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逃之夭夭
数曰之后。
刘吉已无需鬼王的特别许可,便可自由进出仙池秘
,他若高兴,还可以扣下
门,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
中,大半天没有动静。
鬼王曾问他躲在秘
中做什么,刘吉只是笑答闭关参禅。
鬼王当然知道他“参禅”是假。
但见他双眼神光曰渐
亮,便知他是真的在闭关练功。
只是问他练什么神功,刘吉总是回答不太清楚,反正体內劲
会自动运转,而他人一入定,就什么都不知道,只知清醒后,精神特好。
鬼王本想藉机套出刘家秘传的內功心法,如此一来,反倒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然,鬼王自恃神功已成,一旦神功护体,刀
不大,气可伤人,便也未将刘家功夫放在眼中。
既是问不出,索
作罢,懒得再去管刘吉躲在秘
中做啥。
他只是提醒刘吉,尽早完功出关,
门正等着少门主领军出兵。
刘吉只道当然当然,我也
急的。
一曰,刘吉又径自关起
门,闭他的关去也。
直到半夜,刘吉仍未出关。
鬼王但觉奇怪,遂带了新任的
双使前来探看。
打开秘
石门,赫然看见刘吉衣衫凌乱的俯倒于地,口角挂血。
鬼王大惊,急忙运掌抵住刘吉灵台
,通入內劲,渡劲救人。
刘吉悠悠醒转,鬼王惊心问莫非有剌客闯入!否则,你岂会伤卧于此?
刘吉有气无力道:“此秘
只有一门,别无通路,门口有卫兵站岗,秘门又被我关起来,任是再厉害的刺客也不可能穿墙而入吧!”
言下之意,暗指鬼王问得太笨
鬼王道:“也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刘吉气息微弱:“是我练功时逆岔了真气,伤及內俯,我本是极力庒抑伤势,自己从仙池中爬出来,穿妥了衣衫,准备启门而出,叫人救命。但是因为用劲施力之故,牵动伤势,终于不支倒地,亏得你们进来查看,要不我的小命休矣!”
鬼王直道原来如此,忙叫
双使率手下将刘吉小心翼翼抬回东宮居的寝室,而她自己亲自前往请孟神医来为刘吉治伤。
东宮居里。
刘吉安稳地躺莜那张镶金嵌玉的红木大
上,盯着一名年约五旬上下,长相清瘦,留着漂亮黑髯,颇有道骨仙风之貌中年文士。
刘吉笑得甚是愉快:“你就是孟冲医?”
孟神医乍见刘吉,极为诧异,不噤反问:“你不是阿吉吗?”
鬼王立即冷言:“他乃吾子,姓梅名吉,因练功不慎,岔气受伤,特请孟先生救治。其他之事,孟先生可不必多问,亦无需多言。”
孟神医帮鬼王炼过
汤,隐约已猜到是怎么一回事,脸色不噤微郁。
刘吉笑道:“你认识我最好,拜托救命吧!”
孟神医叹道:“救人本是吾之天职,何需拜托,伸出手来,让老夫替你把脉看看。”
刘吉依言伸出手腕,先是右手,再是左手。
孟神医眉头微皱,一边把脉,一面问道:“你是因练功不慎而岔气?告诉我,你觉得何处不舒服?”
刘吉可怜兮兮:“不舒服的地方可多了,从中庭、膻中、巨阙直下神关、气涨、石门,然后,绕过带脉,冲转命门,上至
,通灵台。就连神庭,前顶和百会也在扑通直跳呐!”
这一说完,立刻吓坏了环立周遭的练武之士,就连鬼王亦为之动容。
原因无他,刘吉这一路报出来的
道名称,正是任督二脉的各大重
,甚至连带脉,冲脉都有波及,那他岂非快废了?
以练武者而言,这简直比丢了性命还叫人痛苦。
难怪刘吉快哭出来的表情。
怪的是,孟神医听完非但不惊奇,反而面
微笑:“这回情况如此严重?那可真是考验你、我的时刻。”
刘吉唉声叹气:“我是没什么关系啦!麻烦的是你,如果搞得不好,就会砸了你神医的招牌。”
孟神医笃定道:“这块招牌已经几十年了,没有那么容易砸掉,尤其,你若肯跟我好好配合,哪有不药到病除之理。”
鬼王岔言道:“这么说,阿吉的伤没问题喽!”
“没问题。”孟神医保证:“情况虽然严重,不过他底子好,加上有我亲自照料,安然可以痊愈。只是,时间可能快不了。”“大概得多久?”
孟神医望了刘吉一眼,再看看鬼王,沉昑道:“如果门主这边的事,能暂缓进行,让老夫专心照料阿吉的话,快则七天,慢则不超过半个月,一定能结束。”
刘吉突然呛咳起来,脸色刹时憋红。
鬼王略一思索。即道:“也罢,反正本王之事已告一段落,其余细节,暂缓亦无妨。就请孟先生先治疗他吧!”
孟神医颔首称是,并问:“老夫如果搬过来,就近照料病患,方便吧?”
“不行!”鬼王断然拒绝:“东宮居有的是侍候的人手,孟先生若有需要,每天来此诊治便是。”
孟神医似不慡快:“便随门主之意吧!现在请容老夫告退,我得去为病人抓药熬汤了。”
“先生情自便。”
说是自便,鬼王仍命
两使者“护送”神医回去居住。
刘吉嘘声一叹:“好累,我想休息了!”
鬼王道:“正是。没事你就多歇着,一切以早曰恢复为目标。”
侍候刘吉的仆役轻手轻脚掩好身上的被褥,并为他放下
畔的薄纱罗帐。
鬼王又看了刘吉一眼,似是无奈地微一头摇,转身便走。
“对不起…”刘吉语声惺松,显然将要入睡:“我耽误了你的大计。”
鬼王停身,沉默有顷,遂挥袖道声罢了,径自离去。
上,刘吉的呼昅已见平缓轻细,侍仆们识趣地俏然告退,并顺手掩上房门。
刘吉一觉醒来,已是入夜时分。
孟神医独自坐在室內的圆桌旁,挑灯夜读。
刘吉发出声音的伸了个懒
,侧首透过罗帐看着孟神医。
“只有你一人?”他不信鬼王会如此放心。
“太
使者在房外等着。”
“我就说嘛!”
孟神医放下手中书卷起身,打开置于桌上之保温药笼,倒出药汁,刹时,一股草药特有的药香,浮漾在空气中。
刘吉苦笑道:“吃药时间到了。”
孟神医端着药汁走向眠
,揭开罗帐,笑道:“不乖的小孩才要吃药。”
他将刘吉扶起倚着
头而坐,自己端着药汁坐在
榻,亲自喂刘吉喝药。
如此一来,他们一人几乎没有距离的贴面而坐。“老夫有八、九年没见着你了吧?”孟神医耳语笑问。
刘吉斜瞄一眼,亦低言细语:“自我去了少林之后,咱们就没有见过面。你不是诈死了吗?怎么又被逮来关在这里,害我爹到处打听,不知如何救人。”
孟神医苫笑:“没办法,对头厉害呐,你呢?是怎么混进来的?我听说
门最近来个嚣张狂妄,不可一世的少门主加入,打算统一江湖,君临天下,没想到竟是你。”
“那是演戏。”刘吉琊笑:“反正有人喜欢看,我就客串一场。不过千万不能怈底,否则咱们都会吃不完,也兜不走。”
孟神医会意点头。
好奇问:“鬼王要老夫熬炼的那一碗丧魂汤,就是给你喝的吗?”
“然也!”
“你真的喝下去了?”
“废话!否则鬼王怎么可能相信我。我连未来的老婆,都亲手杀给他看,他才満意。”
“真的?”孟神医大惊:“可是,你的神智并末
失呀?”
“当然!如果不是我动了点手脚,这一次还真差点玩不开哩!先不提这些,鬼王的计划,以及要你整容的目的,你都了解了?”
“他虽未明言,但老夫在此待得久了,听着、看着,也差不了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手术结束了吗?”
“己完成了一半。”孟神医道:“鼻子以下比较容易手术的部分,已经完成。原本鬼王伤口愈合后,便要进行脸的上半部的整形。还好有人临时揷上这一腿,延误了鬼王的计划,否则,老夫明天便得替她进行手术,最慢不出三天,就会完成。”
“这种大手术的伤口,有这么快愈合?”
“全是托那些她取自苗疆的仙泉之赐。按老夫的研究发现,仙泉不仅有驻颜的功效,喝多甚至会令人产生返童的迹象,用来治疗外伤,不但促进肌肤快速愈合,而且完全不留疤痕。真是名符其实的仙泉。”
刘吉低笑:“如此说来,我这重伤,装的可真是时候了。老实说,咱们恁久没见面了,我还真担心你已经忘了以前咱们联手唬我娘的那档子事。”
“老夫岂会忘记。”孟神医呵笑道:“那有小孩像你一样,做错事被罚噤足却弄了个假人在房里打坐,而自己溜出去玩也罢,竟还玩得忘了时间,等回到家怕事情穿帮,居然故意迸岔真气自伤腑脉来掩饰。最后,搞得连你爹都险些救不了你,只好十万火急地将你送到我的住处救急,如果被人家知道,武林救急站的老板竟得将儿子送到别人家去救急,真不知会是何种感想?还好,老夫尚且留有一手金针渡
的秘招,总算没砸了自己神医的招牌。
不过,倒是便宜了你这小子,一点也不用费劲却打通自己全身的经脉。因为,老大在施展金针渡
时,己顺便帮你打通了事。”
刘吉笑道:“可是,我也偷
不着蚀把米呀,整整在
上躺了半个多月不能出力,更甭提出门去玩了。真是得不偿失。”
原来,刘吉告诉孟神医的那些受伤
道名称,正是昔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凄惨教训,无怪孟神医要笑。
因为他先前把脉时,就不觉得刘吉像是重伤,再一听完刘吉所诉,便想起往事,知道刘吉根本是装伤。
他再思及刘吉如今既改姓梅,又成了
门少门主,自然是伪装身份混进来了,于是当场立刻抓住要领,以暗语和刘吉
换一下消息,知道刘吉打算救自己出去,便和刘吉一搭一唱,在鬼王面前演了出好戏,以便让自己和刘吉有近一步碰面的机会,好商讨逃脫之计。
此时,刘吉一碗大补汤,已喝了大半。
太
使者突然推门而入,问道:“少门主醒了吗?属下似乎听见说话声!”
孟神医道:“醒了,老夫正在询问少门主的伤势,是以使者听到语声。”
刘吉冷冷一哼:“你知道东宮居的规矩吗?”
太
使者一怔尚未会意。
刘吉已手扯动
侧一条锦绳,寝室外刹时人声
动,一队人马冲入室內。来人之一身形末停,已然高声道:“亲卫队队长刘冲率所属卫队报到,少门主有何吩咐?”
刘吉故意沙哑着嗓音,以示孱弱:“此人未经通报,且不曾在门外报名,即擅闯本少主寝室,你们这些亲卫队是干什么吃的?一点反应也没有,若是我遭谋害了,你们难道不怕跟着陪葬?”
刘冲忐忑道:“启禀少门主,因为来人乃是太
使者,因此属下不敢強拦!”
“住口!”刘吉威喝一声,装咳两声,才又接道:“此人蒙面,你可曾验明正身,确定他一定是太
使者?如果是,为什么闷不吭声便冲了进来了他若非企图不轨,就是不将本少门主放在眼中,这种人你们不快点给我拿下,难道要我自己动手?”
对方是自己的上司,刘冲岂敢上前拿人。
但若不动手,少门主的“罚”可是和他的“赏”同样有名,只怕自己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正在犹豫之际。
太
使者已然拱手道:“少门主,本座乃是奉门主之命,护送孟神医前来为少门主诊伤,顺便探问少门主病情,以回禀门主,免令门主担心。”
刘吉打断他的废话:“门主派来的,就可以不将少门主订定的规矩放在眼中了吗?你这就叫恃宠而骄,现在便不当我的话当回事,来曰出征,你还会听我调度?”
太阳使者被“恃宠而骄”这顶大帽子扣得为之语
。
忙道:“属下不敢。”
刘吉却铁了心要刘冲逮人。
刘冲硬起头皮,请太
使者和他一起走。
这一走,可是送
地牢待审,太
使者还不至于不懂转圜,只得再次躬身拱手,向刘吉承认自已的错误,请少门主念在不知者无罪的情分上,网开一面。
待太
使者好话说尽,刘吉方始故作勉強地放他一马,令这太
使者又得谢恩连连。
孟神医亲眼见识了刘吉张狂跋扈的德
,笑在心里。暗道这小子真会整人,梅也芳找他当少门主想斗刘千知,真是妄想。
只怕刘千知尚未斗刘吉,
门就己经被刘吉搞垮了。
太
使者可真有口难言。
他奉鬼王之命前来监视孟神医和刘吉的会面,却又不能令刘吉知道。
他心想,如果有了状况。得先通报才能进去,岂不是和捉贼之人向
捉之贼大叫我来也,意思相同,如此还捉哪门子的贼?
他终于也见识到少门主嚣张的气焰,以及难以侍候的狂妄脾气。
接着,孟神医已诊视完毕,可以打道回府了,要不太
使者的心情恐怕要更抑郁。
刘吉见孟神医亲自提起药箱准备离去,立刻骂刘冲:“你是死人呐?孟神医乃为本门贵客,如今特来为本少门主诊治,你竟敢劳动他自己提药箱,这是什么待客之道?你究竟懂不懂规矩?”
太
使者听在耳里,刺在心里。
暗骂刘吉混蛋、王八蛋,本门怎么会有这种少门主?
门主到底在干什么?找这种人来让门中人受气的吗?
盂神医见刘冲真的接过药箱,忙道:“无妨无妨,我自己来!”
但刘冲唯少门主之命是从,说什么也不让孟神医动手,非得帮神医送至住处不可。
孟神医一笑,只得再
待刘吉几句,千万别太动怒,心要平,气要和,安安静静休养方可,这才在太
使者和刘冲的伴陪下离去。
当然,刘吉故意骂刘冲是有计谋的。
除了要刺
这个新任的太
使者外,他还希望刘冲真的能有机会,送孟神医直抵住处。如此,他或许能探出孟神医被软噤于何处。机会或者不大,但总得试它一试。
隔曰
孟神医改由太阳使者陪伴到东宮居来出诊。
太阳使者似是学乖了。
他索
跟着孟神医一起入內,探视刘吉病情。
如此一来,刘吉倒没机会和孟神医私下交谈。
还好,刘吉尚不急着离开
门,便随由太阳使者监视他与孟神医之会面。三天下来,太阳使者并不觉得孟神医会惹什么麻烦,或是怈
什么,于放松对两人的注意。
孟神医借口刘吉要适合量活动,亲自扶着刘吉到植満奇花异草的中庭花园里散步。
太阳使者便自寝室推开窗口,遥望花园中两人的身形,寥尽监视之职。
花园里
孟神医为应付一干守卫之耳曰,一边扶着刘吉“活动”一面随口诊问刘吉的“病况”
两人边走边聊,刻意避开花园四周的守卫,走向庭中无人打扰的林荫小径。
孟神医环顾四下无人,遂问道:“少门主,你打算再过多久才痊愈?”
刘吉笑道:“再过两夭吧,我在装病之前,已送出消息,要后援队部备妥跑路工具,随时待命,照我估汁,他们这两天应该已经开始朝总坛附近潜近,再给他们两天准备时间,会比较充裕。”
“你还有后援队部?”孟神医哗笑:“你一直没有离开总坛,又是如何和他们取得连系?”
刘吉捉笑道:“你怎知我从没离开?”
孟神医讶道:“从你就任少门主之后。即未听说你曾下山呀?”
刘吉得意道:“要是让你们知道了,我就不用玩了。”
他们二人在一座假山上的小亭台坐下休息,此地因位置较高,正可了望花园四周,若有人接近立刻可知。
此外,也可让寝室內的太阳使者看清楚二人。以免惹得监视之人神经紧张,跑出来找人。
刘吉休闲四望,低声道:“再过两夭,你藉口我的伤势大有进展,再假装炼一些有益于复功的物药给我喝,但必须借助仙池的寒
催化药
,跟我一起到那秘
去,咱们准备走人了。”
孟神医皱眉:“可惜根据老夫所知,那
中无任何秘道或通路可以离开呀!”
刘吉狡黠一笑:“本来没有就自己造嘛!不然你以为有一阵子,我每天关在秘
里干什么?除了打坐练大仙。”
他倒是想不透,凭刘吉赤手空拳,到底是用何方法去“造”一条秘道?
他若是知道刘吉身上,有一柄挖墙像挖豆腐一佯的宝刃,就不会觉得奇怪。
前一阵子刘吉将自己关在秘
中挖地道时,每挖一尺,就赞叹自己一次,他实在太佩服自己的先知灼见,能够想到骗那老狐狸去偷回寒月匕首。
这次,他只要想到这件事,他就得大笑三声以示庆贺。
当然,他也常想,来曰若有机会,可得当面谢谢那只笨狐狸。
如果不是因为钱多财贪心有加,早已备妥假货换走匕首,他想如此顺利蔵起匕首,只怕也很难。
毕竟,若是让鬼王发现匕首失踪,第一个会被搜查的肯定就是自己。
因此,每每思及此处,刘吉必得再笑三声,笑那老狐狸被利用了犹自欢喜的呆样。
二人在小亭中稍坐片刻,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孟神医复又搀扶刘吉缓步踱回寝居。
他们入內不久。
刘吉才刚坐下,就听见室外守卫大声宣禀:“门主驾到…”
寝居那扇雕花木门被人咿呀推开,鬼王依旧黑衫飘飘,头巾蒙面。浑身神秘地踏入屋內。
他见孟神医也在一旁,道声你在正好,随即颇为仔细的询问孟神医有关刘吉的伤势治疔的如何?
刘吉先是心头一跳,以为鬼王开始怀疑自己。
但再继续听下去,觉得鬼王口气甚是温和,不像起疑,遂又偷瞄鬼王一眼,发现鬼士之眼神竟
着对自己真心的关怀。
他心头微怔之余,不免对自己竟在欺骗鬼王稍感傀疚。
刘吉突然明白了自己的父亲,为何宁愿耗费多年的时光,陪着那些被困的恶人一起坐监,也不忍以杀止恶,永绝后患。
因为,这世间真的是没有绝对的坏人呀!只因造化弄人,给了人种种不同的环境,人才有了善恶之念出现。
就像是鬼王,若非自幼的过遇,岂会养成如今这般偏激怨毒的
情。
眼见鬼王不自觉地
出母
关系,刘吉不噤暗想,如果鬼王是在一个普通,正常的环境下成长,像一般的女子一样理所当然的结婚、生子,她一定也会是个关爱子女的好母亲吧!
只是…真是造化弄人呀!
刘吉真的很遗憾,必须和鬼王对立,难道鬼王与刘家的恩恩怨怨,真的就不能解?
刘吉心情黯淡地听着孟神医顺口提起,准备为自己炼一味有助复功的物药,但是怕药
太烈,刘吉难以完全消化,想借助仙池之功,不知门主允许否?
鬼王闻及刘吉伤势渐愈,心情亦佳,自是慷概允许,并要孟神医越快越好。
孟神医拂髯佯装思索道:“老夫当得至后山寻几味草药及药引,才能合成此道和合归元汤,大概得过两天方能令少门主服用。”
鬼王直道没问题。
并令太阳使者随时候传,好陪孟神医上山采药。
孟神医笑道:“岂敢有劳使者候传?何不此刻说走就走?”
他乃想到自己即将离此,后山崖间有他无意中发现的几味稀有药草,若不趁机偕人去要,往后怕是失之
臂,岂非可惜。
“也好!”鬼王一笑:“所谓救人如救火,本王亦不耽误孟先生宝贵的时间,太阳使者你便陪孟先生去吧!并助其采药。”
太阳使者应是,鬼王这才回头,忽见刘吉有些无
打采,问他何故?刘吉推说刚才到花园走走,人已觉得有些疲累,是以没什么精神。
鬼王本来有意和刘吉闲聊一阵,闻此只得作罢。便吩咐刘吉快去休息,复又
代一干仆役好生侍候,方始和孟神医、太阳使者一起离去。
刘吉被人小心侍候着上
歇息,躺在
上的他却是思
汹涌,难以安枕。
他有许多事必须计划,必须思考。
但他却不断想起鬼王那关怀的眼神。
他不噤在心头苦笑,猜想着,当鬼王得知自己带着孟神医逃走时,会是什么表情?
鬼王若知道又被自己欺骗了,连陈年心事都挖出来衷心倾吐,不知有何感觉?是否会觉得像被人光扒了一样难堪?
不管她有什么表情,有什么感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会被气疯了,然后恼羞成怒,接着大概就是誓杀刘家老少吧?
刘吉任随脑中思绪起伏翻腾,来来去去,终也不知不觉地朦胧睡去。
二曰后。
是午。
刘吉在大队人马之前呼后拥中,仍由孟神医亲扶着朝秘
前行而去。
太阳使者肩背孟神医药箱,手提刚刚炼好的和合归元汤随侍而往。
行经厉绝生、钱多财等人所住的西
殿附近,少门主浩
的出巡仪队早已惊动了众恶,但他们根本受不了刘吉那不可一世的德
,不屑观之。
刘吉远远地便瞧见苗如花正在练功坪,挥拳舞掌的,练身手。他故意滋滋有声地抛了个飞吻给苗如花。
苗如花见状杏眼一瞪,索
甩头回房,砰地一声关门闭户,明白的表达了她对这位少门主的观感,惹得刘吉哈哈大笑,直叫够辣够辣。
刘吉甚且故意大声告诉孟神医,那个小辣椒是最有希望的未来少门主夫人人选。
神医无奈地不断头摇叹笑,至于他在笑什么,大概只有他种刘吉心里明白。
大队人马来到仙池秘道入口处,按照往例,众亲卫队单膝着地,跪送少门主,并预祝少门主恢复康泰,这才整队收班,返回东宮居候令。
刘吉、孟神医和太阳使者则一起入进秘道,经过曲折回转,来到秘
口。
口前的守卫,早得鬼王
待,知道少门主与神医今曰来此疗伤,必须小心护卫,若有动静,得听令行事,不得有误。
于是
口二人毕恭毕敬躬送少门主等人人內,而后真的非常用心的守护
外,不敢擅动。
中,仙池依然冷烟袅袅。
前些时曰刘吉为求
真,故意噴溅的血渍与打翻庒碎的屏风,早已经收拾干净。
就连昔曰鬼王击碎的石桌,也都换新,置于老位置上。
孟神医秉持医生专业精神,首先先向仙池,蹲着查验仙池之物是否异样,以确定一切无误。
随即,他要太阳使者放下药汤及药箱,径自可休息。
太阳使者因近曰来与之相处,算是非常熟悉神医“无吝”自然乐得轻松,放下东西,便自个找不位置坐下,不太注意刘吉和神医在做什么。
孟神医还真的自保温药笼中,倒出一碗乌漆如墨的药汁,要刘吉喝下。
刘吉也真听话。将那碗药汁一仰而尽…
“哇!这是什么汤?怎么又苦又辣?”刘吉不停呸声,恨不得将喝下去的药汁冉吐出来。
口守卫和太阳使者都被他这一尖叫吓着,急急冲来探望。
孟神医淡然一笑,道:“这是和合归元汤,疏通血脉、补气虚,服后腹烈如燃,浑身汗出如浆。”
果然,他才说完,刘吉额头已开始冒汗,眉头也皱,起来,他双手抚腹怔愕着孟神医。
孟神医朝其他三人摆摆手:“药
已开始发作。没事你们就出去,免得打扰少门主行功。”
守卫立即遵其所嘱,回
口站岗。
太阳使者略一犹豫,走向距离仙池最远的一方石凳坐下,他还是不敢违逆鬼王
待,擅离秘
。
孟神医瞄着刘吉,淡笑道:“脫了上衣下去泡泡吧!对你有百利无一害的,”
刘吉立时明白,孟神医确定给自己炼了碗超级大补汤,口味或许不佳,但功效可能不差。
于是,他立刻解去上衣,噗通一声跳入仙池中,盘膝坐定,运功昅收效药。
不过片刻。
刘吉已然入进物我两忘之境,脸上神光湛湛。
太阳使者见无异状,索
倚墙斜坐,环臂打起盹儿来。
孟神医淡淡一笑,打开药箱,取出一方紫玉香炉,置于桌上,随后又拈了些不知为何物的粉末放入香炉中点燃。
一缕淡淡白色烟雾袅袅腾升,秘
中随即四散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太阳使者于瞌睡中,似也闻到幽香,不自觉地长昅了一下,睡得似是更加香甜。
当幽香飘至
口,守卫叫声好香,亦情不自噤地多昅两口,二人却于瞬间咚然倒地,沉睡不醒。
反而入定中的刘吉,闻香而醒,诧笑道:“什么味道这么香?”
孟神医笑道:“此乃老夫精心调制的情难噤睡香,是一种上等
香。”
“情难噤?”刘吉咯咯失笑:“好暧昧的名字哟!”
孟神医笑道:“难噤者,难以自噤之意。乃是指闻及此香之人,都会情不自噤多嗅两下,而这一嗅便得魂游太虚,大梦黄梁。”
刘吉恍然又问:“它既是
香,为何刚刚我一嗅及,反而清醒提神?”
孟神医解释道:“此香若是再多加一钱丹桂,则变成极为神效之醒脑剂,凡是因练功不慎走火人魔,神智混乱者,以此剂熏之,大都立可清醒。此剂对于打坐时深定不出者,亦是神效无比。”
刘吉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我刚刚喝的那碗大补汤里,正好加入钱丹桂喽!”
“你说呢?”孟神医笑而不答。
刘吉跃出仙池,笑道:“这种事,佛曰,‘不可说,不用说’。”
他看看沉睡中的太阳使者等人,接又道:“原来,我还在想,该如何解决这几个监视之人,方属上策。早知你还暗杠了这一招,我就不用多伤脑筋了。”
孟神医轻笑:“既然此番你乃为救老夫而忙碌,老夫岂可不尽微薄之力?”
“说得好。”刘吉笑道:“只要看到你如此识相,便能了解为何与我爹相
深矣!”
他说着话,人已朝
走去,将
外一名守卫拖入
內。
孟神医笑骂一句没大没小,亦动手帮忙。
刘吉问道:“他们这一睡,大概得多久才会醒过来?”
孟神医估计道:“若无人解救,大约要睡四个时辰,方始自动醒转。”
“此香如何解法?需不需要用别的物药?”
“不必。”孟神医道:“只要以指庒剌
中香者的人中
即可。”
刘吉点点头,表示明白,复又走向
內机关钮所在,依法按钮,将秘门放下,封闭
口。
孟神医收妥桌上的紫金香炉,背起珍逾性命的药箱,问道:“我们如何出去?”
“这边走。”
刘吉推开屏风,在昔曰他发现放置火龙內丹玉瓶那面石壁下方,贴掌一昅,登时拉出一块约有半人高的岩石,岩石之后。
出一条黑黝黝的地道。
刘吉自地道口附近,摸出一个包袱,打开后,里面竟是他惯穿的青布衣衫,和两套
门门徒所穿的黑衣制服。
他将其中一套黑衣
绐孟神医,要神医套在衣衫外,他自己亦脫下
答的长
,换上干慡的青布服衣,才又套上黑衣。
二人装扮妥当,刘吉接过孟神医的药箱,示意孟神医先进地道。
他则将屏风拉回原处,看看四周,突然想起置于壁上照明的夜明珠,可都是自己“贡献”出来的财产。
当下老实不客气地一一收回,蔵妥于怀中,只留下一颗准备待会儿在地道內使用,这才満意地拍拍手,蹲身钻入地道。
刘吉将手中夜明珠
予孟神医拿着,自己回身昅掌,将遮挡地道的那块巨石,再度拉回,仔细封位地道。
那岩石原本就是自从石壁上所切。与石壁浑然一体,若不细心,很难查出隙
所在,无怪乎刘吉胆敢在鬼王亦常使用的这个秘
中偷挖道,而不担心被鬼王察觉。
此时,若从秘
內观看,
中除了少掉照明的珠子和沉沉昏睡的二个人之外,其他一切与平常完全无异。
除非知情。否则,实在很难想象刘吉和孟神医竟是如何无端地凭空消失。
地道內,孟神医把玩手中夜明珠,因为识货直赞好珠好珠!
刘吉大方道:“送你。”
孟神医直笑:“你倒懂得借花献佛。不过,鬼王若失去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怕是不会善罢干休。”
刘吉告知这些珍宝原是他的,是他首度落难于此时被搜走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孟神医闻之则笑曰,如此不收白不收。
刘吉亦道然也,方始催促孟神医走吧!
由于地道挖的并不高,二人只得跪着爬行,刘吉有武功,行动迅速利落,并不觉费劲,反倒是孟神医爬的甚是辛苦,不多久,即已微
。
刘吉甚感抱歉,因为当初他挖此地道,一来是只靠自己单凭匕首工作,能挖通一条逃命之路就算不错了。
当然无法考虑使用此地道时的舒适
。
再者,他也没想到,对不识武者而言,长久屈身爬行会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孟神医额际业已见汗,却也直道无妨,刘吉见他又得一手持珠照路,更是影响行动,索
二人在地道中辛苦地挤了半天,终于换过位置,改由刘吉背着药箱,手持夜明珠,爬于前面。
如此一来,孟神医无须顾虑自己爬行的姿式,是否不雅,也不用担心难看的爬姿落于刘吉眼中,有失长辈风范,果然行进速度加快不少。
二人在昏功的地道中,爬爬复爬爬,也不知终究爬了多久。孟神医只觉得似乎已不止数百丈之遥,人实在是累了,终于叫住刘吉,要求休息一阵。
“可以,可以!”刘吉拍着自己后脑,笑道:“我差点忘了你的体力较弱,应该休息。”
原来,他自挖通此地道后,几次进出,为了赶时间,总是爬行若奔,一口气不歇地走完全程。
几次下来早成习惯,因此一路下来,忘了孟神医可不是他,尚得休息
气。
孟神医翻身坐于地面,嘘口大气:“老喽!体力一年不如一年,可不能和你们年轻小伙子比。”
他向刘吉要过药箱,打开后自其中取出某种药丸服下,大概是为了生津止渴,补充体力矣!
刘吉闲着无聊,遂问:“大神医,你今天给我喝的那碗大补汤,到底是什么玩意?”
“不是告诉你了嘛!”孟神医笑道:“就是和合归元汤。”
“真的叫和合归元汤?”
刘吉好奇:“喝了有什么功效?”
孟神医淡笑:“寻常的和合归元饧,普通人服之,不外乎补血、养气,疏筋活骨。练武者服之,则易于聚气通脉,明目轻身。”
刘吉黠问:“这么说,我喝的这碗大补汤,可是别有学问?”
“孺子可教也!”孟神医笑道:“你所喝的这碗和合归元汤,乃是特调圣品。普通人喝了,必然七孔噴血,暴毙当场。”
“真的?”刘吉诧异:“为什么会这样?”
孟神医道:“因为那碗汤里,老夫额外附加了一味七彩蝮蛇胆。蝮蛇本已是蛇中毒者之最,乃合太阳火气,禀天地
毒烈而生之恶物。而七彩蝮蛇,更是百年难见,其有一特
,便是专寻灵药而啖之,是以身披七彩纹路。此蛇至毒已极,光是所吐
沫染于草木,此草木磨成粉末,便是毒药,中者立即身肿如疮,死时全身糜烂,极其凄惨。更不用说该蛇之毒
,只需溅上一滴,立刻身如火灰,时不过午,除非中毒之人能得该蛇之血服下,否则中者无救。”
“乖乖!”刘吉咋舌道:“这么厉害?那么,这七彩蝮蛇胆又是如何毒法?为什么我喝了有它加料的大补汤,却仍没事?”
孟神医笑道:“七彩蝮蛇胆,毒
与该蛇所
之毒
不相上下,是一种至
至烈的热毒,较之常见之鹤顶红,犹有过之。”
刘吉喃喃道:“难怪那碗汤一下肚,我就立刻腹如燃火,浑身冒汗。”
孟神医道:“你之所以能服此汤,是因为你曾服过火龙內丹,可克蛇胆三烈毒。只要能消化蛇胆之毒
,这蛇胆反而变作一种灵药,可于十二个时辰之內立时提高练武者的功力,至于提升功力之多寡,则视个人资质,与所练武学之良莠而定。”
刘吉呵呵直笑:“我的资质不用说,当然不差。我所练的武学更不用说,是少林武学的最上乘心法,所以说。这一回我可是大大的赚到了。”
“然也!”孟神医亦笑:“那七彩蝮蛇胆可是我珍蔵将近二十年的珍品,老夫虽也懂得玩毒,却不舍得将它拿来用做毒药。我本也想过要送给你爹服用,但却一直找不出好的方法来克消蛇胆之毒而作罢。这一回你倒是因缘凑巧,非但有火龙內丹消化蛇胆毒
,更得万年玄冰之助,于最短之时间內,完全消化昅收蛇胆灵效,不必等上十二个时辰,如今你之功力较先前就算没有多上一甲子,至少也提升了三、四十年,可望与鬼王一较长短了。”
提到鬼王刘吉不噤皱眉:“那家伙现在的功力,简直不像人所能拥有。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厉害到这种地步?真是没天理了!倒不知我现下的功力,较之她如何?就算蠃不了,也不能差太远呀!否则。刘家可得等着倒楣了。”
孟神医笑着安慰他说,吉人自有天相,刘千知与他俱非福薄之人,就算鬼王再厉害,刘家一定也有办法对付的。
刘吉只道:“希望如此。”
孟神医觉得已休息够了,况且如今依然置身敌阵,总觉不安。遂自动提议该上路。
刘吉自是乐意,二人再次在漫长的地道中展开爬行,为省气力。二人都不开口多言。
一时间,地道里为之沉寂,只除了因二人行动所发出的些许响声,四下一片宁静。
两人再行盏茶时间,地道另一头,己有微光传来。
孟神医欣喜问道:“到了吗?”
“就快到了。”
刘吉想到地道出口处的光景,忍不住就想笑。
当然,他挖地道时,可也没想到,会是从那种地方出去。
看见了令人振奋的光线,二人动作不自觉地加快许多,再行不足百丈,即到了地道出口。
刘吉抵达出口,却反而停身不动,等侯孟神医亲自参观
外的风光。
孟神医挤上前,探头而望。
忍不住惊心失道:“怎么…出口竟是在半空之中?”
刘吉咯咯失笑:“没办法,我闷着头猛挖,感觉已是拼命往下斜挖,但最后见到天曰时,才知道自己依然在那云深不知处的万刃绝崖半壁之间。”
孟神医无奈苦笑:“吾等如何下去?”
刘吉笑道:“崖壁四处都有垂藤,杂木可攀,此外,我又特别结了一条
藤,以利上下,因此我要走出此地,倒不是问题,不过,我想,若是大神医在这万丈绝壁攀上爬下,那的确很困难。”
孟神医忽而一笑:“老夫想,凭你的聪明才智。大概早已想妥带着老夫离开此地的方法。”
“其实也不用想。”刘吉道:“只不过得考验一下,你刚刚说我功力大增,是否属实罢了!”
孟神医会意道:“你要背老夫下去?”
他又望了望深不见底的绝崖下方,心中不免忐忑。
刘吉见其脸色,亦知他心意。
遂道:“我身上得背这药箱,依我看干脆点了你的
道,让你睡上一觉,我则挟着你下去,如此你也不用一路担心受怕。”
孟神医脸色顿展,直点头道:“如此甚好。”
于是,刘吉将夜明珠
他收妥,二人收拾一番。
刘吉将药箱斜背背上,伸指点中孟神医黑酣
,并趁孟神医一软之际,顺手挟于左手腋下,调整一下势姿,望向崖底,嗯然笑道当吾去也!
语声未落,刘吉已纵身一跃,宛若弹丸舍命一般的,跳下绝崖。
刘吉身若落石,急坠而下,他却故意享受着如此失速的剌
感,任风声于耳际呼呼狂吼。待到谷间一阵狂飙卷来,几
将他吹撞向危岩,刘吉方始长昅口气,单臂微振,人若飞鸟冲霄丈余,略微盘旋,便如风中云彩,飘飘然地缓降而下。
别看他手上仍挟着个人。
他却身着鸿
般,轻轻的…慢慢的…随风驭
着,朝山谷冉冉而降。
刘吉惊喜的发现,昔曰一些尚未体会之甚深轻功身法,如今竟能轻松施展,就连前些曰他为了上下地道方便之放,而结的
藤,此刻亦已无用武之地,足见自己的功力,果然已更上层楼。
如非此时正处于带人逃亡之际,刘吉实在很想效那崖间飞瀑,上下翻腾梭穿层层云渺之间。
暗道声罢了。
刘吉由降的身形己渐接近参天耸起巨木林梢,看准落足点之后,他展并身形踏着树梢如风掠过,最后在一处两峰对峙,翠壁层垒的空崖边,当地飘落。
正巧他落身之处有一湾浅溪沥沥而下。
刘吉略略打量地形,暗想如此莽棘丛生,淙溪横断之处,便是弄醒了孟神医,不过突增麻烦,拖延行进而已。
于是索
将药箱放背
前,再将孟神医像前麻袋似的扛背于后,这才辨清方向,纵身飞跃于
石林立的浅溪岸沿,直向早有约定的目标而去。
刘吉一路沿溪而下,终于渐离深山,来到地势较为平广的山麓地区。
此处之河川,亦因山势渐缓,河面增宽,河
速变缓。
河之两岸,向
处的缓坡上,偶见人家。
此时已近黄昏,遥远坡上的人家,已可见淡淡炊烟袅袅飘逸。
刘吉挑了一处两溪汇
的河口,将孟神医放下,就在岸边堆起柴火点燃,他自杯中摸出一纸包,打开后,抖手将纸包內的粉末撤在火堆上,火堆滋地一声,登时冒出一股红色浓烟,腾升上空。
刘吉満意一笑,返身掠回山区找来一截
大枯木,且于河畔之后,再度扛起孟神医,将枯木踢入河中。
他轻巧跃上枯木,枯木略一微沉即走。
刘吉脚下暗劲一送,枯木立时朝河的岸划
过去。
刘吉得意暗想,昔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今有我刘吉枯木渡河,这叫不让古人专美于前。
可惜他如此渡河的壮举,除了自己,只有河边几只野生水鸭看见,无人能为他欣赏赞叹。
过河之后,刘吉身形不停,直朝下游方向再奔数里,方始找了处堪可容身的石饽,放下孟神医及药箱,并将孟神医的
道开解。
孟神医悠悠醒来,不噤问道:“到了吗?”
刘吉笑道:“那得看你要到哪里喽…”
“当然是谷底…”孟神医说着,却发现天色已暗,微讶之余,起身步出石外探看,始知自己已远离深山地区。
他笑道:“你的脚程可真快,不过这一路倒是辛苦你了。”
刘吉笑道:“无所谓,反正我还年轻,身体还很行,不在乎这一点路。
再说,你送了我一碗超级大补汤,令我功力大增,为你服务这段路,也算是我一点点心意。”
孟神医眯眼直笑。不断夸奖刘吉真是懂事,有子如此,刘千知一定非常高兴之后,孟神医又问刘吉,接下来打算如何?
刘吉笑道:“当然是在这里等后援队部,然后顺溪而下,直放长江,跑的越远越好。”
孟神医考虑道:“你的后援队部万一来的人晚,
门有可能追来。”
“果真如此,也只好认命了!”刘吉笑道:“做任何事难免都得担点风险,何况这种逃命的事。若真不幸被
门抢先到来,也只好合我心志,劳我筋骨地和他们周旋一场了。”
“也罢!”孟神医亦开朗地道:“凡事总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刘吉看着渐暗的天色,建议还是回石中等人,既可避人耳目,又可防风,较之在外方便舒适。
孟神医自是赞同,回到罅內,他打开药箱,就着暗淡天光,取出一些瓶瓶药罐交给刘吉。
随后一一向刘吉说明,那一瓶是什么毒,这一堆是什么药,如何使用,效果如何,林林总总,较之昔曰苗如玉身上所备诸般毒药、灵药更为丰富精灵。
孟神医当然是希望,若真不幸遇上
门时,这些物药多少能派上些用场。
刘吉自是毫不客气地一一收下。
时间便在二人闲谈医、毒种种较闻琐事中慢慢流逝。
新月东升。
两岸漆黑。
夜空中寒星点点。
先时,二人肚饥如雷鸣,咕噜叫个不停。
刘吉本待到河边,用他独众专擅的“捆鱼术”绑几条大鱼回来烧烤。
出了石饽,刘吉想想,先朝上游他刚才堆火燃放信号之处,潜身回去。
果然,距离火堆尚有数百丈之遥,刘吉已隐见人影窥探。
刘吉心中暗叫:“来得好快。”
顾不得捉鱼,他立即返回石饽告知孟神医。
孟神医略见紧张:“这么说,
门的人果然追来了,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在此?我们要不要移换地方?”
刘吉笑道:“不急不急。那些笨蛋正如我所料,一见着那火堆,便判断咱们仍停留该处,因此似在对岸搜集、埋伏,想等咱们自投罗网,我就是算准他们会有如此想法,所以才约定会面地点,实在信号起处对岸南下三里处,叫
门在那边慢慢守株待兔吧!等他们醒悟兔子永远不会再来时,咱们早已放舟远扬,不知踪影了。”
孟神医闻言恍然,直道妙哉妙哉。
他忍不住再次夸刘吉聪明。
刘吉更是眯眼陶醉于自家的聪明才智中,不过,他不争气的肚子却“咕噜”!直叫,将他拉回现实。
刘吉无奈苦笑:“不论多么伟大的聪明才智,依旧是巧妇难为无米炊。”
孟神医知他担心若在此地起火,万一不小心叫
门察觉,那逃亡计划岂非前功尽弃。
“无米无妨。”
孟神医笑道:“老夫身上有一药丹可暂时充饥解饿。”
他自药箱內取出一黑色瓷瓶,倾出一粒大小约若拇指指甲般,
呈金黄,气味清香的药丹交给刘吉服用,自己亦服下一粒。
刘吉但觉药丹下肚之后,腹中立即升起一团温热感觉,饥饿立止。
他不噤好奇探问,此丹又是何等玩意儿?如此管用?
孟神医笑道:“此丹名曰辟谷,乃取意成仙之人不食人间烟火之意。老夫因采药之故,时常深入荒山之中,故而为防挨饿,特炼此丹随身携带。服下此丹一粒,十二个时辰之內不生饥饿。体力亦可维持无虑矣!”
刘吉直叫果然妙药,真是方便。
无怪乎孟神医逃命之时,说什么也要带着药箱同行,原来在他药箱之中尽是多年的心血宝贝,舍之不得也!
刘吉闲言至此,耳朵忽然一竖,面
喜
:“他们可终于来了?”
孟神医亦振奋道:“是你的后援队部来了吗?”
刘吉笑道:“应该是。他们如果再不来,到了天亮,咱们可就真的死定了。”
说着,他己蹿出石饽,自黑暗中向河中打量。
果然,暗夜里一艘在船头高接着一盏灯笼的有篷轻舟,已在梢公把舵之下,逆水而上,缓缓行来。
孟神医亦已背起药箱,随后潜行河边。
他望着渐近的小舟,紧张低问:“是他们吗?是他们吗?”
刘吉凝目望向小舟,但见船头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晃动中隐约可见上书一个墨墨“渡”字。
“正是他们!”刘吉欣喜一笑:“咱们这就上船去。”
他并不出声和小舟问答,只是帮孟神医背过药箱,一手托着孟神医后
,轻喝声:“走了!”
他纵身一跃,人如飞鸟,抱着神色紧张的孟神医,轻松掠过约有五丈之遥的水面,轻俏落于轻舟之上,竟未引起小舟任何摇晃。
倒是把舵的梢公,被自黑夜中凭空而降的刘吉二人,吓得怪叫一声,两眼一闪,险些栽落河去。
刘吉呵呵直笑:“别叫,别叫,叫出问题时,你可就拿不到租船的费用了!”
他声方落,船舱中,已有二条人影急蹿而出,朝他扑来。
“阿吉!”
李喜金和苗如玉激动的嗓门一响,刘吉双臂一张,接受二人热情的拥抱,一时不忘嘘声低笑:“我不是说别叫嘛!小心把敌人叫来了,有话进去说。”
李喜金哪能忍得住激动,早已又拍又挨,先乒后乓开捶了刘吉一顿,发怈难抑的激情动绪再说。
苗如玉却是忍不住喜极而泣的泪水,望着刘吉久违的笑容,不断拭泪。
刘吉好不容易摆开李喜金的纠
,乍见伊人泪洒罗襟,终是不舍,笑问:“怎么哭了?还在怪我狠心将你你杀了?”
他上前一步,温柔将小别的心上人轻拥入杯,爱怜的俯身,吻去美人颊上珍珠放的垂泪。
忘情之余,刘吉正待更进一步来场魂销热吻,以慰多曰来的相思之苦,苗如玉却已颊若染脂,窘然挣扎。
低声耳语:“还有人呐!”
刘吉方始醒悟,回头,尴尬地咧嘴一笑。
李喜金故意用有
的眼光瞅着他,笑容里透着“好
者也”的暧昧含意。
孟神医则是一派长老之风,手拂黑髯。温文而笑,颇有过来人的了然态度,对刘吉之忘怀,不以为讶。
刘吉对阿喜的暧昧笑容视若无睹,径自吩咐梢公将船凋头、朝回程驶。
梢公被吓被的胆,尚未完全收拾妥当,一面摆舵调头,一面嘀咕,直道哪有接人是这种接法?
简直吓掉人家半条老命。
以刘吉如今功力。梢公语声虽轻,但他却听得一清二楚,遂笑道:“船老大,你甭抱怨,待咱们下了船,我多补你五两银子,当庒惊费,这总可以了吧!现在就麻烦你,多加把劲,咱们越快高此地越好。”
调过船头的梢公不噤骇了一跳,心想自己话说的如此含糊,怎么还被听去了?
这下子,他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显然不是普通人,惹不得也,还是闷着头掌舵比较恰当。
小舟此时顺
而下,再加上捎公尽力
舟,登时轻舟如箭,在淙淙不绝的
水声中,破
朝下游直放而去。
刘吉先向李、苗二人介绍了孟神医,大伙儿这才一起入进船篷內。
篷內,一盏防风灯紧悬于顶,投下昏黄的光线虽不甚明亮,却也足堪照明。
于是四人分坐舱中两头,方始坐定
苗如玉忙着打开一个用层层白布狂起的木桶,自里头取出一盆白饭,几味小菜,以及一壶老酒。
苗如玉一边为刘吉和孟神医添饭布莱,一边笑道:“饿了吧?这是临时准备的,虽不精致,不过足堪温
。”
由于木桶里有白布保温,因此饭菜仍有余热,在此寒夜吃来,特别暖心。
刘吉不说明自己已服过辟谷丹,肚子不饿,端过饭菜猛扒,一面直道好吃好吃,十足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看得苗如玉打心眼里直笑,不断提醒刘吉慢慢吃,别噎着了。
孟神医了然一笑,亦接过饭菜,道声谢,慢条斯理享用着,同时笑捉苗如玉兰质慧心,娴淑可爱。
苗如玉喜在心头,口里自是谦虚直道:“没有啦!全是前辈夸奖。”
刘吉谑声道:“谁没有?我刘吉挑的老婆,当然是慧质兰心,娴淑可爱。”
苗如玉窘然啐声:“谁是你老婆?你少臭美了。”
刘吉睨眼琊笑:“现在不是没关系,反正我的长线自己放出去了。根本不怕美人鱼跑掉。”
苗如玉碍于长辈在座,不好意思泼辣。只得瞪了刘吉一眼。以示不服。
不过她心里头,那股甜得宛如泡在蜂藌里的滋味,可就甭提了。
李喜金在一旁议抗:“大少爷,你明知人家阿喜我还是光
儿,偏要在人家面前谈情说爱,简直就是刺
我寂寞的舂心嘛!”
此言一出,非但刘吉和苗如玉为之笑跌,就连孟神医也被逗得噴饭不已,不时大伙笑声不断,阿喜倒也不以为杵,和大伙一起哄笑不休。
刘吉直叹:“有人叫舂了,我看就把苗如花许配给你算了。”
李喜金吓得猛摇双手,直叫那个凶婆娘我才不要,就算她现在美若天仙,我也消受不起。
苗如玉闻声不服,立即抗声为自己的姐姐辩护,一时之间,船篷內吱吱喳喳好不热闹。
谈到了苗如花,李喜金和苗如玉二人自是对刘吉这阵子待在
门的种种感到好奇,忽不住追问。
刘吉遂从目送阿喜下山,随鬼王回转总坛之后的事一五一十地详加叙说。
讲到他整个人的得意处,当然大伙儿一定又是烘笑连连,谈到鬼王竟是女人,李、苗二人更是大大吃掠,提起他瞒着鬼王和所有的人偷挖地道的杰作,连孟神医都对他惊人的毅力大大佩服。
最后,盂神医对他究竟如何喝了
汤,却神智未
一事盛到纳闷,再次追问莫非是火龙內丹之效?
“非也!”刘吉笑道:“其实,这不得不谢鬼王,若非她将阿玉他们关在那间十八般刑具样样具全的刑房,我还没想到该如何对付
汤哩!”
原来,那曰刘吉
得钱多财不得不回去偷匕首,并在和苗如玉收拾妥众守卫尸体,将阿玉重新关入秘牢之后,独自一人,无聊的四下打量诸种刑具,令他无意中发现一样似是羊膜所置,状如香肠的薄薄袋状物。
他一直想不透这玩意儿究竟是何种刑具?要如何使用?
好奇把玩之下,他灵光一闪,索
将那香肠袋暗蔵口中,待喝
汤时,尤在口內将口袋打开,把
汤通入袋中,后以內力封住袋口,再呑落腹中。
等回山之后,趁无人之际,再凭內劲
动胄肠,将装有
汤的香肠袋推出咽喉,那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
其他三人听得两眼瞪大,孟神医既是医者,自然明白将一样入了肠胃的异物
出喉外,那种困难和痛苦岂是常人所能忍受,他不噤直叹“不容易呀!辛苦、辛苦。
刘吉一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呐,若想瞒过那精明的鬼王,不吃点苦,哪能取信于她?”
苗如玉笑问:“杀我的那把刀,你也是在秘牢里找到的?”
“然也!”刘吉笑道:“那把刀我原本只是觉得好玩,顺手拿了放在怀里,打算用来唬你们玩的,没想到却派上那么大的用途。”
李喜金埋怨道:“还说呢?也不早点告诉我,害我以为你真的杀了阿玉,哭的好伤心。一直到咱们下了巫山,我进了一座小镇,准备找副棺材后,帮阿玉收尸。她却突然醒过来,吓得我以为尸变,丢了人就跑。”
苗如玉扮个鬼脸:“你好意思说,哪有人像你那样把人往地上丢的,还好我清醒的快,落地时即时来个鲤鱼打
,才没摔着。要不,我就算没死,也被你摔掉半条命啦!”
说起当时情况,苗如玉依然觉得好气又好笑,李喜金只是合掌再三膜拜,直叫抱歉抱歉,下回保证不敢了,不敢了。
刘吉笑道:“还好我没将刀秘密告诉你们,否则阿喜哪能哭得那样
真?当时,鬼王若是稍有杯疑,决定验伤,看阿玉是不是真死了,现在咱们可就没有一个笑得出来了!”
想起那时危险,苗如玉仍是余悸犹存,不噤打了个颤。
刘吉体贴地搂着她肩头,直道不怕不怕,事情已经过去了。
孟神医好奇探问:“你们谈的是什么刀?”
刘吉自怀中摸出那柄刺杀阿玉的短刀,笑道:“就是这个。鬼王
我杀了阿玉时,我所用的刀。”
孟神医接过打量,一瞧之下,忍不住呵呵失笑,原来那柄短刀內暗蔵弹簧,只要用力一刺,刀刃便会缩入刀柄中,根本不会伤到人。
此种短刀,正是一般跑江湖卖艺之人,用来欺骗观众常用的道具刀。
聪明一点的人,只需稍加用心注意,其实很容易发现此刀做假之处。
孟神医不噤头摇笑叹:“这回鬼王栽得可真叫冤呐!”
刘吉眨眼谑笑:“她若是知道,提供这些道具让我骗了她的,乃是她自己,保证她会当场气疯。”
旋即,他扭头转向苗如玉:“你几时知道我的刀是假的?”
苗如玉白他一眼:“你一刺中,我便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有
劲封
的的本事,点了我的
道。”
刘吉咯咯一笑:“不这样,戏就不
真了嘛!”
李喜金纳闷道:“可是,那血是怎么回事?当时,若不是阿玉満身染血的样子,我也不会信以为真,哭得恁般忘我。”
刘吉道:“那是我趁机划伤小拇指染上去的,为了
真起见,我还特地用劲的挤了不少血出来,否则哪有那么多血可
。还好当时我原本就伤的不轻,多
一些血也没啥感觉。换成平时,我铁定痛得哇哇叫,舍不得
血过多哩!”
孟神医笑问:“据说你尚未回到
殿,人就不支倒地了?”
“是呀!”刘吉点头道:“我醒来时,人已在
上,不过那时气力虽差,精神倒是
好。”
孟神医皱眉苦笑:“当然好,你是因祸得福,鬼王知道老夫蔵有一粒少林大还丹,
着我给她。如果不是她说要用来救你,我还真舍不得拿出来。”
“她说你就信了?”刘吉好奇道:“万一她是骗你的呢?”
孟神医眨眼一笑:“既然她拿出火龙內丹来换,我信不信,其实并无所谓了。”
“哦!”刘吉道:“原来如此,如此一来,你也不吃亏嘛!”
孟神医道:“你以为鬼王会用多少內丹和老夫
换大还丹?她取走大还丹之后,换给老夫的火龙內丹,竟只有数滴之量,想配什么药都没办法,你说可不可恶?”
刘吉一怔!
随即叹道:“这个女人狠过徐月香,毒比厉绝生,狡猾不下钱多财,的确是一号可怕又难
的人物,如今,她又神功大成,想对付更是难上加难,不知道我老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供?”
提起刘千知,刘吉顿声问道:“阿玉,我
代你们二人办的事,办得如何?”
李喜金忙道:“我己依照大少爷吩咐,用刘家特有的传讯方式通知老爷尽快赶来接应。”
苗如玉亦道:“你
代的事,谁敢不照办?放心好了,一切尽如你的安排,准备妥当。”
“如此甚好。”
刘吉摩拳擦掌道:“接下来,可是咱们和鬼王、
门一决胜负的重要时刻,万事如果不能具备,这东风一吹,岂不枉费。”
孟神医不免好奇,问刘吉究竟准备如何和鬼王决胜负?
刘吉叫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一阵。
孟神医拂髯轻笑:“老夫担心的正是此事,如此安排甚好。阿吉,你果然鬼灵
怪,点子可比你爹还多。”
“我记得我爹从小就常常这么跟我说…”刘吉装出刘千知的嗓门:“孩子,我要你将来比我強。”
他嘻嘻直笑:“我可是一直牢记庭训呐!”
其他三人皆被他装成刘千知的模样逗笑了。
因为他学的实在太像了。
四人再谈笑一阵,孟神医首先觉得体力不支,只得无奈地笑称自己真的老了,体力不行了,得先休息。
李喜金立刻动手搬出为众人准备的薄被,分派开来。
孟神医直道设想周到,接过薄被裹上,和身躺在船舱底,不消片刻,即已入睡。
李喜金和苗如玉虽然还有无数的话想和刘吉彻夜长谈,但怕吵到孟神医安歇,只有隐忍下来。
待来曰有暇,再说它个痛快吧!
李喜金识趣地和孟神医躺一起睡下,让刘吉和苗如玉二人同睡船舱另一侧。
苗如玉脸色微窘地用薄被将全身密密裹牢,才敢躺在刘吉身畔。
刘吉却是健臂一揽,将苗如玉连人带被搂进怀中,这才包粽子式的用被子裹住两人,睡它一场软玉鸳鸯大觉也!
至于苗如玉満脸飞红,却不敢挣扎,免得惊动他人,其实这一抱,却也甜腻心头,舒服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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