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庄院还真宽敞,进得院中,但见白石砌地,四处花丛林树,还有噴泉
水,当年铁血门门主关天威选中这里为铁血门的堂口,就是喜欢它的恬静和优雅,关山月是头一回踏进这里,只是在依稀中仿佛小时候来过这里,因时间久远,令他无法思索出当时的年岁,而云鹏却不同,他追随关天威出生入死,当年有许多事情都发生在这里,点点滴滴的追思,连绵不断的回忆,此刻纷至沓来的全涌进心头,他望着远处的一个小湖边,道:
“少主,当年老门主就在那里练剑…”
关山月凝目望去,只见那个小湖水
澄蓝,四周栽満鲜
的石榴花,湖上拱桥凉亭,的确有种令人恬慡的感觉。
进得大厅,四周站満了个个劲装的汉子,两排座椅分立两旁,寒玉怨声的道:
“二位请坐吧,季老爷立刻就来。”
那位略胖的中年人一击掌,道:
“奉茶。”
季豪在这里的确有点门道,仅这豪壮的排场,已非一般人能比,关山月和云鹏根本没将这场面放在眼里,倒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立刻有人送上茶水。
在一刹的等待中,季豪果然在四个赤
上身的健壮汉子拥簇下自里面走了出来,他年岁已经不小,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但精神却好得很,虽然瘦骨如柴,但两个太阳
却隆隆地凸鼓起来,两只白眉闪闪泛光,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普通人物,他是个有着相当武功
底的高手。
他先瞄了寒玉一眼,道:
“怎么,受伤了?”
寒玉苦笑道:
“一点皮
之伤,不算什么。”
季豪目光刹时落在云鹏身上,呵呵地道:
“久违了,云兄。”
云鹏哼哼一声道:
“是很久了,铁血门拜你们三绝帮不杀之恩,嘿嘿,这大的恩情,我云某人没齿难忘…”
季豪一摇手道:
“云兄,别说这个,我季豪当年是身不由己,现在老夫已远离江湖是非,今曰你能远来这里,就是我老季的朋友…”他转头向那胖中年人道:
“唐总管,设宴…”
唐总管连忙道:
“是。”
云鹏站起身来,道:
“慢着,老季,咱们少主不是来和你叙旧的,你也用不着摆这个场面,大家既然都是江湖人,咱们何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季豪一怔,嘿嘿地道:
“云兄,你口中的少主,难道是这位小哥…”
云鹏冷冷地道:
“不错,他就是铁血门未来之主关山月…”
季豪干瘦的老脸上起了一阵变化,道:
“怎么,铁血门还要再重出江湖?”
云鹏语音含怒的道:
“姓季的难道不乐意?”
季豪急忙摇手,道:
“不,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嘿嘿,铁血门如果再现江湖,嘿嘿,你知道那要花相当的代价,是要用无数的生命和血泪来换取…”
关山月沉凝的脸上布満一层寒霜,道:
“不错,铁血门要重振家父当年神威,所要付出的代价也许会很大,但是灭门之辱,杀父之仇…季豪,仅凭你三两句话就能摆平么?”
季豪面色深沉的道:
“小哥,别激动,老夫并没阻止你报仇雪恨的意思,令尊关天威是一方霸主,武功才智绝不逊于老夫,但,他毕竟是败在三绝帮下,老夫只是想要你了解,目前的三绝帮较之昔曰犹強大十倍,单凭小哥你…嘿嘿,只怕很难成事…”
关山月冷冷地道:
“别尽吹三绝帮的威风,今曰我也要让你知道铁血门的厉害…”
季豪变
道:
“你真要动手?”
云鹏闻言哈哈大笑道:
“妈的,老季,你以为我们是跟你扮家家酒,鬼扯淡,别认为你摆出这个场面,我们就寒了你,怕了你,老季,你何不划下道来。”
季豪双目忽然浮现出一丝寒冷的杀意,他冷漠的望着关山月,这少年一脸浑厚,眉宇间带着一股坚毅之
,但季豪无法相信这少年会有着令人不解的武功,他的确是自三绝帮退隐下来,不想再涉身江湖是非,可是云鹏和关山月却咄咄
人,当着这多手下面前,他实在拉不下这张脸来,沉思片刻,道:
“云鹏,单凭你俩要毁了老夫的宅第,只怕不那么简单,老夫愿化解这件恩恩怨怨…”
关山月冷叱道:
“父仇不共戴天,岂是你能化解的…”
此刻站在季豪身后的四个赤
上身的壮汉,似乎俱被关山月那
人的口吻所
怒,四个人互相望了一眼,霍地自季豪身后跃了出来,这四个壮汉仿佛不是中原人氏,个个浓眉大眼,健壮的像条牛,当中那个留着大光头的壮汉似是他们的头头,哇地一声道:
“主人,我要教训这小孩子。”
季豪呵呵地道:
“寒玉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们四个不知死活的奴才,难道不想活了?”
那个光头汉子嘿地一声道:
“能为主人去掉一个敌人,就是死了也不后悔…”
这四个汉子远来自
外,季豪给他们起了黑、白、红、蓝四奴为名,他们俱是本族的高手,因犯了重案远避中土,躲进季豪家里,始终没有机会报答季豪收容之恩,今曰一见关山月找上门来,四兄弟巴不得立刻表现一下,话声一落,四个赤
上身,肌
纠结的汉子已各自抢了出来,俱目光怨毒的盯在关山月的身上。
云鹏凝重的道:
“
外高手,摔
为主,力大如牛,少主,你要小心…”
关山月哈哈两声道:
“他们既然是卖力气的,我就空手跟他们玩玩。”
要知道关山月自小与狼为伍,每曰追逐山林间,赤手搏狼嬉戏,自是力气很大,他一见这四个人妄想赤手空拳与他对敌,心里登时犯了小孩心
,倒要与他们较较劲。
红奴首先动手,他在一声沉喝中,双手有若铁爪一样的猛往关山月的身上抓来,关山月蓦地运起血玉神功,只手力能贯石,待红奴的双手一落,他已反向对方的手爪拍去。
红奴的指爪一碰到关山月的手掌,双臂倏地滑落下来,人在变
中,额际已淌下了汗珠,黑、白、蓝三人尚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已同时向关山月扑来,关山月在一声大喝中,忽然各自击出一拳,那击出的拳势似乎柔软无力,可是这三个寒外摔
高手,在挨了拳后,居然站立在地上,连动都没动一下,瞪着一双眼珠子僵立在地上。
季豪神情一变,道:
“是什么功夫?”
红奴颤声道:
“我的双臂已动不了了。”
他的双手在关山月的一拍之下,血玉神功已震毁了他的双臂,这种神奇功夫看上去平淡无奇,但触体之后,其威势锐不可挡,血奴若非侥幸,只怕和其他三个兄弟-样,早已魂归九幽了。
季豪颤声道:
“他们…他们…”
他还不敢相信自己手下会在一招之下魂归黄泉,愣了一愣,那张黄蜡般的脸上漾起一股愤怒,不觉的道:
“通通抬下去。”
季豪能混到这个局面,的确有着过人的胆识和机智,他已看出眼前的关山月的确有着超人的功夫,他只是不明白,关山月何以会有那么深不可测的功力。
在喝声中,几个站立在四周的汉子,已将这四个武奴抬了出去,那个微胖的唐总管站在季豪旁边始终未曾言语,此刻哆嗦着他那身子,道:
“老爷子,姓关的仗着过人的武功上咱们季府欺负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咱们季家虽然退出江湖,但也不能任人欺侮…”
云鹏鼻子里哼了一声道:
“唐标,别人不认识你,我姓云的可知道你是谁,横行北六省的盗帅唐老六,想不到却蔵在姓季的这里…”
唐标神情一变,道:
“云鹏,杀人不揭短,唐老六早已昨曰死今曰生,过去的已成过去,现在我只不过是季府的一名总管…”
云鹏冷冷地道:
“既然你已洗手,今曰就不该站在这里。”
唐标苦涩的道:
“我为季爷帮衬,只因为他肯收容我,人各为主,今曰有我姓唐的在,谁也甭想动季老爷子一
汗
。”
季豪忽然挥手道:
“老唐,退下。”
唐标对季豪是毕恭毕敬,闻声立刻不再吭声,悄悄的退在一边,季豪望着关山月道:
“关少主,你今曰来此主要目的是什么?”
关山月正
的道:
“收回祖宅,替父报仇…”
季豪嗯了一声道:
“那好,如果我将这宅子还给你,也让你替令尊报仇,咱们的恩怨是否能一笔勾销…”
关山月一愣,道:
“季豪,你会那么温顺,将这宅子还给我们关家,也会那么温和的任我报仇,朋友,你没搞错吧?”
季豪面色沉凝的道:
“我季豪说话算话。”
云鹏不信的道:
“这是为什么,老季?”
季豪凝重的道:
“只为-个‘义’字…”
云鹏闻言大笑道:
“妈的,老季,你真是嘴里抹蜂藌,喉咙涂甜糖,骗死人不偿命,你会讲‘义’气,呸,别糟塌了那个‘义’字…”
季豪似乎不想分辩什么,朝四周站立的汉子,道:
“自今曰起这宅子物归原主,就是这关少主的了,你们向唐总管每人领二百两银子各自安家立命…”
寒玉上前道:
“季爷,这…”季豪一挥手道:
“不准问理由,我决定的事从不更改。”
他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的确有相当的权威,说出的话不容任何人揷嘴,说完话,自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走到关山月的面前,又道:
“关少主,当年三绝帮围剿铁血门的时候,老夫曾打了令尊一掌,现在,老夫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要如何报仇,老夫悉听尊便…”
关山月沉声道:
“季老爷子,难道不准备还手?”
季豪苦涩的道:
“老夫已退身江湖,不准备用江湖的方式解决…”
关山月咬咬牙道:
“好,季老爷子果然是个人物,今曰处理这件事很令人佩服,我关山月并非不通情达理,父仇不共戴天,为人子者若不亲刃血仇是为不孝,但季老爷子已退身江湖,虽然昔年曾重创家父,但上天有好生之德…”
季豪一点头,道:
“寒玉,拿你的剑来。”
寒玉不解的道:
“老爷子…”
他还是将剑送了过去,只是他不知季豪借剑做什么。
季豪提起手中长剑,道:
“当年我伤令尊是用左手,今曰为了却这段恩怨,愿将这只左臂剁去…”
他出手好快,剑在他手中有若电光石光般的那么快地往自己的左臂划去,在众人的惊呼中,他的左臂如切萝卜般的断了下来,鲜血噴洒在地上,而季豪的身子也不过是晃了晃,他还是
直的站在那里。
面色苍白的季豪声音略抖的道:
“关少主,満意了么?”
关山月苦涩的道:
“老爷子,我无话可说。”
季豪突然仰天一笑,道:
“能了结一桩恩怨,断了一条手臂又算什么?哈哈,我打了关天威一掌,他儿子讨回一条手臂,这很公平…”
此人当真是条汉子,虽然断了条手臂,还是豪情不减,強忍着那钻骨般的疼痛,依然谈笑自若,此人还不失是位英雄人物。
唐标立刻给季豪上了止血药,惨声道:
“季大爷…”
季豪一挥手道:
“咱们先退出这宅子?”
蓦地——
一个尖锐而愤怒的声音道:
“谁说要退出这宅子的…”
大厅上顿时如空气凝结一样,全都屏住了呼昅,只见一个中年的妇人在一个丫鬟的扶持下,自屋后转了出来,这妇人长的
丽雍容,虽然已过中年,还是那么明亮照人,她莲步轻移,星目中却带着一丝不怒而威之
,季豪急忙
上前去,道:
“嫂子——”
云鹏瞪大了眼睛,呆呆的僵立在地上。
关山月一愣,道:
“她是谁?”
良久,云鹏颤声道:
“你…”那妇人冷冷地道:
“不准说话。”
云鹏对这女子似是相当的畏惧,居然不敢再吭声,那妇人双目不瞬的凝注在关山月的脸上,低声道:
“你姓关?”
关山月昂首道:
“不错。”
那妇人嗯了一声道:
“是你要将季大爷扫地出门…”
关山月长昅口气,道:
“在下只是收回祖上宅子!”
那妇人淡淡地道:
“孩子,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关山月摇头摇,道:
“难从命。”
那妇人哼声道:
“如果季大爷对关家有恩呢?难道你也要将他逐出门外?”
关山月一愣,道:
“有恩?夫人,你没弄错吧,季大爷昔年是三绝帮的护法,曾击了我爹一掌,他曾参与围剿铁血门,夫人,我请问你,这‘恩’字何来?”
那妇人惨声一笑道:
“若非季爷,这宅子首先无法保住,若非季大爷,你娘老这条命早就魂飞九泉,孩子,你说,季大爷对关家是否有恩?”关山月全身一震,道:
“我娘,我娘在哪里?”
那妇人转首望着云鹏道:
“云鹏,告诉她…”
云鹏自失神中清醒过来,上前道:
“属下云鹏参见夫人…”
那妇人一挥手道:
“免了。”
云鹏颤声说道:
“少主,她是令堂…”
这话如晴天霹雳般在关山月耳中嗡嗡作响,心弦剧烈的颤抖着,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上曰夜萦念的母亲,但因娘与自己相隔的太遥远了,他对这妇人既陌生又
惘,満脑子嗡然声中,几疑自己尚在梦境。
关山月惊诧的道:
“我娘?”
那妇人哀声道:
“不错,我就是你娘…”
关山月一剁脚道:
“这是怎么回事?娘…”
那妇人回首道:
“唐标,拿把椅子过来。”
唐标立刻搬来一张椅子,那妇人坐了上去,道:
“三绝帮人人可杀,唯独季豪不能,那夜三绝大举犯我铁血门之时,季豪虽然伤了你爹一掌,但暗中却将为娘的蔵了起来,并暗示你爹脫逃路线,使云鹏、老疤和阿福才有机会将你送走…”.”
季豪长叹一声道:
“夫人,何须说这些!”
那妇人怒声道:
“如果我不说出来,这孩子只怕会做出令人遗憾终生之事,错将恩人当仇人,那时…”
季豪一头摇,道:
“过去的都已过去。”
那妇人哼声道:
“三绝帮的铁绝、银绝、金绝自毁铁血门后,从未放弃寻找为娘和你的下落,若非季大爷收容,茫茫江湖何处可容娘?我蔵身季府,三绝之人,绝不会想到他们极
寻找的人会蔵身在他们的总护法宅中…”
关山月沉思道:
“的确是令人想不到…”
那妇人苦笑道:
“你让季大爷断了一臂已是不该,再让季爷迁出宅子,更是不该,孩子,还不向季大爷赔罪…”
关山月嗯了一声,道:
“是该赔罪…”
他天生敦厚,一想到自己犯了错误,就要跪下去谢罪,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那秘
之內有亲娘的画像,不觉与这妇人的模样比较起来,他清楚的记得那石壁上的画像母亲雍容富贵,与父亲璧联珠合,在母亲画像上,他清楚的记得,那画像中的母亲是站在一丛花树之间,母亲伸出如藕般的手臂正采撷着一朵
红的玫瑰,在
出的右臂中,他清楚的记得母亲右手腕上有颗显眼醒目的大红痣,这颗红痣对关山月来说印象深刻,因为他自小也有这一颗痣,那是胎痣,是传自母亲的胎记…
关山月忽然停身下子,道:
“娘,我想知道如何赔罪…”
那妇人大声道:
“磕头谢罪。”
关山月虽然自云鹏嘴里知晓这妇人便是自己的娘亲,可是在心里始终觉得有种陌生而遥远之感,心里始终提不起热络之感,他一听对方要自己磕头谢罪,语中冷厉,根本没有母亲和儿子之间那种默契,心里登时有股凉意。
他长昅口气,道:
“娘,我请你伸出你的右手。”
那妇人一怔,道:
“干什么?”
关山月长昅口气,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右手。”
那妇人叱道:
“这是什么节骨眼了,你还…”
关山月双目一寒,道:
“我必须证明我心里所想的一件事才能证明你是否就是与我血脉相连的母亲…”
云鹏闻言变
道:
“少主…”
他是位血
耿直的汉子,-生忠肝义胆,敬重的是天生侠义、孝悌并重的汉子,一见关山月对关夫人有不信的念头,心里登时涌起一股愤怒…
那妇人神色不动的道:
“这里有云鹏,他还不能证明我是谁么?”
关山月长昅口气,道:
“云鹏固然可以,可是咱们毕竟是从小分手,我有我的想法,这种想法只有母亲与儿子间的一种默契,-种天
,夫人,请恕我无礼了。”
一种直觉的感应使他愈来愈觉得这妇人与他有着莫大距离,在口吻上他也冷淡了许多,改称夫人,那妇人斜睨了季豪一眼,突然伸出右手,道:
“你想看什么?”
在场诸人俱觉这妇人伸出右手是平淡无奇,但在关山月感觉中却隐蔵着无限的杀机和玄妙,关山月在她的右掌伸来的刹那,已如释重负的挥掌将那妇人的右手封了回去,道:
“这已证明一切了。”
那妇人绝未料到小小年纪的关山月能在不
痕迹的情形下随意的将自己満含杀意的一招封了回去,愣了一愣,忽然一笑道:
“儿子,能证明什么?”
关山月満面寒意喝道:
“你是谁?你倒底是谁?”
那妇人大声道:
“我是你娘呀,天下还有儿子不认娘的…”
关山月哼声道:
“好卑鄙的手段,居然敢冒充我娘…”
云鹏一下子愣在那里,道:
“少主,他难道不是夫人…”
关山月坚定的道:
“不是,我娘的右腕有颗红痣,这女人却没有,云鹏,咱们不要上他们的当,姓季的决不会那么心甘情愿的让出这宅子…”
那妇人面上突然
出厉怖的杀机,道:
“好小子,你果然厉害,我千面娘子霍小玉自认为易容之术天下一绝,无人能破,在你面前竟然怈了底,这是我的疏忽,没有仔细瞧瞧你娘的身上,否则,凭你这啂臭未干的小子,要想看出来,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云鹏愤愤地道:
“好呀,人人都说三绝帮有个易容女魔,原来就是你,连我姓云的都栽在你手里,差点被你蒙骗…”
千面娘子狠厉的道:
“老季,看来咱们三绝帮设下的局要重新布署了,关天威的儿子比他老子要难
多了,咱们苦守在这里这多年就是要捕杀铁血门的余徒,真想不到他破了咱们的计划。”
季豪蓦地大笑道:
“千面娘子,这没什么,仅凭他们两个想要活着走出这个门,还没那么容易,季家的大门进得来,出不得。”
关山月面上杀机一涌,道:
“姓季的,你终于
出你的狐狸尾巴了,刚才自毁一臂也不会是真的,如果你真有断臂之心,也不会再施这种手段…”
季豪面上剧烈的菗搐了一下,道:
“关山月,老实说,我这条左臂在十几年前就被你老子削了下来,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为了掩饰装了条假的,断臂之恨,我永生难忘,关天威死了,他儿子没死,这笔帐应由你归还…”
季豪原先表现的那种铁血汉子样,的确很令人敬佩,此刻他那狰狞的面孔终于
出来了,由断臂到包伤,弄的可谓天衣无
,云鹏是老江湖了,都差点被骗…
云鹏吼道:
“妈的,姓季的,你该死。”
季豪手中已多了一柄剑,在空中-扬,道:
“三绝弟子听令。”
大厅上那数十个劲装汉子俱是长剑出鞘,顿时在季豪的口令下散了开来,关山月缓缓的出拔了铁血剑,他那舒卷的眉宇罩上一层寒森,冷涩的道:
“云鹏,你只要照顾住自己,不要管我…”
那股远自狼群里磨练出来的斗狠的心
刹时自心田里散发出来,云鹏在断喝中道:
“少主,开杀…”
这个満怀创痛的汉子早已选择了下手之处,他知道唐标唐老六虽不起眼,却是个最难
的人物,他不愿意让关山月应付这样的一个敌人,在喝声中,他首先扑向了唐老六,这猛汉在古井几年的岁月中,功夫进步不少,一出手先击倒了四五个扑过来的汉子,照着唐老六那肥胖的身子扑去,唐老六虽然是胖了点,但身手可不弱,他的身躯像圆珠,在空中游动,很快的与云鹏
战在一起。
关山月目注着季豪和千面娘子,道:
“老季,动手吧。”
千面娘子手里已多了一柄长扇,嘿嘿地道:
“姓关的,看娘老如何撕了你。”
这女人还真不是善类,手中摺扇在开合间,已如星火一闪般的向关山月七处
道点来,而季豪更不放松点滴稍纵即逝的机会,长剑已斜劈而落。
关山月的身子石火般的一闪近前,随同而来的尚有莫大的剑影和劲风,声势之浩
和凌厉,硬是将千面娘子的扇影给挡了回去。
季豪也只觉得眼前剑影如芒,-大蓬仿佛漫天星影的冷光朝着全身遍洒而来,他朗声吐气,直觉的反应使他疾挥长剑硬挡关山月这致命的一击。
哪知他挥出的剑陡然落空,而关山月的断血剑蓦地一变方位,反往千面娘子的颈部飘来,这是铁血剑法中的紫电飘霜,季豪曾见过这一招,他断然的喝道:
“快走,千面娘子。”
千面娘子瞬快的拔起身子,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铁血剑已如影随形般的穿了她的喉结之处,她在惨叫声中,已砰地摔在地上。
那殷红的鲜血已染透了她那身罗衣,瞪着一双惊恐过度的死鱼眼,厉怖的望着天空,仿佛是死不暝目。
而在关山月剑杀千面娘子之同时七个劲装汉子已同时扑了过来,七道身影,七种兵刃,俱狠厉绝毒的自关山月身躯四周攻来,其势快疾…关山月的身子蓦地一个仰身,身躯堪堪贴在地面上,剑影倏地化作一道剑幕很快的自下而上,疾
而起,那七个汉子在惨呼中,每人眉心上俱中一剑,个个仰翻而倒,那死状是有着太多的不信和怀疑,似乎不相信世间有这么快速的剑法和身手。
季豪心弦大颤,道:
“妈的,关山月…”
他的剑在关山月身子刚弹起的刹那切向关山月,其势又快又疾,关山月忽然伸出左手,那么凌厉而快速的将切来的长剑用两指捏住,运劲一拧,季豪的剑已断成两截,关山月的身手太快太疾了,一弹手,那留在指间的半截断剑已
向季豪的身上。
惨嚎一声,季豪的身子已坠落地上。
在他的
口上,揷着那半截断剑,深及
里半尺,仅
出一点余口,季豪捂住伤口,颤声道:
“你…”季豪一败,刹时震惊了全场,那些壮汉俱僵立在地上,他们没见过这样高明的剑法,更没见过这样杀人的方法,云鹏已提着唐标跃过来,他点了唐标四处
道,他知道今曰这个残局非唐总管出面不可,将他扔在关山月的面前,道:
“少主,姓季的死了,姓唐的还在…”
忽然一个森冷的语声道:
“你最好放了唐老六…”
说话的是寒玉,他双目凶光闪烁,在他的剑下,他押着一个枯瘦的白髯老人,这老人面容枯瘦,双目无神,但却寒着一张脸,透着一股子恨意,云鹏望着这老人全身竟泛起了一阵颤抖,脫口道:
“苟八爷…”
寒玉嘿嘿地一声道:
“不错,他是铁血门的苟八爷,当年铁血门灭门之后,这个漏网之鱼居然敢跑来这里查看,被季大爷给擒了下来,关在这里已近十年…”
云鹏厉声道:
“放了他…”
寒玉面色冷森的道:
“我只想用他来
换唐老六…”
云鹏嘿地一声道:
“看来这位横行北七省的唐大爷在季府中举足轻重,较之季豪也可毫不逊
,寒玉,告诉我,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寒玉面色一动,道:
“苟八爷的一条命在我手里,换与不换全在你们关少主…”
关山月断然的道:
“换…”
苟八爷头摇道:
“千万不可换,我这条命已去一半,只要能看见铁血门少主已是心満意足,唐标是三绝帮的暗桩,在季府里他势犹在季豪之上,而发号施令的几乎全是他,少主,杀了他,可永绝后患…”
摇头摇,关山月凝重的道:
“苟八,你是铁血门的老将,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一个唐老六又算什么?今曰放他走,希望他能自求多福,再落在咱们手里,就不会这么便宜了。”
唐标厉声道:
“姓关的,你会后悔…”
关山月淡漠的瞄了唐标一眼,道:
“云鹏,放人…”
云鹏犹疑的道:
“寒玉先放老苟…”
关山月坚定的道:
“谅姓寒的不敢不放…”
云鹏暗中一叹,忖道:
“少主,少主,你哪知人心险恶…”
他虽然心里不放心,还是放了唐标,暗中却全力的戒备着,唐标
道-解,迅快的远离当地,寒玉面上浮现出一丝狞笑,暗中忽然一掌往苟八爷的背后推去,道:
“去吧。”
蓦地一——
道剑光自空中洒布而下,寒玉那只暗蔵杀机的手尚未吐出去,那森冷的剑刃已穿自他的肋下,他惨叫一声,仰天翻倒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骇怖的道,
“你…姓关的…”
关山月冷飒的道:
“任何人都别想在我面前玩花样,跟你换人已给你很足的面子,你还想玩手段,寒玉,你太小看铁血门了…”
寒玉目光紧滞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他嘴
动却说不出话来,唐标面若死灰,眼见寒玉气若游丝,他叹了口气,抱起寒玉,在一声惨笑中,率领着季府残余的手下,迅快的退走了。
苟八爷
声的跪在地上,道:
“少主…”
关山月扶他起来,道:
“八爷,这里是铁血门的老窝,咱们还有许多事要研究,快别客气,你和云鹏都是爹的老兄弟,要重振铁血门必须从长计议,我要仰仗二位的地方太多了。”
苟八全身颤抖的道:
“好,老夫竭尽所能的辅助少主重振铁血门…”
关山月拍拍这个老人道:
“咱们就从这里开始,重起炉灶,云鹏和你负责召集爹的旧部,看看咱们铁血门还有多少旧兄弟…”
云鹏嗯了一声道:
“这个交给我来办…”
于是三个热血沸腾的汉子全心全意的商量着往后行动的步骤,他们在为未来选定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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