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儿非弱女
这一来,葛学瑾呆住了。
此刻,他忽然发觉这个平索沉静寡言的爱女,今天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她语含玄机,令人颇为费解不懂。
因是,他瞪着一双眼睛,望着爱女发了傻!
他心中在暗自忖想:“怎么不是个常人!不是个常人,难道还是神仙不成!…”
他思忖之际,姑娘突又开口说道:“爹,您怎么不说话了?”
葛学瑾摇头摇道:“凤儿,你要爹说什么呢!你说他不是个常人,怎么不是个常人?这话,是什么意思!爹不懂!”
姑娘笑了笑,道:“爹,女儿请问您一件事?”
葛学瑾道:“别和爹绕圈子,什么事?你直接问好了。”
姑娘眨了眨眼睛,问道:“爹,你觉得那大悲禅院的和尚怎样?”
葛学瑾道:“那还用说,金陵城內谁个不知,都是佛理渊博的有道高僧。”
姑娘又问道;“爹可知他们是哪一派系的弟子吗?”
葛学瑾怔了怔,奇道:“和尚不都是佛门弟子吗?怎么还分哪一派系呢?这倒未听说过。”
姑娘道:“爹,和尚固然都是佛门弟子,但是,他们也各有宗派系支,也就是他们出家剃度的地方,如天竺、少林、峨嵋、西蔵的密宗喇嘛等都是。”
葛学瑾听后,这才恍然明白懂得似地点了点头,旋又摇头摇,道:“大悲禅院的和尚,是属于哪一派系的,爹没有听说过,怎会知道。”
语锋微微一顿,望着爱女奇怪的问道:“凤儿,你是怎么懂得这些古怪的?”
姑娘笑了笑,道:“爹,先别问女儿这些,听女儿说,关于大悲禅院的和尚,女儿倒知道他们的来历派系。”
葛学瑾问道:“他们是哪一派系的?”
姑娘道:“嵩山少林,大悲禅院的主持方丈悟凡,也就是嵩山少林寺主持方丈的师弟。”
葛学瑾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的道:“嵩山为五岳中之中岳,嵩山少林寺是一座建筑雄伟壮观、很大的古寺,也是有各的佛门圣地…”
语锋微顿了顿,接道:“这就难怪他们佛理那么渊博高深了,原来是佛门圣地出身的弟子。”
说罢,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大为诧异的目注爱女问道:“咦,凤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的?”
姑娘微笑着道:“爹,这些,女儿以后再慢慢告诉您听好了…”
语锋略顿了顿,问道:“爹,在这金陵城內,有些什么人家,能请得动大悲禅院的和尚,出来做法事的吗?”
葛学瑾想了想,道:“从来还没有过。”
姑娘道:“但是,现在已经有过了,爹,您觉得奇怪不?”
葛学瑾点头道:“这件事情,虽然轰动了全金陵城,大家都觉得十分奇怪,可是,后来一听说他是用一颗价值万金的明珠代价请出来的,那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姑娘微摇了摇粉首,道:“但是,女儿却不以为那是真的。”
葛学瑾愕然问道:“为什么?”
姑娘正容说道:“爹,女儿请问,像这样的明珠,世间上多不多?”
葛学瑾笑道:“傻女儿,这样的明珠,如果多的话,价值也就不会得那么巨了。”
姑娘又问道:“爹,女儿再请问,那颗明珠可是侯家祖传的?”
葛学瑾微一沉昑,道:“不可能是。”
姑娘道:“有理由吗?”
葛学瑾双目凝视着爱女,缓缓说道:“凤儿,爹觉得你今天好奇怪?”
姑娘一笑道:“是吗?也许是的,不过,女儿自己倒不觉得。”
话锋一转,接道:“爹,您请先回答女儿的问话,好么。”
葛学瑾对于这位爱女,不噤感到有点莫测高深起来,心中暗暗惊奇纳罕的点了点头,说道:“理由很简单,如果是祖传之物,他决不会得那么毫不爱惜,用它去作为聘请大悲禅院和尚做七天法事的代价。”
姑娘点首一笑,道:“这就是了,这种价值至巨,珍贵无比的明珠,既不可能是他侯家的祖传之物,凭他一介书生,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当朝权贵豪门的后裔,请问,他是从哪里来的呢?”
葛学瑾不由呆了呆,心中暗道:“对啊,他这种明珠是从哪里来的呢!”
于是,他不噤摇了头摇,道:“这就要问他自己去了。”
姑娘忽又正容说道:“爹,女儿还知道一项秘密。”
葛学瑾心中一怔,问道:“什么秘密?”
姑娘道:“是关于大悲禅院和尚的。”
葛学瑾惑然的道:“大悲禅院的和尚怎样?”
姑娘道:“他们不但是佛理高深渊博的道高僧,而且都还练有一身极高強的武功。”
葛瑾奇异的道:“真的?”
姑娘粉脸神情一片肃然,道:“丝毫不假。”
葛学瑾心里奇异极了,对于这位从小未出家门一步的爱女,他忽然感到有点陌生了,也不懂她了。
只见姑娘一本正经的又道:“大悲禅院是少林寺的分支,少林的弟子无不身怀武功绝艺,因此,少林寺乃成为领袖武林的中
砥柱,侠义正道之首,故而,表面上,少林寺的和尚是诵经念佛的出家人,实际上,他们是武林侠僧…”
语锋微顿了顿,接道:“他们是武林侠僧,所以金陵城中,从无人家请得动他们出来做法事,一颗价值万金的明珠,虽然极易使人动心,但,还不足以令大悲禅院的主持方丈心动而破例,是以,女儿认为…”
葛学瑾接道:“怎样?”
他发觉爱女所言,不但头头是道,而且合情合理,似是有凭有据,决非是随便
说的。
姑娘忽然一笑,道:“他能够请得动大悲禅院的方丈,只有两个原因。”
葛学瑾问道:“哪两个原因?”
姑娘道:“一是和大悲禅院的方丈有特殊的关系
情。”
葛学瑾道:“另一个原因呢?”
姑娘道:“他也是武林中人,和少林寺有很深的渊源。”
葛学瑾道:“那么他说是用一颗万金明珠的代价请的,决不是真的了。”
姑娘粉首轻点道:“不错,那是遮人耳目之词。”
葛学瑾越听越不懂的问道:“他何必要遮人耳目呢?”
姑娘道:“为此,女儿想了很久,觉得他如此做,定有深意企图。”
葛学瑾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问道:“是什么深意企图呢?”
姑娘道:“女几只是有着这种感觉,现在还不敢断定。”
葛学瑾沉默了稍顷,忽然目注爱女问道:“凤儿,你今天突然向爹提起了这么多连爹也不大懂得的问题,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想做什么?”
姑娘神色忽地一正,道:“因为他为人神秘奇突,所以,女儿想暗暗跟踪后面去看看他究竟去往哪里?干什么?…”
语锋一顿,接道:“请爹允许。”
葛学瑾脸色忽地一沉,道:“那怎么可以。”
姑娘道:“为什么不可以?”
语锋微顿,忽然轻叹了口气道:“爹,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为此,女儿这么做,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葛学瑾正
的摇头摇,道:“不行,你虽然已是他的人,也是不行。”
姑娘秀眉微皱了皱,突然大声说道:“爹,你是要
女儿不辞而行么?”
葛学瑾脸色一变,喝道:“你敢!”
姑娘缓和下声说道:“爹,女儿是不想使您担心、伤心,所以才来请求您允许,如果爹不肯体谅女儿,一定不允许…”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女儿无法,便只好不辞而行了。”
葛学瑾忽地轻叹了口气,道:“孩子,你要明白,并不是爹不体谅你,你一个从未出过门,柔弱的女孩子,对外面的人情事故一点不懂,连路都不认识,怎么可以…”
姑娘突然截口说道:“爹,您以为女儿真是柔弱的女孩子吗?”
葛学瑾忽然哈哈一笑,说:“丫头,你不是个柔弱的女孩子,难不成倒是个刚強的男孩子!”
姑娘的粉脸上陡现盈盈浅笑地道:“爹,您身上带着银
子没有?”
葛学瑾一怔,道:“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姑娘道:“女儿有用,爹,您叫人去拿一个来。”
葛学瑾点点头,向大厅外面大声吩咐道:“葛良,你去找帐房先生拿一个银
子来。”
站在大厅外面侍候的仆人葛良答应了一声,步快如飞的找帐房先生拿银
子去了。
葛学瑾望着爱女问道:“凤儿,你要一个银
子有什么用?”
姑娘神秘地一笑,道:“等会儿拿来了,爹,您就知道了。”
不大一刻工夫,葛良拿着一个银
子急匆匆的走进大厅来交给了葛学瑾。
姑娘等葛良退出大厅外面去后,这才脸容一正的向葛学瑾道:“爹,您不是说女儿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吗,现在女儿就先叫兰儿
一手给爹看看,女儿和兰儿比男孩子们如何?”
葛学瑾奇异地道:“你要叫兰儿
一手什么给爹看?”
姑娘笑了笑,转向静立在身旁的兰儿低声吩咐了两句,兰儿点头微笑着莲步轻移,走前两步,向葛学瑾娇声说道:“老爷,您请把银
子给兰儿做给您看。”
葛学瑾不知她们主婢搞些什么鬼,默默地把银
子递给兰儿。
兰儿含笑地接过银
子。
她左掌托着银
子,暗中微一提气,默运功力,右手缓缓伸出,劲透那如玉般的尖尖玉指儿。
只见她食中二指,钳着银
子中
,往下一夹。
顿然,一只完好的银
子,立被分成了两半。
那被夹断之处,竟如刀切般的整齐,托在她的左手掌心上。
这一来,葛学瑾不噤被惊愕得呆住了。
若非是亲眼目睹,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
那么两只柔软细嫰的尖尖玉指儿,竟能那么轻易,毫不费力的将一只银
子齐
夹断,比一把锋利,剪刀的钢口,还要锋利。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他望着兰儿那仍旧盈盈含笑,脸色神情十分平静从容的样子,不由得发了傻,瞪直了两只眼睛。
姑娘忽然咯咯一声娇笑,道:“爹,您看兰儿这一手怎么样?不错吧!”
葛学瑾恍如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似的,连连不住的点头说道:“不错!不错!”
兰儿娇声一笑道:“老爷,兰儿这点儿能力算得了什么,要和姐小比起来,可就差得太远了。”
葛学瑾双眼大张,惊疑地道:“你说什么?兰儿,姐小比你还要強?”
兰儿点点头道:“姐小比我強得多了。”
葛学瑾惊疑不信的望向爱女。
姑娘只也淡淡笑道:“爹,女儿也
一手给您看看吧!”
葛学瑾情不由己一点头道:“好,我要葛良再去拿一个银
子来。”
姑娘玉手微微一摇:“不用了。”
葛学瑾道:“你怎么
法?”
姑娘伸手一指大厅正中的一张楠木桌子,道:“女儿就用它试手好了。”
葛学瑾道:“如何试法?”
姑娘道:“女儿碎它一只桌角好了。”
葛学瑾惊疑的道:“凤儿,楠木硬坚非常,可比弄断一只银
子还要难得多呢!”
姑娘道:“就是因为它比银
子还要硬坚,女儿才要拿它试给爹爹看,女儿是不是真的比兰儿強呀。”
葛学瑾忽然摇摇手道:“凤儿,你不要试了。”
姑娘眨了眨眼睛,问道:“为什么?爹可是心疼这张楠木桌子?”
葛学瑾哈哈一笑,道:“傻丫头,一张楠木桌子,价钱虽然昂贵,但,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爹岂会心疼,爹是心疼你,怕你把手弄痛了!”
姑娘嫣然一笑说:“谢谢爹的关心,不过,女儿如果没有把握,决不敢这么说的,爹请放心好了,女儿决不会弄痛自己手的。”
说罢,莲步轻移,缓缓的走近楠木桌旁,伸出一只赛雪欺霜的纤纤玉手,抚着一只桌角轻轻的擦摩着。
葛学瑾不由睁大着一双眼睛,紧紧的注视着爱女的手掌,心中在暗忖道:“我倒要好好的看看,这丫头究竟如何弄碎这硬坚如铁的楠木桌角?…”
他暗忖之间,只见爱女已缩回了手,若无其事的望着他含笑说道:“爹,您请过来看看,它是不是已经碎掉了。”
葛学瑾心中不噤吃了一惊,暗道:“这不是活见鬼吗?天下哪有这种事情,一只楠木桌角,只被她这么轻轻摸了摸,便就碎掉了…”
他怀着十二分不信的神色心情,缓步走了过去,详细地看了看。
只见桌面依然完好如旧,看不出有丝毫损碎了的痕迹。
于是,他不噤望着爱女含笑道:“凤儿真会做作,这桌角不是还好好的么!”
姑娘眨了眨明眸,微笑不语。
兰儿忽然咯咯一声娇笑,道:“老爷,您不妨用手摸摸它看就知道了。”
葛学瑾闻言,目光看视了微笑不语的爱女一眼,一脸
惑不解的神情,缓缓的伸手朝那只桌角上摸去。
不摸,一点也没有什么。
一摸之下,竟是木屑纷飞洒落了一地。
这情形,葛学瑾不噤骇了一大跳。
“啊…”脫口一声惊呼之后,瞪大着眼睛,张口结舌,呆愣愣地望着娇柔若无半丝力气的爱女,竟骇然得说不出话来。
姑娘望着葛学瑾娇甜地一笑,道:“爹,您怎么不说话,女儿这一手功夫怎样?您看是比兰儿強着点儿不?”
葛学瑾惊神略定,点点头道:“好!太好了,确实比兰儿強得多了…”
话锋一顿,目光紧紧地注视着爱女的娇面,问道:“凤儿,告诉爹,你和兰儿都学了武功了,是不是?”
姑娘神色一正,点点头道:“是的,女儿也不想再瞒着爹了,女儿和兰儿确实都已学成了一身的武功。”
葛学瑾又问道:“你们是跟谁学的?”
姑娘道:“当然是师父了。”
葛学瑾道:“在什么地方?”
姑娘道:“这还用问,女儿和兰儿都从未离开过家门一步,爹又不是不知道。”
葛学瑾微一沉昑,道:“那么,教你们武功的师父,也是住在我们家里的人?”
姑娘粉首微摇道:“不是。”
葛学瑾道:“是外面来的人?”
姑娘点点头道:“是的。”
葛学瑾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姑娘道:“一位老尼丘师太。”
葛学瑾道:“她常来吗?”
姑娘道:“她老人家起初是每隔三天来一次,传授我们一点练功要诀,后来逐渐延长,由三天而十天,而一个月一次。”
葛学瑾道:“现在呢?”
姑娘道:“已经有半年多没有来了。”
葛学瑾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姑娘道:“七年以前。”
葛学瑾不由一惊,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碰见过她?”
姑娘笑道:“她老人家每次来时,都是在二更以后,那时,爹早已经安睡了,如何能碰得上她老人家。”
葛学瑾忽然恨恨的道:“葛兴真该死,他竟也敢帮你们瞒着我,他从没有向我提说过这件事,回头我一定得重重的责罚他一顿不可!”
姑娘笑说道:“爹,这件事情您可不能责怪葛兴。”
葛学瑾气呼呼的道:“他帮你们瞒了我这么多年,你当然要说不能怪他了。”
姑娘正容说道:“爹,您冤枉了葛兴了。”
葛学瑾眼睛一瞪,道:“我冤枉他?他看门,这件事他还能说是不知道?”
姑娘神色肃然地道:“葛兴他的确是毫不知情!”
葛学瑾头摇道:“我不信,你在帮他说谎!”
姑娘道:“爹不信,女儿就拿证明给爹看。”
葛学瑾道:“什么证明?”
姑娘微微一笑,身形陡长,轻风飘然中,一个躯娇已腾空飞起,跃上大厅正中的屋梁之上。
葛学瑾一见,不噤骇得脸容变
,惊魂出窍,一颗心紧张得直
跳出口来,急急招手说道:“凤儿,你快下来,这可不是开玩笑,当心摔下来,那不是玩的。”
姑娘咯咯一声轻笑,飘然落下。
裙袂飘飘,轻如片叶,落地点尘不惊。
葛学瑾不由轻松地嘘了口长气,道:“凤儿,以后你千万不可这样跳上跳下的,万一摔着了那怎么办,爹可被你吓坏了。”
说着,还抬起手来拍了拍
口。
姑娘媚娇的笑了笑,道:“爹,你相信了女儿的话没有?”
葛学瑾似乎已忘了刚才的事情,怔了怔,问道:“相信你的什么话?”
姑娘不由一噘嘴儿,道:“爹,您真是,女儿说葛兴确不知情的话呀!”
葛学瑾微皱皱眉头,道:“但是,这怎么便能证明葛兴不知情呢!”
姑娘道:“这是最好,也是最有力的证明了。”
葛学瑾摇头摇道:“凤儿,你这最好,最有力的证明的意思,爹不懂,你最好解说得清楚点。”
姑娘道:“女儿这证明的意思是,师父她老人家来去从没有经过大门。”
“哦…”葛学瑾恍然若悟了的,点点头道:“爹明白了,你师父每次都是跳墙来去的。”
姑娘点头一笑道:“对了,她老人家每次都是在更深人静的时候,由后花园那边无人的地方越墙来去的,所以,葛兴他根本毫不知情。”
经过这样一解释,葛学瑾当然不能不相信了。
于是,他点头微笑地道:“爹相信你的话了,不责怪葛兴就是。”
姑娘嫣然微笑了笑,话锋忽地一转,道:“您现在总该相信女儿和兰儿,可决不是那一点不如男孩子強,柔弱无用的女孩子了吧!”
葛学瑾点点头,高兴的捋髯一笑,道:“不错,照这情形看起来,你和兰儿不但确实比男孩还強,而且,还強得很多很多了。”
姑娘明眸陡地一亮,道:“那么,爹,您是已经答应女儿的请求了!”
葛学瑾脸上高兴的笑容,蓦然间消失了。
他双眉深锁,望着爱女缓缓说道:“凤儿,你虽然练有一身武功,比男孩子还強,但是,爹认为,女孩儿家出门远行,总是不大妥当。”
姑娘道:“爹,这么说,您还是不肯答应了。”
葛学瑾道:“凤儿,爹不是不肯答应你,而是…”
姑娘截口道:“爹,您不肯答应就算了,也不要而是什么了…”
话锋一顿,忽地正容朝葛学瑾躬身一礼,道:“爹,女儿回楼上去了!”
兰儿也向葛学瑾躬身一礼,随在姐小身后,主仆二人,莲步姗姗,袅娜娉婷的向大厅屏风后面走去。
葛学瑾不由微微一怔,但,旋即发觉这情形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突然,他脑中陡地闪过一点灵光,暗道:“不妙!”
于是,他连忙大声喊道:“凤儿,你回来。”
姑娘闻喊,莲步微停,回首问道:“爹,您可是转变心意了。”
葛学瑾咳了一声,道:“凤儿,你且回来,我们再说好不好?”
姑娘缓缓转过躯娇,和兰儿走回原处默然站立着。
葛学瑾道:“凤儿,你先坐下来。”
说着,他自己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姑娘没有说话,默默地在葛学瑾斜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兰儿则默默地站立在姑娘身侧。
父女俩,默默地斜对的坐着。
女儿,她已决心不再开口多说什么。
父亲,则在思考着如何措词,怎样说法才好。
大厅中,空气显得有些异样的沉寂,沉寂得使人难耐。
时间,在悄悄的消失,沉寂也愈来愈使人感到难耐而忍不住。
终于。
做父亲的葛学瑾开了口,声音有点干涩的道:“凤儿,关于这件事情,爹也不想再拦阻你了,爹很明白你的心意,如果真要再拦阻你,便是
着你不辞而行。”
姑娘款款地道:“爹知道就好了,女儿已不愿再多说什么了。”
葛学瑾忽然轻叹了口气,道:“是爹平时疏忽了你,今天爹这才发觉,你外表虽然很文静柔弱,內里实在比个大男人还要刚強…”
语锋微微一顿,接道:“你哥哥,他要是和你一样就好了,可惜他刚強外
,太
太直,比起你来不如你太多太多了。”
姑娘微笑了笑,道:“爹,哥哥那样的
情有什么不好,一
直肠子通到底,说什么就是什么,刚強
豪,那才是昂蔵七尺,男子汉大丈夫的本质,比起那些个心机深沉,别具城府,深蔵不
,內怀
诈的人強得多了。”
葛学瑾听得心中不由暗惊的忖道:“这丫头,平常虽是沉默寡言,但,听这等口气,对于人的性格见解,倒是很有道理,很世故得很呢…”
于是,他点点头道:“凤儿,你这种见解虽然很有道理,不过,爹认为一个人,总还是应该含蓄点儿好,太过刚強暴
直,是很容易受损折的。”
姑娘粉首轻点了点,道:“爹这话的意思女儿很明白,也就是俗语所谓:‘过刚则易折’,不过哥哥他和一般刚強
直的人不同。”
葛学瑾问道:“怎么不同?”
姑娘道:“哥哥对人对事热诚好义,爱朋友,喜欢帮助人,令人敬佩,所以,他
情虽然稍嫌刚強了点儿,但是,对他是无碍的。”
葛学瑾不说话了,他觉得爱女无论是智慧、见解,都似乎比他自己还強,比她哥哥,那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对于爱女,他已打从心底产生了佩服!
姑娘话锋一转,又道:“爹,您既已答应女儿的请求,如果没有其他什么吩咐的话,女儿想早点回楼上去收拾些随身应用的东西,好准备动身了。”
葛学瑾笑道:“凤儿,你且别那么急好么?”
姑娘道:“爹,并不是女儿…”
葛学瑾忽然向姑娘摇摇手,阻止住姑娘未完之言,缓缓说道:“凤儿,爹虽已不想再拦阻你,不过,却也有个条件。”
姑娘道:“什么条件?”
葛学瑾道:“等你哥哥回来,商量一下再走。”
姑娘秀眉微微一皱,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葛学瑾道:“今天不回,明天一定到。”
姑娘眨了眨眼睛,问道:“可是哥哥已先派人送信回来过了?”
葛学瑾道:“昨天晚上接到的信。”
姑娘微一沉昑,道:“说实在话,爹,您可是想要哥哥劝阻女儿。”
葛学瑾摇首含笑道:“凤儿,你别误会了,爹没有这个意思,爹只是想…”
姑娘接道:“怎样?”
葛学瑾道:“爹想要你哥哥陪同你们一起走一趟。”
姑娘忽地一头摇,断然地道:“爹,女儿不同意。”
葛学瑾道:“为什么?有你哥哥同行照顾着你们,不好吗?”
姑娘道:“不,女儿自己会照顾自己。”
葛学瑾对这位爱女,已觉得毫无办法地轻叹了口气道:“凤儿,你…”突然。
大厅外面,响起一个
豪的声音,道:“葛良,爹在大厅里吗?”
葛学瑾神色欣喜的道:“凤儿,真巧,刚说到他,他就回来了?”
他话声甫歇,大厅门外已像一阵旋风似的走进一个身高七尺,虎背熊
,浓眉环眼,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大汉。
他,名叫葛飞鹏,是葛学瑾的独生子,也是玉凤姑娘的哥哥。
葛飞鹏一走进大厅,虎目一扫,立即大踏步走向葛学瑾面前,倒身下拜道:“孩儿叩见爹爹,孩儿远离膝下,未能晨昏侍奉,望爹爹原谅孩儿不孝之罪。”
葛学瑾脸色一沉,道:“鹏儿,你还懂得不孝之罪么!”
葛飞鹏生
至孝,一听葛学瑾这等口气,不噤连忙叩头惶声说道:“爹爹请别生气,鹏儿这次回来,已决定留家半年,侍奉爹爹,不再出门了。”
葛学瑾脸色稍霁地“哼”了一声,道:“你起来吧!”
葛飞鹏道:“多谢爹爹。”
说罢,又叩了个头,这才
身站起,垂手肃立在葛学瑾身侧。
葛学瑾望了这位外貌
豪,雄威凛凛的独子一眼,不由微微抬头,轻叹了口气,温和着语气,说道:“鹏儿,你坐下吧!”
葛飞鹏道:“不,孩儿这样站在爹爹身边很好。”
葛学瑾眉头微微一皱,沉声叱道:“叫你坐下就坐下,-嗦的什么!”
葛飞鹏心中不由暗道:“爹爹今天是怎么的了,脾气比往昔好像特别的坏…”
他心里暗忖着,口中却连忙恭敬的答道:“是,孩儿遵命!”
说着,虎步斜跨一步,在旁侧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葛玉凤姑娘这才盈盈的站起躯娇,走近葛飞鹏面前,躬身一揖,娇声说道:“小妹拜见哥哥。”
葛飞鹏连忙轴起虎躯,哈哈一笑,道:“妹妹快别多礼,哥哥在外面闯
,家中琐事有劳妹妹料理,侍奉爹爹,哥哥尚未拜谢妹妹呢!”
说着,正容抱拳拱手朝姑娘一揖,道:“妹妹请受哥哥一拜。”
姑娘连忙侧身再度躯身一揖还礼,娇声道:“哥哥快别如此,那不折煞妹妹么,料理家中琐事,侍奉爹爹,乃属妹妹份內之事,何劳哥哥相谢。”
接着,兰儿也移步上前躬身行礼拜见过公子。
葛飞鹏待妹妹回身坐下后,这才虎目微睁的望着妹妹,肃容说道:“妹妹,哥哥该恭喜你。”
姑娘不由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葛飞鹏的意思,轻声一叹,道:“哥哥,你已经知道了?”
葛飞鹏点点头,道:“哥哥就是因为得到了他回来了的消息,所以才特地急匆匆兼程赶回家来,一方面是拜见爹爹,一方面也是要见见他。”
姑娘道:“谢谢哥哥对妹妹的关怀。”
葛飞鹏笑道:“这还用谢吗,哥哥就是你这么一个妹妹,你的事情,哥哥我能不关怀么?妹妹,他好吗?”
姑娘凄然地点点头道:“他很好,只是…”
语声微顿,又是一声轻叹,道:“哥哥,你已经回来晚了一步,见不到他了。”
葛飞鹏愕然一惊,急问道:“妹妹,他,他怎么了?”
姑娘淡淡地道:“他已经走了。”
葛飞鹏问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姑娘道:“今天早上天亮时分。”
葛学瑾突然揷口说道:“他这一走不要紧,你妹妹也跟着要走了。”
葛飞鹏愕然一怔,问道:“妹妹要去哪里?”
姑娘接道:“我想跟踪他后面,看看他去哪里,做什么去?”
葛飞鹏猛然一头摇道:“那怎么行!”
姑娘秀目陡地一瞪,道:“为什么不行?”
葛飞鹏忽见姑娘秀目一瞪之际,寒光一闪即逝,心中不噤蓦地一惊,道:“妹妹,你…”姑娘截口道:“你什么?这家里,难道就是你一个人练成了一身武功绝学,别人就没有!”
葛飞鹏一听,心中顿然明白了,惊喜的道:“妹妹,原来你…”兰儿突然接口道:“公子,您看看那只楠木桌角就知道了,那就是姐小表演给老爷看的。”
葛飞鹏转眼朝楠木桌角望去,触目之下,心神不噤猛然一震,脫口惊声道:“碎石成粉功力。”
兰儿更正的道:“公子,那不是碎石成粉的功力,姐小用的是‘蚀物神功’。”
葛飞鹏突然奋兴非常的哈哈一声大笑,道:“妹妹,这么说,你是‘玉清师太’的弟子了。”
姑娘点点头道:“哥哥,你见过她老人家么?”
葛飞鹏笑道:“不但见过,而且还听她老人家说过,在金陵城中收了两个徒儿,只是没有说明姓氏,万想不到竟是妹妹和兰儿。”
姑娘也不由很高兴地笑问道:“哥哥,你的师门定必和师父她老人家很有
情了?”
葛飞鹏点头笑说道:“岂只是有
情,而且渊源极深…”
话锋微微一顿,接道:“家师江湖人称笑和尚。”
“哦…”姑娘秀眉微扬,轻“哦”了一声,笑道:“这真意想不到!”
葛飞鹏神色突然一正,虎目
光灼灼地望着姑娘问道:“妹妹,你既然身怀佛门上乘武功,在这几天中,想来一定已经摸清楚他的底细了?”
姑娘微微一怔,问道:“他的什么底细?”
葛飞鹏不噤诧异地问道:“怎么?妹妹你还不知道么?”
姑娘摇头摇道:“不知道。”
话锋一顿,问道:“哥哥,你可是得到他一些什么消息了?”
葛飞鹏点点头,道:“哥哥我也不十分清楚,不过,据手下人的报告,他可能也是武林中人,而且身份地位都很高大得出奇。”
姑娘眨了眨眼睛道:“哥哥,挑要紧的话,所谓‘可能’,是根据的什么理由?”
葛飞鹏点头道:“据手下人报告,他一回到金陵,当天下午就去夫子庙找了丐帮的弟子,第二天一早便去了丐帮金陵分舵,离开丐帮金陵分舵之后,接着又去了少林分支的大悲禅院。”
姑娘接道:“于是,金陵城中从来没有人请得动的大悲禅院的和尚,便被他以一颗价值万金的明珠的代价,请了出来,替他做了七天的佛事!”
葛飞鹏道:“哥哥我不以为那一颗明珠的代价,会真能请得动大悲禅院的方丈。”
姑娘明知故问的道:“那么说来,他很不简单了。”
葛飞鹏道:“这还不算,另外还有件不简单的事情。”
姑娘问道:“什么事情?”
葛飞鹏道:“从做法事的那晚开始,天德巷的附近四周,突然出现了很多的武林人物。”
姑娘心中不由一惊,道:“哥哥,所谓‘很多’,不知是多少?”
葛飞鹏道:“据说有二三十名。”
姑娘愕然了。
她秀目深锁,沉思了稍顷之后,目注葛飞鹏问道:“哥哥,你这消息,不可能有错吧?”
葛飞鹏肯定地道:“绝对正确。”
姑娘芳心念转,眨了贬眼睛,道:“哥哥,看来你人虽在千里之外,但,对于这金陵城內的一切江湖动态,你倒是了若指掌呢!”
葛飞鹏笑道:“妹妹,你应当明白,金陵是我的家乡,我能不特别关心家乡江湖人士的一切行动吗?所以…”
话锋微微一顿,接道:“我多派了一些眼线在金陵城里城外,严密注意,随时传报,不管大小事情,我没有不知道的。”
姑娘笑了笑道:“如此,对于那突然出现的二三十名江湖人物,是何来历?干什么的?哥哥一定都已经查出来了?”
葛飞鹏道:“说起来,妹妹你也许会不信,他们都是丐帮弟子化装的。”
姑娘怔了怔,疑惑地道:“这怎么会呢?”
葛飞鹏道:“哥哥我也非常不信,但,手下人如果没有摸清楚确实不错,他们决不敢随便报的!”
姑娘微一沉昑,问道:“可知道他们的企图目的?”
葛飞鹏道:“其企图目的虽然不大清楚,但,有一点确是可以断定的。”
姑娘道:“哪一点?”
葛飞鹏道:“他们化装守伺在天德巷的附近四周,对侯家不仅绝无恶意,而且是在帮助侯家,在张网捕鱼!”
“哦…”姑娘轻“哦”了一声,复又微一沉岭,道:“如此说来,他安排的这七天佛事,显然是有用意的了!”
葛飞鹏点头道:“哥哥以为定是如此…”
语锋微顿了顿,神色突然沉凝地接道:“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件足以令天下武林震惊怪异的消息。”
姑娘急问道:“是什么消息?”
葛飞鹏虎目忽张,注视着姑娘问道:“妹妹,你听说过少林十二罗汉没有?”
姑娘眨了眨明眸,道:“听说过,听恩师他老人家说,少林‘降龙’、‘伏龙’、‘伏魔’十二罗汉,为专门应付一场大劫之用的绝顶高手,无一不是身怀少林多项不传绝艺,非迫不得已,决不会让十二罗汉在武林中现身
面!”
话锋一顿,明眸凝光的望着葛飞鹏问道:“哥哥,少林十二罗汉该不是已经出现江湖了吧?”
葛飞鹏道:“少林十二罗汉虽未全部出现江湖,但是‘伏魔’四罗汉却已下了山,据手下人的传报,他们正往此道这条路上兼程赶了来。”
姑娘心陡地一震,问道:“他们的确是朝这条路上来的,一点没有错?”
葛飞鹏道:“如果他们不是中途折回,根据手下人传报他们的行程速度,只在今天早晚之间,定可到达此地!”
姑娘沉昑地道:“哥哥,你以为‘伏魔’四罗汉突然下山来此,会和他有关么?”
葛飞鹏道:“这个,哥哥并不敢确定。不过…”
话锋一顿,接道:“哥哥我以为,他失踪十多年,突然神秘归来,已足令人惊奇怀疑,何况他既能请得动大悲禅院的和尚出来做佛事,丐帮弟子又大反常规的化装守伺在他家的附近四周,少林‘伏魔’四罗汉的突然下山来此,若说和他毫无关连,实在使人不敢完全相信,天下也决无…”
姑娘飞快地接口道:“决无这么凑巧的事情,对不?哥哥!”
葛飞鹏点头道:“事实也确是如此。”
姑娘星眸微转,眨了眨,话锋忽地一转,问道:“哥哥,对于他父亲的死,哥哥的看法怎样?”
葛飞鹏沉昑地道:“当时的详情哥哥虽然不太清楚,不过,根据事理判断,很可能是江湖人物下的毒手!”
姑娘道:“如此,该是仇杀了?”
葛飞鹏道:“很有可能。”
姑娘道:“哥哥,你以为他父亲会与江湖人物结仇吗?”
葛飞鹏不噤呆了呆,暗忖道:“是啊,以侯伯父的身份为人,怎会得和江湖人物结仇呢?”
默坐在一边,静听着兄妹二人谈话的葛学瑾,此刻,他这才完全的明白,自己这一双儿女,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女儿,虽然从未出过大门,平时里沉默寡言,一副娇弱不胜依的样子,事实上,却是智慧过人,聪明绝顶,身怀武功的奇女子,对外面的事情,而且知道的很多,很多,见闻很广。
至于这个浓目环眼,外貌
鲁的儿子,则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人在千里以外,对于金陵城里的事情,竟能了如指掌,足见他的不平凡。
虽然,他所知道的,完全是根据手下的传报,但,远在中岳,少林和尚的行动,竟也全在他的耳目之下,瞒不了他。
于此可见,他的手下人不知道有多少,而分布之广,也着实的骇人!
当女儿和儿子在谈话时,他一直揷不上口,事实上,对于这些武林中的事情,他根本丝毫无知,也无法揷口。
直到此际,他方始抓住了机会似地,突然揷口说道:“这也很难说。”
葛玉凤和葛飞鹏闻言,不由齐皆一愕!
姑娘目视父亲,忍不住问道:“爹,难道侯伯父当年会与某江湖人物结仇不成?”
葛学瑾微一头摇,道:“你侯伯父当年是不是曾与某江湖人物结过仇?此事,尚不敢断言,也不敢说,不过…”
话锋微顿了顿,接道:“他当年身任兵部大臣,执掌兵符,统率国全兵马,军中难免没有那江洋大盗,绿林好汉出身之
,他为人心地虽很厚道,也处处都似仁德待人,但,他生
耿直、固执,而军中又法令如山,于执法之际,自难免不无得罪人的地方,也许那时会因执法稍严,而和某江湖人物有着牵连,结下了仇,也说不定!”
兄妹二人闻听之后,都不噤深深地紧锁起双眉。
葛学瑾的这番话,虽然只是一个推测,并且还似乎有点略嫌牵強,但,并非完全不合理,也决非不可能。
不过,若果真是那时结下的仇,则事情就非常的棘手难查了。
军中那么多的人,事隔多年,从何处着手?又如何的查法?实在太难查了…
兄弟二人,双眉深锁,沉默了片刻之后。
姑娘忽地目注父亲向道:“爹,驼老是当年随侍侯伯父身边的人么?”
葛学瑾道:“驼老乃当年你侯伯父临退休前,身边八大侍从的领班,为人是最忠义不过,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汉子。”
葛飞鹏道:“驼老也该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了?”
葛学瑾道:“爹这就不大清楚了,按理他是应该会武功的,不过,现在他已年迈力衰,可能已经不中用了。”
姑娘忽然微微一笑,道:“爹,您不会看得出来的,其实,驼老不但是宝刀未老,而且一身武功比从前只怕还更加
深许多了呢!”
葛学瑾不信地摇头摇,道:“我不信,看他那副龙态龙钟的样子,连走路似乎都快要走不动了呢。”
姑娘笑道:“爹,那是他故意装的,其实他运起功力时的样子,神态威猛无比,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葛飞鹏道:“妹妹,你是不是已经见过驼老的武功身手了?”
姑娘淡然地笑了笑,便把那天夜晚和兰儿化装蒙面,往探的经过情形,简略的述说了一遍。
葛飞鹏微一沉昑,道:“如此,驼老也不知他是不是身怀武功了。”
姑娘道:“驼老如果知道什么,我想他一定不会瞒着我的。”
葛飞鹏点了点头道:“妹妹,你既然怀疑他可能身负武功,在这几天中,你实在应该想办法,找个机会试试他的。”
姑娘微微一笑道:“哥哥,你以为妹妹没有想到这点么?”
葛飞鹏道:“妹妹已经试过了?”
姑娘道:“你问兰几吧。”
葛飞鹏目视兰儿,兰儿便把那天出手相试的情形说了一遍。
姑娘问道:“哥哥你的看法怎样?”
葛飞鹏道:“依照兰儿相试的情形看来,他应该是真的不会武功了。”
姑娘道:“我仍然怀疑不信。”
葛飞鹏道:“妹妹,凡属一个练武的人,都具有一种超异常人的自卫本能,灵敏的反应,每遇意外的袭击时,便会立刻…”
姑娘含笑点首接道:“哥哥,我承认,你这话百分之百的正确,不过…”
话锋一顿,续道:“对他,我不敢完全相信。”
葛飞鹏道:“为什么?”
姑娘道:“因为他回来以后的一切行动,处处都显得很奇突、神秘,如果推测他这是故意的做作,并非没有可能。”
葛飞鹏道:“但,这似乎稍嫌勉強了点。”
姑娘道:“我这样推测的想法,也许确是勉強了点,但是…”
她神色突然一正,道:“哥哥,我请教,那大悲禅院的少林和尚,丐帮弟子,他与他们的接触该怎么解说?”
葛飞鹏不噤一呆,心道:“是啊!这些该怎么解说呢?…”
姑娘接着又道:“因为他的行动太过奇突,神秘,令人有讳莫如深之感,所以,我才要跟踪他,察看察看他!”
葛玉凤双眉紧皱地望了葛飞鹏一眼微一沉昑,道:“那么,哥哥我…”
姑娘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葛飞鹏的意思地,截口说道:“不!哥哥,我要你留在家里侍奉爹爹,多尽点孝道。”
葛学瑾忽然哈哈一笑道:“算了,凤儿,你别说得那么好听了,爹的身体还很強壮得很,还没有到老得不能动,一定要人侍奉的时候,再说你哥哥…”
语锋微微一顿,接道:“他就是你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对你的爱护之心,可以说是胜逾他自己的性命,你和兰儿去跟踪天翔,虽然,你们都练有一身武功,不虞受人欺负,但是,外面的人心险恶,奷诈难防,又岂是你们两个从未出过门女孩儿所能完全了解,应付得了的,不要说是爹不放心,你哥哥他也决不会放心的,你们一出门,只怕便会担心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地,一要急得团团
转了。”
俗语有云:“知子莫若父”
葛学瑾这番话,说得一点不错,葛飞鹏对于这位幼失母爱的妹妹,实在疼爱无比,胜逾他自己的性命。
姑娘秀目満含感激地投视了葛飞鹏一眼,然后转向葛学瑾缓缓地娇声说道:“爹,您和哥哥的疼爱之心,女儿心里非常明白。”
葛学瑾点点头道:“只要你明白就好了。”
姑娘明眸微转了转道:“不过,此事…”
葛飞鹏飞快地接月说道:“妹妹,你先听哥哥的话,好么?”
姑娘秀眉微微一皱,顿口不语,但却轻点了点头。
葛飞鹏咳了一声,正声缓缓说道:“这几年来,哥哥在江湖上闯
历练,承蒙恩师他老人家的德泽,协助,虽然得到了微名,也有了小小的成就,但,也懂得了许多江湖上的险诈,波诡云谲,实在令人防不胜防,决非一个毫无江湖阅历的人所能懂得,而且也不是能够凭恃武功容易应付的,所以…”
语锋微顿了顿,接道:“哥哥也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了,为了你的全安,哥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们一出这个大门,哥哥便立刻跟随着你们。”
姑娘秀目深锁着道:“可是,哥哥…你该知道,妹妹的目的是在跟踪他,并不是出去闯
江湖,和人争名逞雄,江湖上虽是险诈百出,诡谲多端,但,我又不和他们这些江湖人打交道,接触,有什么关系呢?”
葛飞鹏微微一笑,说:“妹妹,你这话似是很有道理,但是,你要想到,你不和他们打交道,接触,难道他们就不会找你吗?”
姑娘秀目陡地一挑,道:“他们敢!”
葛飞鹏忽然大声哈哈一笑说:“行!妹妹,有你这么一句话,事就非发生了。”
姑娘恍然大悟般地,皱了皱眉头,道:“哥哥,江湖上人难道是那么不讲理,难
么?”
葛飞鹏笑道:“虽然并非完全如此,但,大都离不了谱,否则,江湖上也就说不上是是非丛生之处了!”
姑娘心念转了转,眨眨眼睛道:“如是我不理不睬他们呢?”
葛飞鹏笑了笑道:“妹妹你能忍受得住那些无理的欺负、侮辱吗?”
姑娘怔了怔,道:“什么无理的欺负、侮辱?”
葛飞鹏正容说道:“如果遇上那些好
之徒,土豪恶霸,不屑的江湖弟子之
,他们见妹妹生得美丽漂亮,因而出语轻薄,満口脏言污语的冒渎妹妹,哥哥我请阿妹妹,你忍受得下这口污气吗?”
姑娘粉脸不由嫣红,娇嗔道:“哥哥,你说话正经点。”
葛飞鹏肃容正
的道:“妹妹,哥哥说的是事实。”
姑娘芳心里很明白,她哥哥说的确是事实,也决未故作夸张之词。
于是,她微皱了皱秀眉,道:“妹妹当然不能忍受这种无理的欺负,侮辱…”
话锋略顿,接道:“不过,哥哥放心,这种事情决不可能会发生的,妹妹和兰儿早已经商量过了,决定改易男装而行。”
葛飞鹏点点头道:“易钗而弁,虽然要好得多,但…”
语锋一顿,接着:“这样好了,你们走你们的,哥哥只在后面跟着,暗中照应着你们,没有事情,我决不出面如何?”
姑娘无奈,只得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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