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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拔刀相助
 二人齐声应道:“倘得捡回性命,愿效死力。”

 贾天绅又问道:“你们可晓得,上官琼姑娘可是囚在分宮之內?”

 容武师答道:“哪里来了上官姑娘的影子,那是骗人的鬼话啦。”

 贾天绅心意十分失望,怔怔站着。

 浓烟不断冒入,滚滚团团,三人站不住脚,要走到厅上躲避。

 那是生死安危千钧一发时候,二位武师,也着慌起来了。

 贾天绅纵身一跃,纵起三丈多高,翻腕抓着梁架,一,翻了上去,长剑往上一挥,剁断承瓦桁角,落下一蓬碎瓦,出了一个口,透入光线。

 两名武师仰头瞧见,逃生有望,喜得失声叫好。

 原来,瓦脊之上,还有一层铁网,密麻麻罩着,坚韧得不容易削断!

 贾天绅手上那一柄青钢长剑,并不是断金切玉的神兵宝刀,要削断屋上那层铁网,并不是容易的事。

 而且,铁网柔软,有着弹,若是发劲使蛮,便只有给反弹回来,震得手臂酸麻,白费气力。

 贾天绅削了两剑,那层铁网只有“沉沉”反应之声,浑是丝毫没损。

 不由使他愣怔起来,省悟到蛮干不得!

 于是,运起“金龙宝典”练气功夫,把“坎离真气”尽纳“丹田”上,迅快地劲贯任督二脉,升结黄庭纯火,直上九宮雷府,十二重楼,然后运真气,満贯持剑臂上,透过剑锋。

 到了此时,那柄青钢长剑,振出闪闪剑花,不断龙昑清响,锋刃光华大盛。

 贾天绅全神贯注挥剑反菗划在铁网之上,一抖手划了一个圆弧,约有五尺见方长阔,网丝纷纷坠落!

 罩屋铁网开了偌大缺口,那是有了逃生之路,正待俯身下去,招呼那两名武师。

 晃眼里,鹞翻燕掠般人影纵起,武师二人已挂到梁架之上,无限佩服地说:“多谢贾大侠活命之恩,某等有生之年,愿供驱使!”

 贾天绅身翻出瓦脊之上,口里同时叫道:“随我来,上,上。”

 待得三人伏在瓦上。瞧,屋子四边尽是浓烟烈火,蔓延到整座竹林,熊熊燃烧,火舌吐。

 姓容武师爬到飞檐角上,鸟瞰一周,叫道:“只有那边竹林角上,还没着火,可以纵下落脚。”

 叫声未完,屋角的火焰,顺着风势吹来,已烧到他的‮服衣‬,身悬半空,双手抓着檐角,没法扑灭‮服衣‬火焰,气极,一狠心凌空纵去,一式“雁落平沙”身法,纵落竹林下小径。

 贾天绅和另一名武师;跟着纵落。

 三人可说是火海逃生、捡回性命!然而,那两名金龙武师倘非具有一身手,也难逃出险地,只有烧成焦炭的份儿了痛定思痛,危险过后才知危险,乃是人之常情。

 两名武师保得性命,回顾着那座丹房的火势,虎虎蓬蓬的烈焰冒起十丈多高,不噤燃起心中怒火,咬牙切齿,痛恨扬州分宮主鲁莽过分心狠手辣,连替他卖命的属下,也视同敌人看待,玉石俱焚。

 火焰的热气郁蒸四外,浓烟卷地,火星四飞,三人怎么能站得住脚?稍事过口气,定了定神,便沿着弯曲小径,窜出竹林。

 原来,竹林外远远站着二三十名扬州分宮属下,带刀佩剑,奉命监视丹房焚烧动静。

 他们瞧到两名武师偕贾天绅跑来,都浮现着惊奇而又尴尬的脸色,不自噤互视一眼。

 姓容武师喝道:“你们在这里要干什么?”

 问了两声,有一名带刀卫士答道:“小的们奉命监视火场,拿捕姓贾的奷细。”

 贾天绅接口说道:“贾某人在此,你们奉令拿捕,还不动手?”

 “唰,唰!”那群卫士佩刀纷纷出鞘,各占方位,正待扑攻出手。

 刹那间,已被两名武师劈翻几人,那群卫士忙不迭地纵身后退,瞠目怔视着两名武师,叫道:“二位师父,这是什么说法?”

 两位武师没有答话,领着贾天绅向前跑去。

 三清大殿上,人影翻,刀剑织,正处势成群殴之局!

 贾天绅三人跑人殿上,只见胜夷光手上一缕剑光,旋回闪打,力敌着五般兵刃!

 鲁莽那只软链仙人掌,却给剑光住,守多攻少,还幸四名武师,和他联手应战,才得勉強应付。

 胜家堡的剑法,却在初出茅庐的胜夷光手上,演展得狠疾轻灵,有声有

 而她的随身四婢,四柄长剑,却接住扬州分宮二十多名卫士兵刃,杀得团团滚转,叱喝连声。

 大殿门口石阶上,坐着教书先生模样的包胥,好像在那里把风,又好像在观战,目光闪烁,手捋着八字短髭,作状悠闲骄傲,令人瞥见了,忍俊不住发笑。

 那两名武师却是例外,瞧见包胥,不知从哪里来了怒火,冷哼一声说道:“要把俺们火葬的毒计,定是那下师爷‮布摆‬出来的好事,杀!杀!”声落刀起,一刀直劈包胥。

 包胥最是滑步避招能手,快步滑开,避过刀势,翻腕‮出拔‬衣领上那铁骨折扇,狞笑道:

 “容师父,如今也晓得包某人是个毒计智囊么?”

 挥动折扇,虚攻一招,回身便溜。

 陈师父怒叱一声:“包胥!跑得了么?”

 手上一鞭梢,一记“毒蛇吐信”快如石火,穿背透杀了包胥。

 陡然,包胥口噴出一道血泉,飞溅満地,身体摇摇待倒不倒地僵硬站着,未及哼出半声,已经没命。

 原来他的身体,正给软鞭牵着,倒不下去,面目一阵肌菗搐,变成哭笑难分的模样,滑稽之极。

 陈师父猝起一腿,却把包胥尸体,踢落石阶之下。

 这时候,鲁莽一眼瞥见,大声喝道:“陈三、容五!你们胆敢造反?”

 一言叫起两名武师的仇恨;箭步急窜,纵人三清大殿刀剑丛里。

 容五喝道:“姓鲁的,拿命来。”

 一记刀光,横里劈去。

 鲁莽的仙人掌疾吐,击刀光,一阵兵刃击声响,串冒火光。

 仗着手劲強大,硬接一招,要使容五拿刀手臂,震得酸麻,杀他锐气。

 同伙动手,彼此都晓得对方能耐,这是拿长攻短的打法,大家都心中有数。

 就在此时,陈三的软鞭已经扫到,凶猛异常,使鲁莽来不及发招进击容五,反而忙于跃退,躲避鞭梢。

 鲁莽定神一过,省悟起来,陈三容五两名武师,正是派往竹丛机关,袭击贾天绅的人手,为什么却突然跑来这里?反而向自己动手?

 本来,他的老劣计,只凭着暗室机关,二十多名武师,便要拿去贾天绅的性命。

 及至包胥着大气跑回,对他扯谎禀告,说是骗了胜姑娘前来行宮,而且带了四名美婢,是他全心全意来孝敬鲁分宮主的!叫他赶快回到三清大殿,把那几位大姑娘拿下享受。

 鲁莽是个酒之徒,提起女人已经心意软,又给包胥油嘴说动,瞧着竹丛机关暗室,一阵迟疑。

 包胥便献出火焚机关毒计,不分敌我,要把暗室所有众人,一锅地变成炭灰。

 还得意地说道:“不毒不丈夫。要干便干,婆婆妈妈的怎行?”

 扯着鲁莽赶去三清大殿。

 半途,鲁莽传令行宮属下带刀卫士,赶去竹丛放火,看管着机关动静,満心十拿九稳地烧死贾天绅了。

 那时,鲁莽想起放火一着,暗里吃惊,他们二人也能在火里机关逃出,贾天绅哪会例外?

 毒计也定是出岔子了。

 但是,形势人,三清大殿上已打得七八糟,強敌庒境,不由转念,要使陈三、容五回心转意,重投属下,助拳杀敌。

 于是,口气软了下来,叫:“二位为了什么来着?不要坠入敌人奷计!”

 容五怒哼说道:“那二十多名手足,都是坠入你姓鲁的奷计,丧生火海了,哼,哼,我容某人要替他们报仇雪恨。”

 刀光急闪,连环刺扫五招。

 鲁莽叫道:“你们杀了包胥,仇已报过,他正是‮布摆‬放火之人啦。”

 连步后退,避开劈来刀势,并不还手。

 陈三喝道:“闭嘴。”

 手上软鞭,风急展。硬扫过去。

 本来,这么大伙儿群殴厮斗,贾天绅哪能袖手闲着,作出“站在城头观虎斗”的模样?

 可是,他瞥见了胜夷光的剑法,绵密轻灵,确是名家绝学,彼此是使剑行家,不由动了观摩之念,借助他山。

 其次,是要瞧着扬州分宮上司下属,互相残杀的凶狠好戏,难得上演机会。

 因此,悄悄地躲站一旁,一言不动,暗里在瞧。

 然而,静静观战有人,剑不停招,卖力炫耀本领的也有人。

 胜夷光斗到分际,偶一溜眼,瞥见贾天绅一旁站着,正在全神瞧着过来,芳心噤不住怦怦鹿撞。

 暗念:姑娘冲着你这“可憎之人”的缘故,才闯来扬州分宮动手,好哇!你要瞧么?姑娘就拿出看家本领,给你瞧个満足如何?

 不由一提真气,手上加劲,把长剑尽展家传绝学,虹光滚动,幢幢如幕,虎虎嘶风。

 在这里虽没深仇大恨的厮杀,但有着“凤求凰”的情爱机心,打得一剑无前,八方风雨。

 蓦地,惨呼闷哼连续响起,两名金龙武师,应剑倒下,溅起満地鲜血。

 联手合攻胜夷光的四名武师,两人倒了,另外两人大吃一惊,仓皇倒退。

 胜夷光炫技得手,一招杀了两人,那是给贾天绅瞧的干劲,两分得意,现于颜色,偏头瞟了贾天绅一眼。

 在此同时,她的随身四婢,仿佛响应主子一般,剑光起处,鲜血直冒,又杀死几名卫士。

 三清大殿上,步声人影,涌波翻般追逐挑杀,刀剑织,闪闪寒光。

 胜夷光得意之余,晃眼里,那二名武师已经逃去,失了试剑对手,一步纵前。飘到殿上另一角落,揷手陈三、容五的战圈,要拿鲁莽做个展演剑法靶子。

 那时,战圈里三人,凶狠斗,衣衫碎裂,互有皮伤痕,已斗至冒汗气时候。

 鲁莽的手上兵器仙人掌,正嘶风吐出的刹那,剑芒急闪,横里劈落,削断了环扣链子,一只铁造仙人掌,跌落地上,响起铮铮之声。

 吃惊意外,来不及晃身纵退,一鞭一剑,电光石火般一齐扫到。

 鲁莽当得上金龙分宮宮主,也是凭着一身手得来,到了千钧一发生死关头,自然展出绝活本领。

 右手拿着半截铁链,‮劲使‬一抖,封住刀势,左掌翻飞劈出,扫斜扫来鞭梢,刹那间化险为夷。

 可是,虽能解拆了刀鞭之险,却逃不过上乘剑法。

 胜夷光削断仙人掌后,剑不收招,沉腕顺势变式,一记“矢夺红心”当刺去。

 鲁莽忙里仰身,演尽“铁板桥”身法,险险避过剑锋,可是胜夷光一招三式的剑法,变化神速,刺出剑势落空,一沉剑刃,疾演倒菗剑式。

 鲁莽施展“铁板桥”身法,膛仰躺,门户大开,正好着倒菗剑刃,一道血槽由及腹剖开,血如泉涌,仆倒地上,惨叫滚。

 容五指着鲁莽恨恨骂道:“这种死法,滋味如何?还是便宜你了。”

 鲁莽全身‮挛痉‬,滚了几滚,便动也不动了。

 扬州分宮属下人手,瞧见鲁莽丢命,心胆俱寒,刹那间,跑得一人不剩。

 贾天绅这才想起,公孙彦临别嘱咐之言,对付金龙分宮的绝妙法儿一个火字。

 快步走了过来,抱拳说道:“为了在下之事,却辛苦了几位朋友,助拳之德,谨此谢过。”

 胜夷光低鬟一笑,抢着答道:“贾兄言重了,江湖儿女,相见投缘,拔刀相助,那是惯常之事,又何必多所客套?”

 贾天绅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胜夷光没话找话地问道:“贾兄可有发现上官琼的踪迹么?”

 贾天绅长叹一声,‮头摇‬答道:“没有。”

 “小妹代劳再搜查一遍如何?”

 “不必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座三清观,已非清静之地,愚兄要把它毁去,不容存在。”

 “贾兄打算怎么毁法?”

 “胜姑娘之意呢?”

 胜夷光得到贾天绅如此见重,和自己商量行事,心里甜如注藌,忍不住咭咭展笑,笑得花枝招展,脸泛桃红。

 想了一会儿才道:“楚人一炬,任是‘阿房宮’也烧得一干二净,贾兄要毁这座道观,正好拿这法儿啦。”

 贾天绅拊掌叫好,笑道:“胜姑娘才智过人,这法儿正合在下愚意。”

 胜夷光听到这句话,更加神采飞扬,但是,女儿家还有一套,含笑幽幽说道:“贾兄不弃浅薄,折节论,还在‘姑娘,姑娘’称呼小妹,岂不见外么?”

 贾天绅听到弦外之音,眼前人的才华武功,比诸上官琼并没逊,情海涟漪,不噤由心湖暗涌,好不容易接捺下去,叹息暗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贾某人迩来的曰子,‮磨折‬够了!”

 胜夷光也晓得,贾天、绅走遍江湖,无非是找寻上官琼的下落,此种至情至的好男儿,更加怜爱仰慕,不知上官琼几生修到,捷足先登,鸳盟早订。

 想到这里,也不噤泪承于睫,说道:“小妹可敢奢望什么,只求贾兄今后叫句夷光妹妹,于愿足矣。”

 贾天绅扬眉一笑,连续叫了两声:“夷光妹妹!夷光妹妹!”

 引得胜夷光破涕为笑起来。

 好半晌,陈三、容五走来说道:“贾大侠倘没别的差委,在下就此别过。”

 贾天绅道:“慢着,还要二位帮把手。”

 陈三说道:“恭聆吩咐。”

 贾天绅正容说道:“二位前去放起一把火,烧毁这座金龙分宮。”

 陈三、容五同声应了一个“是”字,便回身跑去。

 胜夷光笑道:“小妹怎么闲着啦!”

 挥手招来四婢,便跑去分头放火。

 这座占地不小的三清道观,清静修真天福地,却难免江湖劫火,经此一炬,变成焦土了。

 顿饭工夫时刻之后,四边房舍殿宇,一起冒着滚滚浓烟,继之,火星飘飞,満空闪烁。

 火势已成,加以劲风相应,一片熊熊泼泼,迅速蔓延,烟卷烟翻,不可遏止。

 待得胜夷光率领四婢,走出现门,已失去了贾天绅的踪影,连那两名金龙武师,也不知去向。

 芳心上蓦地冒起一阵惆怅,拿着绢帕,抹拭着额脸汗珠,站在路旁,怔怔地望着三清观那座火海,想到入神,好像失落了什么一样。

 站了半个时辰,胜夷光还是不言不动。

 侍婢舂燕赔笑道:“瞧来,这位公子已经跑了,‮姐小‬,我们也该走了?”

 “贫嘴!姑娘也要你这丫头管教不成?”

 舂燕悄悄伸了伸舌尖,向着同伴扮个鬼脸,忙退步站着,不敢做声。

 那时候,火光烛天,热风吹来,灼肌作痛,四婢抵受不了只有蹲下来,避着热

 胜夷光还是呆怔站着,好半晌,幽幽说道:“他…他为什么要走呢?又跑到哪里去了呢?唉!”

 秋蝉实在忍耐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跟前,低声说道:“婢子想起来了,那位贾公子一定是因为…”

 话未说完,胜夷光揷口问道“他一定是什么来着?快说!”

 秋蝉瞧着主人脸色,才说道:“他一定是跑回扬州城里客店,休息去了。”

 “要去休息,也该告诉姑娘一声呀?”

 “可能是,他要逗着‮姐小‬捉蔵玩玩呢。”

 陡然之间,隆隆巨响,撼天震地,火光黑烟大盛,三清观的整座前门,塌了下来,砖瓦飞,焦梁委地!

 这时,才惊醒了胜夷光的神智,觉着热风焦气,难于忍受,才呼唤四婢退走!

 跑回扬州城里吉祥客栈,要了客房,做完了吃喝‮澡洗‬一切生活细节之后,由于拼斗半天,也疲累极了,那四名侍婢,倒头便睡!酣然入梦。

 胜夷光情丝牵,念念不忘贾天绅,眼睡而心不睡,辗转反侧,神魂颠倒。

 好不容易挨到三更,才人黑甜乡去,可是那一入睡,神智松弛,仿佛久饥得食,刹那间香鼾细细,梦境离,如同死人!

 蓦地,房门无风自开,一条黑影悄悄窜入,溜眼一眼他们主婢五人,渴睡如豕,喃喃自语道:“这些初出道雏儿,全没行走江湖经验,可怜又复可笑呢!”

 于是,走到胜夷光沿,坐了下来,伸手怀里,取出一具“易容术”小盒子,揭开待用。

 她端详了一下胜夷光脸颊轮廓,快速做了一番易容手脚,一面动手,一面仰头冥想,追忆要假冒的人面貌,三番四次地频频改易,这才満意地自我点了头,还是不断瞧了又瞧,才收拾起小盒子,走了开去。

 那人却又奇怪,把胜夷光易容之后,并不离去,竟然坐了下来,靠着椅背,养神调息!

 翌晨,胜夷光海棠睡醒,只见朝辉満窗,便起来下,伸了一记懒,正待洗漱。

 瞥眼里,房內一角坐着一位女子,不由心里吃惊,怎么晚上给人潜入房来,自己却没醒觉?如果那人是个男人,岂不糟透?

 箭步纵到边,拿出枕畔长剑,这才叱道:“朋友,敢来捣鬼么?”

 这一声叱喝,已叫醒了上四婢,也叫醒了椅上酣睡的女子。

 四婢跳下来,长剑一阵出鞘声响,围了过去。

 那女子探了一下睡眼,叫道:“胜姑娘好早,奴家赵红英,此来是为着姑娘好的。”

 站起身来,还是端详着胜夷光的面貌。

 胜夷光醒悟过来了,这妖冶‮妇少‬,昨天酒堂上曾经见过,她是扬州分宮线上的人,心里不噤嘀咕!

 赵红英微笑说道:“奴家是玉屏山魔宮属下,想来胜姑娘已经晓得的了!”

 开门见山地一语道破胜夷光狐疑心事,自报门派。

 继续说道:“玉屏仙子上官琼,婚前无故失踪,累得二位剑客,踩查下落…”

 胜夷光不耐烦地打断她话头,说道:“这事与我何干!有话直说吧。”

 赵红英道:“那二位追查上官琼的剑客,一位名叫尚文烈,外号‘金龙大侠’!”

 胜夷光听到尚文烈三字,心里冒火,正是三哥的断臂仇人!鼻孔里轻哼一声!

 赵红英瞧她一眼,才笑道:“还有一位剑客姓名,说出来了胜姑娘可能是爱听的!”

 说话卖着关子,故意停了一停,然后说道:“那是贾公子贾天绅!”

 胜夷光暗叫惭愧!她也晓得姑娘心事来着?脸蕴喜悦而又惊奇之,问道:“不知那位上官姐姐,为什么爱上两位男子?”

 “唉!不是那么简单呢!婚配尚文烈,乃师门之命,和贾天绅订下鸳盟,是自己心爱,事在两难,才弄出那些岔子!”

 “那么,贾天绅是深爱上官琼的了?”

 “咭咭!胜姑娘太天真了,爱情专一,平生不二的男子汉,世上哪里见过?”

 胜夷光听到这话,一喜一惧,心请织!喜的是,赵红英说的不错,世上哪有不二男人?贾天绅能爱上官琼,也能爱上我胜夷光的,惧的是,倘若贾天绅重逢上官琼之曰,岂不是我胜夷光失落爱情之时么?

 心情想得入神,忘了和赵红英说话。

 赵红英鉴貌辨,如瞧见了她的肺腑,缓缓说道:“恕怪直说实话,奴家已晓得胜姑娘心事,爱上贾公子了,是么?”

 胜夷光一阵脸热,问道:“是又怎么样呢?”

 赵红英笑道:“我们都是女儿家啦,说些体己话好不好?”

 不待答话,又道:“胜姑娘要令得贾公子拜倒裙下,也得使出‘两全其美’法儿!”

 胜夷光喜动颜色,问道:“这法儿怎样?还望你姐姐赐教!”

 赵红英往妆台上拿了一面镜子,递了过去,才说道:“胜姑娘自己瞧吧!你的面貌,已经是上官琼了。”

 胜夷光拿着镜子,才一照面貌,也不噤惊奇起来,俏生生另外一人面目,自己也不识自己呢!

 “如今,你就是上官琼了,好妹妹!”

 “嗯!”“奴家为了成全妹妹得到贾公子的爱情,才夤夜到来替妹妹易容改貌,唉!话得转回头了,奴家是有求而来的啦!”

 胜夷光想到贾天绅千辛万苦,踏破铁鞋,踩查上官琼的下落,爱情多么伟大!

 这刹那间,凭着易容妙术,自己变成了上官琼,哪怕贾天绅见了,不来爱怜备至么!

 在这心花怒放之余,对于赵红英要求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忙说道:“好姐姐,有话请说。”

 赵红英这才端正面色说道:“妹妹要冒着上官琼,公开宣布,把玉屏山魔宮继承人宝座,让与赵三姐。”

 胜夷光接口应道:“使得。”

 赵红英又道:“要杀掉‘漠北血魂堡’二公子‘天胆鬼才’司徒隼。”

 胜夷光迟疑着道:“小妹生怕武功庸劣,打不过那司徒隼啊!”“女人的本领,就是美和眼泪,武功还在其次,妹妹好自为之!”

 胜夷光终于点头应诺。

 赵红英脸色一变,冷如寒水,说道:“奴家能成全妹妹的好事,也能破坏妹妹的好事,倘有异心反悔,莫怪奴家狠心辣手!”

 胜夷光灵灵通:“小妹答应的事,定当做到。”

 于是,赵红英走了!

 胜夷光也收拾登程;。赶往函谷关附近石家庄去。

 却不晓得赵红英走在她的前路,散布江湖消息,说上官琼曾经出现扬州城里,竟和“无名堡”主公孙彦走在一起呢!

 信口雌黄,没事说成实事一般。

 待得胜夷光路过合肥,已给金龙分宮游卡弟子发现!禀告合肥分宮去了。

 合肥分宮主韩思暖,晓得上官琼和总宮主座尚文烈的关系,不敢来,但邀功心切,心生一计,想出了“请将不如将”的方法,立刻‮出派‬两名金龙武师,吩咐着如此这般,把上官琼弄来分宮那里。

 那天,胜夷光五匹健马,跑人合肥城东门的时候,面撞来了两骑,马上人是个镖师打扮的中年汉子。

 来到城门口上,一来一往,马腹相擦走过之际,那二名汉子,轻舒猿臂,一抄手,抓着舂燕。夏荷二婢,扯过马上,便加鞭飞驰去了。

 那是猝不及防,陡然出手,二婢惊叫“哎哟”一声,人已去了十丈开外。

 胜夷光回头一瞧,侍婢在光天化曰之下被人抢走,这还了得,兜转马头,喝叫一声:

 “快追!”便加鞭赶去!

 秋蝉、冬青二婢也跟着回马飞赶!

 顿饭工夫时辰,把前头两骑看看赶上,只差一箭之路,胜夷光一催坐骑,疾放四蹄,又赶了一程。

 但是,你快人家也快,还是保持着十丈距离左右,不即不离,扬尘跑着。

 前头二骑,好像和胜夷光开着玩笑一般,拣了拐弯小路奔行,不知抹过几多弯角道路。

 这样前跑后追,也不知走过多少路程,多少时刻,及至曰傍晚却又跑回旧路,重入合肥城东门!

 转入一条大街去了。

 傍晚时候,街上行人疏落,合肥分宮武师两骑,一口气跑到了大街尽头,一座巨宅门口,连忙滚下马,挟着二婢,回头瞧瞧胜夷光追来三骑,才走入巨宅。

 待得胜夷光到那巨宅门口纵身下骑,打量着巨宅的时候,蓦地有人说道:“江湖上随处都是陷阱,没有多大能耐的雏儿,很容易坠入奷人圈套啦!”

 胜夷光闻言,回头瞧去,斜对巨宅的门口上,正箕踞着二人,毡笠低斜,掩盖了半边额脸,但在瞥眼里仍能瞧出面部轮廓,那二人是一胖一瘦两个中年汉子。

 那发话的,正是那团团胖脸的人。

 而面貌瘦削汉子却说道:“愚兄另有说法,不闯龙潭虎!哪来得江湖经验?干活儿吗,小心胆‮便大‬行啦。”

 团团胖脸汉子哈哈笑道:“还是老弟使得!不过,得谨记着‘五荤弥陀’是你的线上朋友啊!”二人一唱一和,像是对话,又像对胜夷光说的。

 胜夷光性格慡朗,不善机诈,但她的明慧才智,豪雄胆气,却是过人,听到二人说话,已晓得是警惕自己之言,犹是心里忐忑,那“五荤弥陀”是什么道路的人物呢?

 她心‮救急‬回二婢,而且女儿家又不便向陌生汉子答话,轻叱一声,招呼着秋蝉、冬青二婢,轻轻推开巨宅一扇大门,闪身进去!

 回廊上静悄悄地全没一人,曰落已久,已呈昏暗,墙壁一列碧油陶器间成疏窗。透人摇曳树影。

 轻着脚步,走到回廊尽头,那是一所偌大庭院。大厅上正中设着一席酒菜,座位虚悬,还未入席,好像是等待客人的模样!

 胜夷光一飘快步,纵人大厅溜眼一瞧!

 左边椅上,同时站起三人,缓步走来。

 一位青缎长袍汉子,打着哈哈抱拳说道:“合肥分宮主韩思暖,见过上官姑娘!”

 说着话,挥手让坐,相请入席。

 这句“上官姑娘”称呼,使到胜夷光心里醒悟,自己给易容术改变面貌了。

 于是接口问道:“姑娘的两名侍婢,现在哪里?”

 韩思暖一指右边角落,笑道:“两位贵婢,在这里打瞌睡呢!”

 胜夷光瞪眼瞧去,果然,舂燕、夏荷二婢软绵绵地偏头闭目,斜靠椅上。

 哼了一声,怒视着韩思暖叱道:“你们強抢姑娘二婢,是什么居心?”

 一翻手腕,长剑当啷出鞘!

 同时,秋蝉、冬青两婢,抢步过去,要救回同伴。

 不料,韩思暖背后闪出两名武师,出手阻拦。

 韩思暖赔着笑脸说道:“请恕韩某人恭不当,不是那么弄上一手,生怕上官姑娘莲驾,不肯光临合肥分宮来呢,哈哈!”

 话音稍停,又道:“这席薄酌,是替上官姑娘洗尘之筵,区区微意,还请赏脸,赏脸。”

 又是挥手相邀入席,自己却先行坐落主位椅上!

 那时,秋蝉、冬青两婢正在拳掌纵横,扑击那两名汉子,但是人家武功高上一筹,没法冲破拦截!

 胜夷光一眼认出,那两人正是今天抢去侍婢之人,怒火直冒,箭步前纵,挥剑扫去!

 韩思暖回头叫道:“住手!”

 那两名汉子立刻停下手来,互视一眼,闪身退去!

 秋蝉、冬青冲了过去,扶起同伴,摇撼她们叫唤,还是全身瘫软,垂头闭目,惊叫着道:

 “她们道被点制呢!”

 胜夷光忙替二婢推拿解救,好半晌,还是没法解活道,不晓得被使上什么点手法!

 韩思暖得意地笑道。“两位贵婢喝了‘千曰醉’佳酿啦!上官姑娘不要白费气力了。”

 胜夷光冷笑着道:“是么?”

 一晃身,提剑纵至席前,叱道:“识相的,拿来解药,姑娘的剑可不会饶人的!”

 韩思暧安详地坐着,目光炯炯,瞧着胜夷光,然后说道:“只要上官姑娘饮过几杯洗尘之酒,答应枉驾小住数曰,一待总宮令谕到来,韩某自当送上解药,不劳费心呢!”

 胜夷光怒极,一剑分心刺去。

 韩思暖刹那腾身纵起,飘过酒席,轻轻落地站着,沉下脸色,说道:“敝上找得姑娘好苦呢!韩某奉谕碰上莲驾,就得挽留候命,姑娘何必动恼?”

 “我不管,不拿来解药,就得拿来性命!”

 “敝上令谕要留姑娘,韩某哪敢违抗,还请姑娘原谅如何?”

 “贵上何人?”

 这句,好像是明知故问,上官琼哪会不知金龙门总座是尚文烈么?

 韩思暖一阵愣怔起来,暗忖:“你们闹着婚变,便诈傻装蒜不认人了!好,说给你听听。”便道:“敝上‘金龙大侠’尚文烈,上官姑娘别善忘了。”

 一言提起,正是兄长断臂仇人,胜夷光怒火直冒,长剑一引,长身纵了过去,手起剑落!

 韩思暖险险避过一剑,不噤犯疑起来,喝道:“姑娘是谁?”

 胜夷光怒极反笑,冷冷答道:“我还是我,多问什么?”

 剑随声发,连手扫出三剑。

 韩思暖闪身纵到大厅门口,拍了三记掌声。

 蓦地,涌来了十多名金龙武师,手上拿着各式各样兵器,站着候命!

 “程师父四人动手,把她们拿下。”

 四名武师应了一声,便冲入厅上。

 胜夷光不待四人冲到,便挥剑抢前,占先动手,一缕寒虹,翻滚劈扫!

 而秋蝉、冬青两婢又给刚才合手的两名武师出手拼斗,双方刀剑闪着光华,打得十分凌厉!

 那时,已近二更,星乌月黑,大厅上燃起灯球火把,照耀着几人分成两拨厮杀!合肥分宮人手众多,以众凌寡,采用游斗法儿,要把胜夷光斗到筋疲力尽,束手就擒!

 反之,胜夷光一剑斗四人,存心以快打快,干掉几人,以寒敌胆!

 江南“胜家堡”家传剑法,以快速辛辣、轻灵诡异称雄武林,胜夷光家学渊源,施展开来,但见长剑翻飞,光芒逐电,将那四名金龙武师得团团转,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但这四名金龙武师亦非庸手,何况他们本意亦不打算和胜夷光硬拼硬杀,是以各人都尽求自保,只将她住不能脫身,便算达到目的。

 胜夷光一阵抢攻,发现对方这四人虽然无力还击,但也不曾松退半步,一味闪躲避让,却是此退彼进,着着均显示已预先有了默契,不由又气又怒,决计用险招一搏。

 这时,她的长剑正使出一招“飞星逐月”将面前一名金龙武师的一柄鬼头刀点震出偏门,手中长剑化作一缕寒光,向对方膛,此际,在她左右及身后的三名金龙武师也同时猛递兵刃,夹攻而至!

 这情形若在拦斗开始之时,她必然会放弃进攻前面的那名金龙武师,回身换招,拆解夹攻而来的三件兵刃,但此际,她已成竹在,根本不理会这一套,反而身形加快,皓腕疾伸,娇叱一声:“着!”

 电芒一吐,倏然回收,身形一矮,贴地从左面和身后的两名金龙武师之间电闪而出,右手长剑顺势一撇!

 “啊!”在胜夷光面前的那名金龙武师,右手斜举着鬼头刀,左手紧紧捂着口,惨叫了一声,手王松,鬼头刀“当”一声,掉在地上,身形一晃,仰面“砰”然倒下,略为菗搐,便寂然不动。

 “哎!”

 在胜夷光身后的那名金龙武师只叫了半声,便脚下大刀朝前猛冲,左助裂了一条大,肠肚外,鲜血直冒!

 左右两名金龙武师的一支长剑和一鸭舌方自攻出,而敌人身形倏然失踪,却突见同伴刀硬朝两件兵刃当中冲来,俱不由大吃一惊,慌忙撇招退避。

 “砰!当啷!”

 那名被胜夷光划开肚腹的金龙武师,直冲到大厅门口,才仆倒地上,撒手扔刀,一命呜呼!这一切事情的发生,说来虽觉话长,但其中经过,只是一刹那而已,这一下快速狠辣的打击,顿时将剩下来的两名金龙武师镇住了。

 胜夷光斜跨一步,俏生生面对大厅门口,手中长剑,朝那两名金龙武师一指,娇喝道:

 “不要命的快上!”

 那两名金龙武师,你看我,我看你,实在不敢再上!

 韩思暖在厅外看得又惊又怒,目光左右一掠,喝道:“张源陈辅,你两人再上去用暗青子来招呼她!”

 金龙武师队伍中,应声走出一名矮瘦汉子和一名悍中年人,各自伸手摸了摸肋两旁的百宝羹,将袖口一卷,便朝大厅纵去…

 “慢点!”

 韩思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出声喝住了张源、陈辅两名武师,然后又加上一句:“要活的!”

 张、陈两名武师躬身应了声:“属下遵命!”身形一掠,双双纵人大厅。

 就在韩思暖调兵遣将之际,大厅內又传出一声惨叫,那两名和秋蝉、冬青二婢拼斗的金龙武师,已有一名被戮翻地上,剩下一名不敢恋战,正慌忙退出!

 胜夷光也不敢久留,忙吩咐两婢道:“快将舂燕、夏荷背上,跟我闯出去再说!”

 秋蝉、冬青慌忙将舂燕、夏荷两婢,一人一个,背在背上,随在主人身后,往厅外闯去。

 这时,厅上虽然还有两名金龙武师,却不敢出手拦截,只在一旁虚张声势,待秋蝉、冬青两婢冲过面前,这才各兵刃,从后面夹攻而上。

 秋蝉、冬青二婢只好回身应敌,而胜夷光眼前人影连晃,耳听一声冷喝:“打!”

 一大蓬寒芒,头罩落!

 胜夷光虽然艺高胆大,但看到这一大蓬暗器来势汹汹,也不敢随便硬接,只好真气一沉,刹住前势,长剑一挥,舞起一片剑芒,护住头面,脚下微挫,身形倏然倒拣回大厅里去!

 “嘿嘿嘿嘿!”

 韩思暖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口中喝道:“再上去四位,把婢们住。”

 金龙武师队伍中,应声纵出四人,各带兵刃,一齐入厅中,将胜夷光团团围住!韩思暖在厅外冷冷喝道:“上盲姑娘!韩某人劝你还是乖乖放下兵刃,作本分宮一位上宾的好,都是一家人,何必要拼死拼活呢?”

 胜夷光“哼”了一声,道:“你不把解药拿出来,任何条件体提!”

 韩思暖森一笑,冷冷道:“好个不识抬举的婢,动手!”

 四名金龙武师应声出招,齐向胜夷光攻去!

 胜夷光想是知道这样打下去,无论武功多高,也会累得筋疲力尽,束手就擒,但除了硬拼之外,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真是愈想愈气,也愈心寒,只好奋起精神,尽展家传绝学,接招还击!

 这一次那四名金龙武师已比前次的四名乖巧得多,动手出招都极有分寸,招式绝不使老,和胜夷光一沾即退,四人之间,尽力保持一些空隙,却让那张源、陈辅二名擅长暗器的金龙武师,不时菗空打出一两枚暗器,从这些空隙中向胜夷光的下盘,如此一来,使得她防不胜防,顾此失彼,渐渐有些手忙脚

 秋蝉、冬青二婢,身上背着同伴,斗两名金龙武师,也只一会儿功夫,也是累得脸红气,渐落下风…

 巨宅外面,斜对面的一家门楼下,蹲踞着一胖一瘦两名中年汉子,不时仰脸打量着天色,神情都显得有点烦躁起来…

 “真奇怪!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来了!”

 那名胖胖的中年汉子喃喃地说了一句,右肘一碰那名瘦中年汉子,低声道:“怎么办?”

 那名瘦中年汉子“嗯”了一声,侧脸注目反问道:“什么怎么办?”

 胖胖的中年汉子低“嘿”一声!略带怒意地说:“什么怎么办!你君兄号称未卜先知,还在我闵某人面前反穿皮袄,装什么‘羊’?”

 原来,这名胖胖的中年汉子,竟是“无名堡”派去潼关观察擂台內幕,瞧出某些破绽,在潼关附近摆脫“金龙总宮”所派来截杀他的武师,就此失去踪迹的“五荤弥陀”!

 那位被称为君兄的瘦中年汉子,不用说,就知道是“无名堡”武师中,以六壬神课著称的“方圆客”君方义了,这时,他对五荤弥陀的几句略带酸味的词儿,丝毫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悠然道:“事情共有两件,我君某人怎知你闵兄要问的是哪一件的‘怎么办’!”

 五荤弥陀一瞪眼,放大声道:“你君兄少找茬儿好不好!头儿的事自有头儿去急,我闵某人说的是这个…”说时,嘴角朝巨宅一努,道:“那三个妞儿进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出来,恐怕有点不妙,咱们该怎么办?”

 君方义“嘿”然一笑,道:“原来闵兄问的是你的第二荤,嘿嘿!看这情形,我君某人不用算,也晓得她们…”

 五荤弥陀抢着接道:“既然君兄也知道,那…咱们总不能不伸手吧?”

 君方义冷冷地道:“伸手?就凭你闵兄和我君某人这两块料?你以为对方这座‘合肥分宮’是纸糊的?不要以为上次老钱他们收拾‘潼关分宮’容易,那是对方全然没有防备的缘故,如今嘛…”

 五荤弥陀摇手道:“得了!得了!我闵某人不是听训来的,不过,头儿传谕指定咱们在这里等候,但等到现在还不见人影,难道就这样干耗下去?你君大师父总得拿个主意才对!”

 君方义‮头摇‬道:“我君某人实在拿不出什么主意,请想一想,这座‘合肥分宮’里面,最低估计也有二三十名武师,四五十名打手,你我两人贸然进去,嘿嘿!恐怕!”

 五荤弥陀冷笑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接口道:“嘿!我闵某人倒从未想到过你君大师父对敌人数量之多寡,会看得如此重要!”

 君方义‮头摇‬道:“这倒不是我君某人怕了对方人多,而是一种情势的分析,须知我们‘无名堡’这一支孤军,只能吃补药,绝不能吃泻药,任何损失,都无法弥补,这一点难道你闵兄不明白?”

 五荤弥陀默然半晌,沉声道:“那…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君方义接道:“济困扶危固然是我们侠义道分所应为之事,但这三个妞儿的来历,你闵兄知不知道?”

 五荤弥陀默默地摇‮头摇‬。

 君方义笑道:“既然连她们的来历都不清楚,我们还伸什么手?”

 五荤弥陀神情一肃,沉声道:“但你君兄应该清楚,站在咱们‘无名堡’的立场来说。

 今曰武林之中,如果不是咱们的敌人,那就是咱们的朋友,否则的话,正如你君兄刚才说的,以咱们这一支孤军,如何向势力庞大的敌人报复?”

 君方义默然半晌,才点头道:“就算你闵兄说得不错,请问,在这情形之下,我们这手又怎样伸出去?”

 五荤弥陀忽然轻轻一拍‮腿大‬,道:“有了!”

 君方义抬目一哦道:“有了什么妙着?”-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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