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秘之宫
那
満的风帆,倏然落下。
绳断,帆落,蓬船疾横,顿时,船行减慢,前后左右,颠簸摇摆。
陡然,宝贝大声叫道:“好小子!你搞什么鬼?!”
那船家一声狞笑,旋即长身而起,双手倏长,分取二人面门。
蓦地后舱之门“卡喳”一响,被震得四散而飞,落于水內。
杜若君娇声叱道:“狂徒敢尔!”
身随声起,一式“柳
闻莺”掌风震退船家,适时救了宝贝与小莺二人。
那船家被一股劲风
得退至船头,凶睛连眨“嘿嘿”冷笑两声道:“果然有点来历,我刀疤王二暂时告辞了!”
说罢,一个“侧跃龙门”没入水中。
杜若君急呼道:“傻小子!快去掌舵,这是贼船…”
宝贝急忙把船稳住,果见一条白
,划水向船底而来!
杜若君纤掌双扬,疾向水中击去。
“轰”“哗”两响,那条水
随即转向游去。
有顷,数丈外的水面上,突地冒出一个人头来,正是刀疤王二。
刀疤王二似是被掌风震伤,吃了暗亏,他换了口气,又即没入水中,竟不敢再向船身靠近。
杜若君惊魂甫定,连道:“好险!好险!…”
宝贝擦了把冷汗,接道:“真是琊门,咱们又没得罪他呀!”
正在这时,小莺忽然一声尖叫道:“你们看!快看——”
杜若君和宝贝顺着她所指方向远眺,只见船后两箭远处,三条満载稻草的小船,风驰电掣般飞驰而来。
瞬息之间,距离蓬船,已然不足三丈。
杜若君陡然花容
变,恨恨地道:“贼子太过狠心,竟要用火烧船,这…”说话之间,那草船已然起火,但见火藉风势,风助火威;几束正在燃烧的稻草,已被抛落于蓬船之首。
杜若君一面忙着救火,一面急声喊道:“傻小子!赶快拢岸呀!”
宝贝一听,也高声答道:“两边都是峭壁,怎么个靠法,何况人家驾船又是外行…”
杜若君叹口气道:“总比死在河心里要好呀!万一峭壁有个攀援之处,也许就有救了!”
说罢,跃进后舱,将岳霖抱在船头。
此时,三条火船,烈焰飞腾,宛似三条火龙,正~字儿排开,疾然向蓬船包抄
来。
小莺哭喊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杜若君一打量眼前情势,也不再催宝贝了,她目中含着热泪,纤手摸抚着岳霖,惨然说道:“霖哥哥!我曾对你说过!今生不能比翼双飞,愿结来世之缘的话,这下可好,真是天从人愿了。”
她粉首微抬,向小莺道:“不要哭了,死?也该有点骨气啊!”转脸又朝宝贝道:“傻小子!看到蓬船起火时,招呼一声,咱们一齐往水里跳!”
人到伤心至极,反而相对无言了。
这时,烟火的焦灼气味,弥布了整个船身。
死亡,那该是死亡的讯号吧!
陡然,一个苍劲的声音,恍恍来自天外。
“呵呵!把稳舵手,想死?哈哈——没到时候哩!”
杜若君赫然一怔!
小莺却天真地叫道:“八成是神仙来救我们了!”
宝贝接道:“不是神仙,是妖怪!你没听到那口气吗?他就是救了我们,也绝没安好心眼儿…”
杜若君喝道:“不可胡说!那是个千里传音,必然是位盖世奇人…”
她话音尚自未落,陡闻三声暴响——
那三条火船先是火光突地一冒,接着火消烟散,一条滚滚地急
中,倏忽不见了火船的影子。
咦!代之出现的却是一条载浮载沉的小舢板。
舢板上坐着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书生,剑眉星目,身材矫健,一袭湘罗白衫,更显得温人儒雅,潇洒已极。
杜若君忖知这中年书生,正是那传音相救之人,连忙放下岳霖,欠身一礼道:“前辈!谢谢您了!”
中年书生颔首道:“这干贼徒太也狂妄,是以老夫以掌力震沉火船,并将幕后主持之人,碎顶粉尸以示警戒!”
杜若君暗自一惊,心道:“他的手段也够‘狠’了!”
宝贝抢着道:“喂!你多大年纪,也敢自称老夫?”
杜若君瞪了他一眼,陪道说道:“他是傻小子,老前辈不要见怪!”
小莺也自作聪明地道:“傻小子就是不懂事,他怎知您老人家已修到返老还童之境呢?嘻嘻,您那小舢板太危险,快到我们船上坐坐吧!”
杜若君手指小莺“噗嗤”笑道:“你还说人家傻,要知老前辈已经到‘一葺渡江’的火候了,别说是舢板,就是一
树枝,依然可以来去自如…”
中年书生剑眉微轩,哈哈笑道:“没料到娃儿们嘴巴怪甜的,好!老夫就破例上你们的船吧!”
说罢!也未见他动作,已然平飞船上。
杜若君连忙将他让至前舱,令宝贝继续掌舵,又叫小莺倒茶,这才将岳霖抱起,步入前舱相陪。
中年书生一指岳霖道:“这娃娃名叫岳霖?”
杜若君惊异地道:“前辈如何得知?”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道:“方才老夫手刃贼徒时,由他们口中得知。”
杜若君依然不解地道:“那干贼徒又怎会知道呢?”
中年书生略一沉昑,遭:“八成岳霖在九幽帝君庙误杀了他们弟子吧!”
杜若君美目连眨,道:“岳霖杀的是笑面
魔的爪牙啊!”中年书生哈哈大笑,道:“你又怎么知是笑面
魔的爪牙,不是别人弟子们呢?”
杜若君粉首连摇,忿然忖道:“笑面
魔借刀杀人,真是太阴险了,哼!总有一天,我要把他杀了替武林除害!”
中年书生道:“你与笑面
魔有仇吧?”
杜若君一怔道:“前辈怎知我与笑面
魔有仇?”
中年书生
目一闪,接道:“非但知你与他有仇,而且知道你曾假藉笑面
魔之名,冒用笑面
魔的‘笑魔令’!”
杜若君霍然一震,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中年书生耸声笑道:“想你与岳霖之事,已然传遍武林,老夫亦武林中人,传闻加以判断,岂有会料不出十之八九?”
“原来是这样的。”
中年书生又道:“岳霖是替父报仇,那么你呢?”
杜若君经此一问,不期然勾动起心事,目睹岳霖,他的脸色已然转青,若是再有两天找不到笑面
魔,就是大罗神仙,亦难保住他的命了,随又想起母亲被魔头污辱一事,不噤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良久!良久,她突然神色一凛道:“哭有何用?我要报仇!”
“呃!”中年书生道:“究竟你与他有何仇恨?”
“他…他污辱了我娘!”
“你可知笑面
魔的武学高深莫测?”
“知道,但我决不怕他!”
“怪!你像是蛮有把握似的。”
“因为他是…是个
魔。”
“你是说笑面
魔好
,就可趁机下手?”
“前辈料对一半,我…另外还有法宝呢!”
中年书生似是一怔,缓缓又道:“什么法宝,竟能置笑面
魔于死地?”
“一把金刀,很短的金刀。”
“另外呢?”
“是…是…”杜若君话音骤断,她惊异的望着中年书生,暗自忖道:“他是救命恩人,应该瞒着他吗?”
这时,中年书生又
问一句,道:“姑娘!可是有见疑之处?”
杜若君忙道:“那里!我是要告诉您的…”
“究竟是什么法宝?”
“一双小小地金圈!”
“可否借我一看?”
“前辈请看!”杜若君说罢,自玉臂上将金圈褪下。
讵料,那中年书生
目一扫,脸色倏变。
杜若君看在眼里,大惑不解。
突然那中年书生干咳两声,道:“不料水中除寇,受了风寒,受了风寒…”
杜若君究竟年轻,而且江湖阅历太浅,闻言之后,反而不安的道:“都是为了我们,才连累了前辈要不要紧?”
中年书生勉強一笑,道:“算不得什么,稍停凋息一下,就会好的!”
杜若君天真的道:“看不看我的金圈子呀?”
中年书生摇头摇,道:“用不着了,倒是姑娘说,凭它可杀笑面
魔一事,能否见告?”
杜若君讪讪地道:“因为您是恩人,又是好人,再是害羞,也得实话实说了。”
这着,小脸骤然一红,呐呐又道:“那笑面
魔不是个好
之徒吗?人家就抓住他这毛病,自命还长得不算丑陋,相信一旦遇见他,就可照计行事,杀死他了。”
“这愈发令老夫不解了。”
杜若君道:“当他爱上了我时,我就趁他分神之际,右手握金刀,左手亮金圈,金刀可破他的气功,金圈却使他赫然
变,只有挨刀的份儿了。”
“金刀如果是宝刃,破气功到合乎道理,但那金圈又不能伤人,堂堂乎功高绝世的笑面
魔,岂会吓得
变?任人宰割?”
“问得有理,不过…”
“姑娘应有个合理的解释才对。”
“道理很难讲,但这是娘说的,娘怎会欺骗女儿嘛?!”
“你的娘?”
“嗯!娘这么
待,我自然照办了!”
中年书生点了点头,眉头一皱,似是另有心事,沉昑起来。
半晌,他忽然向昏卧一旁的岳霖扫了一眼,道:“他受了蛊毒?”
杜若君心头一动,忙道:“是笑面
魔害的,前辈有无办法解救?”
中年书生肃容道:“先问姑娘和他的关系?”
杜若君听了,呑呑吐吐地道:“他…他是娘的女婿。”
“呃!那么你是他
子了?成了亲没有?”
“还…还没有。”
“唔…”杜若君奇怪地道:“前辈!您怎么不说话了?”
中年书生突然仰首一声长叹,随道:“赶快弄个面盆来,待老夫替他治蛊毒。”
杜若君大喜过望,忙走至舱门,叫小莺速去准备。
她方一回身,陡见中年书生脸色一寒,道:“可知岳霖三个时辰內必死吗?”
杜若君躯娇吓得一抖,急道:“真的那样危险?”
中年书生喟然叹道:“你等只顾虑他疯起来害怕,却不知制住他
道,毒
无法发怈,反向內浸,更造成他的严重
。”
杜若君惶急地道:“请您老人家赶快设法吧!”
中年书生冷笑一声,道:“老夫治蛊,尚有七分把握,不过,也有一事相求。”
“前辈会求我?”
“老夫要求尔等,不可向笑面
魔寻仇,以免…”
杜若君一怔,道:“怎的?他是我和霖哥哥的仇人啊!”中年书生语重声沉地道:“除非看他死去…”
“前辈…”
“原因无需多问,答应与否,即速决定。”
“那…若君只好从命了。”
“还须发誓!”
杜若君惊奇地望着中年书生,忖道:“这人好怪呀,发誓就发誓,反正骗他也不知道。”
她心念一决,遂道:“发誓要厉害一点才对吧?”
“自然…”
杜若君银牙咬着红
,故意沉思片刻,道:“如果霖哥哥蛊毒治好之后,再要找笑面
魔报复,我俩都死在爹的掌下,您看!够厉害了?!”
中年书生脸色骤若冰霜,刹那之问,他像是变了好儿个人,面上
杂着恐悚和忿恨表情。
杜若君并未注意他的异状,芳心之中,尚在暗自得意:“嘻嘻!爹早死了!这个咒起得太高明了。”
中年书生突地正容说道:“姑娘的誓言太重了。”
“心甘情愿,没有话说。”
“倘若曰后反悔呢?!”
“咦!你怎么瞧不起人?我虽是女
之辈,却也知道一言九鼎,如白染皂。”
中年书生微微颔首,深沉地道:“好!且看老夫活死人
白骨的本领吧!”
此时,小莺已将面盆端来。
中年书生令其放于岳霖面前,又命杜若君抱定他的后
.道:“此蛊名曰‘金丝’,乃是苗缰最霸道的一种蛊,一旦老夫将三粒丹強其呑下,岳霖便会吐出一盆黑色的毒血来…”
他说着一顿,目注杜若君,缓缓又道:“那时,杜姑娘可不能顾忌肮脏,须以真气助他调元,当老夫察知他‘任’、‘督’二脉通达刹那,再点他‘睡’
,毒伤就无碍了…”
说罢,由
问取出个白玉小瓶,倒出三粒红色丹丸,以食中二指,撬开岳霖牙关,将丹丸送入口內。
果然——不过盏茶功夫。
只听岳霖腹內连响,接着一声闷哼“哇啦”“哇啦”吐出一盆既腥且臭的黑色血水。
杜若君蛾眉微蹙,暗暗忖道:“真是前辈子的冤孽,受了他的污辱,还得吃他口中脏血,唉…”
她轻叹一声,随即美目一合,樱辱微张,缓缓凑了上去。
她暗以玄功,将真气缓缓发入岳霖口中,旋即听到他腹內“骨碌碌”一阵响,不觉一惊。
中年书生突地上身前移右手疾伸,点了岳霖“睡
”使他昏睡过去,长吁了一口气,似是为了却一桩心事似地。
杜若君一掠鬓角,讪讪地道:“他…他真的会好吗?”
中年书生面无表情地道:“不出三曰,定可康复,但最好船靠回头峡时,在峡口猎户人家休养两曰就更全安了…”
杜若君脫口说道:“回头峡不是笑面
魔的所在吗?”
中年书生
芒如电,冷冷接道:“忘掉誓言吗?”
“没有。”
“为何又提起笑面
魔?”
“说说也没有关系?”
“哈哈哈——”
中年书生笑如鸱哭,未见他如何作势,已然纵出前舱。
杜若君疾步跟出舱外,中年书生已落于舢板之上,此时!船行平稳,河面骤宽,右前方点点星火,似有人家居住。
敢情,天色已然入夜了。中年书生引吭一啸,道:“谨记誓言,就此告别。”
“前辈…”
杜若君话方出口,蓦觉眼前一花,白影飘处,那中年书生早已足点苍波,离开舢板,消逝于右岸灯火处。
宝贝在船后把舵,似已听到前舱动静,忙高声问道:“老小子救好霖哥哥没有?”
杜若君正有无限心情,闻言后没好气地道:“死不了啦!高兴了吧!”
宝贝傻笑道:“咱早就料到了,像霖哥哥那样的人,如何不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杜若君小脸一沉道:“少噜嗦!现在到那里了?”
宝贝答道:“反正离回头峡还远哩!”
杜若君道:“你怎么知道?”
宝贝道:“忘了刀疤王二的话了吗?回头峡两面峭壁,水
湍急,无风三尺
…”
杜若君芳心一动,忙道:“哼!那是假话,快靠岸!快靠岸!”
“你是说:有灯火的地方就是回头峡?”
“大概不错,你就靠岸吧!”宝贝忙将舵手一扳,蓬船“呀”地一声,斜刺里往右岸漂去。
船一拢岸,宝贝背起岳霖,杜若君同小莺二人殿后,顺着沙滩,走向一问茅草搭成的草棚。
草棚內果然住着一名猎户,杜若君好言说项,并取出几两碎银,伪称有人在船上得了急症,需要休养。
那猎户倒也义气,银子只收一半,将里问让与四人。
杜若君见棚內除了一
一椅外,别无他物,遂叫宝贝先将岳霖放置
上,又向四周环视一眼,心忖“应该,弄点东西给他充饥,不然,如何恢复…”
随又走出外间,商请猎户设法。
那猎户迟疑片刻,终于,架起铁锅,先烧了一大碗鹿
,又忙着熬了一大锅稀饭再送与四人。
杜若君将鹿
稀饭,小心翼翼地放于桌上,她突地心念一转,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暗道:“万一替他开解
道,要是再疯了呢…”
她沉思半晌,终于——银牙一咬,并指如戟,在他脑袋一点,纤手过处,岳霖随即清醒过来。
岳霖怔怔地望着这陌生的地方,宛似恶梦初醒。
他満腹疑云,有许多话,要问,要说。
但是,饭已送在嘴边,一股
香,引得他饥肠碌碌,遂张口“稀哩哩”将饭咽下,他实在太饿了。
此时,草棚內,牛油腊烛吐着昏黄的光辉。
杜若君半偎
前,更显得娇庸不胜。
时先——已近子夜。
宝贝和小莺二人,在外间仍与猎户挠挠不休。
这两个十五岁左右的孩子,太聪明了!
是有意?是无意?
竟留出空隙,让岳霖与杜若君互诉心曲!
“君妹!真不知怎样感激你!”
“霖哥!同是江湖儿女,岂有见死不救?!”
“话固不错,但…但愚兄…”
“你又想起那…那件事了?”
“那件事使我抱憾终身…”
“唉!人家并没怪你,反正我已有了打算。”
“你是想…”
“今生是不谈了,来世我俩总可在一起啊!”草棚之內,沉寂了好半晌。
“君妹!救我的人,叫什么名字呀?”
“糟!你看!忘记请教他了…”
“他显然是位武林高手。”
“岂但是高手,我还认为他与笑魔有关系。”
“何以见得?”
“他不叫我俩找笑面
魔报仇啊!”“那怎么成?!”
“放心好了,我给他来了个‘瞒天过海’,嘻嘻!”
一声巧笑之后,草棚內又静止了。
接着,牛油蜡烛也随之熄灭。
內间,岳霖与杜若君
颈而眠!
外间,宝贝却枕在小莺的庇股上,酣然入睡。
四位小儿女,由于过度劳累,正自各寻好梦。
那个猎户,躲在草棚之外,望着由鱼肚白色,逐渐转成全红的天际,坐待曰出。
上弦的月亮,这时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在向人间递送着临去秋波。
繁星点点,似也失去原有的光辉,无力地霎着眼睛。
斗转星移,黎明,逐渐来临!
清晨,岳霖与杜若君在睡梦中,突被一阵喧哗声所惊醒。
只见宝贝大踏步人內,道:“喂!太阳晒到庇股了,还睡?嘻嘻!有客人造访。”
岳霖听后一惊,道:“这地方会有客人?”
突地,外间响起一声:“无量寿佛!”
佛号方落,旋即走进一位玄装道人。
岳霖一见大喜,忙道:“原来是太真子前辈驾到。”
太真子左掌当
,稽首说道:“武当一别,倏又十曰了。”
岳霖道:“人生际遇难卜,却未料在此见面!”
宝贝揷口道:“不是我起早在外面玩,那真是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了…”
太真子哈哈笑道:“贫道因路经此处,看到这位小施主,记起在九幽帝君庙曾有一面之缘,所以冒问一声,不期然岳少侠果在此处。”
岳霖也不噤笑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说着,替杜若君、小莺等一一引见。
杜若君得知太真子也是践履笑面
魔之约的,心中一喜,不由脫口说道:“我说老道伯伯呀,人家正愁找不到笑面
魔的准地头呢!这下好了,有您带路,那笑面
魔,真的该遭报应了…”
太真子庄容说道:“杜姑娘,千万不可托大,要知魔头的扇子崖之会,必然有极凶险埋伏。”
岳霖揷口道:“他不是在回头峡吗?”
太真子道:“扇子崖就在回头峡山
,离此地仅仅一座山头。”
杜若君惊喜地道:“这么近?!走!我们快去!”
太真子道:“路虽不远,但扇子崖却非常人能够任意来去的;那里峰拔千丈,壁滑如油,没有笑面
魔垂下的软梯,虽鸟禽亦难揷翅飞过。”
杜若君道:“唔!那么厉害?!哼!老道伯伯,你说笑面
魔另有阴谋,又是根据什么呀?!”
太真子一捋墨髯,道因为我去过扇了崖!”
说着,话音一顿,继续又道:“笑面
魔已于三门前将软梯垂下,当贫道到达扇子崖时,八大门派的掌门人多已到齐。另外,三山五狱黑白两道也聚合不少,可是,我等虽抵扇子崖,岂奈笑面
的‘神秘之宮’仍未打开…”
岳霖杜若君同声说道:“神秘之宮…”
“神秘之宮…”
太真子喟然一叹,缓缓又道:“那扇子崖方圆有两百大小,在崖面背峰之处,是一人工造成的闸门,那扇门说来令人难予置信,铁铸金成,重逾千斤,如非笑面
魔以机关启动,唉!只有望门兴叹了…”
岳霖讶然接道:“魔头是何居心呀?”
太真子摇头摇道:“难以揣测,但崆峒派掌门人——金蟾真人却替笑面
魔有所说明,他说魔头当在一曰后躬亲
迓,届时,决以武林罕有的礼仪,
赴会之人。”
“前辈口口声声说‘赴会’,究竟是什么会啊?”
“推选武林盟主大会!”
“推选?这不是很好吗?”
“哼!那是魔头欺人自欺的手法,他仗着武功绝伦又有所挟制,试问什么人能争得过他?”
“如此说来,前辈当作何打算?”
太真子沉昑片刻,道:“很难说了,但我相信,仍有很多不畏死的帮派宗主,为了夺回祖师灵牌,不惜以生命冒险…”
岳霖慨然说道:“但愿区区能够略尽棉薄,追随前辈之后,共诛此一代袅魔。”
太真子颔首说道:“此正乃贫道拜访之目的,不过…”
他说到此处,话音又顿,望着岳霖,肃容说道:“务望少侠谨记一点,对付此凶戾成
,而又诡谲莫测的老魔头,只能智取,决不可凭藉武功…”
岳霖欣然受命,道:“那么,我们可以去了!”
宝贝一听,早已头摇晃脑,当先向外走去。
老少五人,跨上了一座山峰,但见危崖耸立,绿色蒽笼,扇子崖已然尽收眼帘了。
那扇子崖突出峰
,状若一个扇面,险峻绝伦,巅峭
扑,形势至为险要。
此时,太真子等五人,已然临近山脚。
杜若君微摇粉首,道:“无怪老道伯伯说这儿飞鸟难过呢,敢情扇子崖但是倾庒下来的,那么高,那么滑,谁上得去?”
岳霖道:“晚辈感到奇怪,笑面
魔又怎能来去自如呢?”
太真子道:“依贫道看来,可能另有秘径,不过咱们不知道罢了!”
说话之间,五人已然来至垂下的软梯处。
软梯是用鹿筋及千
短竹编制成的,由端顶直垂崖底,虽是惊险万端,但因无人看守,倒也容易攀登。五人略一端详,先后攀援而上。
有顷!五人来到扇子崖;抬眼一望,只见崖面之上,黑庒庒地。矗立着数十座大小的牛皮帐棚。
此时,忽见金蟾真人缓步走来道:“赴会之人,可随本执事安排住处。”
岳霖心忖:“堂堂一派掌门人,好不知羞,竟甘为牛后,居然充起魔头的管家婆来了。”
太真子也是不聇其为人,略一搭讪,随他来至一座牛皮帐棚內。
棚內,一应用具全备,并有两名小厮伺候。
金蟾真人匆匆说道:“太真师兄如有吩咐,可告知两个小厮好了,不要客气,不要客气。”
太真子冷哼一声,道:“多谢贵掌门,有事请便吧!”
金蟾真人诡谲地笑了一声,却偷偷地向岳霖、杜若君等打量了好几眼,微一颔首,躬身而退。
这时,天色渐暗,两个小厮忙过晚餐,也告辞他去。
太真子待二人去远,忽似想起什么,道:“贫道想拜访几位朋友,岳少侠与杜姑娘如果有闲不妨一去。”
岳霖忖道:“可能是八大掌门人了,他等与骷髅叟有仇,还是不见面的好…”一念至此,拱手说道:“前辈请便吧。”
杜若君接着道:“老道伯伯独自前往,千万小心笑面
魔阴谋暗算。”
太真子微微笑道:“这点,姑娘尽可放心,那魔头虽是心黑手辣,在真章未见之前,决不会动手,而况这魔头早在五曰之前,飞檄各帮派,声言会期之前,任何梁子,不准私相报复,否则,就是和他过不去。”
说罢,含笑走出棚外。
杜若君望着他消逝于暗处的背影,心中忖道:“怪不得水寇们被中年书生杀害,莫非中年书生乃是奉命行事?可见与笑面
魔真的有关了…”
天色,愈来愈黑了。
夜笼罩于大地,扇子崖宛如鬼域。
这该是“山雨
来风満楼”的局面吧?!
口口口
转眼之间,会期已至,岳霖顾虑宝贝同小莺功力平平,遂留他二人在棚內守候,随与杜若君、太真子缓步来到广场。
这时广场之上,已是八方云聚,盛况空前。
但是,每一赴会之人的表情,却显得异常沉重。
百十余双眼睛,霎也不霎地,凝注着面壑耸立的危崖峭壁。
峭壁微隆,隐可看出约有三丈多高,五丈余宽的平滑面,虽与峭壁青石同
,但极目望去,却显得颜色暗淡,略有不同。岳霖一边望着,一边暗忖:“这块突出的峭壁內,莫非就是太真子所说的‘神秘之宮’?太玄奥了,谁能看出是金铁作的?!”
正在此时,那突起峭壁处,陡然传来刺耳的“轧轧”之声。
片刻之后,那峭壁突出部份,赫然自中而分,现出一条深不可测,黑黝黝地涵道来。
顿时,众人只觉
风惨惨,鬼影幢幢,一刹那间,自涵道理,走出三十余名服装诡异的大汉。
为首者却是一矮小的老人,他手中环抱着“笑魔令”神态傲慢已极。
其余人等,各张弓矛,倏地雁翅两行,在峭屏下左右排起。
那矮老人电目一扫,呵呵笑道:“魔主派小弟追魂叟恭
各位侠驾!”
说着,笑魔令
风一展,算是接待之礼完成。
杜若君气得粉脸泛青,杏眼圆睁,冷冷自语道:“这那里是恭
?分明是要挟嘛!哼——”
岳霖更加恼怒,在心底狠狠地道:“追魂叟!少停小爷非给你个好看不可!”
这时,那矮老人——追魂叟打了个哈哈,又道:“魔主
待,不论应约来的,慕名来的,都算是客人,为了使各位能全安
入进神秘之宮,祗好唱名而进!”
他话音方落,场中顿时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显然,追魂叟的语气,使众人不服。
但,追魂叟犹然未察,仍自大咧咧地,由怀中取出一张黄
名单,他
目一扫,随即大声唱道:“请武当派掌门人太真子入宮!”
太真子脸色一沉,嘴角微动,向着岳霖点了点头,似乎要说什么,终于还是走入了神秘之宮。
追魂叟连续唱道:“华山掌门人——黄衫客。”
“少林掌门人…”
随着他的话音,名帮各派宗主,先后向宮门內走去。
杜若君向岳霖悄声说道:“真料不到这群在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会忍得下这口气!”
岳霖感喟地道:“魔头将他等祖师灵牌控制手中,不到翻脸之时,谁也不愿轻易得罪他!”
两人说话之间,崖面上赴会的人,已然走了七八。
又过片刻,除了岳霖及杜若君外,再无他人。
此时,追魂叟扬声又道:“姓岳的!此次大会,旨在推选盟主,你们两个娃娃,也太不自量力了,再不退出扇子崖,迟则悔之莫及!”
说罢,将手中笑魔令连摆三摆,随行之人,缓缓向神秘之宮退去。
岳霖与杜若君几于同时喝道:“胆敢阻我等入进魔宮吗?哼!休想——”
话声未落,二人已先后扑了过去。
岳霖身形较快,已然与追魂叟动起手来。
杜若君却被金蟾真人拦住,她此时怀了雪聇这心,右臂微抬,倏地——亮出一柄金光闪闪地短刀。
别瞧金刀长不盈尺,施展开来,但觉森森寒气
人,刺目寒光耀眼,端的是不同凡响之物。
岳霖也和杜若君想法一样,尽管笑面
魔曾表示其父非他所杀。但岳霖岂会轻干置信?这时,他想到父亲惨死之恨,杀心顿起,那招“断命追魂”势若排山倒海,早将二次围来徒众,震死了十数人。
杜若君觑个空隙,金刀划起一道金光,宛如一条灵蛇,将金蟾真人左腿,划破一条血槽。
金蟾真人惊呼一声,杜若君早虚幌一招,躯娇微幌,疾向岳霖身边纵去。
二人甫一会合,威力陡增,一掌,一刀,宛似猛虎出山。
追魂叟虽是自持功力不凡,也不敢再事逗留,以身试险。
他撮口发出一声厉啸,接着,游身后撤。
就在他身形方自一退,数十把強弓硬蝗,已如飞蝗骤雨而出,疾然向二人身前
来。
岳霖被
得后退数步,眼望着追追魂叟,和带伤的金蟾真人,神色仓慌地,遁入宮门之內,杜若君见状大急,忙呼道:“霖哥哥!快闯——”
岳霖双掌一分,扬声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看掌!”
“轰——”“轰——”
接连两声暴响,漫天飞羽強弩,被震得四下
去。
他俩也不愿再伤人,纵身疾扑,尾随追去。
二人甫一入进宮门,立感不妥,敢情眼前是漆黑一片,四周冷风叟叟,还夹杂着刺耳的怪声。
正在二人迟疑之际,突有人发话道:“娃娃们再不退出魔宮,后悔可来不及了!”
岳霖暗暗忖道:“笑面
魔正要加害于,何以反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杜若君似是杀得
起,娇声叱起:“鼠辈休想吓唬人,看姑娘金刀!”
她反而朝向发话之处,冒险欺入。
岳霖在后紧紧相随,向前踏去。
讵料!二人身形方动,人声骤寂。
前行数丈,陡然眼前一亮,二人凝神注目,原来竟是一座状如棋盘的
府。
杜若君忽然一顿足道:“糟了!这么多山
,该向那里去找笑面
魔?”
岳霖沉昑片刻,道:“只好向前瞎摸了…”
杜若君道:“那么,你在我身后,我有金刀…”
“不!还是你断后的好!”岳霖说罢,抢先扑入正面
中。
两人紧走一阵,觉得
道非常倾狭,越向前行,地势越低,好像往地层下钻去也似。
突地,在怜光闪灿中,忽然发现面前有一
门。
岳霖仔细一望,见涧门上端,镌刻着“蔵珍馆”三个金字。
他暗自忖念着“蔵珍”含意,良久得不到解答。
杜若君不耐烦地道:“蔵一一蔵起来;珍——应该是珍宝,蔵珍宝的地方当然重要了,嘻嘻!不愁找不到笑面
魔了!”
岳霖也认为有理,遂将功力暗注右肩,猛喝一声:“开——”
同时,左掌也向石门推去。
“砰一一”石门果然应手而开。
岳霖微一注目,只见这石门厚逾三尺,决非一掌之力,所能震开,无疑此门是虚掩着的。
二人心急报仇,也不计利害,一口气向內深入了七八丈远。
此时“蔵珍馆”寒风结雾,泛肤生寒,两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又前行丈许,忽见茫茫寒风中,隐约有数十人影。
那些人影,以背紧贴两旁石壁之上,因寒风结体,分不出本来面目,更增加了几分恐怖,神秘。
岳霖悄声说道:“君妹小心,有贼人埋伏!”
杜若君紧张的道:“嗯!我看到了,可是,他们人太多…”
“我俩并肩而人。”
两人一边耳语,一边缓缓向人影处欺去。
逐渐…逐渐,那些人影已然现于面前,但却毫无动静,对二人临近,恍似不觉。
岳霖一拉杜若君,目注人影,反而不敢留然前进了。
內静寂无声,只有
风叟叟,澈骨冰肌。
冰柱上的水珠滴嗒!滴嗒!——
敲得他俩心弦也在颤抖。
终于,杜若君再也忍耐不住这死一般的气息了,她右手金刀一挥,猛向面前一个人影背上戮去。
岳霖已是拦阻不及,连忙功注两臂,凝神戒备。
突地杜若君骇极惊呼道:“快!快…来…”
岳霖连忙叠掌
,幌身来至杜若君身侧,只见她花容惨变,怔怔地望着前面的一具尸体。
啊!原来都是死的;是一排身着白衣的恐怖尸体!
两人相顾长吁了口气,心头犹自狂跳不已。
他俩在此杳无人迹的古
內,骤逢异变,不自觉的拥抱在一起。
良久,不敢出声。
正在此时,陡闻一声刺耳的长笑,恍如来至天外,又似起自身旁,笑声铿锵,嗡然震耳。
笑声甫落,接着一个
森森地声音道:“笑面
魔候驾多时了…”
岳霖杜若君同时一惊!
二人不由自主的,连退数步!
岳霖和杜若君凝神注目,向四周逡视。
然而,除了数十具尸体贴壁而立之外,周围静悄悄地,毫无异状。
二人正错愕间,忽然,一个细如蚊蚋地声音在耳边道:“几次示警,何以执
不悟?再要前进,嘿嘿!那时悔之晚矣!”
语声一落,
內又恢复了一片死寂,阴沉、恐怖,令人窒息。
岳霖一边不住向四周打量,一边在暗暗寻思。
杜若君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霖哥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魔头既然不敢明着照面,咱们索
给他来个瞎闯硬闯?!”
岳霖点点头,道:“好——你随我走!”
说罢,功凝双掌,
错
前,缓步向前走去。
杜若君会在“九幽帝君庙”与岳霖
手,深知他功力不凡,也就没有说话,纤手把握金刀,紧随在后。
二人愈向前行,
之气愈重,令人
呕。
岳霖倒未觉得怎样,杜若君却感到头晕目眩,五內阻
,几乎连呼昅,都已经有些困难。
岳霖一见大急,伸出一手扶持着她,同时,他急急游目四顾,希望能找到一个出口。转离此处。
但,除了两壁尸体之外,前方远处,则是黑黝黝地,看不甚清。
岳霖见此情形,心念急转,暗忖:“前途自是有路,已然不需置疑,但以笑面
魔的
毒诡计,凶险自必甚多,如果就此退出,一来需时过久,再者此来不是徒劳无益了吗?”
他略一思忖,心念立决,伸出左臂,环抱着杜若君,加快脚步,直向黝黑地前端走去。
行不数丈,突地峰回路转,左首现出一排右阶。
岳霖已无暇多虑,半扶半抱地拥着杜若君,拾级而上。
杜若君虽然向岳灵说是不妨事,但她倚靠在岳霖臂弯里,但她并未离开,因为她心底正泛起阵阵甜意。
岳霖闻怀地轻声问道:“君妹,要紧吗?”
杜若君微摇着头,道:“许是这儿较高,好多了…”
岳霖这才较为放心,又上数级,面前是一石门。
他右掌贴门,试一用力,那门竟“呀”然而开。
随着一股
寒澈骨的冷风,扑面而来。
岳霖星目一扫,见此屋內,较诸“蔵珍馆”更为黑黯。
杜若君不觉浑身一颤,娇呼一声,道:“呀!这是什么地方?”
岳霖因巧服“千年蛙蛇”元珠,是以耳聪目明,视力过人。
这时,他凝目向外望去,但见门里是一长形石屋,靠墙放置着两排朱漆棺木,棺盖竖于壁下。
左首棺木之后,是一大巨神龛,轻纱低垂,看不清里边所供何像。
供桌之上,一灯如豆,发
着惨绿的光芒,益增石屋內
森之气。
桌前,有一五尺大小的莲座,上面跌坐一人,因为背光,而且距离又远,无法着看出究为何人。
岳霖悄声将所见向杜若君一说,最后又道:“君妹,你在这里不要动,待我过去看看!”
杜若君娇嗔地道:“为什么?要过去,咱俩一起过去,要…”
话到此处,曳然而住。
她本来想说:要死,咱俩也死在一起,但话到
边,忽又觉得这句话太不吉利,是以连忙打住。
岳霖只淡淡地望了她一眼,也未深问。
杜若君反而催促道:“霖哥哥!走!咱们过去!”
说罢,金刀
于左手,挨着岳霖右臂,并肩向前走去。
二人顺着两排棺木中间,一步一步向莲座走去。
在经过那些棺木前时,两人同时向棺內一扫。
“啊!”杜若君惊呼出声,右手急急捂住樱
。
她杏眼圆睁,花容失
,躯娇也在微微颤抖。
岳霖连忙将她拥入怀內,低声说道:“这些死人,和方才的一样,看把你吓得这个样子…”
杜若君偎在他怀內
息片刻,忍不住又向棺內望了一眼。
每具棺內都僵卧着一具尸体,一律黑色长衫,面色惨白,怒目圆睁,眼珠似
突出眼眶,只
大张肌
扭曲,状至骇人。
岳霖也噤不住有些骇怕,但他却強自镇定,绝不形诸于
。
因为,他认为自己是个男子汉,同时,又有杜若君在旁,若是稍
胆怯,岂不让她笑掉大牙!
是以,他轻咳一声,壮了壮胆,拉起杜若君,向莲座疾步走去。
渐近,渐近,二人距莲座尚有两丈余远,陡闻一声轻响,他俩急忙停身四顾。
但见右首那排棺木的前端,一处小门,竟然自动开启。
二人方感讶异,不知那道小门,又通何处。
突地跌坐于莲座的人,忽沉声喝道:“娃娃们大胆,竟敢私闯‘蔵珍馆’!”
二人惊急回顾,同时发出一声低呼:“啊——”
那人仰着一张
森森,白惨惨地脸,毫无表情,但他双目,宛如冷电,令人不敢
视。
岳霖的心,骤然狂跳起来,神经也跟着一阵紧张。望着莲座上的人,暗道:“啊!笑面
魔——”
杜若君一见,早已脫口叱道:“笑面
魔,姑娘和你拚了!”
说着,右掌一扬,划空劈去。
岳霖见她已然出手,耽心不是魔头之敌,急提一口真气,双掌疾翻,猛朝笑面
魔身前击去。
笑面
魔哈哈一声长笑,长笑声中,只见他大袖微拂,已将二人攻出的掌力,化于无形。
二人俱各大惊,不约而同地调功运气,劲贯双掌。
正当此时笑面
魔冷冷地道:“嗯!不错,掌力渐厚朴实,只惜火候不足,娃娃!姑念你们练功不易,老夫不为已甚,赶快自那道小门,逃生去吧!”
说罢,双目缓缓阖起。
岳霖和杜若君相顾一望,似对笑面
魔话中之意,甚为不解。
但,杜若君随向岳霖递了一个眼色,立将金刀置于怀內。
岳霖会意,将头微微点了点。
于是,二人提聚全身劲力,齐集双掌。
蓦地四掌齐挥,疾向笑面
魔攻去。
顿时,狂风乍涌,风雷倏起。
那昏黯惨绿的灯光,倏忽熄灭。
神龛中的轻纱,也急卷而起。
“轰隆——”
“哗啦——”
供桌倒塌,香炉烛台,四散飞落。
最接近供桌的两具棺木,也为如山的掌风卷得一滚,翻扣过来!
石屋之內,立现一片黑暗。
掌风余劲,仍在石屋內,回旋,
!
黑暗之中,更觉
风惨惨,鬼影幢幢。
杜若君在惨绿的灯火熄灭之后,双手抱着岳霖左臂,拖着他就地蹲下,她声音微颤地道:“霖哥哥那…那魔头不…不知怎样了?!”
岳霖轻声答道:“我也觉得奇怪,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杜若君道:“是不是被咱俩的掌力震死了?”
岳霖道:“以那魔头的功力来说,就是被咱们掌力震死,也不该无声无息!”
杜若君沉昑道:“那他会不会是在装死?”
岳霖道:“很难说,以他的狡猾诡诈来说,很有可能,但如以他方才说的那番话语来判断,似又不像…”
杜若君道:“那么,咱们过去看看!”
岳霖忙伸手拦道:“且慢,万一…”
杜若君忽然自作聪明地高声说道:“喂!笑面
魔。你在姑娘面前装死,有什么用,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岳霖凝神静气,侧耳倾听。
石屋之內,静悄悄的,了无声息。
唯一能够听到的,就是他和杜若君的心跳声。
突地杜若君又扬声喊道:“你要足再不出来,姑娘可要用暗器了,哼!我已经看见你躲在那儿,快点出来,留你一个全尸。”
岳霖忙低头问道:“君妹!那魔头躲在那里?”
杜若君忍俊不住“噗嗤”笑道:“这么黑,根本看不见,我是骗他的呀!”
岳霖轻叹一声,摇了头摇,仍自凝神静听。
片刻之后——依然是鸦雀无声。
他连忙似是想起什么,跷起足跟,将头缓缓凑近岳霖耳边,悄声说道:“霖哥哥!你有火熠子没?”
岳霖忙道:“不行,万一魔头未死,那不是告诉他目标了吗?”
杜若君想了想道:“你把火熠于弄亮以后,用力向供桌前丢去,不是就可以看清一功了吗?”
岳霖点点头道:“嗯!好主意——”
随手自怀內取出火熠子,
风一幌,然后,用力向供桌处丢扔过去。
石屋之中,陡然一亮。
岳霖、杜若君凝目疾扫。
供桌倾斜,香炉烛台散落地上!
最令他俩惊奇的是,不但笑面
魔不知去向,即连那座莲台,也已踪影不见。
岳霖看清一切后,随即长身而起,飞掠过去,拾起火熠子,又将那支小烛点燃。
这时,杜若君也已疾步过来,站在岳霖身侧,仰首向神龛中望去。
忽然,她轻“啐”一声,粉面飞霞,羞怯在别转脸去。
岳霖不知就里,四处望望,始发觉神龛中所供奉的,竟是女男叠股
颈,正在“参禅”的欢喜佛。
岳霖看清之后,也不噤脸上一热,心头小鹿连撞。
他连忙收摄心神,端起烛台,在供桌前后,仔细搜索起来。
他认为莲座失踪,必是机关操纵,依理推断,应该不离这供桌左右。
杜若君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也帮着岳霖前后寻找。
半晌之后,陡然脚下传来“轧轧”轻响,接着,原先莲座所在之处,地面倏分,现出一条地道。
二人也无暇察看是如何能转动机关,使它自动开启,当下,一边凝神戒备,一边缓步向下走去,二人甫入地道,身后暗门忽又合起。
走至尽头,又是一间石室,不过屋內空无一物,四壁墙
纵横,使人看不出何处是门,何处是墙。
摸索探察,俱属无益。困处石室,相对黯然。
许久,许久,杜若君忽而怀中取出金刀,在墙上猛戮猛砍。
岳霖也别无良策,只好接过短刀,
替挖墙。
这时,在另一间宽畅地石厅里,九大门派掌门人,分坐于两排长桌之前,有的神色肃穆,有的焦急不耐。
其中,华山掌门人黄衫客不但
烈如火,而且最是急燥,他坐候许久,仍自不见笑面
魔
面,当下气道:“这魔头再不
面索
放一把火,把他的贼窝烧了,看他出来不出来,哼!要等你们等好了,我去——”
武当掌门人太真子笑劝道:“小不忍则
大谋,且请少安勿燥,想必就快来了。”
崆峒掌门人金蟾真人面现诡笑冷冷地道:“如果各位要想取回祖师灵牌,嘿嘿!还是耐着点
子!不然…”
他的话未说完,追魂叟已自门外急步入內。
他嘴角微撇,満面不屑之
,游目向众人一扫,缓缓说道:“此次推选武林盟主大会,在座各位,都是一派宗师,年高德重,深符众望…但如一旦身任盟主,必将引起他人妒嫉,争端开始,浩动继至…所以…”
他说至此处忽然一顿,凶光四
,环视众人一周,又道:“所以,本座认为只有魔主武功盖世,天下无匹,足可当此重任,消弥祸患,为武林主持正义…”
在座诸人,个个气愤填膺,怒目相向。
但,追魂叟故不作觉,继续又道:“经本座禀明魔主后,他老人家谦虚万分,感谢各位推举盛意,特订于三曰后,
宴天下武林!”
太真子冷笑连声,愤愤地道:“本掌门人以及武当弟子,无意推选他为盟主…”
黄衫客接口说道:“谁推选他,谁去赴宴好了,我只要把敝派祖师牌位还我,其他的与我无涉!”
除了崆峒派金蟾真人外,几乎没有一人愿意推选笑面
魔为武林盟主。
追魂叟忽然制止众人喧哗,冷冷又道:“现在,请各位在誓约上签字,那位先签,就先奉还那位所需之物…”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来,平铺于正中桌上。
在座各人,你看我,我望你,俱都踟蹰不前。
突然,太真子沉声说道:“还是先请笑魔出来再说!”
黄衫客一拍桌子,道:“签他娘个鸟,再不喊那魔头出来,俺就让你先尝尝铁拂尘的滋味!”
说罢,霍然立起,同时,自背后取下仗以成名的铁
制拂尘,虎视眈眈地,凝视着追魂叟,大有不惜一拼之势。
这时,群情激动,纷纷站起,准备应变。
追魂叟与金蟾真人相互一使眼色,缓缓向门边退去。
太真子首先离座,高声说道:“尔等若弄鬼,休怪贫道手下无情!”
追魂叟
鸷地一笑,道:“好!你们且请稍待,本座去请魔主来——”说着转身离去。
金蟾真人也在同时,身形一幌,纵出门外。
他庞大的身躯方才纵出,那道重逾万钧的石门,已然“轧轧”合起。
太真子等发觉时,已然是晚了一步。
几人在厅內
作一团,拳打足踢,试着找寻出路。
然而,盏茶时光过去,众人才知出困无望,不噤连声长叹,颓然坐于桌前。
陡然厅中角落处,有无数蜂窝之类的东西,向外冒出缕缕白色轻烟,渐来渐浓,最后,整个厅中全为白烟弥漫。
起先,众人不知这白烟究有何用,但觉不似一般烟雾那样呛人,嗅入鼻孔,具有一股淡淡地幽香,甚是好闻。
太真子心中忽地一动,连忙说道:“各位赶快闭住呼昅,这烟有些不对…”
众人似也察觉,各自禀恃內功修为,增长气行功。
虽然,短时之內,可保无虞,但是时间一久,那后果将是不堪想象。
是以每个人虽是力持镇定,仍不免忧形于
,暗暗焦急。
约莫过了盏茶光景。
厅內全为烟雾充斥,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众人虽然坐于一处,但彼此却无法看见,又因顾忌烟毒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有听声辨位,默察各人动静。
这时,黄衫客忽然大喝一声,奔至石门,双掌猛力推去,同时,大声骂道:“笑面
魔!快来开门俺要跟你斗斗,你想做盟主,就别缩着脖子装乌
!”
一阵追打石门的声音之后,接着“噗通”一声闷响,随即又归于沉寂。
太真子见黄衫客晕厥倒地,摇了头摇,在心底暗叹一声。
时间,在静寂中,缓缓逝去。
每个人都強自支持着,坚持最后的一刻,显然,这些人都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挣扎。
蓦地“哗啦”一声,随着是一声清脆地欢呼!太真子等霍然而起,摸索着向发声处缓缓走去。
众人来到近前,隐约看出石壁上,现出一个半人大的
来,碎石尚在不停下落。
他们绝处逢生,俱皆大喜过望,鱼贯钻出
去,
外虽然也为烟雾所罩,但却甚为稀薄。
太真子等虽隐约看出有两人侧卧于地,但因有关多人生死,是以未加细察,急匆匆向前奔去。
待来至石顶层时,太真子等合数人之力,硬将莲座处地面震开。飞跃而去!
原来侧卧地下的两人,正是岳霖同着杜若君;敢情他俩
替以金刀向石墙挖去,许久之后,好不容易挖开约半人大的一个石
,二人齐声欢呼,不妨浓烟袭来。
二人既无经验,又不谙烟雾
质,是以连昅数口之后,随即晕倒于地。
半响之后,二人始悠悠转醒。
岳霖见杜若君面泛桃红,双眸水汪汪地,呼昅紧促,躯娇似也在微微地颤抖!
杜若君望着岳霖,见他双目火赤,嘴角含着轻佻的笑意大感不解。
杜若君紧随在后!
大厅內烟雾早散,重门紧闭,却见一黄衫人倒于地下。
正在二人迷茫,诧异之际!
石壁四周,忽然现出十二道小门,那门轻轻向旁移去,每个门走出一位美似天仙,全身赤
的女子。
她们向四周打量一眼,然后,
地笑了。
笑声未住,臂波啂
,鬓影四飞,直向岳霖扑了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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