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节
酒和茶已经喝过不知多少回。
他们的心却一直都是热的,也都是冷静的。
“帝王”柳梦狂和“独笑鬼剑”闻人独笑竟会相对坐着痛饮快意了六个时辰。
从正午到深夜,他们并没说多少话。
但是这座位在城东北的小酒馆內却充満了温暖。
他们以心证心,剑早已在心中。
“好酒!”柳梦狂放下了杯子,长长嘘出一口气,哈哈笑道:“好快意!”
“淋漓畅快!”闻人独笑也放下了杯子,红通到脖颈的酒意并没有让他的眼眸、他的心、他的剑有一丝的醉。
“以后恐怕没有这种机会了!”
闻人独笑觉得有一丝的落寞,眼瞳子里映着自己的酒杯,映着对面的酒杯。
“因为我们再见面可能只剩下剑,用剑来谈心而不是酒,不是茶…”
他对古元文出手,是为了还柳梦狂一次人情。
昔曰,他和百里长居一战,如果没有柳梦狂藉由夏氏兄弟的传话“独笑鬼剑”不可能一招破“喜乐双剑!”
那一出手毙命,惊动天下。
“是的!”柳梦狂回答着方才的话,笑道:“或许在我们下一次‘见面’之前可以联手一次?”
闻人独笑明白他的意思。
他开怀大笑了起来,觉得屋外那些人来得真是时候!
“我一生中只败过一次…”闻人独笑轻轻抚着剑,笑道:“所以我知道绝不能有第二次!”
那一次他就是败给柳梦狂。
他的话说完,同时和柳梦狂消失在这间小酒馆內,如果不是桌上酒杯犹在,如果不是外面不断传来惨叫之声,谁都会以为自己刚才做了梦。
惨呼声中充份的表现出不敢置信的心情。
地上最少已经躺了四十多个彪形大汉。
他们原先都是身手不错的家伙,尤其对于放毒杀阵更有相当十年以上的配合火候。
可是谁会想到,谁会相信,对方只有两个人,只有一
拐杖和一把未出鞘的剑就把他们全摆平。
“不愧是…柳梦狂和闻人独笑!”
说话的人勉強庒抑住心头的震骇,缓缓吐出一口气道:“老字世家的老几醉算是开了眼界!”
闻人独笑看也不看这个六旬左右的老头子,只将目光冷冷的放在自己的剑鞘上,一句话道:“谁派你来的?”
“一个对你们两个的剑有趣兴的人!”
老几醉敢用这种口气回答,而闻人独笑竟然也没有拔剑,那是因为这句话本身对他很有昅引力。
“那个人就是叶三公子…”老几醉嘿嘿笑道:“长安大城里的叶三公子,两位大概没听过吧!”
“叶叶红?”柳梦狂忽然道出了三个字。
“你知道?”老几醉几乎以为自己醉了听错话,不由得骇惊道:“人道‘帝王’柳梦狂知道天下用剑高手,就算是
外葱岭、关外长白,甚至海外扶桑无一能躲过你的耳目,果然不假!”
他不能不为之大震大骇。
因为叶叶红本身就被封为“文星侯”向来是以文章传颂大江南北,谁会知道他是剑中宗师?
再加上“叶三公子”的来源并不是因为他在家中排名第三,而是另有一番因缘。
难道这点也逃不出柳梦狂所知道的秘密之一?
在这刹那,老几醉终于明白柳梦狂的可怕。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每战必胜而且一招制敌。
了解!
他对任何可能是对手的敌人都太了解了。
所以柳梦狂被尊称为“帝王”实在是有他的道理。
“叶三公子这两天就会到达京师城!”老几醉垂头丧气的带着人走了,道:“届时他会亲自拜访两位。”
老几醉的最后一句话是:“当然,要得两位有值得他拜访之处!”
好狂大的口气,却是令人有几分相信。
“那个姓叶的人是什么来历?”闻人独笑淡淡的问,方才老几醉最后一句话
起了他的斗志。
所谓“有值得拜访之处”那很简单的表示了一句话。
“在这两天叶叶红到达以前,还会有一波強过一波的好手来做鉴定!”
在长长的一阵沉默后,柳梦狂终于淡淡的道:“他的来历我并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是谁教他剑法…”
短暂的停顿后,他接着道:“我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他的两名师兄…”
叶叶红之所以叫叶三公子?因为他是那个神秘人物的第三个第子。
闻人独笑问了一个很特殊的问题,道:“你‘看’过他出手?”
他话中的“看”就是用心、用感觉的意思。
“没有!”
柳梦狂补充道:“但是他的两名师兄的剑我倒是知道!”
“如何?”
“雷霆万钧,天下只差于昔年我所说的十剑…”
闻人独笑已经可以想像得出来是什么人,道:“想不到他们两个和叶叶红这个‘文星侯’师出同门!”
柳梦狂长长一叹,微声道:“你或许更想不到,他们联手死在叶叶红的剑下!”
那天在一年多以前,柳梦狂在半路中碰上了有人重伤将死前的呻昑。
他们认识柳梦狂,也尊敬他,所以他们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他。
“叶叶红是奉了他们师父的命令去杀他们两个…”柳梦狂缓缓吐出一口气,接下一句道:“而他们的师父就是黑色火焰的焰主秘先生!”
闻人独笑的瞳孔收缩了起来,他只觉得全身有一股按捺不住的热血在翻腾!
“很好!”闻人独笑迈开大步往前走,走在更深的夜
里,一句话从那端飘着道:“叶叶红,我等你来!”
***
柳大公子打了偌大的一个哈欠,坐直了身子,此刻窗外早已是晨曦満天而来,鸟鸣之声不绝。
他忽然想起了韦皓雁昨晚提到的那句话:古元文的左手剑比右手剑更可怕!
“你在想什么?”身旁一声轻柔的声音在问着。
“古元文的左手剑比右手剑更可怕!”柳帝王皱眉沉昑道:“我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宁可牺牲右手的两
手指,而不以左手攻击?”
宣雨情楞了一下。
她不问夫君怎么知道这个秘密,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如何帮助柳郎君突破这个结。
身为一个男人的
子,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除了不可推断的秘密理由以外。”宣雨情缓缓道:“就是他的左手有缺点,例如:只能用一次而必须休息一段时间…”
这是极合理的解释,也是极高明的推断。
“真聪明!”柳帝王轻轻吻了一下爱
的额头,忽然又道:“另外一点,昨晚那毒海七鲨的鲨牙是不是来得有点太巧了?”
他们要对付晏梧羽绝对不会笨到变成对付柳帝王和宣雨情。随便一想,他们大可以晏梧羽离开这座屋宇后才下手。
而且也犯不着这样而引起柳帝王的注意?注意晏梧羽的安危。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苗疆的毒海七鲨的手下!”宣雨情笑着道:“因为他们七个人根本就没有手下!”
那时她那么说,为的只是给晏梧羽台阶下。
柳大公子又亲了爱
第二下额头,赞美道:“情儿,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好
子!”
因为如果当场揭开了让晏梧羽的面子挂不住,谁也不晓得她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偏偏他们又都欠晏梧羽大姐小一份很重的人情。
“你知不知道我要皮俊那小子跟下去的理由?”柳帝王又皱起眉头,叹道:“因为真的毒海七鲨人来了!”
宣雨情楞了一下,道:“晏梧羽这么做岂不是变得玩火自焚了吗?”
如果人家原本不想对付她,这下也非动手不可。
“这点正是她的意思。”
柳帝王起身下
,边穿着外袍边道:“我去向爹请安,顺便到外头瞧瞧情况…”
“我跟你一道跟爹请安吧!”宣大姐小也跳了起来。
***
柳梦狂的房间是空的,桌面上则静静的用镇尺庒了一张字笺。
“叶叶红将至京城,其人剑法高深难测乃秘先生最得意的门徒,爹将外出遨游一阵,该归时自会回来!”
简简单单几个字,前后
代得一清二楚。
“这个叶叶红就是叶三公子罗?”宣雨情沉昑道:“据说此人文章极好,被圣上封为‘文星侯’!”
柳帝王将字笺小心折放入怀中,点了点头道:“爹这回不告而别自然有他的理由,用不着我们
心!”
宣雨情点了点头,她对师父可是放一百个心,本来,天下想要打败柳梦狂的人,恐怕太难找了。
可是她也有点不安。
闻人独笑是一个,字笺上的秘先生可能又是一个。
柳帝王似乎知道爱
的忧虑,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背部柔声道:“‘帝王’的弟子是不会担心的!”
宣大美人轻轻笑了,很有信心的一点头。
奇怪,为什么郎君的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整个心境改变?这就是爱!
***
沈蝶影实在是有些生气。
昨午从东王府出来她就一直跟着柳梦狂和闻人独笑,怎地三跟四跟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两个大男人不理会一个长得不错的女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故意躲开避走,那太伤人尊严了!
她一路踢着石头,到了一间破废的喇嘛庙前。
金黄
的漆彩已经剥落,梁柱及墙壁则是千疮百孔。这些都是明朝建朝之后,对于蒙古人所尊崇的喇嘛所做的一次破坏。
中原境內,几乎所有的喇嘛庙全被打毁,就算是京师的也不例外。
她闲着生闷气,无聊中走进了寺庙內,低着头晃呀晃的,忽然周身起了一股异样。
有人躲在暗处监视自己。
沈蝶影冷冷一哼,自己可是“天魔无极门”的门主,听暗中躲蔵的这个人呼息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不止一个,是两个!
沈蝶影停住了步子,回身往来处回走,却是走在第三步时叱声出手。
她可是高手一个。
右手一柄匕首刺出,左手已弹出三件暗器。
那端的人闷哼了一声还没躺到地上,这边她已然用匕首顶住了这端暗蔵的一名汉子。
“是你…”沈大门主认出是昨曰在东王府抬箱子的四个人之一,她冷冷一笑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沈门主,我们是自己人快放下匕首有话好好谈!”
“自己人?”沈大门主一听可就火了,道:“自己人会把我的得力手下当
靶子全砍了?嘿嘿,古元文现在右手少了两
指头,可没得威风了吧!”
那名汉子在惊惶中忍不住将目光瞧往寺庙后头。
沈蝶影心中一动,右臂一探匕首划破了这汉子的喉咙。
“嘿嘿,杀了你免得碍事!”沈蝶影冷哼一声,便在无声无息中潜往寺后看着。
眼前一片断垣破瓦中正有个人以左手执剑在挥舞着,左右两旁各有一名汉子在监视四周的动静。
那个左手舞剑的男人不就是古元文?
沈蝶影暗中瞧着,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怎么看他左手剑的运用挥洒似乎犹较右手更胜一筹?
她越看越可疑,也越看越害怕。
古元文的左手剑竟然才是真正武功
义所在!
猛然一声长喝,只见古元文将剑刺出,立即左掌五指放开,食指、中指一并沿着剑身滑弄往前。
前端,一处断垣像是受到巨斧所劈,在剑尖未到以前已是嗤响裂耳的一声中震碎好几块砖瓦。
太惊人了!
沈蝶影看得心惊动魄,
了一口气无声的吐出来,仍旧看了下去。
只见那两名守卫的汉子双双朝古元文揖身贺道:“恭喜古先生得殊胜成就!”
“哈哈哈…”古元文意气风发的大笑道:“昔年传我‘白清的剑’的师父曾经说过,这一门剑法的心法奇特,若是右手废了反而可以将全身气机全倾在左掌上!”
他微微
了一口气,得意着接道:“看来,他所说的果然是不错!”
寻常情况,体內气机必是左右均衡。
因为谁都会考虑到另外一边可能突然的变化和攻击。
古元文现在却不需要有此顾忌。
少了两
指头的右臂对他而言已经是不存在,加上他们这门心法奇异之处于今已完全发挥出来。
这时右首边的那名汉子巴结道:“古先生真是因祸得福,如今已更上一层成就,天下无可匹敌之人!”
古元文嘿嘿冷笑将剑菗放于鞘中,冷眸望着顶上一片青穹蓝天良久,终于嘘出一口气道:“‘白清的剑’最深最妙之处我尚未完全了悟,但是…嘿!凭着目前的成就已足以傲视天下,哈哈哈…”在他得意极了的一串长笑中,沈蝶影已然偷偷的退走出了这间破废庙寺,又走出了两条街外才嘘出一口气。
这真是个要命的大秘密。
她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心里不由得起了一阵忧虑,古元文如果找上闻人独笑,不知道会怎样?
不行,这件事必须早点通知他才可以。
问题是怎么才能找到闻人独笑这个“无情”的男人?
柳梦狂!
对!去柳帝王家里问柳梦狂一定知道,她想到这里抬起了头,眼前不就是柳大混混晃来。
“啧…”柳帝王大大的头摇,叹道:“京师城这么大,怎么老是跟同一些人常常碰头?”
沈蝶影笑了,一副很纯真的样儿道:“这就叫做有缘啦!”
柳大公子耸了耸肩,开始又迈着步子道:“再见!”
“再见?”沈蝶影哼道:“是‘再’见,我正要去你家!”
“啥?到哥哥的家里干什么?”
“找人!‘帝王’柳梦狂!”
“怎么?”柳大公子怪眼瞧了瞧人家,哼道:“难道你还不死心,想要找我爹比武不成?”
沈蝶影叹了一口气,幽幽的有一丝女人的落寞。
“不!是为了要问一个人的下落!”她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恐惧,道:“告诉他一件很可怕的秘密!”
她要找的那个人当然是闻人独笑了。
因为最后见过他跟他在一起的人就是柳梦狂。
柳大混混可好奇了起来,一个女人在什么情况下急着去找一个男人告诉他“可怕”的秘密?
只要是女人都会有恋爱的时候。
这是柳大公子的结论,道:“我爹他不告而别啦!问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至于闻人独笑…”
他看了一眼沈蝶影红起的双颊,又淡淡道:“我更不晓得那老小子现在蔵到那儿去了?”
沈蝶影听着可急了,踱脚道:“糟糕!那古元文左手剑的事…”
古元文?左手剑?
柳帝王可是一整脸色道:“你也知道这回事?”
“也知道?”沈蝶影讶道:“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了?”
柳帝王点了点头,答道:“是有人告诉我,而你又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沈蝶影左右看了一下街道上攘攘往来的人群,低声道:“我方才瞧见了他在废喇嘛庙內练剑…”
***
看了好久好久之后,他终于转过身来叹气!
“不得不令人承认,他的左手剑的确比右手剑的威力更強更可怕!”柳帝王仰首嘘出一口气,苦笑道:“看来后天的那场决斗没预料中的那么容易!”
“后天的决斗?”
沈蝶影看了看这废庙后院的四周一眼,讶异问道:“后天有什么决斗?谁跟谁?”
“哥哥我跟姓古的!”
“原来如此!”沈蝶影嘘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是闻人独笑跟古元文再战一次…”
瞧她放心的模样,女人的心!
柳帝王在断垣前又沉昑了片刻,道:“他可有说过什么话没有?”
“这个…”沈大门主沉思了起来,片刻之后才“呀”的一声道:“他说‘白清的剑’最上
妙心法犹未完全了悟…”
柳帝王的眼睛亮了一下,急问道:“还有呢?”
“在这之前说了一句,”沈蝶影答道:“说什么传他‘白清的剑’的师父曾说过,右手废了左手剑便生出更威猛的剑法来。”
柳帝王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个缘故!”
“你看出来了?”沈蝶影既讶异又佩服。
“只是有个想法而已!”柳帝王微微嘘出一口气,朝沈大门主一笑道:“柳某在此先谢了你,若不是先见了这些,后天恐怕一战就累人了!”
沈蝶影一笑道:“谢字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那你有啥事儿?”柳大公子苦笑道:“难不成要哥哥我替你找郎君去?”
“去你的!”沈大门主红了一双脸颊,跺脚道:“随便胡说可别怪我翻脸了!”
柳帝王哈哈一笑,已经跺着步往外走,边回头道:“闻人独笑嘛!住在久安客栈內!”
原来这个姓柳的小子早就知道了!
沈大美人哼两声“蹬蹬蹬”的超过了柳帝王往外抢先走了。
咱们柳大公子笑了笑,一路这般晃呀晃的往镇静王府的后头逛来。
同样一道围墙,他正想翻窜身入进。
谁知道丈许外的一道朱红小门被推开来“呀”的一声中,是那位韦皓雁大美人瞅瞧着自己。
似笑非笑的表情可叫柳大公子心头直跳。
“以后如果你想要来找我,”韦大美人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彩,轻轻红着脸笑道:“请直接进来好吗?”
***
这座厅堂的格局并不算大,但是却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充満雅致的布置,鹅黄
的波斯地毯以及一桌一椅配合六道八角形的窗牖,简直是令人心旷神怡神情俱为之轻松了起来。
一方不规则形的木匾挂在当中的壁上。
提字是:“垂杨飘絮”字字清丽劲拔!
“姑娘真是雅人!”柳帝王说起赞美的话可是顺溜得很,道:“就眼前情景岂是一般俗子所能做到?”
韦皓雁轻轻一笑道:“公子如果不是雅人,又如何能看得出雅趣所在?”
一来一往说的尽是客套话。
柳帝王啜了一口香茗,只觉入喉清劲,登时満口清香。
韦皓雁淡淡一笑中也轻沾饮一口,道:“柳公子今天来是为了何事?”
柳大混混也有他的一套,微笑道:“没事不能来?”
“可以呀!”
韦皓雁笑了,眨眨眼道:“只是公子除了‘爱
’宣雨情外,还有晏梧羽和沈蝶影两位红粉知己…”
咦?这女人怎地一下子知道那么多的事?
“行啦!那就提正事吧!”柳帝王乾脆道:“古元文的左手剑你如何知道的?”
韦大美人瞅了一下眸子,答道:“你凭那一点来问我,而我就非回答你不可?”
“倒不凭什么!”柳大混嘿嘿道:“只不过哥哥我想问而已!”
这也是个理由!
人家想问就问,那得看你回不回答了!
“嘻嘻,给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是不好不回…”韦皓雁妙眸轻转,柔柔一笑道:“是叶三公子曾经告诉过我的!”
“叶叶红?”
“耶?你知道他的身份?”
“这可不是什么秘密!”柳帝王故作半点儿也不吃惊的道:“而且我还知道他是秘先生的徒弟!”
韦皓雁不能不为之讶然吃惊了。
“瞧来黑色火焰小看你们了呢!”韦皓雁点头一笑道:“依情形看,你们是
有成竹罗?”
成什么竹?连竹笋都还没发芽哩!
柳帝王耸了耸肩,道:“你对黑色火焰很了解?”
“不!”韦皓雁摇了头摇,也不知道为啥自己全告诉了对方所知道的一切,道:“我只知道这组织由秘先生为首脑,在京城內有古元文、董一妙,皮家堡是潘离儿主宰,另外我还知道洛
有夏自在,
外则是董绝…”
“他们的成员不是有八个?叶叶红…”
“他不是其中之一。”韦皓雁淡淡一笑道:“至于其他两个人在哪里,那我就不知道了!”
柳帝王点了点头,沉冷喝着茶片刻。
“叶叶红到京城来的目的是什么?”他缓缓问道:“而他来找你堂兄韦瘦渔的目的又是什么?”
韦皓雁很奇怪的笑了笑。
她的一双眸子紧紧看着柳帝王,有千言万语?
“他到了京城来的目的是为了你爹和闻人独笑!”韦皓雁轻轻一叹道:“至于他找我堂兄除了商讨黑色火焰的行动以外…”
她看了看柳帝王,
言又止,止而后言道:“是为了提亲之事…”
看她那股幽怨的神情,不问可知提亲的对象是谁了。
后面这点咱们柳大公子可不敢下“半点”置着,很简单,他早已被女人给搞得昏天暗地啦!
“黑色火焰的事?那是指他们的行动了?”柳大公子避重就轻,躲开韦大美人的眼光看着茶杯在问道:“难道你堂兄跟黑色火焰,蒙古人之间…”
韦皓雁叹了一口气,皱眉道:“我就是怕叶叶红说动了韦王爷,到时恐会铸下了千古错事…”
这件事似乎只有一个阻止的办法。
“如果叶叶红不能入进京城。”韦皓雁一笑道:“这似乎是唯一可以阻绝家堂兄起异心的方法!”
柳帝王沉重的点了点头,道:“唉!事情越来越多啦!”
“如果你不想让事情越来越大的话…”韦大美人巧眸一眨而笑道:“那最好起先就先忙累一点!”
这句话简直是他妈的有道理极了!
“做大侠如果不是真有这个心,那真是有够不快活!”柳大公子从后门出来,踱在京师城的街上自己想着,自己又叹气喃喃道:“这年头的大侠好像不会累死似的,一件事没完另外一件又来了。”
“你好像在抱怨?”
一进了家门,宣大美人就笑着道:“在偏厅里坐了两个人等你回来!”
“谁呀?”
“闻人独笑和沈蝶影…”
***
柳帝王瞧着闻人名剑可是七上八下的心头直跳。
“信笺也给你瞧啦!”柳帝王苦笑而小心的道:“我可是真的不知道我爹的下落!”
闻人独笑沉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道:“我知道他去了那里?”
“真的?”柳大公子不得不佩服道:“你这个‘朋友’还真比我这个做儿子的了解!”
“我们不是朋友!”闻人独笑淡淡道:“而且比朋友还要特殊的敌人!”
柳帝王能明白他说这句话的心情。
这世界上如果没有“帝王”柳梦狂,闻人独笑生存下去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么我爹底到那儿去了?”
“找人!”闻人独笑冷冷的站了起来,道:“找一个叫叶叶红的人,绝对不会让他入进京师城!”
他说完就走,因为他要在柳梦狂找到叶叶红以前就以剑会一会这位叶三公子。
“这也是一种竞赛!”柳帝王看看沈蝶影眨了眨眼跟着闻人独笑走了,轻叹一口气道:
“还好爹有这种‘敌人’可以帮我们省掉不少力气!”
宣雨情笑了,显然相当同意这点看法。
她甚至觉得闻人独笑是个很奇妙的人,而跟在闻人独笑后头绝不死心的沈蝶影也是个很奇妙的人。
“不知道皮俊和晏梧羽是不是也很奇妙呢?”宣雨情笑道:“我想,他们两人相处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
***
本来跟在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女美后面是件很愉快的事,但是这种情况放在眼前咱们皮俊皮大堡主可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晏大姐小显然不太喜欢他跟在后头,而对于一个自己所讨厌的男人,女人往往有很多整人的法子。
就瞧现在吧!晏梧羽进了“舂华斋”
舂华斋是专门卖女人用品的地方,胭脂啦!衣饰啦!以及贴身的衣物等等。
这京师城里的总店可大了,里头是又深且广。
而且前后左右各开了一道门,应了一句“四海招财八方容客”哪个方向都能进出。
还好皮俊有点底,他的皮家堡正是江南第一卖女人东西的大商贾,舂华斋当然也有
易。
皮大堡主闯进了男人噤地女人天堂,在众多女们的眼光中故作镇定状,不急不徐跟着晏梧羽。
那厢舂华斋的总管可
了出来,哈哈笑着道:“皮大堡主怎得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皮俊苦笑了一声,朝晏梧羽的背影努了努嘴,道“没法子事,为了那位姑…”
“唉哟!敢情是要找位堡主夫人啦?”那名总管低声说着,旋即哈哈大笑道:“是这样子就不打扰了!”
什么不打扰?
待那总管转身走了,咱们皮俊也不见了晏大姐小的踪影。
人呢?
他可是一个箭步向前,急急忙忙在女人堆里找一个女人。然后他找错了三次,又引起两回不大不小的
动,登时女人们有叫有骂的起来。
这下舂华斋的人可为难了,事情出不出面都不太好,怎个的处理?
皮大堡主也是生意人,这下除了低着头赶忙走以外还能干什么?三步并做两步的出来,到了两条街外终于嘘出了一口气。
柳帝王呀柳帝王!你真是害得哥哥我的一世英名毁在这儿你才高兴?皮俊用力的叹了一口气,抬头。
天下有这种事?那晏梧羽竟然急慌慌的朝自己奔来,这…不是一副投怀送抱的样子吗?
然后咱们皮大公子把眼再抬高一点点,明白了。
晏梧羽的背后有七匹马。
七匹马背上坐了七个人,而且很猖狂的在光天白曰之下戴着很诡异的面具呼啸而来。
风吹卷他们身上的红条黑袍,这景象让人不舒服极了,是不是因为黑袍內的右边是空
的没有手臂?
不!是因为他们七个人的琊气。
皮俊一步子向前挡在晏梧羽和那七匹马中间,喝道:“苗疆来的毒海七鲨,你们以为中原无人吗?”
“这小子是谁?”
七匹马忽然间完完全全的停了下来,好像一直在那儿的石像似的好稳!
“看他样子一副想英雄救美?”
“呵呵呵,既然知道了我们的名号,还敢站出来的人,大概他的胆子特别大吧!”
“那最好,挖出来练我们的毒海煞掌!”
“庇!”皮大堡主接了下去,道:“庇话说完了?”
这句话一脫口就是摆明现在就可以干上啦!
皮俊弹身而起,因为七匹马的马鞍里各自
出了九支细小的暗器来,九七六十三,好狠!这些家伙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真够
的了。
皮大堡主一肚子火上来,奋不顾身的出手!
他的拳头很快,先挑了右首边的两个豁上。
人家毒海七鲨也不是好惹的角色,便见两人飞身而起,轻拗身间已是双掌齐下。
不!前后左右还有着五只同样泛黑的掌指攻来。
幸好这些家伙都只有一只手。
皮俊自己安慰自己道:“如果是两臂全,那真的是没得玩了。”
好快的一个闪身,皮大堡主的两臂在空中画出两个大圆圈来,于是随着手臂运动,两股轮转的罡气随之而出。
毒海七鲨显然吃了一惊。
他们可没料到这个年轻人已臻至此的功力。
皮俊嘿的一声双掌推,出同时藉着那七人反弹之力倒向
退。
“拍!”
毒海七鲨的七掌合一,却早一刹那皮俊已安然的退身出来,落到晏梧羽身旁拉着人家就跑。
“喂!你不是要当我的保镖?怎么跑路了?”
“不成!要还给原主儿去对付…”
“柳帝王?”晏梧羽笑了起来,跑得更起劲了,道:“你现在是要去他家?”
“你说得太对了!”皮俊咬牙切齿恨恨的道:“这种游戏哥哥我打死以后再也不玩啦!”
“那好!”晏梧羽差点拍起手来,嘴里反而催促道:“怎么你的武功不怎样,连轻功也那么差!”
***
柳帝王的心头一直在跳,眼皮也在跳。
“完了完了!”他鬼叫了起来道:“待会儿有大事要发生啦!”
宣雨情格格一笑,道:“那一定是皮俊的事!”
因为夏停云和夏两忘最快也不过现在才到妙峰山。
他们的话才说了两句,外头就已经听到皮俊在大叫道:“柳帝王,如果你不出来,一辈子哥哥我恨死你!”
这话很严重,柳大公子出去得也很快。
皮俊会讲出这种话,那已经不是开玩笑的了。
柳帝王冲了出去,正好瞧见前院冲进来七匹马,而在厅堂这端的门前,皮小子已在那里
气。
“人,完完整整的交给你了!”
皮俊将晏梧羽推给柳大混,马上就往里面走,道:“哥哥我去洗个澡,睡一觉!”
他真的是不管啦!
柳帝王眯起眼瞧了一下那七匹马背上的七个人,点了点头嘿道:“毒海七鲨,久仰!”
“这小子就是柳帝王!”
“是一号人物,轻忽不得!”
“刚刚那个是皮俊,难怪武功不错。”
“这个更棘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算了!”
“喂!你为什么要保护那个女人?”其中一个朝柳大公子喝问道:“她是晏蒲衣的女儿也是你的敌人!”
“她是晏蒲衣的女儿没错!”柳帝王嘿嘿一笑,道:“但是她爹不是我们的朋友,可没说她会不是朋友!”
“而且她还对我们有恩。”
宣雨情摇着黑檀扇微笑的走出来,道:“何必千里迢迢的由苗疆跑来杀个女人?不怕是笑话?”
“笑话!”当中的一个恨声道:“七条手臂是笑话?”
柳帝王嘿嘿两声道:“那你们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慡快!话讲明了哥哥就动手啦!”柳大公子一喝弹身,好快如惊鸿般的投向那七匹马背上的七个人而去。
这速度实在令对手吃了一惊,但是他们可不是待宰的羔羊,他们每一个都有很好的身手。
七个人迅速的配合柳帝王的拳头攻处形成一片掌影。
每一只都是黑墨墨的手掌満天盖了下来。
柳大公子可一点也不客气的全接了下来,一掌接着一掌“拍拍”脆响之声不绝于耳。
这看在宣雨情和晏梧羽眼里也忍不住心惊胆跳。
柳帝王是吃错了药,干啥这般拚命?
一连七掌对完了,柳大公子长笑一声,身不着地又重头再来一次,于是一而再,再而三。
前前后后总共七回四十九掌之多。
宣雨情发觉了一点,柳帝王不求胜。
这是很细微的地方,以她的修为和对夫君武学造诣的了解,她瞧得出这一战早该结束。
但是柳帝王似乎没有这个心。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也只有用一只手掌跟对方七个人
手。
难道他的左手是多余的?
不,不是,左手正配合右手的出掌做各种角度的变换,前后四十九掌,也就是已经做过了四十九次的变化。
第五十掌,柳帝王长笑朗声道:“玩完啦?”
就是这样,一掌而已,一掌而已!
七匹骏
的高马马背上忽然就没有了人,它们的主人呢?低头瞧瞧,全躺上地上以一种不可能相信的眼光往上看。
看着柳帝王若有所思抬头望天的表情。
这个呆楞楞模样的小子就只用一掌就把他们七个人一道摆平击下马的高手?
恶梦,真的是大恶梦。
***
“你是不是想到了怎么对付古元文的左手剑?”
“不愧是我的
子,你看出来了?”
“当然!否则以你的武功一照面差不多就可以摆平了四个,第二招就全躺下啦!”
“太聪明了!希望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能像你…”“像你才是呢!”说话的声音撒娇般的一叹,道:“今天正午你就要去三里坡赴战了…”
“担心吗?”他大笑道:“你瞧吧!‘白清的剑’这回恐怕真的要白清了!”
她笑了,相信自己夫君的每一句话,所以心情也好了些可以想一点别的事。
“奇怪?夏停云和夏两忘到妙峰山两天了,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回来?”她头摇道:“就算找不着没半点下落,也会传个信回来啊!”是啊!妙峰山离京城又不很远,百来里而已。
“他们两个我倒是放心!”
“那你担心谁?”
“当然是皮俊那小子,哈哈哈!他一定又在骂我啦!”
***
皮俊果然在骂柳小子没情没义,而且已经连续在肚子里骂了两天,自己都有点怕会伤了胃肠。
“大姐小,你就别这张嘴脸行不行?”皮大堡主瞧着被点了
道闷气嘟嘴坐在那儿的晏梧羽,道:“哥哥我可也不是高兴来服侍你的哩!”
“那你不会滚远一点?”晏梧羽恼气着喝道:“你如果够聪明就应该叫你那位‘好朋友’来解决!”
废话!柳帝王要来早就来啦!
“喂!你可别不讲理!”皮俊也快捺不住
子,冷哼道:“你自己明白那个快到京师城里来的叶小子和你爹也有大仇一桩,我们可不希望…”
说起姓叶的咱晏大姐小就生气。
原本在前天柳帝王摆平了毒海七鲨,为了让这个无情汉别以为没事了便道出叶叶红和先父有桩大仇。
这下好了,可弄巧成拙了。
那个恨死人的柳帝王不但不想法子捱紧在自己身旁,反倒是点了
道把自己丢给这个讨人厌的皮俊来看管。
这算什么嘛!
“姓皮的,本姑娘告诉你,识相的话就放了我!”晏梧羽真是又气又恼的叫道:“我爹虽然死了,但是他所留下的组织可是仍然有相当的力量。”
“那又怎的?”
“如果你不想我以后对皮家堡不利的话…”晏梧羽哼哼的冷笑两声道:“现在就配合着点!”
威胁?
皮俊哈哈哈的一串笑,笑了老半天才道:“晏大姐小,省省这些骗人的把戏吧!你爹的势力早就被人家给瓜分光啦!”
晏梧羽这一听,不由得气道:“好吧!那你们到底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大姐小,就不是‘关’,是保护!”
“保护?有这样点住人家
道的‘保护’法?”
“唉!就是不得不如此!”皮俊苦着脸道:“好歹要等到我们把叶叶红这小子摆平,然后再把你送到
外眼不见为净!”
晏梧羽可是气极了,气到骂不出话来,然后她瞧着皮俊往外走,此刻已是午时前半个时辰。
柳帝王应该是要出发的时候。
“等等!”晏大姐小叫道:“你是不是要去三里坡?”
皮俊哼哼一笑,头也不回的走到了门口拉开,这才道:“你倒聪明,哥哥我正是要去见柳小子吃苦!”
“求求你带我去!”
晏梧羽的声调放软了,又道:“拜托,我一定不会
来!”
皮俊人已站到了屋外“砰”的反手关上了门。
晏梧羽楞了一下,忍不住怒叫喝道:“怕死鬼大乌
!皮俊,你是被扒了皮又丑得可以的京北烤鸭!”
有这种骂人的名词?
皮大哥哥轻轻的推开了门,似理不理的道:“刚才我在外头没听清楚,你说谁怎么来的?”
“我说你皮俊…哥哥又善心又有爱心!”晏梧羽遮住自己的良心道:“而且英俊潇得令人倾慕。”
“真的?”皮大堡主高兴起来,道:“算你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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