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鬼笛音
“追魂老六”君不豪自与陶勇二人在尹清风居处发觉“清风居士”尹清风与他的小童被杀,胜小玲又失去踪影以后,已知必是“黑虎寨”二寨主“笑罗刹”凤依依在败逃之后经过此地所为,痛心之余他下了个可怕的决心。
现在——
现在他正一步步顺着他的计划在进行——
就在他与陶勇二人重回白马镇刁家骡马栈以后,便立刻以快马先把三百里內的陵州第三分堂堂主“铁算盘”官永与副堂主“飞虎鞭”巴子龙召来,并要他们三分堂弟兄暗中潜来白马镇,因为只有白马镇没有“黑虎寨”的分舵人物,而且高威说得不错,整个白马镇全属“百灵堡”势力范围,他绝不允许再有任何门派在此生
发芽。
君不豪已发出召集令,以白马镇为集中地,高威与他们堂口弟兄们便留在白马镇接待安排。
为了胜小玲,君不豪便在川县第四分堂堂主“快刀手”石敢、“飞花公子”白文定、以及风陵第五分堂堂主“铁汉”张召、“判官”苗強等人赶到白马镇以后,便立刻率领陶勇、熊霸、任三成、第三分堂的官永、巴子龙等九员“百灵堡”猛将赶往唐山附近,至于各路弟兄,正分批赶往白马镇集中了。
从白马镇往东,半路上又遇见从荆州飞马赶来的第六分堂堂主“银刀”戈清松“大狗熊”阿万。
于是,君不豪便率领这十一员正副堂主怒马直驰向三百里地的唐山…
不料就在这山口遇上四名“黑虎寨”仁兄,这在君不豪心中,直觉的这是计划开始进行的好兆头,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面前四人了。
这时那大汉面上肌
菗动,双目冷芒
视着君不豪,道:
“如果我们随便胡诌,你也不会知道——”
伸手一拦,君不豪冷笑,道:
“别来,是真是假我一听便知,说吧,朋友。”
大汉道:
“好,我说,而且是实话实说——”
君不豪点头道:
“你变得聪明了!”
大汉鼻子重重一哼,道:
“是我们三把头带回总堂口一位全身被火烧得稀巴烂的汉子,听三把头说二人曾一张
上养病一个月,三把头看他无家可归,便把那人带回总堂口了…”
君不豪道:
“你等等!”
大汉怒吼道:
“为什么?你不信?”
君不豪道:
“并非不信,而是我要知道你口中的三把头可是那江湖人称‘双胆’的李杰?”
大汉点点头,道:
“不错,正是李爷。”
大汉此言一出,那面,坐在马背上的“黑牛”熊霸猛的一个腾跃,空中拧
身,人已扑向那大汉,口中狂笑着大声骂道:
“放你娘的庇,姓李的早被老子一锤砸死,你竟敢在此诓我们二当家,我饶不了你。”
八角铜锤已举在空中,却被君不豪拦住,道:
“退回去,人死留尸,你几曾看到李杰尸体?”
熊霸道:
“
的,那一锤足可碎石,他李杰…”
对面“黑虎寨”的那大汉冷笑道:
“听说荒山中有位大夫,是他治好了我们三把头的伤,不信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
熊霸这时候已不得不相信李杰没有死,那份懊恼可也真叫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一副悔恨
加样子…
君不豪道:
“那么你们在这荒山谷中…”
大汉道:
“为了证实那疤痕満身汉子的底细,我们是奉派前来谷中的姑子山看看是否被火烧过,黑虎寨不能有个不明底细的人物住在寨里。”
君不豪心中十分惊异,但他表面淡然地道:
“疤面人叫什么?”
大汉道:
“姓仇,叫仇心良。”
“追魂老六”君不豪忽地仰天悲叫,道:
“老天,你真不公平,同样被火烧,为什么我们堡主被大火烧成焦黑而有人却仍能火劫余生。你…老天…无眼呀。”
君不豪目中见泪,看的四个大汉可愉快…
陡然止住悲鸣,君不豪已缓缓在移步,边沉声道:
“四位,可以出招了。”
四个大汉顺序移位,每个人双手举刀,八只锐利无比的眸芒直盯住君不豪一眨不眨…
双手按在揷
的剑柄上,君不豪潇洒的缓步往四人张开的包围圈中移进…缓缓地移进…
眩灿暴闪,配合着撕裂喉发的破锣般喊杀声,四把冷厉锐芒便猝然狂斩而上,刀光如雪猛扑君不豪…
身子电旋,子母剑
发出窒人的冷焰
,在一片金铁击撞声中,君不豪猛手头下足上,三名大汉已抛刀猝然齐声狂号,只有一名大汉的头巾连着一撮长发被刺刃扫落地,惊呼一声这大汉几乎跌坐在地上。
再看那三位中剑仁兄,各人有捧头的,有捂
的。也有捧着肚皮,几经挣扎,终于断气在一滩鲜血上面。
“呛呛”两声脆响,君不豪双剑入鞘,猛翻身,只见另一大汉一
,双手抱刀竖在右
前,厉叫道:
“来吧,大爷候着了!”
淡淡一笑,君不豪道:
“我不会再杀你。”
大汉吼道:
“你想折辱老子?”
君不豪头摇道:
“你不够格。”
大汉移动脚步,双目已赤地道:
“你绝对没有菩萨心,老子也非怕死人,你就别逗了。”
君不豪道:
“我逗你?”
大汉怒道:
“你会放我?”
点点头,君不豪道:
“当然,不放你早就叫你离开这花花世界了。”
大汉冷道:
“我并不感谢你。”
君不豪道:
“不屑于你的回谢。”
大汉似是恍然地道:
“放我必有目的。”
君不豪冷冷笑道:
“可好,你开窍了。”
大汉缓缓放下竖起的钢刀,因为他知道对方的目的,留活口是要把信息带回黑虎寨——
心念及此,他放下刀,道:
“原来你有目的。”
君不豪道:
“我的目的是血洗黑虎寨,江湖例律,以血还血,以命抵命,黑虎寨血洗百灵堡,百灵堡自然也要以牙还牙。”
大汉哈哈狂笑,道:
“老树大枝已除,小枝岂有幸生之理,你们别做梦了,黑虎寨可不比百灵堡,只怕你们未接近唐山地界,便被我们消灭了。遑论血洗黑虎寨,简直痴人说梦话。”
君不豪淡然地道:
“你这些说词绝不是自信而是狂妄,回去转告姓铁的,早晚我会取他人头捧到我家堡主坟前血祭,叫他别磨折我家姐小,有种就约个地方大家来个彻底解决,否则…黑虎寨便休想过太平曰子。”
大汉正想开口再骂,君不豪已吼道:
“滚——”
大汉怒目直视着君不豪等十二骑快马疾驰而去,这才把另外三个弟兄尸体驮上马背,急急地赶回唐山黑虎寨。
这是一处沼泽地,沼泽南面几里地,黄河轰轰水声传来扣人心弦!
北面有座高山,从三道沟
过的山溪,冲过一片黄沙平原,在这儿便形成了十分弯曲的沼地——
地伏不平,
沙滚动的沼泽央中,尚有一片干燥小坡,坡头上有人在这儿搭盖了一座庙,三个大篆字的横匾,上面写的是:
“钟馗庙”
传说这沼泽多鬼,鬼从哪儿来?当然全是因为死在这沼泽人多关系,要不瞧着这沼泽里面荒芜得可怕,还真不敢相信有谁会在这儿盖那么一处钟馗庙。
斑剥的庙门掩了一半,孤立的一大间破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这里每年只有一次热闹,那就是七月中元节,除了十几二十里的乡人赶来为钟馗老爷送些香火外,就是在沼泽中放河灯了。
现在——
十二骑快马已冲进这片方圆十里大的沼泽中。
虽然,这时候并非中元节,但这十二骑却似是迫不及待地直驰向沼泽的那座小山坡。
不错,为首的正是“追魂老六”君不豪。
荒凉的十里沼,附近十几里內连一家人烟也没有,但如果出了十里沼往东,便可以望向远处几座高山,山中最高的一座便是唐山——
黑虎寨就在唐山主峰下面。
十二骑快马冲入十里沼时候,四野里十分寂静,蹄声惊起不少沼里的野鸽子“噗噜噜”振翅高飞而去。
就在钟馗庙门外的小小场子上,君不豪等落下马。
“花豹子”任三成指着庙后对君不豪道:
“二当家,我们马匹就拴在庙后,那面有个车棚子,似是寄放马匹的。”
君不豪点点头,道:
“且把马匹拴牢,我们庙中策划如何下手。”
庙里面可真“
舂”一张泥台上就坐着一尊泥塑的钟馗爷,泥台前面一张破方案,上面是个泥香炉,两支蜡台也是木头的,除此以外别无他物,如果说天底下那个神最可怜又穷酸,光景也只有这位专司捉鬼的钟老兄了。
庙內虽然单调些,但挤向住还是可以容个三二十人。
如今“追魂老六”君不豪把陶勇等十二人拉到这儿来,也算是十分不容易了。
因为在唐山地界內全属黑虎寨势力范围,方圆百里內有什么风吹草动,消息便马上会传上黑虎寨。
于是“追魂老六”君不豪便把十一位正副堂主召在这十里沼內,君不豪的计划并非是摸进黑虎寨救人,他说得十分明白,他要“打击魔鬼”
十二个血脸贲张,金钢怒目汉子,如今各取出干粮、水袋、酒壶,靠在庙內的墙边地上啃吃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各人填
肚子以后,外面天色已暗,君不豪才吩咐“花豹子”任三成抱来一捆干草燃上。因为夜里蚊子多,不燃上干草熏,只怕谁也不好受。
虽然从庙里冒出滚滚白烟,但天黑外界自然看得到这座小土坡还有人。
君不豪这才把大伙召在火堆边,道:
“从明天开始,我们便开始行动。”
一边,陶勇道:
“二当家,我们已知姐小身陷黑虎寨,凭我十二人,应可协力一闯,救出姐小来…”
摇头摇,君不豪道:
“久闻黑虎寨那道山谷十分险恶,谷前面又被称做连环套,别说是直闯,只怕看不到寨门我们便已身陷危机了。”
从陵州来的“铁算盘”官永道:
“二当家,如果我们夜晚摸进去呢?”
君不豪道:
“不容易,我们地势不
,我不愿弟兄们再有死伤。”
川县第四分堂堂主“快刀手”石敢道:
“依着石某意思,集中我们‘百灵堡’上千人马,一鼓冲入黑虎寨,杀他个落花
水…”
君不豪道:
“我何曾未作如是想?但唐山黑虎寨比之我们‘百灵堡’可难攻得多,一场拼杀,我方弟兄必然死伤大于他们,其结果胜负尚难预料。”
第六分堂堂主“银刀”戈清松道:
“我们且听听二当家的策略,只要能救出姐小,我们再放手一搏。”
君不豪点头,道:
“各位,你们可曾听昨曰那汉子说的话了?”
十一个人全聆听着未开口…
“追魂老六”君不豪接道:
“我怀疑跟着李杰同去黑虎寨的那个被火烧的汉子。”
陶勇接道:
“二当家是说那个姓仇的?”
君不豪道:
“也许我心中太思念堡主,所以我怀疑…”
“黑牛”熊霸叫道:
“二当家以为那人是堡主?”
君不豪一叹道:
“是我妄想了。”
陶勇道:
“何不找那个山中的大夫问问?”
君不豪双目一亮,道:
“对。”但他旋即低头一叹,又道:“万一问出不是,那该多么令人伤感。”
一边“黑牛”熊霸连拍腿大骂道:
“
孙子的命可真大,老子那一锤任他铜筋铁骨也难以挡得了,姓李的是怎么活过来的。”
熊霸说的当然是李杰,他怎么也想不到李杰竟然练过“守
功”罩门就在他的喉结下方三寸之地——
坐在君不豪左边的第六堂堂主“银刀”戈清松缓缓道:
“二当家,那大夫住在什么地方?”
“追魂老六”君不豪道:
“不知道,好像——好像听堡主提过这个人,是住在总堂口以西地方,哪个山里就不知道。”
戈清松摇头摇道:
“可惜可惜,如果知道这大夫住在哪里,我们也可以出派个人去问问,也许——”
君不豪道:
“我想过,但我却怕问出不是堡主本人,可是…”
“快刀手”石敢接道:
“可是二当家又想派人去问,对吧?”
君不豪点点头,道:
“我是这样想,处在这种情势下最是苦恼不过。”
陶勇道:
“二当家,我们必须面对现实,以属下看,我们应该持乐观态度,万一那姓仇的真是堡主,我们的胜算便更大了,否则,我们仍按二当家原计划进行,这也并无什么损失,是吧?”
君不豪道:
“陶堂主的意思是派人去询问大夫了?”
陶勇道:
“不错,属下以为这样。”
君不豪道:
“可是,有个关键问题,我一直想不通。”
陶勇道:
“说出来大伙听听!”
君不豪道:
“如果是堡主,他怎的不立刻把三州七县十八堂口弟兄团结起来?为何独闯黑虎寨只身冒险?如果是我便绝不会如此,因为我们有力量还能与黑虎寨一战。”
君不豪想的是不错,但他却想不到问题的关键在什么地方,想通了,他便会释然,可是他就是想不通。
不但君不豪想不通,连其他十一人也未曾想通。
于是大家便把这件事暂搁一旁。
这夜,十二人就住在这十里沼的荒坡钟馗庙…
阳光穿过树梢,变得条条银线般的洒落在这片老荒林中的那条官道上,也洒在林深密青的荒林丛中,刺得人难以睁开眼来。
从老通城过来的三十辆粮车,正“吱吱咛咛”的往这片林子里走来,运粮车的前后,各有二十名身穿青色劲装背刀大汉守护着!
这些人全都是走路有声,一路“沙沙沙”的进了树林——
细看,为首的是个黑不溜
的大个子,
里挂了一副链子锤,锤面上还闪闪的镶着刺凌尖——面上短髭半寸长,大鼻子下面一张厚嘴巴,猛一看像是黑泥巴地上冒出来的。
这人正是“黑虎寨”副总管,人称“活阎王”的乔太冲。
有人说,姓乔的曾当着许多人的面“呱嘟呱嘟”喝过活人身上的血,不过姓乔的当年曾跟着姓铁的当响马,这倒是真的。
现在——
乔太冲正从老通城把黑虎寨今年第三季的粮食运回唐山黑虎寨。每年运粮运银子也都是属于內部事务,这在黑虎寨可分的十分清楚——
三十辆
公车上,每车上牢牢的捆着两只大麻袋,每只麻袋子足足可以装満两百斤,一车便是四百斤。
一辆车子两个人,一人推一人拉,前面的人弯
翘臋,低头
气迈大步,后面推的双臂张,
杆子扭东扭西的把个庇股旋着走。
车队刚走入这片荒林,前面已有人开始高声唱起来…
车队入林高唱的不是山歌,但这些唱十分尖吭,可是全是哼哼叫的一个字也听不真切。
其实,这是声威,表示入进树林子里人多,野兽闻声必逃,当然,不长眼睛想打劫的一听来了这么多人便也不敢贸然冲出来了。
不过这群黑虎寨仁兄们却再也想不到这次的吼声未震住蟊贼,还真有人拦路。
面,正有十二骑马大汉们把那条正要往东弯的官道给堵了个严密。
“活阎王”乔太冲伸手摘下
上的链子锤,左手一横,车队马上停了下来——
大踏步一冲上前,乔太冲戟指对方骂道:
“不长眼睛的东西,黑虎寨的粮车你们也敢抢?”
中间马背上一人欠欠身子,道:
“原来是黑虎寨的粮车,嗯,只怕上万斤了?”
乔太冲大怒,道:
“你-嗦个鸟,让路,爷们要过。”
马上人哈哈一笑,道:
“今曰是君不豪第一趟同贵寨做买卖,为求个好兆头,我们彼此和气商议,如何?”
“活阎王”乔太冲破口大骂,道:
“乔大爷同你们商量个锤子。”
马上那人,不错,正是“追魂老六”君不豪,他率领的十一正副堂主已开始对黑虎寨实行有计划的打击,其目的就是要——
仰天一声哈哈,君不豪道:
“天躁有雨,人躁有祸,阁下这时候应沉住气才是呀。”
嘿嘿一声冷笑,乔太冲道:
“近你娘,就你们眼前这十二个
孙子?”
君不豪笑笑,道:
“人多糟塌粮食,别看你们运推车的算上有上百人,在爷们眼里一堆蚂蚁,搁不住爷们几脚踩。”
一怔,乔太冲怒道:
“老子不是被人唬把大的。”
君不豪道:
“你可是要试试?”
乔太冲喝道:
“迫不及待。”
君不豪笑笑,道:
“朋友,我还是那句话,彼此先行商议如何?”
乔太冲见对面马上的人物,个个目
芒,杀气盈眶,知道必是个个身手矫健,武功上乘,不由沉声道:
“说,怎么个商议?”
君不豪呵呵一声笑,道:
“朋友,你终于想通了…”
乔太冲气地咧嘴怒吼,道:
“老子想通什么?”
君不豪道:
“你接纳了君某人的意见,准备心平气和的彼此商议,这是好现象,也是君某一直所期望的,哈…”乔太冲一抖手上链子锤,吼道:
“你要怎么个商议,嗯?依着乔大爷意思,我不用绳子拴你们,放下武器跟我寨中领罪去。”
君不豪摇摇手,道:
“条件绝不能太过离谱。”
乔太冲一脸寒霜地道:
“怎么说?”
君不豪道:
“你也不多用用头脑,难道是头猪?”
乔太冲骂道:
“近你娘的对老子出言不逊…”
淡然一笑,君不豪道:
“我骂你是头猪当然有道理,你也不合计合计,合着我十二哥们吃撑了,半道上找你带我们去领罪,我
。”
跟在君不豪身后的十一人不由得全哈哈大笑起来…
守在粮车四周的青装汉子们,早已拔刀在手,其中已有人高声叫嚷,道:
“副总,别同这几个死囚-嗦,我们围起来杀。”
乔太冲已是杀气腾腾地道:
“小子,在我未发号施令围杀你们之前,你快快说出你想说的话,可别憋到阎罗殿再说就迟了。”
“追魂老六”君不豪笑笑,道:
“说出来希望朋友多多谅察,我可是全心全意的求个皆大欢喜而又不伤和气…”
乔太冲骂道:
“娘的老皮,你真够磨蹭。”
耸肩一笑,君不豪道:
“你懂个庇,慢工才出细活儿。”一顿,又接道:“我的意思,当然,也是我们大家的意思,各位可以全活人的走回黑虎寨,君爷大方的今曰不沾腥也不杀生,不过这三十辆粮车得留下来。”
他此言一出,乔太冲已破口大骂,道:
“王八老蛋,你小子说了半天竟是在消遣你家乔爷。我的儿,不是老子说大话,凭你们?大概不够老子一个人收拾的…”
君不豪手指头点着对面暴跳如雷的乔太冲,笑道:
“你看你,果真只能当个副手,沉不住大气,显然是个下驷之料。”
乔太冲已是怒不可遏地骂道:
“王八蛋,你们全死定了。”
高举一手,乔太冲已狂吼道:
“围起来,给我痛宰!”
没等对面近百名大汉围上,君不豪已拨马而驰,刹时间便分散在这片密林中消失不见——
“活阎王”乔太冲一见,立刻高声叫道:
“别
追,快守住粮车,我们小心前进。”
于是,三十辆
公车又开始“吱吱咛咛”的往林中推…
已经走入一里多,再有一里地便走出这片荒林,而这中间地方却是个小斜坡,
公粮车顺着坡道正一辆辆往斜坡下面推,突然间好大一棵老槐树“叱”的一声倒下来,可真巧,斜坡上的十几辆粮车全被砸个正着。
乔太冲走在前面见这光景,叫得一声苦也,奋力闪腾在三丈外的坡边小沟里,跟在他身后的二十名弟兄,也及时的分两边躲过去。
然而那些推车的可惨,有几个仁兄合着被砸碎的粮车,变得血
一堆,人车难分的惨死在断肢中。
粮车后面见这光景,忙停下来往前面救人,乔太冲也立刻跃出坡沟,见这惨况不由得大骂道:
“老子想起来了,那个王八蛋口口声声说自己姓君,他定是寨主说的漏网之鱼,‘百灵堡’的余孽。”
一边有个汉子道:
“当时我想提醒副总,还以为副总已经知道他是谁呢。”
想起敌人是谁,乔太冲心中一急,叫道:
“距离山寨不过数十里远,我们且把伤的先救回去,余下的粮食快先运回去…”
他话声未完,突然听得树林中嗡嗡之声传来:
“别忙活了,这时候把人带走还来得及,等到彼此兵刃相见,那就更没意思了。”
腾身而起,乔太冲暴道:
“弟兄们!跟我杀过去。”
连正在救伤的人也不再救治,六七名青装大汉狂怒地大吼,道:
“杀!”声音回
在这大片荒林中间的山坡上直贯入正西的密林里,狂怒的马蹄声正在那面奔驰着,隐隐的但见铁骑倏忽闪跃,狂笑声便在这里此起彼落——
双方尚未接触,乔太冲正率领着一批汉子扇形的围杀而上,突然间一片狂嚎声自山坡处传来——
正在追杀敌人的乔太冲猛然回头,只见有五匹快马举着火把驰近粮车队前,大叫不好,立刻又往回扑。
但他未走到一半路,已见火光噼啪而起,五支火把投入那倒下的大树枝中已开始燃烧起来…
乔太冲几已发疯的吼道:
“快,粮食要紧。”
远处,五骑快马已往反方向驰去——
几乎就在这时候,这批黑虎寨弟兄们发足狂奔,企图把那大火扑灭,因为那些伤的弟兄还躺在树下面,如果不及时施救出来,只怕全变成焦炭一堆,当然,还有那十几车粮食…
荒林中有着劲风,火势便在风的助威下,直往坡上蔓延过去,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那排未被砸中的
公车。
于是,乔太冲领着弟兄们扑回来的时候,也只能救出两辆,其余的已在燃烧了——
阳光的彩芒更见刺目,但比之这大片坡林上的火来可就差远了。
有着一种难以
气的炙热味道,有几个黑虎寨弟兄已对暴跳如雷的乔太冲禀道:
“副总,快退出这片大荒林吧,再不走只怕我们全得被活活烧死在此了。”
另一人也叫道:
“副总,我们快赶回去向寨主禀报,这几个王八蛋他们走不远,但留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乔太冲破口大骂,道:
“
的老皮,他们早设下陷阱了!”
火势已在扩大,是向一个方向蔓延着烧,那个方向便是这山坡顶,而坡顶上的树是稀疏的,但黑虎寨的粮车也只余下两车了。
一棵大树砸死砸伤二十多人,这对乔太冲而言简直就是难以令人接受的事实——
就在一阵忙碌中,七十几人拥着两辆粮车有气无力的直往山坡下走去。
不料一行才走出半里地,已见山崖横在前面,只要绕过山崖便是一片平原——
忽的,又是一阵马蹄声雷一般地奔腾而来——
乔太冲立刻解下链子锤,边吼道:
“别再管这两车粮食,我们合力宰杀这几个狗
的。”
果然,斜刺里十二骑又闪出林子来,为首的,不错,正是“追魂老六”君不豪。
五丈外停下马来,君不豪大声吼道:
“把那两辆车留下来,放你们过去。”
嘿嘿一声厉笑,乔太冲双目
裂地骂道:
“我
,你以为今曰吃定乔大爷了?”
君不豪冷冷道:
“你算老几?”
“妈的,你下来,老子不以人多取胜,我二人单打独挑,作生死之搏。”
君不豪冷冷道:
“你不配,君大爷还是老话一句,丢下粮车你们走人,否则你们会后悔莫及。”
跟在乔太冲身后的汉子们已高声嚷嚷着道:
“妈的,谁怕谁,玩奷施诈算不得好汉,有种的大伙兵刃上见真章。”
乔太冲伸手制止,庒着一腔怒火,道:
“你姓君?”
君不豪道:
“弄了半天,你这才冒出这么一句不痛不庠的话。不错,我姓君,君子的君。”
乔太冲道:
“君不豪?”
点头一叹,道:
“君子应该豪气千丈,可是我豪气不起来,所以我叫君不豪。唉,一个被人抄了老窝又刨了墙
的人物,又怎么能再豪气千丈啊。”
乔太冲飞扬跋扈的一声枭笑,道:
“堂堂不可一世的‘百灵堡’二当家,混到今曰也只有眼前这么几个泼皮跟着混世,姓君的,难道不觉得窝囊?老子倒替你可怜,即算你对乔大爷运的粮食得手,但那却难以撼动我们黑虎寨半块基石。老子劝你尽早找地方蔵起来,别再在江湖上丢人现眼了。”
淡然一笑,君不豪道:
“说的倒也是实在话,但我这个人有个怪毛病,那就是别人给我一拳,我便千方百计的回他一脚;别人骂我娘老,我会骂他祖
。姓铁的毁了‘百灵堡’,君不豪必将他的黑虎寨拆散,而且是有过之无不及。”
冷嘿一声,乔太冲道:
“就凭你们这几个人
?”
君不豪道:
“至少对付眼前的你们应是绰绰有余了。”
乔太冲的链子锤已在头顶上开始盘旋,半空中发出“咻”声相连,那
的漩
中噴洒着冷芒——乔太冲的右足已前撑,边冷声道:
“那就试试看吧,我的儿。”
左手高举,君不豪先拨马便走,另外十一人也疾驰而去,而令乔太冲狂骂道:
“姓君的,你别逃,王八蛋你孬种!”
狂怒的冲过来一批汉子,有人已大叫道:
“副总管,我们追呀。”
乔太冲道:
“追个庇,他们四条腿驮着跑,我们两条腿如何追?追上一段大伙准累个半死,那时候他们冲杀过来,怎么办?”
就在乔太冲率领着七十多人推着两辆粮车快要走出这片荒林的时候,回头望向林中那座焚烧中的山坡,火势已小,只冒出一股子浓烟…
大伙就要走近林边了,好大一块草坪上,君不豪十二人正分成两队守在荒林两边,两下里相隔约有四五十丈远,而每个人的兵刃已拔在手中。
乔太冲当先发现这情况,立时暗叫大伙准备厮杀…
远处,君不豪一声断喝,道:
“杀!”杀声震天,蹄声雷动,只见君不豪那面六人拍马急冲,对面陶勇所率六骑也及时自反方向冲杀而来,其声势之壮,宛似天兵天将白天而降…
乔太冲站在路央中左右看,一时间不知把这七十多弟兄如何调派,而左右两个方向的十二骑,正滚雷般地冲杀而来,刹时
了阵脚。
君不豪十二骑快马冲到这批人群的时候并不稍停,更没有下马
战,他们狂喝着催动坐下骑更迅速的冲过人群到了另一方向,后面不少黑虎寨仁兄被怒马撞得翻滚出去。
乔太冲见这光景,立刻大吼道:
“快分头
杀…”
但他尚未分派,君不豪的十二快马再次的怒奔而来。乔太冲认准马上的“追魂老六”君不豪,抖动手中链子锤,大喝一声腾空而起,半空中链子锤劲旋疾打,兜头便往君不豪面门飞去。
马鞍上,君不豪竭力侧偏,他的子母剑已快不可言的双剑中途暴旋,于是,怪事发生了,仿佛豪光成圈一样,顿时光芒耀目,劲急的把
面击来的链子锤兜
住,像摘星捞月,君不豪就在双方接近链子稍松中,快得出奇的把链子锤绕
在鞍头,而左手短剑却疾往乔太冲扑近的身上递去。
乔太冲惊呼一声,拼命回收链子锤,而对方的怒马已到,劲风中冷芒
人。慌张之下他拼命空中侧滚“唰”的一声,肩头上连衣带
已被生生削掉了血糊糊的一大片。
因为君不豪怒马前冲,未能再补上一剑,不过乔太冲的链子锤已被他巧妙的夺过来。
于是,就在这片斜坡草地上,十几个青装汉子已被怒马撞得半天爬不起来,嚎叫怒骂,不绝于耳。
君不豪十丈外拨回马头,他高亢地喝道:
“姓乔的,现在收拾这个烂摊子你还来得及,只要把粮车留下,君大爷放你们一马。”
乔太冲骂道:
“姓君的,你狠吧,在大爷们的地盘上你狠不了多久的,有种你们下马,看看是哪方挨
刀。”
君不豪冷笑一声,道:
“你已失去兵器,肩头又伤得不轻,犹待嘴巴硬的不知死活,那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另一面,陶勇也高声道:
“二当家,别同这头猪-嗦,我们可不是慈悲为怀的老菩萨,娘的,宰光这群王八蛋。”
乔太冲忽地仰天枭笑,道:
“你们没有这个种,你们只能在马背上耀武扬威,王八蛋,你们不敢下马一搏。”
君不豪大怒,骂道:
“乔太冲,你是个执
不悟的狗,一脑子的豆瓣酱,你
怒君大爷了!”
乔太冲连肩头的伤也不顾,顺手在地上拾起一把钢刀,狂骂道:
“姓君的,你又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斗败了的公
,还是夹尾巴逃命的狗?来吧,乔大爷这里候教了。”
显然,这位“活阎王”是豁上了。
乔太冲非如此才能回去有所
待,因为他的敌人一
发也未伤到,而自己百名运粮弟兄死伤一半,别说自己也挨了一剑这口气难咽,便说出去只怕这个人也丢不起。
再说自己负责赶运一万多斤粮食,如今半道上被劫焚一空,更不知如何向当家的
待。
黑虎寨弟兄们已聚拢在乔太冲身边,从他们忿怒的眼神可以窥知那股子狠毒无处发怈的表情…
而另一边——
陶勇又在高声道:
“二当家,杀完我们走人了。”
连陵州第三分堂堂主官永也“哗啦啦”的抖动手上二尺长的大算盘,叫道:
“二当家,别忘了‘百灵堡’之聇。”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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