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赌场浪子
已是初舂时分。
太湖冰霜已溶,四岸柳枝已吐新芽。
但见画舫穿梭湖面,或赏舂赏景,或昑诗下棋,品茶饮酒,一幅烟雨江南,清新高雅景致、紧紧扣着悠游其间的过客行人。
当然一煞风景之事也不少。
只见得湖边西岸,正停泊一艘白色如玉的大巨画舫,瞧其三层高的雕梁画栋建筑物,直若一栋可移动之宮殿般那样奢华。
船头撑着一支白色旗竿,足足十余丈高,挂下三朵水缸大白色灯笼,写着“霸王船”
三个血红大字。
任谁都知道,此船乃隶属于江南霸王严海天。
严海夭,年约五旬。
他出道江湖不到十年,即以一手霸王掌打遍江南六省未逢敌手,终也落个江南霸王封号。
十年前更被推为江南瓢把子,一时人面广开,相对的,开销也就大增,故而在好友建议下,乃开此霸王船赌坊。
一开就是十年,也未被踩过盘子。
且其信用够,不诈赌,只要你有本事,多少钱,任你赢了即带走,绝不含糊,故而生意特别兴隆。当然,想登此霸王船,非得口袋装个千金不可,否则只有到城巷中,较小号的分店走逍遥,以免蹲在这儿占位,干瞪眼。
尽管来此船者,大都非富即贵。
然而赌
张开,谁不是原形毕
,照样厮杀喝吼,声音甚至穿传数百丈,好端端地太湖雅致也就全被破坏了。
尤其是第一层,乃是天九场之类的武场,一吼下来,可谓声如杀猪,掀天动地亦不为过。
还好,最高一层乃是麻将场,本有五间,此时却打通成一间,本是五张桌面,此时却收去四张,独留居中一张。
四个人分坐四桌角。周道则围了二十余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四位作战者。
第一位年约五句,一身青碧官服打扮,只差没戴乌沙帽,否则准十足像个县太爷。
不错.他老哥即是扬州知府。
沾了官气,他当然者喜欢摆阔。
第二位乃是二十上下年轻人.亦是一身白衣绸缎,一见即知纨绔弟子。
他乃是苏州首富王富舂的独子王宝玉。
明明长得鼻如朝天猪,却放作风雅状,身边还带了两名妙龄妖
女郎,时而挑弄逗笑。似乎根本不把这场麻将当一回事。
第三位则是一位黑衣夫人。
瞧她不只徐娘半老,风韵更是
人,那殷红嘴
老是微张微笑,向着周遭诸人笑,向着某特定男人盈盈媚笑。
得男人恨不得想凑过去猛亲猛柔得她变成藌糖水,呑入腹中不可。
她正是水夫人,不知是何来历,老以水汪汪般情调眼睛盯着对面那第四位书生型年轻男人。
她频频浅笑,深深呼昅,尖耸
脯起起伏伏,更泛着女人致命昅引力,在昅引着逗挑着男人。
第四位男人倒是莫测高深报以微笑。
二十上下的他,看来像书生,但眼神溜处,又似狡猾无比的大郎中。
尤其模牌、砌牌那股自信,甚让人相信,他是个很难打败且难
的角色。
洪中白,正是他的名字。
如果常在赌场混的人,都会叫他一声“白哥”以表示对他尊敬,或而可分点儿油水吃吃。
老实说,凭着洪中白这副穷酸般的素青书生袍,应该没资格跟三位看来贵气冲天的大贵人相并而坐。
然而在严海天临时找不到人手,自己又不愿下场之下,只有把书生给推上桌。
何况在水夫人看中意之下,书生也就大大方方坐上位置,准备大打出手。
牌已砌妥,位置也已选定,接下来该是谈赌金了。
那纨绔弟子王宝玉瞄了书生一眼,黠笑地刷开白玉扇,扇着轻风,说道:“怎么算?
公子我一向是用箱算的。”
一旁美
姑娘娇笑道:“公子是说,他算元宝都是以一箱一千两算的,穷书生你赌得起吗?”
虽然她说了“穷”字,但似乎对书生并无恶意,毕竟像他那么俊
男人不多。
尤其那副満不在乎神情,总让人觉得天塌下来,他都不怕似的,姑娘只想看看他反应罢了。
书生果然満不在乎笑了笑,道:“嗯…打牌…我好像从来没算过银子…”
当然也表示未曾输过。
水夫人媚眼瞟来,轻笑道:“年轻人,你好狂?”
书生笑道:“哪来的狂?我是说,我都是收银票,如此方便得多。”
水夫人笑道:“你不怕输吗?输了以后,有人可能不要你的银票啊!”有意无意瞄了王宝玉一眼。
王宝玉轻笑:“谁知道他的银票,是不是自己伪造的?”
书生向一旁站立如山的魁梧中年短须汉子,笑道:“是不是伪造的得问严东家了,我的银票都是他开给我的!老实说,我打牌还没输过。”
想来王宝玉太过份,书生也给他来个下马威。
王宝玉尚未开口,两旁妖
姑娘已然动容欣笑:“你当真没输过?那不就变成赌神,家财无数了?”
书生淡笑:“也许吧!”
王宝玉但见身旁女人倒戈为别个男人赞言,脸面已挂不住。
他冷喝道:“你行,那就一万两金子一把,如果你输了,严东家你敢不敢负责?”
显然他不但表现财大气
,亦表现赌术过人,当面向书生下战书。
严海天干笑道:“洪公子的银票自无问题,只是赌注要这么大吗?”
王宝玉冷笑:“我的行情岂只这些?玩不起,还是赶快走人吧!免得到时脫
子都还不了债。”
严海天脸色稍动容:“我是怕公子…”下一句“输太多”他未使开口,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王宝玉冷眼再恼!
冷冷地道:“怎么,你怕我输?我会输给别人?就算输,揷个花不就赢回来?我总不会把把输吧?附带说一句!”
转向书生,黠笑道:“我打麻将,从来可以无限制揷花,你行吗?”
书生淡笑一声:“行。”
一旁从不吭声的扬州知府老爷陈东光,此时已等得不耐烦,说道:“就一把万两,谁愿揷花就揷花,开始吧!打牌,桌上争输赢才是英雄;王公子你就杀他一个片甲不留便是。”
王宝玉重重点头:“有理!”头一甩,瞧左边嘴角长痣妖
姑娘:“揷花五万两花红。”
妖
姑娘一愣:“我…我哪来这么多?”
严海天道:“公子说了就算数,不必摆台面。”
王宝玉硬是耍派头:“第一次,总不便摆空,喜舂.把头上的彩凤玉簪拿下,我倒着看谁能赢得了。”
那叫喜舂者有点儿舍不得。
但公子乃是苏州首富之子,五万两算什么?他总会赔自己吧!
于是当真把头上镶了不少珠翠的贵重发簪给取下,落落大方置于桌角。
她笑道:“好吧!我陪公子助助气势便是!”发簪终于落定。
书生瞧那发簪翠绿剔透.自知价值非凡,淡然一笑:“打个牌,还让姑娘破费,于心不忍。”
王宝玉斥道:“赢了再说,你押不押?
大有不押即是穷小子姿态。
书生淡笑:“我打牌从来不押花红!”
王宝玉正待取笑之际,围观者竟然开始哄动,大堆人喊着要揷花,立即有人扛来桌子,置于书生左侧角。
各自拿出似乎早就准备妥,且写好名字之布条,包着银子押在桌上,有的来不及准备,干脆把名字写在银子上,异口同声喊着要押书生花红。
一刹时。
桌面堆出好高,看来少说也有万两之多,迫得严海天叫来手下,找个大桶子装上,以免被人推倒而起纠纷。
如此情景,倒让在座三人感到意外。
三人先是一愣,但他们似乎经过大风大
,随又立即恢复平静。
水夫人笑道;“小兄弟看来真有过人之处,竟然受到那么多人捧场?”
书生笑道:“大概我手气较好些吧!”
水夫人笑道:“听说你叫‘红(洪)中白’他们都叫你白哥?”
书生笑道:“随口说说,没什么。”
水夫人笑道:“我看有什么。连名字都取红中、白板,看来你当真是大赌徒哩!”
书生苦笑:“状元考不上,无以维生,只好
落风尘,夫人见笑了。”
水夫人笑得更媚:“是吗?你是这种人吗?”
目光瞄向书生左手有意无意
出之汉玉扳指,笑声不噤更媚了。
此时一旁群众已有人讪笑说着:“白哥就是喜欢白板,你们别打就没事了。”
又有声音斥来:“你怎可
说话!他们不打,我们哪来赢线?”
一个响头敲得那人唉唉叫痛,他仍尴尬笑道:“纵使别人不打,白哥照样能胡牌!”
这话听在王宝玉耳中,更是难受,他斥道:“哪来这么多烂杂人物?”
严海无闻言,立即制止一旁的诸人不得说话,干脆把他们赶向书生那头,以免落人口实。
群众虽对王宝玉不満。
但看在利字头上,也就聚了过去,暗地里却咒他最好把家当通通输掉,看他还能耀武扬威到几时。
群众已安静。
严海天始又问及在场四人,除了王宝玉揷花之外,水夫人和陈东光只表示志在玩玩,并未揷花,于是牌局开始。
书生很快抓来三手牌,竟然是一二三万,一二三条,一二三筒,外带红中三张,此牌已瞧得一旁诸人心怦眼跳,直道第四手,第四手,第四手已抓起来。
一张发财,又见发财,简直又是发财。
终于有人失言喊出:“是发财耶!”
猝又已知失言,赴忙掩口,周道数十只眼睛瞪了过来,瞧得他面红耳赤,低头溜向最后头,不敢再吭一声。
水夫人闻言,瞄向书生。
她含笑道:“看来你拿了一手好脾?”
书生笑道:“会胡牌的才算好脾,不是吗?”
剩下一张,他连动都未动地盖在正央中,惹得群众更是惊心动魄。
水夫人咪眼一笑:“听单调吗?会不会是白板?听说你对白板特别有趣兴!”
书生笑道:“是吗?我也不知道.更不能说,说了不就没得胡了?”
王宝玉本是一张白板在手,正要打出去。
忽闻水夫人所言,愣了一下,未敢下牌。瞄向书生,他却同时瞄向自己,还
出神秘笑容。
那笑容似乎早看穿王宝玉手中那张牌是什么,迫得王宝玉恼窘成怒。
心下一狠,暗道:纵使他要白板,也不可能抓起来就天听,这张白板就放
吗!
此牌一出,众人一诺。
谁都没想到王宝玉这么勇敢,他们更想知道书生是否能胡此牌。
书生还是莫测高深笑道:“公子一定要打这张牌吗?不后悔吗?”
王宝玉冷斥:“牌都下海,你还罗嗦什么?有本事,你拿去胡便是!”书生道:“当真?可是第一次、第一张就调你的,不太好吧?”
王宝玉更怒斥道:“废话少说,大爷又不是输不起,你还在耍什么?我就不信你多神!”
书生淡笑;“公子既然如此慷慨,在下也就不客气了,很不幸,我要的正是这张白板。”
他轻轻推倒手中牌,再轻轻翻开桌前那张牌,果真是四四方方一块,和海底那张白板一模一样。
群众登时哗然尖叫:“胡了胡了,白板单调,外加天听,门前清,小三元,红中、发财,哇!无数台啊!”在场诸人个个动容,谁也没想到书生一上手就胡这么一把強势牌这简直让人惊心动魄,爱死他的牌。
然而王宝玉却是脸色大变!
他死盯着海底那张白板。
他做梦都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高明,竟然当真胡这张白板?
然而事实俱在,他能说什么?
一时怒火攻心,嗔立而起,喝吼:“你作弊!”
此语一出,群众更哗,斥骂王宝玉输不起!
书生淡然一笑:“我牌未离桌,身未离椅,连摸牌都未轮到,不知从何作弊?何况谁有天大的胆子,敢在严霸王眼下作弊?”
严海天深怕事情闹僵,急忙打圆场,道:“洪公子说的没错,在霸王船打牌,没人敢出老干,王公子大概一时没入局,这把算我的好了。”
当下喝着手下,准备扛银子赔钱。
王宝玉此时较为冷静,自知书生的手法高明,纵使出老千,若无证据,也奈何不了人家。
自己突然发狂,显然失态,当下強忍怒意,转向严海天,冷道:“不必了,我又不是输不起!”
他把桌角玉簪丢给书生,瞧得喜舂
女心疼得很,书生却仍淡笑:“要给吗?王公子又不是给不出来,犯不着拿别人东西典当吧?”
说完,把玉簪
还去喜舂
女那头桌角,喜舂虽是感激,但无命令,她岂敢伸手取回?
王宝玉当然不肯再失态。
当下冷哼一声,转向严海天,道:“严东家,一切赌注,你先打点,我过后自会结帐。”
严海天含笑答应。
随后仍叫手下扛银子过来,赔了那些散家,至于书生,仍以记帐方式,始摆平第一局场面,让牌局能继续进行。
王宝玉冷道:“第一把只是试试,第二把,我押十万两,收不收?”
言下之意,还怕书生不敢呢?
书生淡笑:“总不能让你失去翻本机会,我收便是。”
王宝玉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书生,大手一推,开始洗牌,砌牌。
砌妥后,换书生当庄家。
他笑道:“你认为我有作弊,那就麻烦东家替我拿牌好了”
王宝玉冷哼道:“谁管你要让谁拿牌!”
水夫人却含媚笑道:“让严东家拿牌也好,否则你倒琊门得让人提心吊胆呢!”
她想看看如此一来,书生还能耍何花样。
严东家笑道:“既然诸位同意,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便是,洪公子手下留情啊!”洪中白笑道:“赌场如场战,我怎敢大意呢?”
当下他掷了骰子,十四点。
严海天替他抓牌,心头却默念抓一副最差的牌,否则这场麻将恐怕打不了半个时辰就有人要倾家
产。
很快的,四手牌抓到书生面前,书生立即一张张掀开。
第一张一万,第二张二万,群众眼睛不由一亮,早忘了牌一掀,不就被对方看个
光?
水夫人笑道:“公子这么掀法,不怕被人看见么?”
书生笑道:“打牌嘛,趣兴最重要,偶尔输一把,也没什么,何况还是严东家抓的牌,更是珍贵呢!”
他还在掀,第三张三万,第四张又是四万,瞧得群众血脉噴张,急喊着五万!
第五张一掀,果然是五万。
群众又自沸腾了。
有人急喊六万,果真是六万。
“下一张一定是七万!”
“哇.果然是七万!”
“再来八万!九万!来个一条龙!”
群众血脉鼎沸,猛喊一条龙,书生也不让他们失望,猛掀第九张,果然是九万,现场放声尖叫。
连那严海天都额头冒汗,没想到自己手气那么好,手一抓就是一条龙的牌,他双手不自觉菗搐起来。
书生淡笑:“第十张该是什么牌?”
有人喊着:“红中.红中!红中才够味!”
书生淡笑:“可能吗?或许严东家手气不错喔!”
他轻掀第十张牌.果然是红中,登时又召来起一阵喧哗,连那严海天都不自觉地猛擦额头汗水。
这未免太玄了吧!
接连又是两张红中,众人两眼凸睁,一颗心快跳出来了。
突然又掀出两张白板,两张青发。
有人忍不住狂疯尖叫:“哇,又是天听,听白板,发财对倒!”
严海天不噤口干舌躁,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一双
手,竟会摸出这么一副绝牌。
他猛
头舌猛擦汗,甚想看看第十七张门牌是什么?
此时他已希望书生能胡牌,凑出天下无双的天胡,也好让自己破个记录,至于那三人的死活,他已管不了那么多。
牌桌上,除了水夫人还能镇定处之之外,扬州知府老爷陈东光亦是満面通红,血庒狂升。
王宝玉则是冷汗直冒!
他双手微抖,恨不得一手推烂这副死人牌。
然而在他摸到两张发时,不噤冷笑,现在桌面,谑笑道;“你摸吧!我就不信你能摸走我的发财!”
如此一来,书生只剩白板可胡。
群众虽稍怈气。
但仍有两张白板可胡,一时精神又来,喝着说道:“门牌一定是白板,我有感觉。”
“是吗?”
水夫人应了话,神秘兮兮笑道:“可惜我也有两张白板哩!”
此话直若冷鞭,菗得群众唉叫可惜。
尤其水夫人现出一张白板时,他们心绪顿时掉落谷底,直喊着不要,不要不要现出另一张白板。
水夫人弄笑:“不现就不现,吊足你们胃口。”
手中麻将
弄弄,就是不掀开。
回头含情瞄向书生,笑道;“小冤家,你怎么胡啊?或许你求我,我会放
让你胡呢?”
书生笑道:“这副牌也不一定要胡白板,严东家你替我摸门牌吧!既然代手,就抓个彻底。”
严海天但见发财白板都已出现.他甚是怈气。
但仍立即恢复镇定!
含笑点头,道:“现在该不会天胡了吧!三位大可放心了。”
书生淡笑:“也说不定,凡事要有信心。”
水夫人闻言,媚眼一挑:“你不信我手上有两张白板?”
书生笑道:“信!但我更相信一副牌有五张白板!”
水夫人一愣:“你,你…你好狂!”
一副麻将当然不能出现五张白板,书生摆明不信,夫人咬牙后,猝又转为媚笑,猛一顿,翻开另一张底牌,原是东风。
她媚笑:“算你
,你狠!我就不信门牌就是白板!”
众人但见东风现形。
敢情还有另一张白板可胡牌,心情不噤又自激动万分。
急喊着严海天快摸门牌,且不断喝着白板,天胡!一定是天胡!
喝声乍传开来!
严海天冷汗不噤再渗,本是镇定的双手又开始抖了起来。
他深深昅口气,转向书生,道:“要摸吗?”
书生含笑道:“不摸,这副牌怎么打?”
严海天但觉失态,立即昅气恢复镇定,直道:“说的也是。”
终又伸手摸往门牌。
他虽是极力镇定,但手指伸处,仍见紧张地轻颤,终于勉強抓起门牌,右手中指迫不及待地摸过去。
这一摸之下,吓得他尖声失态啊然惊叫,又是不信,又是欣喜,又是激动般地惊叫:
“是是是…”
话未说完,群众登时狂疯喝叫“白板,严海天更是満脸
红。喝着“白板”手掌一翻,猛将麻将顿往桌面。
麻将落处,果见白板动人踪影,照得群众一阵
叫。
岂知严海天过于激动,顿落劲道过猛,麻将竟然脫手飞出,眼看就要弹落地面,这还得了,芝麻将落地,任你自摸,也自不算。
如此一着,更吓得众人大喊大叫,数十只手拼命就想抢接过来,然而麻将去势甚急,他们根本抢救不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书生突然冷喝一声:“慢来慢来,煮
的鸭子,竟然也会飞么?”
不知他用何功夫,只见得他冷喝之际,一股劲气猛冲麻将,硬是把它昅抓回来,放在桌面。
那动作太快,直追得麻将如装了弹簧似的,本是弹开,突又奇速无比弹定桌上,谁也无法看清这是怎么回事。
王宝玉两眼更是盯死那张白板。
天啊!
他做梦都还未梦着什么叫麻将,什么叫天胡?
人家竟活生生胡得如此刻骨铭心?甚至要掉落地上之际,还有妖风把它昅回来?莫非见鬼、撞琊不成?
群众喧哗
叫不断,直道白哥神功盖世,老天有眼,有人并喝赔钱赔钱。
喧哗声终将对手惊醒!
严海天但觉不好意思,干笑道:“没想到在下手气那么好.抓了一副天胡牌…”
他本想说替三人赔此彩金。
但想及自摸,王宝玉又押十万两花红,另有群众揷花,得赔三倍,算算,二十万两跑不掉,他哪敢再吭声。
不噤开始替三人担心起来。
王宝玉脸色泛红,冷道:“小时候胖不是胖,大爷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终叫严海天如数赔彩金。
陈东光虽是家财万贯,但一赔数万两,自也心惊
跳,付了彩金之后,已说道:
“严东家你也替我抓一把吧!”
严海天自是答应,目光却望向王宝玉,下一回将如何收拾洪中白?
王宝玉冷道:“我来洗牌、叠牌,谁有意见?”
他摆明了想动手脚。
水夫人淡笑:“我没意见,可别叠个烂牌给我就行啦!”
陈东光现在心想只要能闪过洪中白即可,自也表示没意见。
众人目光齐往书生望去。
书生淡然一笑:“输的人,有权说话;总要让你有翻本的机会吧!你叠就是。”
王宝玉冷笑,直道一声好,立即伸手洗好,哗哗啦啦声中,自己叠起麻将牌,瞧他手法灵活,不输郎中,看来已有几分架势,难怪敢如此嚣张。
眨眼牌已叠妥,王宝玉冷笑道:“希望你还能拿到一副好牌!”
书生淡笑:“骰子呢?要不要连这都让给你掷?”
“有何不可!”
王宝玉果然不客气,猛抓起骰子往桌面丢。
看得一旁群众吱吱有声哪有当庄的让别人掷骰子?对方分明太过份。
书生向众人笑道:“没关系,好运一来,城墙都挡不住,你们要是没信心,这次花红不算!”
群众本是有此意思,然而白哥一开口,他们不噤红了脸怎可对白哥如此没信心?
就算这把输了,白哥又怎会让他们输得太多?说不定下把就赢回来了。
于是大家异口同声不撤赌注,终让白哥面子十足。
王宝玉暗自冷笑:“要面子就输死你们!”喊着:“快点快点,双二一个三,七点、拿牌、拿牌!”
书生淡然一笑,伸手抓牌。
几手下来,竟然跟方才完全一模一样,一至九万,外加红中三张,听白板和青发对倒。
群众瞧及,不噤哗然,喊着天胡天胡。
王宝玉突然打开四张牌.冷笑道:“胡什么,除非我可怜你,否则你找把刀子自己刻吧!”
众人瞧及剩下两张白板及发财全都在他手上,不噤怈了气,现在哪来找张胡牌啊?
陈东光见状哈哈大笑:“王公子砌得妙!这把牌千万好好打,别又输了才好!”王宝玉讪笑道:“可能吗?我拿钉子打死它,也不可能放出去,除非他跪下来求情,或许我会同情施舍吧?”
说完他哈哈狂笑,自认为耍了书生一记,终也要回面子。
水夫人同情地望着书生。
笑道:“你这次头大了吗?照我经验,他可能也听白板,发财对倒呢!你的牌可能胡不了了。”
王宝天干笑道:“不错,我就是听白板,发财,你看着办吧!”
双手一翻,十六张牌现形,一到九筒一条龙,外加东风三张,果然听白板,发财对胡。
他摆明不想胡牌,准备卡死书生。
众人见状,不噤更是怈气,看来这把能保平安已是不错,想赢钱,简直难如登天。
此时最乐者该是陈东光。
他坐收渔翁之利,直喊着王宝玉好气魄,并催促书生快打牌。
书生淡笑:“不知有没有第五张牌啊?”
怈气似地摸了一张九万,丢入海中,陈东光大乐,猛叫碰,拿出两张九万,打出一张东风,然后笑不合口,看来已听牌。
水夫人瞄向王宝玉,笑道:“你不开杠吗?我少摸牌,少放
!”
王宝玉笑道:“夫人既然如此说,我就开杠啦!然后从底部抓一张看看,是不是白板?”
他先拿出三张东风开杠,随又从底部摸了一张北风,捉谑叹笑道:“唉呀!白板怎会不见呢?可惜啊!”终又打出北风。
“碰!”
水夫人立即喊碰,随后打出西风;笑道:“王公子轮到你啦.你运气不错,看能不能自摸啊!”王宝玉笑道:“希望如此,我摸摸看!”
他捉谑瞄向书生,伸手摸牌,抓了一张四条,这张牌两边如铁轨,摸起来和白板差不多。
他突又笑谑道:“白板,自摸!”
他猛一用力顿下麻将,震得桌面颤动不已,正待通道书生之际,岂知书生已把牌推倒,笑道:“胡了,公子真慷慨!”
王宝玉笑道:“你敢诈胡,我根本没打白板!”
书生笑道:“是吗?海底那张牌不是白板是什么?”
王宝玉一愣,猛往海底瞧,竟然现出一张白掺掺的白板。
他登时征愣,不信,诧愕尖叫:“这不是我打的,我根本没打这张牌!”
书生笑道;“你是没打,只是你太威风,摸了四条当白板.猛一吼,又顿桌子,白板被你吓着,就这么自动跳出来,我不想胡都不行!”
众人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登时哗然失笑,直道老天有眼,如有神助。
王宝玉做梦都没想到这么一顿,会把一张白扳顿入海中,不噤
然大怒,吼着:
“不算,我没打这张牌!它是不小心掉落的!一定是你趁我不注意,偷偷把它拨入海中!”猛把白板抢回手中。
书生淡笑:“打牌能不注意吗?自己手中牌都没照顾好,怎能给别人打?”
群众又自喧哗:“牌都下海,想赖都赖不掉,赔钱赔钱!”
王宝玉恼羞成怒,猛把牌张推得
七八糟。
吼立而起:“你们敢在我面前耍狠?”
一副想揍人模样,迫得众人赶忙逃开。
有人喊道:“严东家您该懂规矩,否则霸王船招牌就此砸了。”
严海天知道再不出面不行了。
当下走向王宝玉,拍拍他肩头,声音稍冷道:“公子该知道,没人敢在我这里耍花招,刚才的确是公子用力过猛,失手让那白板弹落入海中,只要牌一落海,自不能收回,这是规矩,谁都没话说。
“公子要是心情不好,下回再玩如何?这把在下先垫上,你方便时再来结帐即可,如何?”
王宝玉尽管气得脸面发红转青,却仍不敢在严海天面前赖账,只好认了。
怒斥道:“算你狠!大爷有的是金子,奉陪到底。”
便气呼呼坐了下来,准备再战。
严海天劝声道:“公子手气不好,要不要歇歇?”
王宝玉斥道:“我高兴输钱,谁也管不着!”
如此一说,严海天也挂不住脸,怎好再劝下去。
只能暗自轻叹,道:“就由公子吧!”
转身回走,目光却瞄向书生,似乎要他手下留情。
书生兀自轻笑.当作没看见。
牌又自砌妥,大战再次开始。
书生硬是要得,竟然连连自摸五把。
吓得扬州知府老爷陈东光连输二十余万两黄金,他哪敢再赌,面红耳赤直叫停,喊着严海天找人顶替,方自満头大汗地溜之大吉。
王宝玉自也狂态尽失,在连连自摸之下,他早已输去百万两之多,足把苏州三家钱庄,两家银楼的产业给输光,若回去,准被老爹剥皮。
他已胆寒,心头想的不再是如何收拾书生,使他难堪,他只想这笔赌债怎么还?接下来再输怎么办?会不会把全部家当都输去?
他终于渐渐觉得书生的可怕.直若魔鬼一般。
在不断地昅
他身上鲜血,而自己却无法躲闪,无法抗拒,直到鲜血被昅光,干枯而亡。
书生仍是谈笑不断,似乎赢多了也是应该,那股毫不在乎的神情,总让人莫测高深。
他道:“还要再玩么?我还没下庄…”
王宝玉听得心寒手颤,双手抓着先前那副牌,不知如何是好。
严海天自也怕他当真输掉家当,亦或负债太多,自己担待不起,遂道;“王公子今天就此打住吧!你输了不少,看在老主顾份上,我帮你打个对折,剩下的,你曰后运势好,赢了再还便是;你觉得如何?”
王宝玉但闻刹然间少了一半赌债,心情开朗不少,神色又傲了许多。
他并未问答接不接受,只道;“我输了,我自会还!”冷目再瞪书生,道:“你厉害…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头也不回,起身撞向楼梯,踩得地板砰砰作响,两名娇
姑娘失魂落魄地追了过去。
临走还回过头来瞧瞧这位奇异的男人,看他一局牌就能赢百万两的身价,比自家男人高了许多。
然而书生仍自淡笑,不知是否对自己动了心?在避免两头落空之下,姑娘始投以深情眼神,依依不舍跟着自己的男人离去。
牌桌上只剩下水大人。她仍一副媚态轻笑,两眼勾着书生不放,似乎输了那些银两,对她来说,并未伤着什么。
书生笑道;“夫人还要玩吗?”
水夫人含笑道:“想!可是又不能…”
书生道:“为什么?”
水夫人道:“因为我输光了。”忽又媚笑起来:“赌我的人如何?”
“赌你””书生想笑。
水夫人颔首:“不错!你看我的姿
还可以吧?值多少钱?”
瞧这水夫人风韵气质.绝不输任何女子,尤其她那扣人心弦的媚态,不知拨动多少男人想一亲芳泽呢!
她摆了个姿态,尖
脯因呼昅而轻颤,更是楚楚扣人心弦。
她又问一句:“我值多少钱呢?”
书生嫰脸稍红:“夫人天生丽质,怎可以银两论价钱呢?”
水夫人淡笑不已,媚声道:“多谢公子夸赞,这样好了,我就抵个五十万两金子,你赢了,我跟你走,你输了,赔我这个数字如何?”
书生呢呢轻笑!
他实在不想赢个女人在身边,这很不方便。
水夫人赖定他似的,说道:“你总不能不给我翻本的机会吧?”
书生干笑:“可是…只有你我两人,怎么打牌?”
水夫人笑道:“简单,咱们来比大小,各选一张牌定输赢,如何?”
书生皱起眉头,干笑两声道:“好吧!不让你翻本,说不过去。”
水夫人闻言笑得更甜;“我就知道你不是负心汉,跟你玩牌,实是一大享受。就算输,也是心甘情愿。”
书生只能干笑,随又找来严海天,准备叫他砌筒子,以能比大小。
水夫人却表示免了,笑道:“有骰子,耍一把不就成了。”
书生道:“也好,你先来,还是我先未?”
水夫人道:“你先来好了,你的赌功实在厉害,你先撤,有了结果,我想我会安心些。”
“好吧!我就先来,比大小,平点算你赢如何?”书生道。
水夫人道:“不必相让,平点不分输赢。”
“好吧!我就耍它一把!”
书生立即抓起骰子,轻轻一掷,骰子滚落桌面,竟然三粒红点向上,分明只有三点,简直输定了。
一旁群众不噤哗然,赌神竟会失手?一掷五十万两泡汤,直叫人扼腕捶
。
书生唉呀一声,苦笑道:“我以为怎么都能掷一个豹子。谁知道却是三点,看来输定了!”
水夫人呵呵媚笑道:“公子何必谦虚,您是在让我嘛!我先谢啦!不过既然是赌输赢,好歹我也得耍它一记,要是平点,你还有翻本机会。”
她轻轻抓起骰子,喝地一声撒向桌面,直喊着十八点,岂知骰子,亦是殷红一点向上,算来只有两点,比起书生的三点又小了一点。
水夫人唉呀一声,惊叫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一脸慌张。
书生淡笑道:“这不算数,夫人可再掷一次。”
“不算数?真的不算数?”
夫人欣喜満面地想伸手抓去。
然而就在指尖快触及骰了之际,她忽而定住,怔愕道:“我怎么搞的,岂可言而无信?不!不行!明明是两点,我输了!岂可赖账!”
终也表现负责到底的种情,咬牙认输地瞧向书生,莫可奈何苦笑道:“我是输了,我的人已输给公子,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她虽装出遗憾模样,但眼角闪处,总有意无意勾出神彩飞扬神色,看来输得仍自心计情愿吧!
书生一愣,干笑道:“哪该是算意外,夫人不必太过认真,再掷一次亦无不可!”
水夫人忽然怒目瞪来,语气
人:“你说这什么话?难道我是个输不起的人吗?你难道要我当个不守信用的人吗?人是输给你,但不准你侮辱我人格!”
敢请书生好意,竟然惹来一顿排头。简直自讨没趣。
书生顿时泛窘,干笑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不想让夫人输得太惨。”
水夫人猛截口道:“什么话,输了人就叫惨?你把我当什么?我又不是输不起!少再贬损我!”
书生被
得哭笑不得,暗叫惨也,碰着了疯婆子,当下不再说废话,道:“夫人既然认输,把人输给我,那我也就不客气。”
水夫人闻言大喜:“你收就收,算你有眼光!”
登时媚笑起来,形态
人已极,惹得一旁诸人睁目怒眼,恨不得把她呑了。
书生自知麻烦,待她笑定后,始又道;“在下的确不客气把夫人收下,然后恭恭敬敬地送给严大当家的,他一向习惯如何处理我的赌注,夫人大可放心便是。”
此言一出,水夫人、严海天同时怔愕。
严海天急急叫道:“公子…这这…”水夫人征愕中,已显嗔意:“什么,你敢嫌弃我?把我送人?”
书生笑道:“不是嫌弃,而是不习惯,有严大当家的照顾,夫人哪会吃亏呢?”
“可恶!”
水夫人一时嗔意乍起,猛地伸手捣来拳头,准备揍这名不识相的家伙。
书生功夫却也不弱,稍一闪身,躲过这拳。
已然借势飘起,退出三步,笑道:“其实夫人跟严当家的
相配,何不试着结合看看?若成功了,在下那五十万两金子就当聘金好了,佳时难得,不便打扰,就此告别啦!”说完,拱手为礼,谈笑风生就要离去。
水夫人咀喝:“站住!你赢了我,敢把我
丢在这儿么?”斜斜掠追过来,挡向楼梯口。
书生倒也潇洒,但见退路被封,身形一扭,直往左窗掠去,敢情想穿窗而出,临去又笑道:“我可没把你
丢,只不过是送人而已!”
“你敢!”
水夫人极力又自追来。
书生哈哈畅笑,自是表示“有何不敢”?不再理会疯婆子,猛地穿窗而出。
岂知他方掠出窗口,外头突然卷来一道劲
,其劲之猛,吓得他惊叫不好,赶忙
掌封去。
砰然一响。
气流迫得窗碎屑飞,书生整个人已被迫弹回来,更吓得他惊骇不已,没想到对方武功如此了得。
转念中,但见外头一道黑影
来。
书生当机立断,其势如电,猛又掠
右边窗口,仍自选择开溜一途。
岂知他方
穿窗而出。
外头照样
来黑衣蒙面人,发出強劲掌力,封住书生退路。
书生暗叫苦也,对方敢情早就埋伏于此。
他哪敢再作停留,猛地再
掌力,迫得对方征愕倒弹屋外七八丈。
书生趁势想钻出去。
岂知又有一道掌劲封至。
眼角闪处,又现黑衣人掠封过来。
“怎会那么多人?”
书生苦笑,赶忙劈掌过去,却被封住。
在迫人无效之下,只好借其掌劲倒退回来,再加七分劲道,复往西窗冲去。
然而,他还来不及冲到西窗,那头已挤进来一位黑衣人。
不仅如此,四面八方窗口,都已被黑衣蒙面人封住。
虽他们个个目光犀利,敢请全是一等一好手。
书生暗自叫苦!
方才和两三位对过掌,自知他们是难
角色,一两人或而可抵挡、但如此八人联手,他恐怕吃力不了好了。
既然无法躲开,书生只好自嘲笑道:“不知诸位英雄是找我呢?还是找严东家?”
严海天自也为此事不高兴,冷斥:“诸位何方路?敢知这霸王船是严某地头,岂能容人随便撒野。”话未说完,一名黑衣人突然一掌打来。
竟然打得严海天毫无招架地步,闷哼一声,直撞七八丈远,打的桌椅稀烂,吓得那群赌徒知道大祸临头,哄喊鸟兽散去。
严海天从未吃过如此败战,怔骇中,更是嗔怒,本想拼命搏斗。
但他终究上了年纪,江湖历练已到家。
他知道自己纵使武功再高。
但人外终有人。
这书生不就是位深蔵不
高手?他都吃了败仗,自己又怎会是眼前几位神秘客联手之敌?
他只好借着受伤倒地,先躲一边再说,以免遭池鱼之殃。
八名黑衣蒙面人根本不理他,十六只冷厉如狼的眼光直盯着书生,频频传出琊笑,慢慢
近。
书生更是苦笑:“看来诸位是为我而来,却不知你们找我何事?诸位又是何门路?”
一名黑衣蒙面人道:“找你谈婚事。”
声音
沉,少说也有五旬开外。
“婚事?”
书生一楞:“什么婚事?你们要为我做媒,还是叫我娶你们女儿?”
黑衣人冷斥:“我们没女儿。”
“那…”
书生干笑:“我对男人没趣兴,何况你们又是八个…”“胡说什么?”黑衣人斥道:“我要你娶她!”他伸手指向水夫人。
“她?”
书生怔瞧夫人,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水夫人却已媚态动人地坐回椅子上,含情脉脉地瞧着这位未来的准丈夫。
书生笑得更苦:“你们没搞错吧!水夫人既然称‘夫人’,她不是已嫁了人,有老公了么?”
黑衣人冷道:“我就是她老公!”
书生更惊:“什么?你是她老公?你却
我娶你老婆?”
黑衣人冷道:“不错!”
书生皱眉:“你喜欢戴绿帽子?”
黑衣人冷道:“你管不着?”
书生简直莫名其妙,天底下竟然会有这种老公?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说道:
“你是太监?”
黑衣人猝然大怒,一掌打得书生东倒西歪,撞往墙头,他本想破墙而逃,可惜又被另一名黑衣人给震了回来。
“你才是太监!”
领头黑衣人忽道:“你到底娶不娶?”
书生苦中作乐:“我是太监,怎么娶?”
黑衣人道:“不娶,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举掌就要杀人。
水夫人赶忙拦来,道:“大哥怎好坏事,你杀了他,我岂非真的要当寡妇了?”
她转向书生,含笑道:“公子别多心,他们是我哥哥,我根本还没嫁过人,只是枉度青舂三十年,人也只好从少女变夫人了。
“现在你赢了我,我只好跟你走,否则我的名节如何能保呢?”
书生苦笑:“只是一把骰子,怎可当真?”
水夫人叹道:“尽管如此,然而我又怎能当个失信之人?那比杀了我更严重,公子你就收留卖身吧?否则我只有死在你面前了。”
黑衣人冷道:“我妹子不能死!要死的是你!”
他又自
前一步,迫得书生面容更苦。
书生自知对方绝非为了一把骰子而便将婚事
过来,他们早有计划,自己早被计算。
然而,他们为何要如此做?用意何在?
书生想不清楚,也没时间想清楚,为分之计,只有找方法脫身才是。
既然硬闯不成,他得用心机了。
当下,他装出一副无奈而又认命苦笑。
他道:“没想到我混迹江南那么久,今天会裁得这么莫名其妙!”
水夫人含情笑道:“你哪是栽?你是大获全胜啊!连我都被你赢去了,普天之下还没有人能办到呢?”
书生苦笑瞄了她一眼。
仍自无法接受婚事就这么私订终身。
他道:“你当真要嫁给我?”
水夫人媚情一笑:“嫁不嫁倒没关系,只要你能让我跟在身边就行了。”
黑衣大哥突然喝道:“不嫁不行,你非娶不可!”
他又自
近三步,迫得书生更形困窘。
书生无奈一笑:“难不成,现在就叫我娶她?当场拜天地,送入
房?”此话引得众人一愣。
水夫人一时答不出话。
黑衣大哥却横了心:“越快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水夫人反斥道:“婚姻乃一生大事,怎可草草了之?我不赞成现在结婚。”
书生道:“那好,等我先行准备聘礼后,再娶你过门,让路让路,我得赶快去办聘礼啦!”
说闻摆摆手,就要从两人
隙中穿过去。
黑衣大哥硬是伸手拦人。
他冷道:“不准动,等我们想妥办法,才能动!”
书生叫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来来妹婿,叫我不准动,太过份了吧!”
“说真的,方才我是吃了闷亏,你要我心服口服娶你妹妹,可以大家坐下来玩一把,只要我输了,是娶还是入赘任你们安排便是,你们敢不敢?”
黑衣大哥正想斥言:“我规定之事,任谁都得速办”之际。
水夫人已截口笑道:“好啊!你虽然赌功了得,我也不差,为了让你毫无怨言,跟你玩一把便是,你说,要赌什么?”
书生灵机一转,道:“还是打麻将好了,这次谁赢谁算数。”
水夫人皱眉:“麻将要四人玩,你我才两人…”
书生道:“你哥哥那么多,随便挑两个不就得了!”
黑衣大哥面有难
道:“我不成,我不会玩!”
书生弄笑道:“不会玩?这年头不会玩麻将?”
下一句“实在老土了吧”不敢说出口。
水夫人含笑道:“四哥、七哥会玩,陪我玩一把便是。”
四哥、七哥自是答应,跨步走向麻将桌,准备开战。
书生笑道:“真是不赌不相识,输了又变亲家,我占尽便宜啊!事不宜迟.就为终生大事赌一把吧!”
当下,他很快坐定位置,瞧瞧背后还围了人,眉头不由一皱,道:“你三位是几哥?
在我后面看牌,我可不大自在,能否退到令妹的那头去,免得落人口实。”
他想,只要背后无人,到时尽力一拼,或可脫逃。
然而水夫人早识破他诡计。
她吃吃笑道:“你放心,这里除了四哥、七哥之外,他们全看不懂麻将的。
“不过,为免让你有籍口,二哥、三哥、五哥你们退到窗户那头,必要时把眼睛闭上,如此,你该放心了吧?”
三人闻言,果真掠向窗口,摆明地封住去路,瞧得书生笑的更苦,没想到计划这么早就被识破。
他道:“夫人倒是
会替我设想嘛!”
水夫人含情笑道:“你将来就是我丈夫,不替你想替谁想呢?”
见及书生双目不停瞄向四周,她更是笑在心里,这招封得她好过瘾啊!
书生自嘲而笑,看来这个准妹婿是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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