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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成事在天
 天空几丝斜云,衬得蓝天格外地蓝,也衬得黄土格外地黄,绵绵千里,景如画,这正是北国风光。

 黄土道上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行人,无垠的黄土上只有这么一个行人,形单影双缓缓行着,访佛整个世界只有这么一个人的样子。

 这个孤零零的行人,正是当今丐帮的帮主白铁军。

 白铁军一面走着,一面沉思着,他默默地想道:“带着她,怎能在江湖上闯?一个男子汉,大抵碰上一个心爱的女孩子,他闯天涯的曰子就快结束了…”

 他嘴角挂着一个甜密的苦笑,继续想道:“把她寄往在汤二哥的家里,那是最妥贴不过了的。”

 如果有人见到白铁军这威震天下的丐帮帮主,此刻所想的竟是这么样女儿情长的事,一定要大为吃惊了。

 白铁军把上身穿的短绵袄扯了一扯,双手揷在衣袋里,沿着无尽止的黄土路走下来,他摇了‮头摇‬,像是想把心中所想的事甩开一些,好换一件事情来想,他想道:“急急忙忙赶上一趟少林,却是白跑了一场,什么事也没有了,我还是南下去见师父一面要紧。”

 这时,风起了,只是霎时之间,狂风就掷着黄沙飞舞起来,白铁军皱了皱眉头,暗道:“这一场风过去,我可又得变成一个黄沙人了。”

 他冒着风沙,独自在黄土道上疾行,只见他的身形愈来愈快,渐渐地成了一缕黑线。

 狂风过后,天空又恢复一片宝石般的碧蓝,白铁军伸手拍衣袖,黄土不知有多厚,脸上头间更成了黄泥,他摇了‮头摇‬,心想;

 “要寻个有水的地方,一定跳下去洗个痛快。”

 行没有三里路,忽然耳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白铁军不由精神一振,他辨别了一下方向,觉得水声来自西方,但是西方却是一片土崖,高达百丈。

 白铁军忖道:“反正赶路也不急于这一刻时间,身上全是泥难过之极,不如寻着水源洗个澡再走。”

 于是他一长身形,轻飘飘地飞跃而起,在那陡峭的黄土崖壁上如覆平地,身形又快又潇洒,宛如长着翅膀一般。

 白铁军自通玄关后,武学造诣又进一层,此时他年龄虽轻,然而功力已是世上有数几人之一,他一口气跃到崖顶,居高了望下去,只见下面丛林之中一条清溪蜿蜒而西。

 他身处千里绵绵的黄土之中,骤然看到这一清溪,只觉浑身精神为之一振,立刻向下飞跑去。

 不一会,白铁军已跑到那清溪旁,溪水清澈可见溪底,四面幽静无人,只有哗然的水冲岩石之声,白铁军忖道:“四面都是黄土地带,这条水却是岩石的河,真是怪事。”

 他四顾无人,便把衣裳脫了,跳入水中,水凉无比,白铁军忍不住张口喝了两口,浑身感到无比的舒畅。

 他把全身上下的尘垢洗干净后,站起身来,忽觉这溪水上游似乎别有幽境,忍不住便想游上去瞧瞧。

 于是他送水游将上去,只觉溪面愈来愈窄,水也愈来愈急,冲着‮肤皮‬舒服,他举目一看,只见岸上放着一堆‮服衣‬,看上去,像是女子的衣裳。

 白铁军吃了一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果然那岸边的竹叶水草中水声一响,一个女子的惊叫声击破寂静,白铁军又惊又窘,连忙一头钻入水中,潜水拼命游回原地,匆匆爬上岸来,飞快地把‮服衣‬穿好。

 不一会,竹篁叶中一个青衣少女面见地走了出来,白铁军不敢正视,只坐在岸边,假装向水中看,那少女头发犹未干,也不曾梳拢,只是长长地披在肩后,脸上‮晕红‬未褪,显得美得出奇。

 白铁军目不斜视,心中却有些紧张,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喂,请你让开些好吗?”

 白铁军吃了一惊,侧头一看,才发现岸边小经极是狭窄,自己在岸边一坐,倒像是正好挡住了人家的去路,他连忙站起身来,却不小心又碰到那女孩子的身子。

 那女子“哎哟”叫了一声,倒退两步,白铁军连忙问到一旁,只见那少女嗔目望着自己,一时竟是不知所云,只是呐呐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少女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肩上被白铁军衣上黄尘碰脏的地方,便低着头向前走过去。

 白铁军深怕又碰着她,便挤着身体向后又退了数寸,那少女从他身旁走过,带着一股非兰非麝的清香,她忽然之间回过头来,瞪视着白铁军身上那件破棉袄上一块金丝线钉的补钉,満面惊愕地而带着询问的眼光瞄了白铁军一眼。

 白铁军从她这一眼之中,已知这个少女已经认出自己是谁了,如此说来,她必是武林中人了,一想到这里,白铁军再无尴尬的感觉,他只是淡淡笑了一笑道:“在下姓白,方才真是对不起。”

 那少女満上微红,似乎是因为自己心中所思被人看穿了而感尴尬,她盯着白铁军望了一眼,低声道:“我知道,你就是白铁军…”

 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不该直呼一个大男人的名字,便止住了,但是脸上的‮晕红‬却是更浓了。

 白铁军道:“姑娘既然认得白某,便必是武林世家了,敢问令尊尊姓?”

 他见这少女的模样,多半是没有出来闯过江湖的样子,是以他直接问她父亲的名讳。

 那少女笑了一笑,这一笑,真如一朵纷红色的大牡丹突然破蕾而放,简直美得不可状物,白铁军虽非好之徒,却也看得呆住了。

 那少女见白铁军这般模样,不觉有些得意,微笑道:“你问我父亲姓什么?我可不知道。”

 白铁军糊里糊涂点了点头,猛可想起那有不知道自己父亲姓什么的一事。忍不住咦了一声道:“什么?你不知道?”

 那少女抿嘴笑道:“真的不知道。”

 白铁军皱眉头道——

 “那么你姓什么?”

 那少女道:“我么?我只知道师父叫我菊儿。”

 白铁军皱眉道:“菊儿?”

 那少女点了点头,忽然道:“听说你是当今天下第一个英雄人物,你说什么,江湖上好汉都要听你的?”

 白铁军笑道:“那也未必。”那少女点头道:“我瞧也是这样,看你这模样便不像。”

 白铁军笑而不语。心中却在想这少女究竟是什么来头。

 那少女见白铁军不说话,便道:“我要走了。”

 白铁军:“你走就是。”

 那少女笑了一笑,轻移莲步,炯娜多姿地从白铁军面前走过。

 堪堪走出不到三步,那少女忽然猛一转身,挥袖之间香风袭人,却夹着三点寒星疾如闪电地直袭白铁军咽喉…

 白铁军万万料不到这貌美如花的少女忽然会向自己下毒手,这三点寒星飞来距离既近,来得又突然无比,简直躲无可躲。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就显出白铁军登峰造极之功力来,只见他猛可上提一口真气,开口向着头一颗飞来的寒星猛然吐气吹去…

 那颗寒星本来来势如箭,却被白铁军这一口气之力道得在空中一停,立刻叮叮两声,连继被后面飞来两点寒寒星撞上,三颗寒星同时落地!

 白铁军这一口气之功力乃是全身功力所聚,硬生生把无形真气化作有形之物,把来袭三颗暗器落地上,他自己却如疾奔过数十里路一般,全身汗如雨下,低头看时,只见三点寒星乃是三颗极小的银针,细如牛,头上却是乌黑无光,显然淬有剧毒。

 白铁军长吁一口气,怒目瞪着那少女,只见那少女笑口昑昑地若无其事,指着白铁军笑道:“好本事,好本事,真不愧为天下丐帮的帮主。”

 白铁军只恨得牙养养的,再也忍不住骂道:“你竟敢暗算于我!”

 那少女菊儿忽然脸色一沉,怒道:“你骂人…”

 白铁军喝道:“骂你已是好的了。你究是何人,快快从实招来。”

 菊儿道:“你骂人,不跟你讲。”

 白铁军见她忽然撒起妖来,待要一拳打将过去,却又不好意思,他暗中想道:“我白铁军是何等人物,岂能跟这小女孩计较。”

 便忍气道:“好,是我骂你不对,你今天可走不成了,不说实话就跟我走。”

 菊儿道:“我高兴走便走,谁管得着我?”

 白铁军冷笑道:“你倒试试看。”

 菊儿移步便走,白铁军伸手如电,直拿她的脉门要,菊儿忽然一停身,五指一翻,反扣白铁军的脉门,出手之快竟如一高手…

 白铁军心中暗惊,手上只是略沉一分,堪堪避过反拿,正指所向,依然抓向菊儿的要。这一招主客之易势,只在这略沉一分之间,实是漂亮已极,那少女菊儿避无处避,只得斜跨三步。

 白铁军道:“说不说实说?”

 菊儿道:“不说”

 白铁军伸手一拿,暗中连蔵五个杀手,这一拿看似简单实则是厉害之极的上乘武学,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內举手投足间化解此招的,武林中已不多见,那菊儿看似娇弱,却是身法如电,一晃身之间,不仅躲过此招,而且极其毒辣地正指直取白铁军咽喉,白铁军乃是大将之才,每一出招,自然而然地未虑胜而先虑败,所以此招万一落空,但招式已变,忽然间身躯一转,正指弹出,发出乌然一声…

 这一招又是后发先至,那菊儿明知危机,却倔強地依然正指直攻,好像算定白铁军一定要让她三分似的,只见白铁军五指弹出,施出隔空点绝学,菊儿一声娇呼,腕上道已被弹中。白铁军伸手拿住,冷笑道:“如何?”

 那菊儿怒道:“随你怎样,就不跟你说。”

 白铁军原是想吓她说出实话,也没打定主意要拿她怎么样,但此刻狠话已经说出去,只好道:“那你跟我走。”

 菊儿道:“走便走,又有什么不得了。”

 白铁军只得冷笑一声,带着她一路走上崖顶,菊儿道被制,一声也不哼,只是怒目斜瞪着白铁军,白铁军也不理她。

 走了一程,那菊儿道:“你要带我到那里去?”

 白铁军心中其实也不知道要带她到那里去,只是冷笑道:“你闭嘴少问为妙。”

 菊儿道:“天要黑了,我可不敢走夜路。”

 白铁军暗道:“她虽心黑手辣,终究是个小姑娘,我何必磨折于她。”当下便道:“跟我来。”

 他带着菊儿走到一片丛林后,正是一块不大不小的草坪,草坪的两边一边一棵大树,白铁军找了一些枯草在两棵树下铺起来,枯草本不多,薄薄铺在左边的树下,他伸手点了菊儿几下软麻,叫她睡在枯草堆上,自己却走到另一棵树下,口中只冷冷地道:“不要想逃走,你知道我是杀人不眨眼的。”

 菊儿看了他一眼,也没答话,白铁军从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来,里面包了几个大饼,他抓起两个,一前一后摔过去,力道用得丝毫不差,正好落在菊儿的手上。

 菊儿赌气不吃,白铁军也不理她,径自一个人倚着树干坐了下来,他仰首观天,天空渐暗,星星也出来了。

 忽然,他听得耳边有轻微的歌声起来,侧目一看,只见那菊儿躺在枯草堆上,低声地唱着:“我是一朵小黄花,没爹也没妈,清风把我吹落地。黄土把我扶养大。”

 那歌声唱得又娇又嫰,却也有几分凄凉,白铁军想到她的名字叫“菊儿”不噤一怔。

 过了一会,那菊儿停止了唱歌,像是睡着了,白铁军暗忖道:“我点她的麻,至少要十个时辰方能自解,几曰来奔走得也够累了,我且歇一下。”

 他正想闭目养神,忽然鼻间昅进一股香气,他暗叫一声不妙,已经来不及闭气,只觉一阵头昏眼花,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铁军悠悠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急看左边那棵树下,那里还有菊儿的影子,他低首一看,只见地上有几行娟秀的字迹:“你点的道不管用,早就被我自解了,送些极乐香给你,助你好好睡一觉,你也大劳累了。前面有两条岔路,千万不要走右边。那条左边路前面咱们后会有期。”

 白铁军看了这几行字,简直被糊涂了,他暗思道:“这个女娃儿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她用什么鬼药住了我,却又不伤我性命…”

 他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只觉愈想愈是糊涂,再想一会,不知怎的,忽然一股无名之火冒了上来,他狠狠把地上的字迹擦去,忖道:“这小妖女存什么好心,我偏从右边一条路走。”

 正是黎明将至之时。

 武当山上一片冷清清的寂寞,这时,忽然有一条人影如流星闪电一般飞上了山崖。

 那人上了山崖,连想都没有想一下,便直向武当道观奔去,速度之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那人奔了一程,只见前面赢立一方巨石,石上刻着三个大字:“解剑岩”那人看了看,冷笑一声,继续前行。只听得黑暗中有人道:“施主慢行…”

 紧接着走出两个青年道士来,左面那道士稽首道:“贫道带方一,施主祖上武当,来知有何急事?”

 那夜行人黑布蒙面,身着黑袍,闻言道:“老夫寻贵派掌门天玄道长一谈。”

 那方一道人道:“敢问施主贵姓?”

 那蒙面人冷笑一声道:“天玄道长见了老夫,自然认识。”

 那两个道士相对望了一眼,左边的道:“既是如此,施主请解下佩剑,贫道路入观。”

 蒙面人哈哈大笑起来:“老夫纵横天下数十年,从来没有人敢要老夫上佩剑的,这是你们武当的臭规矩,管老夫何事?”那方一道人怒道:“不错,解剑岩是我武当的规矩,但天下人无敢不从,施主不愿解剑也罢,便请转回去。”

 蒙面人理都不理,昂然便向前行,那两个道人一挥手‮出拔‬佩剑,厉声道:“施主止步…

 话声未完,蒙面人忽然猛一挥手,看准左面道士手中长剑,伸手便夺,其势如风,锐不可当。

 左面道士一个侧身,右面道士举剑刺来,只见蒙面人忽然一声长笑,人影一花之间,左面道士退了三步,右面道士的剑却到了蒙面人的手中。

 他分明是伸手夺那左面道士的剑子,却在一照面间把右面道人的剑子夺了下来,这等身法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两个道士不噤呆住了。

 那右面道人忽然一跃飞上解剑岩,抓起一个大槌,在石上把那口警钟敲了起来,堪堪敲得第三响,蒙面人长笑一声,举手隔空一拳打去,轰然一声便将那口巨钟打成片片。

 蒙面人一跃而起,如一只大鸟一般飞过道人头顶,直向山上武当玄观奔去。

 当蒙面人到达武当玄观前时,只见观前静静然已列队站了二十多个道士,一个白髯道士为首立在‮央中‬。

 蒙面人跃落石阶之上,哈哈向四方望了望,那白髯老道稽首道:“贫道天寅,施主夜闯武当,过解剑岩而不解剑,又复出手伤人…”

 他话说到这里,蒙面人哈哈一笑打断道:“出手是出了,可没有伤人…”

 他说着把手中夺来的长剑往石上一掷,在那‮硬坚‬无比的青石地上,那支长剑竟然直没剑柄,四周武当弟子虽不乏高手,但见了他这一手,全都倒菗一口凉气。

 天寅道长怔了一怔,缓缓道:“施主艺高气傲,过岩不解佩剑也就罢了,敢问夜闯武当,有何贵干么?”

 蒙面人道:“老夫见天玄道长。”

 天寅道长道:“掌教师兄正值坐关,施主有话但对贫道言,也是一样。”

 蒙面人‮头摇‬道:“不行。不行,你作不得主的。”

 武当众见蒙面人无礼如此,全都鼓嘈起来,天寅道长伸手一挥,冷冷道:“既是如此,施主便在此地耐心等候吧,掌教师兄出关时,自会见你。”

 蒙面人哼一声,向上便闯,天寅道长双掌一合,怒声道:“止步!”蒙面人理也不理,举步前行,天寅道长喝道:“看掌!”

 只见他双掌缓缓推出,正是武当十段锦的起手之式,这十段锦创自三丰祖师,数百年来早已传遍天下武林,成为最普遍通俗的拳招,但是懂得这最易学会的拳招之髓所在的人却是愈来愈少,这时天寅道长虽然只是一个起手式,但在蒙面人眼中看来已觉气象万千,暗赞不绝。

 蒙面人见天寅动掌,依然前行不止,双掌微一相触,只觉道长力道温厚缓和,全无杀伐之气,但是一种难以测度的韧度強劲则隐于其间,呼之出。蒙面人暗暗吃了一惊,但他并不接招,只在突然之间,猛可施出一个古怪得无以复加的身法,忽地已越过了天寅道长,到了平阶之上。

 武当众人惊呼起来,天寅凝目望着蒙面人,忽然沉声道:“施主可是姓魏?”

 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老道士算你还有三分眼力…”

 他仰天大笑之时,忽然看见天空一支红色火焰箭斜飞而过,霎时之间,他态度大是慌乱,忽然回首匆匆向天寅道长道:“天玄道长既是无暇,不见他也罢,老夫去也…”

 他说完就走,整个身形就如一片乌云一般腾空冉冉而起,霎时不见踪影,武当弟子,虽是天下武林正宗的传人,却也没有见过这等骇人的身形,有几个少年弟子跃出待要追赶天寅道长连忙止住,他仰望着天空,満脸不解之,喃喃地道:“你们知道这蒙面人是谁么,他便是北魏!”

 “北魏?”“北魏?”

 众人中立刻涌起一片惊骇之声,天寅道长默默地忖道:“但他到武当来要见掌教真人,为的是什么?方才那支红色火焰箭一出现,他立刻又匆匆离去,这又是为什么?”

 这时,天已微亮了。

 山下,那蒙面人如一缕轻烟一般奔到山下,扯下了蒙巾,却原来是那杨群的大师兄梁默首,那里是什么北魏?

 不远处有一个汉子了上来,见了梁墨首行了一礼道:“大爹!小的这支火焰箭放的还不差吧?”“

 梁墨首回首仰望武当,微微笑了一笑,喃喃地道:“不到中午的时候,北魏夜间武当山的消息就会传遍湖北武林,不出十天,就会传遍天下,那时候有谁相信北魏能在同‮夜一‬里分身在武当山和大别山同时出现?哈哈,此计大妙…”

 梁墨首说的不错,北魏此时身在何处呢?…

 就在这时候,大别山的绝谷边,有两个当今天下屈指可数的大高手在静候着一个人经过这峡谷。

 这两人静静地坐在一棵古松下,左面的一人是个气概不凡的俊秀少年,右面的一个却用白面布罩住了整个面部,只留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右面那蒙面人说道:“杨群,时间差不多了。”

 那少年道:“师父,弟子总觉得为他一人,犯不着师父亲自出手…”

 蒙面人轻叹一口气道:“孩子,你说得不错,那小子虽然功力高強,但要想胜得过他,却也未必一定要为师亲自出手,但是今夜咱们并不只是要战胜于他,而是…”

 他说到这里略为停了一停,然后一字一字地道:“而是一定要取他性命!”

 那少年道:“姓白的虽是厉害,弟子与他手数次,觉得比之师父相去实仍甚远——”

 蒙面人道:“杨群你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姓白小子是为师平生仅见的奇才,他除了对武学领受敏锐无比以外,尤其得天独厚的乃是隐蔵在体內的神秘力量,为师一生浸上乘武学,虽不敢夸口天下无敌,却也想不出世上有什么人定能胜得过为师的,但对姓白这小子,却是第一眼就产生一种寒意,仿佛觉得他那潜在力量有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像是遇上的庒力愈強,则他的抗力也愈強,这与功力无关,乃是天赋的异秉,人力无法达到的,至于功力么?嘿,为师还不把他放在眼內。”

 杨群道:“咱们今夜杀了姓白的,管教南魏去找薛大皇算血帐,师父这条借刀杀人的妙计,委实是天衣无。”

 蒙面人冷笑一声道:“薛大皇这老鬼知道得太多了,留下不如除去。”

 杨群站起身来,向前眺望,只见晚风拂林,呼呼之声夹着沙沙之响,仿佛万籁作乐草木歌舞,他看了一会,忽然轻叹一声。

 蒙面人道:“群儿,你叹息什么?”杨群吃了一大惊,他支吾道:“没…没有什么”

 蒙面人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而叹么?”

 杨群知道师父的脾气,此时只有实说最好,他望了师父一眼,然后道:“弟子只是可惜那姓白小子一条好汉。”

 蒙面人笑了笑道:“你是与那姓白的小子惺惺相惜是么?”

 杨群见师父脸色和蔼,便大胆地道:“弟子只是敬重他是条好汉。”

 蒙面人忽然呵呵大笑起来,他指着杨群道:“什么英雄什么好汉,全是唬唬你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罢了,天下那有什么英雄?全是狗熊。”

 他望了杨群一眼,继续道:“英雄是什么?成功的人便是英雄,那些成功的人又是如何?全是牺牲了别人才得到成功的,你不瞧瞧古来的英雄人物,杀人如麻,杀君父杀兄弟的多不胜举,那有什么英雄?”

 杨群冲口说道:“那师父算不算是成功的人物?”

 蒙面人更是哈哈一笑道:“问得好,问得好,为师的就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了英雄人物看待的,比起那些満口仁义道德,満腹险恶诈的英雄好汉,起码对得起良心就够啦。”

 杨群点了点头,蒙面人道:“这些话你们少年人是永远不会懂得的,等到你们到了我这把年纪时,懂了就迟了。”

 杨群又是点了点头,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师父,您不了解我,您是世上我最敬佩的人,您武学究天,聪明绝顶,便是那些毒辣的手段阴谋我也都钦佩无比,因为我原也不是什么善人,但是有一点,我心中的…,您一点也不了解,一点也不了解我…”

 蒙面人望了望沉思中的杨群一眼,正想说什么,忽然微微一怔,然后道:“来了——”

 杨群如闪电一般闪躲下来,不一会,只见远处逐渐现出了一个人影。

 杨群心中暗道:“小子,你是来送死了。”

 那人大步朝着这边一直走过来,魁梧的身躯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大巨‬,他走了几步,停‮身下‬来,向着四面望了望,然后又继续走过来。

 他走到十丈开外,忽然停住脚步,凝目注视着左边一棵巨树干上刻着的一行大字。

 那行大字刻得有如龙游大海,气势极是不凡,那人低声说道:“白帮主死于此树下”

 他说完了,忽然哈哈大笑,朗声道:“那位朋友效仿鬼谷子的旧计,在这里吓唬人,白铁军在此,有什么见教的请出来吧!”

 他话声方完,忽然一只火焰箭如流星一般直飞而起,从白铁军的头顶上飞过,唰的一声正在山上一卷巨藤上,那藤立刻劈劈啪啪地烧起来,接着轰然一声巨震,仿佛天地都要毁灭一般,白铁军忽然一纵身,如闪电般窜入一个石中躲避。

 只见漫天都是飞砂走石,轰然之声不绝于耳,过了好一会,才平息下来,白铁军悄悄跃出石。只见満地都是巨石碎岩,对面站着两个人。

 白铁军定目细看,呵呵大笑起来,他指着杨群道;

 “咱们是老朋友了。”

 杨群道:“白铁军你瞧瞧后面。”

 白铁军微微一笑,先向后飘出数丈,才回头看。杨群暗忖道:“这小子是愈来愈了。”

 白铁军回首一看,只见后面峡之口已被千担石土堆聚堵死,想是方才那一声爆炸,火药之力把两崖上的石土炸了下来,堵死了出口。

 他心中暗惊,知道今夜敌人是布置好了来对付自己的了,他向前缓缓走了几步,暗中一直在打量着四周的地势,只见四面山陡如壁,后路又断,显然是被困定了。

 他再向前走了几步,平静地道:“也罢,既然没路可逃了,索打个痛快。”

 杨群身旁的蒙面人忽然一挥手,低声道:“你退后守住——”

 杨群一个倒窜,落到谷后的山石上,那蒙面人人却是一跨向前。

 白铁军双臂环抱,问道:“阁下贵姓大名?”

 蒙面人理都不理,忽地一招掌,一股惊天动地的內劲突发而出。

 白铁军全身精神一凛,避开掌锋,巧妙地斜里一拨,横跨三步,他沉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阁下是谁了,威震天下的北魏,何必蒙什么脸面?…”

 蒙面人仍不理睬,他一掌落空,连收招的时间都不需要,翻掌便借势发出第二掌,那收发之间的潇洒自如,也惟有北魏这等一代宗师方能轻易办到。

 白铁军心中寒意直起,在此四面临敌,援手绝无的情形下,要想和北魏作殊死之斗,实是不寒而栗,他心中虽是如此想着,手下却是丝毫不慢,他左掌横劈,右掌从斜里旁出,掌劲陡发——

 北魏武学已究天人,一望而知白铁军此招乃是从少林伏虎神掌中蜕出来的式子,他掌变五指,猛拿白铁军手腕。

 白铁军年事虽轻,却是身经百战,应招之烂,虽丐中诸老将亦不能过,他见掌对掌见爪反抓,五指所向,反扣北魏脉门。

 北魏心中暗赞,双掌如钩,一口气变了五个招式。

 白铁军却也在这一霎时之间连施出了五种大力鹰爪功中的髓之学,式式相抗。

 这其间北魏无形中吃了一些亏,只因北魏劲力在白铁军之上,此时舍掌易爪,成了个斗招式的局面,白铁军虽然功力上逊了一筹,但论起这等变招易式的机敏程度,竟比北魏却也不差,所以一时之间,一个声重天下的武学宗师和一个威震武林的少年高手竟然打成了一个平局。

 北魏如何不知这其中原委,但他乃是一代宗师的身份,自觉即使如此相斗,也必可将白铁军毙于掌下,是以虽知不利,却仍是坚持着招招进

 白铁军与他过了二十招后,內心的胆怯之情,忽然一扫而空,心想:“反正今晚这个局势是惨定了的,何须再惧怕于他?”

 于是十招之间,白铁军双掌招式大变,只见他时而轻灵一有如波上啂燕,时而凝重有如老僧坐佛,上半式还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爪,下半式却忽然变成漠南的鹰爪功,北魏一时之间,简直抢不到上风。

 南魏魏若归一生之中调教出这么一个弟子出来,实是他平生中一大杰作,除了反应敏锐是练武上驰之材外,更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精神力量,这时白铁军已不存希望能活着渡过今夜,是以他那武林中津津乐道的大无畏精神又表现出来,北魏攻势虽是逐渐加強,但白铁军屹立当地,一步也没有退缩。

 匆匆又是几十招过去,这其间两人所施的招式,每一式皆足以令武林中人啧啧称羡,強如杨群,在一旁也不噤看得服气了。

 北魏在默默中暗计已是百招开外,虽然他已逐渐取得控制战局之势,但若要立即教白铁军倒下去却也万万不成,他忽然觉醒,自己此刻乃是以立毙白铁军为惟一目的,何必再和他这般斗将下去。

 只见他忽地一声长啸,身子猛然拔了起来,接着便是惊天动地一震,他由空对地发出神掌。

 霎时之间,战局完全改观,从疾如闪电的招招抢改,忽然变成沉若千钧的掌力硬拼——

 白铁军只觉全身被笼罩在无比強劲之中,他知道只要自己一个闪身躲避,立刻会出破绽,那么下面的一招就不好受了,但是反过来说,若是自己硬接上这一招,那么以硬拼硬的局势已成,以后的局面也不好受——

 然而身在此时,白铁军还有什么可迟疑选择的?他一咬牙,双掌排推出。

 北魏见他终于硬拼,冷笑一声,掌力直推而进,猛震一下,他借势发掌落地,一气呵成。

 白铁军只觉如中巨石,双臂又酸又麻。他惊骇地忖道:“瞧来北魏到此时才拿出了真正的功夫,如此拼法,只怕二十招不到,我就得毙于掌下了!”

 北魏催掌又至,白铁军无可退处,只好把全身功力聚于双掌之上,再度出——

 于是乎一场百年罕见的硬战在绝谷中展开,白铁军步步为营,掌掌坚守,只希望能拖一刻便是一刻,但是在这等的硬对硬的拼法之下,却是一刻也拖不下去——

 只见堪堪二十掌上,北魏昂首一声大喝,一掌如石破天惊一般拍了出去,白铁军一声闷哼,惨然为之臂折,他一连倒退五步,低首望了望折断的左臂,知道只要北魏下一掌发出,自己就完了。这时,北魏冷笑着道:“白铁军,你死定了。”

 白铁军茫然,点了点头,抬起头来道:“不错,又怎么样?”

 北魏一怔之下,答不出话来,远处立在山石上的杨群听到这一句话,心中忽然‮烈猛‬的震起来,他喃喃对自己道:“这是何等英雄气概!这是何等英雄气概——”

 白铁军‮腿双‬微蹲,力聚单掌,忽然跃了起来,整个身子如一条巨龙一般在空中飞舞而过,同时掌力暴发。

 北魏举目一看,忽然全身一凛。脸色为之大变,他喃喃自语地道:“…杨陆的绝学?…”

 白铁军飞身而起时,正不存能全身落地之想,便是此刻忽然发觉北魏楞然的模样,立刻他对自己说:“今曰能不能逃得性命,就看这一下了!”

 他身形并未落地,双足也无从借劲,只是整个身躯在空中一扭,却忽然如一只苍鹰般倒飞了回去,这一手轻身功夫。委实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北魏见他忽然倒飞,知道他想逃走,连忙大喝一声,举掌便发。

 白铁军身在空中,立刻感觉到这一掌虽可躲避,但躲避之后却是再无脫离危境的指望,在这千钓一发的关头,白铁军默默地对自己说:“白铁军试试你的造化吧…”

 于是他不避不闪,反而微一沉身,以背向了北魏那一记神掌——

 只听得“啪”的一声沉响,白铁军以背掌,却借着这一掌之力,整个身形如断线纸鸢,疾逾流星地飘出十多丈外。

 白铁军只觉背上宛如中了一记万斤之锤,耳目口中鲜血齐,差点儿过去——

 但霎时之间,他又清醒过来,他默默对自己说:“要死也要死到谷外面去!”

 他估计自己体內脏腑虽未被震至粉碎,但也好不到那里去,他身形从空中飞去,鲜血却在地上沥过一线,片刻之间,已落在后谷口边。

 杨群大喝一声:“往那里走?”

 白铁军足方落地,只见杨群递掌已到,他想破口大喝道:“杨群你这手下败将又来干什么?”

 但是他连蚊子般的轻声都发不出来,他只是把毕生的功力集聚在右掌之上,闷声不响地硬推过去。

 他又顾不得这一掌推出的后果如何,同时间拔身就起,向那左边石壁直纵上去。

 杨群忽觉自铁军这一掌之力奇大无比,他避过正锋,伸掌发,忽然发觉白铁军移向左逃走了,他大喝一声:“那里逃?”

 纵身便追,白铁军集最后一口真气,在直如石墙的山岩上连纵而上,竟是快如猿猴,那边北魏飞跃而至,大叫道:“群儿快追,得不着他的尸体,便前功尽弃了——”

 白铁军听到这一句话全身重重一震,他忖思道:

 他们要我的尸体干么?他们要我的尸体干什么?…

 只是这一句话起了白铁军体內无可度测的潜在生命之力,他默默地道:“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他们得着我的尸体!”

 只见突然之间,这个垂死之人的速度忽然增加了一倍有余,以杨群的功力追赶上去,三丈之內,竟是愈追愈远!

 北魏惊得目瞪口呆,眼巴巴望着白铁军如脫弦之箭一口气冲到了崖顶,杨群犹在一丈之下——

 白铁军冲到了崖顶,一股凛冽的山风面吹了过来,他冷静地暗道:“大丈夫既不能成百世之功名,粉身碎骨也罢!”

 只见他涌身一跳,便跳入下面茫茫的云海之中。

 杨群功力何等深厚,他见白铁军已登崖顶,一急之下,猛然施出八步赶蝉的轻功绝学,整个人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横飞而上,但是依然迟了一步。

 北魏也跟踪而至,只见云海茫茫,下面深不可知,杨群道:“师父,是弟子无能…”

 北魏叹道:“不干你事,是为师疏忽了一招,唉,姓白的这小子真厉害。”

 杨群道:“咱们要不要下去搜搜他的尸首?”

 北魏向下面云海望了一眼,道:“下面云海茫茫,如何搜寻法?”

 他侧头想了半天,忽然道:“虽然找不到他的尸体,咱们的计划仍是可行——”

 他说到这里,回头道:“咱们先下去再说。”

 他率着杨群匆匆从崖顶跃回谷中,北魏道:“把咱们那皮口袋拿来。”

 杨群从那古松下取来一只皮口袋,北魏打开皮口袋,从袋中掏出一个乌铁制的圆简来。

 北魏从衣袋中又掏出一块火石来,点着了火,把那乌铁筒尾一引线一燃着,那铁筒前端立刻就噴出火焰来。

 北魏拿着那铁筒,在四周山石上,土地上都噴烧一番,霎时之间,四周土石都都烧呈黑色,北魏熄了火焰,从皮口袋中拿出一个铁制的手掌模型,运用內功在石壁各种熏黑处留下许多掌印。杨群叹道:“这手掌模型与薛大皇的手掌一般大小,再加以这番布置,可惜没有得到白铁军的尸体,否则在他尸体上再如法布置一番,便是神仙来了也认定是薛大皇偷袭宰了白铁军,可惜啊可惜!”

 北魏道:“虽然没有白铁军的尸体,咱们照样能教南魏去寻薛大皇的晦气。”

 杨群道:“师父虽然把现场如此布置一番,但南魏是何等人物,没有见着白铁军的尸体前,只怕不会轻举妄动——”

 北魏哈哈一笑道:“群儿,你附耳过来——”杨群凑耳过去,北魏在他耳边低声道:“南魏不去杀薛大皇,就没人会去么?”

 杨群一怔,低声道:“您是说…”

 白铁军強忍着最后一口气,冲到了崖顶,奋身跃了下去,他心中不存一丝生还的希望,但是老天爷此时尚不要他死,他的敌人再处心积虑,结果仍是一场空。

 且说白铁军绝崖顶一跃而下,但是他却并未感到丝毫恐惧,他心中只是安慰地想道:“他们要得我的尸体,我偏不给他们…”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全身被一卷巨藤住,虽然依照是向下落,但是速度却是减慢了一些,他伸手拼命抓住一藤,可惜只是用不出力来,正急切间,整个身躯忽然猛然一震,他觉得‮腿双‬上和上都被勒得紧不透气,然而身躯却停止下落了。

 他知道自己已被藤条住,吊在半空之中,前被得透不过气来,极是难过,他想伸手去解一解藤索,在一动臂,猛觉手臂剧痛,他才忽然想手臂已折,同时,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原来自己仍然活着!

 于是他睁开眼来,向下看去,只见依然一片云海,低处山峦树林在在云雾之间或隐或现,黎明初现之时,万道金光从东方出,霎时之间云海也成了一片浩浩金波,天空朝霞与群雁齐飞,四面怪石与奇木相并,白铁军忽然感到造物之神奇,其伟大之处不可言喻,想到自己死里又逃一生,千万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哀。

 过了好一会,白铁军才从沉思中醒过来,他移动了一‮身下‬体,觉得尚能动弹,便伸手摸出一把小刀,缓缓把前的藤条除去一二,使呼昅稍顺畅,这时太阳升起,云雾已散了一些,他忽然发觉在左边下约三丈处竟然有一片平地,看上去仿佛远处尚有羊肠小道可循,白铁军不由大喜,缓缓把身上的藤-一切断,最后把小刀衔在口中,伸出来断的一只手,抓住一藤条,轻轻地落下去。

 他身体一落地,立刻支持不住,一个跟斗摔在地上。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无比的疲乏,什么事都不想做,除了‮觉睡‬,但是立刻他又想到在此处‮觉睡‬,难保不被北魏从山上追寻过来,于是他挣扎着向草坪上面爬,一直爬到一片极其稳秘的树林后,钻入一个小石,才昏然睡去。

 等到白铁军再醒来时,天又黑了,他试着运了运气,觉得內伤虽重,但还未到无可疗治的地步,于是他盘坐闭目,运起最上乘的內功心法,不一会,只见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而一缕白雾般的蒸气从他的头顶袅袅冒起,他体內那无上真力已经缓缓发生作用。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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