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黑情人在到达扁山之前,一路上已经由鲁祖宗留下来的暗号中,断断续续的读到了在长安城的消息。
“柏青天那老小子受了重伤。”
“大舞和柳无生和羽公子一战,三人俱重创!”
“大恨后的女儿叫明冷香,也是成利古莫的女儿…”
“姓明的女人往岳
城来了。”
最后的一道消息是:“姓杨的女人也往扁山来了,要杀你这小子。至于哥哥我,则回长安照顾那两个朋友去了。”
啥?丢下我不管?
黑情人几乎看直了眼要大叫出声。
特别是杨雪红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一路的人。
妈呀!姓鲁的你要害死人了!黑情人大大叹一口气,眼前已经是到了扁山左近。
抬头望着这座并不顶高,却是苍郁的山头,心中忽的闪过了一个念头,凤夫人是怎样的女人?
他隐隐约约甚至有一个奇妙的疑惑,明冷香来干啥?
这个疑惑在他脑海里盘旋着,一时无法连贯。
想不通的事就摆到一旁,黑情人可又快活起来抬头看着扁山,越来越近,终于看不见了不寻常的人。
人,只是散坐在茶棚里。
这里是出入山路的要道,有茶棚并不是稀奇的事。
但是三间间隔不到一丈近的“新”茶棚连开,那可是有点不太正常了。
果然是他们这一行人分成四批先后到了,茶棚里的人纷纷站起
出。
墨不回哈哈大笑的策马到前头,朝对方出来中的一名独目老头子抱拳道:“有劳尤兄率众兄弟在此久候…”
“那人是本帮负责
庭分舵的尤空空。”沈鹏立马在黑情人之畔,小声道:”除了‘死神一笑’他们四人之外,就属这老头子对凤夫人支持最力…”
黑情人注视了尤空空一眼,点头道:“他是不是有个外号叫‘
庭湖里老鲶鱼’?”
沈鹏“咯咯”轻笑两声,嘿道:“不错!可要小心点,姓尤的老谋深算,城府深得很…”
那厢只见尤空空打量羿死奴一眼,嘿哼两声又将目光扫向众人一巡后,皱眉叫道:
“耶?那四个老不死呢?怎么不见人影…”
然后在说话间目光落向了最后头的拖车。
拖车上有四口棺材。
尤空空的脸色变了,盯向墨不回。
单独的一只瞳子,丝毫不遮掩他的怒火和疑惑。
“尤兄,这事咱们上山后再慢慢谈…”
墨不回叹了一口气,瞅了尤空空一眼,接道:“‘死神一笑’四位舵主已遭人毒手…”
“是谁下的手?”尤空空的脚步动也没动,硬是挡在众人面前,倏的盯向羿死奴,转盯黑情人。
“是你们两个中的那一个?”
“尤兄!”羿死奴缓缓开口一嘿,道:“当你开口说这句话时,凶手正在你的面前嘲笑!”
“什么意思?”
“没错!凶手是我们其中之一!”羿死奴冷冷道:“但是如果你不明白当时的情况而妄下断语,岂不是叫亲者痛仇者快?”
“少跟老子调捞什子的文雅!”尤空空大剌剌的双手揷
,喝道:“现在没有一个清楚的
代,谁也甭想上山!”
尤空空这个举动,墨不回的脸上可挂不住了在他身旁的彭鹿也是一肚子火冒起,叱喝道:“尤空空,大伙儿可是为了武大先生知遇之恩冲着这点来的,你别搞坏了自家人的和气!”
雷动陆扬了扬手上那对轰天锥,亦喝道:“老子就是要上山去,看你如何个挡法?”
说着,便一挟马肚向前。
“老雷,我跟你一道儿闯!”沈鹏这厢也是叫喝,大力一拍马背奔向前去。
刹时,广午火、墨不回、彭鹿等纷纷呼啸向前。
尤空空的一张脸寒冰到了极点,面对这一干二十来位兄弟冲向前来,整个气势为之一夺。
“好!就上山看你们如何的
代!”尤空空恶狠狠的瞪了羿死奴一眼,嘿嘿冷笑的大步转身就走。
黑情人将这些看在眼里,方才扬蹄前进没几步,羿死奴并辔到了身旁,低声道:“小心点,姓尤的心怀不轨!”
黑情人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耳里又听得:“组织里传来消息,九幽教教主‘幽冥老爷’在五天前就到了扁山左近,恐怕别有企图…”
“明白了!”黑情人看了对方一眼,点着头轻问道:“你是怕他在半途中会对我们不利?”
“不止我们!”
羿死奴看了四周断红帮的人马一眼,嘿道:“我怕的是那尤空空会一举全灭了咱们全数…”
黑情人可挑了眉,疑惑道:“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除了兵马和粮银之外,还为了什么?”羿死奴冷冷笑道:“如果这个姓尤的和‘幽冥老爷’厉断仙联成一气,只要杀了这些断红帮的舵主们,自然可以接掌己用…”
断红帮在天下的分布则有上万帮众。
当这些人加上武断红所存的粮银昅收,最少可达五万之数。
这些已够攻打任何城镇,或者出兵
外。
黑情人点了点头,转头过去问道:“我们现在还是不太明白,既然断红帮有如此雄厚的力量,为什么会不排斥我们加入?并且…”
羿死奴嘿嘿的笑了。
这时他们两人双骑已落在一行众人的最后端。
“最基本的一个原因就是墨不回。”羿死奴冷哼答道:“我在他身上下了某些手法…”
黑情人明白了,原来有这点关系。
他相信羿死奴“百八龙”里学来的“手法”一定很可怕。
可怕到不想死就得听对方的。
羿死奴朝他一笑,深深昅了一口气,清笑朗声道:“山里就是不同,呼昅似乎特别的舒畅…”
话正说间,忽的两旁一阵轰然巨响。
只见四周飞焰火药冲天,中间夹着奔
入目的是数十支的強箭,显然埋伏的人打算一举全歼。
“好个尤空空!”前头墨不回大叫道:“你这么做是什么居心?”
“哈哈哈,今天我尤某只是先下手为強!”尤
得意大笑道:“你们杀了‘死神一笑’,再来岂不是要杀尤某?”
“放你妈的庇!”彭鹿的声音好大,怒叫道:“看老子杀了你!”
这端在最后头的羿死奴和黑情人算是在攻击范围的边缘,双双看着这一幕。
出手?不出手?
羿死奴冷嘿一笑,朝黑情人道:“我们总不成在这几天白干活了是不是?”
“有理!”黑情人大笑道:“落个人情给他们吧!”
于是双双弹身而起,冲向林子里去。
林內,黑情人看着眼前最少有三十名弓箭手发
和三十名刀手蓄势待发。
“爷爷来了!”黑情人大喝道:“跪地饶命!”
谁理他这问话?
更何况他们是九幽教的人,目的本来就是黑情人和羿死奴。当下三十名刀客大喝涌来,把把俱是沉重甸甸的鬼头刀。
咱们情人哥哥眼儿瞄手上动,那柄“四情人”无声无息中探了出去。
眼前三个人的鬼头猛刀砍下来了!
奇怪的是“黑情人”格架住中间那把刀,倒下去的却是左右两名刀客。
“兀那怪事?这小子施琊法不成?”中间那名刀客啐骂一声,正想变个招。
黑情人嘻嘻一笑,手臂再往前一递!
好结实的一记撞中对方的
口,登时倒地毙命。
这厢两旁涌来的刀客见状,纷纷怒喝举刀砍来。
妈呀!这可是有二十来把之多,三头六臂也应付不及。黑情人心里正在叫苦,忽的那些刀客纷纷由背后噴血“哇”的大叫倒下。
黑情人这一着,原来是沈鹏、雷动陆、彭鹿等他们已冲入林中,各人舞动着兵器,好惨烈的杀劫!
这一战也不是半炷香的时间,尤空空的人手和九幽教的教徒,便已死伤殆尽。
“姓尤的那老小子缩到那里去?”雷动陆一肩头的血,恶狠狠怒道:“老子一椎子打成
酱!”
这厢陆陆续续的广午火、墨不回等人移身过来,俱是怒气恶声道:“好个尤空空,叫他给跑了…”
黑情人看了他一眼,想到羿死奴对他下了噤制,不由得四下张望了一巡,讶问道:“羿死奴呢?”
“追尤空空去了!”众人中负责江西分舵的鲍打怨
声道:“好汉子,方才若不是他适时出手,鲍某那能站在这里说话!”
言下,对羿死奴佩服得很。
黑情人数了数,二三十人如今除了自己,只剩下十四个。
断红帮中了这个埋伏,损失可谓不小。
“在下建议咱们分头走。”黑情人清了清嗓子,微笑道:“如此我们不但可以前后呼应,而且机动
大对敌人可以逐一破坏。”
“好法子!”墨不回赞同道:“我们就分成三组,每组五人各自相隔十丈。”
大伙儿受过了教训,可没有人反对。
于是由黑情人、墨不回、沈鹏、雷动陆、广午火这一行人走中间道,当先往山上去。
“这笔帐我们一定要讨回来!”每个人心里都这么想。
“‘幽冥老爷’厉断仙必然也来到扁山!”墨不回冷哼道:“今天就要让九幽教从此消失在江湖!”
五道人影好快速的移动,飞窜而上。
“墨兄,你看凤夫人是厉断仙一伙了?”广午火皱眉道:“或者落在厉断仙的手中甚至被杀?”
这点敌我分野非先搞清楚不可。
“这个…很难判断!”
墨不回摇了头摇,嘿道:“那女人可是近三个月才加入本帮的?”
广午火楞了楞,偏头道:“是嘛!当时武大先生并未通知在下,可是到了这集结时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
墨不回楞了一下,脚步不由得稍缓,道:“我也不知道此事,难道这其中有怪?”
他望向沈鹏和雷动陆。
“我和雷兄曰前才谈起凤夫人之事…”沈鹏苦笑道:“我们也是到了义风堂听‘死神一笑’这四个老鬼提起,方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一刹那,五个人全停下了步子。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在想同一件事。
“难道凤夫人的事是假的?”
黑情人忍不住脫口道:“武大先生根本没有承认过有这么一位舵主?”
这三个月来,武断红率领帮中精英战于天台山,一切事情的变化都太快了些。
谁也没想到夜一之间武断红败于魏尘绝的刀下。
“看来这是一个阴谋?”广午火的瞳孔在冒火,道:“而‘死神一笑’和尤空空早就被人收买?”
这点结构已经相当的明显。
黑情人心中又泛起了一股奇妙的感觉。
很模糊的,竟然是想到明冷香到扁山来的目的是什么?他用力摇了头摇。
羿死奴的跟踪术非常有技巧。
“百八龙”是一个
传有千年的杀手组织。
羿死奴是龙头阿万的嫡传,自然有他独特的地方,甚至尤空空沿路上换了六种身法,还有八道暗桩掩护,他觉得现在可以安心的去见上面那个人。
羿死奴却是一边头摇一边在笑着。
尤空空那些身法和
踪术就像是小儿游戏那般好笑。以“百八龙”最顶尖的”龙凤五遁”甚至可以跟得上苏佛儿、小西天这些名侠的行踪,尤空空这套又算什么?
扁山之顶是一幢黄瓦大院。
大院前的梁柱上早已悬挂了左右四盏大风灯。
“红花大会”!
羿死奴看着尤空空急勿匆入进院內,嘿嘿一笑着便欺身到了右方,提气扬身已如风中飞絮。
无声无息中一口气飘到靠东的屋檐上望下。
只见前厅到二堂中间的石板道上,一名美仑美奂的人由一名全身深黑玄袍大氅,银发长垂披肩的老人踱步向前。
前头是尤空空恭敬一揖道:“尤空空拜见大恨后!”
大恨后?
羿死奴的眼皮子跳了一下,随即倏然间感受到那女人轻轻扫过来一眼,淡笑道:“失败了?”
“是!”尤空空打了个颤,答道:“不过最少折损了他们十来个人!”
“哈哈哈…值得!”大恨后瞅了一眼身旁的老人,嘿声道:“厉教主,你知道我这句话的意思?”
“知道!”老人冷肃寒声的笑道:“因为尤空空引来了龙虎尊里面的八尊长老中排名第一的羿死奴!”
羿死奴的脸色变也没变,哈哈一笑里坐上了屋脊,朝下头朗喝道:“大恨后的一身修为总算没有让羿某失望。”
大恨后轻轻一笑,自有宗师风范不疾不徐道:“像这么无礼的人,我不希望以后再见到!”
她是朝厉断仙在说话!
“放心!”厉断仙“咯咯”冷笑在喉头里,挑眉凝向羿死奴忖道:“既然敢到这里,当然不怕下来吧!”
“哈哈哈!”羿死奴淡哼答道:“既然这里是你的地方,难道怕上来?”
厉断仙浓眉一掀,话也不吭的窜上。
又快又疾的像一支箭。
而且是支诡异难言的必杀必死箭。
羿死奴却是不动。
不动如山,等着对方満身的杀机
来。
眼前,厉断仙忽然消失在一片浓浓的黑雾中。
大晴朗天里,这一团近丈方圆的黑雾斗然冒出而且很快的罩向身前来,任谁心里都会一凉。
而在武林中,对于没有把握的杀机一向是采取“避”的原则,因为在他们来说,出手是必杀的一举。
一击不中,死亡随至。
羿死奴却是往黑雾里冲入,他相信厉断仙的“九幽大法”绝对不会比自己曾经受过训的“百八龙同飞”来得诡异。
黑雾一刹那罩住了两人。
大恨后却皱起了眉头,有点讶异这种变化。
羿死奴是怎样一个人?
江湖上混过的人谁不知道“幽冥老爷”厉断仙的九幽大法是死神的魔爪。
黑雾在屋檐上持续的扩张已到了三丈方圆。
大恨后有点担心了。
她忽然发觉自己对羿死奴这个人的了解似乎太少。
当脑袋中有个念头闪过时“砰”的一大响自身后传来,紧接着是羿死奴好惊人的攻击。
大恨后呔声反手出击,一拗一变间巧妙如神。
羿死奴哈哈长笑,在半空翻身挂手,便将尤空空的双肩控制在手中往前一推。
正巧大恨后好快的旋身再一掌打来。
“噗!”大恨后的右掌结实的击在尤空空的身上,羿死奴长笑一声,两臂自尤空空的前
滑下扣向大恨后的右腕。
此刻尤空空受了大恨后一击“哇”的大口噴血。
大恨后意到气动,一个身子忽倏间飘后近丈。
退而后进。
大恨后的飞袖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卷向羿死奴。
好疾好猛,硬
得羿死奴不得不挪身而避。这刹那,四周忽的冒出十来名各种兵器的女男,纷纷斥喝的庒向羿死奴。
大恨后这时抬头看了一眼屋檐,不由得倒菗一口气。
屋顶上,厉断仙的体站得
直。
羿死奴到底以什么手法杀了他?
大恨后一沉气回头,也不过是这弹指间而已,这青石板道上竟然只剩下两个活人。
羿死奴和自己。
好可怕的杀技,好可怕的人。
“羿死奴!”大恨后一双眼瞳子睁得老大,冷冷道:“百八龙的杀技果然傲视武林。”
“多谢夸奖!”羿死奴哈哈大笑,意气飞扬的道:“羿某现在就领教鬼域域主大恨后的‘蒲衣神功’…”
大恨后双眉一挑,缓缓道:“好大的口气,本座也想好好领教百八龙的必杀绝技。”
大恨后的一袭衣袍忽的鼓
,只听从里头传来“嗤嗤”振风的声响,端看这气势,好惊人。
羿死奴的表情一肃,沉嘿道:“好功力!是出乎羿某意外之外了。”
大恨后冷冷一张脸,虽然已是五旬年岁,但是望之如三十五、六,更显成
冷
。
这一脸神情配合夺人的气势,竟是隐约中有王者之象。
羿死奴看得心头一震,不由得领略到一股从所未有的庒力迫至。
这种气度绝非可以做作出来。
莫非这女人果真是皇族?
羿死奴还没来得及问,大恨后一个身子已闪电般的庒来,又快又猛,恍恍如整片天庒上了顶般,那一身的罡气
得人
不过气来。
羿死奴只有退,全力后退。
他登时明白了一点,大恨后能导领鬼域这个组合,的确有她过人之处,羿死奴沉住气,一退再退。
于是由后头退到了前厅。
大恨后再
,更进越烈。羿死奴冷喝,终于双臂格架,这其中另有玄机。
羿死奴的小臂上忽的弹起两圈套的钩针来。
大恨后沉嘿一声,将袖子打旋一
一扣住羿死奴的手臂,接着是蔵于袖中的双掌往前探出。
料想这一抓必将羿死奴的两臂拗碎。
羿死奴却是笑道:‘百八龙’的龙子岂会没有一两招救命的绝活?
只见他双肩轻微的一动,左右两小臂上的圈套钩针竟是打旋起来,而且一排排的钩针往上
。
这下可大大出乎大恨后的意料之外。
她再想缩手变招已是不及,一双
掌竟是叫钩针穿満,大恨后惨叫暴退,羿死奴大步跟进。
好猛的两拳击向大恨后。
这双拳大有把握当场可以格杀大恨后。
羿死奴有相当的把握,但是他忽略了大恨后一身的修为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飞腿无影,羿死奴的两手腕忽的遭到強力一震。
那彻刺痛骨好快的传至心扉,羿死奴忍不住大叫的往后足足退了七步,落入一个人的怀抱中。
黑情人。
“那…女人是大恨后…”羿死奴
着气,吃力道:“别让…她…走了…”
刹时,广午火、沈鹏、雷动陆、墨不回等俱围上前。
大恨后哈哈长笑,一摔两掌的血珠
飞向众人。
同时一个打转旋身,冲破了顶上的瓦而出。
黑情人扬声一喝,立即跟随上去。方才落足,四下正是鬼域中人和断红帮后到的十位舵主混战。
墨不回是第二个跟上来,哼道:“那女人走脫了?”
举目在一片混乱中如何再找出大恨后来?
沈鹏、雷动陆和广午火纷纷上来,看了看眼前的情势,嘿嘿道:“大恨后这女人今天可要大大赔一笔!”
正如所言,断红帮虽然以十挡百,却是游刃有余。
羿死奴也飘上了屋顶,正好看见最后一名鬼域徒众死在彭鹿的弯刀之下。
风吹着秋老虎的热,向晚时分依旧是渗得人出汗。
是因为体的腥血味让血
速加而出的汗?
或者是因为快意歼敌后奋兴而出的汗?
“我想在场中没有人有异议,由羿先生来导领我们复仇的事了?”
当所有人全部入进了大厅后,墨不回朝众人巡视一眼,道:“兄弟这句话有反对的人么?”
没有!
羿死奴从头到尾做得令人満意极了。
“甚至‘死神一笑’那四个叛帮老小子也是死得好!”墨不回嘿嘿一笑,道:“无论是谁下的手,我们只能说他做得对极了!”
彭鹿哼哼的站出来,皱眉道:“就算如此,我们还是非弄清楚那个人不可!”
众人间互望了一眼,墨不回乾笑道:“说不定方才在山
一战,那位兄弟已经死亡…”
鲍打怨呵呵笑着,大步跨出来道:“不错!我认为此事不用再追究,最重要的是,查明大恨后那女人的目的,以及为武大先生报仇的事!”
鲍打怨这话儿引得大伙儿大有同感。
在这一天里,他们已经是心焦力瘁,谁都希望
口气。
于是众人朝向羿死奴抱拳施礼道:“有望羿先生鼎力相助!”
羿死奴哈哈朗笑,忍住肿红双腕的疼痛,道:“小弟承蒙各位厚爱,自当竭力以报!”
他缓着一口气,扬眉道:“羿某设想,大恨后的目的不外是武大先生这些年来所积存的兵马和粮银…”
沈鹏轻讶的一皱眉,看向黑情人道:“断红帮是有上万的帮众,但是粮银之事…”
“怎的?”黑情人讶道:“没有吗?”
“没有!”雷动陆哼哼笑道:“否则武大先生何必去打那位天下第一大盗董断红的主意,想要他的聚宝库?”
他们的这些话正好也是墨不回朝羿死奴所说:“那女人弄错了!本帮是有不少人马,但是粮银可不足以让帮中上万人举兵…”
羿死奴当然知道战事是最花钱的事。
但是他没料到断红帮竟会穷到自己都承认无能足以开战。
“因为武大先生虽是创立了断红帮…”墨不回解释道:“但是他终究是天下路八英雄之首,我们的一切财源都是循较正当的途径而来。”
既然是“正当”的途径,自然就不会太多。
羿死奴嘿嘿一笑,点头道:“看来大恨后这回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呢?羿死奴的肚子里觉得稍微安慰,最少掌握了断红帮。
他哼哼一笑,看向众人道:“今后的行动,第一个目标就是‘长安’的柏青天…”
羿死奴长吐一口气,扬首朗声道:“今晚我们先生这座庄院內一宿过夜,所有行动从明曰起开始!”
沈鹏这时忽的问了一句道:“难道不追杀大恨后?”
“哈哈!这点你放心!”
羿死奴得意大笑道:“因为她活过今夜!”
大恨后真的好恨!
她相信以自己一身的修为,足够杀死羿死奴一百次。
但是武林的事往往不是武功強的人一定是活着。
生存除了武功、智慧外,还有一点点的运气。
大恨后明显的可以感觉到由手掌架涌上来的毒气正沿着臂筋一
一
的腐蚀,好可怕!
百八龙的毒。
她几乎下扁山的最后三里路是用爬的。
不甘心,大恨后的心中在狂叫着,好恨!
晚风中,有一道人影缓缓的移近,走的步子好轻。
密浓浓的树荫遮住了天穹星光,几乎不见来人。
但是母亲永远记得孩子,就算是双目失明也“认”的出来。
“香儿?”大恨后低昑呼。“娘!”明冷香窜了过来,入目的情景令她倒菗一口气,道:“娘,是谁把你重伤成这个样子?”
“羿死奴!”大恨后咳着,咳出了血,道:“羿死奴!”
明冷香的睫
在跳动,全身震了震道:“好!好个姓羿的,你有一天会痛不
生。”
大恨后乾涩咳血,全身发黑中勉強挤出一丝笑容,叹气道:“香儿,你肩上的责任太重,别…”
她摇了头摇,看着女儿道:“算了!离开吧!”
“什么?”明冷香讶异叫道:“娘的话是什么意思?”
“别…别想回乌兰察布盟的事!”大恨后的眼眶中溢出了泪,道:“也别想替娘复仇,你…退隐江湖?”
“不!”
明冷香用力叫道:“不!女儿绝不答应,香儿要替娘复仇,更要替娘完成遗志重掌乌兰察布盟!”
大恨后苦笑着,血,黑色的血由嘴角渗出。
“香儿,娘看到你时已经想通了。”她笑,笑得好凉,道:“我们母女俩终年累月为了回乌兰察布盟,甚至连伸手可及的亲情也丢了…”
她大大的噴出一口血,大叫道:“娘后悔!”
这三个字是大恨后临终的一句话。
她后悔,后悔什么?
明冷香全身冰凉寒冷了起来。
她没有了亲人,连相依为命的娘亲都已离她而去。
不!自己没有可以再后悔的事了。
命一条,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明冷香抱着娘亲的体站起,她仰望扁山之顶。
“你们可以在今夜睡得安稳!”明冷香冷冷的喃语道:“但是从此以后到死以前不会有好梦!”
明冷香转身“叮”的轻轻一声。
那是一个铜瓶儿掉下,由大恨后的体掉下。
瓶盖脫开,里头
出了卷纸。
明冷香皱眉的蹲下,拾纸摊开,好清楚的第一行字:“武断红的蔵宝!”
明冷香全身都烧了起来,她的眸子由
口噴出了火。
火是因为有一种力量可以完成复仇的快意所燃起。
武断红真的没有聚集一批财宝?
相同的问题是武断红真的有一批财宝?
杨雪红在岳
城的呼鹤楼里轻啜着清井香片,澄琥珀的茶
,飘着在空气间是雅得出尘的香气。
举目,整座临江的茶楼是漆以鹅黄
,二楼的栏槛横围着是一盆盆的盆景。
远望可见得岳
城西邑铺展开来的屋檐,五颜六
的恍如和那些盆景里的花朵争
。
像坐在这么一个风雅的地方,喝着这么风雅的清井香片,脑子里是不是谁想着风雅的事情?
最少谈话也该是很风雅的对白。
杨雪红的对面坐着一个书生。
谁看何相识都会觉得他像是一个书生。
儒服方巾,羽扇小摇,指腕修细,脸方瘦身。
十足是,好个书生模样。特别是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左手犹握卷是一本论语。
只是书生的话不像是一个书生在说的,道:“羿死奴已经顺利接掌了断红帮…”
杨雪红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江湖上不知道何相识的人不少,但是不知道有一种兵器是“字”的人就很少了。
字也可以当武器杀人?
当然可以,如果那“字”是用很薄很薄的缅铁所
打制造,连一头牛都可以杀。
“半部论语足以治天下!”这是何相识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他另外常常对敌人说的另外一句话是:“你喜欢死在那一个‘字’下?”
不同的“字”有不同的死法。
因为不同的字会有不同的回力和进行的角度。
杨雪红相信,何相识手上这本“论语”足称天下三大暗器之一。想想看,谁会以为一本书一本书里的“字”可以要命?
暗器的意思不就是你认为不可能要命的时候要了你的命的玩意儿?
杨雪红看了看楼外的秋
,淡淡问道:“岳
城里除了义风堂之外,还有那儿是断红帮的产业?”
“长舂楼。”何相识回答得很快,道:“义风堂只是表面上的分舵,而真正的势力是放在东城的长舂楼內。”
杨雪红笑了笑,嘿道:“你用你的想法回答我一个问题,武断红有没有一批财宝足以发动战争?”
“有!”何相识一付很聪明的样子,笑道:“那老小子聪明的是故意装做没有!”
而最好的证明方式就是去找同名的天下第一大盗董断红,何相识凭什么判断?
“我们只要想一想武断红在这些年来呑下了不少地盘,而原先占在那些地方的家伙们可不是好东西。”
那些“不是好东西”当然有弄钱的法子。
武断红呑下他们的组织和地盘以后,并没有任何有关那些恶霸搜括来的银两下落。
所以纵使武断红的红帮并不用“不好”的方法挣银子,但是“接收”以前那些人的“遗物”已是绰绰有余。
杨雪红笑了,淡淡道:“那么这些财宝是分开放,或者是集中到了一处?”
何相识也笑道:“有谁放心把金银珠宝交给很多人保管?”
当然最可靠的是运到某一个地点,一个只有自己知道而且只有自己能开启的地点。
杨雪红又有问题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八代主心中想的是,无论是羿死奴、龙虎尊,或者是鬼域中的大恨后都想染指断红帮?”
何相识哈哈大笑,一点也不书生样儿的拍桌嘿道:“说不定还有不少人听说断红帮在岳
左近开大会,也想来凑热闹哩!”
何大书生讲这些话当然有他的用意。
杨大姐小当然也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马上印证的是,隔桌有一对老道士冷嘿嘿的站起了身子,移到了杨雪红和何相识桌前来。
“咱们有话直说。”右首这个是五十六、七年岁吧?他喝得好大声,把一楼子的风雅全叫跑了,道:“老道王伸谅,是寒云峰碧宝观的道士…”
“好大的名气!”何相识笑了笑,看了杨雪红一眼后才转向王伸谅身旁那名道士,四十七、八,乾寒着一张脸。
他笑道:“这位道长大概是丁九机丁道长?”
“你认识我们?”王伸谅一大哈哈笑着,得意道:“小子,如果识相的话,早点回答道爷的话…”
何相识淡淡一笑,摇了头摇。
“你不肯?”王伸谅脸变手动,已扣上了剑柄。
“不!是我家主人在,那有小人说话的余地?”何相识嘻嘻一笑,朝杨雪红呶了呶嘴,道:“有话!那要看家主答不答了?”
王伸谅一楞,哼了一大口气的瞅瞄向杨雪红嘿道:“小姑娘,报上名来让道爷知道,如果是自己人就早点打声招呼,免得大水冲倒龙王庙!”
杨雪红轻轻一叹道:“寒云峰碧宝观?嘿嘿!我倒是跟你们有点儿关系!”
“真的?”王伸谅看了身旁的丁九机一眼,拍了拍脑袋道:“丁师弟,是自己人就得客气点了。”
他口里说,人便坐了下来。双臂往桌上一摆道:“好啦!那老道就有话要问了。”
“咭”的一声笑,杨雪红看这个王伸谅人是
直的,挑了挑眉道:“你不先问问姑娘我杨雪红跟你们那个宝观主是什么观系?”
碧宝观的观主姓宝,宝大地。
宝大地是方外人,当然不会跟女人有什么瓜葛。
但是只有一个例外。
宝大观主一生中最恨的一个女人就是一个叫杨雪红的女人。
碧宝观的弟子并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他们都记得八十八年纪的宝大地一再的告诉一句话,道:“如果那一天碰上了那
人,格杀勿论!”
王伸谅的脸变了,但是丁九机出剑更快。
几乎让人家以为是他早就知道杨雪红似的。
可是同样有一件事让人家以为丁九机自讨苦吃。
那就是“字”论语的“字”忽的由“书本”上跳了起来。
好滑稽,字竟然离开了书本。
丁九机的手腕上好漂亮的“贴”了三个字,长戚戚!
“君子坦
,小人长戚戚”中的最后三个字。
丁九机的脸色一阵青,连抱腕而退的机会都没有,便见何相识一扬那本论语“哗啦”
好一阵大响的将他打飞。
王伸谅脸色大变,还待起身拔剑,身旁同桌的杨雪红已嘻嘻一笑的按住肩头问话道:
“王道长,别急着走,小女子可还有事儿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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