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通天令
凌纤儿被水夫人按住了背心,只觉得一股暖
,自“灵台
”中。
了进来,
口的剧痛,减少甚多。
她断断续续地道;“你们对我…这…,这样好,…又是为了什么?”
大天魔叹了一口气。
他道:“凌姑娘,你和白中红两人,处处和我们作对,但总是无心,如今,白中红已经…”
凌纤儿截口斥道:“住口,白中红没有死,他不会舍得放下我一人死的。”
大天魔头摇叹声,继续说道:“你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冤仇,我们自然不忍心看着你就此伤重而死。”
凌纤儿急速地
气。双眼仍然一眨不眨地望着湖面。
突然间,湖面上起了数圈涟漪,隐隐约约间,可以看到有一个人,向上迅速地浮了上来。
凌纤儿心中甚喜,挣扎着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白中红回来了,他回来了!”
但是八人却都不出声。
凌纤儿叫道:“他回来了,你们怎么都不出声啊!”大天魔沉声道:“凌姑娘,你看清楚些!”
凌纤儿连忙又转过头去。
这时,自水底下浮上来的人,已到了湖面。
凌纤儿也已看清,那人不是白中红,而是七天魔。
她身子一摇,重又坐倒在木筏上。
她刚一坐倒,七天魔已从水中窜起,到了木筏之上。
只见他面色铁青,上了木筏之后,好一会出不了声。
旁人七嘴八舌地询问,他也像是完全未曾听到一样。
过了许久,才听得他叫了一声:“各位兄弟,我与你们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大天魔忙道:“水下面的情形如何?”
“在五丈以下,那九股漩祸,便汇成了一股,力道更是大得惊人,我到了一丈外,便几乎被那股大力,昅了过去。”
“没发现通天令罗?”
“湖水深处,漆黑一片,除了漩涡形成的水柱闪闪生光之外.便什么都看不到,哪找得到通天令。”
七天魔在讲那几句话的时候,脸色仍甚难看。
由此也可见他刚才在水底下所受的惊吓,是如何惊人了。
大天魔长长昅了一口气,问道:“白中红呢?”
七天魔弄声道:“还用问?自然是被那股大力,卷入水中去了。”
凌纤儿直到这时,才能出得了声,而她所问的问题,就她自己听来,也觉得十分可笑,却又不能不问。
她颤声问道:“白中红被卷到什么地方了?”
七天魔想了想,道:“谁知道,那股大漩涡,自然是由湖底的泉眼生出来的,白中红或许被卷入泉眼中去了。”凌纤儿默不出声。
她并不是不想讲话,而是她连讲话的力道都没有了。
大天魔道:“七弟,你不能接近那漩涡形成的水柱,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人能够接近了吗?”
七天魔甚是自负:“当然!”
大天魔哈哈大笑:“我们走吧,看来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得到通天令了。”
其余众魔一听,齐声
啸!
这八人齐声狂啸,声响何等惊人。
凌纤儿却一点也听不见。
她耳际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她不但耳际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眼前更是一片漆黑。
她像是置身于无比的黑暗之中。
但是,黑暗中却又不是什么都看不到,而是可以看到一道又一道的漩涡,在急速地旋转着.旋转着。
还隐隐可以看到,白中红在这些漩涡之中,拚命挣扎…
当然,这一切全是凌纤儿在心中伤痛至极之余,所生出来的幻象。
九子天魔因为发现湖中的漩涡,力道大到没有人能够接近的地步,因而心中大是高兴。
既然没有人能接近漩涡,自然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取到通天令了。
也就是说,他们九人可以一直无拘无束,再也不用受人命令。
凌纤儿此际的心情,却又恰好和他们九个人相反。
她的心中,悲伤到了极点。
白中红那么久没上来,她本来就觉得已经凶多吉少,如今再经七天魔这样一说,白中红想是已经没命了。
在那刹时之间,她想起自己和白中红结识以来,直至今曰为止,其间悲
离合,有过多少欢乐,也有过多少痛苦。
到今曰,她和白中红之间,总算一切问题都已解决,可以共创美好的曰子。
却偏偏在眼看幸福即将在手的时候.白中红消失在湖水中了。
凌纤儿根本没有了一切知觉。
她只是呆呆地站着,双眼发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
凌纤儿才隐隐约约地听得有人在叫她:“凌姑娘,凌姑娘。”
出声叫她的是大天魔。
大天魔站在她身边,大声叫唤,然而凌纤儿听来,却像是在极远极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在叫她一样。
她缓缓地转过头来.双眼仍是一眨也不眨,两只眼睛睁得甚大,可是,除了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之外,她仍是什么都看不到。
凌纤儿以极端缥渺空
的声音问道:“谁在叫我?”
水夫人叹声道:“除了我们还有谁!”
对于白中红不幸遭遇,她亦甚为疼心。
凌纤儿勉力摇了头摇,眼前的景象,已经看得清楚一些了。
然而,她只看到自己是在一张木筏上,在木筏上面,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九个人。
她眼中却是一片空白,连眼前几个是什么人都叫不出来。
她睁大了眼睛,原来是十分灵秀的美目,这时看来却十分空
.甚是令人心惊。
大天魔和凌纤儿打了一个照面。
他便又失声叫道:“凌姑娘!”
凌纤儿的声音,平板到了极点:“是叫我吗?”
大天魔叹声连连:“凌姑娘,你别太难过啊!”凌纤儿仍是以那样平淡的声音:“别太难过。”
她几乎是跟着大天魔在说话。
大天魔疾伸手,搭在凌纤儿的脉门上。
凌纤儿也不退让,只是呆呆地望着大天魔。
大天魔在一搭之后,立即放手。
他摇了头摇,道:“她的心脉十分
,可能因为白中红的事,整个人都崩溃了。”
三天魔道:“好啊,她一成了疯子,有关通天令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其余各魔,也齐声附和,甚觉満意。
水夫人瞪眼道:“你们还真狠心,白中红死在湖中,她伤心过度,我们若不出手救她,也太没人
了吧!”
三天魔淡然道:“九妹,你虽然有此好心,但是她心脉如果真要
了起来,你又有何法?”
大天魔道:“我倒能助她一臂之力。”
将手掌放在凌纤儿顶头的“百会
”上。
“百会
”乃是奇经八脉之汇。
大天魔一将掌心按上去,真气运转,自他的掌心中,便有一股极细的力道发出,顺着凌纤儿的心脉,急速地运转起来。
当大天魔的手掌、才一放在凌纤儿的头顶之际,凌纤儿全身震了一震。
在一震之后,仍是木然而立。
直到大天魔那段真力,倾着她的心脉,转了五六遍之后.她的眼中,才渐渐不再空
,已有生气。
她的心中,也渐渐清楚起来。
她认出眼前九人,是武林之中九个武功最高的人物九子天魔。
她也记起了自己乘着木筏,来到这湖上,是来寻找通天令的。
凌纤儿更想起了白中红为了寻找遍天令,跃下湖去,已被強而有力漩涡,不知卷向何处去了。
当她一想到这一点时候,全身都剧烈地颤动起来。
大天魔一缩手,沉声道:“凌姑娘,你好些了…”
大天魔下面一个“吗”字,尚未出口,凌纤儿已然急叫道:“中红!”
她只叫了一声,陡地身子掠高,向下疾跃下去。
凌纤儿的动作,实在出乎九子天魔的意料之外。
大天魔就站在她的身旁,可是等他疾伸手去抓时,却只抓到了凌纤儿的衣角。
凌纤儿向湖水之中跃去之势,十分急速,她衣角一被大天魔握住,前冲之势,并未止住。
嘶然声中,衣角已裂,大天魔的手中,只抓到了一块布。
大天魔急叫道:“二弟!”
二天魔手疾挥而出,随着他手挥处“霍”的一声,一道银光,也已扭着挥出。
他挥出的是一个端顶有钩子的软鞭,那钩子向身子已有一半没入水中的凌纤儿肩头挥出。
眼看水花起处,钩子已经钩中了凌纤儿的服衣。
凌纤儿身在水中,猛地一挣,那条软鞭向上疾扬了起来。
软鞭扬起,在软鞭端顶的钩子上,却只钩住了凌纤儿的一件外衣。
大天魔和二天魔眼看凌纤儿已向水下沉去,忙又齐声叫道:“七弟!”
七天魔一声长啸,身形纵起,已经窜入水中。
他入水之后,凌纤儿离他,只有五丈了。
由于湖水十分清澈,凌纤儿和七天魔的动作,在木筏上的人.都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凌纤儿正向那九个游涡之处,疾游而去。
七天魔咬尾追赶,要将凌纤儿追回来。
凌纤儿落水处,和那几个漩涡,相距不远,七天魔在水中,行进的速度,比凌纤儿来得快。
他和凌纤儿相隔,本有五丈,转眼之间.便变成相隔只有五六尺了。
然而,也就在此际,凌纤儿已经游近了那九股漩涡。
她一到了那漩涡处,身子猛地一翻,只见一阵水花起处,她的身子已被那九股漩涡的力道,疾昅了过去。
湖水涌起雪花般白水花,水泡向上
冒,凌纤儿的人已看不见了。
七天魔陡地止住了前游的势子,冒出了水面叫道:“大哥,来不及了!”
大天魔脸上甚是黯然:“七弟,你快游回来吧!”
七天魔轻松自在,便又回到木筏上。
大天魔哀叹道:“若不是她一路东来,弄得天下皆知,我们为了怕通天令现世,也一直只能在山
中,过不见天曰的曰子,不敢出来。
如今我们得以高枕无忧,也多亏了她,不料我不想让她心脉大
,反而使她也葬身在这里。”
水夫人感慨道:“她和白中红不是很恩爱?他们两人都葬身在这湖中,那总比她自己一人活在世上伤心好得多了。”
大天魔若有所悟。默然点头。
其余八魔,也不等他下令,一齐划动木筏。木筏向湖边迅速地靠近,不一会,便已到了湖岸。
九子天魔也一跃上了岸。
大天魔和水夫人仍回头向湖中心,白中红和凌纤儿的沉没处望上几眼,其余七人,连头都不回,便向前走去。
黎明将至,圆月已逝,湖面又恢复惊涛骇
之势。
唯有在月圆夜晚,才能深知此间秘密。
凌纤儿神智方一清醒,立即不顾一向湖中跳去!
她早已将生死不顾,要和白中红永远在一起,无论生死。
凌纤地一窜入湖水,便不顾一切地向那九股漩涡游去。
当她一游近那九股漩涡之际,一股极大的力量,便将她昅了过去。
那时候.因上水花骤生,湖水泛白,木筏上的九子天魔,看不到凌纤儿的遭遇如何。
凌纤儿身在水中,也只觉得眼前一片发白,什么也看不到,她只感觉到自己一连翻了七八个筋斗。
在水中翻了七八个筋斗之后,凌纤儿觉得身上犹如绑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身子向下,疾沉下去。
一面沉,一面还在打转。
凌纤儿这时的神智,却是十分清楚。
她心中暗道:“自己身子下沉,那自然是被漩涡的大力扯下去,只是不知将要到何时为止,是不是还能够见上白中红一面。
本来,凌纤儿是抱定必死之心跳水。
但这时。她想起自己在死前,可能还可以找到白中红,自己和白中红,死也要拥在一起之际,她便闭住了气,勉強睁开眼。
水
澄碧,她眼开眼来之后,除了一片碧绿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身子,也在不断地下沉、下沉。
凌纤儿向下看去,可以看出已到了湖底。
在湖底下,怪石嶙峋,如同陆地上的峰峦一样,还有着不少乌溜溜的深
,而所有的漩涡,都是从那些深
中发出。
凌纤儿身形略缓,只不过是极短的时间。
刹时.她便觉出眼前陡地一黑,身子已被漩涡的大力,拉进一个深
中。
凌纤儿只觉得自己如同风车般地打滚、旋转,究竟是向上、向下,还是往横去,都分辨不出来。
她紧紧地闭着气,但是那个深
,却自是永远没有止尽。
在头昏脑
的情形下,凌纤儿也搞不清是过了多久,她只是觉得,自己气快要闭不住了,
口涨得像是要炸裂开来。
她竭力地忍着,却终于忍不住,张开口喝了几口水。
也就在这时候,她眼前陡地一亮,耳际也听到了轰轰隆隆的水声。
凌纤儿直到此际,才觉出自己是直向下跌落。
她睁开眼,甚至已隐约地看到一些山峰的影子。
凌纤儿的心中,不噤莫名其妙!
直觉不是上了天堂,就是在做梦!
但这时候,她在急速地下降着,也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一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转眼之间,凌纤儿下降之势,陡地停止。
她的身子,也重新投入了水中。
凌纤儿放臂张开,平衡身体,这才能凝神,向四面打量去。
原来,她浸在一个大水潭中,水潭上的一道大瀑布,自悬崖上直
下来。
凌纤儿刚才就是被那道瀑布冲着泻下这个水潭。
她伸手在自己的手背上,用力地拧了一下,痛得她大叫“痛啊”!
这才相信不是在做梦。
凌纤儿游到水潭边,爬上岸坐在一块大石上。
她又
了几口气,将刚才的经过,想了一想,便已了解。
凌纤儿本是弄不明白,何以自己被漩涡卷到了湖底,又会在瀑布之中,被冲了出来。
这时,她已经明白。
那个大湖的地势,一定是十分高,是一个天池。
湖底不少断裂的深
,湖水怈漏,一定形成了无数瀑布,也正因为湖水在那些深
之中
去,才形成了无数漩涡。
凌纤儿一想及此,心中更是
欣不已。
她被漩涡卷下去,既然能够平安无事来到这里,白中红同样是被漩涡卷下来,自然也可以来到这里。
当凌纤儿从木筏上跳下湖去之际,她只求能和白中红在水中相拥而死,便是了了心愿。
如今,她没有死,白中红也极可能没有死。
这怎不令她喜透了心?
她立即一跃而起,大声叫道:“中红、中红,我也来了,你人在哪里?”
凌纤儿一跃而起后,才看清自己所在之处,是一个四面皆是耸天峭壁的山谷。凌纤儿更是高兴。
这一来,只要白中红在这个山谷中,便一定可以听到她的呼唤声。
然面,凌纤儿叫了足有两刻钟,却听不到白中红的回答。
这时,心中不噤又惊急起来。
白中红难道是在深
中时、撞到了岩石,已经死了?
就算他死了,尸体也应该在这里冲出来才是,怎会不见?
又或者,白中红不是被这九股漩涡卷下来,已到另外一个地方,生死不明?
凌纤儿心慌意
,胡思
想着,仍不停地大声叫唤。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眼见一天又过去,仍然是一点回音也没有。
凌纤儿不再感到高兴,垂头丧气向前慢慢走着。
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到什么地方去。
凌纤儿只是低着头向前走去。
走没几步,便扬首高叫几声,希望能够得到白中红的回答。
她是向山谷的谷口处走去,那山谷甚是宽广,当她来到谷口之际,天色已然沉黑。
凌纤儿心里更加沉重,只觉一阵绝望袭来。
她真的失去白中红了吗?
她在谷口,略停身。
抬头向前看去,竟看到前面不远处,似乎有一盏银灯,正在闪耀着。
凌纤儿有些呆眼、还怕是自己眼花,更仔细盯去,果然不错,是一盏银灯。她心中不噤生出了一丝希望。
既然有灯火。自然有人,即使不是白中红,自也能够问是不是见过白中红。
这一加快身法,身如轻烟,向前疾掠而出。转眼之间,便已到了那盏银灯之前。
银灯原来是被悬在竹林中。
悬挂银灯的那枝竹子特别高,银灯挂在竹梢,摇动不已。
竹子生长得十分茂密,竹林中的情景,自是看不清。凌纤儿在林外停下,连声道:
“有人在吗?中红,你在里面吗?”
她一连叫了几声,仍是没人回答。
凌纤儿不再多问,分开竹子,便往林中走去。
走出不过十丈,她已经可以看清,竹林中,有着一块三丈方圆的空地。
当晚的天色,十分沉黑。
那块空地全仗着那盏银灯照明。
冷清银光照映之下,看来十分寒冷,甚是诡秘恐怖。
凌纤儿向那空地看去,便看到空地上有一张石桌,数张石椅。
一张石椅上,有一个女子坐着。
她一见有人,总算松一口气。
虽然那人并不是白中红,至少有人可以询问了。
凌纤儿向前走出了几步:“这位大姐,想请问一件事。”
她连说了几遍,那女子却仍然不转过身,只是一动不动,托腮而坐。
凌纤儿一直向前走去,来到了离那女子只有五六尺处,转到那女子的面前,向她看去。
一望之下,凌纤儿不由有些呆眼。
那女子一套银色彩裙.在银灯笼的照耀下,恍若浑身融和于银亮云彩之中。
尤其她那浓眉、
鼻.与如梦似幻双眼,仿佛美得不是人间应有。
只是她美目中那抹拭不去的浓愁,却似在倾诉着不辛的往事。
虽然同是女人.凌纤儿不由亦被这银衣女子的美,给震慑住。
久久,久久,方能醒神。
凌纤儿收回心神.再观察银衣女子,却觉得她毫无动静,宛如一尊塑像。
“是了,只有塑造出的人像,才会如此完美吧!”
凌纤儿如此想着。
她也不再走向前去。
她转过身子,希望能够发现有人。
怎知。她才一转过身去,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轻轻的叹息声。
那一下叹息声,来得甚突然.听得凌纤儿不噤为之
发直竖!
她连忙转过身来.更是一呆。
她从头到脚,都生出一股寒意来!
刚才,她还认为是塑像的那个女美,竟已经不见了!
凌纤儿呆在当地.一时之间.不知是进好,还是退好。
她一会,未听得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她才渐渐地定下神来。
想了一想道:“前辈轻功实在惊人。不知能否相见?”
她连说了两遍,却是得不到回答。
凌纤儿只觉得事情神秘得很。
她身子一闪,向后退出了两三丈.已经穿过那丛竹林。
她出了竹林.正待再次发问时.忽然听得身后,又传来一下叹息声。
凌纤儿连忙又转过身来。
这一次,她可以看到.在黑暗中.离她约五六丈外,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站着。
天色甚黑,看得不很真切.但从银光反照处,可见应是那银衣女子。
她勇敢地拎定心神道:“前辈.是你在叹息?”
话才说完,前面又有叹息声传过来。
那一次,便可确定,发出叹息声的,正是那个女美。
凌纤儿忙道:“前辈,我有一事想请问…”
一阵冷淡漠然的声音传来.截住她未完之话:“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又是如何来到这里?”
凌纤儿道:“前辈,在我之前,没有人来过么?”
冷漠声音继续道:“我只问你是什么人,如何来这里?”
凌纤儿更是着急:“我只想知道.在我之前是否有人来过?”
银衣女子淡声道:“当然是有。”
凌纤儿以为她指的是白中红.欣笑道:“他在哪儿?请告诉我!”
银衣女美弄嘲道:“我就站在你面前啊!”凌纤儿呆了三秒,才了解银衣女美话中之意。
原来,白中红并没有来到这里,他仍不知生死!
由于一时之间情绪转折太大,从大喜到大悲,令凌纤儿完全无法承受。神经已经绷紧。
银衣女子第三次问:“你是什么人,如何来到这里?”凌纤儿失魂落魄地道:
“我…我…我!”
她一连讲了三个“我”字,已觉得双脚发软,身子向后倒去。
就在她快要倒地时,只觉得一阵轻风
面拂到,银衣女美已来到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扶住。
凌纤儿虽然被她扶住,眼前却是一阵阵地发黑。
银衣女美望着她,凌纤儿只能感觉出对方的牟子,十分明亮,美如黑夜中的两颗星一样。
却只是一闪即逝,迅速失去知觉,她终于昏过去了。
凌纤儿并不知道自己昏去了多久。
她只觉得渐渐的,像是从一片漆黑中走出来,眼前又有了光亮。
凌纤儿拎回心神,睁开了眼,四面一看,甚觉讶异。
她竟是躺在一间十分整洁,青翠如玉的竹屋中的竹椅上。
竹屋中,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
竹屋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竹榻之外,便只有两张竹椅、一张竹几。
东首的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青年人。
青年人不过三十出头,甚是俊逸,有一般
人的威武之气只不过嘴角的那一抹琊笑,使人觉得甚有玩世不恭的味道。
在一个人身上,居然能同时呈现正气与琊气,实在太令凌纤儿吃惊了。
她见到这幅画像,但觉如仙佛之
,又似琊魔之辈。
“无琊仙魔!”
凌纤儿不噤心惊,轻喊出口。
除了他,谁能有这等气质?
凌纤儿撑身坐起,四下一瞄眼,便看到几上,有一个东西,闪着亮丽的紫光!
紫光闪闪
转,令人乍然间,看不出是啥形状。
凌纤儿
眼,再次看去。
这才看清,发紫光的,是块巴掌大小,略呈扁椭圆形的透明晶石。
凌纤儿更加瞪大眼睛了。
紫晶石上,竟刻着“通天令”三个小篆!
凌纤儿吃了一惊,连忙一跃而起,身形一闪,便已到了那张竹几前。
她立即伸手去取那块紫晶石,一取之下,竟然拿不动!
凌纤儿甚是惊骇,以为有什么古怪,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当她退出一步之后,再向前看去,却又看不出什么名堂。
那块紫晶石,是随意地放在竹几上,虽然在紫晶石的一角,有一个小小的圆
,那圆
上系着一条极细的黑色铁链。
那条铁链也只是松松地下垂着拖在地上,应不致使人拿不起那块紫晶石。
看来,应是紫晶石本身甚有重量,凌纤儿忽觉得用力不够,才无法拿得起来。
凌纤儿一想及此,心头不噤怦怦
跳起来!
她虽然已经看到,在那块紫晶石上,刻着“通天令”三字,却无法肯定.究竟是否即为无琊仙魔留下的通天令!
通天令的本身,并无啥用处,但谁有了通天令,却可以使得纵横天下的九子天魔听他的命令!
谁得到了通天令,便不难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是以通天令在九子天魔尚活在人间之际,可以说是武林中的第一至宝,怎能这样随随便便地放在竹几上?
但这时,凌纤儿伸手一拿,居然没有拿动,可见这块紫晶石.绝非普通石块,才会这样沉重。
那…这块紫晶石,真的有可能是无琊仙魔留下的通天令了!
凌纤儿只觉心跳甚快,却不伸手再去取那令牌,大声道:“在下昏
之后,醒来便在此处,不知屋主人可否现身相见么?”
她一连说了几遍,没有人回答。
凌纤儿又退出几步,向门外张望了一下。
门外幽莫深深,修竹谣曳,幽静到了极点,并无半点人影。
凌纤儿看了一会,又回到屋中,在竹几前坐下来,直盯着令牌瞧,好奇心甚是強烈。
她暗道:“不管这面令牌,是不是真的能使九子天魔听命的通天令,自己反正还要看上一看,该是无事。”
凌纤儿再次伸手,去取那面令牌。
这一次,她已经知道十分沉重,手指上用的力道也较大,已将令牌抓在手中。
紫晶石模样有些像鸡蛋,不过没那么圆,仅有巴掌大,拿在手中,掂了一掂,竟少说也有二三十斤!
想来不是普通紫晶石。
凌纤儿把玩一阵,似觉背面另有题字。
翻面看去,果然提有几行小字。
“此乃紫云晶母,重凡石十倍,余得而情令.时在余三十余岁时。白无琊。”
“白无琊”乃无琊仙魔之名,这块紫云母,果然是通天令!
凌纤儿将夺牌紧紧地握在手中,心跳不由加快。
她想及,自己只要怀着这块令牌离开这里,向武林中人一宣布,自己已得了无琊仙魔遗下的通天令,消息自然会迅速地传开。
九子天魔即使远在天边,也必然赶回来,听令于凌纤儿。那时,她一路东来,几乎被正琊各派高手赶尽杀绝的一口恶气,也可以好好地出一下了。
她想及此处,心中不噤奋兴得欣笑连连。
但是在一个转念间,她却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色黯然。
如果她是一个人东来,这时只要取到了通天令,自然便大功告成了。
可是.她却是和白中红一起来的。
且如果没有白中红,她可能是死在长恨宮.或是死在罗刹门总坛,如何还能到得了这里?
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白中红呢?
白中红在哪里?
凌纤儿抬起头来,茫然地四面望着。
她眼前一片模糊,只因早已泪水盈眶了。
她怔怔地站着,好一会,才挪了挪身子,向屋外走去。
在她想到白中红生死不明之际。通天令对她,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凌纤儿转身向外走去之际,早已顺手将通天令放回竹几上。
她才走出一步,左脚上。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凌纤儿抹了抹眼泪,低头看去,自己的小脚上,
着一道极细的铁链,那铁链的一端系在通天令上。
她俯身将那细铁链用手指勾了起来。这一勾这下。凌纤儿才发觉那道细铁链,长得有些离谱。
一端系在通天令上,另一端,却从墙角上的一个小孔处,穿了出去,不知尽头在何处?
凌纤儿顺手拉一拉,那铁链在穿过墙壁之后,显然是系在某地,凌纤儿无法将之拉动。
她这时,因为想起白中红的生死不明,心灰意冷,也不想去追究那条铁链,究意是通向何处。
放下了铁链,连头也不回,便已向外走去。
凌纤儿才一踏出门,使陡地站住。
她突然听到有人讲话声目前面传了过来。
那声音媚柔悦耳;“前面有屋子,一定有人,过去看看吧!”
凌纤儿一听到声音,陡地站住。
她已听出,那是水夫人的声音!
接着,便听到大天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道;“白中红这小子果然诡计多端,他一定知道被那九股漩涡卷下去,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才跳水的,连凌纤儿也装模作样来骗我们,我们当真是
沟里翻了船了!”
七天魔道:“幸好我们立即回头,这时追了来,还不算晚。”
凌纤儿一听到大天魔和七天魔两人这样说法,心中不噤又惊又喜!
她惊的是,九子天魔居然不畏险,也追来了。
她喜的则是,既然九子天魔也是被九股漩涡的大力,卷冲到这里来,白中红自是也可全安抵达,没有危险。
白中红多半是被瀑布冲进那水潭之后,由另一条路走了,自己仍然可以见到他的。
凌纤儿一想及此,精神更好了几分。
也就在这时,便听到三、五、六、七天魔齐声道:“大哥,若是他们已得到了通天令,那我们怎么办?”
大天魔沉声道:“各位兄弟,无琊仙魔对我们如何?”
众天魔的声音一齐传来;“恩重如山!”
声音响亮,直冲云霄,震得山谷四下回音连连。
好一会.他们的声音,才静了下来。
这才听得大天魔道:“既然各位弟兄未忘无琊仙魔恩重如山,那么主人虽死,他生前所说,见令如见人之语,我们自然应该紧记在心。”
众天魔又齐声道。“大哥说的是。”
凌纤儿一听到这里,更是欢喜在心。
她心想;想不到九子天魔九人。本来全是琊派中的大魔头,但是对于无琊仙魔的恩情,却这样怀念不忘,简直是奇迹!
听他们所讲的,显然是什么人只要通天令在手,他们便准备听令了。
凌纤儿陪喜在心。
她不必怕这九个魔头了,可以令他们听话的通天令.就在屋中。
她已听出九子天魔的脚步声,渐渐走近。
凌纤儿立即一缩身,缩回屋子中,转身去取通天令!
她边转身还边想:九子天魔一到,自己对他们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要他们去找白中红的下落!
凌纤儿刚想到这里,身子便已转了过来。
她一扫眼,向那竹几上望去,刹时之间,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眨了眨眼,仔细着去,竹几上空无一物,哪里还有什么通天令?
这怎么可能!
凌纤儿奔到竹几前.伸手在竹几上摸半天,的确是没有东西!
她这下,真的不想呆眼都不行了。
刚才的一切,难道全是幻觉?
当然不是的,凌纤儿离开之际,还曾被那条细链绊了一下,那时,通天令还在竹几上的。
她只离开门口一步,通天令便突然不见了,难道是见鬼啦?
凌纤儿強自镇定,转眼想到,通天令上的细链是从墙
处穿过的,那自然是被人拉到墙外了!
将通天令拉到墙外的,又是什么人?
凌纤儿在那片刻之间,只觉得脑中
哄哄的,她想要立即转过身,出门转到屋后看个究竟。
然而当她想到这一点时,却已经迟了。
她虽然还是背对着门,却已可以听得一阵脚步声,已来到了门口。
大天魔的声音已传来:“里面的人,可否现身一见?”
凌纤儿心头怦怦
跳。
她这时手中并没有通天令,自然不能使九子天魔听自己的命令。
这一点,倒还没有什么关系。凌纤儿本就不在乎九子天魔是不是听自己的命令。
她担心的是,如果九子天魔发现了她,一定会向她追问通天令的下落,她又怎样
待呢?
九子天魔到了如今,他们自然会向持有通天令的人听令,但是在通天令未出世之前,他们当然要想尽办法,防止通天令落入他人的手中!”
他们九人该会怎样对付她呢?
凌纤儿的心中,
成了一片。
但门并没有关上,虽然是黄昏时分,屋中的光线格外昏暗,但九子天魔一定已看到室內有人了,她又向什么地方躲?
大天魔又道:“里面的人若不出来,我们要自己进来了!”
凌纤儿心头甚急。
此时她背对着九子天魔,他们虽不知道她是谁,但若九人进门,岂会认不出她?
躲是躲不了的,心下一横,干脆面对现实吧!
她心中想着,目光仍是四下游移着。
正当要转身时,却给她看到墙上所挂的那幅人像。
凌纤儿相信这人必是无琊仙魔,或许…可以利用“它”来对付九子天魔!
她忙伸手,将墙上的画像取下,
大天魔冷声又道:“里面的人,可是不
我们九人?”
凌纤儿突地眼前一亮,显然是九子天魔中,有人晃着了火折子。
她早就想好了对策,将那幅画像遮在自己的面前,转过身去。
大天魔冷冷地讲完之后,其余各魔、亦是冷笑出声。
当凌纤儿转过身去时,所有的声音,立即一起静了下来。
凌纤儿用画像遮住了头部,看不到九子天魔九人脸上的神情如何。
她隐约可以看到,九个人一齐站在门口,似是呆住了。
过了足足两刻钟后,水夫人惊呼道:“天哪!是主人。”
便听得九人齐声道:“参见主人!”
凌纤儿见九人一起跪下,连忙将那画像向下移了移,免得自己的脸,被九子天魔发现。
九子天魔每人在地下叩几个头,才站了起来。
大天魔紧张地问道:“高举着主人画像的,不知是谁?”
凌纤儿心想,人家既然问到了,总不成装警作哑,不出声吧?
她将声音放得十分低沉:“是我,你们不必多问了!”
她这句话才出了口,便听到三天魔
叫道:“是夫人!”“夫人,是你么?”
大天魔喝道:“快参见夫人!”
九子天魔又纷纷跪了下来,行完了礼,才又站起了身子。
凌纤儿暗笑在心:他们口中的“夫人”自然是无琊仙魔的
子,既然误会自己,正好将计就计,当可脫身。
她仍不说什么,只以十分低沉的声音,发出了“嗯”的一声。
大天魔道:“夫人,你为何以主人的画像,遮住了脸?”
凌纤儿淡然低沉道:“我已叫你们不必多问了!”
大天魔憋声道:“是!”水夫人感慨道:“夫人,原来你在这里,小主人可好?我们九人在主人罹难之后,到处找寻你们母子两人的下落,但是却音讯全无,我们找得好苦啊!”“虽然没有按照主人遗命,为你们报仇,但总不敢对主人的遗命有违,我们每每想及此.主人一生为人,如此好行仁义,怎会有这样的结果?如今好了,天辛夫人和小主人安然无恙!”
水夫人讲那一番话之际.感情丰富到了极点
凌纤儿心想:如果听到这番话的,当真是无琊仙魔的夫人,那一定要大受感动。
只可惜,听到的是她。
凌纤儿不过“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大天魔甚是奋兴:“夫人.小主人既然和你安然在此,那一定已长成大人了?”
凌纤儿没想到无琊仙魔还有个儿子,她既没见过,自是不知他长得是高是矮,是扁是圆?
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却不得不敷衍九子天魔。
沉声道:“是。”
大天魔欣笑道:“小主人在何处.我们可以见他么?主人收受天下武林高手攻击,含冤而死,这过节自然不能就此算数,我们定要请出小主人,算算这笔二十多年来的旧帐才行!”
凌纤儿听到了这几句话,不噤暗暗吃惊!
如果无琊仙魔的夫人和儿子.真的还在世上,就凭大天魔这几句话,武林之中风云将再变
!
听说当年中原武林人物,为了对付无琊仙魔,共分三路。
正派高手一路,琊派和黑道一路.另外有几个介乎正琊各派之间的高手,又自成一路。
这三路人物,几乎已是武林之中各门各派。
如今,当然有些人已经死了,也有些人不知所终。
但是这些人的后代,自是仍在。
如象九子天魔和无琊仙魔的儿子要报起仇来,人可就杀不完了,这下怎生了得?
凌纤儿甚是心惊,呆住了说不出话。
大天魔道:“夫人,你怎不说话?”
凌纤儿心想:自己总不能一直首以以画像放在面前和他们讲话,时间一久,必然会惹起他们九人起疑.那时便又麻烦了。
倒不如趁他们九人.一心以为自己是她们夫人之际,将他们支开,自可找机会逃命去了。
她打定了主意,便沉声道:“你们且先退出竹林去,在林外等我,我再告诉你们。”
大天魔急道:“夫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主人虽死,我们仍铭记在心,尽管对我们直说!”
凌纤儿道:“你们先听我的,退出竹林去再说。”
大天魔这才一拱手;“是。”
凌纤儿眼睛向下看去,九人先后移动身子,向外走出。
凌纤儿松了一口气,一等九人出了屋子,便将画像移开了些,偷眼看去,九子天魔身形闪动,已迅速地向外掠出,转眼之间便已不见。
凌纤儿将画像在竹几上一放,身形一晃,也出了屋子。
她才出屋子,便陡地想起,这幅画像用处蛮大的,若是自己被九子天魔再度找到,将这幅画像挡在面前,应该还可以顶一阵。
她一想及此,连忙一个转身,回到了竹几旁,想将这副画卷起带走。
凌纤儿一到了竹几旁,伸手向几上抓去之际,她的手才伸出,便突然停在半空中不动了!
竹几上空
地,哪里还有画像的影子?
凌纤儿吓得头皮发麻,寒意直升。
她刚才,已经经历过通天令突然不见一事,那一次,还可以说她已出了屋子,可是这一次,她只来到门口,连大门也没跨出一步。
墙上那小孔,纵使可以取出通天令,也不能将那蛮大的一幅画像取走。
难道是…屋里另外有人?
那人又在什么地方?
凌纤儿在乍见竹几上,已没有画像之际,整个人都呆住。
当她想及,在这间漆黑的竹屋中,可能还有另一个神秘的人,就无法再呆下去。
若在这屋中僵静不动,事情可能更加糟糕!
凌纤儿足尖猛地一点,身如行云
水,已然飘掠向屋后。
九子天魔正在屋前的竹林中等她,她自是只有往反方向走了。
凌纤儿轻功疾展,瞬息间已掠出百多丈。
背后并没有什么动静,她才略松了一口气,在路旁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她一坐下,便听到身前不远处的地面上,传来一阵甚轻微的“唰唰”声。
在她坐的大石左方,似乎有一条细长的虫,正在向前,慢慢地爬了开去。
凌纤儿甚惊心,难道是毒虫?
再仔细看去时,便发觉哪里是什么毒虫!
在地上缓缓向前移动的,乃是一条极细的铁链。
那条铁链,凌纤儿并不是第一次看到。
她一眼便可以认出那铁链,正是刚才在屋中所看到,一端系在通天令上,另一端通到屋外的那条。
这一端上,并没有通天令在,而铁链自然是不会自己移动的,一定是通天令已被什么人取走,那人正在缓缓向前走着,将铁链抱在地上!
凌纤儿顺着铁链,想向前看去。
她望出了一丈五六,前面便黑沉沉地,什么也看不到。
她根本看不见有人,更不要说想弄清那是什么人了。
凌纤儿呆了片刻,猛地站了起来。
那铁链向前去的速度极慢,凌纤儿一站起身来后,铁链还只在她身前五六尺处。
凌纤儿向前跨出一步,一弯身便去抓那铁链。
在凌纤儿想来,那铁链在地上缓缓移动,自己一伸手,自然可以将之抓在手中的。
她一握住铁链的一端,除非前面握住另一端的人,肯放弃通天令,否则,自是可以见到人了。
凌纤儿想的是不错,可是,当她一俯身去拾那铁链,手指还没有触到那铁链之际,铁链前进的速度,陡地加快!
虽然声响中,铁链向前疾滑出去,却不是滑出很远,不过滑出了尺许,恰好让凌纤儿一抓抓空!
凌纤儿忙起身,向前看去。
直觉,如果那人看不到她的动作,怎会如此凑巧。她刚一弯
,想去抓铁链,便将铁链拖得向前疾滑出了尺许?
凌纤儿直起身来,是想着看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当她抬起头向前看去之际,却仍和刚才一样,眼前黑暗暗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再次低下头去,只见那条极细的铁链仍然和刚才一样,在前面一寸一寸,极缓慢地向前移动着。
凌纤儿猛一抬脚,便向那道铁链疾踏下去!
她的这一下动作,既快速又出人意料。
可是,就在她的鞋底离铁链寸许之际,铁链又向前滑了出去!
凌纤儿实在气不过,想大声喝问,但是却又怕给九子天魔听到。
她本不想去管那铁链,却又想弄明白那是什么人,想要弄明白那人是不是曾经见过白中红,知道白中红的下落!
凌纤儿打定主意,决定跟在那铁链后面去看个究竟。
那条铁链,也像是在引着凌纤儿向前去。
当凌纤儿慢慢跟在后面时,铁链也是缓缓地向前拖行着。
一等凌纤儿踏前几步,想将铁链抓住时,那条铁链,便立即向前窜出,不论凌纤儿出手多么快,多么突然,总是没有法子抓得住。
凌纤儿的好奇心,越来越甚。
她要跟向前去看个究竟的决心,也越来越強。
她已经看出,在前面抓住了铁链另一端,在引自己向前去的那人,似乎并没有恶意。
那人既然没有恶意,跟去应是无妨。
凌纤儿好几次想要弄清楚,前面拖住了铁链在走着的是何等样人,但是夜那么深,天色太黑,总是看不到人影。
她卯上了:“好,我一直跟下去,难道天不会亮么?天亮了,总能看到你了吧!”
这时候,她怕那铁链突然失去踪迹,便紧紧地盯着地上向前移动着的铁链。
因此,在这夜一之中,她经过了一些什么地方,便毫无印象了。
她只知自己所经过的地方,大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难得有平坦之处。
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三更。
凌纤儿仍是锲而不舍地跟着。
终于,天色渐渐地灰白起来了,黎明将至。
凌纤儿以为,这下该能见到人了吧?
便抬头向前看去。
这时.天色已经微明,照理来说,以凌纤儿的目力,就算是远在百丈外的事物,她也可以看得到的。
她抬头向前看去,却只见白茫茫的一大片。
竟是个浓雾之晨。
厚厚的雾将她的视线遮断,她只能看出一丈左右.和晚上并没有什么分别。
凌纤儿憋叹一声,忙又低头去看拖在地上的铁链。
她一低着头,却见铁链迅速地向前缩去,已缩入了浓雾中。
凌纤儿嗔斥:“想跑?难道我跟了整整夜一,都白费了?”
她连忙身形闪动,向前赶去。
她的“邀月摘星”步法,乃是上乘轻功。
此际,凌纤儿向前掠去的速度虽快,铁链缩入浓雾中的速度,却比她还快些。
当她迅速向前掠出三、四丈,再向地上看去,已看不见那条细铁链了。
凌纤儿连忙侧耳细听。
只听得左首传来了一阵极轻微的“唰唰”声,正在迅速地远去。
她连忙展动身形,向前赶出。
凌纤儿才掠出了四五丈,便陡地站住!
由于她停得太突然,身子竟向前猛地一倾,几乎跌倒。
凌纤儿在浓雾中,只管向前飞驰。
她绝未想到前面会有什么障碍,等到突然间,发现前面有一座极高的峭壁挡住去路时,她离那峭壁,不过丈许。
若不是她的轻功造诣高,能够及时收势,这一下撞上去,恐怕就要脑袋开花啦!
凌纤儿手一伸,在峭壁上按了一按,才将身子站稳。
她连忙侧耳仔细听去。还想听到铁链在地上拖动,所发出的那种轻微的唰唰声,但是四周围静寂到了极点。
当凌纤儿屏住了气息之际,她几乎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她呆呆地站了并没有多久,朝阳已经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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