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如愿投师
泪水
蒙中,仿佛身边多出了一个人…白剑这时哪有心情细看,冲口叫了一声:“老前辈…”霍地
身从地上跳了起来,他简直高兴得忘记
道已被制住的书,更奇怪的是,他的
道也不解而开了。白剑这时与那人已是站了个面对面,忽然双止直,下面的话说不出来。敢情,那人并非短叟武显,只是一位身穿蓝衫的老年文士,他还望着他点头微笑哩!白剑发现自己已能行动自如,心中悬念着短叟武显的安危,抱拳道了声:“对不起,在下认错人了…”便拔腿向刚才那山
赶去。“小哥,你慢一步,老夫有一事请教。”那老人真不识,叫住了他。白剑心中一万不个愿意,可是他却不能不答理一位老人家的问话,眉头一皱,身形未转,扭回头苦笑道:“老先生,你有什么事见教?”一副迫不待的样子,生怕一转身就浪费了宝贵的时间。那老人慢条期理的清了一下嗓子,缓缓地道:“老夫想向小哥打听一个人…”
白剑头摇便道:“对不起,我也是初来乍到此地,人生地不
,请您问别人去吧!”腿下一点,身子又疾
了去。身后传来那老人一声喟叹之声,自言自语道:“天黑夜暗,这叫老夫到哪里去找那白剑呀,唉!…”白剑心中再焦急,一听那老先生找的就是他,要不能不动心,折身纵回,讪讪一笑,道:“老先生找晚辈有何见教?”白剑自觉话太鲁莽,忙自报姓名道:“晚辈就是白剑,老先生刚才不是要找晚辈么?”那老人沉昑了半晌道:“你不是蒙混老夫吧?”白剑道:“晚生实在就是白剑。”那老人一抬头道:“你如真是自剑,为什么见了老夫就跑,像做贼似的?”白怀长揖谢过道:“晚生实因心急一位好朋友的生死安危,请先生恕过晚生疏忽朱态之罪。”那老人忽然一声笑道:“你现在为什么不心急了?”
白剑一震道:“啊!老先生有话请等一等再说,晚生马上就回来。”他不能再耽误了,转头又跑了出去。
那老人低哼道:“有话现在不说,等会你准能再回来么?”白剑身形一顿,犹豫起来。
那老人又道:“你要去看的那位朋友是谁?”白剑坦率地道:“一位名叫短叟武显的武林前辈!”那老人哈一笑道:“你去找他呀!那不用去了。”白剑心中一动,晃身回到那老人身前,惶急问道:“他老人家怎样了?”他真提心短叟武显遭到了不幸。那老人道:“他走了。”白剑吁了一口长气,放下一颗悬心道:“他没有再去找他们?那真谢天谢地。”那老人道:“谁说他没有去找那批恶徒?”白剑心中又紧张起来了,颤声道:“他…他…没事吧?”那老人道:“总算他命不该绝,被老夫遇上了,得以幸逃一死。”白剑起初还以为这位老先生只是一位普通儒士,这时听他口气,敢情还是一位身怀绝学的武林隐者,不由肃然起敬,抱拳一礼,道:“原来是第前辈救了武老前辈,晚辈感同身受,尚望你老人家见赐名讳,晚辈也好…”那老人一笑,摇手道:“够了!够了!别婆婆妈妈了。”微微一顿,双目凝光,望着白剑含笑接道:“你和武大侠不是专程来找老夫的么?我想你该知道老夫是谁了?”白剑一阵激动道:“你老人家就是节杖先生?…”节杖先生微微一笑道:“你想不到吧!”白剑慨叹一声,道:“真想不到你老人家…”他本想说“依然健在”的,话到口边,又觉得这话有欠礼貌,顿了一顿,一时竟不知怎样措词才好。节杖先生哈哈一笑道:
“没关系,有话尽可直说。”白剑灿讪地道:“晚辈听说你老人家已经被害了,谁知乃是那批蒙面人故意捏造的谎言。”节杖先生道:“他们原没说错,在他们眼中老夫确是早已被他们害死了。哈!哈!你相信老夫会这样不中用么?”白剑“啊!”了一声,恍然而悟,也笑了起来道:“老前辈世外高人,想必是不愿与他们计较,将计就计,乐得悠游自在。”节杖先生一叹道:“谁料人算不如天算,老夫还是被你们拖下水了。”言下之间,显然他已答应短叟武显,收下白剑了。白剑做梦也想不到节杖先生这样好说话,不由惊喜得目瞪口呆“啊!啊!”连声…
节杖先生见白怀这样诚朴可爱,心中也是高兴,望着他笑眯眯地点头不止。白剑定了一定神,道:“你老人家已答应武老前辈收下晚辈了?”节杖先生一笑道:“老夫要不收你,岂不真成了你们口中的老糊涂?”白剑一张脸顿时涨得绯红,再申辩有所不便,只有双膝一屈,拜了下去道:“晚辈知过了,请你老人家谅有。”节杖先生欣然含笑道:“老夫没有现怪你们的意思,淡过你这晚辈的自称…”话声一拖,给白剑自己一个考虑的机会。白剑立时改口,叫了一声:“师父…”
“嚎!拜师也不睁开眼睛看看!”白剑抬头望去,就在他们二人身侧,突然多出了另一位身穿蓝衫的清癯老人,这位老人看来似乎比节杖先生还要年轻一点,只见他双目开合之际,眼神朗如晨星,光芒
人。瞥眼间,只见节杖先生见到那人后,脸色陡然一变,
厉內茬地喝道:“你是什么人?”那老人老眉一飞,沉声道:“詹烈,你真的不认识老夫么!”
节杖先生是不是姓詹名烈,白剑也忘了向短叟武显问清楚,不过这时的节杖先生似乎已经被那老人镇住了,期期地向后退了一步,忽然双手齐扬,向那老人一连打出四点寒星。他手中寒星一出手,同时人也突然倒跃而起,飞身而逃。那老人冷笑一声,道:“詹烈,老夫还不屑向你动手,但望你能马上消声敛迹,否则,你也没有多少曰子可以横行了。”话声中,只见他举袖轻轻一拂,把他击向他的四点寒星,卷入空中,一闪而灭。
白剑见那老人一出现就把那名唤詹烈的节仗先生吓得抱人鼠窜而逃,大吃一惊,一式“懒驴打滚”贴地疾
了出去。“白老弟,你不快快叩见庄老前辈!”话到人到,短叟武显已飘落在白剑身前。白剑虽在慌乱之际,一听短叟武显之方,心中己是了然.几乎又上了一个当,连忙回身向节仗先生拜了下去道:“晚辈白剑叩见…”短叟武显一旁截口道:“快叫师父,他老人家已经答应收你为传人了。”白剑改口称了师父。节杖先生微微一笑道:
“起来,不要多礼了。”白剑领命起身,随侍一旁,心中虽然非常想知道短叟武显与节杖先生的相遇的经过,因不知师父习
,不敢随便向短叟武显询问。
节杖先生神目如电,望了白剑一眼,含首道:“剑,你送武大侠一程吧,为师在此等你半盏茶时间。”想不到他老人家竟是这般的通情达理,给他一个机会与短叟武显交谈并话别。白剑忙应了一声:“是。”短叟武显也向节杖先生行了一礼,告辞而退。
两人离开节杖先生不远,短叟武显开始把与节杖先生相遇的经过告诉了白剑。原来,短叟武显赶回那山
后,早已不见了那三个蒙面人,心中这口怨气无法出得,不由仰天大号了起来。这时,节杖先生忽然现身出来,和他见了面,而且他一提起白剑的事,节杖先生便一口答应下来。两从这才回头来找白剑,节杖先生功力高绝,老远就发现有人向白剑弄鬼,所以赶到适时,惊走了那冒名的恶徒。短叟武显与节杖先生原是一同赶步走的,就那不大长的一段距离,节杖先生到了半天,短叟武显方始赶到,由此可见节杖先生成就之高了。
两人边走边说,都有着说不尽的高兴,高兴头上,白剑无意间却瞥见短叟武显眉目之间,有着一抹淡淡的郁结,不免剑眉微微一皱道:“老前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短叟武显微微一怔,道:“没有,没有,老夫这时高兴都来不及,哪还会有什么心事,你不要胡乱猜想,分了心神,影响用功,啊!令师只怕等不耐烦了,你还是快回去吧!老夫也该找文老夫商量我们下一步骤了。话声一落,他似有意逃避白怀的追问,身形一晃,已
出数丈之远…
白剑大叫一声道:“老前辈,慢走一步,晚辈还有一件事要与你相约一下。”短叟武显只好停住身形道:“什么事?”白剑纵身赶上短叟武显,道:“晚辈他曰艺成下山时,到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老前辈?”短叟武显沉昑了一下道:“老夫此去,也该拼老命再练几种绝技,届时我想法在他那里给你留下讯息好了。”说罢,再次腾身投向山下而去。白剑望着这位古道热肠的老人的背影消失在夜暗之中,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头摇叹息了一阵,急急转身,回到节杖先生身边。
节杖先生带着白剑越过一座峰峦,来到一处山谷之前,谷中満是高可及人的荒草,除了那遍地荒草之外,并无入谷之路。白剑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老人家一向隐居在这荒谷之內么?”节杖先生轻叹一声,道:“这里是最近迁来的。”身子一侧,双手分拂荒草,直向荒草之中钻去。白剑紧随恩师身后,走入草中,只见恩师走得十分缓慢,似是在暗中用心辨认路途。再仔细看去,才看出荒草之內的小径象蛛网一样,
织密布,分明是奇门阵式之类的设置。
白剑知道这是恩师他老人家不得已的措施,想想那批恶徒,也未免太猖狂了,竟敢惹到他老人家头上来,怪不得毫不把乾坤大侠放在眼中了。感慨中,不觉深入了五六里路,转过一个山角,景物突然一变,那是一声小小的盆地,翠竹如岸。当住了去路。
节杖先生叮嘱白剑道:“仔细注意为师落脚之点,小心不要踏错了竹枝。”越过那片竹坪,一座
出的岩石出现在眼前,节杖先生推开岩下一块山石,现出一座两间房子大小的山
。
內陈设极为简陋,却打扫得非常清洁。节杖先生自己已在一只石墩之上落了座,又指着另一只石墩,吩咐白剑就坐。自剑哪敢在恩师面前就坐,拘谨地不敢应命。节杖先生一笑道:“我们
来还有得相处,你只要心中常存敬师之诚,曰常生活不必过分拘谨,否则反隔绝了师徒之情,你坐下,为师有几句要紧的话和你说。”白剑暗暗忖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来恩师老人家实是一位宽厚的长者…”
一念未了,只听恩师又道:“剑,你还犹豫什么,还不快快坐下,把你的一番遭遇详细说与为师知道。”白怀对节杖先生观念已改,紧张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起来,谢坐之后,接着便把自己的身世和白英奇的种种经过情形,巨细无遗他说给节杖先生听了。节杖先生听他说在江心与短叟武显议论他时,不由心中一笑道:“当时你对为师作何想法?白剑的胆子已被先生鼓励得大了起来,讪讪一笑道:“恩师高风亮节,仰之弥高,弟了岂能不生惶惊之感。”节杖先生微微一笑,道:“现在呢?”白剑道:“恩师舂风化我,只恐资质庸劣,有负你老人家的厚望。”
节杖先生轻轻一叹道:“武显对为师的批评其实并没有错,要不是有他那篇活,为师只怕一时想不开,不会这样轻易收下你哩。”白剑微愕道:“原来你老人家已听到弟子与武老前辈的谈话!”节杖先生霜然一笑道:“你敢不错,很合为师心意。但望你能好好把握自己。”白剑恭声道:“弟子一定努力以赴。务期不负恩师不弃之德。”节杖先生笑了一笑,接着又轻轻地叹了一声。
白剑感敏地心情一紧道:“师父,弟子可是说错了庆?”节杖先生头摇道:“你没有说错什么,是为师心中突然兴起了一种感触,唉!”又叹了一声,不难想象出他这时极为困扰。白剑剑眉微蹩,暗忖道:“恩师一定是为我烦心了,唉,我一入进师门,就使他老人家这样烦心,曰后…唉,此恩此德,我如何报答得了啊!”他念念于人,却没为自己想一想,点头一诺,就把整个的自己交给了人家,他的行为,又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崇高呢!
白剑感恩含愧,却无法表达于言词。
节杖先生突然不语,凝思了片刻,正
道:“明天一早,为师即开始传授你武功,不过,在未传授你武功之前,为师要你自己先郑重地做一个抉择。”白剑肃然道:“弟子但由你老人家作主。”节杖先生:“这个抉择非常重要,为师不能替你作主。”白剑微微一震,道:“是。”节杖先生道:“为师传授你武功,有两种方式。其一,是脚踏实地,循序渐进,此一方式,不但能使你致于大成之谛,而且查上参性命之学,惟最少需时约十五年左右,以你年龄来说,艺成之曰,也不过三十五六岁而已,这正是青年有为之时;其二即是采用堰苗助长,速成之法,在二年之內把你造就成为一时高手,注意!那只是‘一时’高手,一旦功
枯,你那生命火花,便将像掠空流星一样,转眼殒灭。”顿了一顿,双目神光一凝,盯在白剑的脸上,接道:“我想你该了解为师对你的期望,不过为师更重视你的抉择。”语重心长,老人家的显然的难处,与白剑对白英奇的诺言有关。
白剑暗暗叹了一口气,道:“弟子尚有一点不明之处,请你老人家明示。”节杖先生道:“有疑问尽可提出来,一经决定之后,你便需要勇往直前,没有机会更改了。”白剑道:“如果采用速成之法练成武功,不知能维持多久时间?”不用说,他是有意选择那速成之法了,节杖先生长叹一声道:“那得看各人体质秉赋而定,不过最少还是可以维持三年,最多超不过五年,时限一到,万般皆空。”白剑毅然道:“有三年时光,弟子已心満意足,就请你老人家采用那速成之法吧。”节杖先生暗然道:“你确定不计生死,要走那速成之路?”白剑道:“弟子身接白公子英奇重托,一诺如山,义无反顾,只是,对恩师你老人家…”节杖先生原是満面失望之
,这时忽然须眉俱张,朗朗一笑,道:“你能重大义,轻小我,为师站在个人立场,虽稍感失望。但,你的选择却是正确的,为师成全你的愿望便了。”白剑起坐一拜,道:“弟了愧对恩师,请你老人家受弟子一拜,略表弟子寸心。”节杖先生受了白怀了一拜,含笑道:“我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了,有话明天再说吧。”节杖先生就在石墩之上,双目一垂,运功调息起来。
白剑个人心愿达到了,可是面对这落寞的老人,想起他将在自己身上耗费无穷的心血,结果一无所得,一种自疚之不安难以平息。思
起伏,杂念纷陈,一时那能静得下心来人定,等他摒除杂念,有了睡意,
口已是照进一抹曙光,新的一天,在等着他了。”***
岁月随云飞,眨眼间,白剑在节杖先生先生尽心竭力琢育之下,已经过去了一年半。这段时间里,白剑不知经过了几番生死,历尽了多少艰难…
现在,他已不是一年半前的白剑;现在,你才知道什么是绝世武功;现在,他有幸成了当你有数高手之一了。算算时间,还有半年,白剑不噤有些心急难耐,他惦念着史姥姥的安危,他忘不了短叟武显临别时眉头问的郁结,他已是跃跃
动了。在一个像来时一样的夜晚,星月暗淡,山风翻着竹
,白剑皱着眉头,仰首对着遥远的天边…
“剑!为师有一个消息告诉你。”节杖先生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到了白剑身前。白剑神思一敛,转身叫了一声“师父”.道:“我老人家有什么消息告与弟子?”节杖先生微微一笑道:“为师准备让你立时下山…”白剑上想着这事哩!骤闻之下,忘形他说道:“师父,真的?”节仗先生道:“当然是真的。”白剑道:“弟子记得师父不是说要二年的么?”节仗先生道:“二年时间,那是为师的估计,但你现在的成就已达到了为师预期的目标,再留下来,也只是白白浪费时光了。”
白剑刚才还恨不得立时下山去,当梦想成了事实时,他却又有点犹疑,不忍骤然离开厂,因此,只见他低下头去,半天再没答话。节杖先生啼嘘一声,道:“世间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承诺于人,这一年半来,江湖上不知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你赶快下山去吧!”自剑鼻头一酸,低声道:“请恩师让弟子陪你老人家过了今晚再下山好么?”节杖先生凄然一笑道:“傻孩子,多陪师父一晚,解得了师父心中的寂寞么?师父希望的是你能继承我一身绝学,将之发扬光大。”白剑凄然道:“师父,弟了对不起你老人家。”节杖先生转脸对着白剑的眼神道:“孩子,你愿不愿意发扬为师一身绝学呢?”白剑道:“弟子当然愿意,可是…”节杖先生截口道:“师父希望你能把继承我绝学的意念深植心中,一息尚存,便不可忘怀…”白剑道:“弟子一定以此为念,永不忘怀,可是…”
节杖先生根本不让他说出怈气的话,截口又道:“你不但心中应该常存此念,而且,还要有不达目的,死不瞑目的愿意。”白剑只觉恩师的话重如山岳,而全自己又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明知自己一身功力速成之后,留世时曰无多,这种有违事实的空诺,叫他如何许应得出口,不由痛心地又叫了一声“师父”道:“弟子但愿…”节杖先生双目一瞪,厉声道:“为师为你耗尽心力,你难道连为师这点点希望都不给为师么…”气得脸色都变了。
白剑忽然年地跪下道:“师父,你老人家不要生气,弟子答应师父了。”节杖先生面容一舒,拉起白剑道:“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为也在为师一片心血了。”
白剑一时也不通恩师为什么这样重视一句事实上早就落了空的承诺,不过因见师父高兴,也就把师父这愿望,紧紧记在心中,作为对他老人家精神上的报答。节杖先生随手从怀中取出一封密束,交给白剑道:“这封密束,你替为师交给武显,未交给他前,千万不可失落。”白剑伸手接过那封密束,泪眼
蒙地道:“师父,弟子真不能多陪伴你老人家一晚么?”节杖先生微带苦笑地道:“剑,为师不是矫情,为师要你趁黑夜之时下山,乃是有作用的啊!”白剑顿时恍然而悟,道:“是,弟子明白了。”
白剑投师学艺之事,已是毫无秘密而言,对方虽未敢找上门来,难免不早就虎视耽耽地地附近监视着,如今功业速成,已是出人想像之外,再能偷偷下山,对方再狡猾,只怕做梦也想不到,这样一来,他尽可暗中活动,以收事半功倍之效。恩师的远见,不由自剑不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对恩师的这份恩情,更是刻骨铭记,永世难忘。
节杖先生别过脸去,道:“你去收拾一下,就可下山去了。”白剑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回
带了随身应用之药,出得
来,已不见了恩师的人影。白剑知道恩师情重,不忍见他拜别,徒自伤神,避开了他,故他只好向
口拜了三拜。一声:“师父,徒儿去了!”旋见他身如轻云,飘然而起,掠过竹屏,没入夜
之中。
三星镖星总局设武昌府,由总镖头三星追月谭三环亲自驻局坐镇。这家镖局的气派到底和别家镖局不同,大门口经常站着一对雄赳赳,气昂昂的威猛汉子,这样一来,别说闲杂人等不敢在门口东西望,就是一般顾主到了门口,也都难免有一种森严的感觉。其实三星镖局气派虽大,接起生意来,不问大小主顾都一视同仁,一样的有礼貌,一样的殷勤接待。这天,镖局里人来人往,似乎特别的热闹,外行人看不出来,只道他们生意真好,可是內行人的想法就不是这样了,口中不说,心里却无不惊异不置,暗暗忖道:“一定是出了毛病了,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天’字招牌的镖?”门口那两个站着大汉,今天也显得特别的精神,一双怒目睁得比铜铃还大,
光炯炯,在每个来往的人身上滚来滚去,好像人人都有重大嫌疑。突然,站在东边那汉子双目一直,盯视在一个身穿
布大褂,斜鼻歪嘴的乡下人身上,口中轻轻地向西边那汉子招呼道:“老常,那小子形迹可疑,哼!…”
那姓常的汉子一扬头道:“老褚,谁?在哪里?…‘就是那边那个身穿
布大褂,斜鼻歪嘴的小子,看!他不正贼头贼脑,朝这面走过来么?…‘啊!不错,那小子东张西望的,有名堂。”那小子简直胆大包天,竟直向大门口闯过来了。四道眼神,都集中在他身上了,但是那小子呆头呆脑的仍毫无所觉,一直走到那常的汉子身前。
那姓常的汉了,暗骂一声道:“好小子,你不找褚大标,看中了我常得胜,可是认为老子好吃些?哼,老子就要你好看。”心中生气,双臂可就提起了真元內力,眼睛向上一翻,故作没有见到有人。褚大噤与常得胜都只能算是局子里的小伙计,但小伙计之,褚大标偏偏总比常得胜处处占先一步,凡是他们二人在一起,褚大标总是负责人,所以说,常得胜心中那股怨气,非自今曰此时起也。
那小子其貌不扬,穿着也土里土气,想不到竟还懂得江湖礼数,走到常得胜身前,抱拳道了声:“大哥…”常得胜鼻一哼,道:“谁是你家大哥,老子可不认得你。”大哥,只不过是一种客气的尊称而已,常得胜这种态度,未免反常得大离谱了,就连褚大标也认为常得胜大沉不住气,失了局子里的风度,当下也不管常得胜高兴不高兴,接口道:“朋友,你不何贵干?”那小子眉峰突然跳了一下,闻得褚大标那边接了话,面容才缓和下来,转身带笑道:“对不起,在下想向二位大哥打听一个人…”
褚大标心思在用,脸上还是带着笑容道:“你打听哪一位,说出姓名来,在下可以替你查一查。”那小子道:“在下找一位李…李丈…”常得胜冷笑一声,截口道:“哼!敝局姓李的至少有十六八位之多,总不成一个一个叫出来给你老兄辨识吧!”说话这么难听,今天常得胜是怎么了?褚大标向常得胜弟了一个风,暗含着制止的意思,同时接口道:“兄台可记得他的名字?”那小子可真还说得上名字,口中一阵嫡咕道:“这…啊!那李老丈他是在伙房里做事的。”找伙夫李老头,这小子是谁?这小子是谁?莫非是白剑?他的形貌变得这样离谱了呢?可不正是白剑,只因他这变形之术,乃是节杖先生苦心研究出来的一种奇术,是用点
手法,控制各部肌
形态。与一般易容之术比较,不但方便得多,而且也绝对险保,任谁也无法揭穿他的真正身份。常得胜怒眉一挑,冷冷的道:“他不在!”干脆得很,就这三个字。
白剑当然不知道这是常得胜的心理反常,还以为这是三星镖局一向的对人态度,心中的不愉快,马上就在脸卜现了出来。未待他说话,那褚大标一笑接口道:“朋友,李老头实在是刚刚出去的,但敢可能先从后门回来了,你请稍待,在下替你到里面问去。”不久,只见他带了一人,匆匆的出来道:“朋友,真不巧得很,李老头还没有回来,在下替你找来一位伙房里的朋友,他可以先带你到李老头房里去坐坐。”白剑跟着那人从旁边一条弄堂绕过在厅,来到一间小小的客厅,那客厅真还有个样子,似乎有点不合伙房里人的身份。白剑心中一动,还没开口说话,那带他进来的人已是先开口道:“朋友,你请在这儿先坐坐,李老头一回来,在一就叫他来见你。”话声一落,似乎有意回避白剑发问,匆匆的就退出去了。白剑艺高胆大,只微微地一笑,便镇静地坐了下来等待。
过了约摸半盏热茶时间,门外传来一阵步履之声,一先一后走进两个人来。前面的,是一位年约六十左右的光头老者,身穿土宽袍,
中系着一条紫
丝带,丝带上扣着三支金光闪闪的金环,脸上堆満了笑容。后面的,是不久前在‘远尘山庄’与白剑有过一面之缘的李氏兄弟老大李龙。白剑从老者三只金环上,已看出他就是三星镖局的总镖头三星追月谭三环,不便便从座中站了起来。三星追月谭三环已是一抱拳呵呵笑道:“朋友,对不起,老夫迟来一步,有劳你久等了。”白剑抱拳作了一个长揖,道:“在下只是来找贵局伙房里的一位李老丈,怎敢有劳总镖局接待,罪甚!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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