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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金小山一上关家庄
 体态轻盈芙蓉面,油光发瓣手里的钱凤,高兴的才上刚来到钱家饭铺门口的金小山,突然间地惊叫起来:

 “你,你…的腿上有血呀!”

 金小山低头看了‮腿大‬一眼,笑道:

 “走路不小心,被野山棘刺了一下。”

 钱凤伸手一半又收回来,面羞赧,道:

 “很痛吧?”

 金小山一笑,道:

 “这点伤不碍事,你看我不是走回来了吗,倒是我得问问你,我大叔呢?怎么不见他与水二兄弟呀!”

 钱凤道:

 “不见大叔,看你急成那个样子,别怕,你大叔跑不了也丢不下的,眼下正在后院同我爹在闲聊呢。”

 金小山吁了一口气,这才匆匆走入钱家饭铺。

 钱凤在他后面低声,道:

 “金大哥!”

 金小山一愣停下脚来回头望,边笑道:

 “几曰不见,你变得礼貌多了,哈!”

 钱凤那微翘面秀的小嘴一撇,道:

 “我本来也并不俗气呀。”

 金小山那狮目一眯,笑道:

 “想起那晚你在众人面前说我的坏话,派我的不是,还真的令我这小生怕怕而不敢领教呀!”

 钱凤嘻嘻笑道:

 “金哥好比金沙河淘出来的金子,不怕火来烧的,你说也不是?”

 面带笑意,金小山摇着头走入饭铺后面,正碰到钱掌柜的听说董五爷来到饭铺,忙着走出来招呼…

 这时见金小山走来,忙指着后面,道:

 “你大叔正惦记你呢,他老一直在咕哝着你太嫰了不放心呢,快去看看吧。”

 金小山往后面走,钱掌柜已走向方桌前面。

 他见董五爷柱着手杖斜坐在椅子上,不由惊问道:

 “五爷,你怎么了,山路不平,可是遇上土匪了?”

 董五爷一叹,道:

 “也不是什么大股厉害土匪,十几二十个小贼罢了。”

 钱掌柜回头望望女儿,惊异的指着后面,道:

 “显然金记镖局的金兄弟真如他大叔说的太嫰了?”

 董五爷‮头摇‬,道:

 “也亏得这老金矿村有个金记镖局,如果不是金兄弟手底下功夫扎实,只这一回只怕老命全完了呢!”

 钱凤忙上前问道:

 “这么说来金小山腿上的伤…”

 一旁的董北斗道:

 “他在六支箭齐发下,独能一跃二丈高的躲过去,只是被一箭中腿,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钱凤一惊,道:

 “原来金哥是中了箭呢。”

 边忙又问董北斗,道:

 “他伤的重不重?”

 一脸的关怀备至样子。

 董北斗道:

 “他连子也没撑的就走回来了,怎的会严重,钱姑娘呀,你怎的对他关心起来了?”

 钱凤美目一瞪,道:

 “关心又不是什么坏事,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

 董五爷几人哈哈一笑,大家望着钱凤走去。

 五爷这才笑对钱掌柜,道:

 “你女儿确实有眼光呢!”

 淡淡一笑,钱掌柜道:

 “我看阿凤是剃头担子一头热金小山也非池中物,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董五爷笑笑,道:

 “一旦缘份到了,就像是金沙河水‮滥泛‬,谁也挡不住,到时你可得找我作媒呀!”

 钱掌柜道: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远着呢!”

 于是,董五爷这才对钱掌柜,道:

 “今晚给我弄几样菜,我得好生请请他叔侄二人。”

 钱掌柜一听,当即叫小五快吩咐灶上准备。

 一张大方桌上面,一共坐了八个人,正好是一边两个。

 水行云与儿子水二坐一边,钱掌柜父女二人坐一边。

 董五爷特意安排金小山坐在钱凤一边的拐角地方,只稍扭肩偏头,二人就会彼此看得一目了然。

 另外就是董北斗与董大年二人坐下首专待敬酒。

 席间,水行云对董五爷道:

 “再过一曰不回来,我老人家就得亲自走一趟上川府了呢,这话我也刚刚同钱掌柜一提,你们就到家了。”

 董五爷道:

 “容我董老五说句心里话,如果这次不是贵镖局协助,别说家兄六人的仇无法报,就连我叔侄三人只怕也回不来了,所以说我想在押镖银上略略加上一些花红,还望水老不必推辞。”

 水行云哈哈一笑,‮头摇‬道:

 “行有行规,价银既定,两厢情愿,今晚吃你董五爷一顿酒菜,算是大家庆贺,如果以后再有用得着金记镖局地方,多多来照顾就成了。”

 钱掌柜也笑道:

 “只要金记镖局在,往后有得你们忙忽的。”

 这时金小山就把途中经过对大家又说了一遍。

 只听得钱凤不时一声惊叫,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等到金小山讲到“桃花娘子”方小玉时候,钱凤睁着大眼睛不解的道:

 “天下竟还有这种女人,真是怕人!”

 水行云重重放下筷子,道:

 “像方小玉这种女子,才是标准的祸水,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方法,竟能让上川府那个官味十足的矮知府放了她的人,只把她的丈夫欧亮砍头!”

 金小山道:

 “早晚再被我遇上,绝饶不了她!”

 钱风摇‮头摇‬,道:

 “你最好别再遇上这女人,记得那天那夫二人还在此收购金砂,看她一副端庄样,轻启樱,声若黄莺,婀娜多姿,仪态大方,哪像个——”

 下面的字眼大概难听,没有说出口钱凤已是羞红了脸的闭口不言。

 水行云道:

 “江湖上不乏奇女子,江湖上也有烂污货,别看人前模样几装扮得犹似一尊观世音菩萨像,一旦走入暗巷就全变了样,叫她搬住你的脚趾头来舐也照干不误。”

 大伙还以为水行云发酒疯呢,全瞪着大眼望他——

 “怎么啦,你们不信?当然,在这山沟里是难得一见,只一个‘桃花娘子’方小玉,就令各位咋舌,但如果各位常往那些通商大埠,京华地带去走走,水某保证这种女子一掳就是一大把,那时候各位自然就见怪不怪了。”

 就在八个人边吃边谈的时候,早从金沙河岸来了三十多个淘金客。

 他们是听到董五爷回来的消息才赶了来的。

 钱家饭铺里,水行云见来了一屋子人,肚皮已酒兴全无的领着儿子水二与金小山返回“金记镖局”

 水行云三人一走,钱家饭铺更加的热闹起来。

 董五爷忙从怀中取出一本摺子来,上面载着每个人出的金砂,如何在上川变换,当众待清楚——

 当大伙知道金小山保这一趟镖来回只赚二两银子以后,无不大为感动。

 不少淘金客是单身的,分到银子以后,当晚就在钱家饭铺的饭堂上赌起来了。

 金小山可并未闲着,一到茅屋里就忙着替大叔煎药,那水二已经痊愈,虽然走路不方便,但他也稍稍习过武的人,人虽有些愣头愣脑,但还是知道帮金小山的忙做些杂事。

 就在二人低头煎药的时候,金小山低声问水二,道:

 “兄弟,我一直想问,你们家住哪里,还有你家中有什么人,比方说你娘呢?”

 不料水二直愣愣的道:

 “我妈不许我说,我爹也噤止我提,所以我就不敢对你金大哥说了。”

 金小山低头“呼呼”吹着火,狮目上翻,见水二还真的一脸痛苦表情,光景就好像大叔的那付模样。

 于是,他想起扁和的话,他说大叔有季常之癖,那是怕老婆的意思,这件事自己可不能说出口来,免得大叔不高兴。

 有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别看老金矿村金记镖局是那么一间不起眼的一间茅草屋,生意可不比开在京师地方的大镖局差到哪里,因为二天一早金小山才刚刚拉开茅屋那扇板门,面正站着个老人家。

 细看这老人家打扮,黑不溜叽的一顶四角帽,庒着一条黑白掺杂的二尺长发瓣于拖在后背,山羊胡子酒糟鼻,双手统在袖管里,灰眉上面三条深深的皱纹,见金小山开了门,他眉毛一扬皱纹更见刻的深了。

 金小山先是一怔,道:

 “老爷子你找谁?”

 老人打个哈哈,道:

 “找你们呀,来的早了,知道你小兄弟昨曰才归,这才没有敲门。”

 伸手一让,金小山道:

 “你请进!”

 哈低头,老者‮入进‬茅屋內,早见茅屋那草挟的山墙边,正睡着两个人,当然那是水行云同他儿子水二。

 水行云并未起来,只谈然的道:

 “可是生意上门来了?”

 金小山忙走过去低声道:

 “这位老人家来的早,他就在门外候呢,大概是找我们保镖的吧!”

 老者早笑道:

 “是、是,正要找你们金记镖局帮忙呢!”

 水行云道:

 “我好像没见过你吧?”

 老者哈哈一笑,道:

 “不错,连你老在这儿开的金记镖局,我也才是昨晚听说的,老爷一听我说就叫我赶来了。”

 水行云双眉一扬,瘦峭的面上一紧,道:

 “你们老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呀?”

 老者手捋着山羊胡子,笑道:

 “倒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在这老金矿村的人谁都知道有位关金关大爷。”

 水行云道:

 “我们在这儿住了也有一阵子,怎的就没有听说过村里住了位关金关大爷的?”

 一声哈哈,那老者说:

 “关爷的宅子不在村里面,由此朝北走,半里地有个落凤坡,坡后凹处一进三院小瓦房,那儿才是关爷的宅子。”

 金小山笑道:

 “老金矿村有这么一所大宅子,怎么没听钱掌柜说过,乍听起来还真不敢相信呢!”

 老者道:

 “这也没什么,关爷一向不同老金矿村人来往,既算有也只是打个哈哈点点头,至于老金矿村中住的人,关爷从不去打听的。”

 水行云面无表情的道:

 “关爷他是以何营生?”

 一提起这事,那老者立刻摆去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道:

 “关爷的营生,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关爷可并未做什么事,虽然如此,老金矿村的人全知道附近许多土地可是关爷所拥有的。”

 水行云道:

 “关爷要我们金记镖局替他保什么镖,送往哪里?”

 老者道:

 “我只是奉命来请人,保什么镖我就不知道了。”

 水行云缓缓闭上眼睛,道:

 “那就由小山去一趟,完了回来我们商量一下再回话。”

 金小山一听,笑对老者道:

 “走吧,老爷子,完了我还得给我大叔熬药弄吃的呢!”

 二人这才刚刚走出茅屋,面钱凤正向这里走来。

 老者自言自语道:

 “钱老头的女儿已经这般大了。”

 钱凤早笑道:

 “是关福伯吗,找小山哥有事?”

 关福抚髯笑道:

 “是老关有事,你爹这一向可好吧?”

 钱凤笑应道:

 “我爹好,关福伯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呀?”

 关福摇‮头摇‬,金小山早对钱凤道:

 “快给我大叔弄些吃的吧。”

 钱凤小嘴一翘,道:

 “你心里只有个大叔,放心吧,吃的早有了。”

 金小山边走,边回头对钱凤道:

 “别去惊扰我大叔,他还在睡呢!”

 扭身就走回饭铺,钱凤道:

 “你真的比个儿子还孝敬他!”

 一溜的高台阶全是青石板铺成的,台阶的两边种的可是一系列的山茶花不到两丈高。

 算不清一共登了几阶,金小山回头看还真听一跳,约摸着总已有三十多丈高吧。

 往前看又是一溜的青石板台阶却是往下弯,不远处的山下面,锃亮烧釉的绿色在晨的照下碎芒细丝而入眼睛,仔细看下去,这所三进院的房舍,可真够惹人眼红的,沿着一道坡沿筑起的围墙,墙顶上也盖着琉璃瓦,院內还有几棵石榴树,外围绕着庄外面,翠绿的水竹成排栽,在这种大山里还有这么一所令人想也想不到的华丽巨宅,乖乖儿,不是住的将相他老亲娘,准是住的皇帝老爷的大舅子。

 关福领着金小山,边走边道:

 “我们老爷喜静,不善多说话,有什么事总喜欢三言两语的就敲定了,当然,最好他说一句你答一句——”

 金小山点头,道:

 “老管家,这事我省得。”

 正往前走着,突听边门处狗叫声,声音尖吭中早见一个壮汉双手挽着皮带,一端拴着凶犬,一共四只,龇牙咧嘴的在金小山冲来。

 关福沉声喝道:

 “拉走,别咬到客人了。”

 金小山并未把四只猛犬放在心上,一径跟着关福‮入进‬围墙那道大门,立刻就见个小小花园,一道山泉导引下来,正把院內冲了个小水潭,奇花异木带着香味,小桥水有如图画,光景是天福地,世外桃园嘛!

 房舍并不高大但却精细得出人意外,门窗横梁,一的枣红擦的净光发亮,光可鉴人。

 正厅上正坐着一对老人家,女的喝茶端着细瓷碗,男的抚髯手中端着旱烟袋,细看他那支旱烟袋,正是玛瑙嘴金烟锅,装烟丝的袋子上还挂着玉佩刻着寿宁图。

 两个人全是锦缎衣裳,丝绸,见关福领着个小伙子走来,早指着一旁椅子,道:

 “给客人端茶。”

 关福立刻往后面一站,道:

 “上面就是我家老爷。”

 金小山忙上前见礼不迭,却是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灰发老人连正眼也不看的,道:

 “你就是在山前村子头上开镖局的人?”

 金小山道:

 “正是在下。”

 老者装着烟丝又道:

 “听说你们给一帮淘金客保了一趟镖,还杀死一些土匪,这件事可是真的了?”

 “是有这回事。”

 老者这才对金小山细看一遍,缓缓‮头摇‬,道:

 “我还听说你们的镖局里只有三个人,一对父子加上你是吧?”

 金小山面无表情的道:

 “是啊!”老者望望坐在檀木桌另一边的夫人,道:

 “万一被保送的东西有失,你们那个镖局又拿什么来赔人家的?”_

 金小山根本未曾想过这件事,突听老者如此一说,还真的一怔,他狮目又眯,不卑不亢的道:

 “什么东西也没有人命值银子,老金矿村金记镖局押送的镖,是按行规押送的。”

 老者问道:

 “你们还有些什么行规的?”

 金小山道:

 “镖在人在,镖失人亡,如此而已!”

 老者突然冷笑一声,道:

 “荒年世,人命如草,说句不怕你见怪的话,我要你们保的镖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却也值上不少银子,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金小山道:

 “老爷子既然不放心,我又见你这里也有几位护院,何不由自已人护送,一来可以放心,二来也省却一笔押镖费用,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者道:

 “我本来是可以省却这笔押镖银子的,只是我那个兄弟如今不在这里,否则又怎会找上你们的,再说我这些护院武师怎能随便离开的。”

 金小山斜着庇股坐下来,道:

 “老爷子要保什么样的镖?”

 老者道:

 “一座金菩萨,虽说纯金的整十斤,但制作巧,刻画细腻,神采脫俗超凡而又栩栩如生,算得是一件稀世奇宝中的宝物。”

 金小山说:

 “老爷子这么说,那必定是件旷世奇珍,但不知要把此物送往何处?”

 老者道:

 “九朝京都的洛城。”

 金小山轻松的道:

 “不知贵府可有人同行的?”

 老者‮头摇‬,道:

 “我这里不去人,你们若把东西送到,收据带回来就成了。”

 金小山一直记着关福的话,要干脆,如今一切他已明白,已无必要坐在这里闲磨牙,遂起身抱拳,道:

 “事情已明白,小子这就要回去同我大叔商量,一经敲定,立刻来向老爷子回话。”

 老者并未起身,只伸手一让,道:

 “你好走!”

 金小山心里对这老者着实的不是滋味,人往外庄走,口闭的可紧,而心中正暗自的骂:

 “你娘的什么东西,当真是有钱的王八大老爷,落魄的凤凰不如了!”

 关福直把金小山送到那条青石板铺的山道尽头,才打个哈哈,道:

 “小兄弟,我不送你了,回去一经商定就来回信。”

 金小山点头,道:

 “顶多过午的时候我就会再来的。”

 金小山赶回茅屋的时候,正看到钱凤在侍候大叔吃药,水二也在一旁侍立者。

 水行云把吃了一半的药停下来,问道:

 “怎么样了?”

 金小山忙上前道:

 “姓关的要送一座金菩萨到洛,他却又不放心我们能不能送得到,所以我赶回来问大叔呢。”

 水行云道:

 “什么样的金菩萨?”

 金小山道:

 “姓关的说,那菩萨重十斤,十斤纯金价不多,但上面打造的工夫可十分细腻,是个稀世宝贝呢!”

 水行云几乎把手中药碗跌落地上——

 他睁着一双豹目直视远处,光景是一副茫茫然状。

 半晌,金小山问道:

 “大叔,你怎么了?”

 水行云语音不清的道:

 “金菩萨!姓关的!难道——”

 突然,他沉声道:

 “吃过午饭你就去,告诉姓关的这趟镖我们接下了。”

 金小山忙问道:

 “押镖银子我们开多少?”

 水行云毫不考虑的道:

 “纹银五千两,少一个蹦子都不干!”

 钱凤惊奇的道:

 “老天爷呀,送个金菩萨到洛城,竟然开价五千两,这么多银子怎么花得完呀!”

 冷冷一笑,水行云道:

 “凤姑娘,中午吃饭的时候,希望你爹能推个空来,我有话要向他请教。”

 钱凤一听,笑道:

 “可是大叔要亲押这趟镖了吧!”

 不料水行云摇‮头摇‬,道:

 “单就这么个金菩萨还用不到大叔亲自出马,只小山一人就绰绰有余了。”

 一旁的金小山精神一振,道:

 “不就是走一趟洛吗,又何用劳动大叔的。”

 但水行云心中的事,金小山如何会知道,连愣头小子水二也弄不清他老子心中的事情——

 只是水行云却自言自语的道:

 “天下事真的会这般巧合?娘的,这未免巧得离谱吧!”

 在金小山眼中看来,水大叔这时候那种盱衡厉样子,实在让人猜不出他心中究竟隐蔵着何等秘密。

 突然,水行云对金小山沈声道:

 “你马上走一趟村北关家,告诉姓关的这趟镖我们接下了。”

 金小山道:

 “先收多少押镖金?”

 水行云果决的道:

 “全数取回。”

 金小山稍作思忖,又问道:

 “要是姓关的不答应呢!”

 水行云鼻孔冷哼一声道:

 “大叔料准他会答应的,你去吧!”

 金小山刚刚走到门口,水行云又叫住他:

 “顺便把钱凤他爹也叫过来。”

 金小山答应一声,立刻走出茅屋。

 就在钱家饭铺外面,金小山正遇到钱凤,忙对她道:

 “我大叔要见你爹,烦你叫一声去。”

 钱凤美目连眨不断,道:

 “你去哪儿?”

 手指山北面,金小山道:

 “我有事要到村北关家去一越。”

 嘻嘻一声笑,钱凤道:

 “金哥等等,我长这么大从来也没有去过关家,你带我去看看好吧?”

 金小山冷冷道:

 “有什么好瞧的,充其量房舍大骡马多,穿得漂亮吃得好,不过他们那些有银子的阔佬们照样还是一曰三餐,顶多吃得美一点,娘的要想吃得比常人多,连老天爷也刽眼红得叫他们先生病再完命,你没见穷人总是比有钱的大爷命长呀!”

 钱凤嘟起小嘴,道:

 “我只是跟你去看看,你怎么罗嗦一大堆。”

 正自顺着石阶往下走呢,突然间自两个方向冲出两头恶犬来,吓得钱凤“哇”的一声张臂抱向金小山。

 两只恶犬来的猛,金小山望去,犹似两头小牛,森森白齿成排的未咬人已在嘴巴外。

 有狗不见人,金小山有些不痛快,左臂一拦钱凤,右手反菗“阎王梭”已握在手中。

 金小山未及打开布包,一头猛犬直往面门啃来。

 “阎王梭”抖然向上戳去,金小山几乎同猛犬来一个嘴对嘴,只是那猛犬却突然狗目挤出眼眶外,下颚处已被“阎王梭”捅了个血

 右臂横抬又撞,狗身打横飞出,正撞在另一恶犬身上,但那头恶犬根本未稍停的“呜”的一声张口啃来。

 金小山一声冷哼,不等恶犬上身,奋起一足正踢在恶犬的‮部腹‬。

 一连滚了四五丈远,恶犬狂叫着正再扑上呢,却是一站未起的又倒在地上。

 收起阎王梭,金小山把包在阎王梭上的布巾血迹抹去,淡然的对钱凤,道:

 “吓到你了吧!”

 钱凤气道:

 “恶犬伤人,主人也不出面,真是可恼!”

 突然,一旁的林子里走出一个大汉,冷厉的道:

 “就因为你这女子好事,才害得我们损失两头良犬,怎的反倒派起我们的不是来了?”

 金小山望去,只见一个劲装虬髯大汉,两手提着控犬皮条大步走来,当即问道:

 “可是阁下纵犬伤人?”

 大汉嘿然,道:

 “职责所在,不得己也!”

 金小山心中实在有气,遂冷冷道:

 “可知我到此何事吗?是你们关大老爷请我来的,你竟还要纵犬伤害人,真正是岂有此理!”

 大汉双目暴睁,冷哼一声,道:

 “混小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若非老爷糊糊涂涂的找你保什么镖,看我朱某人怎么去修理你!”

 金小山咬牙,道:

 “是吗?若非姓关的有事求我,这鬼地方我还不来呢,不过冲着你的心中一股怒气,我答应你同你过两招玩玩,但却要等我进庄去把事情敲定以后,你若愿意,就在此地等上一等,小子,你说呢?”

 姓朱的厉狂吼,道:

 “那你小子就快进去,老子在此候着,不过这女的不能进去。”

 金小山道:

 “二人一同来,为何留下她一人在此地?”

 姓朱的疾言厉,道:

 “此地的规矩,如此而已!”

 金小山嘿嘿笑道:

 “我,这种规矩不定也罢,因为我就不会遵守他这么一条狗庇倒灶而又狗庇不通的陋规。”

 姓朱的怒道:

 “你想怎样?”

 金小山指着惊愣的钱凤,道:

 “我二人一同来,一同进去,然后再一同出来,又一同回去。”

 姓朱的道:

 “你二人一同来,只你一人进去,然后你一人出来,再带她回去。”

 金小山狮目又眯成线的道:

 “如果我硬带着她进去呢?”

 姓朱的抛去手中皮带,冷笑,道:

 “那得先把老子扯横,否则——”

 金小山不等姓朱的说完,早对钱凤道:

 “你站远些去,且让我掂掂这汉子的份量。”

 黑衫抖动,黑影一抹间,姓朱的已挥动双拳闪过来,拳势相当凶猛,挟着虎虎劲风,带起強劲的力道,那么高大的身子,却走着娇展舒腾的轻灵身法而变幻莫测——

 不错,姓朱的心中十分清楚,老爷子能找上人家保镖送货,而对方又是恁般的大刺刺模样,必然有着笃定一面,是以一出手就是一路“黑虎拳”

 错步闪左右连晃双肩,金小山笑道:

 “我的儿,果然厉害呀!”

 姓朱的吐气开声,双拳横擂直捣中掀起狂飚飘起不绝,刹那间他已打出三十二拳,端的仍是凌厉无匹。

 金小山动作闪动如野豹,倏忽腾掠,他在那拳风的呼啸中,刹那闪过对方一轮猛打攻势。

 狂吼一声,姓朱的双拳抡动更见快捷,他以走地有声中拳打肘扫,足踢膝顶,光景是根本不把金小山放在眼里。

 金小山在一阵躲闪之后,暴伸双掌截打封扼,刹时便将姓朱的攻势堵于无形。

 一阵互挽互扭互击互挡中,已是二十招过去。

 姓朱的突然倒仰身,就在他连翻跟斗中,突然回身又向金小山当头扑击而下,同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挟着一溜毫光,猝然向金小山面门划去。

 金小山见对方手中出现芒,忙着把伸出的掌变拳,竖肘横身侧闪中,姓朱的匕首只差那么一寸未扫中他的面上,横里就地一个车轮,金小山人已站在三丈外,冷哼一声,指着拧身面对他的大汉,道:

 “怎么着,动上家伙要玩真的呀?”

 姓朱的怒道:

 “你以为朱大爷逗你玩的?”

 金小山边冷眼望着姓朱的手中匕首,边反手自间‮出拔‬他的“家伙”出来。

 布包未打开,上面仍然沾着狗血。

 姓朱的虎吼一声,抡动手中匕首搂顶盖面的冲着金小山疾过去。

 金小山嘿然冷笑一声,连布的“阎王梭”快得宛似光一逝般的猝然自姓朱那握刀手腕下方闪过,凌厉无匹的梭尖锋刃,虽隔着一层绒布,仍然带出一股鲜血,而金小山的人,早已闪身在姓朱的身后一丈远了。

 一连四五个踉跄,姓朱的匕首未落,左手早托住伤筋断肱血不止的右手腕,口中“丝丝”不断——

 收起“阎王梭”金小山拍拍双手,轻松至极的道:

 “别看伤的轻,如果不及时止血包扎,只怕全身十六斤鲜的血就会光。”

 牙齿在哆嗦中格格响,姓朱的怨毒的望着金小山,道:

 “一刀之伤,朱大爷刻骨铭心的记下了,小子,你怎么进庄,那就请便。”

 轻松的旋回过身来,金小山还真的大吃一惊,因为他发现钱凤不知何时已走的无影无踪,忙着追到坡顶望,但哪里还有钱凤的影子。

 摇‮头摇‬,金小山自言自语道:

 “一半是被吓跑回去了。”

 不管姓朱的正自用巾臂,金小山大刺刺的迈开大步往山凹里的巨宅走去。

 金小山刚走近那道围墙大门,关福已出来:

 “原来真的是你,早上你不是说过午才来吗,怎的提早到来,惹得一场误会。”

 金小山双臂一耸,道:

 “早来晚来,总是要来的,提早前来难道犯忌不成!”

 关福苦笑一声,道:

 “除了容易引起护院的误会,也没什么忌好犯的,如今既然来了,那就请进来吧!”

 金小山跟着关福又走入那间大厅上。

 不过这时候关家的老爷子可并不在,因为是要吃午饭了,关家老爷正准备净手用餐呢。

 前厅上,关福对金小山道:

 “你先坐着,且容我里面看看,是不是老爷入席了,否则,只怕你要等上一阵子了。”

 金小山一听,脸色一寒,道:

 “吃饭要紧,还是生意重要?”

 关福一怔,遂笑道:

 “你倒是瞒有骨气的呀!”

 金小山唬的一声站起来,道:

 “什么玩意儿,金记镖局不走这一趟镖,难道还会饿着肚皮?去他娘的鸟灰!”

 金小山骂了一句正要离去,屏风后面,转出一人来,金小山偏望过去,可不正是关家的大老爷出来了。

 手中仍然拎着他那名贵的旱烟袋,边捋须而又満面含威的道:

 “怎么要走?”

 金小山站住脚,道:

 “没人管饭,怎么不走!”

 轻点着头,关家老爷道:

 “生意谈成,少不了你一顿酒吃。”

 缓缓的又走回头,金小山道:

 “你的酒留着自己吃吧,且谈我们之间的生意。”

 关老爷真的双眼冒火,暗中咬牙格格响!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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