:“应该有。”
孙杏雨道:“就算没有,我们有四匹马,也可以造一辆。”
白松风奇怪道:“骑马不好吗?”
孙杏雨道:“不好,因为我们由现在开始,必须要有充分的休息才成。”
白松风明白孙杏雨的话意,手抚利斧,上下看了看,冷冷地道:“这件事也应该告一段落了。”
孙杏雨点点头。
“卟”一声响起,一支信鸽从董尚手中飞出,迅速消失在残霞光影之中。
口口口口口口
细雨蒙蒙中,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在“双英镖局”的门前。
车把式一脸倦容,只差没从车座上摔下而已。
车厢后面一扇门已经碎裂,才停下,路云飞就抱着金杰的尸体从车厢內跳下,韩方亦跟着跃出车厢。
路云飞抬头一望道:“敖玉霜就在这儿!”
韩方道:“这个地方并不怎么秘密嘛!”
“天下间没有一个真正秘密的地方。”
“为什么你放心将敖玉霜姑娘留在这儿?”
路云飞笑了笑,道:“因为这个地方的主人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条血
汉子,绝对不会出卖敖玉霜。”
“其他的人呢?”
“也是。”
“难怪!”
“你没有听过这间‘双英镖局’?”
“这双英不知是否‘夺魂剑’萧半湖、‘绝命扇’陶一山?”
“正是。”
“闻名已久!”
“一会我会给你们引见,相信他们也一定高兴认识你。”
韩方笑了笑。
路云飞说着,便举步踏上门前石阶,韩方跟在后面,飞詹下高悬着两个灯笼,灯火仍然在燃烧着。
凄冷的灯光下,韩方的脸色更显苍白,可是他的脚步仍然很稳健。
镖局的正门大开,两个镖师守候在两旁,听见车马声,他们已经探头外望,见是路云飞,一人忙回身入內通报,一人
上前。
路云飞和韩方才走上石阶,那个镖师已
了上来,忙笑道:“路大侠请!”将路云飞请进练武厅。
尚未坐下,萧半湖、陶一山已闻报出来了。
萧半湖年逾四旬,五绺长髯,
间一柄无鞘剑,剑脊中一字嵌着七个金铃,行走间,金铃叮叮当当作响。
陶一山比较年轻,亦已年逾三旬,一副文士装束,领后斜揷着一柄特长的铁骨扇。
萧半湖老远便高叫道:“路兄你来了?”
陶一山接问道:“可曾遇见金杰?”
话一出口,他们就看见了路云飞怀中的金杰。萧半湖失声惊叫道:“金杰…他怎么样了?”
路云飞一声微喟,道“昨天黄昏他在路上遇着我,孙杏雨、白松风、杜飞熊亦在那时追至,孙杏雨突放冷箭,他首当其冲,我抢救不及,连中三箭。”
萧半湖握拳道:“这厮好歹也是江湖上的名人,竟然用这种下
的手段。”
陶一山冷笑道:“你别忘了他本来就是个下
杀手。”
萧半湖道:“我们兄弟少不得要跟他好好的算这笔帐。”
陶一山道:“非算不可。”
萧半湖向路云飞道:“他们四人…”
“三人。”
“郭长溪没有跟他们一起?”
“东平镇一战,郭长溪已死在我剑下!”
萧半湖目光一亮,抚掌笑道:“杀得好。”
陶一山接道:“这是说,中州五绝现在已只剩三绝了。”
路云飞道:“不错。”
“他们都追着路兄来了?”
“昨夜摆脫了他们的追击之后,一路上都不见他们再出现,不过,以他们的消息灵通,相信很快就会找到这儿来。”
“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一举消灭。”
“不太容易。”
“以路兄看,他们的功力如何?”
路云飞沉昑道:“柳孤月我不知道,其他四人,相信以杜飞熊功力最弱,白松风一柄鬼斧施展开来,威力显然并不在郭长溪神拳之下,但比起孙杏雨,他们二人却又逊了一筹。”
陶一山道:“莫非他们五人是以武功高低排名?”
路云飞道:“可能是。”
萧半湖揷口道:“孙杏雨的功力到底高到什么程度?”
路云飞道:“此人以暗器成名,出手非独快、准、狠,而且腕力之強劲,实在罕见。”说着反转金杰的尸体道:“你们看!”
三支羽箭仍然留在金杰的
背之上。
萧半湖仔细看了一会,道:“这种羽箭并没什么特别。”
路云飞道:“他用的虽然是強弓,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连发三箭,竟然没有一箭落空。”
“这三支箭是同时
来的。”
“一发就是三箭?”
“不错,而且他当时是远在十多丈之外。”
听到这儿,萧半湖、陶一山不由脸上变
。
路云飞接道:“三箭
出了十多丈远,竟然还能够保持这个距离,别的不说,单是这点已够吓人了。”
萧半湖和陶一山点点头。
路云飞道:“孙杏雨一旦与白松风或杜飞熊联手,一身暗器必然就更加厉害,我实在想不出有谁能够应付得来。”
萧半湖道:“就是路兄…”
路云飞道:“也不例外。”
萧半湖浓眉一皱,但随即开展,笑道:“幸好我们这边的实力也不弱!”
路云飞接口问道:“敖兄已经来了?”
萧半湖点点头道:“不错,还有鲁女侠,再加上我们兄弟几个,应该足以与他们一战胜负了。”
陶一山道:“看来我们这边似乎还稍占优势。”
路云飞轻叹了一声,道:“这一战无论是胜是败,都必须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萧半湖仰天大笑,道:“只要能够击杀这三个恶徒,就是拚了我这条老命又有何妨?”
路云飞笑道:“不错,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韩方只听得热血奔腾,揷口道:“大家别忘了我这一份。”
萧半湖目光一转,道:“阁下莫非就是皖西双义的韩方?”
韩方道:“正是。”
萧半湖立即上前,一把搂住了韩方的肩膀,大声笑道:“好汉子,萧某人
你这个英雄朋友。”
韩方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道:“韩某人残缺之身,又如何高攀得起…”
萧半湖截口道:“你虽然只有一条手臂,比我们两条手臂却英雄得多。”
陶一山接道:“敢胆与中州五绝作对的人,实在少有,这种朋友不
,
那种朋友?”
三人相顾大笑。
萧半湖随即道“请坐!别光顾着讲话了。”
陶一山跟着高呼道:“来人呀!还不快奉上香茗来!”话声方落,仆人已经将茶点奉上。
一个雄劲的声音知时划空传来:“小路可是在练武厅內?”
路云飞回首道:“正是。”
话声未已,一人已大踏步跨了进来,熊
虎背,
间一柄长剑,九枚飞环,正是敖笑山,在敖笑山后面,跟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正是敖玉霜。
一个蓝衣美妇紧伴着敖玉霜,
悬一对鸳鸯刀,正是鲁三娘。她的一对鸳鸯刀,使得出神入化,功臻化境。
鲁三娘本来是敖笑山的表妹,在敖笑山丧
之后,一直照颐敖笑山父女,视敖玉霜如自已女儿一样。鲁三娘算来是武林公子的三姑,但他很少回家。
敖笑山对她一直只存着感激,从没有动过其他念头,至到最近,敖笑山有了继弦之念,对象也正是她。
这,亦是敖玉霜的主意。
敖笑山大踏步走到路云飞身旁,伸手用力一拍路云飞的肩膀,道:“见到你,我的心才放下来。”
路云飞笑道:“你担心什么?”
敖笑山道:“难道你完全没有将孙杏雨他们放在心上?”
“怎会没有。”
“你拦路截下柳孤月的棺材,留名在棺材上,果然引开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虽然也知道杀柳孤月的可能不是我,但我这么一闹,为了他们中州五绝的威望,却又非找我不可。”
“听说这中州五绝消息相当灵通,这几天他们难道仍然找不着你?”
“我与他们四人已经会过面三次了。”
敖笑山上上下下打量了路云飞一眼,道:“你看来没有什么不妥。”
路云飞笑笑道:“因为我一见他们人多势众,我就赶快开溜。”
敖笑山大笑了起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我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嘛!”
敖笑山目光倏然一落,道:“这不是金杰?”
路云飞笑容一敛,道:“昨天黄昏他遇到我之际,孙杏雨一伙也追到,突施冷箭,将他
杀箭下。”
敖笑山摸摸胡子,道:“他们折了一个柳孤月,我们也失去了一个金杰,两方面倒是扯平了。”
萧半湖大笑揷口道:“那有这么容易的事!”
敖笑山一怔道:“怎么?”
萧半湖道:“郭长溪已伏尸在路兄剑下了。”
敖笑山豪声大笑道:“小路果然本领高強。”
路云飞正
道:“剩下来的三人却也不容易应付,尤其是孙杏雨。”
敖笑山道:“这小子听说有一个绰号叫做‘暗器无敌’,我就不相信他的暗器,真有那么厉害?”
路云飞将金杰的尸体在桌上放下,道:“暗器方面你原比我高明,这是他从十多丈外
来的三箭,你看看如何?”
敖笑山目光一落,面色
变,道:“这三支羽箭是他一次
出来的。”
路云飞道:“正是。”
说话间,鲁三娘和敖玉霜已经来到。
敖玉霜老远就叫了一声:“路大哥!”
路云飞侧首一望,道:“这些曰子过得好不好?”
“不好!”敖玉霜嘟着嘴道:“整天足不出户,再下去准要闷死了。”
路云飞一笑道:“若非如此,如何瞒得过中州五绝那些探子的耳目?”
敖玉霜撒娇道:“我不管,这件事了结之后,你最好要带我到外面玩三个月。”
敖笑山轻喝道:“玉霜,你别胡闹!”
路云飞心头一动,道:“敖兄莫非有什么发现?”
敖笑山道:“孙杏雨能够将这三支羽箭
到十多丈外,可见他的膂力是如何惊人了。”
路云飞点点头。
敖笑山又道:“三箭
到那么远,仍然能够保持着这个距离,这种技巧已可谓登峰造极,只可惜在力道上并不均匀。”
“何以见得?”
“这三箭虽然一齐
至,
在金杰后背上之时,深浅却不一,有一支深了约莫半寸,有一支甚至深过了一寸之多!”
路云飞细看一眼,果然是一如敖笑山所说,道:“也许是我们在路上一时不小心所至也说不定。”
敖笑山道:“若非如此,这三箭便大有问题了…”
“怎么说?”
“照道理三箭同一时同一弓
出,
得那么远,仍然能保持这个踱,力道方面便是不均匀,也不应该有如此之大的差异。”
路云飞点点头道:“不错!”
敖笑山道:“莫不是其中一箭
深了那一寸之多…”
“如何?”
“金杰绝不会死。”
“哦…”路云飞心头突然一凛。
也就在这时,敖玉霜已走到韩方的身旁,轻声问道:“韩大哥,你怎么了?”
韩方似乎很疲倦,在敖玉霜进来之后,一直垂着头。
敖玉霜虽看不到她的脸庞,但那袭服衣,那条断臂,在敖玉霜来说并不陌生,要不是因为她,他的手臂也不会失去,
敖玉霜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跟路云飞说,可是路云飞却与她父亲敖笑山讨论起来,讨论的又不是她感趣兴的事,所以她只有东张西望。
一见韩方就坐在一旁,自然走过去问候,她是一个本
善良的女孩子,更绝不会忘恩负义。
虽然当曰结果还是她一剑从后面刺杀了柳孤月,救了韩方一命,但若不是因为她,韩方根本不会惹上中州五绝。
而且,贾奉更不会死。
韩方应声抬头。
敖玉霜一见韩方那张脸,猛一怔,脫口道:“你…”一个你字才出口,一把锋利的匕首已抵上她的咽喉。
韩方就在敖玉霜那一怔之际,离椅窜出,左手已同时从靴筒中菗出匕首。
敖玉霜的武功本来是不错,只是临敌的经验实在太少了,刹那突变,她竟然呆在那里,不懂得闪避。
匕首抵住敖玉霜的咽喉同时,韩方人也已站在敖玉霜的身前,神色在这眨眼间已变得恶毒之极。
众人这时已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推椅而起。
路云飞右手已握住了剑鞘,冷冷盯视着韩方。
敖笑山右手按剑,在手拇指已捏住一枚金环。
萧半湖的右手亦落在剑柄之上。
陶一山也伸手握住了后颈衣领揷着的那柄大摺扇。
鲁三娘双刀在握,甚至已一步跨前。
韩方即时以匕首挑起了敖玉霜的下颔,冷冷环顾众人道:“你们若是再上前半步,我这匕首就刺进她的咽喉。”
所有的动作立时完全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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