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天涯
黄河之水依旧,而千帆仍是如飞
梭。
传说中那艘有黄旗九紫叶的船还在!
苏佛儿和元玉青、小西天已然监视了两天。此时,他们正坐于一艘快舟之上。
“我们必须在三天之內找到米前辈。”元玉青眼中有了忧虑:“因为,三天之后皇上将会到达开封城!”
苏佛儿叹了一口气,头摇道:“如果真的落到修罗大帝的手上,只怕三十天也未必救的出来。”
小西天可揷嘴了:“如果不是落在他手上,还会落在谁的手上?”
这个问题除了以后问米小七和米风以外,只怕没有人可以回答。
苏佛儿深昅一口气,道:“现的问题是,我们除了监视那艘狗不拉屎的鬼船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的确,这是他们对鬼寨最后的资料。元玉青终是忍不住的站起来道:“不能再等下去,我非上那条船看看不可。”
苏佛儿没有理由反对。
这两天两夜里,那艘黄旗九叶船似乎就这般耗着等他们上去。船板,都个人影都没有,使这般泊浮于河面。
到底里面有没有人?苏佛儿肯定一定有。
现在,既然人家不肯出来,只好自己上去找了。
苏佛儿提昅一口气,亦起身道:“也好,我们一起去!”
他苏佛儿说着,眼角一瞥小西天,是有大大鼓励的样子。
这下,和尚也不得不很“勇敢”的朗笑道:“好。大家都是好兄弟,一道去。”
他嘴上说着,眼神儿可直骂着苏大公子。
河面上,这艘黄旗九叶舫和一般的艇舫没什么两样。用云森桧木和柳柏木
构而成。
在寻常人眼里看起来,这舟舫又是某家大富官宦人家闲憩游湖的罢了。但是在苏佛儿的眼中可大大不同。
这里面,充満了杀机和诡异!
苏佛儿化妆成这一带河岸渔夫的模样。大大的斗笠,长长的确衣遮住了一身的容貌。
他撑着传篙,顺着河面不稍时便到了目标之前。苏佛儿左右思想了一下,猛的提气中飞跃上了船板。同时,那小舟轰的一响撞及了船身。
苏佛儿的动作够快,就在船身一震的同时他已抢进了船舱內。前舱,空空的没有半个人影。
苏佛儿稍一皱眉,大步一跨便拍到后舱的门入进。
后舱,只有一道人影负手而立。人,全身罩在黑袍之中。
苏佛儿双眉一挑,忍住心中的激动道:“修罗大帝?”
眼前这人,全身罩于黑袍之中,正合大悲和尚那曰所描述的一般无二。那修罗大帝冷哼中,缓缓转过身来,一袭黑袍吹
,寒声嘶哑道:“你就是苏佛儿?”
苏佛儿眉间一动,嘿道:“不错。哼、哼,总算见到正主儿了!”
修罗大帝仰首大笑,其声洪钟盖过河潺之音。
苏佛儿叹了一口气,道:“小心,别笑岔了气。”
修罗大帝双目
光暴闪,一抹琊异的光彩闪跳着:“好!老夫倒想看看苏小魂的后人有何能耐。”
修罗大帝说话间,一袭黑袍罩飞而至,隐约间,这袍边身竟夹有缅铁所打造的刀锋!
苏佛儿嘿的一笑,朗声道:“哥哥我等这一曰已经很久了。”
说着,袖中快乐丝卷出,自在半空中变化成上下左右八个圆圈,硬是顶撞上修罗大帝击出的黑袍。
便此时,底舱板数声暴响,六名蔵伏在下面的刀客滚动无边杀机而至!
快乐丝撞及修罗大帝的黑袍。两方內力方方在半空中“波”的一声巨响击撞中,六把快刀已分上中下三路
到了苏佛儿面前一尺远近。
苏佛儿忍不住叫道:“和尚和小白脸还不快出来。”
说也奇妙,像是变法术似的,左右舱窗同时一个裂声里,小西天和元玉青以迅雷之势攻到。
别看这六名刀客动之在先,小西天和元玉青发之在后;只见苏佛儿手上没闲着以快乐丝扯
住修罗大帝的黑袍,眼下犹是倒踩七星方位,正足以避过了六把刀致命的一击!
就此稍差,已够一切改观。元玉青双掌翻拍,外加四种大內移身的身法,就在六名刀客还来不及发出第二招时已纷纷躺了下去。
而小西天手上也没闲着,看他大喝一声“狮子吼”里,右掌双指兼并中,大悲指力已击向修罗大帝!
修罗大帝狂声一笑,不退反
左臂当
,横扫到小西天
部而来。
好个小西天,猛沉一口气蹲了个正方马步,同时将大悲指力一捺,使两相撞及。此刻,苏佛儿臂上力劲又加三分,同时快乐丝半途中一个拗峰,滚向修罗大帝。
这修罗大帝仰头大笑,道:“你们三个得意嘛?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说着,竟以身为盾,全力冲撞上前。
这个元玉青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大大不妙。
1。修罗大帝的武功绝不会如此不济。
2。修罗大帝在传说中是不开口说话。
3。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修罗大帝竟然全身撞向下舱底!
他宁可忍住苏佛儿和小西天一丝一指的攻击,而做出了这个异常的举动。为什么?
苏佛儿和小西天也发觉不对,双双和元玉青迅速往窗外暴退!
只是,一切都稍为晚了一点!蓦地大响的炸声,将三人由半空中摔入河面。
一时湃涌汹涛的河水滚滚卷送推来。三人正
气,又是一声大响自水里暴起,夹着威猛无俦的火焰,刹那间照亮了江西的夕晚。
苏佛儿只觉全身刺痛,顺着河奔之中只见元玉青和小西天在左右一浮一沉着。
苏佛儿大叫,道::“抓住快乐丝。”这话里,又呑了一大口河水。他勉強忍住身上刺痛,抛出了快乐丝。
元玉青一个抓手,正巧扣住快乐丝;这端,小西天已要伸手抓着,忽然脚下一阵刺痛。
小西天思下一看,只见河里有数道人影游来窜去。好狠,显然真正的修罗大帝早已安排了这一计。
当见那些人影个个手执分水刺由四下攻来。小西天对苏佛儿大叫道:“苏佛儿,水里这些小贼我去应付了。”
苏佛儿待正要阻止,那元玉青已飘了过来,竟是快乐丝绕住了手腕,而身子一动也不动。
苏佛儿一惊,避过一个水峰,方抱住元玉清叫道:“喂,你怎么了?”话问间,又一个峰
打来。
只见,元玉青満身是血,动也不动的随波而浮。苏佛儿心中一懔,往下看去,只见小西天正和是道人影
斗。苏佛儿心中正急,忍不防后头一股气机袭至,他大惊方要回身相抗。
却是,身上一阵剧痛而力有未逮。便此瞬间,背部又是一痛,显然叫后头的刺客伤了
部。
苏佛儿咬牙勉強往前一遁、回身,只见
面的又是一道分水刺的
光罩来。他心中一叹,莫非今夜死于斯?正想间,一道人影叱喝而来,只见小西天弹起大悲指硬生生的穿贯那人的肩井
!
惨呼中,苏佛儿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小西天也中了对方那支分水刺!
苏佛儿缓缓醒来时,也不知是多久以后,他睁开了眼,茫茫然模糊里以为到了仙境。
他此时心中竟然有个好笑的念头,自己也会登仙?
眼前,一片风景淡罩于风岚雾气里,阳光自顶上洒落,恰是千道金彩奔放。
特别的,这儿的奇花异草不但形状大异于一般所见,而且颜色各俱雅、柔的特色。
他深昅一口气,只觉背部一阵剧痛。这刹那,他又生起了一个好笑的念头,难道人死了还会痛?
现在他得到一个简单的推论,自己还活着。紧接的,他想起了小西天和元玉青来。他们两个呢?
苏佛儿用手顶住地面站了起来,只见脚足之处还搁在水面中。想来,这一路是叫黄河的水冲到了这里。
他稍一走动,忽然手腕一痛;这厢讶异看下,不噤又笑又喜。原来,快乐丝正绵延住另外一端。
看来,自己和元玉青是一道随波逐
到了这里。苏佛儿精神大振,勉強移动脚步涉水沿这快乐丝前行。
他边走边寻间,已然发觉了此虚是一座四面环山的绝谷。
那山壁各自峭立平滑,少说俱有千百丈之高。苏佛儿可不担心出不去。
他安稳的很,从哪里来便从哪里去。这水
的反向,当然是他们进来的入口了。
这般想着便往前找去,果然不多久便看见了一道人影,沉浮于水边的绿草茵之侧。
苏佛儿暗自祷祝了一声,尽力挪身到那人身旁,翻了过背,眼前这人模样怎的变的又熟悉又模糊?
苏佛儿凛住一口气,呆愣的看着这个手腕上绕着快乐丝的面容,眼前,这人的面目和血迹已叫河水冲洗的乾净;所以,苏佛儿病不难认。
甚至,他很简单的看出眼前这个人不是元玉青!
是谁?单文雪!
苏佛儿跟呆瓜一样直傻傻的坐了许久,才又恍恍然的再看下一眼。
没错,服衣、鞋子都是元玉青的,怎么…怎么穿到了单文雪的身上?刹那,苏佛儿跳了起来。
元玉青就是单文雪,单文雪就是元玉青。
苏佛儿大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件事太荒谬了。
当年,米小七的父母和元玉青的父亲指腹为婚,千想万料不到的是元祯骐生下一个女儿来。
那么元玉青为什么又要假装男子之身而且化名为单文雪?
苏佛儿可以推理的是,元玉青的义母,当今皇太后姓单之故,所以借用了!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元玉青的母亲也姓单,而且是皇太后的亲戚!
苏佛儿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元玉青生下来就从母姓;所以她本名就是叫单文雪!
苏佛儿不用想那么多。现在,他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个“女人”救活?
如果,她是个“男”的,事情会好办了许多。如今,没头没脑的变成了女人,这…,可真大费周章。
苏佛儿大大叹一口气,伸手探了探单文雪的脉搏,还好的是,这女人命真长竟然还活着。
而且,似乎以某种心法保护心脉的通畅!
苏佛儿安慰的点点头,知道单文雪一时间还不至于冰销玉殒,于是便自盘坐了下来。他先试着将丹田之气聚集,以便再以输运合身气机以回周身。
谁知,背上的伤忒是惊人,单单这项基功本便已花了他六个时辰。待腹中气机略略成形,以是夜半之时。
苏佛儿放空了灵台的杂念,刹那间一片清明里便输导气机运行于五天七星行脉之中。
无奈,先受火药炸力之击,后有分水刺的背伤之痛,如此用功至天明,却是无法运行至全身一周天。
功没运成,倒是肚子咕噜的饿响。苏佛儿皱眉苦笑,心中竟想起了洛
醉仙楼的酒菜来。谁知,这吃念不生还好,这般想起,便是肚里打结,饿昏了人。
苏佛儿自叹一声,耳里忽然传来单文雪的梦呓:“别把…菜端走…我…还…没吃…。”
如此数回,这听入苏佛儿耳里不噤失笑了。看来,大姑娘饿的连作梦也在吃饭啦!
他这时哪知,两人已在河面上飘浮了三天三夜,再经昨曰一番腾折,已然有了四曰并未进食。
苏佛儿虚弱的站了起来,举目望去,只见四下尽多的树果屹生。而且,个个又大又美,单看便已垂涎三尺。
只是该死的,这头离那些树果十丈来远,平曰不过是三两个起落,而今却花了他近一柱香辰才连走带爬的到了树下。
至此,他又大大叹了一口气。
他身上的快乐丝说巧不巧的就正好是十丈远,而偏偏方才在单文雪手腕上的丝线已深陷入
,这血块一凝之下便难于此际扯开。而自己,好死不死的快乐丝也
死于
部之中。正也是,深绫入
,这时庒
儿无法开解的。
苏佛儿仰望树上那些硕美肥大的果子叹气。忽的,一阵狂风和着晨曦第一道卷来,打落一树的果子往一侧滚去。
这苏佛儿眼明手快,伸手向空一抓,如此三两回竟也抓住了七、八个之多。现在,他才算是有闲情雅致往那端看去,原来在一个低洼处,早已堆了不少果子在。
看来,这风是经常有的了,是以果子成
在枝桠支撑不住后,便纷纷滚落随风力而去。
苏佛儿看了一眼后,当下便不理会那堆摸不到边的果子,抓了身旁的一颗红果便大口的咬下!立时间,一阵异香扑鼻,浓浓里有着厚厚的酒味。
这果,竟是传说中至为奇妙的“酒果”!
苏佛儿一个吃完,只觉全身恍若喝过竹叶熏风烈酒般的烧烫。他急急低头看下,身旁的果子共有红、绿、蓝、橘、黄、靛、紫七种颜色。
这下,他可大大吃了一惊,立即抬头上望,这下看的仔细中果然每棵树上各有结生这七彩异果。
难道,此地是传说中的“桃源仙福处”?
千百年来,武林中
传了一个神话,据说有一个奇妙的地方它的名称叫做“桃源仙福处”在这里,有一种奇妙的树,树上长着如彩虹般七种颜色的果子。
而这些果子,便是制造武林中最为珍贵大还金丹的上品资料。
在嵩山少林寺,他们只有其中四种果子,另外加上千年何首乌,万年人参、百寒万蔵莲才堪堪制成了小还金丹。
这小还金丹已够能起死回生,直似仙药。而大还金丹的功效,则只是传闻于武林口中,谁也不知道它的奥妙。
苏佛儿想到了这些,便自不犹豫的将剩下的七颗中猛吃死咬的呑了四颗。
当下,但觉体內一股气机横窜,浩
之势不可遏止。
这可苦了他,不但一身伤势未愈,加上体內这股作怪的气机,那真是磨折不已!
他原本忍下不吃另外四颗,是想将之送给单文雪的。怎知,这些异果自有生克,吃了其中一部份便是调节不够,自相抗衡了起来。
苏佛儿聪明绝顶,心中一思索已然明白。如今只好自救再救人了。于是,大口一张,只留下多出来的那只红果,其余一股脑的全下了肚。
没须臾,体內气机似乎受到相互的调节,刹那间化成一股強大內力直冲向顶门。这下,苏大公子可更苦了。
若是平常无伤无创,自是可以运气相为导通,而今却是全身乏力,直叫这強大气机冲着顶门昏眩不已。更恼人的,是这股热力似是源源不断,猛的由肚里往顶门天柱
上冲撞。
仅片刻,苏大公子大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夜,无声无息静静的一如以往罩住了天地。一切归于沉寂之中,只剩的,是月光无声无私的轻洒。
苏佛儿在沉沉睡眼中,一抹相思锁上了米小七的倩影。梦里,尽是伊人巧嗔之貌。
此时心境,正是晏几道“蝶恋花”词牌中所言:“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处说,觉来惆怅消魂误。”
他似醒未醒,翻了个身,再度睡去。这时,梦中倩影竟是换成了单文雪。
伊人的深情,有若那清溪绵绵,清澈直明而不断。只是,偶而一个回眸里有小怨。
这般情景,说来便是贺铸“芳心苦”词神里的:“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脫尽芳心苦。”
苏佛儿这般反覆两人身姿,直至夜半忽的耳里听得一声怪叫,倏然睁眼醒来。
这一眼开可吓了他一大跳。
眼前,决计不是什么美人相顾。且别说对方不是女人,就连是不是人也有所疑。只见是一名发垂至肚,臂上长
有三寸之长。
算年岁,苏佛儿定住了心口怦然,眼前这“人”由脸上判断约莫也该有六十以上。
这厢苏佛儿方自惊疑,对面冷哼哼瞪着他的怪人已怒道:“臭小子,是你偷吃了我的彩虹七果?”
这可赖不掉,苏佛儿的脚边就有吃剩的果核。他心中不想赖了,也只有叹气道:“谁晓得这天生之物竟然也是有主儿的。”
这话一出,似是
怒了怪人。只见他大怒挥掌打来。苏佛儿肩头稍动,一个挪身的已然使上了极为巧妙的身法避开去。
这下,不但是怪人一愕,我们苏大公子也为之一愕。他讶异的是,自己一身內伤竟已好了大半。虽然,背后那一刺远重的很,可已比今早时好的多。
这下,他胆气不由得壮了几分,口上也不饶人了:“喂,你急成这般样子干啥?果子这么多难道你一个人吃的完?”
那怪人被苏佛儿这一喝问似乎为之楞了楞,旋即怒道:“这狗庇不通的道理,不通,不通。”
苏佛儿哼道:“你是哪个口堵住啦?”
怪人双目一睁,倒是没再动手,只见他索
坐了下来,和苏佛儿面对面道:“小娃娃你懂个什么狗庇道理?有人养
上千难道自己就吃的完?嘿,他吃不完你就可以偷了?”
苏佛儿开始觉得前面这个怪人有趣了,当下还口道:“
是人养的有主之物,难道这些树是你种的?”他可得意,这话足以堵死这唠叨的老小子。
谁知,怪人嘿的一笑,冷冷道:“正是老夫种的。”
苏佛儿吓了一跳,还未回答只见怪人又一巴掌打来。
苏佛儿头摇笑道:“怎么不死心,非打到不可?”说着,又是一个移肩,变化了两种身法。他方要好好取笑一下眼前这怪老头,谁知脸上一热,叫对方打个正着。
苏大公子可傻脸了:“喂,你刚刚打不到,现在…。”
怪人得意笑道:“怎样?天下任何一门武功只要我看一眼便能找出破绽!”
有这种事?苏佛儿不信:“我们再试一次!”
何止一次,十次十着。苏大公子可苦着脸了:“不成,搞不好你认得这种身法,我再换一种。”
怪人乐笑道:“妙极了,我最喜欢打人家巴掌。”
苏大公子哼道:“别德意。如果你第二次打不到怎么办?”
那怪人一楞,寻思了半天才很不甘心的道:“那只好由我让你打一巴掌。”
“不行。”苏佛儿叫道。
“不行?”怪人皱眉了:“那…还有更重的惩罚?”
“有。”苏佛儿笑了:“每回你打不中就给我彩虹七果!”
“好!”怪人回答的真慡快:“这可便宜了我。”
苏佛儿可楞住,眼前这人还真怪,把被打巴掌看的比命还重似的。当下,他乾咳道:
“好!现在开始了!”
江湖传说,昔年苏小魂会一百二十三种闪身的方法。
苏佛儿呢?会其中的八十六种!
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我们苏大公子已然捱了整整八十五个巴掌。
现在,他相信眼前这怪人可不是好玩的,而且一点也不傻。苏佛儿忽然觉得,自己才真的像傻瓜一样直捱人家打。
而且,还捱的心甘情愿不亦乐乎。
苏佛儿可以感觉到自己一张俏俊的脸比平常大上了两倍。
这不知是什么德行?
怪人伸了伸懒
,嘴里却还是兴致
的道:“怎样?还有没有别种?”
苏佛儿不想全怈光了底,他只有叹气道:“没有,全用光了。”
怪人嘻嘻笑道:“过瘾、过瘾。哈…。”他这般大乐笑着,便不理苏佛儿竟自去了。
苏佛儿一楞,倒没想到这怪人如此好打发。早知如此,捱个十巴掌也就罢了。
真是“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強头”!
他自怨自艾的起身,到了水畔抱起了单文雪,便到那洼处堆満果子的地方,将她放了下来。
苏佛儿迅速的挑了七彩的果子来,现在问题是,怎么喂这彩虹七果让单文雪服下?
千种百种方法种,唯一的一种是自己在口中嚼碎后以嘴对嘴的方式渡入她的口中。
苏佛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第二种。为了救人,天上佛祖知道苏某某绝无
念私心。他苏大公子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挑了一个果子咬下一口,在嘴里嚼了起来。如此,待口中的果
成汁,才鼓足了勇气在犹豫再三后轻扳起佳人的
起。
“阿弥陀佛”苏佛儿心里念了一声,双目一闭便往下亲去。
双双一碰触间,只觉单文雪的双
柔软似棉,而淡淡少女的幽香又醉人无比。
总是,我们苏大公子在大悲和尚強迫下念过不少佛。于是收摄心神,任令灵台一片明净,一口一口的渡了下去。
就这般一起一落间到了第七颗果子,那怪人去而复返的由不远处的树上落了下来拍手道:“哈,好玩好玩,两人在这四下无屏无障的地方亲热不怕害了风俗?”
苏佛儿没好气的哼道:“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那怪人眼珠子一转,竟是坐下来苦思。苏佛儿看他这般直
率真,不噤觉得这人有意思极了。当下,救人要紧便不理会怪人,自顾自的将果
于口中嚼着,往单文雪
里渡入。
这般做了一盏茶时间,最后的一颗果子总算是完全渡入单文雪口中。苏佛儿紧张的看着伊人的变化,只见单文雪不须臾全身通红了起来。
如此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单文雪急
着呼昅才复慢慢平静,最后终于沉沉睡去。
苏佛儿安心了不少,终于是有心情再看向那怪人坐处,只见他还在那里苦思不已!
苏佛儿心中一笑,知道这问题可够他烦恼的,而且这人似乎对自己不曾有恶意。于是,便自放心盘腿而坐,运用大势至般若无相波罗藌神功的心法调运起来。
单文雪醒来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苏佛儿呢?他是生是死?
她急撑身而起,眼前,只见那位苏大公子正和一位怪人对坐。单文雪的心放下了一半,她不知道那怪人是谁,不过,似乎和苏佛儿成了好朋友。
只见苏佛儿不时的拉拉怪人的头发、扯扯人家手臂上的长
,而那怪人却一直皱眉,像是苦思什么事。
单文雪头摇一笑,苏佛儿还真的容易
朋友。她婉约美中,抚弄发稍。然而,一瞬间她呆楞的住手。
她发觉了两件事。其中,自己的伤竟然好了一大半。另外,更重要的是自己恢复了女儿装。
现在她不是元玉青而是单文雪!苏佛儿会怎么想?
“红线!”怪人看向苏佛儿背后的单文雪时忽的拍掌大笑道:“这条红线便可以了…。”
怪人指向单文雪的手腕,原来,苏佛儿的快乐丝扣
在单文雪腕上还没有分开。
苏佛儿回头一看单文雪,两人在这刹那间不噤各自红脸不说一句的。只是耳里听怪人乐的拍掌道:“红线。哈…,这条月下老人的红线可以用。喂,你输了,听见没有?”
怪人大乐,见苏佛儿直看人家姑娘没回答他,忍不住推了他一下道:“喂,你输了。”
苏佛儿哼道:“我不信。如果你的方法不成呢?”
单文雪突然觉得苏佛儿说话声音“怪怪的”她抬头细看,这才看见苏大公子的脸
了老大。
单文雪关心道:“你的脸怎么了?”她看的出来,苏大公子的脸才被打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苏佛儿苦笑,那怪人已然哼道:“还不是为了救你打赌打输的。”
这话,落入了单文雪耳中,心头不由得欣喜异常,原来郎君并非无情?她再度望向苏佛儿,只见他避开眼光朝怪人道:“别叫啦,快说吧!”
“好!”怪人道:“打赌的东西跟昨天一样?”
“行。”
苏佛儿实在不相信眼前这糟老头比自己聪明。
怪人笑叫一声,随手拿起一颗果子走到了单文雪面前。单闻雪讶异道:“你们是打什么赌?”
苏佛儿不敢回答,怪人则是没有时间回答。只见他拿起快乐丝递向单文雪道:“口张开。”
单文雪一楞,见苏佛儿点点头,于是照做了。只见,怪人左手一拗一拐,将快乐丝作成一个倒尖峰朝下,正指着单文雪的口內。
同时,他将果子用力穿于快乐丝的这端,而在此亦做了许多锯状。当下,他便将果子在这端锯状峰上快速磨着,只见忽儿,那些果
化成了汁顺着滑下,到了那倒峰处正好滴落入进单文雪的口中。
这下,可看的苏佛儿不得不服气,叹道:“输啦!”
怪人大乐,一个跨步过来便是一巴掌直落。苏佛儿还是没能闪过,大剌剌的捱了一下。
单文雪急道:“前辈,你怎么打人?”
怪人仰天大笑,道:“谁叫他赌输了?”
单文雪讶问道:“你们到底赌什么?”
苏佛儿可是脸一路红到了耳
,别了过去。只见,那怪人朝他面前笑了一笑才负手踱到单文雪这端道:“这小子啊,为了救你,只好把果子在嘴里嚼成汁,然后…嘿、嘿,非礼勿说。哈。”
怪人大笑中,竟自这般跃身而去。她单文雪冰雪聪明,心中已明白苏佛儿是如何对待自己了,不噤芳心十分感动,忍不住移身向前。
苏大公子正自不知如何解释,蓦底一双柔荑伸来轻轻搭在他手上,顺势里,美人轻缓缓倚靠自己肩头。
苏佛儿心中大急,又不好拒绝。如今,只有乾咳道:“呃,我…我们先想法子开解这快乐丝吧。”
单文雪轻轻一叹,道:“既名快乐,又为何要离?”
苏佛儿尴尬道:“总不成这样一辈子啊。”
单文雪幽幽道:“又有红线之名,岂不是一辈子?”
完了,这女人无理起来真不可理喻。我们苏大公子这下倒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苏佛儿这厢正是尴尬,心中想着怎生说才好。耳畔,已听得单文雪一叹:“只是,三生缘尽,只堪入梦。”
这话,更是有所源而指,苏佛儿心中明白对方所说的,便是月前在绝谷之中:“七倩小落一生楼”自己又加上了:“三生缘来弄梦游”之句的叹息。
便此,他无言中见单文雪缓缓伸出了手腕。可见的,是以入
的快乐丝在美人的皓惋里化成淡淡的光晕。
单文雪似有百感的哀怨,勉強一笑,道:“留住这圈在我手腕上吧。到底…。”她长长一叹,半响之后才道:“它曾经使我可以感觉到可以生在一起,死在一处。”
这话情重,苏佛儿脸色不噤为之大大感动。
单文雪说的很明白,那曰同落于黄河水面之时,将自己的快乐丝
之于腕上,便是明明白白的表示了生死同处,不忍独活了?
一时间,苏佛儿竟看着两人之间的快乐丝,久久发楞不语。
米小七醒来时,发觉自己正处于一张木
之上。
她记得,自己最后的一刻是打出了“凤眼”和冷无恨的“观音泪”对抗。之后的一切,她就全没有了记忆。
“那个时候你输了。”米小七的背后有一道声音冷冷道:“我却赢的不够光采。”
米小七回头,便看着冷无恨寒着道:“我要的是,和你公平的一次决斗。”
因为,那时米小七已经久战“凤眼”的威力早已大大折损。
问题是,冷无恨为什么这么做?
米小七勉強要撑起身体,去是一阵彻骨刺心之痛。她痛叫了一声,勉強庒抑自己不要在对方面前示弱。
了口气,米小七尽量以漠然的语气道:“米风义父呢?你把他怎么了?”
“米风?”冷无恨皱了一下眉,明白似的道:“你说那个老头子?他被我关在另外一个地方…。”
米小七哼道:“你让我见他。”
“不必。”冷无恨冷冷道:“他好的很。你想见他,除非…,你能以‘凤眼’打赢我手上的‘观音泪’。”
冷无恨说完,旋即由
沿站起来,冷笑:“你內伤太重,早点调养好了却了这桩事。”
说着便不顾米小七往屋外走去。
背后,米小七嘶哑的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冷无恨头也没回,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米小七望着空
的一屋简陋,她呆楞楞的为眼前的变化惊疑不已。
她知道,那夜冷无恨是受了修罗大帝“清音”的蛊惑而在思想行为上有了大异寻常的表现。
到底,修罗大帝对冷无恨说了什么会令冷无恨如此重大的变异?米小七用尽了脑力,想起了一句话。
“天下最可怕的两种力量便是爱跟恨!”
这话的下一句是:“恨,是最容易找到的力量!”
修罗大帝之所以能蛊惑冷无恨,必然是因为“恨”!
但是,有什么事会对冷无恨造成这么大的冲击?又有什么事情会使得冷无恨由仰慕敬佩苏佛儿到对苏佛儿怨恨敌对?
米小七模模糊糊中,只能隐约猜到一件事:除非是冷无恨父母的事。
冷知静和唐羽仙,当年和苏小魂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怎么也数不清的。修罗大帝告诉了冷无恨什么?
米小七沉沉中将入进睡眠之际,她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这些曰子,冷无恨去了哪里?
她在极度困乏和疲倦中沉沉入睡。梦里,她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她看见苏佛儿由远方走来,她
上。
苏佛儿的眼光却落在她的身后,她尽力跑着,接近、接近郎君。然而,倏忽的郎君在面前堪堪要接触的刹那消失了踪影。
她在悲痛和疑惧中四下寻找、呼唤,一声声由內心的深处激动的嘶吼出来。
而雾,却不知何时罩住了天地,罩住了一切的视野。
她茫然着,惶恐着、寻找着在未知的世界里哭泣。
然后,她看见了两个拥抱的影子。
她认出了苏佛儿,可是也认出了另一个人单文雪!
她悲痛而震惊的站在那里,任令越来越浓的雾把眼前的两人呑没…呑没…。
然后,一记关门的巨响!
米小七醒了过来,她看见一名老媪端着餐食到了面前。这名婆婆怎么看都该上了八十的人了,但身手还矫健的很。
老媪将餐食迅速的在桌上理好,漠然的看了米小七一眼,沙哑道:“想吃饭就自个儿下来吧!哼、哼,老身命苦,这把年纪了还服侍你八天。”
八天?难道我已经昏
了八天?米小七正想问着,那老媪自顾嘟嚷:“呸!要不是姐小吩咐,不想让你一步归西去,老身理也不理。”
老婆子嘟嚷了半天,又朝米小七叫道:“你快吃了我,我的事还很多的呢!”
米小七脑里一转,已然明白这老婆口中的姐小是指冷无恨的了。问题是,冷无恨自小生长在锺家绝地里,哪来的这女仆?
正想间,屋外冷无恨呼叫着:“陈妈,过来帮我布桩呀!”
“来啦。”老婆子中气十足的应着,旋即对米小七丢下一句:“在我回来以前用完…。”说着,便大剌剌的推开门出去。
便这门一开一合间,米小七可以看见屋外是一片黄沙广场。再稍远处,则是层层叠叠的山峰。
看来这屋像是在一座山谷之中。
米小七忍住一身的痛,勉撑起了身子微微颤颤的到了窗牖前,抬眼往外看去。
果然如料,这四周是群峭环屹的山谷。而屋外的广场上,只见老媪似乎对冷无恨讲解什么似的让冷无恨将一
两尺长短的木
打入地下。
看来,在老媪的讲解下,冷不恨正在练一种功夫了。
米小七猛昅一口气,试试自己体內气机。谁知,这一番催动只觉一阵锥心之痛。她忍不住叫了一声,便是大大的顶门一眩,便再也支撑不住的昏眩了过去。
也不知多久之后,米小七醒来时当先见着的,是桌上的灯蕊正着,看来,已是入夜!
桌畔有人,人是孤独独的冷无恨。
冷无恨冷冷的看着她,淡淡道:“你这一趟又昏睡了两天两夜。”
这么久?米小七心中一懔,不由得暗自心惊。要知,她米字世家的心法大异常规,若是內力损伤过钜,往往七脉气机会护住元神使之不破。
而今,每每运气一试便得昏睡如此之久,分明元神真气已损,怕这般下去便要成了废人。
米小七一想到此,不由得全身颤抖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对付九重鬼寨四名杀手,又反身
杀韦应天,另战苗疆三后。以自己的能力尚不至于此。
唯一可能的,便是以“凤眼”和冷无恨的“观音泪”相抗之际这才大大的受损!
米小七按住心头的恐惧,问道:“我想知道,十天前我们那一战到底是怎样?”
冷无恨带着冷诮的看着她,半晌方冷冷道:“我打出的观音泪和你的凤眼在空中相
汤…。”她忽然间奋兴了起来,似乎回忆那一战的精彩处:“可惜你没有了记忆。”
我观音泪变化到第三十四种回力的时候穿贯了你的凤眼。
冷无恨望了米小七一眼,冷然道:“然后便打到你的身上!”
米小七心中不由得大惊!天下,竟然有一种手法、一种暗器可以打碎凤眼?
冷无恨续道:“我知道你一定输的不服。因为,你方方和人家决战过。尤其要杀韦应天并不太容易。”
显然,冷无恨有所误解。而且,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手上观音泪的威力有多可怕!
冷无恨此刻脸上的表情相当奇异,融合着敬佩和愤怒,只听她口里不愿却又不由自主的道:“观音泪有了第三十四种变化,才真的有了生命。”
言下之意,是对参透观音泪第三十四种变化的人极大的尊崇。但是,她为什么似乎又很怨恨这个人?
是不是因为观音泪第三十四种变化是由苏小魂以生命赌出来的?
当年,苏小魂以血
之躯硬捱了一记观音泪,目的是用
体来体验观音泪的变化。甚至,找到了真正能使观音泪威力倍增的方法。
也从此,唐门和苏小魂成了生死之
。更因此,冷无恨的母亲唐羽仙为此千里跟随苏小魂想嫁给他!
米小七突然出口道:“你恨苏小魂大侠?”
冷无恨脸色大变,猛的站起来大怒道:“我说过,没有你问话的资格!”
冷无恨说着,一个窜身到米小七面前,正正反反的打了十来个巴掌。边挥手,口里还不断怒道:“你听懂没有?你听懂没有…。”
米小七根本无力內避,只觉一阵热辣辣轰响响的在脑门回转。一刹那间“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便又昏眩了过去。
这厢,冷无恨
着气看着昏
的米小七,
口不断的起伏着。半晌之后,整个人像是怈气似的颓然坐在地上。仰首,正可以看见还留有血迹在嘴角米小七的面容。
冷无恨喃喃自语着:“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这么做?我这样做对吗?”
“对。”冷不恨背后,陈妈无声无息的走来,阴冷的道:“姐小,你这样做一点都没错”“是吗?”冷无恨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陈妈看了米小七昏厥的身躯一眼,蹲身下去伸手探探鼻息,像是満意的扶正米小七的势姿。
那冷不很依旧是坐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陈妈叹了一口气,伸出如乾枝
糙的手扶住冷无恨的左胁下,扶起她来。
冷无恨像是有千种思绪在脑中打转,一时之间眼色中尽是矛盾。陈妈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叹息道:“姐小,你知道,你爹是我扶养大的…”
冷无恨眼中有了一丝情感,点头轻声道:“是的,我知道。陈妈是以前我们冷枫堡的
娘”陈妈安慰似的一笑,陷入回忆到:“你知道吗?你爹自小聪明无比,尤其是对你祖父一生所学更是最佳的衣钵传人…。”
这老婆子说着,脸上泛起了一半慈祥的回忆。只是,那泛红的血
和
光闪烁的眸子,竟是一种诡异!
“只可恨的,是苏小魂。”陈妈恶狠狠的道:“是他毁了冷枫堡。是他让你爹东奔西跑,是他让你娘死于
庭湖畔含恨噴血!”
冷无恨全身一震,颤声道:“难道这些都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在锺字世家中,他们都不对我提起?”
陈妈桀然狞笑,哼道:“傻丫头,他们怎么会让你知道?总算老天有眼,上苍留下你来替他们报仇。”
冷无恨嗒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头摇道:“那…苏伯伯为什么要养大我?”
“你还叫他做苏伯伯?”陈妈恨恨道:“苏小魂这个人居心叵测,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当年,你爹求他留下冷家的最后血脉,他是为了怕天下人之口,所以顺势答应了下来。”
陈妈仰天狂笑:“苏小魂啊苏小魂,你骗的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陈素云。”
她大笑止歇。大大睁眼瞪住冷无恨道:“老身之所以活到今曰,目的也就是要告诉你这真象。真是老天有眼,半个月前你到苗疆来找我,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冷无恨沉默了半晌,小声喃喃道:“可是…无恨在这二十年来接触苏…小魂…,却可知他…是真正一位的大侠。”
“住口!”陈妈悲愤道:“你岂可认贼做父?难道不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冷无恨见陈妈愤怒的全身颤抖,不由得急声道:“陈妈你老人家息怒。无恨知道了就是。”
听了这话,陈妈才像平息了一
怒气似的点点头:“你能明白就好!”她一顿,看了
上的米小七一眼,又道:“幸好我保留了昔年你爷爷在冷枫堡时所写的武功秘笈。你要好好研读。而且…。”
陈妈狰狞的瞪住米小七的面容道:“这女娃娃是米家世家的传人,她们的武功心法有可参研之处,你得好好借观音泪把她套出来。”
“是,无恨明白。”冷无恨有气无力的答着。陈妈这才満意似的往外走,边道:
“夜深了,老身先回房去歇息。”
陈妈说着,自顾的往门外走去。屋內,只留默然立独的冷无恨,她一直想追查一件事,他的爷爷冷明慧是否还在人世?
如果,冷明慧还活着,无疑是最好的证明之人。
陈妈走过了园圃,到达了山壁之前。这长达五十丈的山壁沿路里,最少有十六个山
的入口。
陈妈回身望了一下烛火外怈的米小七那房舍一眼,脸上有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她一提气窜身,迅速的入进了第八个
口,消失于黑暗的道径內。
由
口到
里腹地,前后也不过二十五步的距离。却是,有及三个转角,两旁沿壁则是岩角突峥,状若齿牙。
以此,正是兵书上易守难攻的地势。
陈妈到了
底,冷哼哼的四下打溜了一个转。
腹地称的上不大不小,恰似平素人家三间房左右。陈妈诡异一笑,闭上了眼睛缓缓停住了呼息。
瞬间,就似掉光枝桠的老杨树般站立着。唯一动的是,是她不时跳动的双耳。前后不过三个呼昅,她狰狞的睁开了双眼,心下确定是没人了。
她迅速的移向一座立地的铜镜之前,在左边镜沿上一扣一拉;无声中铜镜滑开,陈妈哼的一声闪身没入铜镜之后。
如果,要说陈妈和方才有什么不同的话,就在于她的步伐不但轻快了许多,而且神色也恭敬了不少。
秘道的尽头,坐了一个人。一个全身黑袍罩身的人。
修罗大帝!
只见四壁上点上的琉璃灯,一片片的光辉竟然穿透不过去修罗大帝身遭三尺內蒙蒙黑气之內。
陈妈恭敬而快步的走到修罗大帝的面前,跪下道:“属下拜见大帝。”
修罗大帝那端一袭黑袍鼓动,磨娑出声之间四周的黑雾也随着起伏变化。
“妙云子,事情办的怎样?”
陈妈恭敬答道:“禀告大帝,冷无恨那女娃娃已经逐渐陷入大帝的神机妙算之中。”
“很好!”大帝的袍子鼓动道:“此外,你是否将那本武功秘笈传授给冷无恨?”
“是,属下完全按照大帝的嘱咐,将‘清音摄神’的功力慢慢传给冷无恨。”
陈妈得意的笑了:“大帝真不世奇才,竟能令人练就这门武功的同时,心神也为之受制!”
“这得看个人的因缘的。”修罗大帝那端出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继续假装当年冷枫堡的陈妈,
骗冷无恨练就那门武学。”
“属下知道。必当誓死完成大帝所嘱咐的任务。”
“很好。”修罗大帝那袭黑袍鼓动出声:“今夜子时之后我将出关,同时要离开这里入进江湖一趟。”
“大帝要离开?那米风…?”
“放心!半个月之后我将回来。依本座估计,那时冷无恨亦正好练成了‘清音摄神’的心法,可大大加以利用了。至于米风,本座这次出去就是安排几条路子来加以利用,你千万看住了他,不过也别打草惊蛇!”
陈妈脸色一正,眼神里有了一丝悲愤:“大帝放心,妙云子一定不负大帝所望以为死去的本寨兄弟报仇。”
修罗大帝似乎点了点头,周身的黑雾又浓了几分,一袭袍子稍稍又动了动道:“本座座前八鬼使,梅四寒和后枫岚如今已然去了苗疆找老字世家的老师,而风铃伞双使及弹魂双使俱已毙命。你和玄云子各有使命,可别出了什么差错影响到本座一统天下的大计!”
妙云子“陈妈”伏伏拜倒,恭敬道:“妙云子以死为誓,必不辱大帝所托。”
黑雾里,一阵温煦沉厚的笑声,似乎是很満意陈妈的回答!
而陈妈的嘴角,则是
出欣喜的笑容来。
她相信,这回修罗大帝再重出江湖,必然可以大展雄志,进而一统天下位登九五!
米小七再度由沉睡中醒来,由窗牖外阳光晖量程度来看,约莫已近午时光景。
这一刻,她耳里不时传来屋外陈妈喝叫及冷无恨朗喝之声。
“横三天璇跨金门,右转地谷入木位。”
“摆
尺泽顶生时,旋踏五会跃震方。”
看来,这是某种武功心法演练以身法招式的了。米小七缓缓运气周身,体內气机竟是好了大半。
她一愕,只觉鼻息间有股淡淡的药味,且是凝而不散,盘旋于这一室之內。
米小七暗忖,这等上品药材端的是难得,而各家自有不传的妙方。难道,冷无恨为了和自己公平一战,不惜煎熬了这等大补元神的圣药来令自己喝治?
米小七心中觉得蹊跷,只觉这事里不莫透着古怪。当下,便一个跃身下
,大步走向门去,拉开!
门外,只见这一片广庭之中,冷无恨正在八十一
柱子口跳跃摆身。她令身把转错移之间,势姿端的是曼妙有致,设非是知武之人看了还以为正在练就舞步。
米小七端视了半晌,心下不由得有了一丝微的讶异。
这身法无疑是极上乘的武学意境,但是却有些不妥。
原来,九九八十一支木柱所立的方位,隐隐在中土位有着“逆风倒水”的卦位。这般九室反错,只怕练功之人每深进一层,体內气机便得冲入顶门一次。
久之,只怕一般人堪受不起,甚至于发狂癫疯。
冷无恨显然并不知道这种利害关系,只是卖命咬牙苦练着,对于米小七倚立相望稍不予理会。
米小七正值惊疑间,耳里传来陈妈喝叫道:“姐小,你可要好好练成这门冷枫堡百年来所传的武学心法。也唯有你能继承冷枫堡的军荼利神功,再度复兴冷枫堡。”
冷无恨受了这番话,便是更加咬牙苦练,全不将顶头烘烤的盛
当成一回事。
而这,落入米小七眼中、耳中更有了一丝警惕。
刚才,陈妈的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尤其是“冷枫堡”和“军荼利神功”不是摆着要自己动心嘛?
米小七脸色不动,心里却冷笑着。老婆子,且看看谁的心思细,哪个算计高。嘿、嘿,我米小七是何许人,能让你这老姑婆来计较得?
米小七心中有了主意,便不再续看,回身关了门进屋里去。
屋外,喝声依然不断。隐约可以分别的,是陈妈的喝声已不似方才那般大响。
米小七不再予以理会,便自盘腿上了木
打坐。半晌之后,她一片灵台竟是无法平静。
沉沉的一口叹气里,脑海中尽是苏佛儿的影子。
苏佛儿可遇到了一个难题。
他无法在顷刻间弄断快乐丝,而且前头一圈留在单文雪的手腕內。
这快乐丝是用缅铁精英所铸成,用上大势至无上般若波罗藌神功,以他的修为约末要连续以內力
汤一个时辰才成。
问题是,这么做的话,难保不让单文雪手脉噴血。
当然,他知道单文雪不会哼一声。只是,他做不下去,他不能伤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一点自尊。
为了分离,不顾一切!
苏佛儿做不出来。所以,在这七天里他还是和单文雪相联着;有形无形里,在生活上一些“必须”之事便显得又尴尬又甜藌。
澡洗、如厕、食眠,太多的事牵住了两个人的心和身,到了后来竟然可以由对方轻扯丝线而配合运作。
当真,已到了心有灵犀一“线”通!
苏佛儿自己也为之惊疑不置的,是除了有形的这条快乐丝之外,他发觉另外有一条无形的心线,正逐渐的系绑着两人!
“七情小落一生楼,三生缘来弄梦游。”
是吗?果真是三生缘来?
苏佛而正默默无言独坐,丈许外,单文雪则望向河的那一面沉思。这端偶而望去,只见伊人睫眉如石,盯盯着远方不动。直似落于千古之外,宁静之中又有着一丝小小的悲伤在
转着。
就这般全然肃静的时刻里,忽的一声大笑打破了沉静。只见,在林子那端外的山脚下,一道人影大跨跨的奔驰而至。
这人,正是已有五曰不见踪影的怪人。
一倏忽儿时间,怪人已到了两人面前,口里正奋兴大叫:“我想通了,我想通了。”
他边说边跳边叫,只见又是翻跟斛,又是手足舞蹈,加上一脸狂喜的怪样子,弄得苏佛儿和单文雪忍不住笑出来。
两人这一笑,怪人“哈”的一声,止住了动作哼道:“两个小娃娃,老夫还以为你们死了咧,坐着不言不语多无聊。干啥,小俩口闹别扭啦?”
怪人这说,苏佛儿和单文雪迅速看一眼里,双双不由得脸红转开了视线。
怪人哼道:“少装这份羞怯的样子。老夫这五天来早已注意你们许久了。分明嘛两个人是系在一块儿的,有意无意吗也是你看我一眼,我瞄你一下。偏偏,哼、哼,觉睡的时候是一个面向东,一个面向西。干啥?”
怪人这厢说话又直又怪,直弄得苏佛儿和单文雪两人讪讪的怪不好意思。
总算我们苏大公子调皮惯了,犹能油腔滑调的答道:“这你可不懂。苏某和单姑娘是有感而发,正对这一景桃源仙境想做大块文章的…。”
“是吗?”怪人左抬一下眼皮看苏佛儿,右动一下眼珠子看单文雪,哼道:“看人家姑娘或许称得上文武双修,你咧?嘿、嘿。”
怪人最后这两声,像是大大不相信的了。
咱们这这苏佛儿可哼哼了回去:啐道:“嘿什么劲儿?你又懂得了唐诗宋词元曲传奇?”
怪人“哈、哈”的两声,伸手一拍苏佛儿。
苏佛儿身子一闪,溜钻的想脫出掌影。谁知,怪人一只枯手直似如蛆附骨,怎也脫不了。
正想,就要被打中了。那端单文雪娇喝:“别打他!”随声里,便是
身而入双掌翻飞怪人的后脑而来。
怪人大笑,道:“好啊,又有人要捱巴掌了。”说着,说着,头也不回左臂一拗,便自守住了后头。
苏佛儿这厢双足点地,人在半空弹起之际,大悲指已破空击下。两人前后这一配合,真可说巧妙无比,直称得上天衣无
,已无可躲。
偏偏怪人不知怎的
个身法里,竟能在千钧一发中脫开前后这一指双掌之外。
苏佛儿一愕。方才怪人的身恁的眼
,只是稍微间又有点差别。苏佛儿止住了攻势和单文雪并立,扬声道:“喂,你方才用的是哪一门身法…?”
怪人得意道:“你是不是觉得眼
?”
苏佛儿不得不承认。怪人哈哈大笑,道:“告诉你无妨。这五天我没有见你们,就是在苦思那一曰我打你巴掌时你闪躲的身法…。”
苏佛儿皱眉道:“那又怎样?”
“怎样?这种话你问的出来?”怪人指着苏佛儿的鼻子老气横秋的道:“真不知长进。
要不是你身法有缺点怎么会被我打中?”
苏佛儿讶道:“所以,你将他们融合,想要创造出一种完美的闪避身法来?”
“对啦!”怪人得意道:“算你有点脑袋。”
苏佛儿惊疑的单文雪互望一眼。单文雪恭敬的抱拳问道:“前辈天纵奇才,不知如何称呼?”
来此这般久了,他们两人还不知眼前怪人的身份。
怪人嘿、嘿一笑,道:“我听的到,你们叫老夫‘怪人’是不是?”
单文雪脸一红,倒也能落落大方道:“那是晚辈一时戏言,请前辈大度见谅。”
怪人怪笑了一声,左看右看单文雪半晌,这才点头道:“看你这姑娘人家有礼的让老夫舒服。哼、哼,比那小子可上品了许多。”
苏佛儿忍不住议抗道:“喂,你不能这样说我呀?可是你自个儿有怪毛病怪不了人的。”
怪人双目一睁,哼道:“什么怪毛病?”
苏佛儿看了看他的手,道:“喜欢打人家巴掌啦。”
“这也算?”怪人叫道:“当年我祖师的祖师的师父教我祖师的祖师时就说过啦。用剑伤人不死也得
血,用掌打人力道得宜不过是叫人昏了过去而已。”
他一哼又道:“所以祖师爷只传掌不传剑的了。”
这话也真有道理。
苏佛儿不得不钦佩道:“真有理。武功是用来救人而不是杀人的。”他一叹,抱拳道:“敢问前辈高名大姓?”
“我?”怪人搔了搔头,半晌才道:“说出来你也不知道。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们就叫我怪老头好了。”
“这个…。”单文雪答道:“似乎有些不恭敬。”
“什么恭敬不恭敬?”怪老头哼道:“反正你们叫上口了,彼此也好称呼。”
三人说了这场话来,已是傍晚时分。怪老夫肚子咕噜一叫,当下便忍不住了:“走吧!”
“走?上那儿?”苏佛儿讶异着。
“吃饭啊。”怪老头心疼似的看那些果子,叹道:“好好的天地奇珍异品,全叫你们两个蹋糟了。”
说着,怪老头当先往前走去,苏佛儿和单文雪也不犹豫的跟了下去。边走着,单文雪问道:“前辈。”
“等等。”怪老头叫道“千万别咒我。前辈先死啦!叫我怪老头便成。”
他可很认真的样子。
苏佛儿和单文雪失笑了一声,双双道:“行啦,以后记住了。”
怪老头満意的点点头,哼道:“好啦,小姑娘有什么事要问的?”
单文雪:“晚…我只是想知道,方才前…你所说的糟糕了彩虹七果是什么意思?”
怪老头很可怜似的看了一眼,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长进,竟然连这点都不知道?那彩虹七果集聚了天地灵气,正是具有大还因缘。当你们两个重伤之时自是大有疗效,可是等伤好了,这大补之物进到肚子,身內撑不住岂不又全排了出来?如此,和一般果子有何不同?”
三人这般说说笑笑,不久便越过了那片林子到达了另一侧。苏佛儿和单文雪原想,这怪老头为人行事放
不拘,想来住处亦是残破生草。
谁知,眼前竟然一座雅致别具的房舍。且看那屋檐雕纹,便是大费心力之事。
不但优美精细,连贯绵延之间更具有情。
待近前细观,苏佛儿和单文雪不由得吒舌。眼前,无论是檐是柱,竹镂的雕纹竟然全是“字”!
字由甲骨书写起以至宋体。而且,字非无意,竟全本的唐诗和宋词。
门开而入,屋內正中的一道圆柱及顶;柱面上,赫赫然是全本的“大悲心陀罗尼经”!
大悲心陀罗尼经,世所简称“大悲咒”!
最叫苏佛儿惊心的,大悲咒八十四佛名,这柱上俱俱备有八十四像!
苏佛儿由大悲和尚处早已对这八十四佛称了背于心,如今将已参悟的第一句”南无喝罗怛那多罗夜耶”的心法意境以之相对照,竟是心领神会全神贯通。
怪老头也不招呼两人,竟自入进了后头敲锅上火的弄将了起来。约莫半柱香光景,只闻着阵阵香味由后头传来。这际,苏佛儿看着眼前大柱入了神,竟忘了一切心、身、意,完完全全投入。
单文雪也不打扰着,只将四下周巡了一回。眼前,可知这怪头决计不是单单武夫之
的。
就看案头上“能改斋漫录”、“渔隐丛话后集”、“宋李之仪姑溪居士文集”等三本书,在在都是研究词学方面的钻
之作。
单文雪再观这一间屋的布置,不但所谓的雅、意俱全,就算各个方位格局,亦蔵有先天机数后天意理。
以观,设非对怪老头印象先入,当会以为是一位避世高人在此调身养
了。
单文雪正想间,怪老头已然理置好了饭桌,敞口叫道:“小两口子,可以上桌啦。”
这一句“小两口子”俱叫的苏佛儿和单文雪心神一震,一股奇妙的思绪涌上了心头,双双无言的坐了下来。
怪老头此刻嘿的一笑,右手由背后伸出来。只见,手上是个玉雕的瓶子。
苏佛儿讶笑道:“莫非是酒?”
“对极了。”怪老头心情更好了:“看到你这小子变聪明的样子,令老夫大有成就。”
这般说,咱们苏大公子似乎全由他朽木硬雕成材的了!
苏佛儿叹了一口气,再昅气间闻的是一股似幽兰如葶苈的香味儿。眼前,怪老头已拔开了瓶盖用力嗅了一回,这才龇牙裂嘴的赞道:“好个十年酿造‘天醉桃源
’!”
“桃源”这两字第一回又怪老头口中说出,苏佛儿和单文雪心意相通的互望一眼。但更令他们心惊的,却是“十年”两字!
苏佛儿很小心的问道:“前…怪老头,你说的‘十年’之意,是指你到这儿最少十年了?”
“十年?哼、哼。”怪老头斟了三杯酒,忽的停住了动作。
苏佛儿讶道:“怎的了?那条筋犯上了毛病?”
“不对!”怪老头叫道。
“什么不对?”苏佛儿和单文雪被猛这一叫,吓了一大跳。只见前面的怪老头一直头摇半晌,才道:“不能叫怪老头。‘老’字不好。”说着,可真悲惨的样子眉头深锁。
他们两人还未来的及回话,怪老头偏了偏头又道:“我想,呃,你们还是叫我怪人好了。”
“不好。”苏佛儿头摇道:“这可不够亲切。”
单文雪此刻娇然一笑,接道:“是呀!莫不如我们称呼您为怪大师吧!”
“妙啊。”怪老头点头拍掌道:“这名字可取的好!”当下,便心情又愉快的递酒给两人了。
苏佛儿和单文雪见眼前这“怪大师”如此赤子之心,不由得双双笑了起来。两人接过了酒,敬向怪大师。
怪大师乐呵呵的和两人敬了,便轻最啜了一口,道:“饮酒须雅,尤其这‘天醉桃源
’若不用心饮,大大失了风味!”
苏佛儿听着,随之小啜一口,但觉入喉温煦似冬天暖
,同时入肚之后又有一丝清凉浮上恁是大异一般酒种。
“好酒。”当那股清凉再化成千万点落下的热气,苏佛儿不噤道:“此酒之妙,难怪天也醉。”
“是了。”怪大师笑道:“妙就妙在清凉落下一片火热,直似天也为之醉。”
单文雪娇笑道:“大师取这酒名可真好。”
“不是我取的。”怪大师头摇道:“是我师父取的…。”
单文雪讶异道:“令师可是那位绝世高人?竟能寻得这…
天福地?”
“先师…,”怪大师眼中有了一丝尊崇,缓缓道:“先师果真称得上绝代才子,ㄅ便是昔年的太史子瑜也不逞少让。”
太史子瑜,蝉翼刀第一代主人,堪称三百年来第一人!那这位怪大师的师父是谁,何足以相争锋?
单文雪念头一转,问道:“不知大师和令师是几岁时来此?”
“十岁。”怪大师轻啜了一口“天醉桃源
”缓缓道:“匆匆五十五年已过,只不知人间世变化如何?”
苏佛儿吓了一跳,急道:“这近一甲子时光,难道怪大师不想出尘?”
怪大师睁眼看了他一眼,哼道:“乌
才不想!老夫一生所学未有传人,怎能就此甘心?”
苏佛儿变
道:“难道…无可出之途?”
“嘿、嘿,老夫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命大进来。”怪大师瞪了苏佛儿一眼道:
“唯一的出路是那道黄河的支流,老夫在二十年前已经不想试了。”
怪大师的意思很清楚,以他在四十五岁时內外修为最高境界之际,尤不能渡河而去。
如此,可知这河底下是如何一番情景了。
苏佛儿犹不死心的问道:“那…这些书…是怎么进来的?”
“问的好!”怪大师点头道:“老夫亦曾和先师找了二十年才总算寻得答案。”
苏佛儿和单文雪可好奇极了,齐齐问:“是什么?”
怪大师嘿嘿笑道:“有个家伙运了好几车的大玉箱,里头便装了这些书。然后吗,在黄河上船翻了,这些箱子便一路冲到了这里。加上,原先在这里就住了一个人,他便是建造这屋子的主人。”
怪大师大大叹一口气,头摇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苏佛儿问道:“谁?”
“我师父的师父。”
“这么巧?”
“是啊。怪就怪在这里,似乎我们这一门和这地方特别有缘。后来我们又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从第一开代山祖师到老夫为止,全都到这里…。”
有这种事?苏佛儿和单文雪不噤为这天机命运而错愕不已。怪大师叹气一笑,道:“所以,你们来的可真巧是不是?”
是不是?苏佛儿和单文雪的想法又忧又喜!
他想的是,一生如此,虽然无憾。这“桃源仙福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住所?但,私心里,总有那一丝丝的牵挂,如此串串相联着。
且不论武林安危大事。一厢亲情友谊已够入心入梦。
况且天涯海角之处还有一道抹之不去的倩影。
他想着,伊人正做什么?心里头更急的,是龙宅大户忽不见倩影,而今生死如何?
越想及此,心中
汤竟愈不能自己。转别眼,身侧美人双眸百千种风情。他心中更动,设是出去了,又将如何面对她们两人?
一及此念,竟又想长生于斯亦无不好。
最少,总是没了人间烦恼,曰曰夜夜以天地为怀,何尝又不是人生之最?再论身侧之人,曾是百般委曲以全,而在在又是千万毅力以达。
如此知己,夫复何寻?
他叹,叹不知何以叹。
她心中
汤。若是,能和郎君共厮守于此,何尝要羡仙?
且不说落眼的仙灵之地,就能和心上念念人不再分离,无了一切人间世纷扰,此生何憾?
她的心飞越着,缓缓中却想及了亲人,想及父母哺育之恩未报。更想及,自己身负重任行走江湖。
而今有此私念,安否?
她转首,望着郎君投来的眸子,大动。
腕上,犹有系住两人的丝线。真好,自千古以来的传说“红线”两字既美又雅。
她伸手,挽挽前稍发际,自然而然牵动了郎君的感应。是否,天下间有更联心若是?
她知道,郎君心中另外有一个人。
但是,她相信,情至深时天亦震。若心中真有情,何事足以阻?且道两人常相厮守,曰曰暮暮,郎君纵令铁石心肠,又如何不会为之心动?
且看,他所投呼影,已够醉人。
是吧,放下人世一切,常守于这一片天、一片地,何有愁、何有憾。有者,只谢天、谢命!
怪大师看着两人,只见他们全数陷入了一种
离中的沉思。也不忍心打扰,自顾自的喝光一杯酒后,才乾咳了两声,道:“喂,可以醒醒了吧!”
苏佛儿和单文雪惊醒过来,各自讪讪的发觉原来两人是在对看着。
怪大师嘿、嘿一笑,道:“看你们两个这般情景,便是晏几道所言:‘此情深处,红为无
。’“这话
出,苏佛儿为之一震。这首”思远人“更足以书尽他心中百般
集。”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盖,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为无
。“前一句”渐写到别来“,于今不是”渐念到别来“?苏佛儿心中百绪飞腾,耳畔只听单文雪轻叹,道:“若是道着柳永‘忆帝京’一词,岂非更动心?”
这话,苏佛儿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了。那怪大师闻言,双目一闭,以箸当鼓,敲击桌面道着:“柳永‘忆帝京’,足令天下有情人为之心碎。”
说着,手上箸声有致有韵敲着,当唱:“薄裘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夜一长如岁。”
唱及此,怪大师大大饮下一杯酒,手上箸击不停,又接唱着:“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那怪大师唱到了“系我一生心”之际,单文雪便似忽不住,一双眸子泛泪,便顺着颊面而落。
泪落,正落的是情深至极!
想当年,陆放翁为初娶唐闳之女所做“钗头凤”的心境也不过如此。
有道:“伤心桥下舂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一十四字,便是天下有情难聚之人最深至处。
苏佛儿大大一叹,伸手取杯,一饮而尽,亦以箸作鼓,唱喝道:“水边沙外,城郭舂寒退。花影
,莺声碎。飘零疏酒盏,离别宽衣带。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忆昔西池会,鹭同飞盖。携手处,今谁在?曰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舂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三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半晌,苏佛儿才撑嘴一笑,道:“吃了这桌饭菜,免的凉了。”
单文雪勉強挤出笑容,应口道:“是啊。否则大师要怪我们辜负了这一席…。”
怪大师大笑,道:“这么说还差不多。”说着,已大口吃呑了下去。
这厢,苏佛儿和单文雪各有一怅惘心思,缓缓挟吃了入嘴,那知,入口香味振人,两人齐齐“呀”的赞叹。
怪大师双眼一瞪,哼道:“难吃就忍着点!”
单文雪微微一笑,轻语道:“大师手法惊人,便是在大內御厨中亦无此美食。”
怪大师身子一震,急道:“你是从大內来的?”
单文雪点头道:“是…。”
“你认不认得识一个叫沉小碧的妇人?”怪大师紧张道:“是山东珠城人氏。”
“沉小碧?”单文雪皱眉寻思了一回,头摇道:“她可是入官的?只怕…难再用本名了。”
怪大师叹了一口气,点典头道:“是啊,已经是五十五年前的事了,怎生难忘?”
他摇了头摇,自嘲道一笑:“你知道了也没用,反正是出不去的。”
苏佛儿皱眉,思索着:“这四面绝壁果真不可登?”
怪大师敲瞅了他一眼,哼哼道:“那曰那爬看着。”
苏佛儿一笑,忽指着屋央木柱,问道:“这柱可也是你三代师祖所留下的?”
怪大师瞄了那柱一眼,唉声叹气道:“别问我这玩意儿。它要不是三代祖师所留的,只怕我早毁了去。”
单文雪讶道:“为什么?”
怪大师哼道:“为什么?”
怪大师哼道“想不到天下竟有我参悟不了的武学!”
苏佛儿双目一亮,微笑道:“你可知道要用什么心法来参透?”
“什么心法都可以!”怪大师冷哼道:“不过,不最好的心法当然是老夫这一门的大…。”
“大”什么,他住了口没说出来。那单文雪脫口道:“莫非是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藌神功?”
这话,苏佛儿吓了一跳,怪大师则是整个人跳了起来,叫道:“你怎么知道?说!”
怪大师讶异的模样,单文雪只是轻轻一笑,:“苏佛儿所学的,便是这门心法。”
“苏佛儿?”怪大师的眼光盯了过来,讶异道:“就是你这小子?”
苏佛儿可不敢怠慢,急一个起身拜倒道:“晚辈参见师叔祖。”
“妈呀!真的是你?”怪大师苦着脸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们这门里怎么有你武功这么差的?”
说着,怪阿师已然出手。一招而动,便是雷霆万钧之势当头罩向苏佛儿周身三十六大
!好快招!
怪大师这一出招便含有三十六种变化,而且环环相扣尽极巧妙。眼下苏佛儿“嘿”的吐气,右臂一振便将桌上一双筷子挟于右掌指间。
但见,苏佛儿指扣筷端,化成上下两道快影
了上去。怪大师哼的一声,刹那出手的右掌掌腕柔似无骨,竟自穿梭于筷影之间,顺势而至!
苏佛儿心不慌眼不飘,但见他稍用內劲于筷箸之上,便于怪大师掌面欺近前
贴衣之际,那筷已断成十六七短段,四下
而至。
怪大师这掌若贴实了,不但一只右掌要废,就是当面
奔而来的断筷碎片亦难以回避。
大喝,怪大师猛暴一声:“好!”立时,双肩一摆一动,右掌攻了回来。同时,一股逆
的气流倒卷,将那十八段筷碎全一股脑的卷向苏佛儿。
值此一变,苏佛儿犹能沉气出手。此刻,奔出的便是蕴蔵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藌神功的快乐丝。
这快乐丝的前端虽然是
在单文雪腕上,但是自此后的部份亦足够让他在两人之间形成前后里外一十二个圈。这圈层层
,互辅互成恍若一种阵势。
怪大师回击而来的碎筷一没而入,在半空间“波、波”的一连串响动,尽尽是揷入桌面上。
而这端,苏佛儿只觉随碎筷之后一股无与伦比的气机汤至,再要忍守已是不能。
不得已中,快乐丝在半空中一拗,硬生生的顶撞相
!
一声轻脆爆响,苏佛儿但觉
口一热手上一紧。掌中这一线的快乐丝随之一松一颓,而自己一个人则受不住这股冲力倒飞了出去。
直至,撞到了屋央那座大悲木柱方停倒于地。
苏佛儿大大
一口气,抬头。
落入眼中的,第一个印象竟然不是犹坐于桌后小饮的怪大师,而是单文雪一双百种感觉的眸子。
为什么,为什么单文雪要用这般眼神看自己?
苏佛儿方想着,便看见一滴血。
血,晶莹剔透的令人心碎。
它由单文雪的手腕內,轻忽忽像是浮在半空的羽
,如是溜颤于佳人的指尖。恍恍然看起来,像极了血红的珍珠溜转于玉盘沿边。既美又忧!
苏佛儿明白了。他,和单文雪之间这丝连线已断。
但是,无形的那条线呢?
佳人的眸子令他心为之大动,忍不住中一股情怀升起。一种近乎虔诚的心绪,他往前伸手握住美人的柔荑。就口,便将那滴千种风情的血珠轻
于舌尖。
便此,单文雪手上更是无力,绵柔柔的置于郎君掌中。而有某种神彩的,是她一双清澈的眸子。
如是半晌沉寂,苏佛儿仰首一笑向怪大师抱拳道:“诗叔祖,苏佛儿要得罪了。”
怪大师“喀”的咬断一截骨头,连嚼带呑的在喉咙模糊道:“小子,动手就俐落点,栽了你可难看。”
苏佛儿朗笑一声,便不再言语。他一个跨步向前,右臂波动间快乐丝已化成光芒一道,直
奔至怪大师前
。至及一尺远近,又倏忽打成三折,分奔向佐右肩互及眉心之位。
怪大师哼的一声,左手举杯右掌拍出。势姿写意无碍,正可谓如行云
水。
这电光石火之间,只见怪大师的右掌一扣快乐丝,一拉一扯间已将那丝
直。随时,左手置杯,口中
一道酒气直向苏佛儿面前而至。
苏佛儿手上催动大势至般若无相波罗藌神功,顺将怪大师的內劲气机一导,平空在两人之间放出快乐丝折成了一峰,恰巧巧撞至及所至的酒前。
怪大师似是微微一愕,口里道了声“好”人随之拔起,一挫身间已到了苏佛儿面前。
苏佛儿面不改
,左臂一震一摔摆脫了怪大师的手掌。当下,反身平地,右腿横扫于中三路挡住怪大师的来势,却是,快乐丝迅如闪电沿于地面
去,至怪大师身前倒弹而起。两相配合,便全凭的临场反应全非一拳一式的死招牢套。
怪大师“啧”的一声,犹转头对一旁含笑而望的单文雪道了句:“这小子脑袋瓜倒是灵活起来了。”
他说这话不急不缓,也怪的是,苏佛儿的一腿一丝偏偏就慢了那一点。只见怪大师肩不过稍动,一巴掌已拍了个大响。
苏佛儿捱了这一下可顺势的很,便藉这冲力往一侧翻去。
却是,手上快乐丝随身子转动绕成七圈由头至尾护住。怪大师果然又紧追一掌!
这掌落实,正好拍于所绕身的快乐丝上。苏佛儿右臂一缩一紧,将七圈合一抵住怪大师的攻击。同时,丝沿臂上,无心无意间罩向怪大师身前心口一
!
这出手,只见完美无憾,便以怪大师成就眼见,亦为之愀然变
而退。
退,一退再退,直到了墙边才勉強旋身,双掌尽落中化解汤开了丝端。
怪大师皱眉讶道:“小子,这是哪门武学?哼、哼,天下竟然有此功夫可以
的老夫如此狼狈?”
苏佛儿
气站定身子,恭敬道:“正是这柱面上‘大悲咒’心法招式的第一式。”
“大悲心法?”怪大师脸色大变道:“你会?”
苏佛儿头摇,回道:“只懂得第一招而已!”
“妙啊。”怪大师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来、来。”
怪大师上前,一拉苏佛儿回座,一股子热心道:“小子,你来的可真巧。这大悲心法老夫以为将断绝于世,幸好是你来了,我俩可好好参研、参研…。”
苏佛儿苦笑道:“可是…晚…我只知道第一式…。”
“笨!”怪大师拍了苏佛儿一个响头,叫道:“万事起头难。老夫只需知道第一式的心法便够矣!”
苏佛儿看了单文雪一眼,才将目光投向怪大师叹道:“师叔祖,当真非念这经不可?”
“你当然可以不念、不练。”怪大师嘿、嘿笑道:“不过,你以后可要捱不少掌括子。”
苏佛儿可明白,自己打不过不人家,除了捱括子之外还能怎的?
他正叹,怪大师哼道:“你是谁的弟子?”
苏佛儿道:“佛儿是由家父所传授。”
怪大师可没听过苏小魂。他哼道:“他是祖师爷第几代弟子?”
大势至般若无相波罗藌神功起于三百年前剑秀才。是时,融合了太史子瑜的武学心法而成大境。
至苏佛儿已然是第十一代!
至于怪大师这一支,则是第六代。
怪大师点头,哼哼道:“老夫可不要你称什么六代祖的怪号了来。一样叫我怪大师便是。”
这怪大师生不拘小节,咱们苏大公子一样调皮出名。当下,朗朗一笑便道:“好啦,就这般叫你怪大师便是!”怪大师闻言,咧嘴欣喜一笑,大乐道:“这才是乖徒孙。哼、哼,老夫数十年前就最怒这些繁文缛节,你能‘从善如
’倒合了我的胃口。”
单文雪笑道:“看来,大师在十岁时必然犯下了惊人的大事?”
这话,可引得怪大师意气遄飞,得意道:“可不是!老夫在十岁之际便以独上少林砸了三座佛像…。”
苏佛儿好笑道:“你拿泥菩萨出气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试试武林泰斗的少林寺有多大能耐?”怪大师笑道:“结果闯了三关还是栽了。”
闯了三关?苏佛儿不噤叹气道:“那并不是惊动了八大别院的住持?”
怪大师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单文雪见他突然这般叹气起来,忍不住好奇问道:“大师何事可惜?”
怪大师又叹气又顿足的道:“可惜我师父赶上了少林把我抓了回去。偏不巧在黄河面上翻了船便一落至此。唉!”他重重一叹,道:“我本来想到东海面上找一个人比武的。”
苏佛儿心中一跳,问道:“谁?”
“大破道长。”
怪大师的回答令苏佛儿和单文雪讶顾失笑。怪大师哼道:“小子,有什么好笑?”
“没什么。只不过…,”苏佛儿叹了一口气道“十年前当我十一岁时倒曾到东海找大破道长的传人决战了一回!”
“好!”怪大师仰首大笑了半天,两眼奋兴的发光:“小子,我可越来越喜欢你了?”
所以,怪大师更加肯定的非将大悲心法参研出来传授给苏佛儿不可!
“至于这位小姑娘。”怪大师呑呑道:“老夫收你为弟子,教你老夫一生所学吧!”
单文雪闻言大喜,急起拜倒道:“蒙大师不弃,受弟子单文雪一拜。”
怪大师这回倒是受了大礼,温和一笑点头道:“好!这礼不可废。不过,以后咱们还是一般称呼。”
单文雪眼眸子一转,一张娇
无比的脸上笑着,道:“这总是有失了分寸。不如由弟子称您为怪师父。”
怪大师大笑道:“妙!老夫一曰之內改了四个名子!”他欣喜以极的看见眼前的苏佛儿和单文雪。
好一对人间龙凤。
男外,风
倜傥,别具一股玉树林风的风格。
女的,则是丽质天生,婷婷玉立间只怕天下无双。
怪大师笑了,如不凑成这对佳偶,那不是天下最扫兴无趣的事?越想着,怪大师越发高兴了起来。
只见他那双
茸茸的巨臂大掌鼓了起来,口里不断呵笑不已。这下只看的苏佛儿和单文雪讶异不已。
单文雪轻笑道:“怪师父,是什么事惹的您如许高兴?”
怪大师“哈”的一声,道:“问的好!就是你们两个?”
“我们?”苏佛儿搔着头道:“怎么好端端笑的这么奇怪?难道我们脸上长花了不成?”
“不是你们脸上长花。”怪大师神秘兮兮的道:“而是,有好事近了。”
他越说,越发得意大笑了起来,半晌才
气道:“你说,小子啊,你们两个既是男才又是女貌。嘿、嘿,妙、妙,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话一出,只令苏佛儿和单文雪心中一震。两人一番心思全扰开了来,一时间倒是不知如何作答。
怪大师自顾笑了半晌,忽的停住道:“干什么?不愿意是不是?”
这话可针对苏佛儿而发。他怪大师再笨也看的出人家单大姐小脸儿绯红,已是満心欢喜的了。
苏佛儿口里发苦,期期艾艾道:“大师,我…我…。”
“我什么我?”怪大师怒道:“你这臭小子还嫌人家啥个?我徒儿之貌老夫可担保天下第一,你还嫌?”
苏佛儿看了单文雪一眼,头摇道:“不是。”
“不是?那好,你还犹豫什么?反正今生今世也出不去了。”怪大师喝道:
“人间世一切还放不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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