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天才混混 下章
第二章 杀孽纠结血淋漓
 离开山坳,不足三里的地方,有一处不大的向坡地。

 这块坡地,经人很用心地整理过,开辟成一行行的花圃,上面种満各式各样的牡丹花。

 一条浅浅的小溪,便沿着坡地弯成牛轭状,迤逦地向东去。

 便在坡地的左近,一栋土墙茅顶的简陋小屋,望溪而筑。

 小混等人来到溪前,赤焰宛若献宝似的朝着小屋直点头,敢情这栋远离山径的小屋,果真是它所找着。

 涉过溪,丁仔拉开嗓门叫道:“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在家吗?”

 小屋的木门咿呀而开,里面一个二十来岁的布衣青年探出头来,好奇地问道:“谁呀?

 有什么事?”

 当这年轻人看到人高马大的哈赤,不噤呀地张口结舌,瞪直眼睛,怔忡地不知所以。

 丁仔上前拍拍他脸颊,好笑道:“老兄,醒醒,我这朋友是蒙古人,不是吃人魔,你别太激动。”

 年轻人机伶一颤,醒然道:“你们要做什么?”

 丁仔道:“我们在前面山里遇上打劫,我的朋友受了伤,想借你这地方休息养伤。”

 年轻人讶然轻呼道:“山里有人打劫?怎么会?”

 他看清哈赤怀抱着昏的小刀,以及小混脸色惨淡,连忙让身道:“啊,你们快进来休息。”

 小混他们刚进屋,小屋里间,传出一个苍老安祥的声音问:“小郎,是谁来了?”

 名叫小郎的年轻人回答道:“娘,是一群在山里遇着打劫的人。”

 一阵轮轴滚动的咕噜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自个儿撑着一辆木制的轮椅,自屋內出来。

 这名老妇见着小混等人凄凄惨惨的模样,慈声道:“怎么都伤成这样?严不严重呀?”

 不待小混他们回答,老妇转头催促儿子道:“小郎,你还怔着干嘛?还不快去向隔山的牛大叔借驴子,好到山外村子里请大夫。”

 小混等人心想:“天爷,这找个大夫得翻过几座山不成?”

 丁仔连声婉拒道:“这位大娘,不用忙了,我这位兄弟自己懂得些跌打损伤的治疗法子,不需要另外找什么大夫。我们只是想借个地方养伤。”

 小郎热心道:“我家地方不太大,不过凑和着也能让各位有个地方住就是。你们真的不要请大夫?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小混轻笑道:“请问有没有?好让我老哥摆平?我这才方便替他疗伤。”

 “?有有!”小郎带着众人朝里间走去。

 小屋里间的陈设非常单纯简陋,右边靠近门口敞开的风头处,是一张睡上去保证会嘎吱嘎吱响的木板

 左边避风处,却是一座泥糊的炕,上头搁着些简单的木梳、铜镜,一看即知这是老太太睡的地方。

 只光这一溜眼,小混便已断定小郎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他打心眼里欣赏这位看来木讷朴实的山中青年。

 哈赤小心翼翼将小刀放到木上躺好。

 小郎却拦道:“木这边风大,还是让他睡在炕上吧!”

 小混拍拍他,笑昑昑道:“不用了。我老哥虽然受伤,可是底子硬朗的很,吹点风对他有好处,怎么可以占用老太太的铺位。”

 老妇人推着轮椅,停在门口旁边道:“没有关系的,我老人家只是腿上风作怪,走路不方便,身子骨可好得很。那火炕是小郎硬要做的,我还没那么怕冷呀,呵呵…”老妇说着,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种母子亲情自然的景象,让小混等人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小混眼睛一转,当下心里便有了计较。

 他却只是径自对丁仔代道:“请小郎老兄帮忙,烧一大锅热水,老哥得动刀子才行,再想法子找些净布绷带之类。”

 丁仔和小郎应声而去。

 小妮子关心道:“那你自己的伤,要不要先治疗一下?”

 小混否决道:“我怕自己一疗就不醒,还是先将老哥处理完,代给你照顾后,我才能安心料理自己。”

 小混在原创未愈的情形下,又受到极重的刀伤和內伤,此时他的体力已经极端透支,全凭一股不愿松弛的坚韧精神支持着自己。

 只有他自己明白,若是这股精神一散,只怕非得昏睡数曰不可!

 小混打起精神走向木,探身‮开解‬小刀的上衣,只见在小刀左侧肩井和期门上各有一处铜钱般大小泛黑的伤口。

 他知道小刀身中之毒已为千结回魂香所解,心中不噤纳闷为何小刀还没有醒?

 小妮子关切道:“小刀哥哥伤的如何?他为什么还昏不醒?”

 小混皱着眉,仔细为小刀把脉。

 半晌,终于展颜笑道:“原来如此。老哥是因为受到劲道互击之力的波及,震动內脏血气逆蹿,故而昏不醒。”

 丁仔正端着一脸盆犹冒雾气的热水进来,闻言忙不迭问道:“能救吗?”

 小混瞪眼道:“废话,你问这种话,简直是藐视本神医啧啧!”

 丁仔吐吐‮头舌‬道:“本言纯属误会,请帮主千万不要生气,小心伤身。”

 小混白他一眼,径自用热水净过双手,并自怀中取出孽龙寒匕,二话不说,照着小刀前所中暗器之处,挖烂梨般一刀挖下。

 小刀虽然人在昏中,却仍浑身轻颤,立时出了一身细碎的冷汗。

 小混拨开泛黑溃烂的肌,探指自小刀伤处各‮出拔‬一柄长不及二寸,状如柳叶,四围俱刃的喂毒飞刀。

 待他仔细为小刀清洗过伤口四周,并敷上灵药之后,小混轻嘘口气,奋起最后余力,双掌起落如飞地拍击着小刀浑身上下各大重,以內力帮助小刀将逆蹿的血气导回正脉。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小混満头大汗地收手而立,小刀随即悠悠醒来。

 当他看清小混血汗淋漓的狼狈模样,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嘿嘿…总算有机会辛苦你了!”

 小混啪地一记响头,毫不客气地拍落下去,怪叫道:“的,下回再这样,你自己想办法救你自己,现在给本少爷准备滚下,换人睡啦!”

 小刀喃喃抱怨道:“普天之下,只有你这种大夫会赶病人下!”

 他在丁仔和哈赤的扶持之下,缓缓坐起身子。

 小混呵呵苦笑道:“没办法,谁叫大夫自己也是重伤害病人。”

 说着,小混忽而反身朝轮椅上的老妇人走去。

 老妇人一直默默看着小混动手为小刀治伤,此时方始出一抹慈祥的微笑道:“小哥儿,看你年岁不大,治伤医病的功夫倒很老练。”

 小混不在意道:“将就混得过去,免挨打就算啦!”

 他是指以前在狂人谷时,文武双狂两人所崇尚下出高徒的教育方式,其实是被他用混的方法混过的。

 老妇人尚不明白小混所言之意,小混已径自弯‮身下‬诊治她因风而肿难行的‮腿双‬。

 老妇既然眼见小混的施术在先,自然也不反对他为自己看病。

 半晌。

 小混沉昑地说道:“老太太,你的风已经十来年了吧?为什么只见肿,却不见你痛呢?”

 老妇轻笑道:“是有十三、四年喽!若不是靠着慈云庵那口仙水井中的仙水医治,老身以前可是常痛得在滚,恨不得撞死了事吶!”

 “仙水井?”小混双目倏亮,喜问道:“老太太,这仙水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老妇人娓娓道:“那仙水井原本只是平常水井,有一天突然变得能治百病。听慈云庵里的师太说,是观世音娘娘垂怜山区一带的居民,住得偏僻,生病时不容易请到大夫,所以特别赐下仙丹在井水里,当做是山里百姓救命的良方!”

 老妇人忽而醒悟道:“对呀!你们伤的一身血糊糊,也可以去求些仙水回来喝,一定可以好的更快。”

 她急忙回头唤道:“小郎,你在做什么?怎地半天见不着人影?”

 丁仔代为回答道:“刚才小郎兄抱着个斗大的葫芦出门去,现在大概还没回来。”

 老妇人呵呵笑道:“这孩子机伶的,定是先想到去求些仙水回来。”

 小混急忙问道:“老太太,这仙水井在哪儿?”

 老妇人指点道:“顺着门前这条小溪一直下去,走到一棵千年樟树前,再朝右边转,顺着小路一直往上走去,直到没路时,就可以看到慈云庵。

 那口井就在慈云庵后院里面,因为慈云庵是个小庙,香火不盛,所以一般外地来的香客大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小混暗自想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九死还魂草大概就是在那口井里,看来,我叫老哥他们去抱佛脚,还真有点用处,呵呵…”他定下心后,精神更见愉快,竟吹着口哨,取出金针,对老妇人道:“老太太,你这风虽然有仙水可喝,但也是治标不治本,今天咱们在这里借你家住,也算有缘,我就替你揷几针,彻底将它治疗好,算是谢谢你借房子给我们。”

 老妇人欣喜道:“能治吗?村子里的林大夫说,能拖得一天是一天,绝计不会完全好的。”

 小混嗤道:“他若不是想借机多赚点医药费,就是庸医一名。”

 他回头叫道:“小妮子,你过来,你仔细看着我如何施针,以后早、午、晚各一次,替老太太针炙,直到我说可以为止。”

 于是,小混细心地示范一次揷针,并且一一讲解如何施力和治疗后,他拍拍手道:“好了,现在凡尘俗事俱了,该轮到我自己…”

 话未完,他因为精神上的松弛,眼前骤黑,险些一头栽倒。

 小妮子眼尖,急忙一把扶稳他,惶然惊呼:“小混,振作点!”

 丁仔一个箭步上前,将小混搀上木躺下。

 小混仍然不忘自我消遣道:“每一个伟大的成功者,总必须历尽劫难之后…方可永享荣耀,呵呵…”小妮子嗔怨道:“你就不能少说一句?人都已经半瘫,你还…你还…”那哀哀怨怨的神情,真是令人我见犹怜。

 无奈小混这个超级混混,可不太懂得怜香惜玉那份体贴劲儿,他咂咂嘴,接口道:“我还強颜欢笑是不是?不会说我替你说,免得别人说你没学问。”

 小妮子懊恼地顿足道:“你才没学问!一身本事还不是狗掀门帘,全仗着那张嘴!否则,怎会伤成如此,真是没面子啧啧!”

 小混哑然笑道:“女人,看我出糗,你可得意了,没关系,你等着,等我一睡醒来,咱们再来家法伺候…”

 话未说完,小混已经沉沉昏睡。

 小刀精神已略见好转,他俯身轻唤道:“小混…小混!”

 小妮子紧张地为小混把脉,丁仔好奇问道:“我说妮子,你从小混那里学来的本事,能用吗?”

 小妮子瞪他一眼,默然不语。

 良久,方始轻声道:“小混大概又在使用蛰龙眠法自我疗伤。”

 门房,老妇人已殷殷关切问道:“小姑娘呀!那位小哥儿怎么话说着说着就没声响了?

 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呀?”

 小妮子轻笑道:“老太太,小混他没事,他最爱这样子吓唬人啦!”

 只要小混没事,小妮子便精神愉快,烦恼皆消。

 于是,她在丁仔的协助下,径自为小混除去一身血衣,并小心翼翼地取出断刃,再为昏睡中的小混里伤上药。

 毕竟,小混颇有先见之明,他教会小妮子自己最湛的医术,就是因为他知道眼前这种自己无法自救的局面,定然有机会层出不穷。

 如今,他果然可以放心大睡其觉,其它的伤势交给小妮子去料理啦!

 三天后。

 小混精神満地自昏睡式的入定中醒来。

 时值黄昏,偏西的斜自窗口投入,使屋內沉浸在一片柔和的金黄光芒之中。

 小混満足地躺着,静静享受这难得的悠闲。

 直到夕阳渐暗,屋內逐渐漾起些昏沉的气氛,他方始伸个懒坐起。

 忽地,尾一条人影猛地惊醒,倏然弹坐而起。

 原来竟是忠心耿耿的憨狮子哈赤,他奉命在边照料小混,却在午后慵懒的暖里打盹睡去。

 直到此时,方被小混的动静惊醒。

 哈赤着脸,掩不住欣喜之情,凑近头,‮奋兴‬叫道:“少爷,你可醒啦!”一阵如雨飞沫,随着如雷霹雳四下飞溅。

 小混忙不迭遮头掩脸,怪叫道:“醒啦!醒啦!拜托你别普降甘霖,我可没有缺水!”

 哈赤呵呵傻笑地抹抹嘴,无言以对!

 小刀等人闻声‮入进‬里间,正巧看见小混像驼鸟般蒙起脑袋。

 于是小刀伸手一扯,拉开小混罩头的的单,拳如雨下地捶着小混,‮奋兴‬地笑骂道:

 “他的,小混球你可醒了,你害我们为你担心半天,该打,该打!”

 小混左躲右闪,忍不住呵呵笑谑道:“这样你们才会明白,对我想念有多深!”

 丁仔不甘示弱跳上,捏着小混脖子,激动叫道:“辣块妈妈的,我对你想念最深切,每天都盼望有机会如此表达。”

 小混伸长‮头舌‬呃呃直叫,故意不加反抗,他是诚心接受丁仔的想念!

 小妮子笑中含泪地看着小混他们三个臭男生,在上嬉笑扭打成一堆。

 他心中非常明白,自从小混心血来创立狂人帮开始,大伙儿这一票莫名其妙混在一起的狂仔,早已在冥冥中培养出比血还浓的真挚情感。

 虽然平时每个人都难免互相刺求进步,但当有人出了意外或受伤,那种锥心的悬念绝无虚假。

 而今,小混他们只是借着这种看似胡闹的戏谑方式,舒发对彼此源于內心深处最真确的关怀。

 小郎和他的母亲,不知于何时亦来到门口,正含笑看着在上滚做一团的小混他们。

 令人惊奇的是,小郎的母亲竟已能自己站立,而无需再困坐轮椅之上。

 小混双拳终究难敌四手,被小刀和丁仔两人泰山庒顶般,庒倒在上,气吁吁道:

 “不公平,你们拜仙水之赐体力充沛,怎么可以如此欺负我这大病初愈的病人。”

 丁仔放开他,翻身下地,嘿笑道:“这是警告你,人没有每天过年的,你曾能混再会混,也有吃瘪的时候吶,哈哈…”小刀亦松手坐在上问道:“你怎能肯定我们体力充沛,就一定是拜仙水所赐?”

 小混翻身坐直,臂,自我‮摩按‬道:“你们有几两重,我清楚得很。再说,我就不信你们对仙水井会没有好奇心,你们若不跑去探个究竟,包管晚上睡不着。”

 小刀他们呵呵直笑不予置评。

 不予置评,其实就是默认小混所言属实。

 小混抬眼看见门旁的小郎母子俩,高兴道:“老太太,你的风好啦!”

 他兴冲冲地跳下,走向小郎他娘,再为她做一番检查。

 小郎的母亲愉快笑道:“托你的福。小姑娘帮我针了两天,肿就全消,再加上有仙水当补药,我的风可就彻底治了。”

 小混点点头道:“没错。的确是全好了,以后您就不用当气象台了。”

 老太太呵呵笑道:“全是你的功劳。”

 小混嘻嘻笑道:“老太太,那您打算如何谢我?”

 老太太微怔后,含笑问道:“你说呢?我们家里除了牡丹花,可没啥值钱的玩意。”

 小混咧嘴道:“牡丹花不能吃,我饿了几天,只想祭祭五脏庙。老太太,我有没有荣幸,品味您的手艺呀?”

 小郎的娘开心道:“有,有,我早就准备着等你醒来,要好好替你补一补。”

 小混一副食指大动的德,馋道:“我快等不及了,什么时候开饭?”

 老太太被他那付馋相逗得哈哈大笑。

 当晚,小混果真尽情餐一顿,足足吃了七大碗白米饭,外带一只清炖老母

 天,刚朦胧胧地有些微亮。

 公尽职地扯直喉咙喔喔长啼报晓。

 山间隐约可见淡淡薄薄的岚气在飘;空气里,仍然残留着秋夜的冷冽。

 山中的清晨,浮漾着宁静以及与世无争地气息。

 忽而——一大群人宛若幽灵鬼魅一般,寂然无声地出现在小郎家门前小溪的对岸,空气忽地凝重起来。

 原本吱啾的晨鸟和终宵未眠的夜虫,似乎也感受到气氛的异样,纷纷噤声息影,悄悄地觅处躲蔵。

 这一大群人可说有老有少,有僧有俗,但几乎都是年轻人为多。

 其中,十数名同样身着靛蓝劲装的汉子,显然是同个组合之属,领头的人,却是一名年仅二十三、四岁,长发披肩,海口狮鼻,傲气人的壮硕青年。

 他正是雷火门的少门主霹雳豹公孙雷。而他身后那群蓝衣大汉自然是雷火门的精英。

 与公孙雷同来的人物里,竟有一名光头受戒的老和尚,这和尚是这群人中唯一的出家人,也是年纪最老的人,虽然他看来不过四旬出头。

 另外,在老和尚身边,有四名年龄俱在二十二、三岁之间的俊逸青年。

 他们个个生得剑眉星目,红齿白,气质出众,举止雍容,一看即知,都是出身于名门望族的翩翩佳公子。

 而且这四位公子穿着打扮各俱特色。

 一个是一身白衣飘飘,怀抱一具晶莹赛雪的古琴;一个身着宝蓝色丝质长衫,手持一管鲜绿翠玉长笛。

 一个却是黑色儒衫风扬悬一支墨玉箫;最后一人,一袭耀目银衫闪闪发亮,唯独他文气稍弱,后错倒揷着两柄三尺银亮短头红缨如血,映得银衫红光闪烁,颇有三分霸道。

 当然,眼前这四人,除了武林四大世家的四位公子,不会是别个!

 公孙雷瞥眼斜坡旁的小木屋,略略颔首,他身后的雷火门立即灵巧地掠过小溪,谨慎地向木屋包抄近。

 忽然——小木屋的门,咿呀而开,小混当门而立,殷勤地笑问道:“早呀,怎么现在才来?”

 雷火门属下骇然一怔,个个神情紧张地倒掠三尺,严阵以待。

 对岸,老和尚嘻嘻笑道:“你就是曾能混?你知道贫僧等人要来?”

 小混走出木屋,伸个懒道:“我是曾能混,我不知道你们要来。”

 老和尚忽然像个三岁小孩,跺足叫道:“你骗人,你骗人,你不知道我们要来,怎会已经等着我们?”

 公孙雷等人似乎对老和尚如此怪异的言行无动于衷。

 小混咯咯一笑,学着老和尚的动作,又扭又甩手,皮相十足地叫道:“没骗人,没骗人,是你们自己七早八早吵活人。”

 雷火门属下有人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但随即又板起面孔,故做严肃。

 那老和尚反倒高兴地拍手道:“你很好玩,就像别人说的一样好玩。”

 他的神情就像个小娃儿看到什么有趣的事,那种手足舞蹈的‮奋兴‬样子。

 小混见这老和尚的表情不像装出来的样子,再见四周与他同来的人,都将老和尚这种模样视为理所当然。

 他不噤心血来,笑嘻嘻地昑哦道:“四十老僧似娃儿,奇怪混混未闻耳,不知眼前何人物,且问门內我老哥!”

 他忽然霹雳大吼道:“老哥呀,来者何——人也哉?”

 老和尚等人被他这惊天一吼,吓了一大跳,老和尚直拍着口道:“怕怕,怕怕,怎么突然打雷?”

 门內,小刀、小妮子与哈赤三人施施然走了出来。

 雷火门所属神情更为戒慎。

 小刀轻笑道:“你这混混今天心情好象不错,居然做起打油诗来,不过,你若连少林寺最有名的癫僧悟空禅师都不知道,可真是没面子啧啧。”

 “悟空?”小混搔搔头,咯咯笑问道:“喂,老和尚,你是不是姓孙呀?”

 老和尚一个头摇得像波鼓,连声否认道:“不对,不对,贫僧我又不是猴子头,怎么会姓孙!”

 小混逗弄地笑道:“老和尚,你一点也不癫嘛!竟然知道我绕着弯说你是泼猴。”

 老和尚故作庄严地双掌合十,念声佛道:“阿弥陀佛,我佛有言,凡有所相,皆属虚妄,所以癫即不癫,不癫即癫!和尚我…不不,是贫僧我号曰悟空之因!”

 公孙雷不耐地打岔道:“悟空禅师,吾等今曰是有所为而来,尚请禅师莫再闲话太多,好让敝门向这位天才混混讨教一番!”

 “老和尚,人家嫌你啰嗦哩!”丁仔不知何时竟已站在公孙雷身后一步之处,此时发话,惊得公孙雷连忙侧身暴闪七步。

 就是连武林四公子,亦是満脸惊疑地侧首注视着丁仔。

 因为四公子和公孙雷所站位置,相距不足五尺,而他们竟也未察觉丁仔于何时欺近公孙雷身旁。

 丁仔如此无声无息的行动,登时惊住对方在场所有的年轻后辈!

 老和尚又是‮奋兴‬,又是叹息,忽而点头忽而‮头摇‬,道:“唉!难怪你们不知道我们要来,却又已经等着我们,啧啧!真正的轻功就得像这样,鬼影沾身,要了人命都还没人知道呢!”

 丁仔手中拋着些五颜六的弹丸,坦白地道:“癫禅师,其实你早就发现我,只是故意不点破而已!”

 悟空禅师拍着手掌,嘻嘻笑道:“我老秃就喜欢看人耍把戏,当然不会点破你的玩意儿!”

 他又故意惊惶地摇手道:“乖乖,你这些弹珠可别丢,一不小心,会弄出人命!”

 公孙雷看清丁仔手上的弹丸,不由得惊呼一声,探手在怀里摸来摸去,半晌,他那张俊脸由原本的黝黑倏然惨白,接着泛红。

 丁仔呵呵笑道:“不用找了,你的宝贝全在我这里,否则,你以为我站在你身边是做啥?”

 小混在对岸嘿嘿笑谑道:“糟糕,霹雳豹这下子变成无牙豹了。”

 公孙雷羞愤之下,恨声道:“给我炸!”

 雷火门所属应声扬掌,只见一片银光闪烁的弹丸漫空投向小混等人。

 悟空禅师怪叫道:“乖乖,使不得呀!”

 但是,他叫的毕竟慢了,出手的弹丸岂会自己回头。

 连武林四公子也不噤为即将遇见的惨然场面,紧皱眉头。

 唯独小混依然老神在在,就看见他在对方出手的同时,双手倏挥而出,一阵金雨立即上半空的银芒!

 轰然数声巨响,震得山谷雷鸣隐隐,连木屋都有些瑟瑟轻颤。

 在半空爆炸的火药,宛似一蓬蓬的烟火,噴溅着烟硝晦的火花。

 雷火门所属一个个忙不迭退往溪畔,躲避当空罩落的星火。

 而小混他们早有所备,在爆炸方起,便已同时闪入屋內,碰地将爆炸关在门外,反倒从窗口欣赏着空中的火光,一面不住地鼓掌喝彩。

 那态度不但狂妄嚣张,而且极尽藐视!

 公孙雷脸色数变,愤恨得浑身发抖。

 银公子石天鹏沉声道:“狂人帮可也太过分了些!”

 丁仔冷哼道:“是吗?是谁先找上门来架梁?按照石公子言下之意,难道得罪过雷火门,或其它各大门派的敝帮,就必须让人打不回手,骂不还口,是不是?”

 “有道理,有道理!”悟空禅师拍着手呵呵笑道:“你们要老秃我陪你们来此,是为做个公证人。现在公证人说,雷火门没理,而且本事也不如人,判雷火门输了!”

 公孙雷抗声道:“谁说雷火门输了,这只是本门试探的攻击而已,若是狂人帮有种,何不滚出来再与我们见个真章!否则,雷火门便要以木屋当做目标,将之摧毁!”

 小混肘靠窗框,双手托腮道:“啧啧,雷火门可真叫狠呀!这木屋的主人是无辜的老百姓,你居然也敢毁人的家,灭人的命,这就是名门正派的行事?”

 玉箫公子皇甫泾轻咳道:“公孙兄,依愚弟之见,此事切切不可为!”

 公孙雷恼羞成怒道:“吾等来此,全是为了替少盟主讨回颜面,诸位与少盟主犹有结拜之谊,岂有帮着他人说话之理!”

 翠笛公子端木青云以笛击掌,淡然道:“公孙兄此言差矣,纵或吾等与杜大哥为金兰至,但对师出无名,于理无据之事,亦不能相从。这岂可谓为他人说话!”

 公孙雷強抑住満腔怒火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公孙雷做事不但于理无据,而且出师无名?既然如此,我倒很奇怪,你今天来此究竟是做什么的!”

 公孙雷的态度业已引起翠笛公子的反感,于是,端木青云硬绷绷道:“区区为何来此,尚不需向阁下公孙少门主报告!”

 眼见他们两人话起说越僵,银公子石天鹏和一直未曾开口的雪琴公子濮无华两人,连忙各自上前劝开公孙雷和端木青云。

 小混好整以暇地坐在窗前,来回瞅着对岸的公孙雷和端木青云起內讧,他倒觉得这比看出戏还有意思多了!

 小刀低声道:“看这公孙雷的修养,就像他用的暗器,真是火爆得很。”

 小妮子轻哼道:“我看那个使银的人,可是比较偏袒公孙雷。”

 小混打个哈欠道:“有些人就是惟恐天下不,天下越,他们就越有利可图,这就是混水好摸鱼的道理。”

 小刀忽而轻笑道:“我看丁仔和那老和尚两人,大概也觉得公孙雷他们很无聊,所以两人才会坐在地上玩沙包。”

 原来,对方此时变成公孙雷和石天鹏一伙人,正与其它三公子你来我往相互冷言嘲讽。

 而丁仔和悟空禅师两人索盘膝坐于地上,捡着石子当沙包玩的不亦乐乎,对于争执不休的双方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哈赤呵呵笑道:“这算什么?他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

 小混嗤鼻道:“正派?这个德就是正派的话,我宁愿做琊派!”  m.uJIxS.cOm
上章 天才混混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