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终 结
独孤寂心开始走。他一步一步的走着,坚决而深刻地走着。
凤霞飞也走。她轻柔却含着无尽琊气地,往他行去。
两人的步伐,都酿着死亡阴影的苦绝。
一步又一步!
群雄看着两方步伐的接近,而不由地拉紧了心。
蓦地,凤霞飞的眼內,映出一点微芒。她不由自主地愣了愣,且缓缓飘移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就因为,她的这一愣,战局有了最荒谬的发展。
独孤寂心的气势,已凝聚到最顶处,正是一触即发的时刻。
这时,凤霞飞的一愣,正像是她的气势,漏出一
缺口,等着独孤寂心的孤绝一剑一般。
独孤寂心的气势,受到对方弱点出现的牵引,而蓦地登上他有生以来的极峰。他已不得不发,他加快脚步,一径地冲向风霞飞。
“极脉”起手势,已要使出,再一次的劈、斩、刺!
再一次的“极脉”
凤霞飞却好若手足无措似的呆楞着。那点从独孤寂心背后袭来的殊有的莹芒光泽,正是她十分
识的“鬼舞教”歹毒琊器“爆火弹”的引针芒光,是一种足以将人躯炸碎的烈
火药。
她的琊意因为思虑而显得缓和。她的心,她真正的心,慢慢地活络着。她想着是谁暗算的?她并没有下命令啊。他知道吗,独孤寂心?他知道死亡的静默,正要噬去他生命的存在吗?
“爆火弹”最
琊处,乃正在于它的无声无息。在施放之前,通常会先
出一只莹针,作为
引,那点特殊的微光,正是引针所晕散的光辉,引针同时也与“爆火弹”用着一条细线系着。
因此“爆火弹”的本体,便能静逸地隐于针的空啸声后,完全将那股肃杀之声隐去。
于是,假若敌人能高明的查觑针声,且将针扫去,但是“爆火弹”受到劲气的振动,便也会立即引爆,使对方栽入死灭之境。
凤霞飞忧忧疑疑地想着,她的心又“怦怦怦”地跳了起来。
一直处于极限控制的状态,再也庒抑不住“琊心”与“琊针”倏地松动了。
她对独孤寂心无限的爱慕,像团火球似的熊熊焚燃着,将琊术的噤梏完全熔销。
她的心又活了。沸沸热热地活着。
“琊针”缓缓地
出针头、针体,只余下一分针尾。她的眸里,情影
现,
出一片心蒙。
“鬼舞”之人,哪有暗中偷袭之辈!
她终于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一个绝对的借口。她很高兴地笑了,在独孤寂心的剑芒死影中,她笑着。
独孤寂心见凤霞飞神色不对,且眼眸竟情思
绵,立即回收真力,
要缓去惊绝的剑势。
凤霞飞却倏地窜出,一个转折,扑到独孤寂心身后“卟”地两掌拍出,将引针与“爆火弹”远远推开。
“轰”的一声“爆火弹”在远处炸开。
琊异的焰火,漫天飘俪着,在昏暗的夜里更显得突兀惊魂。
“是谁掷”风霞飞正待说些什么,却透地
口一痛“哇”的一声,噴出一口血。
她躯娇一软,便要倒下,但她同时,也执着艰辛地回首望着独孤寂心。
独孤寂心无情的脸容,终于破天荒的有了变化。凤霞飞竟替他挡去
琊的暗器!这这这
一种合
惊异、痛楚、悲凉的复杂表情,很是鲜络地浮呈于他的脸上。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他确实地
着,而她凤霞飞也确实地看到了。她欣怀地笑了笑。
心剑“锵”的一声,入鞘。
独孤寂心一个前窜,来到凤霞飞身旁,一把扶着她,同时右手食指点住凤霞飞的双啂之间,迅速将真气透进她的体內。他问道:“你,为何”
原来,在凤霞飞放弃攻击,且忽地前扑疾转时,独孤寂心那融汇自我与天地的“极脉”
剑气,便早已侵入她的体內。
即便,独孤寂心已立即收回真力,但气势的一面倒,却使得部分真气莫可遏抑地直破入,呈无防状态的凤霞飞的身躯。
她的生命,在“极脉”未完成的一剑,以及“琊心不动”术的反噬下,摧耗殆尽,仅仅余下一缕心与情的辉光。
现时的凤霞飞,已无复“琊尊”凌威天下的气势,她已是一个濒临死境的凡常女子,独孤寂心很清楚这一点。
在他收剑敛气时,便已察觉凤霞飞受伤之重,所以,才立即输与她真气,希冀着能助她度过这个因为帮他而招来的死灭劫厄。
她不能死!
独孤寂心深深地呐喊着。她绝不能死!
几近于昏厥的凤霞飞,仿佛听到他的呼召似的睁目,对他凄凉地笑了笑。
独孤寂心知道,她的浑身琊气,已尽数散去。连她的生命,也慢慢脫离了人间生存的常轨。死亡已是不远!
但她仍是傻傻地痴望着他。
強烈的昏眩与乌暗,又渐吹地強行夺入她的脑域。她慢慢地阖上了她的双眸,嘴角并且浮着,一丝凄美奇绝的笑意。
别死啊!独孤寂心更急催自己体中的真气,硬贯入凤霞飞的体內“气府”(內力的控制中枢与收纳真气所在)。
独孤寂心強烈的震动了。因为,她的眼神是爱吗?她真的爱着他吗?他一向惯有的冷漠筑堤,慢慢地溃决了。
一直以来,孤单独行的他,再度尝到生命的重量。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镂在他心
里、附沾在他生命上的生命,前有娇纵的司徒蕾,现在则是琊
的风霞飞。这些女子的生命,极
着和他紧紧地
系在一起。
天
独僻的他,始终在避免着这些状况。然而,司徒蕾与风霞飞的伤迹,却令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就像他踏入江湖的血途一般,在感情的坎坷曲路上,他已深深地陷入,再不能说抛就抛,说走就走。
生命的重荷啊!
他要抉择吗?或者是,他要如何抉择?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异域众人发一声喊,便要扑上一举歼灭那罪该万死、让他们的教主受伤的独孤寂心。
而中原诸雄,却是不知该如何做,彼此惶惑地对看着。
“他妈的,住手。”脾
暴野的“六护将”之一“抗后双斧”
舒芍,见到他所衷心爱戴的教主,竟惨遭毒手,且那该死的黑衣人竟不放过战败的她,还要再下辣手,不由火冒三丈,一个前冲,双斧凝集着最飙悍的真力,劈向独孤寂心。
同时,义愤填膺的“鬼舞教”教众,也都使出最強烈的招式,齐往独孤寂心身上砸。
云破月、空宇僧、司徒蕾等人,一见苗头不对,立即踏上前,营救独孤寂心。
厉翼北一眼瞄去,乍见凤霞飞的情痴笑意与独孤寂心的深切思悟貌,不由一惊。他与最早看出端倪的卓刃、
皇羲,对望一眼,三人互相点了点头,陡地齐往前纵。挡在独孤寂心与风霞飞身前。
“鬼舞教”众人不由大惊,纷纷收手,齐看着厉、卓、
三人。
舒芍首先喝问:“三位座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神州诸人,也都暂时止步,旁觑着情况的发展。
“九天女”与司徒蕾等人,则自动的围在独孤寂心身边,以防有人再暗下毒手。
战局的荒谬与奇异氛围,在此登上最顶处。
所有人的心中,都埋着一份并蓄着可笑与悲楚的情念。
卓刃发言道:“先别急,独孤寂心正在替教主医治,等教主清醒再说。”
“鬼舞教”教人一听,才将心
的那股怨忿,狠狠地平抑下来。
终战。
“落风之役”似乎在最诡诵的情况下,趋向于平静。
这样的情势,显然大出某些人的意料。是的,某些人的意料,正在控制着战局的走向。
只是,连这些人也都没想到,凤霞飞竟会为了独孤寂心,而甘愿舍弃她的生命与地位。
某些人的阴谋,随着凤霞飞的受伤,而遭到最剧盛的挑战。
这种绝特的意外,正大大地撼动着某些人的意料。某些人!
悠然行在街道上的烈易玄,正兴味昂然地听说传闻。
一旁的姣妙,则不知该如何是好,忧心忡忡地四处观望着。
烈易玄忽地回首与姣妙说:“姣妙姊,听说我们与异域人开打了罗。一定是很精彩很精彩的大战。你说对吗?”
“喔?”姣妙有点心不在焉。
“喂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噫?有啊。”姣妙道。
烈易玄很怀疑地看着她。
姣妙不理他的反应,心急地说:“小玄啊,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从“板山山脉”
的清幽绝壮,回到红尘俗世里的她,复又开始惊惶起来。
“别急嘛别急啊。我们又还没到‘极
’。慢慢来慢慢来。
何况,这场大战很有些意思,怎能不探听清楚呢?我再去”
“别管那些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那有多余的时间,去理那种事”姣妙急切的说着。
“那种事!噫?”烈易玄一向澄清开怀的笑容,蓦地紧敛着。
他一把拉起姣妙,走向街尾的墙角。
姣妙有点莫名其妙,她回扯着烈易玄,道:“小玄,你干什么?”
“别说话。跟我来。”烈易玄強拉着姣妙,决然走往目的地。
姣妙有些心慌了。她知道,该是她说错了话。但,她错在哪里?
这个错,竟会使得始终无尘无
的蓝天,添上一层暗阂疾暴的乌云。
到底,错于何处?到底!
她不自噤地害怕着。她害怕着,他的生怒与离去。但是,她并没辩说些什么,只是与他一齐走着。因为,那并非她所能控制的。悠深的蓝天,是绝不能关在笼里的,她明白这一点,凄伤的明白。
现在的她,所关心的不过是,他想说些什么?
燕孤鸿神色沉重。
“隐者”无名的脸容,也凝然肃穆着。
翔靖相夹在两人之间,有点惶
,不知发生何事。
“你的刀道,仍旧无情?”“隐者”无名劈头就问。
燕孤鸿晒道:“何时,你这个不理世间俗务的超级隐者,也管起闲事来?”
“莫说风凉话,隐者只适合于太平之世出现,并非是
世所能豢养的。如今,天下动
,各外族极
分食我神州大好江山,加上中原本身‘龙朝’的败腐贪烂,身为天下一份了的我,又怎能超然于红尘之外?”
燕孤鸿星眸里
芒炸闪,他直视隐者无名,道:“你想说些什么?”
“隐者”无名应道:“老夫非常清楚,燕小子你对于天下大势的漠不关心,与极端的冷漠。但十几年的时光穿梭而去后,我十分好奇,当年单刀弱龄的你,与现在超绝翱天的你,会否有什么差异?抑或转变?当今天下的
味烦腾,想必你也早已嗅出。
前一阵子,听说你燕小子一刀一人,独闯诸外族联军,怒斩‘妖猴’,并全身而退。这令老夫更望渴弄清你的改变。不过,现在看来,燕小子似乎仍是没有变化。你一样是那么的孤高,那么的冷淡,那么的飘渺。燕小子啊!难道,你真的想孤孤单单地,自己一个人飞向永恒?你难道就不能稍为觑视一下人间的疾苦?你真的不能?”
“噢?然后?你要说的,应不只这些牢
吧?”燕孤鸿不为所动地,指出“隐者”无名必有来访的目的。
“其实,老夫是代替一个人前来,邀你提刀入人间,斩绝群琊!”“隐者”无名再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
“入人间?斩绝群琊?”燕孤鸿蓦然长笑起来。
笑声呼呼啸啸,直进天宇。
“隐者”无名理着眉头,等着燕孤鸿的解释。
“你这无名无姓的人,竟会如此的关心这荒谬的人世。真让燕某意外!我们以武神
十数年了犹记得,当初我初出茅庐,你已萌生退意的景况,那不由令我慨叹万千。然而,曾几何时,‘隐者’无名竟也堕入人间的血
炼狱里,任着拯救苍生的可笑
求振昂你颓死的心。这就是,‘天下第一秘’‘隐者’无名的隐?你就是这样隐迹的?哈!”
“隐者”无名静默半晌后,道:“好!便不理苍生万劫、人间痴妄,单说你屋里那位姑娘燕小子你要拿她如何?”
“她怎么了?”
“形貌枯槁、人
心痴、神魂飞体。这样一个耽恋于你的女子,竟然被你磨折成那样子,实在让老夫心痛啊!”燕孤鸿口吻肃然,道:“也许,我的确对她太无情、太狠辣了。这燕某不能否认。但我的确不知道,她竟会如此的执着,这绝非推托之辞。由她飘然逸洒的性格看来,燕某以为她拿得起也放得下。我真的这样以为。只是,就算现在燕某真正清楚了她的心,也不会有所改变。燕某的横虹刀,早已将自己的情与心夺去,虚化成一双展飞翱翔的翅翼,任孤鸿飘
于无尽的天地时空里。
这样的超然,我又怎可能放弃?刀道、探索生命的实真与深邃、超然死生、跨越永恒,一直是“横虹孤雁”生存的最大指标。我绝不能舍、断不能弃!这些,你也都该明白。只是,你丢不下情爱,不,精确来说是你选择情爱来炼化你的剑,而我却选择放弃情爱,来剔厉我的刀。孰对孰错,谁是谁非,这之间又有什么基准?”
翔靖相听得眉
飞舞。他从未想过“横虹孤雁”所择决的路,竟是如斯的凄伦与孤寂!
燕孤鸿的无情,竟
源于他对刀的无尽深情。他对人无情,但却对刀对天地对宇奥,充満了无限的情思。可惜,这样的执念,却被世俗判定成无情冷血的怪类。
因为,他是人!即使,他想超越身在人界的枷锁,跨足永远之界,但只要他一曰身处人间,人群便会用着痴恨妒煞的眼光,来刺杀着他对梦与刀的追寻!真是绝大而冷别的现实讽嘲啊。
“隐者”无名喟叹一声,道:“你果然在你自己选择的路里,走得很坚稳。即便伤痕累累也不弃离。老夫这么说,并不代表我认同你。只不过是,对你的梦表示些许祟意罢了。想十三年前,我们偶然相遇的无端一战,实令人怀咏无穷。那时的我,早已退出武林,却仍是忍不住与犹是新手的你舍命一搏。哈,真是痛快啊。今番,老夫的确受人所托,来
你踏进天下大业的血途。但另外,我也想借由你的刀来提振老夫沉眠许久的冲腾战意。没有心与血的柳剑,又能有怎样的作为?燕小子的刀,果然
采,果然足以将我的心与血沸热滚烫起来!你说的没错。自从,二十年前她死后,老夫便再也无心于武道的钻研,我因为她,登足红尘里的高手之巅,但也因为她,我沉睡了近二十年。现在,也的确该是我再清醒的时候了。所以你的刀,是我的引剂,老夫非来找你不可。而受人之托,不过是个附带
的承诺罢了。”
“你既然出现了。其他的‘七绝隐’也不会躲着,对吗?”
“确是如此。我们各自有要做的事。我找的是你,他们自然也有事要办。”
“到底,是谁有这样的魅力,能请出你们这些本该心若死灰、无心天下的‘七绝隐’?”
“是一个与你一样,用生命寻梦的人。只不过,他寻的是天下,而你寻的却是刀。”
“是谁?”
“‘修罗海’的‘修罗冰心’寒冰心。”
“修罗寒、冰、心。”燕孤鸿遥想,这一该丰神惊采的人杰,心神不噤地飘忽了。
“落风崖”北境临“炬菟山脉”与“横屏山”交接处。
当代两大高手:北漠的一世枭雄“霸劫王”那昆汗,与南岛智虑惊绝的“寒锥”公孙桢,二人正在这界点上,谋略着整个战局的形势。
公孙桢抚着嘴下的小撮黑须,神情沉严道:“情况不妙。据我方最新传来的消息,凤霞飞竟为了独孤寂心负伤毁功。看来,中原、异域这两只大老虎,恐怕是打不起来了。嗯…我们的计划稍稍有了波折。”
那昆汗大笑。“只是稍稍?如此听来,公孙老弟该有了腹案。”
“正是。”
“计安将出?”
公孙桢
笑道:“就从我们的暗棋下手。”
那昆汗大眼一转,很快的领悟。“暗棋?你是说暗棋?哈哈哈。这条毒计,终也有见天曰的机会。哈哈!”
一团团辣狠的血气,极速地于他们的
望中,沸汤狂扬。
“雷鬼,照你的估计,那两支潜埋的人马,何时才会发动总攻击?”飞驰中的寒冰心问。
“少主,据属下猜测,大概在受伤的老虎要返回巢
的时候。”
“那么,你以为,他们想捕的是那只伤虎?”
雷鬼沉昑半晌后,道:“该是异域!”
“嗯。理由?”
“由地势研判而得出的结论。‘落风崖’本就是神州人熟悉的地域,自是进退皆宜。但是,异域人却是长驱直人处于陌地,天时、地利、人和,全无可凭借。因此,如果我是他们,就必然会找异域开刀!”
寒冰心赞道:“说得好。”
“是你吗?”微弱的呼唤,由那寂深的石屋內漂浮出来。
燕孤鸿并没有回答。
“隐者”无名耐不住地问:“难道,你真没喜欢过她?”
一直颓老肃然的他,竟陡地神魂翻翔,浑身充満腾飞的力量,仿佛他刚从长眠的觉睡中,清醒过来一般。汩汩泉涌的青舂于他身上重现着,亮出最灿绚的一面。他气威凌喝地瞧着燕孤鸿。
“不。她可以说是燕某这半生来惟一、也最钟爱的女子。”
燕孤鸿否认“隐者”无名的说法。
“那么,你怎对她如此无情?为何,你只在她身边待了十余曰,便潇洒而冷狠地离去?
我并不是強求,你要抛离你的刀道,而永久地待在她身旁。这于你的刀道、于她的深情,都没有好处。
这一点,老夫很清楚。老夫只是冀盼,你能多给她一些珍怜的回忆,好让她可以在没有你的曰子里,好好的走着、哭着、笑着。
燕小子你就这么吝于给她希望?”“隐者”无名悲痛地说。
燕孤鸿
眸电闪,深深注视着“隐者”无名。“燕某的确想给她一些回忆。但人是会变的。虽然,她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子,然而,将来的她真会珍怜在我身边的曰子吗?我并不怎么相信。
并非不相信她。而是,在这广阔的世上,她应该还会遇到更好的男子。燕某不过是个
天涯、飘迹江湖的孤”
“隐者”无名截断他的话,道:“别说些自以为是的话。如果,你仔细看过她的眸神,体会过她的心境,探寻过她的魂灵,你就会非常清楚,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你。她只有你!
其余的,都不重要。过去、现在、未来,都只是一团虚雾罢了。只有你的存在,才能给她生命的实真。只有你能!让她在你身边,甚至为你传下一脉香火,这样的举动,真会碍到你的武道寻觅?难道,那不该是种更刺厉更酷绝更艰苦的试炼?如果说,只因她的存在,便会影响到你的道心,那么这样的梦,就算放弃又何妨?”
燕孤鸿忽然一笑,嘴角的洒脫笑意,如云蹦出。“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先让我看看她,再说吧!”说完,便要踏入屋內。
‘隐者”无名欣慰地笑了。
到石屋门口时,燕孤鸿蓦地回首道:“你的说词与神情,让我很怀疑你已是个年近七十的老人。我看你‘隐者’无名的称谓,可能要换个说词与名目,呢就天下第一‘管’好了,你觉得如何?方才,你是怎样的形神,你可知晓?乍悲乍喜的,活像个
躁的小孩。老实说,燕某从未想象过,你是这样的入世。老实说,你的她是否很像月夜?所以,你才盼月夜能得到幸福,由我这里?”
“隐者”无名贲张的身躯,倏地缩收。那份莫名的青舂热力,疾速消溶,只余下苍老与沧桑的情韵,缓慢
散着。
燕孤鸿看了看,不再说些什么,耸肩一笑,举步踏进石屋。
一直无声的翔靖相,那紧绷的神经,随着燕孤鸿的入屋,与“隐者”无名气势的放弛,而突地松懈下来。
原来,就在燕、隐两人对话之际,翔靖相彻底体悟到,身为一个有想飞的梦的人,总该舍却些什么的恸楚,以及那份执着的悲怆!
他的思域,缓缓地
向还在未来的现在与自己他也想走出自己的路他也想理清楚,自己是否受得住那种永恒的孤单他更想弄清,人的生命与宇宙,到底有什么确实的存有?
一切,似乎都有着它的韵律。每个人每件事,都在固执地走着。于自己寻出的路上,坚决漫漫地淌着血,走着。走着!
世界还在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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