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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回
 平地惊雷狼面人醉报命案

 后院起火短命鬼横尸狼口

 小巷尽头是一块荒地,荒地左边是一座土丘,右边是一幢废舍。向着小巷是一幢庄院的后院。

 刁森踏过荒地,在那幢庄院后门前停下脚步,他歪着脑袋,木立在那里,好象在考虑什么,也好象是在等着司马上云和骆骐过去。

 两人并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监视着刁森的行动。

 刁森只是逗留一会儿,又举起脚步。他走到门前,身贴门板听了听,再四下张望一下,立即推门。

 那扇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狼面人刁森快速地闪身而入。

 司马上云看到眼前的情景,道:“那幢庄院里,会是什么地方?”

 骆骐道:“如果是刁森的家,他用不着鬼鬼祟祟,可是看他的举动,也不象是个小偷。”

 司马上云截口问:“那幢庄院的主人是谁?”

 骆骐道:“这里是后门,要绕到前门,也许可以找到这个答案。”

 司马上云道:“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再作打算!”

 骆骐应了声“也好!”两人举步踏了过去。

 刁森并没有把门关上,里面黑乌乌一片沉寂。

 骆骐探头望了望,道:“这地方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司马上云道:“我们进去。”

 “只怕惊动了里面的人,把我们当做小偷!”

 “你忘了自已身上穿的是衙门总捕头的衣衫。”

 骆骐不噤笑了起来。

 两人正要举步进去,突然一声惨叫从庄院里传了出来。接着是一阵狂的脚步声,快速地奔来。

 就在眨眼之间一团黑影飞快的从黑暗中窜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一一刁森。

 刁森似遇上不可思议之事,惊惧已极,‮狂疯‬地冲出门外。司马上云与骆骐不由噤的左右分开。

 刁森根本没有注意他们,急如丧家之犬地冲出门外,连滚带爬,向山丘那边狂奔而去。

 骆骐正要把刁森叫住,一阵“呛啷”声中,又是一团黑影窜出。

 骆骐道:“哦,是条狗”

 司马上云目光闪道:“不!那是一条狼!”

 就在这时候,黑影已窜出门外,从两人中间擦身面过,追在刁森后面。

 司马上云没有看错,真是一条狼一一一条瞎了眼的黑狼。

 虽然在夜晚之间司马上云和骆骐都是练武的人,自然神目如电,看得非常清楚。

 那条狼虽然没有眼睛,样子十分恐怖。

 它満面鲜血,身上不少地方也是血渍斑剥。

 狼嘴更是鲜血淋漓,出利剑般的牙齿,鲜血在嘴角处下,落在地上溅开一朵朵的血花,血花随即被它头上垂下来的锁链拖碎。

 锁链从头顶垂到地上,拖得“呛啷!呛啷!”直响。

 骆骐看得心头一凛,凝视着地上鲜血,道:“这不是那条狼的血。”

 司马上云道:“嗯!人血。”

 “那条狼咬伤了人。”

 “它非但咬伤了人,只怕已经咬死了人。”

 “血案”骆骐脸色一寒:“莫非那件杀人案子,就发生在这座庄院之內。”

 司马上云吁了一口气,道:“显见得就是这种情形,你打算追狼,还是先进这座庄院里看看?”

 骆骐道:“那条狼已经瞎了眼睛,又是向那边荒郊,相信暂时是不会弄出人命的,可虑的只是它追的那个刁森。”

 司马上云道:“依我看来,那条狼很难追到他。”

 骆骐一点头,道:“不错!我们可以先进庄院一看究竟。”

 就在这时候,完成院里传呼叫声,这阵尖锐剌耳的叫声,显然出于一个女人之口。

 两人闪电一般,冲进里面…

 入门是左右两条‮径花‬,左面那条一片黑暗,右面那条尽头,闪烁着灯光,而且一路的血渍,显然是那条狼从右面这条‮径花‬奔出来的。

 灯火自一间大厅堂出,厅堂上端有一块横匾,上面写着“练武厅”三个金漆大字。

 练武厅內静得出奇。厅外站着一对‮女男‬。

 他们木偶似的站在那里,两人眼睛‮勾直‬勾的瞪着练武厅內。

 这对‮女男‬显然遇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被吓呆了。

 不错,练武厅內已经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血案。

 空气中‮腥血‬昧异常浓浊。就好象凝固在那里,使人窒息使人停止心跳。

 ‮腥血‬!‮腥血‬!‮腥血‬!

 ‮腥血‬!笼罩整个庭院,在这黑沉沉的晚上,显得既神秘又凶险。

 司马上云和骆骐来到身边,他们仍没有发觉。

 灯光下看清楚他们的脸形,司马上云怔了怔,道:“那男的就是刚才在街上驾车飞驰的人。”

 骆骐一点头,道:“不错,就是他。”

 那对‮女男‬给说话声惊动。震颤了一下,回过头来一一男的一扬眉,问:“你们是什么人?”

 骆骐上前两步,道:“我是骆骐。”

 那男的已发觉骆骐穿的是官衙总捕头服饰,怔了一下道:“你是总捕头。”

 骆骐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的脸上肌菗搐一下,道:“骆捕头,你自已去看!”

 骆骐和司马上云走前几步,探头往练武厅看去一一这一看,两人象大冷天被人从头浇下一盆冷水,浑身机伶伶地打了几个冷颤。

 司马上云一身是胆,行走江湖,也不知多少次出生入死。至于骆骐职任衙门总捕头前后十年,也见过不少惊心动魄,恐怖已极的场面。

 他们现在才领略孙真正的惊心动魄,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

 练武厅內灯光明亮,灯光下,一个人横尸在一柱子的旁边。

 由于那具尸体已经稀烂,到处都是齿,爪痕,鲜血満地,脸孔也是血模糊。

 眼珠被抓碎,鼻子少了一角,嘴已裂开,纵然还有一张脸型留下,已无法看出本来的面目。

 尸体的咽喉,更被咬得血酱一样,血泊上东一块,西一块,不下十余块血淋淋的人

 尸体周围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狼脚踏出来的脚印,还有锁链拖过的痕迹。

 两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景象,虽然硬生生把呕吐忍住,却已忍不住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寒噤。

 溅在地上的血花,出练武厅折入那条‮径花‬。

 骆骐视线顺着地上血渍移转,到了‮径花‬那里一折,却是折向那一对‮女男‬。

 骆骐怔怔地看了那一对‮女男‬,眨动眼珠问:“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男的嘶哑着,道:“那条黑狼,咬死了它的主人。”

 他怀里的那女人,颤声接口道:“黑狼将人咬得这样子,那么凶的野兽养在家里,我担心心迟早会出事,现在果然出事了。”

 骆骐问:“是谁将这条黑狼养在这里的?”

 女的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那具血模糊的尸体。

 司马上云菗口气问道:“他是黑狼的主人?”

 这对‮女男‬都点点头。

 司马上云接着问:“他是谁?”

 男的答道:“吕伯玄”

 骆骐突然想了起来,道:“这里莫非就是‘尤虎镖局’?”

 男的点头道:“总捕头也知道吕伯玄?”

 骆骐道:“据我所知,吕伯玄是‘尤虎镖局’的总镖头,你又是谁?”

 男的答道:“我叫范廷元。”

 骆骐接口道:“龙虎镖局的另一位总镖头?”

 范廷元道:“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骆骐道:“几个月前,你就跟吕伯玄拆伙了?”

 范廷元点头道:“总捕头也知道这件事?”

 “我只知道你们已拆伙。”

 “如果我没有记错,总捕头调职开封,不过半年的事。”

 “你没有记错!”

 “这半年之內,吕伯玄方面我不清楚,我并未跟官衙有来往。”

 “吕伯玄也没有。”

 范廷元诧异问:“总捕头,你怎么会注意到我们两人身上?”

 骆骐道:“我调职来开封,第一件事就要下属提供住在开封,和附近一带的武林中人名单,以及他们的慨况。”

 范廷元“哦”了一声。

 骆骐解释道:“根据我多年来办案的经验,多数的案件,都是直接或间接与武林中人有关系,尤其是命案。”

 范廷元点头同意。

 骆骐又道:“你跟吕伯玄是结拜兄弟?”

 范廷元道:“总捕头的记忆力真好,这一带的武林人物近千,总捕头只听到我们两人的名字,就能想起龙虎镖局,以及我们是结拜兄弟,这就不简单了。”

 骆骐道:“可能你们的名字,容易令人注意,而镖局附近,目前又发生了一件案子,我正巧将住在城北的武林中人名单翻阅一遍。”

 范廷元顺着这话题问:“这里附近发生了什么案子?”

 骆骐道:“商人洪年财的儿子洪富舂,在‘群芳院’那条街上被人绑走。”

 范廷元道:“我知道洪富舂这人,但不知他儿子被人绑走,我并不住在城中,这几天也没有进城。”

 骆骐道:“你跟吕伯玄拆伙,离开龙虎镖局之后,搬去什么地方?”

 范廷元道:“城西五里的白杨桥,那里我有四幢房子,地方很清静。”

 骆骐道:“你在开封城里住了几年?”

 范廷元道:“大慨有七年。”

 骆骐道:“七年不是一个短曰子,一个人住在开封城这么热闹的地方,竟会搬到白杨桥这么僻静的地方,不是有点奇怪么?”

 范廷元道:“并不奇怪,我生就爱清静,何况白杨桥那一带景宜人,是个令人留恋的地方。”

 骆骐道:“这么说来,开封城里并不使你十分満意!”

 范廷元点点头道:“是的。”

 骆骐道:“你有这样个性,似乎并不适宜做镖师,你怎么会做起镖师来的?”

 范廷元道:“说来简单,因为吕伯玄开的是一家镖局,我既然一心要帮助他,就只好在他的镖局做一个镖师。”

 骆骐似有所悟,道:“龙虎镖局是吕伯玄开设的,你是龙虎镖局两个镖头之一?”

 范廷元道:“这是吕伯玄瞧得起我,所以将这家镖局的名称用了‘龙虎’两字,这里本来叫‘三环镖局’,所以用上这个名字,因为吕伯玄所用的兵器是三枚铁环。”

 司马上云接道:“很少人使用这种兵器”

 范廷元道:“河南‘飞环门并非很大门派,所以弟子也不多。”

 骆骐立即问:“那你为什么要帮助吕伯玄?”

 范廷元道:“他对我有救命之恩。”

 叹了一口气,又道:“那年我在大漠被仇敌围攻,虽然最后将仇敌歼灭,我自已也重伤倒地,就在那时来了十多条饿狼,若不是吕伯玄保镖经过,及时将我救起,我已死在那群饿狼的爪牙之下。”

 骆骐豁然道:“你是为了报恩。”

 范廷元道:“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只是这些年来,他一切都很顺利,一直没有让我有报答他的机会。”

 骆骐接上一句,道:“现在你就不必再为这种事担心了。”

 范廷元突然笑道:“我离开龙虎镖局后,已没有为这种事担心,我们的关系,当时已经一刀两断了。

 骆骐道:“这是吕伯玄的意思?”

 范廷元道:“那是他的疑心太重。”

 骆骐问:“他怀疑什么?”

 范廷元道:“怀疑我与他的子,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司马上云和骆骐的视线,都不由的落到那女人身上,那女人脸上骤然红了起来。

 司马上云下经意的问:“这位姑娘是…”

 范廷元稍作一顿,才道:“她就是吕伯玄的子乔瑛。”

 司马上云脫口“哦”了一声。

 骆骐脸上显出一付困惑猜疑的神情来。

 范廷元立即解释道:“由于刚才所看到的情景太恐怖,我们不自觉中才站在一起的。”

 司马上云微微点头,道:“练武厅中那情景,确是令人惊悸可怖。”

 范廷元道:“事实上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是吕伯玄所怀疑的那回事,我们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骆骐眼中的疑惑并未消失,道:“没就最好。”

 范廷元看到对方这种神情,脸上显出一副抱屈的苦笑。

 骆骐突然问道:“你和吕伯玄拆伙后,有没有再回来?”

 范廷元道:“从没有来过,由于这里的人并不,同时龙虎镖局在我离开后已解散,当年跟我出生入死的众镖师都已离开,我即使有意要来,也没有借口,况且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件事。”

 骆骐低声道:“可是你现在却在这里。”

 范廷元道:“我刚到没有多久。”

 骆骐道:“这个我们知道,刚才我们看到你飞车驶过,你既然不想来,今夜又如何来到此地?”

 范廷元道:“由于我接到了吕伯玄给的一封遗书。”

 骆骐不由惊“哦”了一声!

 范廷元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道:“就是这封,总捕头请拆开一看。”

 骆骐细细看过后,困惑道:“信上没有上下款,怎知这封信是吕伯玄给你的?”

 范廷元朝旁边的乔瑛投过一瞥,道:“这封信是他子亲自送到白杨桥交给我的。”

 骆骐视线落向乔瑛,道:“他所说的是不是有这回事?”

 乔瑛点点头,道:“是的!”

 骆骐不由感到奇怪起来,忍不住道:“既然吕伯玄怀疑你和范廷元曾经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还会叫你送信给范廷元?”

 乔瑛怀着一些感触的心情,道:“或许这是一封遗书,他不放心其他人送去,也说不定他借此支开我,可以这到‮杀自‬的目的。”

 “‮杀自‬?”骆骐一愕。

 司马上云不由也接口道:“你是说,吕伯玄让那条黑狼咬死自已?”

 乔瑛道:“我不得不有这样的怀疑,他死前支开家里所有的人,包括老仆吕忠,和梅香、梅红两个丫头。”

 司马上云接口问:“他们去什么地方?”

 乔瑛道:“吕忠一早就不见人,不知去了哪里,至于梅香和梅红,可能给他打发回家省亲,叫他们明天才回来。”

 司马上云问:“以前有没有这种情形?”

 乔瑛道:“从未没有过,我觉得很奇怪,甚至于在我们预感中,家里好象会出什么事情一样。”

 司马上云问:“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

 乔瑛垂下头,道:“他坚持要我去,我不去也不成,我到底是他的子。”

 司马上云接口道:“你如果下去,他就会对你打骂?”

 乔瑛点点头,沉默下来。

 范廷元接口道:“他骂人时,什么话都会讲出口,打人时更是‮忍残‬厉害!”

 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道:“他对我虽然有救命之恩,可是对他这种行事作风,我一向都瞧不顺眼,为了这件事,我们已经好几次发生意见。”

 司马上云道:“他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子的?”

 范廷元道:“以我所知,他这种性格与生俱来的。”

 司马上云微微点头,道:“是的!有一种人,就是天生待狂。”

 乔瑛抬脸接口道:“自从有了那头黑狼后,他对家里人就没有怎么样,他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待对象。”

 司马上云惑问:“他怎样待那条黑狼?”

 乔瑛想了想,道:“不是几句话可以说完的,总之他对待的虽然是一条狼,那种‮忍残‬,令人不忍目睹,叫人实在看不过眼。”

 司马上云道:“那条黑狼的眼睛,是不是他弄瞎的?”

 乔瑛惊道:“你们见过那条狼?”

 司马上云道:“我们看到那条黑狼全身是血,从这里奔出去,我们才进来一看究竟,吕伯玄又为何要待那条黑狼如此残酷?”

 乔瑛道:“除了天生‮忍残‬以待为乐外,我再也想不出第二个原因,简直就是冤家对头。”

 司马上云间道:“那条黑狼对他也很凶恶?”

 乔瑛道:“狼本来就是一种凶残动物,虽然给他弄瞎了眼睛,鼻子还是非常敏锐的,他一接近,黑狼就知道对头来到,引颈长嗥,要扑上去,如果不是锁链限制它的行动,它一定会扑上去拼命的。”

 司马上云道:“那条锁链,不是一条狼所能挣断的!”

 乔瑛道:“所以我怀疑是他将锁链‮开解‬,让狼咬死自已的,他死时,庄院里只有他一个人。”

 司马上云道:“吕伯玄的‮杀自‬,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呢?”

 刚才那封信,他在旁边已看到,是以接着又道:“去年七月十五夜,发生了什么事?”

 范廷元接口道:“去年七月十五的黄昏,我与吕伯玄保镖经过铁旗山紫观。”

 司马上云突然想了起来,立即道:“江湖传闻,铁旗山紫观是一座‘贼观’!”

 范廷元道:“当时紫观里两个主持不买帐,一定要劫镖,结果打了起来。”

 司马上云问:“最后谁胜谁负?”

 范廷元道:“我们获胜,紫观的两个主持情风、明月,伏尸在我们的一剑三环之下,可是吕伯玄一时不小心,双掌拇指的指骨,不幸都给清风临死前这支铁拂尘反击扫断,指骨裂碎。”

 司马上云间道:“对他是否有影响?”

 范廷元道:“这一来,他的三枚铁环,不能够再脫手飞出伤敌,断了两只拇指,他的武功只能发挥出以前的三分威力。”

 司马上云道:“当时他如何表示?”

 范廷元道:“他曾经这样说过,武功跟他的生命同样重要,一年后如果无法恢复原来的功力,倒不如一死了之。”

 司马上云道:“你离开镖局时,他是否将拇指治愈过来?”

 范廷元摇‮头摇‬,道:“一直没有!所以找接到书信,立即飞车赶来。可是还是迟了一步。”

 骆骐移转到一个话题上,看着乔瑛道:“吕伯玄的那条黑狼是从哪里得来的?”

 乔瑛道:“从一个猎户手里买来的,他说是一条异种的狼。”

 骆骐问:“这件事有多久了”

 乔瑛道:“那是三个月前,后来就一直养在这个练武厅里。”

 司马上云突然又道:“据我所知,狼不时会仰天嗥叫声一天比一天凄厉、剌耳。”

 司马上云道:“这里附近居民难道都是聋子?”

 骆骐笑道:“即使有,不可能每一个都是聋子,其中已有人将这种事报官衙了。”

 司马上云道:“官衙有没有理会?”

 骆骐道:“我曾经派手下来查问过吕伯玄,按吕伯玄的回答,那条黑狼是暂时养着看家的,到时就剥下它的皮做皮衣,我的手下也看过那条黑狼,说是那狼一身黑,闪闪生光,确是一头异种。”

 微微一顿,又道:“吕伯玄还告诉我手下,他会小心看管那狼,同时黑狼已经瞎了眼睛,即使是脫逃也不会造成意外的变故。”

 他话到这里,朝练武厅那具血尸望了一眼,又道:“我那手下曾经查过挂狼的那条锁链。”

 司马上云道:“这已够细心的了。”

 他们谈着时,乔瑛指着司马上云向骆骐问:“总捕头,这个人是谁?”

 骆骐道:“他只是我的朋友,不是衙门中人。”

 范廷元道:“却是一位高手。”

 骆骐问道:“你看得出来?”

 范廷元道:“我武功虽下怎么好,可是别人的武功如何,从他的眼神、举止多少可以知道些。”

 他转向司马上云,抱掌一礼道:“敢问高姓大名?”

 司马上云回过一礼,说出自已姓名。

 范廷元和乔瑛听到司马上云这个名字,都显得一惊。

 骆骐目落两人道:“你们都是武林中人,可能听过我朋友的名字。”

 范廷元道:“若不知‘千面侠’名号,就不能算是武林中人。”

 接着向司马上云道:“幸会!”

 司马上云一声:“彼此!”就移转话题道:“你们两人是一起回来的?”

 范廷元点点头,乔瑛道:“我坐在那辆马车的车厢里。”

 司马上云道:“庄院里既然只有吕伯玄一个人,你们如何进来?”

 范廷元道:“大门虚掩,轻轻一推就开了,我们并不知道吕伯玄在练武厅,只是一路找来,走到这里时,看到那条黑狼浑身是血,从练武厅奔出,奔上那条小径,觉得奇怪,才上前一看。”

 司马上云道:“如果真象你所说的情形,你们与吕伯玄的死完全没有关系的了。”

 范廷元道:“事实就是如此。”

 司马上云道:“可是用这种方式来‮杀自‬,吕伯玄不但心理不正常,他脑袋也大有问题的。”

 骆骐道:“现在必须先彻底柱查一下那具尸体。”

 他举步跨入练武厅,司马上云衔尾跟进。

 范廷元和乔瑛相视一眼,正要移步时,骆骐倏地回头道:“两位不必进来。”

 两人听到此话,也就站在厅外。

 练武厅內的‮腥血‬,当然要比厅外浓得多,幸亏司马上云和骆骐对‮腥血‬这股味道并不生疏。

 可是视线落在尸体血糊一堆的脸上时,两人脸色不噤沉了下来。

 骆骐紧蹙着浓眉,俯身仔细看了一下,忍不住吁了口气,道:“不是狼那么‮忍残‬,相信不会把尸体弄得这般模样。”

 司马上云也俯下半个身子,细细看了一下道:“尸体上的伤痕,显然是野兽爪牙弄出来的。”

 骆骐“嗯”了一声。

 司马上云道:“从刚才那条黑狼的样子看来,这人纵然不是死在它爪牙之下,也一定是给它爪牙撕咬成这付惨状的。”

 骆骐“嗯”了一声。

 司马上云视线落在尸体面上,道:“尸体面部损坏得这么严重,根本已无法辨认。”

 骆骐一怔,道:“你怀疑这具尸体,可能不是吕伯玄?”

 司马上云一笑,道:“我有这样怀疑,我这个人向来疑心很大。”

 骆骐应声道:“我的疑心也很大。”

 他就回头向范廷元和乔瑛问:“你们根据哪一点,肯定死者就是吕伯玄?”

 乔瑛道:“死者身旁的衣衫,是他的。”

 范廷元接着道:“面部轮廓和身材也一样,另外就是检查死者的一双拇指。”

 两人听见他们说到这里,已分别伸手,拉向尸体左右两手拇指。

 司马上云一拉,道:“不错!拇指已经碎了。”

 这边的骆骐道:“这只手的拇指也碎了,这么看来,尸体就是吕伯玄本人了。”

 司马上云道:“尸体身份既然已能够确定,我们不妨专心找出他的死因。”

 骆骐听出弦外之音,立即道:“你认为吕伯玄并非被那条黑狼咬死的?”

 司马上云道:“吕伯玄能击杀紫观道士,他武功可想而知,虽然双手拇指已断,不能充分发挥飞环的威力,可是他仍然还有三分功力,凭这三成的功力,击杀一头黑狼该不成问题。”

 范廷元听到这些话,就接口道:“说不定那条黑狼,出其不意的挣断了锁链,扑上去一口咬在他的咽喉上。”

 司马上云道:“给狼咬一口,他就立即气绝身亡?”

 范廷元应声道:“似乎不无可能。”

 司马上云道:“他只是双手的拇指骨断碎,可是他身怀绝技,有丰富的临敌经验,反应似乎不会迟钝!”

 范廷元道:“他逗弄那条黑狼可能已成了习惯,三个月后的今曰,已没有过去那般戒心,在这情形下,反应自然是迟钝的。”

 司马上云道:“不错!狼有咬敌人咽喉的习惯,可是这条黑狼已瞎了双眼,怎能一咬就咬在他咽喉上?”

 范廷元吁了一口气,道:“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往往会在巧合中出现。”

 司马上云不以为然,道:“若以巧合来解释,任何不可能发生的事都可能发生的。”

 他一笑,转向骆骐道:“尸体虽然衣衫破烂,体无完肤,显然死前并没有怎样挣扎,如果说是死在狼口之下,那么就是真的一咬致命了。”

 司马上云缓缓地点点头,道:“无论是有意‮杀自‬,或无意被杀,都必须一咬致命,才有这种情形出现。”

 他视线又移向范廷元这边,道:“刚才你们不是说吕伯玄是‮杀自‬?”

 范廷元替自已解释道:“从他死前异常的举动,以及给我的那封信判来,使我不能不怀疑他是‮杀自‬。”

 司马上云道:“可是你刚才的话,却显然是认为那条狼挣断了锁链,出其不下意,将他咬死的的。”

 范廷元道:“我们所以这样说,由于发现了两点可疑的地方。”

 司马上云道:“请讲!”

 范廷元道:“第一点你们已经发现,就是他死前并没有作任何的挣扎,一个即使是视死如归的人,可是当一条狼张牙舞扑来时,会不闪避、不挣扎,有这么大的勇气去接受死亡?”

 司马上云点头道:“嗯!这可能没有。”

 范廷元又道:“如果他是‮杀自‬,无论他用哪种方式‮开解‬锁链,那条锁链应该保持完整才是,现在却是中间裂断…还有那截锁链,在那柱子上。”

 司马上云道:“这一点,我们已经发现了。”

 这时,骆骐已将留在柱子上的那半截锁链,拿在手中。

 范廷元接着道:“就是由于这两个原因,我才会那么怀疑。”

 司马上云略一沉思,道:“以一条狼的力气,是否能挣断这样的锁链?”

 范廷元一指,道:“这是新锁链。”

 范廷元不由诧异道:“这就奇怪了,难道那条黑狼有这么大的力气。”

 骆骐指着手上锁链,道:“锁链不是由于锈蚀自然裂断的。

 那裂断部分,已经锯裂了八九分,剩下来的一二分,即使是个孩子,相信也不难拉断,在那条黑狼来说,更是简单了。”

 话落,他把锁链交给司马上云。

 范廷元和乔瑛两人,再也忍不住都进练武厅,来到司马上云身旁。

 刚才骆骐所说的是事实,两人不由怔在那里。

 司马上云手执锁链,反复细看,突地出声道:“是谁将锁链事前锯裂八九分?”

 骆骐道:“这如果是吕伯玄,死因又变成‮杀自‬,这该作如何解释?”

 范廷元一副百思不解的苦笑着,乔瑛乃怔怔地站着。

 司马上云看了两人一眼,向骆骐道:“骆骐兄,你认为是‮杀自‬?还是被杀?”

 骆骐肯定地道:“被杀!你的看法如何?”

 司马上云点头道:“我也有这种看法。”

 骆骐道:“或许我们这个判断错误,不过以目前来说,必须要以一件谋杀案件来处理才是。”

 微微一顿,又道:“这具尸体请衙门检查,他们的经验丰富,可能会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司马上云道:“骆骐兄准备回衙门叫人来?”

 骆骐道:“我有这个打算。”

 司马上云道:“那么这里的情形可以暂时交给我。”

 骆骐瞧范廷元和乔瑛两人一瞥道:“司马兄,我相信你知道,必要时的处置。”

 司马上云点点头,替代了回答。

 骆骐转身自唐、高去。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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