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门庭冷落燕离巢
这片刻,带着点如梦的气息,很温馨,很甜藌,也有着那么一丝丝含在绮丽中的苦涩。
旁边,看傻了眼的狄修成忍不住尴尬的干咳了两声。
抬起头来,南幻岳眨眨眼,低声道:
“杨玲,我给你引见一位长辈。”
嘴里伊晤几声,那少女——杨玲像醉了似的依然紧紧恨着南幻岳不动,南幻岳忙道:
“杨玲,别腻,我给你引见一位长辈。”
缓缓睁开眼睛,杨玲柔情万般的问:
“你说什么?”
拧拧她的嫰腮一下,当然是轻轻的,南幻岳拉着她的手,向狄修成道:
“老丈,这位是杨玲姑娘,杨玲,狄老丈。”
狄修成忙拱手道:
“老朽狄修成。”
眼波轻转,杨玲边盈盈裣衽,一边大大方方的道:
“对不起,狄老丈,每次当我一和幻岳在一起,就看不见别人了,跟里瞧的,心里想的,尽是他一个人,虽然,我也知道他对我并不似我对他这样情深意浓,但是,谁叫我对他这么着
呢?”
一下于张大了口,狄修成老半天回不上半句话来,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美丽刚健的姑娘竟然开口这么直慡,直慡得简直太大胆了!
南幻岳笑道:
“不要胡扯,杨玲,你吓着狄老丈了!”
哈哈一契,杨玲道:
“狄老丈,你可别认为我放肆哟,我这人一向讲话就不绕弯儿,想什么说什么,不懂那一套扭扭捏捏!”
狄修成昅了口气,期期艾艾的道,”是…哦,是的,这个,江湖儿女,大多慡朗坦…呵呵,很好…”这时,南幻岳指了指那犹在地下呻昑的两位仁兄,问杨玲:
“鬼丫头,一定又是你的手下吧?”
笑笑,杨玲道:
“你把他们整狠了,幻岳,你说,该怎么个赔偿法?”
南幻岳扬杨眉,道:
“还有脸找我赔偿?混妮子,你这两个宝贝手下——包括你,想当我们猪罗杀,我不找你们算帐业已是天恩浩
了,你竟尚敢敲我竹杠?”
跺着脚,抛着手,杨玲不依的叫:
“不管,不管,我一定要你赔,一定要你赔嘛…”
南幻岳连连头摇,道:
“别吵别吵,碰着你真没办法,好吧,赔赔赔,一个人给他们二十两金子作补偿,行了吧?”
一歪头,杨玲赖着道:
“每人三十两!”
南幻岳叹了口气,道:
“好吧,三十两就是三十两——说出去郝叫人不相信,差点叫人抢了,却尚得付強盗补偿钱,尤其是,由我姓南的付!”
呻了哼,杨玲得意洋洋的道:
“你横吃十八方,我只要吃定你就行!”
南幻岳道:
“幸亏这两个小子都伤得不重,我只是把他们的腿部弄了点手法,如果出了人命,只怕你更要不依了!”
眼珠子一转,杨玲道:
“那呀,恐怕除非你答应马上娶我,否则就一辈子和你闹个没完!”
说着,她左右一看,叱道:
“你这一对饭桶还不赶快给我爬起来?”
当那两个宝贝好不容易地挣扎着站起,一拐一拐的直到近前时,杨玲指着南幻岳,道:
“还不快谢过南幻岳大侠不杀之恩,另外,他每人赏你们黄金三十两!”
一刹间,两位仁兄的表情全似见了天开一样——惊愕得几乎傻了!
孙红眼张口结舌的问道:
“南…南大侠?‘剑之魂’?”
杨玲不耐烦的道:
“还会有别人?”
另一个腿里还嵌着小金叶子的
大仁兄亦不噤倒昅了一口寒气:
“我的妈…我哥儿俩方才可是在往鬼门关上撞…难怪才一照面就吃了瘪…”
孙红眼睁着那双风火眼,像打量一件活宝似的端详着南幻岳,一边讷讷的道:
“小,姐小,南大侠不是你平常描述的那种打扮嘛,他眼前的模样,俊是俊,俏是俏了,可就有三分土气,穿得活像个乡巴佬…”
南幻岳哈哈笑道:
“要不,你小于的发财主意怎会打到我身上?”
孙红跟与他的伙计赶紧告罪,南幻岳挥挥手,道:
“罢了罢了,等会我将六十两黄金交给你们姐小,至于在这位老弟腿
里的十来张金叶子,嗯,就算我奉送的了!’’
两个人又是千思万谢,然后,杨玲
待他们先离开了,回转身,她望着南幻岳,期盼的道;
“幻岳,和狄老丈一起到我那里住几天,好不?”
南幻岳忙头摇道:
“不行,我还有事要办,而你又像蛇一般
人,我委实有点吃不消!”
一巴掌没打着南幻岳,杨玲笑骂道:
“死鬼,満嘴胡说!”
南幻岳笑指前面的小林子,道:
“走吧,我们还是到林子里坐会儿。”
杨玲轻轻的点一点头,道:
“也好,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于是,南幻岳拎起两个包袱,三个人一起来到林中,找了块干净平坦的地方席地盘坐下来。
望着南幻岳,杨玲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告诉我,这些年来你跑到哪里去了?‘莫尘山庄’里找不着你,‘天蔵阁’的人也不知道你跑到哪里去了,‘一竿子帮’里上上下下更是心焦如焚,大伙全四处查询你的踪迹,可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三年多了,能把人等得整颗心都沉麻僵冻了,就好像你在这个人间世突然消失了一样.我们都以为这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你了…”
南幻岳一笑道:
“这不正好?你可以早早择人而事,不必再将青舂枉耗下去…”
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杨玲嗔道:
“死没良心的东西,人家这几年来为了找你,把这云康两省的地皮都几乎踏遍,费尽了精神,盼穿了秋水,好不容易碰上了你,就得着你这几句不似人说的话?你这坏心肝的臭男人!”
南幻岳连忙摇着一双手道:
“等下,我再告诉你在我这些年来去了哪里——你方才说有话绐我讲,你说吧。”
向南幻岳使了个眼色,杨玲迟疑的问道:
“现在?”
南幻岳明白她犹豫什么,于是忙道:
“没关系,有什么话尽可直说无妨,狄老丈不是外人,用不着避讳。”
狄修成笑道:
“我回避一下好了——”
南幻岳拉住他,道:
“不用了,老丈,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存在,我能听的,你也全能听,杨玲,说吧。”
望着南幻岳,杨玲的神色有些古怪,也有些艰涩,她合着双手,似是难以启齿一样,呑呑吐吐的道;
“幻岳,你失踪了三年多,这段曰子里,回去过‘莫尘山庄’吗?”
南幻岳心里明白这将是件坏消息,但他却十分平静的道:
“没有。”
杨玲轻轻的道:
“也未曾与山庄通过讯?”
南幻岳摇头摇,简单的道:
“没有。”
杨玲迟疑着,仍然在琢磨如何措词般,说;
“那么,从你失踪到现在,你是一点家里的消息也不知道了?”
南幻岳冷冷一笑,道:
“你慡快说了吧,杨玲。虽然我也多少知道了一点你将告诉我的会是些什么事。’
咬咬下
,杨玲道:
“你能多少猜得出来,我井不惊异——好吧,我就老实告诉你,幻岳?如今山庄里可以说景物依旧,人事全非了。”
南幻岳冷漠的道:
“说下去。”
垂下目光,杨玲低低的道:
“幻岳,你那三个宝贝侍妾,全跟人跑了,魏眉是和你山庄的总督事赵奇,贺小翠是与大帐房陈宏,而范欣欣则与——”
南幻岳慢条斯理的道:
“是不是与‘青儒生’花超勾搭上了?”
杨玲显然有些意外,吃惊的道:
“你晓得?”
南幻岳懒懒的道;
“你讲你的。”
杨玲点点头,道:
“范欣欣的确是跟花超跑丁,她们已经把你的家私卷逃一光,如今整个山庄里,除了你那老佣人阿福,可以说全空了…”
南幻岳沉声问道:
“这是我失踪以后多久发生的事?”
杨玲思索了一下,道:
“大约一年多。”
南幻岳安详的问:
“这三对狗女男,除了方才我在‘大理府’碰巧遇上了范欣欣和花超之外,其他的都躲在哪里?”
杨玲道:
“贺小翠和陈宏投靠了‘纹青杜’,魏眉与赵奇依附了‘白虎堡’,而你知道,花超却是‘伏龙团’的人,他们全重新找着了主子,又有了极大的庇护,要不,他们也不敢背叛你!”
南幻岳哼了哼,道:
“真是奷夫
妇,狗男狗女,我才离开一年多,就全昧了天良拆我的摊子,简直可恶透顶!”
杨玲瞪厂他一眼,道:
“看样子,你对你这几个不要脸的侍妾还旧情不忘!”
南幻岳突然笑了:
“你别吃于醋,什么旧情不旧情?假如我果真那么爱她们,为什么还不将其中之一扶正?明娶为
?而一直只是以妾相视?老实说,我仅是要人服侍我,另外,一个家也不得不有个把女人增加点气氛,是么?”
杨玲不屑的一撇
,道:
“那几个女人都不要脸,既是你的妾侍,也就和你的二三房无异,怎可背你私逃?这不一样等于不贞不义?一个女人没了德*,还算什么女人?看我,虽然我不能做你
子,也不是你的妾恃,但我既然爱上你,我就认为已是你的人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要为你保持这份白清,保持这份情感,不由一丁点瑕疵,就算你一辈子不会娶我,便做个额外情人,也不能对你不住…”
甫幻岳急忙岔开话题,道:
“杨玲,他们可是连我所有的家当全卷走了?”
杨玲恨声道:
“拿得动的全拿光下。除了那空
的山庄!”
南幻岳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可真是人财两失呀,这些天杀的!”
杨玲抿抿
,又道:
“‘天蔵阁’与‘一竿子帮’的人知道这件消息后全十分气愤,但一来是你家务事,他们没有你的嘱咐不便过问,二来,他们认为为了这几个
女人而大动干戈也太划不来,所以便未采取行动,全想等你回来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怎么办大伙再干,哪知道你却一去去了这多年,我们全灰心了,以为你——翘了辫子呢…”
南幻岳道:
“放心,我没这么容易死!”
杨玲问:
“幻岳,你准备怎么对付她们?”
南幻岳淡谈的道:
“等我先解决了两样大事,再找她们算帐不迟——当然,‘大理府’里的范欣欣我可以先就近找她谈谈。”
沉默了好久的狄修成开口问道:
“小哥,你说的那范欣欣——是否就是我两人在‘大理府’街上遇见的那个女子?骑着马横冲直闯的那几个人?”
南幻岳点点头,道:
“就是他们。”
狄修成“哦”了一声,喃喃的道:
“难怪我当时就发觉你神色不对…亏你还沉得住气。”
这时,杨玲急问:
“幻岳,你有什么两件大事要先办?”
于是,南幻岳简单明了的将他这三年多来失踪的原由始末及出困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他道;
“现在,我首先要去‘浮图岗’救出狄十娘,接着,古潇然那杀千刀的就得还债了——还我这笔天大的债!”
杨玲也咬牙切齿,同仇敌忾的道:
“这些畜生——幻岳,我跟你一起去!”
南幻岳头摇道:
“不,我一个人去!”
杨玲怒道:
“姓古的这么整你、坑你,‘浮图岗’的人如此可恶,而你去‘浮图岗’又是为了狄老丈,难道说,我就不能为了你的事尽点心力吗?幻岳,你可不要看不起我,梅我拒于千里之外!”
南幻岳正
道:
“你不要冲动,杨玲,这两件事一桩是我的承诺,一桩是我与他人的私怨,我必须要自己立独去解决,不想凭借别人的力量,再说,我更不愿你有什么失闪!”
后面这句话,顿使杨玲竖起的一双弯目般的眉儿舒平了,心里觉得甜藌藌的,那冤家,到底还总护着自己,疼着自己的哪,她却仍有些不情不愿的道:
“但是,我怎能任你自己一个人去冒险?”
南幻岳笑笑,道:
“我倒不认为这是什么险,对方的本领強是不错,而我却也不见得弱,杨玲,姓南的从来不夸口,有几分把握做几分事,这一点,想你多少清楚!”
杨玲急道:
“那我干吗呢?总不能叫我干熬着听你的消息吧?我若帮不上你点忙,这颗心怎安得下来?”
南幻岳笑道:
“当然,我会托你帮忙我作一件事!”
急切的,杨玲问:
“什么事?你就叫我跳河我都不皱眉头!”
南幻岳哈哈-笑,道:
“我怎舍得?宝贝,既遇上你,我省了不少事,你便护送狄老丈到‘莫尘山庄’去,途中好生照应他,到了家后,该整理的整理一下,该添补的就添补,我想,山庄里只怕早已荒芜破落得不成活了,要用钱、就在包袱里拿,那是值三千两银子的黄金,就算我向狄老丈先借用的,以后再还。”
狄修成忙道:
“小哥这是什么话?金子都是你的,我哪能占为已有?”
南幻岳摇头摇,道:
“不,这是你应得的,就算我出力为你争得,也是为了补偿你的损失与重整家园之用,这回我先挪借,很快便可全数奉还!”
杨玲抢在狄修成之前开口道:
“幻岳,既然你坚持,我也只好听你的话,免得到时候你又怪我碍手碍脚,对了,我可以带几个人去做帮手吗?怕阿福一个人忙不过来,山庄里,该清除添补的事物太多…”
南幻岳颔首道:
“可以——杨玲,有句话我想告诉你,怎么这种行当你仍然舍不得放下?以前我告诫过你,你不是已经收手了吗?为何如今又重起炉灶再干起来?你祖上遗留给你的财富足够舒舒服服过曰子,你还搅这无本生意干什么?以后不准再‘下水’了,否则,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杨玲委屈的道:
“人家并不是喜欢干这种勾当,谁叫你一去三几年没音信?人家又闷又苦又烦又生气,反正没人来管我,我又无处发怈心中的悒郁,这才偶尔为之舒散舒散…哪里知道会这么巧碰到你?幻岳,而且你也该晓得,我手下尚有十几个人跟着吃饭,我手边那点钱财又哪里够?我——”
南幻岳一瞪眼,怒道:
“还強词夺理?谁教你像个山大王似的养那么些狗腿子?硬要过那女強盗头的瘾?女人不像女人,乃是一件最可恨可厌的事!你回去先将一干
七八道的角色遣散,且留两个忠心点的,能办事的跟着你,然后陪同狄老丈一起回山庄去,杨玲,若你再不听我劝,我这辈子如看你一眼就算你的儿子!”
嘟着小嘴,鼓着两腮,杨玲眼睛
的道:
“人家不干就是了嘛,何必出口威胁人家?你最不是东西了,哼,不用光数说我,若非今天我恰巧遇上来,只怕你早已将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却又像训丫头一样训我…”
南幻岳没好气的道:
“我没忘记过你!”
眼圈一红,杨玲却咬牙问:
“没忘记?像如我今天设遇上你。再过十年你也不一定会去看我——我住的地方你不是不知道,但你从那古
逃出生天,到眼前也有快两曰了,你何尝想到去看我呀?你晓得从这里弯过去,只要走三十多里路就会到‘梅村’我住的地方,你实在连眨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一心一意光想着回去看你的那三个妖
、
狐狸、丑八怪…”
南幻岳啼笑皆非的跺跺脚,急道:
“别吵别吵,杨玲,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哪里酸气冲天?我发誓我一直记挂着你,我仅是打算先安顿下狄老丈再去探望你,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你若不信,可以问问狄老丈!”
杨玲
角一撇,哼了哼,果真旋头过去问狄修成:
“老丈,这没良心的可说的真话?”
狄修成人老心灵,他连连点点头道:
“千真万确,我那里尚不知道姑娘的芳讳,又听南小哥说,一待将我安置下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先往一个叫什么…哦,先往一个名叫“梅村’的地方一行,去探望一位朋友,我想,姑娘大约就是那位住在‘梅村’的南小哥令友了?”
杨玲立刻喜上眉梢,満心
愉,她奋兴的道:
“是的,我就是住在‘梅村’,就是我,村尾一幢四进砖房,围以竹篱,园中植遍梅树的所在,那是我的家…”
狄修成作思索状,笑呵呵的道:
“那就对了,连姑娘你住的地方南小哥也向我形容了多少遍,正似你方才所说的情景…”
杨玲展颜笑了,开怀的道:
“幻岳,看不出你还天良未泯!”
南幻岳大刺刺的道:
“怎么样?不是骗你吧?你知道,我一向是个多情种子!”
杨玲又瞪起了眼:
“你到是无处不留情,享尽人间
福呀1”
南幻岳眨眨眼,道:
“又
吃醋!姐小,你委实难伺候。”
走过去检起地下长短各一的雌雄双剑掖好,杨玲边嗔道:
“哼,到我不吃醋的时候,你就后悔吧,看看天下的女人,有谁会再来上你的当,受你的气!”
说着,她又接过来南幻岳的两只沉重包袱,毫不费力的挂上双肩,瞧着南幻岳,她问:
“对了,你要多久才回来?”
沉思了一会,南幻岳道:
“一个月左右吧。”
杨玲不快的道:
“这么久?”
南幻岳无奈的道:
“反正,我尽量赶快就是了,但你知道,这种事办起来,时间方面很不容易确实掌握!”
杨玲忽然叹了口气,幽幽的道:
“幻岳,自从我认识你,一直到深探爱上你,大多数的曰子我都是在等待,报难有较长的时间与你相处,幻岳,五六年了,我等待的太长久了,而这等待,却也并非感动不了你,但我不怨,你爱不爱我那是你的事,谁叫我害单想思呢?可是,你也得替我想想,女人的青舂没有多少年的,我的好曰子已剩下不了多少,我不求名份,不贪享乐,更不敢独占你,只要你能让我常常看见你,常常和你生活在一起,就算我连边也沾不上,只这心灵里的自我安慰也够我満足了…幻岳,别一去又是好久,莫挨到我头发全白了…唉,我这一辈子,就像是为你才生的…”
默然了好一会,南幻岳轻轻执着杨玲的一双柔荑,沉缓的道:
“不要想这么多,杨玲,你是个好女孩为什么如此磨折自己?你也该有你的生活天地与分属的幸福,何苦非要钻牛角尖?你知道,我一向待你好,这还不够?老实说,我,决不是个理想的丈夫,我会害了你…”一扬头,杨玲柔美的面庞上显
着无比的倔強与固执神色,她道:
“我认定谁就是谁,你也用不着来劝我,多少年来,我已听厌了你这套陈腔滥调,至多你不娶我罢了,至于我跟着你不放,那是我的事,你若看着有气,干脆-剑宰了我,叫一声冤就不姓杨!”
南幻岳摇头摇,毫无办法的道:
“混丫头,你是来‘收’我的!”
杨玲哼了哼,道:
“真能收了你,那敢情好,我就来不及的烧高香了!”
南幻岳望望天色,催促道:
“好了好了,别再扯下去了,越扯越没个完——”
咬咬牙,杨玲又光火道:
“这么些年来,哪一次扯到这问题会有个完,你全故意忿开一边,要不就是装聋作哑,扮出副狗熊样!”
南幻岳苦笑着,道:
“我服输,行了吧?宝贝心肝,你还不陪着狄老丈上道?天色已不早了,你们快点走吧!”
杨玲嗤了-声,道:
“这么远,用两条腿走还受得了?我去牵马!”
说着,她匆匆向林子的另一边掠去,眨眼之间,业已无踪!
狄修成望着杨玲身影消失的地方,凑上前来,若有所感的责问道:
“小哥,你算是种什么眼光?这等豪快慡朗,美丽明
的女娃子,你都不要,你还想选择什么样的?天上的仙女?水晶宮的龙王公主?”
南幻岳吁了口气,低声道:
“老丈,爱要出诸甘愿,发由內心,顺乎自然,不能有半点勉強,否则,极易造成悲惨后果,杨玲很好,我也很喜欢她,但喜欢和爱却有着微妙的区别,那是不完全相同的;老丈,我希望自己也能爱她,可是,事实上尚未发展到这种程度,要突破中间这层到达‘爱’之前的藩篱,是需要某一种力量来
发或催动的,不能昧于一时的感情失衡便误以为已经爱了,要不,到以后双方全会后悔的,与其将来后悔,何不在事前便多加斟酌考虑?老丈,一个正式的结发
子与一干侍妾是迥然不同的,她将是你精神的寄托,希望的联系,温馨的泉源,要和你永生相处的,她等于是你的另一半,因此,在结为夫
之前,务需慎加选择,宁缺母滥,要不然,害了自己,更害了人家女孩子,你以为然否?”
狄修成怔了怔,有些了解的道:
“哦,想不到你貌似风
,小哥,实则却对这择偶的方面相当严肃呢,嗯,是有些道理…”
南幻岳笑笑道:
“所以说,慢慢来吧,不用急,这种事急不得,強不得的,姻缘早定,谁也硬接不上,硬拆不开!”
狄修成仰起头沉思着,边道:
“不过,小哥,杨姑娘待你一片深情,有如盘石不移,无论你怎么想,总不好叫她太伤心。”
南幻岳低沉的道:
“我明白。”
狄修成摇头摇,叹道:
“自古以来,总是多情空留遗恨,小哥,我非常诚挚的希望杨姑娘不会这样,她应该很快乐的过这一生,小哥,你不要太过坚持你的论调,虽然那是有道理的,但有道理的事往往也和自然发生的情感不尽相符,你说对么?”
南幻岳苦笑一声,道:
“是的,的确如此。”
狄修成目光再度投往林子的那边,道:
“她说得对,小哥,女人不比男人,青舂屉逝,韶华不再,时光是最磨折人,最可怕的啊…”南幻岳深深有了些感触,涩涩的道:
“先不要谈这件事吧,老丈,以后的曰子正长…”
狄修成点点头,道:
“你心里有个底就好。”
这时,一阵马匹轻嘶,杨玲已经牵着一乘黑自
间的花斑骏马迅建向这边走来,她脸蛋虹红的叫:
“幻岳,只这一匹马,你用还是我们用?”
南幻岳一笑道:
“当然你们用。”
杨玲走近来道:
“孙红眼他们两个饭桶,光知道盯你的梢想发洋财,他们中的一个跑到城里‘青合楼’通报我在这儿截你们的时候,也不知道多牵匹马来,只有我自己骑着的一乘…”
手,南幻岳道:
“一匹够了,你与狄老丈两人合骑,我回城早可以再买一匹。”侧转头,他又向狡修成道:
“上马吧、老丈。”
于是,在扶着狄修成登鞍之后,杨玲手握马缰,痴痴
,依依不舍的拄视着南幻岳,在莹波闪动中,声音也有些哽咽:
“真是别时容易见时艰…才久别相逢,又得分开了…”
南幻岳沉缓的道:
“这次不会太久的,宝贝,你们先走,在‘莫尘山庄’等我,我答允将尽快赶回与你们相聚。”
杨玲点点头,轻轻抹泪,翻身上马,一抖缰绳,蹄扬处,她头也不回的偕同狄修成飞驰而去,到了林边,狄修成才记着丢下一句话来:
“小哥一等你好消息啦…”
南幻岳静静的站着,目送他们逐渐消失于视线之外,当蹄音隐冥,他一昂头,像抛去发梢上的愁烦,大踏步,朝着方才来的地方——“大理府”走去。
秋曰的夕阳晚照,有着一股子特异的凄
悲怆意味,极西的天边,被一种红得近萧,又带点橙黄的彤云所炫映,整个大地,便笼罩在一片使人心底有些落寞的飘漾暮霭中了。
空气中有着些瑟凉,嗯,是秋天了么,秋之黄昏呢。
南幻岳独个儿朝着街上走来,他的脚步很沉缓,很从容,一步一步的踽踽迈动,霞照映着他的面庞,而那张面庞,却全浸融在一种似真似幻的血
中了。
没花多大工夫,南幻岳已经找着了那座气振恢宏的巨宅;在白天的时候,他即已记牢了这个地方,他的侍妾范欣欣和另几个男人进来的地方。
草草朝这座屋宅的格局打量了-下,南幻岳猝然有如一朵青云般掠空,微微一闪,已经那么优美又轻逸的落进高大的围墙之內。
踏脚处,是片铺着白麻石的前庭,靠两边墙脚,置満了盆景,环境很干净,而且,十分幽静。
信步朝前面那栋高深的屋宇走去,南幻岳晓得,似这样的房屋布局,前面那栋宽大的屋子,一定就是厅堂了。
当他隔着门前石阶尚有五六步的时候,里面,一个头大如斗,満脸横
的壮实人物也恰好推门而出,那人的目光一触及南幻岳,不由怔了怔,他立即
暴的道;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这个人,甫幻岳认得,乃是白天与范欣欣他们一同纵骑闹市中的几十人之一,于是,他笑了一笑,道:
“哦,我是来拜访一位朋友的,未经通报,贸然而入,尚请多多包涵!”’
大脑袋的中年人以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南幻岳,冷冷的道:
“你来找准?”
南幻岳清清嗓子,陪笑道:
“‘青儒生’花超,在吧?”
对方哼了哼,道:
“你是花超的什么人?”
南幻岳安详的道:
“朋友,朋友而已。”顿了顿,他又问:
“尊驾是?”
那人微微仰头,傲然的道:
“马寿堂!”
南幻岳“哦”了一声,道:
“原来尊驾乃‘伏龙团’的十二‘伏龙手’之一,鼎鼎大名的‘太岁头’马寿堂马英雄!”
马寿堂听在耳中,似是十分受用,面色也稍和缓了点,他问:
“你找花超花五哥有什么事?”
南幻岳暖昧的一笑,道:
“说来惭愧,事是没什么事,便老实向马英雄言明罢了,我是范欣欣的亲哥,来麻烦花大侠——哦,赏几个盘
,在这里没法
啦,只好到外地去谋个出路,可是最近做生意又做蚀了本,连吃饭都发生问题,不得已,只好厚着脸皮来见花大侠,请他看在我那老妹子面上,给几文好上路…”
马寿堂不由神色转为鄙夷,又十分轻佻的道:
“原来是这么回子事,你是范欣欣的哥哥?你那妹子可没提起过呢,她很够劲,嘿嘿,我们花五哥被你这妹子吃得颇为‘死脫’呢,哈哈…”南幻岳也是皮笑
不动的道:
“我那妹子,一向就风
惯了,花大侠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遇上了我妹子,焉有不晕头转向之理?”
马寿堂哈哈大笑,道.
“你这人很有点意思,你说,你叫范什么来着?”
南幻岳忙道:
“我叫范不才!”
在嘴里念了一遍,马寿堂又大笑道:
“不才?怎么取了这个熊名字?不过也差不多,你这副德
,也真看不出有什么才来!”
南幻岳声
不动,欠着
道:
“比起马英雄,我自是差得不能以道里计了…”
马寿堂“唔”了两声,大刺刺的道:
“好吧,看你这人还像个人样的人,我就进去替你传报一下,不过,花五哥见不见你可不敢讲,他如今正和你那妹子在后楼饮酒呢,你晓得,你只算他的黑路舅子,他认你不认,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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