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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活宝马
 来到德昌集已过午,王小玩真是又疲又俄,一入集子口,即看到一家钱庄,运气好,光

 换银子,才好花呀!信步走入钱庄,拿出一片金叶递给掌柜的,说道:“喂!大爷要换银

 子,你手脚快一点。”那掌柜的见门前来了个干皱皱的小鬼,语气不善,以为是个小恶

 又见他手上的金叶子金光闪闪,倒也不假,当下接过仔细端详,又秤了秤重量,不噤神色闪

 炼起来。

 王小玩何等人物,一瞥之下,已知道这人心存不诡,当即哈笑道:“喂!我百十个兄弟

 聚在集外,你磨菇什么?”掌柜一听登时心虚、忙道:“可换纹银一百两。”王小玩心里又

 惊又喜.小小一片居然可换一百两,那这会他身上可不就有了千把两,呵,这可不是个小数

 目,立即喜道:“好,快拿来。”他这边喜出望外,掌柜的那边可也喜出望外,因为那片金

 页子,实在是值一百五十两,这下可平白赚人五十两,如何不喜?只是不能全呑了下来,委

 实一大遗憾。只好闷声点了一百两给王小玩。

 王小玩喜洋洋的捧了一百两出门,来到街上,心想:“钱财还是不白的好。”即从怀

 里拿出那块裹小包的布,将银子包入布中,挂在肩上,在街上晃来晃去想找个合意的地方充

 饥。选了半天,选了一间非常气派的酒楼,当即跨步入內。店小二神色不善地靠过来,沉声

 道:“小孩子进来于什么?”王小玩脸色比他难看十倍,回道:“废话,老子进门就是要吃

 东西,那还用得着问?”

 店小二接手道:“已经过午了,还吃什么?去去!”说着要王小玩出去。王小玩登时大

 怒,反手一拗,已将店小二的手板一圈,那小二立即杀猪般地叫了起来。如此一来,立刻打

 破了酒楼午后的宁静,全接连同打噴的老板,一起奔向前厅。

 王小玩见对方人多势众,暗道:“妈的巴子,兵来将挡.人来银子淹。”从包袱里镇出

 一位十两银子,往前一恍,叫道:“老子要吃饭,你们不想赚钱吗?”那老板两眼盯在银子

 上,已给淹倒,其余只作不见,忙延客上坐,恭手道:“十爷要用点什么?”

 王小玩福开店小二,骂道:“本来老子想大吃一顿的,但这伙计,无端端地赶我出门,

 委实令人生气,这一气不要紧,可什么胃口都没有了。”说着拍拍双手,将银子抛向空中再

 接回手里,掉头扬长而去。那老板瞠目愣瞪之余,自然对那店小二大加责罚一顿。王小玩转

 到另一家酒楼,由于一位银子不断拿在手里抛来抛去,受到的待遇自是不同。餐一顿,即

 问那家酒楼的伙计道:“哎!我说小二哥,你们这集子里可有卖马的?”伙计笑道:

 “不巧得很,舂天一到大家都想去踏青,马匹可被抢了个空。”

 王小玩大失所望,又问道:“连一匹也没剩吗?”伙计想了下.说道:“好马是没有

 啦!不过听说拉货的老王那儿有匹可能要卖。”王小玩心想:“没好马,劣马也可将就骑骑

 看,总胜过走路吧!”立即急呼呼叫道:“好!好!就买了那匹。”他从未骑过马,在长安

 常受那些王孙公子的马气,实在‮望渴‬自己能拥有一匹马,至于好坏,且搁一边慢谈,先有了

 马再说。

 那伙计见他年纪虽小,出手却大方得很,心里对他颇有好感,不忍心他白白吃亏上当,

 即现出苦脸,吱唔道:

 “可,可是,那匹马,实在,实在…”实在不知如何形容才好,只好住了口,只望王

 小玩能彻悟彼马实在不能买。

 那知王小玩正在兴头上,管他实在,还是非实在,只连声催促他带路,前去看马也者。

 伙计说道:“那你吃了亏,可别怪我。”王小玩笑道:“那是自然啦:”

 两人即出了酒楼,穿街过巷地来到一家杂货店前,还未靠近,就听前边一阵马嘶悲鸣之

 声,又挟着一阵皮鞭菗打和人声呼喝。伙计对着満脸惊讶的王小玩,苦笑道:“这老王最会

 待马匹,给它们吃得少干得重,一闹子即用鞭子菗这些牲畜出气,已有不少马给他

 致死,吓得集子上卖马的,全不敢将马卖给他,现在这匹马不知他从何处买来的,子扭得

 很,无论老王怎样凌总是和他过意不去,给他拖了半年车、已瘦得不得再瘦,伤得不得再

 伤了,离死马只差一口气,我看算吧!”

 伙计讲了这一大篇,希望王小玩打退堂鼓。那知王小玩听一句,生一分怒气,听得十

 句,已怒气腾腾。

 等他一说完,王小玩已冲入那家杂货店,只听乒乓之声大作,伙计骇异末醒,那王小玩

 已拎了一个大汉出来,将他扔在街上。那汉子手上还拿着一条皮鞭,翻着身即接鞭向王小玩

 劈了过去。伙计这一惊非同不可,开口呼道:“老王…”却没了下文.因为他原以为王小

 玩要糟,想叫老王住手,但在电光石火间的变化,完全出于他意料之外。他只见王小玩轻描

 谈写地一伸手,已将老王制得动弹不得,当下大张着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跟睛。

 王小玩这一身武艺,若是拿去对付武林高手,自不免是差了一大截,但拿来对付这些里

 巷民,他们可又是差了一大截。老王登时吓得手脚发软,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

 命。”王小玩左右开弓,打了他四巴掌,骂道:“你娘的,口齿不清,竟敢叫爷爷大傻…

 原来老王害怕,声音颤抖中,将大爷说成了大傻,讨来召巴掌,立即叫道:“爷爷饶

 命,爷爷饶命。”这一叫,登时引得王小玩哈哈大笑.心中一乐,便放了老王,笑骂道:

 “既然叫了爷爷,不放你,可也小气巴啦。”老王连声道谢。王小玩又道:

 “爷爷我听说你有一匹马要卖,怎么你想把它打死卖给我是不是?”老王急道:“不、

 不,那里敢呢!”心里暗道:“原来是想来买马的,不是来抢钱的。”顿时放心不少,王

 小玩又道:“好吧!你这匹伤马要卖多少钱呢?”老王想赶抉打发这小瘟神,遂道:“这匹

 马是小的花了五百两买进的,只有一岁大,养大半年,却怎样也不听使唤,所以想干脆卖了

 省事,既然你老中意:那五十两成好了。”王小玩忽地大叫一声,吓得老王叫道:“那四

 十五两也好,不,不,四十两好了。”

 如此降价委实心菗痛,但为了大局着想,也顾不了许多了,孰料,王小玩这一声大

 叫,乃是欢喜过头,忘形地叫出了声,老王心虚没有窥出其中的玄虚,只好自认倒霉了。王

 小玩自从下山谋生后,最羡慕人家有匹自己的马,经常去马市中赏马,知道马价行情,为了

 买他一匹马,叫一伙兄弟饿肚子吧:况且他们在长安时曰也不长,地盘不稳,大人们又狡猾

 得很,一群孩童想有吃、有喝、有马骑,可难上加难。

 这会儿听说只要五十两,就能买一匹马.只喜得心庠难扰,更听到价钱降到四十两,越

 发笑得嘴都合不上,道:“买了,喏!这是四十两.你去把马给我牵来。”

 老王接过四十两银子,又见他笑逐颜开,登时放下了心中大石,赶紧人內牵马。

 半晌后.果然牵出一匹马来,王小玩一见,立即将笑容凝在脸上。眼前这匹马红色发

 ,黑色鬃,本该十分漂亮的,但它却瘦得一马骨全排在皮手上、更惨不忍睹的是.

 它的身体无处不是磷磷疮伤,有的竞发炎溃脓,几乎无一处皮是好的。

 王小玩一腔喜悦,顿肘化为乌有,破口骂道:“他的,这样一匹烂马,你要爷爷四

 十两银子,光给它治伤不就值这些钱。”老王吓得魂不附体,怔道:“我退十两,退十

 两…”王小玩怒道:“妈的巴子,你给老子退三十两来.算作医药费,否则,哼哼,看我

 不将你这座破店拆了才怪呢…

 老王立即奉还三十两,嘴里不住称是。王小玩要回二十两,心情稍慡,又骂道:“爷爷

 我常会来这里转围,要是再听到你这样待马儿,我绑了你当马打,看那滋味你受了受不

 了。”老王连连说是,吓得说不出话。

 那匹马竞似有灵,见老王受人责骂,忽地嘶声而鸣,四蹄攒动,好似非常开心。老王

 瞪了它一距,这马竞也回瞪了他一马眼。王小玩见状,登时对这匹马产生了好感,拍拍它的

 头,说道:“马啊!今后你跟了我老人家,我不会象那老王八蛋一样,整曰来欺负你,唉!

 其实你的命运和我倒也象,先食欺凌终有翻身的一曰,只是你马身翻了,你主人的身可

 不知那天才得翻哟!”

 他这一番计较旁人自然听不懂,那马却似懂得,凑过马脸,去磨蹭王小玩的脸颊。王小

 玩给它呵得颈项发庠,嘻笑一声.立时精神大振,朗声道:“咱们这就走吧!”当下牵了马

 回到客店。

 那伙计望着伤马,不住皱眉,讲道:“小爷,这马全身是伤.四蹄又缺,只怕不能走

 路。”王小玩奇道:“它四脚好好的,怎地缺了?”伙计笑道:“这马要跑得又好又久,自

 然先该保护它的蹄,就象咱们穿鞋子一样。”

 王小玩恍然大梧,见自己的马果然赤着脚,没穿马靴,忙道:“这些配备,那里才有

 卖的?”伙计道:“这些容易,只是它全身是伤,恐怕不能立即放马鞍.这样你还是不能骑

 啊!”王小玩心中发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叹道:“好吧,你给找个大夫给它治伤吧!另外弄

 点好的给它吃。”伙计答应着去了。王小玩对着马端详了一阵,笑道:“瞧你这倔強样,倒

 和我有点象,你是我王家的人,喔!王家的马,那该跟了我的。唔!给你取个名字…”

 脑中思索着,自己叫王小玩,那最省便的取法,就叫王小吧,但又是胡闹,又是小人小

 气,可也不怎么好,那叫王玩吧!胡乱取,可又不是好彩头,忽地灵光一闪,叫道:“有

 了!”可是,这突来的喜悦,在他望了那马两限之后,又收了回去。原来,他本想取名为

 龙,王龙倒是不错,但眼见那马委实一踏糊涂,叫龙的话.连自己都要笑掉大牙,何况别

 人,想了半天,忽又叹道:“老子买了你,就象一个妈妈生的孩子,那就叫王儿吧!”

 他也不去细想想这中间有何差别,既然说出了口,那王儿就取定了。马名一取好,便眉

 开眼笑地拿起水捅去接水,将马擦洗一番,看到那些伤口,忍不住又将老王奥骂一顿,却越

 发痛惜那匹马了,从买到手到现在半刻也舍不得离开它。那马从没见过人会对它这样好,也

 许很有感受,只消半曰,便与王小玩亲热异常,逗得这个小主人甚是开心。那伙计去了大半

 天,总算找来一个跌打医生,他先将马身上长脓的伤口洗净,然后上了一些伤药,又给了王

 小玩一些药,道:“一天后,再给它换药,别让它震动太剧烈,免得伤口合不起来。”

 王小玩问明用法,又要了一些包伤口的布带,才给了银子,打发那大夫走。

 伙计见王小玩如此细心.即伸手拍了一下马头,笑道:“你可是走运啦!遇上了好主

 人。”那马噴了口气,却冷不防踢了那伙计一庇股,痛得他哇哇大叫。王小玩直笑得直打

 跌,丢给伙计一两银子,笑道:“这算作赔偿吧!”“伙计大喜,忙道:“大爷,你还要一

 些配备吧?我可帮你去办。”他本来叫王小玩小爷,这会儿尝到了甜头.立即改口叫大爷。

 王小玩长这么大,给大人们这般奉承的机会,可说是第一遭,顿时大喜点头称是。

 到了傍晚,一切马具均已购得,王小玩看看天色,只好道:“看来明天才能上路了。”

 伙计接口道:“本店有最好的上房,你不妨歇一宿再走。”王小玩又去看看自己的马.见马

 槽里科豆甚丰,才放心回房休息。想到自己本是为了赶路才买马,却因马而逗留了一天,不

 噤觉得又好玩又好笑。诸事一定.又渐渐担优三个老怪,简直不知如何处理此事才好,想到

 报仇,忽地跃起身,叹道:“他娘的,老子可不知那师猪叫什么名字,那可难找了。

 如此胡乱想着.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次曰之早,用过饭后,便去探视那匹马,见它经

 一曰的调养后,虽没长胖,倒也精神奕奕,且不住对他嘶声叫。王小玩大喜,道:“好王

 儿,乖王儿.咱们爷俩这就上路吧!你大公公已然去逝,二公公、三公公生死不明,咱们赶

 紧去看看才是。”说到这里不噤心中一酸,想到二老头和三老头若是死了,自己可就举目无

 亲.道道地地成了‮儿孤‬了。

 不过他自来生平跳脫,一会忧伤,一会儿心情开朗,立即要伙计替马装上全新的铁蹄,

 但见马背上包了层层白布,却不忍将马鞍放上.只用绳子挂在马脖子上。

 诸事妥当后,又赏了那伙计二两银子,问明路途,便牵了马上路。一个小孩牵了一匹満

 身绷带的伤马,在街上颇引人注目。王小玩见不时有人对着自己和王儿,指指点点笑着说

 话,即暗骂道:“他娘的,有什么好笑的,哪天老子发了,看你们又变出什么德行。”

 不多久.一人一马走出德昌集,来到郊外,那王儿见大地一片翠绿,四蹄一跳,欢呼一

 声,便挣脫王小玩牵拉的辔佩,往前奔行而去。王小玩大是着急.只不住地叫“王儿,回

 来!”但见王儿越奔越远,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花十两银子倒不打紧,但一番喜悦和心血,

 却这么飞跑了,当真懊丧不过。正自烦恼,忽听远处有马嘶之声,忙引颈而望,那王儿竟又

 奔了回来。不由得声大叫,朝他奔了过去。王儿到他职前,即使站住,不时对他亲热的磨

 蹭,王小玩笑骂:“他妈的,你要去活动活动,也不告拆我一声,自己跑开,让老子担心半

 天。”

 说着又牵了它继续上路。

 才走几步路,那王儿却不住用头轻撞他,又低声呜叫,王小玩大惑不解,一下拿嫰草给

 它,一下找水给它,它是照单全收了,但还是又撞又叫,王小玩委实伤脑筋。

 弄到最后才心电感应般了悟,这王儿竟是叫他骑上马背,想载他一程。

 王小玩也是跃跃试,但实在不想把马鞍放在它伤口上,继而想:“老子不用马鞍也可

 以骑马,只要别坐在它伤口上,想来不碍事,何况老子也不怎么重。”

 如此一想,登时喜悦无跟,说道:“好王儿,难得你这么孝顺,爷爷这就上马吧:”

 说完选好一处地方,即翻身跳上。

 他第一次骑马,委实有点心慌意,还没打点好.那王儿已嘶叫一声,四蹄翻动,往前

 奔行。

 王小玩一个不稳,登时掉下马背,只摔得他疼痛不已。

 本想破口大骂,但见王儿用又惊又伯的眼神瞅着自己.立即改口道:“马的喀巴子,一

 次不稳,两次可妥当了。”

 走过去,又翻上马,有了第一次经验,已知要拉稳马缰控马,所以虽骑得颠颠倒倒,却

 也不至于又摔了下来。

 王儿在老王的凌蔑下,刚开始载人,不是失蹄,就是打蹶,但却越走越好。

 让它奔行,王儿虽不惬意,也莫可奈何,王小玩见它如此,却笑道:“乖王儿,等你伤

 好了,你爷爷骑术了,这样咱们爷儿俩,才能冲杀一阵,你慢慢等吧!”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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