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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威慑屠灵箭
 金童祥闷不吭声的,猝然身形暴旋,就好像极西的光飞闪,四只“屠灵箭”快险无可言喻的向关孤,同一时间,他手中的“仙人掌”已经又狠又急挥砸至南宮豪头顶!对于金童祥的“屠灵箭”关孤太也熟悉了,唯其太过熟悉,他便不敢存有丝毫轻慢之心“睚眦”金童祥之所以立有如此威名,他的凭借,只有三样东西——“屠灵箭”、“仙人掌”以及那一颗狠得发黑的心!金童祥这“屠灵箭”非但淬有奇毒,见血封喉,更可以双手连发,借着身体的转动投,在不同的‮势姿‬与腾折下以各种不同的花样出手,更甚者,是它的速度,那种快法,就像一抹光,一溜云,一片淡渺的鸿影,它往往比人们的意念转动得更快,当受攻击者发觉“屠灵箭”向他击来,有很多很多人就决没有发觉第二次的机会了!

 关孤双目凝结“渡心指”有如一条银蛇般飞纵而起,在不及人们眨眼功夫的十分之一里,突然点划着千百条堆灿的亮光,千百颗闪耀跳动的小点。

 于是,四声撞响连成一声,四只两尺长的三角形狭窄“屠灵箭”便各自带起一溜曳尾,歪歪斜斜的震穿了屋顶!

 就在关孤‮解破‬“屠灵箭”的同时,南宮豪霍然跃闪金童祥那似是聚以全力的一击,当那柄银杆‮端顶‬雕嵌着比真人手掌大上三倍有余的宛如虎爪般微弯的“仙人掌”带起一片呼轰劲力漫天飞舞之际,南宮豪的“月形金斧”自左右围合叉,在重重斧影金芒中猛然反袭,但是——

 他却全落了空,金童祥业已有如狂飚卷舞般夺身而走!

 两边的动作全是快逾电光石火,瞬息开始,又在瞬息结束,就在这骤然的接触之际上,竟己完成了全部过程!

 南宮豪大大的一愣,做梦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真龙九子”之一,威凌八方的“悟生院”前执杀手,竟会在这种生死搏的情况下逃之夭夭,一走了之,这算是什么玩意呢?

 一愣之后,南宮豪大吼一声,拔腾而起,口中怒骂:“姓金的,你他妈就不要这张人皮脸了?”

 关孤一闪至前,急喝:“快回来!”

 明见金童祥的影子有如一头大鸟般飞投入夜黯之中,南宮豪呸了一声,翻身落地:“妈的,他可真是要命要脸啊!”关孤正想回答,靠花圃的那边,那位胖大斑顶汉子突然狂叫一声,连人带着手中大砍刀猛冲丰子俊,丰子俊武功比之这人高出不少,但一见对方势如拼命,倒也不敢疏忽,他举足倏旋“龙头薄刃刀”尖倏然反手倒翻上去一

 丰子俊这一刀出手之快,有若光,但是,却竟斩了个空,原来,那胖大斑顶汉子竟也学着金童祥的方式如法泡制,就在冲近的上一刹前转了个弯,腾身便扑向墙顶!

 暴叱一声,丰子俊踮步急追,而他刚刚起步,已经飞跃起几尺来的胖大汉子却蓦然,杀猪般惨嗥出声,一个跟斗倒摔下地,略一菗搐,即寂然不动!

 正自愕然,丰子俊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墙角下,李发业已走近那胖汉尸边,由他直‮出拔‬了一柄光闪闪的锋利匕首来——原来方才是李发下的手,他一直靠在墙角,不言不动,那胖大汉子在逃命之前当然也知道李发是站在那里的,而他所以挑选了这个方向逃命为的也正是李发站在那里,在他认为李发是自己人,当然不会拦阻他,甚至还会帮他掩护——

 但他错了,下他手的却正是他认为乃自家人的李发,因为李发出手掷刀之际正好由那胖大汉子身体遮挡着他的动作,是而连近处的丰子俊也没有察觉出来!

 疑然的盯着李发,丰子俊用刀尖指着他问:“朋友,你这是表示什么意思?”

 李发微微一点头,道:“阁下一定是‘不屈刀’丰子俊丰爷了?”

 心里纳罕,丰子俊表面上却十分凛烈的叱道:“是又如何?你是谁?我劝你不要再耍这套苦內计,以为你宰了你自己人就可以蒙混过去!”

 这时,关孤大步走近,他笑道:“不要误会,丰兄,他是李发!”

 丰子俊恍然大悟,立即收刀,歉然道:“啊,原来竟是李兄,得罪得罪,因为你一直未曾提姓道名,我没有想到你就是关兄口中时常提起过的对他最为忠耿的李发兄!”

 李发微微躬身,笑道:“丰爷过誉了,我关大哥走到哪里,我就是豁出命也得跟着转的!”

 关孤过来拍拍李发厚实的肩膀,笑着赞许道:“干得好,李发,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演戏的天才,当我闯入之时,看你那种冷绷绷硬板板的凶恶样子,老实说,我还真有点疑心你是不是又另打主意了?”

 李发叹了口气道:“大哥,你是知道的,你往哪里走,我就会朝哪里跟,刀山剑林,龙潭虎,要是我李发皱皱眉头,就算是众人的儿子!”

 抹了抹汗,他接着说:“我不装也不行啊,大哥,你晓得金老七那双眼睛有多利害,他原本便猜疑成,心狭窄,何况对我更是早有成见的?这一路上,他老是想挑出我的毛病来,好找个借口解决我,但我也不是傻子,我就尽量远离着他,尽量和大伙混在一一起,尽量表现我对‘悟生院’的忠诚与对你的痛恨来,硬是没给他找着一点借口…到了这里,我又霉透了,恰好指定跟着金老七行动,扑进此处之后,我还以为能遇上你,可是偏又不见你的影子,同又不能问,就算和丰爷手时,也只有硬起头皮真干,丝毫也不敢疏忽大意,要不,金老七的‘屠灵箭’第一个就会收拾我,可把我整得都要吐血了,老天爷,如今总算见着大哥啦!”

 一侧,丰子俊手抚自己的刀背道:“可不是,李兄,你方才和那胖汉的一抡猛攻,简直真像卖命啊,我半点也看不出你心里的不甘心来!”

 李发苦笑道:“我也知道就凭我和鲍坤两个这几下子,说什么也拗不过丰爷你的,为了消除金老七的疑心,何不装得真点?我想也亏是如此,否则,金老七这活阎王的‘屠灵箭’只怕早亮过来了!”

 关孤揷口道:“李发,我问你,今夜来此进袭的‘悟生院’方面,好手有几个?都是谁?”

 李发忙道:“关大哥,本来‘真龙九子’与我、邵辰还有百名弟兄是一路来的,我们就在初更时分便已抵达离此不足三十里的一个小村子,在那里刚好遇上一票人马,他们是‘长风寨’的几个寨主,主要往北去做一桩大生意,这几个寨主全认得‘真龙九子’,朝上面后,他们先赶过来请安,‘真龙九子’的金老七便问起他们有没遇见过大哥你们,那几个混寨主平常连巴结全巴结不上,这时金老七一问,他们便立即想起在两个时辰之前经过南边‘小仓镇’郊外的时候曾经与一辆篷车及几乘快马持刀而过的事,当时金老七可真高兴极了,他又仔细问了他们所遇篷车的形状和骑马的人模样,那几个寨主回答得十分详尽,谷老儿虽不敢断定是你们,但却不愿放弃这条线索,他马上下令由左劲寒率领褚桔、金童祥、唐英德、我、邵辰及一百名弟兄先行赶往前面与“绿影帮”的人马会合,探查有无消息,他自己便带着贺大昌、马长胜、崔凉、公冶冠及另外百名弟兄直人“小仓镇”追赶那辆篷车去了!…”

 丰子俊额手称庆,如释重负:“老天爷,真是鬼差神使,临时冒出‘长风寨’那几个宝贝来帮了个大忙,叫谷南他们摸错了地方,探岔了对象,要不然,我们今晚可惨矣!”

 关孤也颔首笑道:“我还一直奇怪,‘真龙九子’照石彦所说原是走在一路的呀,怎么今晚只有四个人面呢、想不到中间却出了这么个变化,令他们误信不实之报,自己分散了力量!”

 ,李发道:“其实,‘长风寨’那几个寨主所说的全是真话,只是金老七的判断失误而已,在他想象中,似乎认定经过‘小仓镇,的车马十有八成就是大哥你们了,否则,他怎会亲自往来那路去追?”

 呵呵一笑,南宮豪也凑上来道:“真是天保佑啊,只要‘真龙九子’他们再朝前行近十来里地,不就与‘绿影帮’的人见上面了!那时,‘绿影帮’业已确实了我们的去向行踪,如果他们全会合在一走,天!今晚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丰子俊笑道:“‘长风寨’的几位仁兄实在可爱,我却担心他们马庇拍到马脚上的后果呢!”

 南宮豪豁然大笑道:“子俊,你应该替那辆经过‘小仓镇’的篷车与那几乘快马担心才对,不知道他们是谁?希望谷南老儿在发觉错误之后,不要把一腔怒气怈在他们身上才好!”这时,李发却没心情笑了,他焦急的道:“大哥,纵使谷老儿他们摸岔了道,但在发觉错误之后也会尽快折返,这里的拼战已进行多时,我们如果再不及时撤走,等到他们围回来就麻烦了,据我所知,左劲寒在得悉‘绿影帮’的报告之后,已经派人前往‘小仓镇’那边促使谷南他们速返,设若派去的人马快,再能很顺当的找着他们,恐怕就要赶回来啦!”

 关孤略一沉昑,断然道:“好,我们这就行动,南宮兄与子俊兄仍然负责保护舒家母女,李发和我前往协助‘洪家帮’的人立即撤走!”

 顿了顿,他又喃喃的道:“怪不得左劲寒在一逃之后就没了踪影…他一定是去接谷南他们了!…嗯,今晚这场仗还没开始之前,左‮二老‬不就一直频频顾盼,拖延时间,是若有所待么,不错,他是有所待!…”

 当关孤与李发两人匆匆出门,飞快扑向坡下的时候,整个“洪家庄”的房舍业已浴于一片火海之中了;关孤咬牙切齿,痛恨的道:“他们可真是寸草不留!”

 李发抹了把汗,道:“大哥,我们也来个以牙还吧!”

 两人正下到山坡一半,前面火光映照中“九命罗汉”洪贤“青竹丝”江梦真父女二人也恰好踉踉跄跄的领先奔了过来,后头还跟着二三十个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洪家帮”弟兄,他们的形态是如此疲惫,神色是这样悲愤,加上那种无可掩饰的零慌张的步伐,真是有点“残兵败将”的味道了!

 关孤立即站住急叫:“洪兄!”

 身上带了好几处伤的洪贤亦看清了关孤他们,连忙赶上几步,洪贤面色灰白,劳累紧张的息着道:“少兄,你没事吧?舒家母女平安么?我叫那些天杀的孙们牢了,一时菗不开身过来帮你——听梦真说,还亏得你救了她呢…”

 关孤冷静的问:“下面的情形如何?”

 江梦真娇吁吁的接口道:“我们正在和‘绿影帮’及少部分‘悟生院’的人力拼,突然一个身材瘦长,面色灰黄的中年人奔掠过来,他连停也未停,只是发出一声晴号,‘绿影帮’与‘悟生院’的那干爪牙们就立时纷纷退逃了…看那中年人的身法,可以断定他功力甚高,奇怪的却是他竟连朝我们望一眼也没有,暗号发出,便头也不回的奔向黑暗中去了——就好像背后有鬼在追他似的…”

 李发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大哥,那是金童祥,他一定是从我们这里逃走之后便马上到那边去招呼他们的人撤退了,他害怕大哥你追杀过去!”

 关孤低声道:“他猜得没错,我正要追杀过去!”

 江梦真接口道:“关壮士,难怪他们退逃得如此狼狈,今晚‘真龙九子’来的回个人,‘螭吻’左劲寒已经带伤隐脫,‘狴犴’褚桔、‘狻猊’唐英德俱已丧在你手,‘绿影帮’的首席堂主‘角蛟’赵逖也送了命,他们可以说好手尽失,实力大减,当然只有赶紧退走,否则,等你再回过身来,恐怕他们就连一个也逃不掉了!”

 关孤吁了口气,道:“刚才‘绿影帮’的‘绿江堂’堂主鲍坤也被我这兄弟李发宰了,金童祥见机得快,要不,今夜他也一样难出生天!”

 江梦真望了李发一眼,问道:“这位壮士,就是在‘悟生院’时的副手李发李大哥?”

 关孤点头,匆匆为双方引见过后,又道:“李发这次是杂在他们中间一起来的,他已告诉了我,对方的大批人马就快赶到,那才是他们的主力所在,我们要马上退却,迟犹不及了!”

 洪贤伤感的道:“好吧,这就走!”

 关孤望着他,道:“洪兄,你的两位义子与两位义女呢?”

 洪贤惨然一笑,悲痛的道:“‮二老‬洪仁和老四洪丽我们派他们出去办事,今夜不在家,老三洪英和老五洪媚,加上的我堂侄洪三多,堂弟洪雄,全…战死了…”

 江梦真忙道:“爹,你老别伤心这些笔血债,我们早晚也会夺回来的…”

 关孤沉默了一下,歉然道:“对不起,洪兄,全是我们连累了你…”洪贤摇‮头摇‬道:“不,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半点也怨不得你们!”

 李发在旁边催促道:“大哥,事不宜迟,要走就得赶快,等下谷老鬼他们如果卷土重来,情势就更不妙了!”

 关孤点点头,问洪贤:“你其他的人呢?”

 苦涩的一笑,洪贤哑声道:“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就剩这些了…”

 心中起了一阵菗搐,关孤知道“洪家帮”的人手原有三四百人之众,然而,就在今夜一场搏杀之后,却已十停中去了九停还多,这几百人只剩下几十人了“洪家帮”创业不易,聚兵维艰,好些年的辛苦经营,等于在一夕尽毁,他不由感到深沉的內疚,更有一种莫名的悲楚,缓缓的,他道:“洪兄,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你表示我心中的不安,你多少年的基业,就为了我们便全毁了…”

 洪贤一扬头,大声道:“少兄,你再说这些话,我就一辈子也不你这个朋友!我讲过,这半点也怨不得你,完全是我心甘情愿的,少兄,人活着,就得活在道义里,而道义并不是凭空说的,总要有点什么来衬托一下,眼前即是了,为了对朋友的一个‘义’字,休说这些损失,就算‘洪家帮’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江梦真也诚挚的道:“关壮士,我爷说的全是真心话,绝无一字矫情虚作,我们是一片诚意希望能对各位略尽棉力,今天我们惭愧未能帮上你们什么忙,反倒一再累使你们为‘洪家帮’劳神,严格的说,觉得內疚的该是我们才对;至于我们的损失,各位更无庸挂怀,在江湖上混,就是豁着性命去闯的,何况,更为了朋友间的道义所在。”

 洪贤拍拍他义女的肩背,颔首道:“说得对,乖囡!”

 关孤低叹一声道:“你们越这样,我就越觉歉然…”

 洪贤満脸严肃道:“没什么大不了,少兄,不错,我们今夜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但给我们时间休养生息,我们仍会茁壮起来,你放心,过些时我将再开始招兵买马,扩聚人手,不用多久,‘洪家帮’就会重整声威了!”

 江梦真亦道:“何况,我们的损失也已获得代价,‘绿影帮’与‘悟生院’的爪牙们同样付出了两三百人以上的伤亡后果,就连冯孝三这畜生也受了伤!”

 关孤勉強一笑道:“面对贤父女如此恢宏风范,我实在无言以对了…”

 洪贤回头看了看火光熊熊的庄舍,咬牙道:“少兄,我们走吧!”

 江梦真立道:“爹,我们和关壮士他们要分开走,免得人多目标也大,若再被‘悟生院’的追兵跟上,那岂不正好叫人家一网打尽?”

 洪贤双眼一瞪道:“我们得再送关少兄他们一程!”

 关孤冷静的道:“不,洪兄,江姑娘说得对,我们分开走。”

 顿了顿,他又道:“洪兄,如今贵帮受损极重,正须养息休歇恢复原气,你们不宜,也无力再做另一次的拼斗了,因此你们相送之举非属必要,况且我们走在一起,目标自大,极易吃对方发觉追上,到了那时,你们来助我们还是我们来助你们?一个弄不好,彼此难以兼顾,就会搞到同死皆亡的境地,实在不划算,洪兄,各位对我们,业已仁尽义至,够了,以后的遥遥关山就要靠我们自己去闯,不能再牵累各位…”

 江梦真焦的的道:“爹,关壮士说得对,如果我们要帮助人家,却不可以搞得人家为难呀,如果我们硬要走在一起,不客气的说,双方全等于背着包袱!到时候碰上敌人,除了落得俱遭损伤之外,毫无裨益,这就有失我们的原意了!”

 洪贤叹了口气,呐呐的道:“好吧!既是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关孤关切的道:“洪兄,在燕境,你们可有妥当的隐避之处?”

 洪贤颔首道:“有,那地方十分‮全安‬隐密,在‘龙角岭’上。”

 关孤涩涩的一笑道:“等到我护送舒家母女出关回来,与‘悟生院’彻底了断之后,如果尚有命在,我会来找你们。”

 洪贤激动的道:“少兄,别忘了先来找我,咱们并肩子于!”

 关孤深沉的道:“多谢洪兄美意,再说吧!”

 洪贤坚持道:“一定!”

 关孤角轻轻菗动了一下,道:“我会想到你们的,洪兄!”

 这时,李发又催促道:“大哥,得赶快了,夜长梦多啊…”江梦真亦道:“李大哥说得对,爷,我们走吧?”

 上前一步,洪贤重重握了握关孤的手,沙着嗓子道:“保重——少兄!”

 关孤沉郁的笑道:“你们也是。”

 于是,在江梦真对关孤深切的一瞥之后,这一支“洪家帮”的残兵便绕过山坡去了,很快的一行人影便隐没入黑暗之中…

 李发扯扯关孤衣角,焦急的道:“大哥我们也好上道啦!”

 关孤吁了口气,无言的转身飞奔向舒家母女所居之处,李发随后紧追而上。

 这辆双辔篷车在黎明的道路上发力奔驰着,车轴承受的庒力太大,便一路呻昑不停,并不平整的路面也够使人恼火的,车身颠簸得厉害“唿隆隆”的震动着,坐在车里的人,只怕受罪不轻哩…

 关孤、李发两骑在前开道,驾车的仍是南宮豪,丰子俊则单骑殿后,他们一阵急奔,如今丛已离开“洪家庄”有三十多里路了,天色亦朦胧的泛了白。

 要朝关外去,就势非走这个方向不可,而走这个方向,便必须由“古北口”出关,否则,万里长城迤逦于前,加上丛山峻岭,崎岖险地,根本就难以从别的地方通行,除非绕上一个大圈子——怕要转回头多走上千万里路,这却更不划算了,因此,他们明知前途危难重重,杀机四伏,也只好勉力前进,这是趟非常令人忧虑的行程,他们固然明白自家的行进路线与目的,但伤脑筋的是,敌人也同样明白!这是种什么样的竞赛呢?时空的争取,心智的运用,才识的比较,可以说俱全了,当然,无可避免的,只怕也少不了武力的衡量和‮腥血‬的配衬啊…前行的关孤终于缓下了奔速,他用头巾拭拭汗水,回头道:“可以放慢点了,南宮兄。”

 驭车的南宮豪也是満头大汗,他立即松疆踩闸,使车行的势子慢下来,一边透了口大气:“关兄,这一路来简直把人的骨架子全颠散啦,我宁可步行也不情愿坐在这里,当这劳什子车夫!”

 关孤笑了笑,道:“勉为其难,南宮兄。”

 舐了舐嘴,南宮豪耸耸肩,问:“可跑出来好儿十里了吧?”

 关孤点了点头,道:“至少有三十里以上了。”

 歪过身向车后望了望,南宮豪放心的道:“后面没有敌踪,老天保佑…”

 关孤平静的道:“如果现在发现敌踪,就来不及了,这里地形但朗,很难抛脫追骑,不过,我判断他们要很费上一番功大才能赶上我们!”

 南宮豪道:“希望那些王八羔子一辈子也赶不上我们!”

 关孤笑笑道:“这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不是么?”

 转过身去,关孤又问李发:“对了,我还忘了问你,禹伟行那一路追兵既然也是朝这个方向来的,昨夜却怎的未见到他们?”

 李发忧虑的道:“他们是走的另一条路,很可能绕过这里直到‘古北口’等我们去了,大哥,你知道禹伟行不是简单的人物,他的所作所为全是经过深思虑的:他那一路追骑,若非如今已直指‘古北口’,也一定是隔着‘洪家庄,不会远了,假如他们转向与‘真龙九子’的同一条路,而昨夜所以没有赶得及的原因,我想便是他们走得较慢,程二姨太是不惯太过辛苦跋涉长途的,她素来贪图享受,什么时候全是如此!”

 想了想,他又道:“况且,禹伟行晓得‘真龙九子’就在前头,有他们做先锋,他那一路人马便无须太趱赶…”

 关孤冷冷的道:“禹伟行把‘真龙九子’估得太高了。”

 抚理着坐骑的鬓,李发低沉的道:“大哥,在禹伟行的想法里,必认为纵使‘真龙九子’就算抵不过你,至少也能牵制你的行程,甚至倾他九人之力和你弄个两败俱伤,何况,这一路来还有他们不少外围爪牙做帮凶?”

 关孤阴沉的勾动了一下角,道:“就叫他敲他的如意算盘吧,事实总是胜于一切臆测的!”

 李发小心的道:“大哥,你肩上的伤?”

 关孤吁了口气,道:“瘀肿罢了,好在未伤及筋骨,我已自行用烈酒过,现在已好了些,大约再过几天就会痊愈如常的…”

 看了李发一眼,他又缓缓的道:“你不要担心,这点伤,尚影响不了我的功力。”——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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