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装死逃虎窟 拚命救男人
宋晓峰长长吐尽了连曰来蔵在
中那口闷气伸手取出那妇人给他的那一小纸片,随意的望去。
那是三招连贯的擒拿手法,宋晓峰本身武学素养极高,一看就发现这三招手法,奇奥无比,威力大的不得了。
有了这三招奇学相伴,短短的三天时光,不知不觉一眨眼就过去了。
兰鹰武山秀如期赶了回来,看他的神色,疲劳已极,这三天来,他一定赶了不少路。
兰鹰武中秀需要的是休息,没有精神多谈自己的事,宋晓峰更不是一个爱问东问西的人,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起来,兰鹰武中秀已完全恢复了原来的神采,笑问宋晓峰道:“峰弟,你下一步行动,有计划没有?”
宋晓峰道:“洪立宇为人不错,今天是他寿旦正曰,小弟想和他拜个寿。”
兰鹰武中秀神秘的一笑道:“敢情好,小兄也有此意。”
于是二人连袂下山,过江到了石钟山。
到得石钟山时,正是黄昏时分,木角寨处处悬灯结彩,贺客盈门,大厅之上,已摆好了百多席酒席。
宋晓峰与兰鹰武中秀不愿惊动洪立宇,受那
接的烦恼,趁着人多,走进了大厅。
这时,洪立宇正出现在寿堂之前,接受各方友好的道贺,宋晓峰与兰鹰中秀的出现,使他惊愕了一下,接着,抛开一切宾客,哈哈大笑,向他们
来。
同时,一面扬声高宣道:“各位高宾贵友,道上同源,宋法主贺到了!”
所谓“树影人名”洪立宇这一高嚷,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全厅也颇时为之一静。
末晓峰俊脸红了一红,抢步向前,高揖过顶道:“洪寨主,在下是以个人身份,前来向寨主祝寿,请寨主不要多礼。”
洪立宇
待不依,宋晓峰与兰鹰武中秀已双双躬身回洪立宇行起祝寿礼来。
这是天大的面子,洪立宇脸上神光奕奕,中一呵呵,笑得合不拢嘴了。
宋晓峰行完寿礼,忽然手伸怀出,取出“兽王环”高举过顶,向大厅上首一站,朗声喝道:“木角寨洪立宇接令!”
洪立宇全身一震,垂指恭应道:“属下洪立宇在!”
宋晓峰肃然道:“足下行为力正,是非分明,堪为绿林道上表率,在下今以贵总盟主之‘兽王环’转授足下,望足下能为贵总盟主代劳分忧!”
洪立宇显然受受不住这天飞来的洪福,人己呆了,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活来。
宋晓峰是有意成全他,所以当众给他这份光荣,这种众目共赌之下领受“兽王环”其影响力,自远非巧取豪夺得来所能比拟。
宋晓峰见洪立宇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更相信他原无半点贪心,自己也觉得没有选错人,自是不容他不接受,声音一沉,威严无比的道:“洪立宇还不依礼领受法环!”
洪立宇脸上现出一种被迫无奈的神情,咀角微动,嗫嚅的道:“属下…属下,能力薄弱…难当…”
宋晓峰截口道:“法旨已下,洪寨主不得有辞重任。”
洪立宇无奈,只好向法环按绿林规矩,行了大礼,接着法环,取代了宋晓峰的位置。
宋晓峰
出法环,侧身退出三步,向洪立宇长揖道:“在下原非道中人,恕不能以贵道大礼参见贵法主了。”
洪立宇目光闪动中,脸上掠过一道讶然之
,这才知道宋晓峰不是绿林道中人,但他为人厉练,应对得非常得体,微微一笑道:“少侠是我绿林道上贵宾,请不要客气。”
宋晓峰转身退过一旁,这时只听铁臂苍龙丁大昌大喝一声道:“大家还不参见法主!”
一阵欢呼,大厅之上拜倒了一地绿林中好汉。
其中只有几个人没有拜倒,那只是洪立宇的朋友而非绿林道上人物,但也抱拳为礼,同声庆贺。
洪立宇受过道上同源拜贺,现在已是法主身份,心中高兴得翻倒了五脏腑,脸上不
一丝得
,收起法主身份,先谢了大家的祝贺,又请宋晓峰坐了首席,自己主位相陪。
酒过三巡,大厅外面忽然进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洪立宇双眉一皱道:“外面有什么事?”
立在洪立宇身后之人,立即应声道:“属下出去看看!”转身向厅外走去。
不一刻,那人回来禀道:“是九江宏达镖局的总镖头朱宏达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洪立宇道:“什么叫不三不四,凡是前来木角寨祝寿,就是木角寨的贵宾,快吩咐下去,放他们进来。”
那人轻声又道:“那些人不像是来祝寿的。”
一语未了,宇立洪一挥手道:“去,请他们进来。”
那人不敢多言,转身又向厅外走去。
一阵杂乱的脚步之声,入进了大厅之中,宋晓峰举目望去只见当先走着一个年约六十多岁的红面老人,目
光,脸带怒容,带着一群老老幼幼妇孺,哭哭啼啼而来。
那群人走到厅中,宏达镖局总镖头朱宏达叫他们先侯在一旁,自己直起洪立宇面前,抱拳道:“在下恭祝洪寨主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洪立宇呵呵一笑道:“朱镖头大驾光临,洪某愧不敢当,请入席喝二杯水酒。”
一挥手,旁边就另外摆上了四桌酒席。
朱宏达又一抱拳道:“酒席不敢领受,但在下有几句话,请洪寨主容在下申诉。”
铁臂苍龙丁大昌横身过来道:“已来寿堂,岂有不喝酒之理,有话喝了酒再说不迟。”
不由分说,推着朱宏达入进了席,其实这时他不入席不可能,他带来的那些人,早已被别的人请到席上去了。
铁臂苍龙丁大昌陪宋宏达谈了一阵话,喝了几杯酒,摸清了他们来路,回到洪立宇身旁,耳语了几句话,递给他一张纸张。
只见洪立宇全身猛震了一下,接着脸色迅变。
宋晓峰只觉他的目光,一连向自己偷看了好几眼,心中不由一阵纳闷。
接着,只见洪立宇一面看那纸上的字,一面连声道:“有这种事,不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来生事扰
的吧!”
铁臂苍龙丁大昌说道:“看情形,不可能是假的…”
洪立宇紧锁着双眉道:“你回去好好的按抚他们,本座要多多的想一想。”
铁臂苍龙丁大昌回到朱宏达桌上去后,洪立宇又強打精神敬了大家一轮酒,然后就东一句西一句,说了一些闲话。
这时,谁也看得出,他正心事重重,藉着闲话消解心中的紧张。
过了一阵,洪立宇忽然向宋晓峰道:“洪老弟,这次前来敝地,是从何处而来?”
宋晓峰蹙眉暗忖道:“奇怪,是什么事,好像和我有了关系?”
宋晓峰坦然道:“从三湘地面而来。”
洪立宇接着又问道:“少侠可是一路经过了万载,上高,四溪,南昌,永修等处地方?”
宋晓峰皱眉思索了一下,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走的这条路。”
洪立宇又问道:“有人见到少侠在四溪一家饭店之中,一口气买下了四斤卤牛
,不知道有无其事?”
宋晓峰一笑道:“洪法主好灵通的消息,这些琐细之事,洪法主都知道了。”
洪立宇苦笑了一声,道:“宋少侠,你看,老夫该怎样办才好?”
说着,将铁臂苍龙丁大昌送过来的那张纸,转到宋晓峰手中。
宋晓峰一看之下,只觉一种无名怒火冲脑而起,忍不住发出一阵震人心弦的怒笑,道:“洪法主,你看该怎样办,就怎样办吧!”
洪立宇摇手轻声说道:“少侠,不要冲动
嚷,老夫相信你的为人,可是你这一嚷,老夫就为难了。”
宋晓峰心中说不出的忿怒,道:“常言道:‘纸包不住火’,洪法主用不着顾虑在下,理当秉公理办。”
兰鹰武中秀听得莫名其妙,不噤一皱眉,揷嘴道:“峰弟,什么事?惹得你如此恼怒。”
末晓峰随手将那张纸递给兰鹰武中秀道:“大哥,你自己看吧!”
兰鹰武中秀看后脸色一变,向洪立宇道:“洪法主,你看峰弟是这种人么?其中只怕是一件诡计阴谋。”
洪立宇点头道:“老夫也有此想,所以请宋少侠不要激动,容老夫慢慢处理…”
一语未了,那边桌上朱洪达已离座走了过来,一抱拳道:“谢过洪寨主酒宴,但不知宋寨主对在下的申诉如何处理。”
洪立宇以容忍的态度,含笑道:“朱老镖头,这件事,我们等一等再谈好不好?”
朱宏达干笑了一声道:“在下听说洪寨主现在已是法主身份了,可是想只手…”
洪立宇浓眉一挑,怒喝一声,道:“朱总镖头,你说话可要有分寸。”
朱宏达长啸一声,接着沉痛的道:“在下镖银被劫,镖师五死三伤,宏达镖局马上就要关门大吉,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当着千万宾客之前,我朱宏达只请教你洪寨主一句话,只要你洪寨主一头摇,我朱宏达立时拔腿就走,而且,从今以后,连贵友这笔仇恨,也永远不再提。”
洪立宇气呼呼的一连道了几声“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但最后终于庒住火气,悻悻的道:“好!好!你有什么话?你说吧!”
朱宏达颤声道:“老夫请问你洪寨主,敝局开业行镖以来,可一向按照规矩向你洪寨主孝敬,如今事出在你洪寨主辖区之內,老夫请问你洪寨主,受不受理?”
“老夫自然受理。”
朱宏达道:“这就好,在下有候你洪寨主给我们一个公道。”
洪立宇点头道∶“老夫答应你,但目前…”显然,他是想帮宋晓峰的忙,先把情势缓冲下来,然后再图化解之计。
宋晓峰一肚子怒气,快要把肚子气炸了,他更不愿洪立宇为他有损威信,当下勉強庒住怒气,笑了一笑,道:“洪法主,可容在下请教朱大镖头几句话?”
朱洪达不待洪立宇答宋晓峰的话,抢先冷笑一声,道:“谅你也躲不了。”
宋晓峰心中激动万分,但极力保持住表面上的平静道:“朱镖头可是认定在下就是劫镖杀人的凶手?”
朱宏达道:“难道你还狡辩得了。”
宋晓峰道:“在下希望你朱总镖头说话要有根据。”
朱宏达哈哈一笑道:“你要证据么,老夫有的是…小二子,你过来!”
那边桌上,跑过来一个脚夫模样的汉子,朱宏达指着宋晓峰,问他道:“小二子,你可认得高高上坐的那人?”
小二子眼皮一翻道:“你就是烧成灰,小二子也认得他,他就是杀人劫镖的独脚大盗。”
宋晓峰全身拌颤了一下,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那小二子“哼!哼!”二声,道:“血口噴人,我还有物证哩。”
话声中,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向桌上一放,接着,大声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失落的那包卤牛
。”
宋晓峰再也忍不了,一拍桌子,道:“你完全在胡说八道,我买的牛
,早就吃光了。”
那小二子张开双手道:“你要张眼说瞎话,死不认帐,那我就没办法了。”
话声甫落,只见那边桌上,站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泪眼婆婆的娇叱一声:“你这杀千刀的,是不是连我也不认了?”
宋晓峰正
道:“姑娘是什么人,在下确不认得。”
那少女跳起来,指着宋晓峰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那天晚上哄得我好苦啊…”一语未了,接着,又有人站起来,指认宋晓峰強奷了她,又杀死了她丈夫,一时,这个也指认他,那个也指认他,非奷即杀,真是千手所指,宋晓峰有口难言,气得几乎闭了气。
一时群情
忿,有人大声道:“我们盗亦有道,向有要命不要钱,要钱不要命的规矩,可他又奷又杀,犯了绿林戒律,这种害群之马,千望法主不要徇私…”
洪立宇一看情形不妙,现在已经动了公愤,忙跃身站在椅子上,喝声道:“大家不得喧哗,本座自有道理。”
洪立宇一声大喝,群情立时被庒制了下去。
洪立宇接着又向朱宏达带来的那些人,一抱拳道:“诸位既然来到我木角寨,那就是看起我洪某人,洪某人绝不会辜负各位盛情,此事老夫一定会给各位一个公道,尚望各位给我洪某人一个面子,不要扫了大家喝酒的兴致。”
洪立宇这一发话,接着就有他的心腹手下,纷纷出动,向
愤的人群,劝说开导,使群情冷静了下来。
一些苦主,也渐渐安静下来。
洪立宇又想到宋晓峰高坐首席,容易
起另一次纷
,转向宋晓峰与兰鹰武中秀婉言道:“宋少侠与兰兄,今之事老夫可以断言,明的是指宋少侠,其实完全是冲向老夫来的,老夫心里已经有数了,但为避免刺
群情,老夫想请两位暂行退席,內院另宴款待不知两位老弟以为如何。”
话不但说得委婉,而且在情在理,又兼顾大局,兰鹰武中秀接话道:“洪老兄说得是,峰弟,咱们委屈一下吧!”
宋晓峰无可奈何,只好站了起来。
洪立宇一招手,铁臂苍龙丁大昌跑了过来,洪立宇就要铁臂苍龙丁大昌代他先到內院去陪宋晓峰他们。
铁臂苍龙丁大昌领着宋晓峰与兰鹰武中秀穿堂入室,不见天曰的在房子內过了十几重门,最后到了一间房子之內,请宋晓峰与兰鹰武中秀坐下,一抱拳道:“两位请稍坐坐,老朽吩咐酒菜去。”
宋晓峰与兰鹰武中秀表示可否,就匆匆的留下他们两人而去了。
宋晓峰与兰鹰武中秀干等了一阵,不但不见酒席送来,铁臂苍龙丁大昌也不见再回来。
兰鹰武中秀江湖经验丰富,心中一动,暗忖道:“问题莫非还是发生在洪立宇身上?”
他念头动了一动,但却没有说出心里的感觉,因为他也如宋晓峰一样,对洪立宇观感不坏,所以不敢轻率出言,怕言而不中,徒落笑话。
但他口中虽不说,人却采取了行动,他望了宋晓峰一眼,只见他正凝眉沉思,也就不惊动他,独自一人,向室外走去。
出得第一道室门,当走到第二道门户时,他的想像完全证实了。
敢情,那道门户,已从外面关死了,而且,那还是一张钢门,牢固非常,用暗力试了一试,纹风不动。
兰鹰武中秀暗中震骇无比,回到房中,只见宋晓峰兀自沉思不已,他走到窗前,一掀窗帘,只见窗帘后面,并没有窗户,只是一堵死墙。
那窗帘原来是个幌子,兰鹰武中秀不噤发出冷笑。
冷笑惊动了宋晓峰,宋晓峰一震道:“大哥,你是不是也怀疑小弟?”
兰鹰武中秀摇动着手中的窗帘,道:“峰弟,你看这是什么?”
宋晓峰一时没有领会兰鹰武中秀话中含义,直觉的道:“那不是窗帘么?”
兰鹰武中秀笑声道:“我说只是墙上的一块布,只怕我们现在已是洪立宇阶下之囚了。”
宋晓峰双眉一皱道:“不会吧?”
兰鹰武中秀道:“外面有一道钢门,已被关上了,这些墙壁,你听听,是什么声音…?”
说话中,屈指弹在墙壁上,墙壁发出坚实的“卜,卜,卜…”之声,一点震
的回力都没有,不知这墙壁有多厚。
宋晓峰还抱着万一的希望道:“也许他别有用意,警如御防…”
一语未了,兰鹰武中秀截口道:“峰弟,你这人太死心眼,事到如今,你会还相信洪立宇么?”
宋晓峰叹息了一声道:“就算洪立宇真把我们关了起来,站在他的立场,也有他的苦衷,不能完全怪他。”
兰鹰武中秀道:“峰弟,你就算有嫌疑,非关起来以平群怒,但,我可没有嫌疑,为什么也被关了进来?”
宋晓峰一愣道:“这…”他那能说得出原因来。
兰鹰武中秀一笑道:“这叫一网打尽!”
接着,又发出一阵苦笑道:“我对他本来深怀戒心,想不到还上了他伪仁义的当。”
宋晓峰道:“你是说,他一开始就没有安好心了?”
兰鹰武中秀道:“正是如此。”
宋晓峰道:“虎毒不吃儿,他难道比老虎还毒,把自己的女儿都做了牺牲品?”
兰鹰武中秀道:“谁知道他女儿是不是真的死了,你我又没见到,还有,你见的那女人,是不是他的女儿,谁又知道。”
宋晓峰被兰鹰武中秀说来说去,又从头仔细一想,恍然而悟,道:“这样一说,那就说得通。”
接着,叹了一口长气,苦笑道:“可惜明白得的太迟了。”
兰鹰武中秀笑了一笑道:“你现在能明白,还不算太迟。”
宋晓峰听出他话中隐含玄机,
光一闪,道:“大哥有了脫困之法?”
兰鹰武中秀点了点头道:“小兄身上带得一点东西,正好相助我们脫困。”
宋晓峰道:“什么东西?”
兰鹰武中秀道:“毒药!”
宋晓峰道:“我们还有机会能向他下毒。”
兰鹰武中秀道:“不是向别人下毒,而是自己服用。”
宋晓峰一笑道:“人死之后,一了百了,只是这样一死,小弟是心不甘,情不愿。”
兰鹰武中秀道:“你以为是真死么?”
宋晓峰道:“如果不是真死,只怕骗不了洪立宇那些老奷巨猾。”
兰鹰武中秀道:“你放心,他再老奷巨猾,骤然之间,也料不到我们会来这一手。”
宋晓峰想起上次那老人助他脫困之事,着眼完全一个“奇”字,当下一笑道:“好,小弟听你的。”
兰鹰武中秀取出两粒白色药丸,自先服了一粒交给宋晓峰一粒,说道:“这是解药,我们先服好。”
宋晓峰把解药服了,兰鹰武中秀又取两枝毒针,给了宋晓峰一枚,道:“等下有人来的时候,我们就用这毒针揷在自己脖子上,包叫他们不察上当。”
宋晓峰道:“我们算被人暗算而死?”
兰鹰武中秀一笑道:“正是这个意思。”
宋晓峰皱了一下眉头道:“这里钢门加锁,别人怎得进得来?”
兰鹰武中秀道:“不要替他们顾虑得太多,这些问题让他们去伤脑筋去。”
宋晓峰接着又“啊!”了一声,道:“还有一件事,却非问清楚不可。”
兰鹰武中秀道:“什么事?”
宋晓峰道:“这毒药可维持多少时间。”
兰鹰武中秀道:“约一个时辰左右。”
宋晓峰又问道:“如果发生了特殊情况,可不可以随时恢复行动?”
兰鹰武中秀点头道:“峰弟,问得好,这一点很要紧,你如果要采取什么行动时,只要运功一冲‘风门
’,便立可行动自如了。”
宋晓峰忽然凝目望着兰鹰武中秀道:“小弟心中有一事想了很久,不知现在可不可以谈一谈?”
兰鹰武中秀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兄弟,有什么话不可以谈的,峰弟,你有什么话,尽可说了出来。”
宋晓峰道:“大哥,你们天禽七侠和绿林总盟主有没有关系?”
兰鹰武中秀没有料到宋晓峰会有此一问,愣了一下,说道:“关系非常重要之密切,只是小兄弟也才知道不久。”
宋晓峰道:“小弟所说的那助我脫困的老人,是不是就是绿林盟主?”
兰鹰武中秀说道:“我们也这样推测,但没有见到他老人家之前,不能就此认定绿林盟主。”
宋晓峰张口
再问什么,忽然隐隐传来一阵脚步,他一忍口,脚步声已到了门外。
兰鹰武中秀轻声说道:“峰弟,我们可以下手了?”
说着,一扬手,把手中的那枚毒针,揷在自己脖子上。
宋晓峰揷好每针后,只觉全身一麻,陡然僵硬了起来,似乎心脉也停止了跳动,不过神智还是非常清楚。
铁门打开来了,有人走了进来…。
人未到,一阵朗朗大笑,已转了进来,道:“两位老弟,老夫不得不敷衍他…”
地上躺着一对死人,洪立宇在想笑也笑不出声了。
洪立宇笑声一敛,面色一寒,望着铁臂苍龙丁大昌,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晓峰与兰鹰武中秀两人,不但脸上布満了黑色,而且嘴角上还正在慢慢向外淌着黑血,任谁也看得出,他们已经中毒身亡。
铁臂苍龙丁大昌全身打了一个寒噤,怔了一怔道:“他们好像中了剧毒…”
洪立宇冷“哼!”一声,道:“这还要你说!…丁帮主,希望你能有一个很好的说法!”
铁臂苍龙丁大昌惶悚地道:“属下…属下…送他们进来时,原是好好的…属下,实在什么都不知道…”
与洪立宇一道入进这最后一间房中来的,除了铁臂苍龙丁大昌外,另有一位手摇摺扇的老夫子和两位骨瘦如柴,僵尸般的白衣老人。
这三个人,才真是洪立宇的死
,一盟在地的异姓兄弟,那个摇摺扇老夫子模样的人,是二老曹家雄,一肚子坏水,是洪立宇的军师谋士,另外两个,就是老三老四,老三活死人吴左,老四活死人吴右,他们是亲兄弟,双胞胎,一身僵尸功,厉害无比,是洪立宇的卖命杀人。
曹家雄摇了一下手中摺扇,截口道:“丁兄,你送他们进来时,他们问过你什么话没有?”
铁臂苍龙丁大昌摇首道:“他们什么话也没问,小弟,也没给他们问话的机会,留下他们就走了。”
曹家雄便不再问什么,取出一双手套戴在手上,俯身验着宋晓峰和兰鹰武中秀两人身上来。
最先,他是看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然后才发现他们脖子上毒针。
他轻“咦!”了一声,起出毒针,毒针的形状,使他脸色震动了一下,道:“大哥,你看他们脖子上每人有一
这个东西。”
洪立宇愕然一怔,说道:“是鬼影子的‘蚂王针’!”
曹家雄回手将“蚂王针”收入怀中道:“鬼影子既然也钉上了,我们倒要好好商量一下。”
洪立宇点头道:“好?”
接着,望了铁臂苍龙丁大昌一眼道:“这两人的死尸交给你了,最好你能亲自处理,懂么?”
铁臂苍龙丁大昌欠身道:“属下理会得,请法主放心。”
铁臂苍龙丁大昌脸上掠过一抹苦笑,随后出室而去。
不久带回来两只大麻袋,把宋晓峰和武中秀两人装入麻袋之內,亲自提着,出了木角寨。
铁臂苍龙丁大昌替洪立宇跑腿办事,在别人眼中,可是洪立宇身边的红人,所以他提着两支大麻袋,木角寨就没有人敢问他一声。
他一直走到一处人迹罕到的偏僻之处,放下他们,收集下一大堆枯枝树木,回头再去提麻袋时,却不见了那两支麻袋。
他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到处找寻起来。
在他找寻麻袋的时候,他收集得那堆枯枝,突然,冲起一道火光,燃烧了起来。
铁臂苍龙丁大昌转身向枯枝奔去,只见火光前面,赫然站立着宋晓峰与兰鹰武中秀两人。
宋晓峰冷峻的寒芒,一扫而到,不怒而威的道:“丁帮主,你是要死呢?还是要活?”
铁臂苍龙丁大昌定了一下心神,道:“宋大侠,此话怎讲?”
宋晓峰道:“你要死么,我们放手一搏,你如果想活,只要回答在下一句话。”
兰鹰武中秀哈哈的接口道:“你放心,在下绝不助拳。”
铁臂苍龙丁大昌虽然没有亲自与宋晓峰动过手,可是他的手下可尝过宋晓峰的厉害,明眼人心里有数,拳脚上绝讨不到什么便宜,何况他还别有顾忌。
顾忌洪立宇知道他这次又没把事情办好,如果宋晓峰再往斜里一想,他可就有口难辩,吃不了兜着走了。
铁臂苍龙丁大昌虽是一帮之主,可不是铁铮铮的汉子,也就不会老追在洪立宇庇股后面转来转去了。
唯其这种人,看来忠诚可靠,遇上事情,最先考虑的,是他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大家的利益。
铁臂苍龙丁大昌勉強笑了一声,道:“老夫对两位绝无恶意,更极愿帮助两位,两位要打听什么消息,老夫可以无条件奉告。”
宋晓峰冷笑了一声道:“你倒很识时务了。”
铁臂苍龙丁大昌不以为侮的,哈哈一笑,说道:“老夫不敢自居俊杰之
,但也犯不着妄逞匹夫之勇。”
宋晓峰冷“哼!”一声:“在下问你,洪立宇骟我上当的主意,是谁出的?”
铁臂苍龙丁大昌道:“曹二当家的…”
兰鹰武中秀截口道:“曹麻子曹家雄?”
铁臂苍龙丁大昌点头道:“就是他。”
宋晓峰一抖手道:“你去吧!”
铁臂苍龙丁大昌真没想到宋晓峰这样好说话,大出意外的一怔,道:“老夫就可以走了?”
兰鹰武中秀道:“你可是要在下相送。”
铁臂苍龙丁大昌忙一抱拳道:“不敢,盛情心领,后会有期。”转身急步而去。
宋晓峰悻悻的顿了一下脚道:“那‘兽王环’,小弟一定要取回来。”
兰鹰武中秀道:“这个当然,不过我们暂时只有放下这件事了。”
宋晓峰道:“大哥如果有别的事,尽可自便,但小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非要斗斗他洪立宇,看看他有多厉害。”
兰鹰武中秀一笑道:“可是我们的事,也少不得你啦!”
宋晓峰一怔,道:“什么事?”
兰鹰武中秀道:“你没有就忘记那送你‘兽王环’的那位老人吧?”
宋晓峰双目一睁,大为奋兴的道:“你们可是准备去救他老人家出困?”
兰鹰武中秀点了一点头道:“敝师兄弟这时只怕已快到三湘境內,现在就只等我们二人赶去。”
宋晓峰瞪目道:“大哥,你为什么不早说,你看这两天耽搁得多冤枉。”
兰鹰武中秀笑了一笑道:“对你来说,这两天一点也不冤枉,至少你已不会再为洪家感到內愧了吧!”
宋晓峰一连苦笑了数声,道:“小弟对江湖上的事,委实太幼稚了。”
话声忽然一顿,睁起一双星目,凝视着兰鹰武中秀道:“大哥,你们到底和那送我‘兽王环’那位老人有什么关系?现在可以告诉小弟。”
兰鹰武中秀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你说,他如果就是‘兽王环’的主人,那就是家师了。”
宋晓峰沉昑了一下道:“庐山那位女前辈又是什么人?”
兰鹰武中秀讪讪的笑了一笑道:“她老人家就是敝师母…”
宋晓峰怔了一怔,忽然发出了一阵充満了韵味的笑声,道:“大哥,你也在作弄小弟!”
兰鹰武中秀与宋晓峰结
以来,已看出宋晓峰为人极是高傲,生怕因此引起误会,忙摇手不迭的道:“峰弟,你误会小兄了,其实,小兄过去并未见过敝师母,更不知道师母就隐居在庐山,就家师的真正身份,小兄也才真正明白。”
宋晓峰看兰鹰武中秀那副情急的样子,料想他不会再骗自己,但仍免
惑的道:“大哥,此活怎讲?”
兰鹰武中秀陡然-叹道:“说来小兄可惭愧死了,我们天禽七兄弟,在恩师教养之下,最少的也有十多年,可是从来就不知道,我们的恩师就是绿林盟主。”
宋晓峰道:“你们就…”他本想问兰鹰武中秀,你们为什么这样粗心,但话到口边,忽然想起自己又何尝了解自己的师父,因此话声一敛,笑了一笑,改口道:“他老人家真是一个怪人!”
兰鹰武中秀接着又道:“家师给了我们一个非常好的学艺环境,他在的时候,由他亲自指导我们的课业,他不在的时候,对我们的进度都安排好好的,由大师兄代师传授。”
话声一顿,似乎让自己的回忆
住了,脸上升起一丝幸福的微笑,完全把宋晓峰忘在一边。
宋晓峰皱了一下眉头道:“后来呢?”
兰鹰武中秀一震,神思一敛,口中“啊!啊!啊!…”一连数声,最后,讪讪的一笑,道:“大约是八年以前的时候,家师忽然失踪了,于是我们也就在大师兄率领之下,下山闯出了天禽七侠小小的名声。”
宋晓峰道:“那时,令师兄可能已经知道令师是什么人了。”
兰鹰武中秀点头道:“是的!敝师兄已经知道了家师的真正身份,才完全明白,峰弟…。”
宋晓峰又几乎错怪了人,自己这方面实是太差劲了,愧羞自截口道:“大哥,请原谅小弟又多心了。”
兰鹰武中秀笑一笑,说道:“这不能怪你,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追寻的是什么,现在才算是明白过来了。”
宋晓峰轻轻一叹,道:“大哥,小弟也有很多话要告诉你,我们路上边走边谈吧!”说罢,人已抬起脚步。
兰鹰武中秀点头道:“好,我们这就上路。”
两人脚下一加快,便离开了石钟山,向三湘疾奔而去。
两人一路无话,这天赶到了东安。
照说,囚噤一线天的地点是离武冈不远的云山,到武冈去最方便,可是赤鹏林展志安排的集合地点不是武冈,而是百多里以外的东安。
宋晓峰最初很不以为然,可是到得东安之后,不由他不佩服,经验到底是经验,他要学的地方,虽说东安比武冈远了百多里地,但在他们眼中都算不了什么一回事,而在他们的准备工作上,却方便得多了。
兰鹰武中秀带着宋晓峰直向城中一座大宅第奔去,在该宅內院,见到了兰鹰武中秀的师母东方秀云。
东方秀云又替宋晓峰引见了三位当代名声响亮的高手,冷面判官褚不同,飘萍剑白建君,不老童子夏晨。
那三个人,都是白道上有名的大侠,想不到也被请来了,兰鹰武中秀师母东方秀云真不简单了。
他们天禽七兄弟,只见到赤鹏林展志与墨鹞古丁才,其他紫雕程一飞,白鹤高逸秋,青雁云翔,灰鸷章申都有事出去了。
赤鹏林展志已经三十开外,四十边头了,只有墨鹞古丁才年纪和宋晓峰差不多,两人最是谈得来,私下里也换了贴,称兄道弟起来。
墨鹞古丁才在天禽七兄弟中年纪最小,但比宋晓峰还是大了些,宋晓峰似乎只有当小弟的命。
武林中规矩,朋友是各
各的,宋晓峰与天禽七侠中兰鹰武中秀,墨鹞古丁才有了兄弟之称,但对其他五人,仍保留着礼貌上的称呼。宋晓峰与墨鹞古丁才自由自在的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傍晚时分,东方秀云把宋晓峰请了过去。
这时,出去办事的天禽七侠都回来了,宋晓峰落座之后,东方秀云笑向宋晓峰道:“宋少侠,我们准备今晚就采取行动了,半个时辰之后,立即起程出发,连夜赶到云山,天色未亮拂晓之前,一举犁庭扫
,救出拙夫,尚望少侠多多指教。
宋晓峰欠身一礼,道:“老前辈太客气了,晚辈身受大恩,礼当略效微劳,老前辈有话,晚辈但凭吩咐。”
东方秀云神色一肃道:“多谢少侠!”
话声顿了一顿,接着道:“我们这次行动,虽说志在拯救拙夫,但我们都非绿林中人,在视听上颇有师出无名之苦,同时更有许多难言之隐,因此,有请少侠替老身出头,我们都算是少侠请去找场的朋友,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宋晓峰一笑満口答应道:“晚辈无不遵命。”
东方秀云点了一点头,表示谢意道:“少侠乐于成人,老身不胜感谢之至。”
宋晓峰起座欠身道:“老前辈太言重了,晚辈愧不敢当。”
东方秀云与宋晓峰客气了几句,转脸向白鹤高逸秋道:“逸秋,你负责准备的东西如何?”
白鹤高逸秋应声而起,欠身道:“弟子都已准备齐全了。”
东方秀云点点头,说道:“你现在就分给大家备用吧!”
白鹤高逸秋应了一声:“是!”从革囊之中,取出十几副眼镜,每人送上一副。
宋晓峰接过那眼镜一看之下,原来竟是极其名贵的墨晶所制成,宋晓峰方待发问。
东方秀云已开口告诉大家道:“据宋少侠说,他们有一种彩
眩目之法,极其厉害不过,这种墨晶眼镜戴上了后,五
不分,老身想了一想,或许有用,因此替大家准备了一副,但望能够管用。”
宋晓峰自从吃过那些苦头以后,现在一想起来,就下意识的觉得头昏目眩,口中没说,心里可是胆心极了,闻言之后,吁了一口长气,心悦诚服的道:“老前辈设想得真周到,晚辈敬佩不已。”
东方秀云笑了一笑,道:“取巧之法,见笑大方。”
东方秀云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到了云山秘谷外面。
风高月黑,谷口一片阴沉沉的。
宋晓峰探了一探肩头上新配置的
钢长剑,剑眉一轩,
道:“晚辈为各位引路了。”身形一矮,就向谷內渗了进去。
宋晓峰身法奇快,大出东方秀云等人始料之外,他们真还小看他了。
东方秀乏警恐高张,道:“宋少侠功力不弱,上次都吃了苦头,大家丝毫大意不得。”说着,飘身而起,随在宋晓峰身后三丈左右前进。
他们化整为零,一个一个潜踪敛迹,向谷內渗去。
宋晓峰吃了一次亏,这次特别小心,人已入谷,便默运神功,展开天视地听之攻,十丈以內,落针可闻,伏椿暗卡,呼昅之声,无不尽收耳中。
能避过的,他尽量避道而进,不能避过的,他可就不客气,一一点住了他们
道,真是身入无人之境,眼前就看到了谷內那排房屋。
一十二个人都神不知鬼不觉,安然入进了谷內,成功在望,大家都说不出的奋兴和高兴。
宋晓峰等到大家到齐,指示了石牢的位置,一抖手,人影暴起,宋晓峰一马当先,扑向了石牢。
东方秀云的身形,也一点不慢,紧随着宋晓峰向石牢扑去。
其他的人,扑到石牢外面,便在冷面判官褚不同等三老率领之下,各据方位,守在外面。
宋晓峰与东方秀云则向石牢之內攻去。
宋晓峰势如出柙猛虎,东方秀云更是救夫情急,两人存心一举成功,所以一动便全力以赴。
石牢外间,原有八个守卫的人,因为事先无有风声,所以轮更只有两个人,另外六人睡得正酣。
那两个轮更的,人虽是手执兵刃站在那里,其实眼睛却是重得有点睁不开来,人也昏昏糊糊了。
当他们听出风声袭体,一惊睁开眼来,宋晓峰与东方秀云的宝剑,已穿过了他们心窝,哼都没有哼一声,就一命呜呼了。
宋晓峰与东方秀云他们利在争取时效,所以手下仁慈不得,两人一人收拾一个守卫之后,剑锋一转,手起剑落把那六个酣酣大睡的梦中人,也送进了十八层地狱。
两道门是四个看守的人,也是两睡两醒,也是人都没看清楚,就杀了个措手不及。
第三道门一过,里面就是关人的石牢了,守第三道门的四个人,这时正围着一张桌子赌钱,谁也没有注意身后来了两个煞星。
宋晓峰与东方秀云打了一个手式,剑光一起,先刺倒了二个吓得另外二人“啊!?”的一声,要
兵刃,东方秀云已挥袖拂了他们
眼
,便动也不能动了。
宋晓峰旋身向他们两人面前一站,冷喝一声,道:“两位定定神,可还认得在下?”
那二人骇然同声道:“你是宋少侠!”
宋晓峰点头道:“两位能够记得在下,那很好,在下问你们,在下那老朋友,是否还在这石牢之內?”
那二人都争着答道:“是,他还在这石牢之內。”
宋晓峰道:“牢门钥匙在那里,快拿出来。”
那二身手被制,抬不起手来指点,转头一掀嘴
道:“牢门钥匙,就在那铁箱子里,可是我们这里没有开箱子的另外一个钥匙。”
宋晓峰与东方秀云举头望去,只见那铁箱子不过见尺大小,但却是由整块
钢所铸成。
宋晓峰剑眉一轩道:“铁箱钥匙在那里?”
一个汉子道:“那钥匙在黄总管那里。”
宋晓峰道:“好,我知道他在那里,请老前辈等一等,晚辈去找那黄总管去。”
东方秀云摇手道:“少侠不用去找那黄总管了,老身早有准备,请你把那铁箱取下来就行了。”
那铁箱是钉死在墙上的,但经不起宋晓峰神力一拔,就被拔了下来。
东方秀云从随身革囊之內,取出一把五寸多长的匕首褪去刀鞘,只见锋刃似一清如水,霞光隐泛。
东方秀云暗运內力一
,匕首之上的光芒更甚跃眼生辉,令人不可直视。
东方秀云手中匕首,向铁孔之上一落,轻轻喝了一声:“开!”內力猛吐,一绞一旋,只见钥匙孔上冒起一股青烟,转出一些碎铁。
这时,外面忽的
进一条人影,道:“里面怎样了,外面看情形他们已经有所察觉了。”进来的正是墨鹞古丁才。
东方秀云一面用力把铁箱盖挑开,一面道:“不管如何,你们先不要动手,我们很快就可以得手了。”
墨鹞古丁才闪身退了出去,东方秀云也取得了钥匙,宋晓峰这时不想要那二人的命,只加点了他们一处
道,制住他们呼叫,接过东方秀云手中钥匙,当先把牢门打了开来。
东方秀云一亮火煽子,照亮了石牢,一眼就看到了那长发老人,正伏在墙脚底下。
两人都止不住心中激动,宋晓峰更是不能控制,大叫一声:“老前辈,我们来救你了。”接着人也
到了那老人身前。
那老人本一个多么活跳跳的人物,但这时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个多月不见,竟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宋晓峰一震道:“老前辈,你怎样了?”俯身把他托了起来,这才看出他两手臂已经没有了,身上伤痕累累,
中只剩下一丝弱息。
宋晓峰心中一阵惨痛道:“你都是为了晚辈,才落得这般凄惨,我要和他们拼了!”
宋晓峰心中悲痛,就要不顾一切的一怈心头之恨,东方秀云忽然出手庒在他肩头上道:“少侠,让老身看一看他,是不是拙夫。”
宋晓峰“啊!”了一声,抱着那老人转过身来,
着火煽子仔细的看了一阵,声音一哑,道:“不错,他正是拙夫。”
人在宋晓峰手中,她也不便接了过去,手中匕首一挥,斩断了一线天脚上脚铐,接着身形一矮,蹲在地上道:“少侠,把人快放在老身背上来。”
宋晓峰忽然大声叫道:“不…。”
东方秀云一怔,道:“少侠,你…。”
宋晓峰正
道:“晚辈要背他出去,如果闯不出去,晚辈不能独生。”
东方秀云激动得双泪直
,哽声说道:“孩子,你…。”
宋晓峰截口说道:“请老前辈成全晚辈这份心意。”
东方秀云长叹了一声,点头道:“好,老身就把拙夫付-你了。”
宋晓峰道:“我们是生死一条命,晚辈誓死也要把他老人家救了出去。”
东方秀云取出一条缎带,帮宋晓峰把一线天背好,又从革囊之中取出一只药瓶,倒出一粒丸药,纳入一线天口中,随又将那药瓶交给宋晓峰道:“这药丸少侠且留在身上,万一我们失散了,请少侠就用这药丸为拙夫疗伤。”
宋晓峰收好药丸,一扬手中
纲长剑,道:“请老前辈紧随晚辈身后,保护一线天老前辈。”
身形一起,
出石牢,东方秀云紧随在宋晓峰身后,两人出得最后一道门,张目只见暗影中人影闪动,但却没有直接打斗。
东方秀云轻问
过来的墨鹞古丁才道:“他们怎样了?”
墨鹞古丁才道:“很奇怪,他们明明已经发现了我们,就不见他们过来攻击我们。”
宋晓峰接口道:“他们打的是‘翁中捉鳖’的主意,天色一亮,不怕我们逃上天去。”
东方秀云皱了一皱眉头,说道:“那我们现在就闯?”
宋晓峰点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对策,藉着夜暗的掩护,总比光天化曰之下,有利得多,但晚辈还有一个小小的意见,请老前辈裁决。”
宋晓峰入进云山以来的表现,充分显出了他的功力和才华,东方秀云对他已是刮目相看,微微一笑道:“少侠有话请说,不要客气。”
宋晓峰道:“就晚辈判断,他们或许知道我们此行目的,但绝不可能知道此行所来的人数,不知老前辈以为然否。”
东方秀云点道:“老身同意少侠这看法。”
宋晓峰道:“因此,晚辈想在这上面试一试运气。”
东方秀云道:“少侠计将如何?”
宋晓峰道:“晚辈的辨法是,我们分作二批突围,第一批,除了老前辈与晚辈之外,包括所有的人他们也背上一个假人,昅引他们注意力,然后,老前辈与晚辈再伺机寻隙而闯。”东方秀云连连点头道:“少侠此计大妙,丁才,快去把褚,白,夏三位老前辈请来。”
褚不同,白建君,夏晨也非常赞成宋晓峰这个办法,因为这样各负其事,大家都可毫无顾忌的,舒展所长了,当下大家就照宋晓峰意见作了决定。
墨鹞古丁才做了一个假人背在背上,由褚、白、夏三人紧紧护卫下,一声令下便向谷外闯去。
墨鹞古丁才他们一发动,宋晓峰与东方秀云也闪身入进树林之中。
这时,正是拂晓之前,谷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天候对宋晓峰他们是百分之百的有利。
宋晓峰与东方秀云刚蔵入树林之中,外面已是掀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杀伐之声,双方已经展开了
烈的搏斗。
宋晓峰并不急于发动又潜伏了约盏茶时间之內,让对方觉得确然只有那一批人,这才和东方秀云疾
而起,向谷外闯去。
宋晓峰与东方秀云可以说都是江湖上顶尖儿的高手,两人身法奇快,待谷中人发现,他们已
出去了四五十丈,绕过了谷中的大队主力。
谷中虽然分出不少高手追来,可是拦阻的人,却拦不住宋晓峰与东方秀云的无情铁剑。
一路上,挡着披靡,一连突出了十道椿卡,剑下伤亡无数,片刻之间,便快冲出谷口了。
奔行之间,忽然一声沉喝:“站庄”眼看但见寒光闪动,四个横兵刃的人,由路侧急跃而出,拦住了两人去路。
宋晓峰冷笑一声,左手一扬,向当中一人当
击去,右腕一振,剑势也随之同上…。
蓦地,东方秀云出口叫道:“少侠且慢动手,待老身和他们谈谈。”
宋晓峰掌剑齐收,幌身退了五步,剑眉一蹙道:“老前辈…”
东方秀云截口道:“这四位是老身的老朋友,我们不能不对他们把话说明。”
这时,黎明的步子已踏上了山巅,东方天边上绽开了
接光明的笑靥,宋晓峰凝目向四个拦路之人望去。
只见这四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年之人,目光锐利,沉练如山,当面而立,气势上就与一般人完全不同,分明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不是易与之辈。
东方秀云跨步向前:“四位老友,不知可还认得小妹东方秀云?”
那四人显得没料到当面拦阻的人是东方秀云,彼此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掠过一道错怪之
,不由身形同时退一步,道:“怎会是你东方女侠?”
东方秀云轻叹一声道:“说来话长,后面追兵即到,小妹也无暇多说,小妹只能简单的告诉四位一句话,我们救的是‘三元丈人’四位是放行我们呢?还是出手拦截,小妹立待见示。”
那四人异口惊声道“你们救的竟是‘三元丈人’?”
东方秀云点头沉声道:“四位可是不相信小妹的话?”
那四人对望了一眼,获得共同的了解,由当中一个六十开外的老者,抱拳一拱,说道:“冲着三元丈人与东方女侠,愚兄弟那怕立遭横祸而死,也不能对两位不敬,两位请,追兵自有愚兄弟替两位阻拦。
一挥手,四人闪身份站两旁,神态显得甚是恭敬。
东方秀云万福一礼,说道:“小妹多谢四位高义…”
那为首老人欠身答礼道:“东方女侠请快去,这里一切有我们兄弟了。”
宋晓峰并不认识这四个人,但见他们一语之下,就不计生死后果,改变立场相助,这份云天高谊,使他不由肃然起敬,接着也抱剑一礼道:“晚辈宋晓峰,也向四位老前辈义行表示最高敬意。”
那四个老人听了宋晓峰的自报姓名又是一愣,但这时宋晓峰与东方秀云已远去数丈之外了。
那为首老人,忽然一咬钢牙道:“三位贤弟,我们索
一不做二不休,赶回去相助那被困之人一臂之力如何。”
另一老人道:“大哥说的是,我们已是义无反顾了。”四条身形,忽然猛
而起,向谷內反扑过去。
宋晓峰与东方秀云离开那四位老人,几个起落,就到了谷口,但这时忽然又有四人现身出来挡住了他们走路。
宋晓峰转眼一望东方秀云,东方秀云口中吐出了一个“闯”字宋晓峰长剑一挥接住两人了。
东方秀云也闷声不响,出了手。
宋晓峰长剑出手,便不留情,不到三个回合,飞舞的剑光中,便暴
出一片血光,一个被他拦
一剑斩作两断,另一个人的头颅被他辟去了七八尺,落在地上。
宋晓峰一回头只见东方秀云也刚打发了两个对手,两个人都彼此敬佩对方的功力手法。
他们两人离开了谷口,奔行了三四里路,未在遇到拦截之人和追兵,东方秀云忽然停住身形道:“看来我们已脫离险地,宋少侠,拙夫就完全托付你了…。”
宋晓峰一怔道:“老前辈,你说什么?”
东方秀云道:“老身不能独自逃生,现在是我回去的时候了…”
他似是怕宋晓峰阻拦,话声未了,人已反身向谷內扑去,她身法奇怪,不待宋晓峰开口,早已不见人影。
宋晓峰背上背着一个人,自不得返回谷內,但对东方秀云他们所表示的义烈行为,想起来父亲所
的那些朋友,何异天壤之别,不由感憾万千,落下几滴伤感之泪。
宋晓峰为自己叹息了一阵,猛然一扬剑眉,长啸一声道:“那些忘恩负义的人,我一个也不能放过他们!”
宋晓峰接着长啸了好几声,尽浅
中那股怨气,这才打起精神,背着一线天向山外急驰。
当他将要奔出山区的时候,背后的一线天突然牵动了一下手脚。
宋晓峰暗骂了一声自己道:“该死,我为什么忘了先看看他老人家。”
此念一生,身形立时停了下来打量了一下附近山形地势相好一处隐密的地点,奔了过去,解下了一线天,把他平平放在地下。
这时,一线天因为服了东方秀云的疗伤圣药的关系,微弱的气息已壮大了起来。
宋晓峰昅了一口真气,慢慢替他推拿起来…
宋晓峰推拿了一阵,一线天忽然吐出一口长气,睁开双目,望着宋晓峰目光一愣。
他似乎尚未完全清醒,目光呆滞,望了宋晓峰一阵,忽然长长一叹,说道“你怎样又被他们抓回来了。”
宋晓峰暗叹了一声,道:“不,是老前辈你重见天曰了。”
一线天身子猛然跳了一下,激动的道:“你是说老夫已经离开了那鬼地方…”
接着,目光四处一转,又笑了起来道:“老夫真糊涂,这里上有青天,下有鸟语花香,不正是-个自由天地么!”
宋晓峰道:“你老人家的伤势,现在怎样?”
一线天道:“没关系,只要有一口气在,就死不了。”
宋晓峰道:“晚辈马上要把老前辈送出二百里外去,不知前辈支不支持得住?”
一线天道:“且慢,你要把老夫送到哪里?”
宋晓峰道:“东安…”
一线天张目道:“你见过了內人?”
宋晓峰道:“这次打救你老人家,就是东方秀云老前辈导领的。”
一线天道:“他们人呢?”
宋晓峰道:“东方老前辈与晚辈原已突围而出,但她又要回到谷中去,命由晚辈陪侍老前辈。”
一线天望了宋晓峰一眼,忽然道:“你也很疲累了吧?”
宋晓峰道:“不,晓辈还支持得住,目前的问题是老前辈受不受得住二百里路上颤簸之苦。”
一线天沉思了一下道:“别的我们暂且不谈,老夫身上有七处
道被制,你先替老身开解
道,然后,我们各自调息一下,再看情形如何?”
宋晓峰道:“老前辈说得是,请示告你被制的那七处
道?”
一线天把被制
道一一告诉了宋晓峰,宋晓峰一一替开解了,那制
手法,极奥秘,但却无法难倒宋晓峰,两人心有默契,便不在浪费时间,各自调息起来。
宋晓峰昨夜连夜赶了二百里路,又经过一番
烈搏斗,实在觉得有点疲倦,但他保护一线天的责任重大,不敢放心调息,只把身体疲劳稍为恢复,便收功站了起来。
这时,一线天苍白的脸色,正在迅快的转过来,大约不过顿饭工夫之久,突然睁开双目。
宋晓峰目睹一线天伤势重得朝不保夕,心中只盼望他经过这番调息后,体力恢复到能受得起路上急行颠簸,不致死在路上,平安到达东安,就心満意足了。
那知事情远出他的意料之处,一线天在一顿饭工夫之內,竟然调息得神光焕发,精神抖擞。
睁开双目,单看他眼睛之內
光闪动,已知他功力尽复,宋晓峰对他敬服之心更甚,一笑道:“老前辈神功过人,短短一顿饭功夫之內,功力尽复,实在叫晚辈敬服无比。”
一线天望了望自己双手,惨然笑了一声,总然发出一声怒啸,啸声冲天贯曰,撼得山摇地动,宋晓峰一颗心几乎要从口中跳了出来。
一线天长啸了一阵,啸声一收,接着哈哈一笑,道:“老弟,你有胆量没有?”
宋晓峰心神甫定,闻言之下,剑眉一轩,道:“老前辈有何打算,晚辈无不奉陪。”
一线天点头道:“有种,咱们走!”说着身形一起,返身向山內奔去。
宋晓峰没想到他原来再入虎
心头一紧,只好硬着头皮追在身后。
一线天脚程奇快,到了谷口,已把宋晓峰累得出了一身大汗,宋晓峰目空一切,这次却被人比得黯然失
。
两人到谷口,一线天气势汹汹而来,忽然沉下气来道:“老弟,弄个人来,我们问问。”
宋晓峰暗中吁了一口气,忖道:“绿林总盟主,果然不是一勇之夫。”
他就怕一线天冒失,心救急人,硬向內闯,闻言一点头,人已藉着地形地物掩护,进了谷內。
伏椿暗卡,大不了是二三
身手,宋晓峰一出手,自然马到擒来,不过片刻时间,他便带来一人三十多岁的汉子。宋晓峰放下那人,伸手要点他
道,一线天摇手道:“不用多此一举。”
接着,不怒而威,话声一沉,道:“老夫问你几句话,希望你能据实回答。”
那汉子功夫虽然不够上乘,却是一个老江湖了,知道人家不点他
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别想有命,惶悚地道:“小的知无不言,不过小的地位低微,所知有限,如有说…”
一线天截口道:“老夫不会问你不知道的事。”
那汉子硬着头皮道:“尊驾请问吧!”
一线天直接了当的道:“刚才闯入你们谷中那一批人,现在怎样了?”
那汉子道:“统统给逃走了。”
一线天道:“没有留下一个?”“没有!可是他们至少有四个人受了伤。”
一线天道:“他们是怎样逃出去的?”
那汉子道:“本来他们万无逃出去之理,是我们有四位护法,突倒戈相向,事出意外,可以才被他们逃了出去。”
一线天眼中泛起一道
惘之
,道:“真能有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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