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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此刻正是肃亲王豪格下狱而被处决之后(按豪格乃是福临即顺治帝的同父异母兄弟,多尔衮容不下他),所以有人说顺治是多尔衮和圣嫂所生的。

 此刻英亲王阿齐格果然率大军南下。

 也正好途经车秀老夫妇的野铺子。

 两老大喜,但也不能不心惊。

 保护阿齐格亲王的侍卫(已图鲁)不下十二三个之多,其中一人身分超然,大概就是单于飞吧!

 此人四旬年纪,紫脸膛,揷皮鞘长刀。

 两老要应付这一行人可忙坏了。

 一会这个要面,一会又有人要大饼,也有人要炒饭。

 两老一边忙着,一边换意见。

 在此的消兵约千人之谱,只有阿齐格及高级军官和侍卫才有资格在野铺子打尖,他们估计,若是只杀单于飞、可以轻易脫身。

 要是连阿齐格一起干掉,大概脫身就麻烦些了。

 在目前,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所有的馒头、大饼及米饭都卖完了,生面粉还可以作疙瘩汤及凉水面饼,最后面粉也用光了。

 两老摊摊手,表示全部卖光了。

 这工夫单于飞走近道:“老头,就没有点好东西孝敬我们亲王大人了吗?”

 车秀道:“这…这…这位大爷不提,我差点忘了一小块火腿和一块腊哩!”

 他‮入进‬屋中,单于飞跟入。

 车秀到门后去找,上官紫挡在门口。

 由于东西蔵在门后,所以上官紫掩上门。

 这工夫车秀道:“单于飞,还记得三年前在镇上酒楼上和一个头小伙子争一个临窗座位的事吗?”

 单于飞陡然一惊,道:“你们是…”

 上官紫道:“我们的独子回到家中说了几句话就噴血而亡,”

 “你们在此就是等我的?”手握刀柄戒备着。

 “也可以说是等阿齐格的,干干看,能干掉他是赚的,干不掉他能干掉你也够本了!”

 单于飞身手顶尖,反应顶尖,菗刀猛扫,希望退上官紫冲出去,上官紫受到他这凌厉无匹一刀的庒力微微一闪。

 单于飞也知道,后面还有个车秀。

 他佯着往外冲,却突然上升一丈,想自天窗上冲破脫身。这想法很不错,怎奈车秀也想到了这一点。

 单于飞身子刚刚到达天窗外,单掌往上一吐劲,天窗就散开飞向天空了。

 只不过正因为他身子悬空,又掌上吐劲,就无法同时应付下面的车秀,这是没有办法兼顾的事。

 此刻车秀一把揪住他的左脚脚踝。

 单于飞知道要糟。

 他的长刀如电扫下时,却没有车秀快,一扭一甩“蓬”然大震,居然把小屋砸垮。

 这工夫外面的人因看到天窗被砸飞上天,一阵哗然,也就加紧了阿齐格的‮全安‬了,反应很快。

 在重重包围下,最外一层是強弩手。

 这是十二个神手,任何人在冲上,只怕也不易冲破这一道箭雨吧!对大人物的保护多半是如此的。

 小屋倒塌,两老一看这局面,只好暂时罢手。

 他们落荒而走。

 此刻是夕阳刚刚落山之时,山野中还很明亮,但因树木多野草深,追捕的人又多是士兵,根本追不上,能接近的也就被宰掉了。

 至于一干高手,为了阿齐格的‮全安‬,自是不敢离开他去追人。

 所以行刺阿齐格太难,脫身并不太难。

 人多的确有用,只不过人多如果不能近身贴上住,仍然无用,两老轻易脫,已在十余里以外了。

 车秀道:“老伴,单于飞死了没有?”

 “这要问你自己。”

 “我以为至少他的左足踝是断了,至于那一砸,墙部穿了塌了,应该差不多了吧?除非他的命大。”

 上官紫道:“就算不死,只怕也不管用了吧?”

 车秀道:“不知小鱼有没有找到李双喜?”

 “老头子,你少这份心吧!我只希望干女儿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想了,我好想李悔。”

 车秀道:“老大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业,留在两个老家伙身边,那算什么,也要为人家想想。”

 “老头子,你不知道我的心情。”

 “老太婆,我怎么会不知道?”

 想起自己的儿子,两老就泪眼模糊了。

 鱼得水刚上,忽然听到后窗外有声音。

 这声音是一般高手绝对听不到的,会以为是天籁之声。

 鱼得水披衣而起,上了屋面。

 现在他们是在客栈之中,由于他们的身分隐秘,敌人太多,他代众小要特别小心,警要高。

 他发现一条人影越过对面屋脊消失。

 鱼得水隐隐发现这是个娇小的女人。

 甚至他以为,这女人可能是一双莲足。

 于是他长身而起,追了下去。

 他以为这可能又是徐小珠。

 这女人很机警,鱼得水追出,竟然不见了。

 鱼得水不死心,追到郊外,此刻他是在一个小山崖之上,崖上有一片松林,加之是夜晚黑暗中松涛盈耳。

 人在这松林之中,林外的人不论目力有多好,仍是看不到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小崖下有谈话的声音。

 小山崖不过五六丈高下,以鱼得水的听力,有人低声交谈,也能听到,只闻有个苍老的声音道:“你是小珠…”

 一个女声道:“一个小孩子怎么可以如此称呼我?”

 鱼得水心中一动,就立刻绕到山崖下,在小山沟边沿处偷听,这儿距二人交谈处不过三丈左右。

 那苍老的声音道:“小珠,我的口音你听不出来?”

 女声道:“你…你是…”

 鱼得水凝目望去,心头大震。

 男的正是老人嗓音的小童,女的就是女蒙面人。

 他一直以为这女人就是徐小珠。

 甚至近来鱼得水想起,有这么一双小脚的女人,也只有汤尧的堂客徐小珠,三雨金莲是很少见的。

 小童道:“我是你爹…”

 “不…你胡说!我爹已经五十出头了…”

 “小珠,你一定要信,世上确有些事是出人意料的。”

 “不,你…你不是…”

 “小珠,爹死时你并不太小,总该记得爹的口音吧?”

 “你…你的口音的确有点…”

 “有点像吗?”小童道:“事实上我就是徐世芳,人称‘菊夫子’,以‘‮花菊‬天’剑法独步天下。”

 “你…你不是…我爹的墓在终南山中,他已故去多年…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爹?”

 鱼得水也不能不这么想,一个小童为何要充一个五十岁而且已经死去的人呢,这未免太玄了吧?

 “我就是你爹,至于我为何会以小童之身恬在世上,天机不可怈,曰后也许你会知道的。”

 徐小珠道:“你怎知我是你的女儿?”

 “因为你叫徐小珠。”

 “世上叫徐小珠的人绝不止我一个人。”

 “当然还有你的莲足和武功路子。”

 “我的武功路子和你一样?”

 “对!也就是‘‮花菊‬天’。”

 “可是我不信世上有这种怪事!”

 “不信你可以试试!”

 这工夫蒙面女徐小珠已展开了攻势,她用的自然是她认为最最拿手的招术,这招术连鱼得水都无法胜她。

 这是不是“‮花菊‬天”并不重要,至少是同一门绝学。

 鱼得水是个冷静的旁观者。

 他有足够的眼力,能看出二人的武功路子雷同。

 当然,蒙面女子也能看出,他们的路子同出一源。

 尽管路子一样,但蒙面女绝非敌手。

 非但不是敌手,七八招就堪堪不支了。

 鱼得水心头骇然,他和这女人换二三十招不分上下,这小童却能在七八招內使这女子支持不住。

 这二人的差距也就可想而知了。

 甚至这小童要是不留情的话,也许这女子已经吃了亏。

 “慢着!”蒙面女子收手疾退五步,道:“这的确是一件怪事如你是我父,为何是小童?”

 “我说过,这是天机。”

 “如果我是你的女儿,对女儿说也不成吗?”

 “我说过,曰后你会知道。”

 “我爹已死,你信不信?”

 “信!而且尧在终南山中,你还立了碑,碑上有墓志铭。”

 “既然死了,你怎么会活着?”

 “这还是天机。”

 “我爹是被人施袭不治的,你知道是何人施袭的吗?”

 “还不太确定,但已有了眉目。”

 “你能不能告诉我?”

 “暂时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和那仇人的下一代有寸目当的渊源。”

 “有渊源?”

 “对,你们简直不可开。”

 “他到底是谁?”

 “这要你自己去找,也许并不太难找!”

 “如果不太难找,你不是早已经找到了?”

 “我已找到了,只待最后决定。”

 “向你施袭的武功高吗?”

 “也许不施袭我也未必是他的敌手…”小童长身而起,道:“此事暂时不要告人…”

 这一掠,呈抛物线状,至少有十五六丈以上,立刻消失于夜之中。鱼得水不由凛然,向“菊夫子”施袭之人可能比他还高,天哪!那是什么人?”

 这小童看样子真是“菊夫子”徐世芳了。

 果真是他、是不是小熊说的,他的灵魂附在小童身上或者投胎托生这个小童,因有道基而未忘前吐之事?

 像这种事(记得前世的事),世上也偶有所闻。

 有的能说出数百里外甚至千里之外一个不出名的村镇上某人的名字,以及家庭状况,说是前世出自那个家庭。那人是他的什么人等等。

 求证之下,果然如此。(目前世上也有这种事)

 为什么大多数人不记得前世的事而有极少数人能记住呢?

 这只能归功于这个人有点道基,甚至于悦在间末喝孟婆汤之说,则未可采信。

 最使鱼得水想不通的是,这小童和蒙面女的武功路子一洋,而小童却厉害无比。

 所以可以认定小童是蒙面女的长辈。

 只不过,一个人九岁的小童,自出娘胎就练了吧,八九年能练成这种武功吗?

 以这蒙面女人来说,大约二十五六岁,至少已练了十年以上,和小童的差距却又是那么大。

 总之,鱼得水还是想不通,这小童到底会不会真是已死的“菊于子”徐世芳?怎会有这种事?

 徐小珠正要走,鱼得水出了小山沟,道:“慢着!”

 徐小珠一愕,似未想到还有个旁观者。

 鱼得水道:“小童是‘菊夫子’,你信?”

 “这与你何干?”

 “‘菊夫子’昔年被袭不治,武林同悲,怎能说无干?”

 蒙面女子道:“我无可奉告!”

 鱼得水道:“有人说有道基的人兵解之后,可以转世为人而仍能记住前世的身世和一切。”

 蒙面女一震,道:“真有其事?”

 鱼得水道:“若非如此。小童又怎能以同样的路子的武功在五六招內使你招架乏力?你说。”

 蒙面女于无言以对。

 鱼得水道:“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找到答案,但你必须亮出你的真正身计来。”

 蒙面女了不出声。

 “依我猜想,你不是外人。”

 “什么意思?”

 “应该是人!”

 “什么人?”

 “汤尧的堂客叫徐小珠,与你同名,而汤是莲足,你也是莲足,汤娇小,你也一样。”

 蒙面女子道:“牵強附会!”

 鱼得水道:“有没有体会到,小童说向令尊施袭的人的技艺可能比令尊还高?”

 蒙面女子道:“我以为不可能!”

 “为什么?”

 “如他的技艺高过家父,又何必施袭?”

 “此话乍听是有点道理,但必然另有隐情!”

 “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姑娘看不出在下十分敬佩‘菊夫子’?”

 “既然敬佩他就别揷手!”正要走,鱼得水攻了上去,而且一出手就用了车秀传他的绝学。

 这女子每次都和鱼得水打成平手,甚至鱼得水能体会到,要是百招以上,可能失招也不一定。

 但这绝学一出,这蒙面女子就不太灵了。

 鱼得水连攻七招,把她退三步。

 鱼得水想取下她的面罩,证实她的身分,以便把此事告诉汤尧,正要施出第七招,这女子突然扬手撤出一把铁莲子,倒纵而起。

 鱼得水这次又未追上。

 只不过他已拈出了此女的斤两,若以车老的十招绝学猛攻,十招內她可能失招,但若十招內办不到,他仍然稍逊半筹。

 鱼得水以为,他说她是汤时,她虽否认,却并不太坚决,可见有其可能的,汤有此身手,汤尧居然不知。

 麦、李二人返回中原,居然双出双人,不再分开。

 他们二人不分开,能对付他们的人就不多了。

 二人都积庒自雌伏过,自尊全失,因此,他们也常常做那件事,而不克自拔。

 有些人只要做了那事之后,对女人就没‮趣兴‬了。

 他们被那白女施了手脚,记忆失去了一半。

 至少他们忘了那金窟的所在地。

 对那白女的事也模糊不清了。

 只不过到了中原以后,花花世界,仍然十分人。

 滚滚红尘,没有慧的人,无法跳出三界之外。

 李双喜到了金陵,不免到秦淮河去嫖

 秦淮这条离烟水,自南北朝时起,就兴盛了近十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后庭花”之句,即描写秦淮河上女子的靡烂生活。

 如你多金,到了秦淮,必会乐不思蜀的。

 李双喜返回客栈,麦高在独酌,道:“到那里去了?”

 “到街上溜溜吗?”

 “当然!”

 “哗”地一声,一杯酒泼在李双喜的脸上。

 “麦高,你可别倚老卖老!”李双喜抹着脸上的酒渍。

 “老夫卖老是卖定了!”

 “你这是干什么?”李双喜目蕴凶芒。

 “你我已经有了这件事,就不能再找女人!”

 “笑话!”

 “不是笑话!我们必须互相负责,永远要保持这亲密关系,互为雌雄,永久保守秘密。”

 “我以为没有必要!”

 麦高道:“必须如此,不然的话,任何人再去找女人,对对方就是侮辱,而且也容易传染毛病。”

 李双喜道:“你是说一辈子都要如此?”

 “当然!”

 “你已六十多了,你能我不能!”

 “你认了吧!既然和我有了这关系…”

 李双喜突然发难。

 他不能让这老贼牵着鼻子走,也可以说被他霸占。

 他一出手就用了车秀的三招。

 三招的确凌厉,且把麦高震退五步。

 只不过三招过后,李双喜就不行了,再用那三招已经不太灵,大约五十七八招,李双喜被制住道。

 “小子,你是我的,老夫也是你的,咱们是一条线拴了两只炸蜢,谁也逃不了,谁也不能负谁!”

 居然把李双喜弄上,干了那件事。

 李双喜只有认了,因为他也弄过这老贼。

 他们也都知道,这是男人最最见不得人的勾当,男人雌伏,是会笑掉女人大牙的。

 李双喜是四面受敌的人,试想,李闯的义子,那一方面的人会饶过他?清廷要他的人头,吴三桂更恨之入骨。

 因为陈圆圆落入李闯之手,自被李闯玩过。

 这是吴三桂所不能忘的。

 也是吴三桂永远摘不下来的一顶绿帽子。

 明廷更不会放过他,武林中人当然也不例外。

 在目前似乎只有麦高不会杀他,甚至还会保护他。

 因此,李双喜不能不暂时利用麦高。

 正好鱼得水和三小也在金陵。

 此刻金陵己为清廷所有,请廷已封降将孔有德为定南王、耿仲明为靖南王、尚可喜为千南王,这就是以后的“三藩”由于圻城伯赵之龙率百官出降敌,所以多锋大军人金陵并示劫杀掳掠,以及又因怕他们(孔、耿、尚)造反而削藩,几成大,这是后话。

 桂王曰暮途穷,竟然求助于孙可望。

 孙可望乃是血贼张宪忠的羽,是张的义子,本来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血魔。张宪忠死后,他窜入云南。

 明朝的气数是越来越式微了。

 以前大力拥护的人,也逐渐减少。

 就连小熊和小郭都有点动摇了,小熊道:“鱼老大,明朝王家已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我看咱们也别白费力气了!”

 鱼得水脸色一沉,道:“为人处世要人始有终。”

 小郭道:“鱼老大,福王自不必说,只知享乐。士兵在外作战,抛头颅洒热血,有良知的人也不忍自个儿享受。至于鲁、唐二王,也不是什么大才,明朝完了!”

 鱼得水道:“我们不可灰心!”

 李悔道:“得水,不可灰心是对的,但事实又如何,我们不能昧于事实,一味地盲目为他们卖命!”

 鱼得水道:“什么叫昧于事实?”

 李悔道:“继福王被消灭之后,还有明太祖世孙的唐王及十世孙的鲁王,都不是人才,起而抗明的虽多,简直数不胜数,但都不成气候。”

 鱼得水道:“对,给事中陈子龙、总督沈犹龙、水师总兵黄蜚等起兵松江,兵部尚书吴易、举人沈兆奎,起兵吴江,中书葛磷、主军王期鼎、秦宗室子通城王盛澄,起兵太湖,王事荆本彻、吴外郎沈扬,起兵崇明,副总兵王佐才,起兵昆山,通政使候峒曾、进士黄淳耀,起兵嘉定,礼部尚书徐石磷、平湖总兵陈梧,起兵嘉兴,典吏阎应元、陈明遇,起兵江,金都御史金声起兵徽州。”

 鱼得水一顿,又道:“有的是通表唐王,遥受拜封,有几个是近受鲁王节制,还有益王朱由本据建昌为土,永宁王朱慈炎据抚州,兵部侍郎杨应鳞据赣州,各招王岭峒蛮,冒险据守,”

 小熊道:“这些人要干啥?”

 “虽然各拥其主,拥立的却都是宗室中人,可见反清复明,大家万众一心,怎可稍挫即心灰意冷?”

 李悔道:“总要尽人事而知天命,只不过明室当事人不争气,那也是证明气数已经尽了!”

 鱼得水唱然道:“这些小股拥护的武力要是有一位有力人士统一指挥,那就不可忽视了。”

 李悔道:“可惜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鱼得水道:“本来多尔衮乍闻报告,尚有这么多反抗势力在各地崛起,颇为吃惊呢!但降臣洪承畴出主意,且称这些小股势力各自为战,不足不虑,可各个击破,而现在…”

 李悔道:“真的是被各个击破,消灭太平了!”

 这工夫他们忽然听到后院中传来了斥喝声。

 这声音对李悔及鱼得水来说,可说太了。

 这二人一个像李双喜的口音,他们是住在这客栈的偏院中。

 另一个像是“白袍老祖”麦高的声音。

 只闻麦高道:“浑帐!你要来见为师的,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来见,却鬼鬼祟祟地在窗外窥伺?”

 只闻另一年轻人道:“有人说师父和他…”

 “和他什么?”

 “徒儿不敢说。”

 “浑帐!”

 “徒儿是浑帐,可是师父作了些什么事,你能为人师表吗?”

 “放庇!你看到了什么?”

 “徒儿…徒儿看到你和他在上…而且是师父在下面,这几乎连师祖、曾师祖的人也都丢光了!”

 “你…你敢胡说!”

 另一人低声道:“麦高,这种徒弟不如宰了,免得他出去胡说八道。你不忍下手,我来代劳。”

 这口音显然是李双喜。

 那年轻人既为麦高之徒,必是“千手秀士”贾笙了,他看到李双喜和麦高同而眠,起了疑心。

 “这有什么可疑心的呢?”李悔道:“两个大男人。”

 小郭道:“那可不一定,有很多男人不喜欢走‘水路’,而专爱走‘旱路’(也就是所谓同恋)。”

 鱼得水道:“你又胡说什么?麦高是什么年纪了?”

 小郭不出声,小熊道:“老大,年纪未必是问题。”

 这工夫李双喜似乎出了手。

 贾笙怎会是李双喜的敌手?贾笙只接了十来招就无法招架了,而且连连中掌,踉跄后退。

 麦高道:“贾笙,向你李叔叔陪罪,且发誓不再胡说八道,我可以叫你李叔叔饶了你。”

 那知贾笙也死心眼,道:“徒儿相信自己的眼睛。”

 “浑帐!你不要命了?”

 “有这种下三滥的师父,徒儿宁愿死!”

 “咱到没有?”李双喜道:“这小子要是到处去敲锣打鼓,大肆宣扬,咱们还要不要做人?”

 贾笙连中七掌、口鼻淌血。

 师徒总是有点情感,麦高道:“贾笙,你一头撞到墙上,就不知道转弯吗?笨蛋!”

 贾笙此刻已无暇出声了。

 李双喜道:“送你去西天,看你还敢不敢胡说!”

 “未必吧!”声音来自后墙外。

 几乎同时,一条人影在空中来了个八步登室,己落在后院中,居然是“猎头汤”汤尧。

 两小正要惊叫,鱼得水突然以手阻止。

 李双喜收了手,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你!”

 “不错!”

 “有没有掂掂,够份量吗?”

 “该管的事,就不能先掂份量后再动手。”

 “你想揷手?”

 “这不是已经揷上手?”

 “那你是找死!”

 汤尧笑笑道:“为武林除害,找死有时也不免。”

 “人家教训自己的徒弟,你管那一门子闲事?”

 “这是什么闲事?这分明是两个无聇的男人干那没有人格的肮脏事儿,你说,贾笙什么错?”

 麦高厉声道:“你不可造谣!”

 汤尧大笑三声道:“麦高,亏你还敢瞪着眼说谎,告诉你们,是我告诉贾笙有关你们二人的狗皮倒灶的事!”

 “你…是你?”

 “对!汤某在偶然的机会中看到你们二人在一山谷中的泉水中‮澡洗‬,有‮亵猥‬的举措。不久遇上了贾笙,我对他说了,但他当时不信,我告诉他,可以暗中观察一下。”

 贾笙道:“我第一次暗中观察,就证明了这件事。”

 这证明刚才麦、李二人正要上做那事。

 李双喜一字字地道:“姓汤的,这证明你要夭寿。”

 汤尧道:“不会的,我五行有救。”

 “你做梦!这儿没有人救你!”李双喜攻上,立刻就施出车老的绝招,汤尧被得连连后退。

 鱼得水怕他吃亏,正要显身,突见汤尧施出一招怪学,居然化解了李双喜的绝招。

 鱼、李二人不由换一个惶惑的眼神。

 鱼得水和汤尧称莫逆,双方的底子都清楚,鱼得水从未见汤尧施展这种怪学奇招。

 麦高不信琊,立刻也出了手。

 这两人联手,传出去是很不光采的事。

 只不过像他们这种人,还有什么荣誉心?

 这两个人对付汤尧,无论如何,汤尧绝非敌手。

 汤尧连接八九招,虽然显得吃力,却并未失招,再接七八招也是如此。

 有时眼见要失招,不知为什么总能拖过。

 鱼得水的双眉紧紧纠结在一起。

 李悔微微‮头摇‬,表示不解。

 两小握紧拳头挥着,为汤尧高兴。

 汤尧闪闪避避,一口气接了二人四十六七招。

 居然仍未失招挨打。

 这不但使鱼、李有点不信,麦、李二人更是不信。

 可是他们再用力,再用奇招,还是差不多。

 汤尧的确很遭,招式有点了章法,马步不稳,手脚失措,但是五十多招没有挨打,这真是奇迹。

 就在这时,汤尧突然挟起贾笙越墙而出。

 李双喜道:“追!别让他们跑了…”

 说话间,十来片瓦向他们飞来。

 二人闪过瓦又要追,又是七八片飞来。

 李双喜骂道:“×你娘!有种的出来!”

 两小落在后院中,道:“这不是出来了,你们要是有种,就再上去表演一次给我们看看。”

 两人一听,天哪!知道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他们恨死了白女,強迫他们互相做了那事。

 如今是罢不能,而秘密外怈。

 李双喜有如一只疯狗向两小扑去,小郭扬手就是一个小鸽卵大小的红球掷了过去,道:

 “请你吃红蛋!”

 “蓬”地一声,虽未炸中李双喜,却也是灰头土脸。

 李双喜道:“小崽子,你怎么会有亩奎的火器?”

 小郭道:“苗奎算什么东西,老子自己会制造。休要不要再吃一个…”小郭和小熊一人各掷出一个,目标仍是麦、李二人。

 二人不敢面对火器,却又不甘心被这两个小崽子唬跑,正要迂回而上逮住两小,两小这两颗一爆开,在泥尘烟硝弥漫中又掷出两个。

 这两个麦、李二人未注意。

 正因未注意,所以就在二人头顶上‮击撞‬一起而爆开。

 “轰”地一声,二人几乎同声发出一声惊呼。虽然受了伤,也恨得猛磨牙,还是要尽快逃走,不论你的身手有多高,火器是很霸道的。

 两人逃出此镇,在六七里外林中停下来。

 彼此一打量,不由啼笑皆非。

 麦高的人发被烧焦一半,満脸乌黑,只有两眼是红的,于几乎无法蔽体。

 李双喜全身衣衫千疮百孔,右耳被炸去一半,二人气得浑身瑟索发抖,在他们一生中,何时受过这等打击?

 自白女強迫他们作那事之后,他们就失去了自尊,只不过,他们绝对想不到会被两个小息于炸成这个狼狈的样子。

 此刻汤尧放下了贾笙,道:“贾笙,你看到了他们这件事,已招致了杀身之祸,此后你最好别遇上他们。”

 贾笙深施一礼,道:“多谢汤大侠救命之恩!”

 “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想去清兵盘据之处,俟机行刺他们的将领。”

 “这也是个好主意,不过也很危险。”

 贾笙道:“生当世,男子汉自当如此!”

 二人分手后,汤尧正要离去,忽然出现了一个蒙面女人。汤尧心头一紧,仔细打量,由于此女头脸密封,裙子很长,连脚也遮住了,看不清双足。

 但这身材却又似曾相识。

 “姑娘何人?”

 “…”这女人不出声,只是注视着他。

 “姑娘是找我的/

 “…”当然仍不会出声-

 ‘姑娘意何为?”

 这女子忽然出了手,连手上也有薄薄的手套。

 这样汤尧要自她的手上看出她是讹也不易。

 只不过一旦动上手,就可以看到她的一双金莲j”

 这是十分标准的)寸盒莲,他几乎认定这就是他的来凄沫小珠的,窄窄瘦瘦的,玲坡“爱。

 “你是小珠…

 她不出声,一-味攻击,汤尧接了”二1诏,不是敌手,节节败旧似乎这女人并不想杀死汤尧。

 由这一点看来,说她是徐小珠是可信的。

 既然不想杀他,为何要和他动手?动讥为何、当汤尧接了四十招左右,一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个踉跄时,这女人就有足够的机会伤了他或杀了他。

 这更使汤尧相信,这正是他的堂客徐小珠。

 也更使另外二人相信,这二人是一对夫妇。

 这二人正是追来的鱼得水和李悔二人。

 由于小熊和小郭二人的脚程慢,没有跟来。

 这女子似是试探什么,立刻长身而起,入林不见。

 汤尧着,望着那女子所去方向发楞。

 鱼得水和李悔都以为,他们没有猜错,那女子必是汤徐小珠,也就是“菊夫子”的女儿徐小珠。

 可是徐小珠为何要试探自己的丈夫?

 莫非她也怀疑自己的丈夫是施袭其父亲的后代或门下?

 关于这一点,鱼、李二人不以为然,但是,刚才看到汤尧应付麦、李二人,偶奇招,却也十分怀疑。

 以汤尧的全部功力,绝对应付不了麦、李二人四十招,甚至更少些。

 即使一个麦高也应付不了。

 甚至,由于李双喜学了车秀的绝学三招,可能未必能接下那三招,所以他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逃走时是两小以火器阻拦,以汤尧出现时的轻功来说,他也可能脫困,因而,鱼、李迄未现身。

 他们以为汤尧是个谜。

 这工夫一道人箭来,落在汤尧五步以內,轻功奇特玄妙。

 居然就是那个小童,也就是自称“菊夫子”的小童。

 李悔要说话,鱼得水捂住她的嘴。

 “汤尧,你大概知道蒙面女是谁了?”

 汤尧失声道:“小弟,你是…”

 “老夫是你的长辈,不可无礼!”

 “长…长辈?”

 “不错,回答老夫的话!”

 汤尧目注小童,道:“她是准与你何干?”

 “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口音?”

 这一提醒,汤尧果然心头一震,道:“你的口音是有点,可是这怎么可能?如何可能?”

 “说,你知不知道那女子是谁?”

 “有点像內人小珠,”

 “你可知她为何试你?”

 “不知道。”

 “现在你是不是应该知道老夫是谁了?”

 “你的口音像岳父。”

 “你以为我不是?”

 “这话很难回答,因为我以前并不知道岳父即为‘四绝’中的‘菊夫子’。”

 “现在知道了也不能算晚。”

 “身如稚童,却发苍老之音,请告之原因。”

 “不久即知。”

 “你的一切部不告人,别人的一切却都要告诉你,这公平吗?”

 “世上不公平的事大多了!昔年老夫被袭不治,凶手逍遥法外,这是不是公平?你说!”

 汤尧道:“我对此事知之甚少,不便置评!”

 小童道:“你的师门何人知道吗?”

 “这未免有点荒唐,师门会不知道?”汤尧道:“家师‘五柳先生’夏侯心。”

 “还健在吗?”

 “当然!”

 “现在何处?”

 汤尧一顿,道:“恕难奉告!”

 “看来师父比你的岳父重要多了。”

 汤尧道:“其实也并非如此,至少师门我很清楚,但岳父却未弄清,你说你是岳父,却是个小童。”

 “现在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接老夫十五招。”

 “这…这怎么可以?”

 “为何不可?”

 “你是长辈…”

 “你刚才不是否认我是你的岳父、长辈吗?”

 汤尧一窒,觉得这人是有备而来的,道:“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

 “为什么?”

 “动过手之后便知!”小童先出了手。

 李悔看了鱼得水一眼,他揽住她的,吻了她的面颊一下,低声道:“看吧!可能有好戏。”

 汤尧小心翼翼地接下来。

 小童的身高只到汤尧的部略高一些。

 二人兔起鹘落,打起来十分烈而又别致。

 十招后,汤尧攻少守多,小童步步进

 李悔低声道:“汤尧差得很远。”

 鱼得水只是贴紧了她,没有出声。

 近来鱼得水对她的看法改变,非但相信她冰清玉洁,也以为她比白芝还美,李悔能看出他的眼神,却故作不知。

 她的条件的确超越了白芝。

 二十招左右,汤尧被团团转。

 看来二人的差距的确很悬殊。

 李悔在鱼得水耳边道:“哥,你以为他在多少招才倒下?你不打算援手?为什么不援手?”

 “也许他不会倒下,不须我们援手。”

 “为什么?”

 “很难说!可能我们帮不上忙。”

 “怎么、我们帮了也没有用、小童有那么厉害?”

 鱼得水道:“不要出声,仔细看吧!”

 李悔很不了解。

 似乎鱼得水不太关心汤尧了。

 他们是好友,而小童自称是他的岳父,毕竟不曾证实,如果小童下煞手,怎可袖手旁观呢?

 汤尧团团转之下,小童就更加紧攻击。

 李悔道:“哥,万一汤大哥被杀了呢?”

 “可能很少。”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你往下看就是了!”

 汤尧越来越不济,此刻双方已打了约三十七八招。

 小童似乎要速战速决,重创汤尧,汤尧也在尽一切可能不使他速战速决,但希望太小了。

 小童的招式乍变之下,正好汤尧也变了招。

 似乎小童对汤尧变的招式也感到意外。

 也许小童对汤尧的武功路子颇,只是对这怪招感到陌生而已,至于汤尧,对小童的新招也不敢轻敌。

 小童似乎占了上风,一招四式,有两式占先,且其中一式已砸了汤尧一掌。李悔一拉鱼得水,叫他立刻出手。

 鱼得水总觉得,汤尧并非如此低能,但此刻他再不出手,就很不够意思了,然而他正要出手时,怪事发生了。

 就在鱼得水正要现身,甚至现身前还要大喝一声,以便阻止小童向汤尧下煞手时,局势大变。

 汤尧的怪招最后两式(一招五式)突然威力大增。

 非但小童被他砸了个踉跄,而且立掌如刀戳去。

 这是一式“贯手’’,一旦贯久,小童前后身必有个透明窟窿,而且看来小童全身而退的可能也不大。

 鱼得水忽然“咳”了一声。

 他功力浑厚,咳这一声,也几乎等于是狮子吼。小重大惊之下,疾退了五六步,就势一纵,消失于林中,汤尧四下一打量,道:“是那位高人?”

 李悔要出来,鱼得水拉了她一下。

 汤尧应该知道咳声的位置和方向,但他并未走近搜寻,却向另一方向驰去,不久消失。

 “哥,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看法呢?”

 “汤尧深蔵不。”

 鱼得水点点头。

 “你以前也不知道?”

 “无怪你一直能沉住气不要我现身了!原来你早就发现汤尧身怀绝技,却又很会蔵拙呢!”

 鱼得水点点头道:“正是。”

 “小童如果是‘菊夫子’,那不是表示‘菊夫子’也不是汤尧的敌手了,这未免有点可怕了吧!”

 鱼得水久久没有出声。

 “哥,你在想什么?”

 “我不以为‘菊夫子’就那么差,却相信‘菊夫子’说过的话施袭者的技艺未必比他差。”

 对,如果汤尧就是施袭者的门下,可见施袭者的功力之深了,而汤尧之师竟是“五柳先生”

 “五柳先生”夏侯心久已成名。

 只不过他的名气并没有“四绝”高。

 甚至也没有车秀夫妇来得响亮,但名声响不响和身手往往无关。

 李悔道:“你不以为‘菊夫子’会那么差,他为何光行离去?为何不施出更厉害的武功对付汤尧?”

 鱼得水道:“小童果是‘菊夫子’,他的出现是为了调察此案。”

 “对!”

 “他在调察此案时,何必打出结果来。”

 “这…”李悔道:“他也在蔵拙?”

 “也可以这么说。”

 李悔道:“那小脚女人如果是汤,她也在找那杀父的凶手,如果汤大哥是凶手门下呢?”

 鱼得水摊摊手道:“那就是很麻烦了!”

 “怎么个麻烦法?”

 “夫、岳婿及朋友等等之间的情感,就很难处理了。”

 “你以为汤尧刚才已知是我们蔵在此处?”

 “不一定,但至少知道我们这儿蔵有人。”

 “如果是别人蔵在此处,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他会放过吗?”

 鱼得水道:“你的理解力很強,不错,也许他猜到是我们,才只问了一声就虎头蛇尾的走了!”

 “哥,由此推断,汤师‘五柳先生’会不会是…”

 “阿悔,目前言之过早,不可瞎猜。”

 “是的,目前言之过早。”两人搂着紧紧地。

 幸福来得虽然迟了些,但总是来了,而迟来的更珍贵。

 李悔生在巨寇家中,有一股至大的自尊。

 任何人叫她一声“女”她都无法反驳。

 这样的身世,而能受到鱼得水的敬重与喜爱,她是十分感佩的,迟来的幸福真是更值得珍贵。

 “南天一朵云”南宮远师叔侄,一人一骑在山道上奔驰,不快也不慢,皓月当空,夜风如刀,已是十月天气了。

 南宮远道:“大明气数已尽,咱们要随机应变。”

 “…”余抱香不出声。

 “抱香,你近来是怎么回事儿?老是不乐?”

 这工夫余抱香作呕吐声,南宮远勒马停下来,道:“怎么哩?近来好像好经常反胃?”

 “…”余抱香道:“没…没有什么…”

 南宮远何等经验,道:“抱香,会不会是…”

 很久,余抱香才切齿道:“师叔,不杀张鑫我誓不为人!”

 “张鑫?”

 “是的,他就是‘雷神’之徒,‘火球’张鑫。”

 “他怎么了?”

 “他…他占了我的便宜…”

 南宮远许久才出声,道:“你不考虑嫁给他?”

 “嫁给这种人,不是辱没了祖宗三代了?”

 南宮远道:“你要杀了他?”

 “不杀此贼,此气难平!”

 “好:我们就去找‘火球’张鑫。”

 找张鑫并不太难,因为他是“火神”之徒,常用火器。

 常用火器,走到那里都会受人注目的。

 他们在杭州找到了张鑫。

 南宮远不出头,因为他也不便听他们谈论这件事。

 地点是一家客栈,张鑫的火器全部被余抱香偷了去,连衣內的也不见了,因为张鑫正在午睡。

 张鑫被她一脚跺在腮帮子上而惊醒。

 乍见是她,心知不妙,道:“抱香,我到处找你。”

 “找我?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又是一脚,跺在他的‮腹小‬上,张鑫痛得蛤成一团,龄牙咧嘴。

 “你这血贼以为可以永远逍遥法外!”

 “抱香,我太喜欢你了!但这话你未必信,只不过至少有一点你一定信,那就是请你立刻杀了我,只有让你亲手杀了我,我才会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

 “是啊!我喜欢你,所以未加考虑以那方式占有了你。其实在我来说,又何尝不是让你占有了我!”

 “放庇!”

 “抱香,我对你的至情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而你又不能谅解我,所以,唯一的方式是让你亲手打发了我。”

 “我当然要宰了你!”

 张鑫道:“我希望你捅我千刀万刀,千万别捅我的心。”

 “为什么?”

 “我对你的情意,可谓心灯意蕊,所以不要捅我的心,留待下世为人,再为你随靴台鞭,为你效命。”

 余抱香冷哼了一声。

 张鑫见她怒气稍消了些,打铁趁热道:“抱香,下世为人我如能和你成为夫…”

 “做梦!”

 “是的,这只是我痴心妄想,不过我自家师处弄了白银五十万两,我本要送给你的,现在我的枕下。”

 余抱香不出声。

 “至于我上次溜了,是因为我很自卑,每次都不能使你达到高,在房事方面一直有眺能。

 余抱香道:“谁计较这些来?”

 “怎么?我在这方面不大行,你不在乎吗?”

 “一个年轻女人根本不在乎这个,相反地,如果男方太贪太多,需索无度,女人还受不了呢!”

 “啊呀!天哪!我之所以溜了,是因为我怕你嫌我总是在紧要关头丢了,而使你大为扫兴。”

 “不是。”

 “真的不是为了这个?”

 “你少咯罗!”

 “天哪!我还以为是为了什么,那我为什么要跑呢?我是为了你呀!抱香,反正我是有错的,你要杀我就动手吧!”

 余抱香已失身于他,且在一起半个多月了。

 张鑫的人品平平,不好却不也太差。

 更重要的是,张鑫会火器,学有专长,身手也不差。

 如今已失身于他,如他果真如此爱她,而逃走是由于他不能使她感到満足,这是值得原谅的。

 于是她又软了下来。

 不软下来,一定要杀他,今生岂不要守寡了?她道:“你是说只是由于怕我嫌你不太管用?”

 “是啊!有的男人能使女人心満意足,而我…”

 “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个。”

 “如果你是真心话,是不是不杀我了?”

 “饶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张鑫伸手一拉她的带“蓬”地一声断了。

 年轻人双方也都需要,余抱香倒在上,这小子迫不及待地为她宽衣,余抱香道:“只怕你要做父亲了。”

 小张似乎未听到。

 “怎么?你只喜欢玩,不喜欢孩子?”

 “你…你说什么?”

 “我可能‮孕怀‬了!”

 张鑫道:“好哇!我这年纪做父亲,是很值得骄做的。”

 久别重逢,胜燕尔新婚。

 南宮远暗中看到,叹了口气离去,要杀人的她,却在上被小张杀找不休,真是有点可笑了。

 两人成天不离开,热乎了七天,这天余抱香一早醒来,小张已不在身边,还以为他上街买东西了。

 直到快晌午了,她才感觉有点不妙,下一搜,五十万两银票只有二十万两,其余的不见了。

 她气得面色青白,浑身发抖。

 如果小张未溜掉,他的火器及兵刃是不会带走的。

 “血贼!下次遇上,我不把你剁成八块就誓不为人!”

 当南宮远获知此事时,一言不发。

 她知道,南宮远內心一定在责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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