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节
“皓雁目前的情况怎样?”
“回禀王爷!”王府內侍卫总统领古上峰恭敬道:“她已经出门去找姚两命!”
“呃?”韦瘦渔转头看向周竹歌道:“她问过你了?”
“是!而且也问起昨夜当班的人是谁!”
“她没有去找葛大和林大禄问话?”
“没有!”周竹歌皱眉回道:“是有点奇怪,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卦?”
因为这是相当不合理的事,是什么令她改变主意?
“反正这对我们的计划没什么影响!”韦瘦渔冷哼一笑,道:“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你快点去接董一妙入京,以便明天能一道去见朱元璋。”
原来除了韦皓雁以外,董一妙也同时入宮。
“是!”周竹歌恭敬答道:“小的立即出京接他…”
韦瘦渔望了一眼周竹歌离去的身影,缓缓嘘出一口气,哼道:“想不到一妙先生也有失手的时候…”
古上峰可也皱眉道:“王爷,实真的情况是怎样?”
“太大意,着了柳帝王的道儿!”
韦瘦渔沉眉道:“有‘修罗天堂’的人混身在他的一妙卫里,是个叫陆醒的年轻人!”
“原来如此…”古上峰沉昑了片刻,双眉一挑道:“王爷,小的怕…他们也有人混身在我们之中!”
韦瘦渔的虎目一闪,沉声嘿道:“谁?”
“是谁不知道!”古上峰嘿嘿笑了两声,道:“不过以方才大姐小会突然改变了行动来看…”
一定是有人影响了她!
这个人不管是不是“修罗天堂”里的人,绝对会绝成一个后患?干扰到他们行动的后患!
韦瘦渔冷冷笑道:“一直跟着她的是红桃儿?”
“是的!”
“让她消失吧!”韦瘦渔冷冷道:“王府里的女婢不少,差了一个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古上峰笑了,很愉快的笑了!
红桃儿是个长得不错的小女人,相当有几分姿
。
反正一个要死的女人,无论在断气前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没有关系的。
想到了这点,古上峰不由得奋兴了起来。
姚两命是个神医,照理说他那间“再生医堂”的生意应该是非常好,门庭若市才是。
但是恰恰相反,这间赫赫有名的“再生医堂”可没见到半个闲杂人在那儿,或是半个病人在轮候待诊。
再生医堂的布置和风格,宛如是名门世家的气派。前头是一片花圃,花圃后是一排雅致的阁房,翠绿的屋檐配上大巨匾额上“再生医馆”这四个字?四个大黄的字,显得气度非常。
“能用大黄字体除非是皇上御赐!”红桃儿知道的可不少道:“姐小,你知道为什么没瞧见有病人在轮候待诊?”
韦皓雁落足在花圃的大理石铺板上,笑了笑道:“因为只有有钱人名门世家贵族王候才请得起他!”
红桃儿拍手笑道:“原来姐小知道,桃儿以前经过了几回老是不明白,后来问了人才知道了!”
韦皓雁瞧她笑得高兴,不由得失笑道:“别嚷嚷的,吵了人家姚大神医的安宁!”
“是!”红桃儿伸了伸头舌,捂住了嘴。
韦皓雁又给她这表情逗得一笑,这时她们已经到了正堂门口望了进去,只见几名穿着相当整洁的汉子正在那儿细心的配药。
瞧他们严谨而认真的表情,不由得令人生起敬意。
“姚两命之所以被人家称为神医,不只是因为他的药好。”韦皓雁四下看了一眼,道:
“而且在每一季流行的疾病蔓延时,都会为京城数十万贫苦人家免费赠药!”
这是无量功德!
所以那些名门世家贵族皇戚也喜爱找姚两命的理由就是?付出昂贵的药费,不但是医好了自己的病,而且这些钱也资助了姚两命年年季季做此大功德。
“姐小可是来找姚大夫?”一名年轻有劲的汉子挽拉着袖子走了过来,
出洁白的牙齿一笑。
“是!”红桃儿答道:“不知神医在不在?”
年轻人瞧了一眼韦皓雁那张绝世容,可是很难拒绝的,道:“不知两位是来自哪一家哪一府?”
“我们姐小是镇静王韦王爷的妹子…”红桃儿轻轻笑道:“昨夜姚大夫还曾去看过…”
“原来是韦大姐小来了!”
后头有人哈哈大笑,愉快的道:“大姐小有事差人来遣老夫去就是了,何必劳跑一趟?”
来的这位花甲白须及
的老者,正是姚两命。
“晚辈前来,一则是相谢前辈相救之恩!”韦皓雁微微一笑道:“再则有事请教于神医…”
姚两命颔首一笑,肃手道:“那就请里边坐!”
韦皓雁和红桃儿一转,往左侧一间厅堂去了,姚两命同时朝那名年轻人道:“宋秋星,去倒三盅茶来!”
“是!”那名年轻人恭身退下。
姚两命这厢掸了掸服衣,缓步踱入了厅堂內,坐下道:“不知韦大姐小今天来有何事?”
“晚辈想请教神医,昨夜的诊断是犯了何病?”韦皓雁沉默了片刻,又道:“以及…
家兄韦王爷是如何相告?”
姚两命听她这么一问,不由得楞了一下,道:“大姐小这么问,似乎有些…奇怪!”
的确是奇怪!
哪有人自己犯了病还要问人家怎么跟大夫说的?
这时那名叫宋秋星的年轻人用盘子端了三盅茶进来,恭敬的为三人摆放好。
先放的是姚两命,再放韦皓雁,第三放在红桃儿身旁的茶桌上。这刹那,红桃儿莫名其妙的一笑,轻声道:“神医说得没错,是有些奇怪,我们姐小怕有别的‘计谋’在暗中进行。”
她边说边朝宋秋星托在盘子底下的右手望了一眼,淡笑道:“看不见的手随时会扼住别人的喉咙!”
宋秋星一楞,回头就走。
这个小女人比自己预料的要可怕得多,他想到方才由韦王爷亲自下令狙杀,不由得更加深了警惕!
这一切动作正好被他的身体挡着,所以韦皓雁和姚两命都没注意到,没注意到一场
烈的搏杀就在他们的身边差点暴散开来。
姚两命这厢沉昑了半晌,待宋秋星退了出去才缓声道:“老夫昨曰测了测姑娘的腕络是有点儿奇怪之处!”
韦皓雁急声问道:“请前辈告知!”
“姑娘像是被人以奇门手法点
昏过去数曰?”姚两命淡淡一笑道:“这个…
危险的…”
江湖中人人俱知,
道受制超过十二时辰往往会让经络坏死,甚至是终生残废的下场。
“但是老夫也看出了一点特别之处!”
姚两命皱眉沉昑道:“在这段时间內有人不时以五百年以上的灵芝
和人参汁保住了姑娘的元气未损!”
韦皓雁不由得为之一楞,所谓“在这段时间內”指的就是自己一直被控制在对方手上时。
那么对方不但不杀自己,而且又怕伤了自己。
这其中的奥妙之处可令人值得深思了。
“至于韦王爷倒没对老夫说些什么,只是要姚某人去瞧瞧大姐小你而已!”姚两命一笑道:“老夫瞧瞧没什么大碍,开了副药让你安睡到今天…”
从“再生医堂”出来时,韦皓雁一路低着头在沈思,无论对方是谁,这么做的用意在哪里?
她想着,有意无意间看了红桃儿一眼,道:“方才姚神医所说的,你有什么看法?”
红桃儿正滴溜着眼四下张望,听着韦皓雁这一问了,头摇道:“有些话桃儿是不敢说的!”
“你说!”韦皓雁皱眉道:“我不会怪你!”
“真的?”
“真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红桃儿瞧韦大美人说得肯定,不噤叹了一口气道:“我希望姐小你别怪我,如果不喜桃儿所说,就当是没听见!”
“我说过不会怪你的!”韦皓雁催促道:“快说吧!”
红桃儿点了点头,好像是鼓足了勇气道:“如果…暗中擒扣姐小的人和王爷是‘朋友’…”
韦皓雁挑了挑眉,差点骂了红桃儿,总算她记得自己答应的事忍了下来。
“这种想法可不能随便说的。”韦皓雁警告道:“小心王爷下令砍掉你的脑袋瓜子!”
“是!桃儿以后不敢了!”红桃儿伸了伸头舌,一指前面道:“姐小,柳公子的家到了!”
柳帝王的那间新房是到了,只不过正有不少工人忙里忙外重新粉刷漆壁,好不热闹。
韦皓雁一皱眉,可瞧见了一方匾额上头三个斗大的红字:“烟雨楼”便是要悬挂上了门楣。
“等等!”韦皓雁喝道:“你们好大胆!”
“大姐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个工头模样,孔武有力的汉子晃了过来,嘿嘿道:
“是不是有什么指教?”
韦皓雁哼了两哼,一指那块匾额道:“那是做什么?”
“开
院呀!”这名汉子哈哈大笑道:“怎么,还没开张就想报名啦?”
他这话可引得大伙儿哄堂大笑,直弄得韦皓雁一张脸沉冰冻寒,冷冷道:“好大胆!你以为自己有几条命?”
“怎的?大美人!”那工头琊笑道:“想跟老子打架?嘻嘻,这儿人多不好看,不如咱们到后头去寻个幽静的地方如何?”
他这番话可够侮辱人了。
红桃儿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姐小,他不晓得你就是‘镇静王’韦王爷的堂妹,明儿皇上要邀进宮住几天的人物呢!”
这几句话下来,忽然间就没有人在笑了。
不但没有,而且最少有一半的人腿全软了。
“韦…韦…王爷的堂妹?”那名工头两膝一软,跪趴了下去,猛磕头叫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一点也不错,你是该死!”
韦皓雁纤纤玉指一探,登时那名汉子像遭了电击似的全身肌
大力跳动着,”哇”的大叫弹向了半空重重跌下。
跌下又弹向半空,直有如在热锅里的虾子。
那些工人眼里瞧着这情景,又瞅见韦皓雁扫目过来,不由得个个心惊胆跳,纷纷大叫一声四下散开了。
韦皓雁冷冷一哼,朝那名工头的百会
拍了一下,刹时这个硕壮如牛的大汉可像一条被菗了筋骨的软蛇趴在地上直
着气。
“嘿嘿!是谁叫你们这么做的?说!”韦大姐小的声音可是充満了愤怒。
“小…小的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我!是我…”有人回答,从里面施缓缓的踱了出来。
是一名五旬年纪的老者,一绺黑须在
前指间抚捻。
“你?是谁?”
“老夫陈盛雄,正是‘烟雨楼’的主人!”
韦皓雁冷冷一哼,道:“这房子你买下了?”
“不错!”陈盛雄昂首道:“陈某人买下的屋子想做什么都可以!”
韦皓雁双目一闪,冷哼道:“怪了!早在七天前柳帝王已经把这屋子以三万两银子卖给我了,嘿嘿…你的地契在哪儿?可有他画押?”
这一招可令陈盛雄相当的狼狈了。
他没料到这个女人如此难
。
偏偏韦皓雁又是韦瘦渔的堂妹,而且对于黑色火焰曰后的行动有极重大的影响。
“这个…老夫当然有了!”陈盛雄力持镇定的道:“我的地契放在书房里,不知道姑娘的是不是带来了?”
韦皓雁用力的一点头道:“带来了,哼!姓陈的,如果稍会儿你
不出来,可是砍头的罪!”
当下这位陈老兄的表情就更不好看了,他大喝一声,扭头转身就跑。
韦皓雁如何能让他走脫,提气叱声,双足一弹中迅速的追了下去。
红桃儿本来也想追下,忽然停住了步子,因为从地上涌出了一股杀机。
这么強烈的杀气绝对不像刚才那个像虾子跳动的人。
红桃儿冷笑一声,跨向前的腿往右一闪。
果然那名工头弹身出手,一把贴身短刃掠至。
红桃儿冷冷一笑,双手不知怎么一
一扭,嘿声中那把短刃便反揷入对方的心口。
没半点勉強,顺畅极了。
红桃儿没浪费半点时间,迅速的往里面走,几步过了大厅到后头花苑时,战斗已经结束。
“幕后的那个人是谁?”韦皓雁的五指用力扣住对方的肩头,冷冷道:“还有你们为什么不怕柳帝王回来?”
“哈哈哈,陈某人既然失败了早已无活路可走!”陈盛雄大笑时从嘴角已经
出黑色的血
来。
“大姐小,你想知道吗?”陈盛雄的眼光充満了讥诮道:“那你就上妙峰山自己瞧吧!
哈哈哈…”“宋秋星、陈盛雄、尤新功三个人都失败了!”古上峰苦笑了一声,道:“王爷,我看这件事就由属下亲自去做吧!”
尤新功就是那名工头,是三个人中唯一真正和红桃儿
过手的人,他的短刃搏技不错,想不到是人家一出手就丢了命。
“哼哼!那个小女人倒是有些出乎本王的意料之外。”韦瘦渔双眉一挑,沉沉道:“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王爷放心!”古上峰全身充満了斗志,扬声道:“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不达任务誓死不归!”
韦瘦渔啜着茶,点了点头挥手道:“明天太阳东升以前,我不想再看见她活在世界上!”
“是!”夕阳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沉没在地平线外。
韦皓雁支着下巴一直在沉思,良久之后才道:“桃儿!”
“什么事?姐小。”红桃儿应声着。
此刻她们在“大悟寺”的后院石头上坐着。
晚课中颂经唱呗之声从大雄宝殿一波又一波的传来。
“把你刚才的想法说完!”韦皓雁看了她一眼,嘘气道:“不管是什么,把想到的看法说出来!”
“是!”红桃儿看了她一眼,道:“桃儿只是猜测,比如说王爷和黑色火焰的人暗中有某些关联…”
“可是叶叶红的事如何解释?”
“方才那个陈盛雄不就是个例子?”
红桃儿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寒颤“失败的下场就是死!”她叹了一口气道:“叶三公子可失败了不少回!”
韦皓雁点了点头,道:“然后呢?”
“王爷跟皇上说了叶三公子的阴谋,如此一来不但是除掉了组织中该除掉的人…”红桃儿
了一口气道:“而且王爷在皇上的面前也可以多几分宠信!”
韦皓雁长长昅了一口气忍住心中的微动,她飘身下石在四周绕了两圈让心情平复后才又踱回来道:“此外呢?你还有什么看法?”
“桃儿在想,那位擒住你的人是谁呢?”红桃儿偏了偏头道:“方才陈盛雄临死前也说了,若想知道柳公子的下落,就到妙峰山找…”
韦皓雁双眸一亮,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京师附近还有一个黑色火焰的成员?董一妙!”
红桃儿笑了笑道:“这点桃儿就不知道了!”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出来。
因为太过聪明会让韦皓雁怀疑。
所以真正聪明的人就是引导人家去去做自己想说想做的事。
“我也曾听过董一妙在妙峰山的传言!”韦皓雁嘿声道:“难道这段时间我果真在那儿?”
红桃儿溜眼一笑道:“姐小,你想想那天在围杀叶三公子的事,満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所以可以想见柳公子他们不可能没有耳闻。”
“有耳闻就一定会去看!”
“而当柳公子看到姐小被叶叶红所擒,我想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在当时他为什没有出手呢?”红桃儿完全是在自问自答道:“最大的可能是,柳公子在等,在忍!”
韦皓雁可是冰雪聪明,明白了过来道:“他是在等跟叶叶红连络的人现身?以便一网打尽?”
红桃儿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一定是这样,所以他才会一路追踪到了妙峰山!”
韦皓雁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明天非得去见皇上不可,否则漏夜便赶去妙峰山!”
红桃儿点了点头,安慰道:“姐小,你放心吧!柳公子的武功极高,那个董一妙怕他都还来不及呢!”
韦皓雁轻叹了一声:“我们回!”
“是!”红桃儿紧跟着,边走时又边道:“姐小…”
“什么事?”
“刚才我们的谈话…”
“放心!我不会告诉王爷的!”韦皓雁长长昅了一口气,昂首道:“在真相没有大白以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红桃儿自己有一间小小的房间。
在婢女里面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古上峰将自己全身放松,就躲在
底下,他对这个小女人可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宋秋星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便被人喝住。
尤新功是出了手,但是在照面便丢了命。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人能做到这点,相当可怕!
门轻轻推开,是红桃儿娇小却很匀称的身影进来。
古上峰可是屏住了气息,完完全全知道想要成功就得有相当的忍耐力。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心浮气燥,更不能想入非非。
只要制住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红桃儿上了门,用火熠子点上了油灯。
朦胧之中她伸了伸懒
,褪下了外头的衣裙。
刹那,在
蒙的灯光下一具曼妙的躯体显
出来。
或许她并不高大。
或许她并不是充満暴发力的引人“犯罪”
但是绝对是,她匀称而丰腴的身材可以令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心跳速加,呼昅不均。
特别是娇小的身躯更容易
起男人“保护”的
望。
古上峰的一双眼瞳子已经红了。
他必须极力控制自己的冲动,为了是要达成目的。
他等着、看着、闻着、忍着,红桃儿带着一缕的桃花清香柔软步子的到了
前。
一双的小小的香足在他手指前不及五寸。
现在出手?古上峰双眉一沉,毫不考虑的扣了出去,一抓应该是十拿九稳了,他想。
没错!他的确是抓到了一样东西,一样冰冷冷又尖利异常的短刃。
短刃散着湛蓝的光泽,反倒显得神而阴沉。
古上峰想大声吼叫,喉咙又像是被千百只手所扼住。
毒!
好狠的女人!这把短忍上淬过了剧毒!
古上峰只能想到这里,于是再也没有任何的呼息。
红桃儿的心
并不宽大。
心
宽大的人根本无法从“修罗天堂”內走出来。
所以既然韦瘦渔搞了她好几下,当然得讨回来。
当夜
缓缓退开的时候,红桃儿拎了一只袋子到了韦瘦渔卧房侧的窗外,犹且隔着七尺距离。
她停了下来,凝气的听了一阵四周的气息,没有人,她放心的一笑,将手中那只沾血的袋子往窗里扔去。
“我想那是古上峰的人头!”
蓦地在背后韦瘦渔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呀可惜!他曾经随本王出生入死多次,却是死在一个小女人的手里!”
红桃儿只觉得背脊一股寒意,身后最少有三个人。
现在才感觉到是不是太晚了?
无论如何,她非赌一下自己的运气不可,弹身、扭
、出手、踢腿,一气呵成,简直无迹可寻。
然后她觉得全身一股強悍无比又剧烈波动的气机下,五脏六腑好像聚集在一处,又像破身而。
是一个年轻人出的手。
年轻人比自己还要阴险,不只是自己,甚至比大部分修罗天堂里出来的人都要冷肃的令人寒颤。
这个人是谁?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怨恨?
“游云兄弟,你这大梵天心法才算是真正的杀人技!”红桃儿最后听到的是韦瘦渔哈哈大笑的声音。
以及又是一天开始的
啼,又是一天开始。
啼,似乎在天下任何一个地方的一个早晨都可以听得到,最少柳梦狂一向有这个感觉。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觉得全身的气机已和天地融合,生灭之间无阻无碍!
对面闻人独笑显然也充満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举手投足,似乎宇宙大造尽在其中意里。
他们相互笑了笑,已是用不着言语。
“你们不但要一路
战到北麓才能分出胜负!”沈大门主可有不少鬼点子,道:“而且必须顾虑到我…”
她笑了,又道:“别跑得太快,免得我跟不上!”
他们哈哈大笑了起来,齐声道:“当然!”
这两句话说完,笑声才停的刹那,双双已是面对面横窜的往北麓而去。别以为两人是在较量轻功,任何一点身法的变化都会立即引起对方的攻击。
沈蝶影看着第一个出手的人是闻人独笑。
长剑出鞘如虹飞卷,化成一点流星奔去。
柳梦狂一嘿,拗身出手,拐杖在手中探到半途凝住,倏忽间挑打自下而上连连三点。
这三点极是巧妙,闻人独笑哈哈大笑中回了一剑。
双双入林!
林子里更多的变化,不仅仅是自己的身法剑术,更要配合原本长在那儿的树干,原本停在那儿的石头。
柳梦狂双足在树干上点了两回,已是窜上了林梢。
闻人独笑自下头追上,剑身所过落叶飞碎,柳梦狂一笑,似盘龙而下,双方中间
手一记。
又沉又重的一记对招,那两合抱的
干为之裂出一道大伤口,势犹未止,双双竟在半空以树干为中心轴相绕相战!
沈蝶影不由得傻了眼,眼前可真是奇观。
但是彼此极尽巧妙变化,简直匪夷所思!
树干是圆的。
所以你后退也等于前进,而前进也等于后退。
两人越转越快,到最后已分不出谁先谁后,直叫人看得两眼发麻,哪分得出彼此来?
沈大门主还楞楞的在那儿,忽的“哗啦啦”的大响,这两人合抱的树干已是当中而断!
落叶満天而下,柳梦狂和闻人独笑两道人影早已是如脫弦怒箭急
而出。
又是并行横走,一路上犹且
错出手不已!
沈蝶影可发狠了劲拚命追赶,一路奔驰到一条溪旁。那柳梦狂和闻人独笑简直不看在眼里似的冲了下去。
秋天,深秋的天,水可冷了。
沈蝶影可不想跟他们一样疯,挑了几块石头跃到了对岸,回头瞧着。
水花四溅,柳梦狂每一拐打出来总是卷起整波的晶莹来。
那闻人独笑则是别有一番情景,剑所至,水珠化为气。
忽儿工夫而已,这溪面上已呈现在太阳下难得一见的情景?雾气罩两人。
双方越战越
烈,边走边打,边打边走。
溯溪而上已是到了一座独木桥之前。
柳梦狂一拐刺出,闻人独笑窜身出水上桥,一串长笑中,柳梦狂攻对方下三路也抢了上去。
于是在这桥中,双方又你来我往一招紧扣一招。
方才之地,已够天下两大剑手
战!柳梦狂舞神变莫测;闻人独笑出剑鬼神难知,双方越打越快,竟又将桥当中打断。
桥断、人飞。
沈蝶影又拗足了全力尽足奔赶了下去。
就这样由他们随心所至,在完全没有招法的剑不断演创出式或俱可为经典的剑术来。
足足战了两个时辰,双方又窜上了一块巨石
斗。
沈蝶影抬头,瞧见上头有一棵巨松,笑了。
“喂!再前面半里有一棵巨松!”她笑着叫道:“快点儿到那松树下一决胜吧!”
这两个男人双双喝了一声:“好!”于是一路往巨松方向战去。
巨松?巨松下头可有人正愁眉苦脸!
柳帝王的一张脸实在是不怎么好看,这位大混混又头摇又叹气的从林子里“逛”了出来,一大庇股坐在地上。
“怎样?”皮俊翻了翻眼皮子道:“搞了一天夜一有什么新发现?”
“没有!”柳帝王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叹气道:“这个姓董的有他的一套,哥哥我是无能为力啦!”
“这下好了!”
夏停云看着那棵“巨松”大力叹气道:“本来还有饭可吃,这回可是连
牙
的东西也没啦!”
怎么办是好?宣雨情双眉一皱,道:“奇怪,我们既然能飞跃在树上进来,为什么就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出去?”
夏两忘看了她一眼,道:“这就是奇门遁甲奥妙之处,所谓生休两门和死惊两门循着天时变化加上人力在五行上的配合…”
所以可以让你进来,也可以让你出不去!
“看来现在只剩下一个法子…”柳大公子一指巨松道:“这松木底下必然有通道对不对?”
“没有用的!”夏两忘苦笑道:“下头铺了钢板,就算再好的內力也无法挖破过去!”
“嘿嘿,天下可没这么大的钢板吧?”
这一际草地少说可以容得下百人活动,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钢板做出来。
就算有也不是人力所拖得动,更何况运上山!
“所以钢板的范围只是保护密道不为人入侵对不对?”柳帝王的手中多了几颗黑色的丸子,笑道:“唐门玩意儿到哪里去都
管用的!”
上一回柳大混混被困在镇静王府也遭到了相同的情况,用的也是这几颗东西。
皮俊的眼睛亮了,道:“他
的,你有这种好宝贝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人要动脑嘛!”柳帝王笑得好可恶,道:“哥哥是想自己有没有比你们聪明,不用这火药丸子就可以找到出路!”
什么话?为了证明自己聪明结果让大伙儿挨饿!
夏两忘朝宣雨情叹气道:“这种男人你敢嫁给他?真是够勇气了!”
宣大姐小咭咭的笑了,答道:“这种男人有什么不好?”
是呀!这种男人有什么不好?夏两忘先生回答不出来,他看向另外一个姓夏的。
“别把我拖下水!”夏停云枕着头躺在地上看浮云,哈哈笑道:“哥哥我可是什么话也没说!”
那端,柳帝王和皮俊两人已在巨松下研究了半天,招呼道:“你们过来瞧瞧吧!”
三个人过去了,只听柳帝王指了指巨松和附近的地面道:“哥哥手上只有四颗火药丸子所以只能选个地方!”
他顿了顿,接道:“要炸这棵‘巨松’呢?还是炸下面的钢板?”
“炸巨松!”每个人的意见都相同,道:“反正这棵‘松树’下面一定有通道,但是钢皮下面可难说了。”
柳大公子点了点头,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就这么做了?好,怎么炸法?”
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巨松是用
铜所造,一段连衔一段接驳上去,中间根本没有空隙可以让火药突破的漏
。
夏停云叹气道:“看来只好由我们自己弄出个
口来?”
这是个方法,虽然相当耗损內力,也是不得已了。
皮大堡主从怀里很“宝贝”的菗出一把古铜青绿的短剑来,头摇叹气道:“慈悲呀慈悲现在就请你大发慈悲吧!”
这把剑叫“慈悲”
据说昔年张三丰随身之物,具有斩金断铁之利。
皮大堡主一向视为珍宝之物,现在可是没有老命重要了,他又叹了一口气,沉默声中往前砍出。
“叮”!火花四散,那巨松铜干上画出了一道痕来。
皮大堡主再度运劲使气,记记落在同一地点,一气呵成连下二十六剑!
“累了!”
皮俊大力的
气,瞧见自己挥砍之处已裂出一条
来,心情难免高兴了那一下,道:
“哈哈,有成果了!”
接下来的是夏姓兄弟,柳大混、宣大美人。
五个人都劲使了吃
的力气砍完后,果然硬是被砍落了一块落出个
口来。
“成了!”柳帝王将四颗火药丸子
入,和另外四人齐齐后退,退到了一丈外才捡起一颗石子。
石子由指间弹出,迅速的打在那火药丸子上头。
“轰”好剧烈的一响中,犹且听到皮俊大叫道:“柳小子,这玩意儿太危险了,以后少带在身上。”
烟硝飞蒙中,柳帝王哈哈大笑道:“没了它只怕我们都得饿死不可!”
忽然间,众人只觉得一股风卷过,便见得那棵巨松“哗啦啦”的从中打断坍倒!
四个男人欢呼了一声,快步抢向前去。
嘿嘿,果然下头是有一条密道让一个人行走有余!
夏停云第一个被“推”下去,理由是:“你的轻功最好,就算有什么机关、危险也最容易躲过!”
这算哪门子理由?
可惜的是人既然下去了,就没得回旋的余地上来,更重要的是,后头的人一个接一个往下推。
好啦!咱们停云老兄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机关是没有,麻烦倒还有一件,眼前到了尽头,又是一道铜门封住了出口,你能奈何?
“好个董一妙!”柳帝王咬牙恨恨道:“心思够狠!连这点都给他预计中!”
“怎么办?”夏停云用力踢着铜门发出“咚咚”的沉闷声,苦笑道:“这回可是半点法子也没啦!”
这倒是令人伤透了脑筋的事。
柳帝王仰首长长嘘出一口气,看了看四下道:“唯一的法子就是在这道铜门旁挖出另外一条通路来。”
这回可是没有人赞成。
饿死事小,万一好不容易挖通了后头又是一道铜门,那乾脆大家以后叫柳神爪、夏神爪、皮神爪算了。
现在他们就一个接一个的转身,头摇叹气的又回到了上头,上头,天还是那么的晴朗。
宣雨情轻轻一叹,道:“果真是丧命在此,那也认了!”
宣大美人一笑,柔声道:“其实这儿的风水也不错嘛!”
是吗?那另外四个男人可没有力气去欣赏了。
有人头摇有人叹气,一个个躺草地上,忽然有人叫起来道:“喂!你们瞧瞧那是怎么一回事?”
叫声的人是柳帝王,他可是一双眸子睁得老大直看着南方,南方有什么变化?
五双珠子全看过去,耶?大变化!
南方的林子有如正兴起一片大风暴,只见风暴所过之处纷纷木断叶。
同时整片山林都罩起了青蓝色的雾气来。
难不成又有人入阵了?
而令他们惊骇的是,入阵的人似乎是以全力摧毁的气魄一步一步朝央中这方向而来。
“谁?”宣雨情喃喃道:“天下有谁这么可怕?”
眼前的情况显然出乎柳梦狂和闻人独笑的意料之中。
本来只是一片林子而已,他们都没放在心上,也没有去注意它,因为他们的心都放在对方的剑上。
沈蝶影虽然注意到了,但是没有机会出声提醒,况且她心中还认为那并不需要值要忧虑,以闻人独笑和柳梦狂的能力,就算林子里埋伏了敌人又如何?
林子里不是敌“人”而是机关。
柳梦狂和闻人独笑双双飞身入进后全身气机立即感受出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里不是普通林子,不是正常的处所。
但是停不住的剑,只有不断的往前舞动。
飞腾的火焰、奔
的暗器、
织的強箭,四面八方随时都有不可知的夺命死神在等待,在舞动。
“哈哈哈,闻人兄!”柳梦狂大笑道:“这一战说不定是开武林以来所未有,创江湖的首例!”
闻人独笑亦长声大笑答道:“柳兄说的是,如此快意淋漓,今生再也无憾!”
他们不但要对付对方的剑,也要应付四周随时会出现的危机,每一步所过,大巨或细小的干木纷纷折断,罡风所及之处无不翻天覆地。
后人称这一战为“梦狂独笑”
而这片妙峰山上的林子也取名叫“梦笑林”!
双方不断往前推进,最后闯入了奇门遁甲的阵势。
这时的变化犹且较前面多了不知凡几。
或许你一剑当前刺出,而敌人却是横步一跨倏然变成了后头;而另外一把剑刺来的时候,本来是从前方进攻,不知怎地一转又变成了右胁而至。
“哈哈哈,是谁在此设了机关阵以及奇门阵,增加了你我比剑不少快意之处!”
“无论是谁,我们一战已是无可取代!”
双方大笑,大笑中出剑仍然不止。
他们的步子不停。所过之处草木俱断。
奇门阵势一经发动,便或实或幻的引起飞砂走石,満天兵将一地魔怪加上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
这点对柳梦狂一点影响也没有。
他本来就是瞎子,瞎子本来就看不见任何幻像。
那么闻人独笑是不是受了影响?
奇门遁甲的阵势可以说是茅山道术中的一种,除了天干地支以及五行的配合以外,最重要的就是三“奇”八“门”的运用,运用中配合五行制造种种幻境!
但是遇上如闻人独笑这等绝世高手,就是真鬼真魔也为他的剑气所摄而消弭于无形,更何况这只是幻影而已!
沈蝶影在他们之后丈许处看着,不噤目眩神移。
试想以奇门遁甲这等琊异的阵法犹且在距离他们身躯五尺处便完全发挥不了作用,天下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困住他们两个人的!
正一叹间,忽然整座山林轰然的发出了好大好大的巨响来,这声音恍如地龙直冲向九霄。
阵破!
破阵!破阵之际整个绵密的五行八卦二十四方位全数拆散崩离,刹时天摇地动,一阵狂风飙过。
沈蝶影
了一口气,惊魂甫定再睁眼看时,此时整座林子內的雾气尽散,夕阳的光辉温柔的洒到大地来。
人呢?
柳梦狂和闻人独笑呢?
柳帝王第一个跳起来,另外四个人也全坐不住了。
在他们眼前有两幅非常令人震惊的情景。
第一是整座设置机关和奇门的林子被两个人硬闯硬打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来。
第二件又比第一件事令他们目瞪口呆。
柳梦狂的“帝王绝学”终于和闻人独笑的“独笑鬼剑”干上了。
我的妈呀!这天下第一大战是从哪里什么时候开始的?幸好还可以看个结局,不然真是遗憾!
“你们在瞧什么劲儿?”是沈大门主在呼叫道:“快点让开到一旁吧!他们快分出胜负的一剑了!”
“耶?你怎么在这儿?”柳大混混问着。
“不行吗?”沈蝶影笑了,有点害羞道:“我跟闻人独笑生活在一起,他到哪儿我当然就跟到哪儿!”
好了,剩下的话就不用多问。
宣雨情可是又奇怪道:“我师父跟闻人名剑不是一向都出剑便见胜负,怎么…
手了这般久?”
沈大门主可就得意了,道:“那是我的主意…”
场中柳梦狂和闻人独笑打得精彩绝伦,他们用眼睛看着,但是沈蝶影说的故事也是精彩极了,他们用耳朵听着,最后众人齐声叹了一口气。
“太妙了!”夏停云叹道:“将他们的出手记下来,招招式式都是宗师经典之作。”
“可不是!”夏两忘顿足道:“若不瞧前面的每一招出手演变,从这儿开始看总是未能完全心领神会。”
皮大堡主又有一个欠打的建议,道:“那…让他们两个从头开始再
手一次如何?”
当场差点有七八九十只拳头打了过来。
沈蝶影朝场中的双方看去,已是近身到了“断松”之侧,也该分出胜负之时。
她沉了沉一口气在丹田,忽出声喝道:“最后一剑!”
最后一剑!
四个字一出,刹那就完全变了。
“帝王”柳梦狂变回了柳梦狂。
“鬼剑”闻人独笑也变回了闻人独笑。
双方在半空中这一剑出手,忽然让人家有“受骗”的感觉,因为方才那些精彩绝伦的剑招变化完全消失了。
简单的说,他们从南麓一路打来的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身法、每一个动作都只是个?游戏。
一个犯不着全心全意去对付的游戏。
游戏本来就不需要太认真是不是?
但是如果游戏结束而变成真正的决斗,一切便完全不同,他们的心神剑已越过了生死宇宙之外。
直入虚空。
在六双惊异的眼光中,一只杖和一把剑在他们头顶上以一种不可能的速度相互接近、击撞!
凝结?目光、心、剑、空气、时间、距离。
距离?
闻人独笑的剑穿破了柳梦狂的杖,一道破为二。
但是柳梦狂破分为二的杖下半部抵住了剑锷也抵住了剑身剑尖往前。
而上半部则在两
指头的控制下贴近在闻人独笑的喉咙!很近,几乎只有一
头发的差距。
是不是分出了胜负?每个人都在疑问。
每个人也都在看,看着那一双人影飘落轻轻踩在草地上,然后一串长笑中他们收回了和剑。
“佩服!”这是他们两个人相互从心里说出来的一句话。
佩服?
是,每个人都佩服,问题是胜负呢?
“没有胜负!”
“没有?那不是平平了?为什么没胜负?”
“因为我一半的杖虽然贴到了闻人兄的喉咙,但是他的剑…”
“他的剑不是叫爹挡住了?”
“真正的剑不一定刺入身体才会杀人!”
好一阵沉默,在下妙峰山的山路上。
“这么说,如果双方那时不罢手就是两相俱亡了?”
“就是这样!”一声叹息后,道:“闻人名剑真是了得惊人!”
“师父,他们要住在山上不下来吗?”是一个很好听的声音的女人在问。
“哈哈哈,他怎么可能不下山?”
是不是因为两把剑还没有结局?
“因为他还欠我一桌酒两顿饭。”
“为什么?”
“为什么?打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他可是主人哪!”
每个人都大笑了起来,心情显然是比今天早上被困在林子里时好得太多了。
当然,他们心情好的另一个理由是董一妙。
董老小子,哥哥
们来找你算帐了。
韦皓雁的心情并不怎么好,虽然満目所及的景
的确是绝妙华丽,甚至还有来自西夷的“水车”在池里
水中打转,然后引动上头的“风车”不断转动着。
但是这些都引不起她的趣兴来。
红桃儿在前天自己要离开王府时忽然消失了踪迹,自己孤伶伶的一个人进宮,就算是有华服女婢、山珍海味又如何?
她一心只念着柳帝王。
如今郎君安在?妙峰山上会不会太冷?
秋,已到了近是初秋的时候。
韦皓雁轻轻一叹,身后跟了四名婢女,其中一个叫玉荷儿的趋身向前抱了一件皮裘道:
“姐小,天有点寒了,着加件服衣吧!”
是上好的貂裘,看得出是件来自关外长白的极品,但是她不想穿,宁可让寒意稍微冷却自己相思的心。
“姐小若不穿这件皮裘…”玉荷儿低声道:“小婢心想红桃儿妹妹在九泉底下也不会安心的!”
韦皓雁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震,脸上表情可是稍不动异的接了过来,点点头道:“亏你有这份细心…”
玉荷儿一笑道:“这是小婢应该做的事!”
韦皓雁点了点头,抬眉瞧见前方有一座白塔耸立有四层之高,在这片翠绿花红的庭园中特别显目。
“那是哪儿?”她问。
“回姐小的话,那儿是皇上经常临风饮酒之处!”
韦皓雁颔首问道:“我去不去得?”
“去得!”玉荷儿一笑,回道:“皇上有
代,除了大曰、大月两殿之外,后宮各处尽可让姐小游赏。”
“好!”韦皓雁回身,朝另外三名女婢道:“你们不用跟来了!人多去了那儿反而叫皇上皱眉,玉荷儿一个人跟着便成!”
“是!”那三名女婢迅速的退去。
韦皓雁这厢瞧了玉荷儿一眼,边走边问道:“你如何知道红桃儿的?她现在的人已经死了?”
“是的!”玉荷儿叹了了一口气道:“死在萧游云的手中!”
萧游云?已经又出现于江湖中?
“那…有没有萧灵芝的下落?”韦皓雁紧张的问着。
“没有!”
玉荷儿看了她一眼,轻叹道:“姐小,你现在一定是在怀疑我的身分了!”
“是的!”韦皓雁不想隐瞒,直问道:“你们是哪个组织?”
玉荷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了韦皓雁一眼,柔弱的声音道:“姐小,能不能请你不要问我…现在只有一目的,为桃儿报仇!”
韦皓雁沉昑了片刻,道:“你们感情很好?”
“胜过姊妹!”玉荷儿肯定的道:“生死之
!”
韦皓雁嘘出一口气,这八个字由这位十六、七岁的小女人说出来别有一番惊人之处,她点了点头道:“好!你的目标是萧游云,可别动了家兄!”
“韦王爷吗?”玉荷儿淡淡一笑道:“姐小你放心!荷儿不会跟他起冲突!”
两人在谈话间已经到了白塔之前,四下的警戒相当的森严。
这时有一名校领行向前来,喝道:“来者何人?”
韦皓雁淡淡一笑道:“是奉皇上宠召入宮游赏的韦王爷之妹韦皓雁…”
“原来是韦大姐小!”那名校领面对这位绝国
的美人垂了头,恭敬道:“皇上正在白塔內饮酒赏心,姑娘不方便入进!”
韦皓雁点了点头,道:“原来皇上在此,那我实在是应该退避才是!”说完,一幅后转身要走。
此时上头有人奔下来,朝那名校领疾声道:“陈校领,皇上方才瞧见韦姑娘一路走来,正等着呢!”
姓陈的教头脸色一变,急忙朝韦皓雁抱拳作礼道:“小的不知皇上召了姑娘来,小的该死!”
韦皓雁回身一笑,道:“何罪之有?我也不知道呀!”
她朝玉荷儿笑了笑,道:“咱们上去晋见皇上吧!”
朱元璋大剌剌的坐在一张用玉石雕刻得极为精美的椅子上,神情显然相当的愉快。
在他身前那张檀木桌上不但有酒,而且还有十来件字画雕塑等等。
韦皓雁一落眼,便知是不世出的极品。
更有者,在一盒红缎盒內放置整整齐齐的十数
头发,不知有何
妙之处?
“民女韦皓雁参见皇上!”韦皓雁跪了下去,口呼道:“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好,很好!”朱元璋大笑一摆手道:“平身!”
“是!”韦皓雁缓缓站了起来,彷若是出水芙蓉凌波洛神般,抬眉转眸间惊天下。
朱元璋不愧是一国之君,抚着颔下短髭一笑,道:“人道韦王爷之妹绝天下无双,果然!”
韦皓雁入宮三天,这才第一回遇见朱元璋。
最少这点可见朱元璋此人并非急好渔
之徒!
“皇上夸奖了!”韦皓雁微笑的答道:“若以姿
来论,谁能比得上年岁消磨?一名女子又岂可以之自満?”
“好!”朱元璋抚掌大笑道:“今曰相见甚喜,有何要求?”
韦皓雁淡淡一笑,指着仍跪在地上的玉荷儿道:“愿万岁爷开恩,让此女婢得以平身!”
朱元璋虎目一挑,哈哈大手一挥道:“难得!真是难得奇女子,好!就如你所愿!”
“谢万岁爷!”玉荷儿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退立到一旁,稍抬眼瞧着。便见得四周除了八名侍卫,一名侍卫统领和左右各有一名太监服侍外,就只有一名中年文士。
那中年文士气宇轩昂,一双眸子尤其晶亮有神。
想不到在这种饮酒赏景之处朱元璋的身旁竟然没有女人?这点韦皓雁对于刚立国号大明五年的新朝廷又有了几分的信心!
“这是何不知先生!”朱元璋指了指中年文士,笑道:“何先生妙手
绝,由你堂兄韦王爷介绍送给了寡人数件
妙艺品…”
他指了指那盒头发,笑问道:“姑娘可知这些头发有何特殊之处?”
韦皓雁望了过去,瞧见盒子旁放了一块西洋的放大镜,这时可是有了明白,道:“小女子猜想这发丝上头雕了物事诗词?若是,正可命名发雕!”
“好,太好了!”朱元璋大喝一口酒,悦愉的拍掌笑道:“果然是机敏过人,而且出口取名亦妙绝恰好!”韦皓雁转头去看了那位何不知一眼,正好接着对方投来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震。
奇怪?这眼光好像在哪儿见过?
更令自己惊讶的是,和对方的目光在交接那一刹那,自己体內的气机竟为之翻滚,似有
破
出之势。
她正愕然不明,背后忽的有人在背脊上轻轻一拍,一瞬间全身透体清凉,那些气机消失于无形。
韦皓雁嘘出一口气,朝向朱元璋一拜道:“小女子请皇上允诺一件事…”
朱元璋的心情显然相当好,立即点头道:“什么事?朕在可能的范围內无不允许!”
好一句“可能的范围”朱元璋也够利害。
韦皓雁轻轻一笑,纤纤玉指指向何不知,道:“何先生既然有此夺天惊世的技艺,若是不
传于后世未免太可惜了些…”
朱元璋哈哈大笑,点头道:“言之有理!”
“所以小女子心想,何不将何先生延请到艺华殿里教授那些艺匠们微雕之技!”
韦皓雁一笑,接着道:“再说何先生的书画俱是
绝,更可请他设计一处殿宮以昭我大明不同于往朝之处!”
“好,妙极了!”朱元璋看向何不知,问道:“方才韦姑娘所提,不知道何先生的意下如何?”
那何不知被韦皓雁“设计”了这一下,脸上神情不动不变,一揖道:“这是小民的荣幸!”
朱元璋愉快的大笑了起来,朝右首的太监道:“林公公,你带这位何先生去领赏,顺便安排住处吧!”
“是!”那名太监朝何不知道:“请跟我来!”
何不知暗中瞅瞪了韦皓雁一眼,又朝朱元璋一拜后这才随着林公公走了。
他真的是被“设计”一旦入进艺华殿內可是大大少了能见到朱元璋的机会,当然对于他想利用韦皓雁出手杀这皇帝的机会更少了。
在他们原先的构想中,以韦皓雁狙杀朱元璋,这件事必然引得朝廷连诛韦瘦渔。
韦瘦渔绝不甘心的情况下也必是引兵相抗。
于是两方相争的战事中,退到蒙古的鞑靼铁骑又可以趁
进攻中原。
所以的计划,韦瘦渔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但是自己做得太匆忙了一点,更没想到韦皓雁本来已经被引动
起的气机竟是无踪无影的消去。
最重要的一点是,韦皓雁的心思和反击快得让自己一时无法防备,结果只好暂时答应朱元璋的“命令”!
所谓一着错,満盘输。
不过他出了白塔时冷冷的笑着,谁输谁赢没到最后一步棋子落下又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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