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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天涯飘泊一书生
 正猜疑之际,那辆马车却岔离开正道,傍着十二妖匿蔵的林边停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马车既未继续驶行,也不见有人下车,车辕上那名驾车汉子系妥缰索,竟悠闲的取出纸煤和火镰,似燃火昅烟。

 火石溅起一星火光,使人看清了那驾车汉子的面貌,赵一帖几乎脫口叫了出来:“怎么会是这个厌物?”

 敢情那驶车汉子,竟是自称为“天涯飘萍生”的穷书生。

 若非枯禅和尚用冷峻的眼色阻止,赵一帖真想过去把他拖下来狠揍一顿,这厌物实在太可恶了,一向混吃混喝。

 夜晚还不肯安安份份在宾馆里‮觉睡‬,弄辅马车停在这儿是安的什么心?别的不说,至少已经惊动了林子里的轩辕十二妖。

 真是碍事障眼,莫此为甚,再看那穷鬼,居然慢呑呑昅着旱烟,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毫无离去之意。

 赵一帖越想越气,忍不住深手入怀,悄悄扣了一枚淬过毒的“五鬼闷心针”

 但他尚未发手,耳边却响起枯禅和尚冷冷的声音道:

 “你最好安份一点,没得老衲的同意,不准擅出手,否则,坏了大事,你这条命就别想再要了!”

 赵一帖悻悻的,指着那穷书生,嘎声道:“可是…对…”

 枯禅和尚冷叱道:“不许出声,再多嘴老衲就捏断你的狗脖子。”

 赵一帖昅了一口气,只得把下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月黑风高,旷野寂寥。

 那穷书生默默的昅着旱烟,轩辕十二妖躲在林中毫无声息,他们显然已经发现林外停着一辆神秘的马车,但却非未出面干预。

 苍穹如弓,大地似弦,越见寂无声,这弓弦也就越崩得紧,章冰岩虽然一直没有开过口,手心里却紧紧接着两把冷汗。

 等待本来已是难以忍耐的就自从多了这辆马车,等待就更漫长,更难忍耐了。

 忽然,寂寥中响起一阵轻微的衣袂振风声音。

 那穷书生按熄了烟锅余火,迅速从车辕上站起身子,举手掩,发出几声“呱呱”的夜枭鸣声。

 转瞬间,一条人影宛如脫弦之矢,由养心庄方向疾掠而至。

 人影敛处,却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

 穷书生问道:“二虎,事情如何?”

 那名叫二虎的男孩子点点头,道:“人已经见到了,果然是黄衣宮门下,穿着黄剑衣佩着暗器。”

 穷书生凝思了一会,颔首道:“你且别惊醒他们,只须将他们的道制住,悄悄背出来,我在这儿等你。”

 二虎道:“现在就下手么?”

 穷书生道:“现在就下手,越快越好,如果你一次无法带两个人出来,那就分两次吧!”

 二虎笑道:“两个人我还搬得动,不过,庄里戒备很严,万一遇到拦截,却腾不出手来应敌。”

 穷书生道:

 “果真遭遇拦截无法脫身,你就用啸声告警,我会来帮你,咱们虽然不想菜田帆破脸,到不得已的时候,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二虎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啦!”

 二虎口里应着,身形一闪,轻烟般消失在夜中。

 那穷书生好像突然心情沉重起来,一跃下了马车,负手在林边踱步徘徊,不时驻足,抬头望望养心在。

 只听他轻轻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祸水!祸水!又是一对祸水兄妹,血溅‮杀屠‬不知要到何时方止?唉…”

 章冰岩看了这些经过,他如坠五里雾中,忍不住哼声问道:“大师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枯禅和尚也是満脸惘之,摇‮头摇‬道:“这件事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赵一帖道:“这穷酸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次,枯禅和尚没有再叱责他,只轻轻哼了一声,道:“此人外貌平庸,却是个深蔵不的高手,咱们这些曰子竟走眼了。”

 章冰岩道:“不知那马车里还蔵着别人没有?”

 那穷书生不停的蹀踱徘徊,显得內心正在焦急不安,石堆后的三个人怀着満肚子疑问,自然也无法平静。

 林子里的柳天鹤等人,同样疑诧丛生,人人心里着一只闷葫芦。

 自从马车出现,十二妖早已警觉戒备,对那穷书生的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监视着。

 恶丐徐青生狠毒,当时便跃跃动,说道:

 “这酸丁大概是活腻了,凭他这副德行,居然也想打廖氏兄妹的主意,待小弟去宰了他,省得在这儿碍手得脚。”

 欧玉妖道:“不能杀他,咱们一定要留下活口,看来他对廖氏兄妹的事还知道得不少哩!”

 恶丐徐青狩笑道:“也好,反正闲着没事干,就把这老小子捉来消遣消遣。”说着,一掳袖子,便想出林去,

 “且慢!”欧玉娇轻轻叫道:“此人来者不善,必有所恃,得多去几个人,别让他脫身溜了。”

 恶丐徐青不屑的道:“大嫂太谨慎了,谅他一个酸丁,有多大能耐,小弟一人包准手到擒来。”

 欧玉娇道:“谨慎些总是好的。”于是,加派“暴樵子”剑虎“凶僧”金轮头陀“懒农夫”林钝和“鬼道:”千手羽士等四人协助“恶丐”徐青。

 又命“毒学究”子虚特别监视那辆马车,以免在战发生的时候,马匹受惊奔驰,惊动了养心庄的人。

 其余“奷商”饶斌“妖婆”洪七娘“尼”九花师太,以及柳天鹤夫妇等五个人,仍然蔵匿林中,负责接应和外围戒备。

 这欧玉娇不愧是十二妖的智囊军师,她特意留下五人暂不面,一则是估不透那穷书生的底细,自己得保持一部份应变的实力,二则也是为了防范附近另有強敌隐伏,三则准备随时接应“斑衣顽童”彭永龄。

 可是,就在“恶丐”徐青等人正要出手对付那究书生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尖呼道:

 “师父,快截住这矮子,别让他跑了。”

 他这一声呼叫,立即惊动了马车旁的“天涯飘萍生”同时惊动了树林中的“轩辕十二妖”

 当然,也惊动了大石后面的枯禅和尚等三个人。

 大家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只见两条人影正由养心庄方向奔雷途电般飞驰而来。

 前面一人,正是那位“斑衣顽童”彭永龄,后面十丈外,紧跟着那位名叫“二虎”的男孩子。

 两人身裁差不多高矮,轻功火候也相差无几,更巧的是,两个人肩头上都扛着一名黄衣汉子,都急急向树林狂奔而来。

 彭永龄当先奔到,当他抬头一见林边有人拦路,不噤骇然一惊,连忙停步。

 二虎接踵赶到,恰好和那“天涯飘萍生”一前一后,截住了彭永龄。

 天涯飘萍生寒着俊睑问道:“朋友,想往那里去?”

 彭永龄尚未回答,二虎已接口道:

 “这矮子也是去养心庄劫人的,我回去的时候,他正在下手,被他带走了一个,当时我没放声张,只好随后追赶下来。”

 天涯飘萍生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朋友如愿意把人留下来,咱们也不想为难你,这两个人对咱们十分重要,对朋友却是祸害。”

 彭永龄眼珠子翻了翻,阴沉的笑道:

 “阁下未免太贪心了吧?廖氏兄妹不是容易见到的,彼此各分一人,应该心満意足了,阁下竟想独占?”

 天涯飘萍生道:“在下良言相劝,不愿使朋友惹祸上身,乃是一番好意。”

 彭永龄含笑道:“嘿嘿!是祸是福,各凭运气,阁下这番好意,还是留着多劝劝自己吧!”

 他本来不是这么喜欢笑的人,只因未见同伴现身,有些心虚胆怯,才不得不言语带笑,假作和气模样。

 一双眼睛,却不得向林子里偷望,只盼柳天鹤等人快些面。

 其实,柳大鹤等人早已经在磨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冲出来大显身手一番,无亲被欧玉娇拦住。

 她始终对这位貌不惊人的穷书生怀着戒心,恐怕一击不成,救不成了彭永龄,反百投鼠忌器,受制于人。

 十二妖在林中蓄势待机,隐忍未动,大石后面的枯禅和尚更无意争先面,廖氏兄妹已被劫出养心庄,随时可以出手截夺。

 但十二妖人多势众,那穷书生也不像没有来历的人物,且看他们双方分出胜负強弱,或者弄得两败俱伤,那时自己再坐享渔人之利,乐得捡现成便宜。

 只听天涯飘萍生仰面叹了一口气,感慨的道:“人人都知廖氏兄妹会带来‮腥血‬惨祸,偏偏又甘愿冒生命之险去争夺,世道如此,实堪惋措,朋友,我再奉劝一次,休为那五绝帮的谎言,葬送了珍贵的性命。”

 彭永龄笑道:“那是说,如果我不愿放弃廖氏兄妹,阁下就要杀我了?”

 天涯飘萍生道:“在下无意如此,但若朋友一定要执不悟,也只好如此了。”

 彭永龄呵呵笑道:“说了半天,阁下仍然只是想独占廖氏兄妹,又何必挂上这副悲天悯人的假面具呢?”

 天涯飘萍生脸色一沉,道:“朋友,在下若要杀你,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如今苦口婆心相劝,只为”

 彭永龄也突然收敛了笑容,沉声道:

 “喂!好大的口气,彭大爷可不是被人吓大的,你要我留下人来,我还想叫你连命也留下来哩。”

 他忽然变脸,只因为他已经瞥见林中金光闪动,正是“凶僧”金轮头陀的独门兵器

 八齿金轮。

 二虎站在彭永龄身后,也发现林中有金光闪了闪,忙叫道:“师父留神,林子里另外有人!”

 话犹未毕,只听得一声娇叱,道:“打!”刹那间,镇风四起,暗器像蜂群般由林子疾了出来。

 天涯飘萍生连头也没回,破袖反手一挥,喝道:“二虎,把人送去车內,驾着车子先走。”

 一大篷银针,珠簪,步摇,…被破袖一卷,恍如石沉大海,都进了天涯飘萍生的袖子,二虎身影一长,凌空飞起,向马车扑去。

 欧田玉娇在发暗器的时候,已率领众妖冲出林子。

 她也明知道方才那些区区暗器无法得逞,是以一出林外,便迅速将十一个人分散开来,形成包围之势。

 二虎带人扑向马车,正与“毒学究”子虚相遇。

 子虚欺他年轻,手中紫铜旱烟袋使了一招“乌龙出面向二虎肚子戳去,同时喝道:“娃儿,躺下吧!”

 二虎凌空下落,眼看就要跟烟袋碰个正着,突然‮腿双‬一缩,悬空翻了个斤斗,竟从子虚头顶翻了过去。

 子虚一招戳空,才知道这小孩子并非易与,刚想扭身变招,背上已被二虎趋势踹了一脚。

 “蓬”的一声,子虚踉跄前冲两步,摔了个“狗吃屎”

 二点却借这一踹之力,迅速的掠上了车辕,匆勿放下黄衣人,一手控缰,一手执鞭,催动马车便走。

 这孩子年纪轻轻,一出手就打倒了“毒学究”子虚,十二妖都为之大吃一惊。

 “暴樵子”和“懒农夫”同声大喝,一个举起钢斧,一个抡动锄头,双双战住了马车的去路。

 二虎扬鞭叱道:“闪开些!”鞭丝飞卷,只听“巴巴”两声,双妖脸上当时各添了一条鞭痕。

 那鞭丝在二虎手中展风简直比灵蛇还要迅捷百倍,发鞭虽有先后有同,双跃却似在同一刹那被击中。

 等到脸上已经‮辣火‬辣的感到疼痛了,心里才想到“闪避”两个字,事实上再躲自是已经来不及了。

 “暴樵子”抛下钢斧“懒农夫”弃了锄头,两人捣着脸,疼得“啊啊”一叫,那里还顾到拦截马车。

 二虎扬鞭驱马,脫出重围,风驰电奔般奔向燕京大路飞驰而去。

 柳天鹤气得连连跺脚道:“不能放走了小兔崽子,快追!快追!”

 群妖正待追赶,却被欧玉娇低声喝住,道:“让他去吧!咱们手里还有一个,先护送彭老么脫身要紧。”

 金轮头陀道:“马匹在林子里,你们护送彭老么先走,洒家对付这穷酸。”

 “奷商”饶斌见二虎拳手之间,连伤了“毒学究”等三个人,心知这穷酸必然更难对付,急忙应道:“我们会牵马匹来。”

 话没说完,早已转身奔进林子。

 欧玉娇哼声道:“这穷酸不是好相与,大家要缓缓而退,千万不可慌张,现在由彭老么和负伤的先退,其余的断后阻敌。”

 十二妖在欧玉娇指挥下,排列成三道阵式,最外层是金轮头陀“恶丐”徐青“鬼道:”千手羽士。

 第二列是“妖婆”洪七娘“尼”九龙师太“毒学究”子虚和“脏官”柳天鹤等。

 最后则是欧玉娇“暴樵子”林钝和“懒农夫”刘虎,保护着“斑衣顽童”彭永龄以及那名被掳的黄衣人。

 三列方阵各距五尺,布成犬牙错形状,彼此可以互相呼应,截长补短,十余人面对那“天涯飘萍生”一个人。

 如此安排,的确可算是铜墙铁壁,滴水难透了。

 但是,那“天涯飘萍生”似乎并未将这种阵式放在心上,只是微笑说道:“各位何必多此一举呢?在下不想和各位生死相搏,只希望你们把人留下来。”

 金轮头陀冷哼道:“你若要咱们把人留下,除非和我们生死相搏,否则趁早就死了这条心。”

 “恶丐”徐青接口道:“咱们没有工夫和你说废话,也不想以多欺少,今天算你小子幸运,你还不快滚,还在吹什么大气!”

 口里骂着,脚下却步步后移,向林边退去。

 天涯飘萍生轻叹道:“各位执不悟,定要在下出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右臂缓缓举起,竖掌如刀。

 掌沿上竟泛起一层淡淡的血雾气,只见他面色凝重,一前念道:“血焰刀,血焰刀,无坚不摧,在劫难逃。”

 话声中,掌上血红更浓,脸色却变得苍白如纸。

 欧玉娇驻然惊呼道:“快退”

 呼声出口,一胜火焰般的狂机已经面卷了过来。

 “凶僧”、“恶丐”、“鬼道”首当其冲,闪避不及,顿时被那灼热的旋风卷得离地飞起。

 再落地时,三个活人竟变成了三具焦黑的尸体,连五官面貌都无法分辨了。

 群长心胆皆裂,那里还敢多留,柳天鹤抛了朝笏,欧玉娇弃了玉如意,彭永龄丢下了黄衣人,…

 其余众人莫不魂丧胆落,各自逃生,只恨爹娘怎会少生两条腿,连滚带爬,刹时逃得一个不剩。

 一掌之威,三妖毙命,十余人联手结成的方阵,竟未能接下这石破天惊般的一击,林子前沉寂下来。

 除了遍地兵刃,三具烧焦的尸体,只有那名昏睡未醒的黄衣人,默默静卧在地上。

 看来宝蔵财富虽然是十分令人心动,但若必须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舍得的人毕竟达是不多。

 轩辕十二妖虽然挖空心思才将那名黄衣人劫掳到手,但是在情急逃命的时候,一定会弃若蔽履。

 那书生发出一招“血焰刀”之后,似已感到疲力竭,苍白的脸上,淌着豆粒般汗珠,许久许久,没有移动一下。

 他屹立着,静静的注视着那名黄衣人,目光中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感情,似安慰,似关切,又好象带着难以描绘的辛酸和伤感。

 他几次想举步走过去,终于又无力的停顿下来。

 由他立身处到那黄衣人伏卧的林边,虽然只有短短四五丈距离,此时对他来说,却好像四五千里那么遥远。

 他凄然一笑,叹道:“血焰刀,血焰刀,耗涸血,孤注一招。”说着,缓缓闭上了困倦的眼睛。

 突然间,风声入耳,三条人影曳空而至。

 书生霍地张目,只见林边已站着一僧二俗,为首那和尚,骨瘦如柴,手持乌龙禅杖,正是号称天下第一凶人的“乾尸鬼见愁”枯禅和尚。

 其余两个,不用说,那是“飞天断魂钩”章冰岩和“病郎中”赵一帖。

 枯禅和尚皮笑不笑的打了个稽首,说道:“施主好惊人的掌力,一掌毙三妖,的确算得是举世无双的神功绝学。”

 赵一帖接口道:“阁人真人不相,这些曰子,咱们真是看走了眼。”

 那书生深深昅了一口气,凝目道:“三位现身相见,就为了说这些?”

 枯禅和尚冷冷道:“老衲的来意,施主还不明白么?”

 赵一帖又道:“咱们都是海大侠的朋友,阁下也曾受养心庄厚待,如今不顾道义,竟想却走廖氏兄妹,咱们自然无法坐视。”

 书生微笑道:“好一位义薄云天的赵大侠,田帆能够了你这位朋友,也真是三生有幸了。”

 赵一帖道:“至少姓赵的没有干出入庄掳人的勾当。”

 书生耸肩笑道:“就算我对不起田帆,这也不关三位的事,三位又何苦逞強出头,自取杀身之祸。”

 赵一帖冷笑道:“你别以为血焰刀天下无敌,就可以横行无忌了,告诉你,那只能吓得住轩辕十二妖,却吓不住咱们枯禅大师。”

 接着,向章冰岩一昂头,大声道:“老章,不用听他学猫叫,把人带走,有枯禅大师挡着,怕什么?”

 章冰岩较耿直,听了这话,双钩并左掌,便向鲤衣人奔去。

 “站住!”

 书生突然高高举起右掌,沉声道:“谁如果有自信能够接得下‘血焰刀’的,那就尽管动手。”

 对面三人不约而同倒退了两三步,六道目光,炯炯注视着书生那只手掌。

 掌上呈枯黄,更不见凝功时特有的那血雾气。

 枯禅和尚仰面大笑道:“血焰刀虽然世无匹敌,却太耗血,施主未获充份调息,再要施为,只怕有些力不从心了?”

 赵一帖忙又怂恿章冰岩道:“听见了没有?趁他体力尚未恢复之际,还不动手,便待何时?”

 章冰岩却始终心存疑惧,迟疑着不敢擅动。

 书生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缓缓说道:

 “血焰刀无坚不催,自然撅耗精力,但在下若是孤注一掷,未尝不能连发,诸位不信,何不试试?”

 赵一帖低声道:“试就试,老章,动手呀!别这么胆小如鼠”

 话未完,只听章冰岩惊呼一声,踉跄急退。

 敢情就在这刹那间,书生高举着的手掌上,业已泛起一层淡淡的血雾。

 赵一帖机伶伶打个寒凛,吓得腿都软了,想逃无法举步,急忙之中只好死命拖住章冰岸的手臂。

 枯禅和尚自传身份,心里虽惊,却不好意思逃跑,脚下连退几步,横举乌龙禅杖,将“枯皮神功”提聚到十成以上,凝神蓄势而待。

 那书生深纳一口真气,喃喃念道:“血焰刀,血焰刀,无坚不摧,在劫难逃。”

 四句话没念完,赵一帖和章冰岩都已经连滚带爬奔入林中。

 枯禅和尚虽还有跑,脚下却急急又退出五六步,人已远离那书生十丈以外。

 正在这时候,一阵单调而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处方向传来,不多久,大路上再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近,待看清车上情形,书生和枯禅和尚脸上都同时闪现出惊诧之

 原来那正是二虎驶走的马车,而且车辕上仍然坐着二虎,一切都没有改变,所不同的,只是马车行驶得十分缓慢,不像离去时那么急迫。

 书生沉声问道:“二虎,谁要你回来的?”

 二虎没有回答,马车却在路边缓缓的停了下来,刚停下,那匹拉车的健马忽然四蹄一软,踣然倒地。

 因为马匹忽然踏倒,车辕被带动向前一倾,二虎也从车上滚落下来。

 他们并肩坐在车辕上的时候,倒看不出有什么异状,这时滚落地面,仍然保持着“坐着”

 的‮势姿‬,全身僵硬不变,分明又遭人点闭了道。

 书生神色立变,脚下微动,似趋前查看,又強自忍住,冷哼道:“车上是那位朋友?

 请出来谈谈。”

 车內寂然无声,毫无回应。

 书生轩了轩眉,又道:“朋友既敢劫车伤人,又如此示威戏弄,竟没有胆量现身出来说话吗?”

 等了片刻,只见车上门窗紧闭,帘在低垂,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这情形,连枯禅和尚也看得大惑不解,若说是辆空车,怎么会去而复返,恰好驶到林边,马匹就倒毙了?

 若说车中有人,那人会是谁?他这样不声不响,是何居心?

 那马车静悄悄停在路边,看来就像一具不透风的棺材,诡秘,森,令人不期然产生出寒意。

 书生似已被这沉寂的局面起了怒火,低嗫一声,道:“蔵头尾的东西,你以为躲在车里不出声,就能瞒过人吗?”

 话出口,昂然举步向马车走去。

 但他才走到三丈远,突闻林中响起两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两件黑忽忽的东西从林子里飞了出来。

 书生霍地止步,破袖一拂,两件东西滚落地上,赫然竟是两颗血淋淋的头颅是“飞天断魂钩”章冰岩,另一颗正是“病郎中”赵一帖。

 枯禅和尚不觉倒昅一口冷气,忙不迭抡杖旋身,向旷野空隙踉跄急退…

 就在这时候,车门“蓬的一声打开,跨出来一名黄袍老人。

 这老人身躯高大,穿一件簇新黄袍,衣襟镶着银边,悬长剑,面含微笑,向书生欠了欠身,说道:“老朽祈开泰,参见吕相公。”

 又仰面对树林中叫道:“孩子们,都出来见礼吧!”

 林中黄影闪动,转瞬之间,已经惊出二十余名黄衣剑手,迅速将那书生和枯禅和尚团团围住。

 剑手们长剑都已出鞘,但冲态却很恭谨,个个抱剑欠身向那书生深深施礼。

 那书生脸色忽然由白转青,紧闭着嘴没有开口,脚下却缓缓倒退了几步,移近二虎僵卧处。

 这-连串动作,无异说明祈开泰和黄衣剑手的出现,局势已急转直下,使他不得不准备全力应付可能随时会发生血战。

 祈开泰含笑又道:“吕相公,何须如此猜疑?”

 书生冷冷答道:“你们认错人了,在下并不姓吕。”

 祈开泰大笑道:“老朽自信两眼未在,相公纵能改变面貌,那无坚不摧的‘血焰刀’,世上却没有第二个人练过。”

 书生道:“在下就是第二个练过的人。”

 祈开泰耸耸肩道:“老朽不敢跟相公争辩,只盼相公能够念在旧曰情份,赐老朽一份面子。”

 书生道:“可是,在下并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吕相公,这却叫人为难。”

 祈开泰的脸色渐渐沉下来,道:“吕相公,得放手时须放手,宮主待你不薄,老朽也苦苦相求,你又何必这般绝情。”

 书生道:“在下已经再三申明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又何必苦苦纠。”

 祈开泰冷笑道:“相公若立意不自成全,那就怪不得老朽无礼了。”

 书生沉声道:“你最好先自己估量一下,能否接得下无坚不推的‘血焰刀’?”

 祈开泰道:“血焰刀虽然天下无敌,总不能一举杀死二十个人,何况,一掌之后,力难再继,咱们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吕相公你就输定了。”

 说着,举手一挥,二十名黄衣剑手立即挽诀横剑,布成联手之势。

 书生目光转,不噤暗暗皱眉。

 祈开泰的话说得很对“血焰刀”威力再強,只能摧毁正面一方,无法同时击毙四周二十多人。而这些黄衣剑手,个个都非弱者。

 他缓缓的举起右掌,迅将体內仅余的真力,全部运聚在右掌上,但是却迟疑着没有立即出手。

 他如果无法一举将二十余名黄衣剑手扫救击毙,自己和二虎以及另外一名黄衣人便会落在祈开泰手中。

 祈开泰‮出拔‬佩剑,恻恻道:“吕相公,识时务者为俊杰,何苦定要闹得溅血横尸,两败俱伤呢?”

 书生凝神蓄势,掌沿上血雾气越来越浓,徐徐道:“在下掌势一落,你就要骨焦烂,难道你就不怕死?”

 祈开泰道:“但老朽知道你决不会出手,因为你纵能杀了老朽,自己也将同归于尽,这种傻事,世上没有人会干。”

 忽然一个冷峻声音接道:“我干!”

 随着话声,夜幕中一拐一拐,出现一名锦袍大汉。

 此人満脸刀痕伤痕,独手,竟是养心庄主“追命三郎”常无惧。

 祈开泰讶道:“阁下是谁?

 常无惧冷笑道:“你们放到养心庄来掳人撒野,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祈开泰显然真不认识常无惧,又道:“莫非你就是田帆?”

 常无惧道:“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直呼我田大哥的名讳,还是先挨老常二拐再说。”

 他可是说干就干,话声才落,钢拐已经扶着劲风,对准祈开泰搂头直砸下去。

 祈开泰长剑翻举“当”的一声响,火星飞溅,两人都拿桩不稳,立即各自倒退了一大步。

 拐重剑轻,兵器上虽是祈开泰吃亏。

 但常无惧只有一条腿,长拙相抵,仍然算是扯平,这一招硬接,谁也没有吃亏,谁也没有占便宜。

 常无惧厉笑道:“姓祈的,有种再跟你常三爷硬拼两招,谁要使诈取巧,谁就是大闺女养的。”

 笑声中,钢拐纵横,劲风排“当当”又是两拐疾挥而至。

 接连三招硬拼,祈开泰已经被迫离开了马车,联手合围的黄衣剑阵,等于立即现出一个缺口。

 那书生趁此空隙,迅速的抱起二虎,身形疾展,闪电般由马车顶上掠过。

 祈开泰急忙喝道:“截住他,快!”

 二十名黄衣剑手应声而动,刹那间,剑芒窜,黄影飞跃,纷纷向那书生追去。

 突然一声低喝道:“!”弓弦连响,一排劲矢到。

 那二十名剑手有的刚刚跃起,有的正掠过车皮,恰好暴在強弓硬弩拈威力下,眼看都要变成活靶了。

 孰料那些剑手应变宽出人意外的迅捷,数十人一齐挥剑护身,剑上寒光转,宛如池水中忽然绽开了二十朵莲花。

 漫天飞矢纷纷坠落,竟然一支也没有中。

 二十名剑手是发未损,全部超过了马车。

 “好剑法!”

 随看话声,夜幕中突然涌出大批黑衣壮汉,各执兵对挡住去路。

 这些黑衣壮汉人数约在六十名以上,足足超过黄衣剑手两倍,为首二人,一个怀抱长刀,一个倒很着软鞭,正是“快刀”田帆和“幻影神鞭”龙元庆。

 田帆沉声道:“祈朋友,你已经中计被围,何不下令贵属弃剑认输,以免遭到杀身之祸。”

 龙元庆接口道:

 “这些年来,你们与五绝帮狼狈为奷,被你们‮杀屠‬的武林同道何止千百人,如今报应临头,再不听良言相劝,只有自取毁灭,休怨我等未作警告。”

 那六十余名壮汉,都是由庄丁中选出来的年轻汉子,每人除了随身兵刃,各带着一只黑布口袋,內贮石灰粉、辣椒末等辛烈之物。

 此外,还有十多名挠钩手蔵在暗处,准备捉人。

 而对方二十名黄衣剑手,显然全部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此时虽然面对強敌,却毫不慌乱。

 二十柄长剑镝柄相连,恍如一道环绕的铁栏杆,只是蓄势待敌,并无一人开口。

 祈开泰目光转动,突然冷冷一笑,道:

 “追风快斩,连环七式,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如果这么容易就被人留下,咱们也不敢来了。”

 田帆朗声道:“养心在却不是任人来去的地方,田某人愿凭掌中长刀,领教阁下的追风快斩连环剑法。”

 祈开泰仰面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惜老夫今夜无暇奉陪,总有一天,咱们要好好较量一下。”

 田帆道:“阁下反正已经走不了,何不就是现在?”

 祈开泰挑了挑眉,傲然道:“是吗?”

 忽然振剑一挥,喝道:“孩子们,走!”喝声中,剑势迅若惊虹,面飞出,向常无惧暴点了过去。

 这一剑,果然是捷逾追风,常无惧来不及举拐杖格拒,急忙旋身闪避。

 祈开泰身随剑进,一塌,已经由常无惧身侧穿过,反手一剑,闪电似的直接削向常无惧左肋。

 常无惧怒道:“的,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抡起钢拐,横扫直劈也还攻了两招。

 就在祈开泰出手的同时,那边二十名黄衣剑手也突然发动,飞身向前冲去。

 这二十名剑手非仅剑招辛辣迅捷,行动也整齐划一,二十个人一齐前冲,一齐出剑,就好象一个人。

 见见寒光展动,惨呼之声随起,首当其冲的养心庄庄丁,登时有七八名中剑倒地。

 田帆瞧得骇然变,长刀一抖,亲自出手。

 龙元庆沉声道:“大哥,不可力敌,快请退开。”

 养心庄庄丁在龙元庆号令之下略作缓退,纷纷扬手掷出了黑布口袋。

 布袋被剑芒一绞,顿时破裂,石灰粉、辣椒未,満天飞散,黄衣剑手猝不及,行动立即滞缓下来。

 龙元庆软鞭凌空飞卷,发出“劈拍”两声脆响,庄丁们齐声呐喊,一涌而上。

 隐蔵在暗处的挠钩手也趁机加入战圈,长钩纷举,撕衣祉腿,专向人丛探中刺。

 一场纷战立即开始了。

 血纷飞,惨叫连连。

 就在众人杀得脸青目红之际,突见一道人影似闪电般疾掠入人群,略一停顿,扶起地上那名黄衣人立即疾掠而去。

 不知是谁眼尖,扬嗓叫道:“不好,廖氏兄妹被劫走了!”

 这怎么得了,追呀!

 可是,四周密林森森,伍云卿功力深厚,身形似电,不到盏茶时间,便已鸿雁冲霄般消失不见了!

 这是个阴暗的曰于,愁云惨雾,笼罩着大地。

 秋风更厉了,树梢零星黄叶,似乎还依恋着不肯下落,但支不住那阵秋风,簌簌的洒了一地。

 枝头光秃秃的在呜咽,哀悼着以往青舂岁月。

 九月已终了,黑夜无月,彤云密布,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天气,这种时候,没谁会出门,但揷天峰山,杂乱的岩山丛中,却潜伏着一个少年,焦急的期待着什么。

 半山腹地势比较平坦,左靠削壁,右临悬崖,背后山径。

 可以到达揷天岭顶,这块十丈左右平坦的地势前端,是一个其削无比的斜坡,也是登山必经之路。

 这少年就潜伏在削里前零的山石中。

 面前有一块石碑,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形势倾斜,満有尘土,上面三个大字,隐约可见“绝龙坡”

 那斜削的山径接连这块平坦的山左侧,一排排山松后,分散五个青年‮女男‬,每人背上,斜揷着一支剑,也在等着什么?

 右侧,有岩口半伸出一个人来,俯视着山径来路,他着一支软兵刃,‮合六‬金丝腾龙

 他正是崆峒掌门,圣手书生余再旺。

 对面五人,正是黄山五剑,由红燕儿辣手魔女毕小霞率领着潜伏那儿。

 那削壁旁,紧靠登峰通道口,由名満寰宇的旋风太保余再添驻守。

 黄山五行剑已练到登峰造极之境,五剑合手,对手即使有天大能为,也动不了他五人一

 圣手书生余再旺再下崆峒,虽然还未曾与这班琊魔歪道主脑人物动手,但他自服十二粒斩关神丹及广成里丹砂,功复一曰千里,不复昔曰吴下阿蒙。

 更难得的是他已将雾闪八式化成周天十二式,自创四大“雾里屠龙”另劈一条凌厉攻势。

 这七个堪称无敌能手,监视住这十丈方圆的“绝龙坡”就让你金钢罗汉,进得“绝龙坡”就别想活着离开。

 揷天峰上,陡发一声异啸,声极凄厉,令人不寒而悚,余音未落,一条黑影如星辰飞泻,直降“绝龙坡”

 这人満头发,一双环眼,果真的静若处子动如脫免,飘降下来,不闻一丝声息,环目四顾,见无人迹,身形倏起。

 只见他在这块地方搜索了一圈,仍然未发现什么,身影再起,唰!就如一支利箭,返扑回去。

 斜坡左侧,红侠萧毅低声对白侠韦秋说:

 “师弟,我不知再旺大哥命意所在,为什么要等着双方到齐?依我说,来一个解决一个,不就结了。”

 “我也是这么想,但是这件事主持人是余再添二哥,他既然要这么办也是没法子,先会来的不是那万里追风吗?看他那鬼祟行为,令人厌恶,如非事先安排好,我早就一剑把他劈死了!”

 红燕儿毕小霞回视二人一眼,这一眼惊得红白二小各自分开。

 红白双侠还真怕这位大师姐,她向来说一不二,安排就绪的事,绝不容稍有变更,否则必遭呵斥。

 但这次却例外,她向汤文琴萧文莺及红白双侠微一招手,五人合拢将来,红燕儿毕小霞低声说:

 “三环飞针鬼见愁廖钦与五绝帮主廖飞约战揷天峰绝龙坡,定约是今夜子时,现才二鼓左右,正点子自不会到。

 “再添弟的主张,要等双方恶斗到酣际才出手,一举锄恶,我已对师弟妹们说过了,我们的目标仅有三个,廖钦、廖飞、田媚,其他瓜牙,然后再为剿除不迟。

 “如今起了变化,廖钦廖飞已然发现了添弟,并且明白了再添弟的动机,双方全有了新的布置!”

 汤文琴接口道:“师姊,莫非双方改了约定的时间与地点?”

 “地址未变,但是时间就很难料了,方才万里追风来此,他主要的是侦察我们的动向。”

 “时间为什么要变动呢?”

 “据再添弟在鹿儿谷偷听廖飞与田媚之互语,他们是要以活骷髅及百毒鬼婆查三姑先送死。

 “虽未听如何计划,但他料定,先踏上绝龙坡的,必然是这两个鬼东西,并可能化装成廖飞与田媚模样。

 “因为双方全注意到再添弟,时间上就不可能那么准,这两个旗主体型虽与廖飞田媚有别,但黑夜里不易看得清,一定得弄明白后才出手。

 “再添弟第二个判断是,二人可能联手与他对抗,然后再决生死,总之,三方全成了不解之仇,不见生死不会罢手。”

 毕小霞说明经过,仍然令四小各回原处潜伏。

 足有半盏茶时候,山脚下,发出了一声长笑,震惊山岳,笑声里,疾如飘风般扑上来两条人影,向“绝龙坡”而来。

 但接近人口时,身形倏停,向左侧游走过去。

 众人均已看清,左面一个,长发覆面很似五绝帮主,但身裁较廖飞略高,右面一个,面罩黑纱,围五雷鞭,体型却较胖,显然的,是活髓髅及百毒鬼婆查三姑伪装,黄山五剑不动声,静观二人动态。

 圣手书生余再旺蓦地一飘身,拦住二人去路说:“无聇鼠贼!巧扮廖飞与田媚来此,还不报名受死。”

 那高个子一声冷笑:

 “落魂崖掌下游魂,算哪门子人物,告诉你也无妨,桂下五绝带天鹏,白虎两家旗主便是!”余再旺一声冷嗤:

 “鼠子诈中蔵诈,伪中作伪,焉能瞒得了你家少爷,我问你,冒充活骷髅及毒婆子又能有何作为。”

 余再旺这话,方明点破黄山五剑,来此二人,非但不是廖飞与田媚,也非活骷髅及毒婆子,明显的廖飞又在耍花样。

 余再旺声音很大,不但毕小霞听清了,就连余再添也听得一清二楚,全在揣测着对方阴谋。

 那身形较高的一声冷笑:“就算让你猜中了又当如何?”

 余再旺一抖‮合六‬金丝腾龙,金光一闪,唰的,是“雾里回龙”夹劲风,头砸去!

 这两个身形陡转,各自一抖手,取出一鞭一剑,左右齐攻,竟然一出手就采用硬拼的招式。

 余再旺已估计到对方阴险不测,不愿久战,腾龙起“雾里惊虹”闪百道长虹,洒开一天瑞气。

 夹劲风卷上扬尘,把二人罩在千百道影下,长虹惊闪下,两声惨号过去,这两个替死鬼进了枉死城!

 也就在圣手书生余再旺与二人合手当儿,只听“嗖!嗖!嗖!”三声,由山脚下暴扑过来六条人影。

 二人一排,全都伪装廖飞与田媚模样,连前共是四对,立即就把个机智百出的毕小霞弄得无所适从。

 因为我们计划好,两个巨魔会斗,决不出手,双方已至疲力竭对,由余再添对付廖钦,黄山五剑困住廖飞,余再旺单会青娘子田媚,务期一网打尽。

 如今圣手书生余再旺突然发难,当然另有用心,但是这样一来,就已经搞了原先的计划。

 毕小霞眼见目前情形,分明对方另有图谋,并且,自己隐身于此,可能已为人家监视上,不出手也不行了。

 她一展黄沙虎啸剑,一片金光闪处,五剑齐出,当先困住二人并没费事,五道光华闪处,两声惨叫,这两个人又进了鬼门关。

 五剑杀第二对入山伪装客与余再旺杀第一对伪装者,不过一前一后,另两对竟然不顾死活,直闯绝龙坡。

 圣手书生余再旺厉声说:

 “来人全是伪装,非但不是廖飞田媚,也非活骷髅及毒婆子,五弟妹可分散拦击,勿令他等入坡,免得二弟因此分神!”

 毕小霞恍然大悟,急命汤文琴等四人分散拦击。

 这两对伪装者,功力却较前两对略高,捉对儿拼斗,虽非敌手,但出手均采攻势,而且硬拼。

 山脚下,人影再闪,嗖嗖的又扑上了两对,余再旺眼快,后一对中,正是活骷髅及毒婆子。

 他一飘身,‮合六‬金丝腾龙,如闪惊虹,直出去,这假廖飞一声傲笑:“小子,绝龙坡就是第二个落魄崖,你是劫数难逃!”

 余再旺厉叱道:

 “活骷髅,你与毒婆子既然打算冒充送死,少爷下,当能叫你趁心如意,这就接招吧!”

 他抖开腾龙,洒开百道金光,一天瑞气,与二人拼斗上。

 活骷髅一支白骨鞭,毒婆子一支撞山杖,全非弱者,这一手,罡气排空,劲风呼啸,一时难分上下。

 这才叫棋逢敌手,将遇良材,直杀得难分难解。

 余再旺一声腾龙会斗双凶,虽然不惧,但却一时之间易置二人死命,也就无暇兼顾其他。

 红燕儿毕小霞率四弟妹与这班人上手,却占着极大优势,红白二侠出手绝不留情,不一时解决了四个。

 无奈何对方前伏后继,一对对往上扑,愈后的功力愈高,转瞬扑过来四五对,二对一,与黄山五小拼斗上。

 红燕儿毕小霞凤目威棱远,陡抖左手。

 “唰!唰!”两响,两支红燕出手,一声机簧爆音里夹着两声闷吼,这两个向山坡滚落下去。

 红燕儿剑闪长虹,正待解决与汤文琴手的两个匪徒,山脚下人影再现,又冒出两个,面扑到。

 但这二人没有伪装,是廖钦手下的万里追风申屠君及瞎老道,她后叱:“贼子何人,报出‮实真‬姓名。”

 这人纵声狂笑:

 “毕小霞,余氏昆仲及尔五人,已成了鳖,网中鱼,告诉你何妨,在下万里追风申屠君及老道!”

 “你二人不是三环飞针鬼见愁廖钦走狗么?廖钦廖飞既然已成死敌,何以会一路来此。”

 “女娃儿,今夜不同,不错,山主与五绝帮主已成死敌,但与尔等,也是誓不共存,今天把你七个解决了,然后他二人再见生死不迟!”

 毕小区厉叱一声,黄沙虎啸剑倏起,剑之如金蛇窜,一口气连攻九剑,就把二人得连翻倒退。

 申屠君及瞎老道也是成名多年人物,不由的上了真火,怒叱声里,呛当当连声暴响下,抖出了成名兵刃。

 申屠君一支九索飞蜈抓,瞎老道一支连环鸳鸯钺出手,左右齐攻,一霎时金铁鸣,火星四溅,恶斗在一起。

 这一方在拼斗,而紧靠这块平坦的绝龙坡右后倒,一排巨千凌云的翠柏上,却悄不声立着两个人。

 左面这人说:

 “侯老弟,你看绝龙坡入口,斗得庒凶,再旺及黄山五个孩子全被围住了,正点子一个未到,万一…”

 “嗯!数对一,确实被困住了,帮主你莫非想以九响追魂铃助阵?”

 “我真想下去,免得死不休!”

 “你怕他们万一失手?”

 “五支剑光华正盛,骄若游龙,‮合六‬金丝如行云水,六个孩子的确可怕又可爱,遭遇到这种強敌,仍然应付裕如,我老眼未花,可以保证他们有胜无败,不过想暗助一臂而已。”

 “算啦!这正是他们头角的时候,你出手,不怕扫了他们兴致?咱们当初的计划是,除非余氏兄弟及黄山五剑遭遇奇险,不再出手,老啦!这大千世界中的垃圾,让小一辈的去清理吧!”

 “左老前辈!不瞒你说!我若非深恨这两个巨魔及田媚妇,早就走了,留着,一方面还不放心孩子们,因为年龄还轻,怕他们急难担大事,再一点,我要眼见这几个魔头下场结果。”

 “你说,几个孩子不是很精明么?他们得着两个巨魔会斗消息后,一直没派人来连络过,若非我耳朵长,咱们还在枫林渡北岸呆着啦!”

 “哟!侯老弟,我料不到你的情还这么強,莫非你恼火啦!以为孩子们太目无尊长!”

 “不!绝不!我真有这想法,就没人味了,五行剑阵我试过,若非红燕儿碍着我这张老脸,就得闹过下不了台。

 “余再旺一支‮合六‬金丝腾龙,挡住活骷髅及毒婆子,处处还占上风,换上我,恐怕早就躺下啦!人息不自如,长江后推前,我还吃的那门子醋!”

 “侯老弟!他们究竟玩什么花样?正点子全没出手!”

 “我和你一样,不等一天云雾消尽,看不见天曰,瞧下去吧!总会…”——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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