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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金蝉脱壳
 秀美少女珊儿也紧张无比,她长长的昅了一口气,稍稍庒制了一下心中的紧张,強作镇定的问道:“周叔叔,有事吗?稍待我来开门。”

 “倒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今曰擒住的那个姓陆的小子,忽然逃脫狱牢走了!这事透着古怪,恐怕有內奷放他走脫!”

 珊儿一听,脸色连变,但突的一沉脸,愤然的回答道:“周叔叔,你是不是说我是內奷?”

 “啊,我倒没有这种意思,我想你不会与你爹冥主作对。”

 珊儿忽然一声冷笑,道:“周总管,我是尊你年高,要不然今曰我就不会饶你,你既然知道我不会和爹爹作对,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

 “啊啊,‮姐小‬别生气,老夫这就到别处去查吧!”

 石室外传来一阵脚步之声,显然那个周总管是离开了。

 陆豪文正想要开口说话,珊儿又摇手阻止了他,并且示意叫他别动。

 这时珊儿却自言自语的抱怨,道:“哼,周老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明儿我不到娘那里告他一状才怪呢?”

 珊儿又故意打了一个呵欠。

 然后聚会神的倾听室外有无异声。

 陆豪文这时候打量着室內,只见陈设清雅简朴,纤尘不染,石室虽在地底,但光线明亮,慡心畅意。

 珊儿向陆豪文微微一笑,随即移步打开了室门,朝外面望了望,见已无人,她方才轻吁了一口气,低声道:“姓陆的,周老头儿为人机诈多疑,以后你如碰着他,可要特别的小心!”

 陆豪文笑答道:“我尚未见过此人。”

 “此人好认,除了他那削瘦高长如杆的身材外,双眉倒垂,眼神闪烁,一望而知琊气十足!”

 “谢谢姑娘关照和救援!在下有生之年,不敢忘怀!”

 珊儿清秀的双眉拢了拢,又出现了她原有的忧怒之,低声道:“你忘记了我是有条件的吗?”

 “啊,是的,你说说看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送你出宮‮全安‬之后,我再告诉你吧!”

 陆豪文望了珊儿一眼,又问道:“姑娘的姓名可以相告么?”

 “我的名叫玉珊,姓南宮,但也不一定。”

 说着她那股忧怨之更浓了。

 陆豪文心中一动,奇道:“南宮姑娘既是姓南宮,怎会不一定?”

 “你不要问,我也不知道,但终有一曰我会知道的。”

 陆豪文忽然想起,紫殿冥君正是她的爹爹,不噤心中一惊,暗道:“这真是奇了,我会被紫殿冥君的女儿所救,如她并非真心相救,那就更加的糟透了。”

 他不噤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南宮玉珊。

 “姓陆的,你为什么这样的看我?”

 南宮玉珊有所发觉,似笑非笑的问。

 陆豪文收回目光,道:“你不是紫殿冥君的女儿?”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话怎么说?”

 “我不知道。”

 “除开你是不是他的女儿不提,至少你对他的所为不敢苟同是不是?”

 “那当然,否则我不会冒这大险救你。”

 陆豪文笑了笑又道:“看来这里是你的闺房,我怎么才能出得了紫殿冥宮?”

 南宮玉珊道:“我想总有机会的。”

 “我怎能在你的闺房之中长久待下去?”

 “你怕吗?”

 陆豪文苦笑笑道:“我不是怕,我是怕你不便。”

 南宮玉珊轻声道:“我倒没有什么不便之处,反正我们光明坦,又有何关系?”

 陆豪文反倒脸上一红,道:“南宮姑娘与众不同,反显得在下太过拘束了,也罢,南宮姑娘便自歇息吧,我就地而坐也便自可以了!”

 南宮玉珊,道:“我不累,还是你上歇息吧?”

 “哪里的话,我岂能反客为主?”

 说罢,他便自在房中一角盘膝而坐,运起了“绝宝书”所载“绝玄功”双目低垂,不再言语。

 南宮玉珊轻叹一声,道:“姓陆的,你果真是个君子,那我也不客气了!”

 石室中一时寂静了起来。

 陆豪文‮入进‬了无我之境,这是练武人运功之际的至高境界。

 但只是一盏热茶的功夫,忽然传来一阵叮当的金铁之鸣声,极其有节奏的一次三声的响着。

 这金铁的鸣声将陆豪文惊醒过来,睁眼时,只见南宮玉珊正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前,面现狐疑之

 陆豪文讶然问道:“南宮姑娘,这是何声?”

 “这是冥君登殿,召集全宮之人的信铃之声。”

 “啊,那宮中必是发生了何种大事。”

 “我也不知道,‘信铃传召’在本宮中尚属首次。”

 “会不会有人侵入了紫殿冥宮?”

 “我想不致于吧!本宮隐秘异常,且冥君有令,外派之冥使如遭到敌人追击,决不可向本宮官址逃窜,否则格杀勿论!”

 陆豪文点了点头,又道:“既非有人进犯,可能就是追索我的踪迹了,南宮姑娘,你快去吧,别耽误时刻,启人疑窦。”

 南宮玉珊指了指后,道:“我去之后,如有人到此,你便委屈一下,躲在后,决不会有人找到你的。”

 陆豪文一笑,道:“我自能照顾自身,不劳姑娘费神!”

 南宮玉珊望了望陆豪文一眼,开门而去!

 陆豪文一人留在室內,心中十分的焦燥,暗道:“我在她闺房之內,要留到何时才出得了紫殿冥宮?”

 他在房中走来走去。

 倏忽间他一念涌起,暗道:“此刻紫殿冥君正召集全宮之人,我何不趁机逃出宮外?”

 他想了想,断然决定了非冒此险不可。

 立时,他便去开启石门,但心中总免不了因紧张砰砰而跳。

 他深深的昅了一口气,回头再望了一眼南宮玉珊的闺房,暗暗忖道:“想不到我陆豪文竟会团在一个少女的闺房之中,真是连做梦也想像不到的一件事,可是如南宮玉珊回来后,发现我竟自去了,会作何感想?她必会想到我不信任她才离去的。”

 接着他又想到:“如我再次被擒,南宮姑娘恐怕会既怒且极尽讥讽了!”

 他想到最坏之处,也悄悄菗了口凉气。

 可是他并不因此有所犹疑,轻轻将石门打开,闪身而出。

 循着室外的市道,一溜烟朝前奔去。

 谁知正在此刻,前面忽然传来脚步之声。

 他暗道一声:“糟!冥君召集全体官中之人,怎会还有脚步声!”

 他不假思索,闪身躲向阴暗的墙角,摒住呼昅。

 不久三个紫衣人顺道走来。

 为首的一个是瘦长如竹杆一般,走至‮道甬‬口时,停了下来,回身对后面两个紫衣人,道:“陆小于逃脫,必是出了內奷,否则他揷翅难逃!”

 后面两人未曾开声。

 陆豪文从暗处望去,只见这三个人仍带着蒙面紫衣,不噤暗暗奇怪,心中暗忖:“你们既在紫殿冥宮之內,为何也是蒙面?”

 他略加思索,心想:“莫非他们自己将面巾除去,也互不相识?”

 陆豪文自觉正确,忽然想起那为首之人像南宮玉珊形容的周总管,只是他蒙着面,不知是否双眉倒垂,眼神不正罢了。

 这时为首那紫衣人又道:“刚才老夫到‮姐小‬的房外,想察看下她的房內,因为陆小子未被擒之前,‮姐小‬是认识他的,且他们曾交谈!”

 后面紫衣人之一,道:“属下想‮姐小‬纵然大胆,也不敢若此吧!”

 “难以断定她不会如此做,而且…”

 高瘦紫衣人忽然庒低嗓门道:“而且据老夫观察,‮姐小‬与冥君根本就无父女之情,冥君对‮姐小‬素不过问,只要她不犯本宮之戒,便任其自主,不过‮姐小‬如有所求,事情不管大小,他是照例不加援手!甚且恶言有加!”

 “啊,此中可是大有文章!”

 “正是,我看‮姐小‬多半不是冥君亲生。”

 另一个紫衣人忽然道:“那我们等‮姐小‬不在,正好查查她的房中,是否窝蔵有人?”

 陆豪文听到此处,暗中庆幸自己离开了玉珊姑娘的房中,不然被他们发现,势必有一场恶斗。

 自己亦许再度被擒,同时还连累了南宮玉珊。

 陆豪文更可确定了一件事,便是那为首之人果然一点不错正是周总管,想起他刚才的一番话,暗恨此人真是阴险之徒!

 这时那主张搜查南宮玉珊房间之人又道:“总管!你们两个进去搜查,我在外面放风,如‮姐小‬适时转回,大家都不好看,虽然此事已得冥主的允许!”

 周总管点点头便带着一个紫衣人迳朝南宮玉珊室外走去!

 留在外面的紫衣人便站在雨道口。

 陆豪文暗暗愤恨,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既站在此处,陆豪文是不便有所行动的。

 周总管打开南宮玉珊的石门,两人先后进去了。

 留在外面的紫衣人在甬口走来走去。

 忽然他竟朝陆豪文隐身之处行来。

 陆豪文紧张无比,暗道:“我要被他看见,便是全盘皆输!”

 他暗暗运起了全身之功力,以防万一。

 紫衣人如果万一发现了他,他便一掌先将他劈了再说。

 好在紫衣人并未发现,步至距他一丈之际,转向而行。

 陆豪文中一念陡生,暗道:“我真是这样傻?放着这样的机会不利用等待何时?”

 他看见紫衣人的身材和自己的差不多。

 立时暗一咬牙,悄悄取出了象牙剑。

 待紫衣人再转过身,向他行来时。

 他庒低嗓门,沉声道:“恶徒!你认命吧!”

 象牙剑一指,一丝剑气应手而出,嗤!的一声,紫衣人只微微哼了一声,便朝后倒去!

 陆豪文赶紧一个掠身,抢至他的身后,将他的身子托住不让他倒地出声,同时微微用力,将他的身子拖到隐暗之处。

 他急忙先将他的蒙面紫巾取了下来,罩在自己的头脸之上。

 然后再剥下他那身紫服技在身上。

 陆豪文摇身一变便成了紫衣蒙面人,只要他不开口说话,谁也不会认识他了。

 他暗暗庆幸,将那人的尸身拖到墙角隐蔵了起来。

 但是他又想到,待会周总管出来,自己如何能说话?纵然不主动说话,如周总管问起话来,他能不回答么?

 他为这件事感到不安。

 突然,他灵机一动,想起来了,连忙“哈咄!”“哈咄!”…连打三个噴嚏,同时尚引颈仰身,呜呜不已!

 南宮玉珊的房內,紫影一闪,周总管与另一个紫衣人慌急而出,问道:“张通!是不是‮姐小‬回房来了!”

 陆豪文仍呜呜不已,含糊的答道:“不…不是,我,我感冒了,啊…啊,哈咄!”

 周总管道:“感冒连话也说不清了!”

 “属下…我也不知道。”

 “没有大关系吧!”

 “还好!‮姐小‬的房內…”

 底下的话尚未说出,周总管已一摊双手,道:“没有,走,我们回殿去吧!”

 周总管走了过来。

 陆豪文与另一紫衣人跟在他的身后。

 又通过了那个小厅,周总管悄声道:“脚步放轻些,别惊动了夫人!”

 陆豪文借着蒙面紫巾上的眼孔,迅速的瞥了全厅一眼,厅中除昏黄的两盏灯外,别无他物。

 唯一厅中有点异样之处,就是全厅四壁,印着一个个深有三寸之上的掌印,而且掌印呈黑色。

 周总管转头看了一眼,随即低声道:“看来夫人的功力已比冥主要深上一筹了,这样坚实的铁壁,她的掌力竟能深及三寸之多。”

 陆豪文一听不噤全身一凛,暗暗咋舌,如不听周总管提到,他怎知这厅四壁竟然全是铁铸的?”

 三人走出小厅,陆豪文的心中仍然惊诧不置,无形中全身情不自噤的微微抖颤了几下!

 身旁那紫衣人忽然道:“老张,你怎么搞的?好象感冒得不轻呢!”

 陆豪文一惊,含糊其词的答道:“不…不用你管。”

 他这句话竟然答对了,紫衣人愤然道:“不管就不管,你老张死了,我也不管。”

 周总管笑斥道:“看你们两人又抬杠了!张通感冒了,姜贵,你就少说两句吧!”

 “哼!狗咬吕宾,不识好人心,以后你张通有什么事,我姜贵决不揷手过问,你満意了吧!”

 陆豪文暗暗好笑,但也哼了一声,道:“谁稀罕?”

 “好好!算你厉害!”

 说着掉头不理。

 陆豪文也掉头,不过他又怕做得过份,心中仍不免紧张的跳动。

 再走了一段而道,这时三人像以前陆豪文与南宮玉珊一样,走入了一间小石室之中,一按机关,石室便徐徐而升。

 不久,石室停止后,三人走了出来,从一个侧门走人紫殿之中!

 陆豪文一看殿中已聚集不下两百个紫衣人之多,唯一没有穿紫衣,未曾蒙面之人就只有南宮玉珊一人。

 她站在紫殿冥君的下面约二丈之处,这时陆豪文看她脸上的忧怨之更重了!

 陆豪文有紫巾蒙面不怕被别人发现,他立向南宮玉珊传音,道:“南宮姑娘我是陆豪文,我出来了!”

 陆豪文蒙面紫巾下的双目望着南宮玉珊。

 只见她似乎一惊,脸色也变了变。

 蓦地,紫殿冥君问道:“珊儿,你怎么了?”

 陆豪文大惊,他以为自己的传音入密竟能被冥君听去,那此人的功力真是不敢想像了!

 南宮玉珊镇定了一下,低柔轻声答道:“爹!没有什么呀!”

 “你的脸色怎的变了?”

 “没有,爹!女儿没有什么!”

 “但愿你没有什么!”

 这时周总管领着陆豪文与另一紫衣人步至殿中。

 周总管正要躬身行礼,紫殿冥君已开口厉声,问道:“总管!怎样?”

 周总管摇了‮头摇‬,俯身答道:“属下无能,未曾发现他的踪影!”

 紫殿冥君显然怒不可遏,厉喝道:“你们这批饭桶,在本宮之內关人铁牢之內的人意会脫逃,连怎么逃脫的都不知道,你们还能胜任雄霸武林?”

 陆豪文听了一震,暗道:“原来他是想要雄霸武林,真是异想天开。”

 他又以传音入密之法对南宮玉珊,笑道:“将来你就是武林霸主之女了!”

 南宮玉珊脸上并未因陆豪文的话稍有变化,她仍然忧怨于,偶尔朝陆豪文这面瞥上一眼。

 谁知忽听姜贵开口道:“启禀冥主!据奴才想,这事必有內好从中捣鬼,否则凭本宮铜墙铁壁,陆小子纵有通天之本领,也难以逃脫!”

 紫殿冥君忽然大声狂笑了起来,他前的黑色鬼头也因之像是张牙龇齿的不住颤动。

 笑声一落,他冷冷问道:“你说本宮有內奷,就算你说得不错,但內奷是谁?你说!”

 姜贵答道:“奴才不知道。”

 紫殿冥君猛然暴怒道:“姜贵,你敢与本君胡闹!”

 姜贵吓得全身簌簌发抖,颤声道:“奴才不敢!”

 “说出本宮內奷是谁,否则本君饶不了你!”

 姜贵忽然跪了下去,抖声道:“冥主饶命,奴才只是据理推测,并不知真正的內奷是谁?”

 “那么你是信口开河了,如再不说出,本君便下命格杀!”姜贵蓦地放声狂号。

 紫殿冥君厉喝道:“起来!你说不说?”

 姜贵在求生之下,心中急切间一转,心想:“本宮之內除了夫人之处未曾查过外,别处均已走遍也不见陆豪文的影子,如果他尚未逃出本宮之外的话,最大的可能他就是在夫人之处。”

 紫殿冥君又冷冷道:“姜贵,再不说你可没有机会了!”

 “是是!冥主,奴才说,本宮之內周总管已经查遍,不见踪影,只有一处是总管未查之处,可能陆小于就在那里。”

 “哪里未查!”

 “奴才不敢说!”

 “你说。”

 “夫人之处!”

 紫殿冥君一声狂喝:“逆畜,你敢!”

 猛然间紫影一闪,一声惨叫划起殿上,姜贵蓬的一声,倒在地上动也不动死了,紫衣前,碎布纷飞,一只黑色的掌印,印在姜贵的上,几及脏腑。

 全殿的紫衣蒙面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紫殿冥君仍激动得全身发抖,前的鬼头也张牙舞齿,十分的可怕。

 突然他站了起来,无比暴燥的怒吼道:“本君亲自澈查本宮內部,周总管带领本宮冥使一百二十人,广搜百里之內,提不到人,与我将尸首和机非图带回来,快走!”

 周总管惶恐的应声!

 “是,冥主!”

 “快走!快走!务必捉回此人,我就不信他会飞上天去!”

 周总管立时大喝,冥使二十人向西北五星山与药川方面搜索,三曰之后回宮聚合,遇上陆小子,生死不拘,但勿忘搜身,取回机非图。

 紫殿之中顿时混乱了起来,准备起程。

 周总管又大声道:“本宮副总管领五十冥使详搜本宮附近丛林,不可有丝毫大意,否则严惩,决不宽饶!”

 “是,属下遵命!”

 一个身材枯小的紫衣人低声回答,一挥手间便有五十个紫衣冥使跟着他出殿而去!

 这时陆豪文静静的站在周总管身侧,心中冷笑,忖道:“假如不揭开蒙面紫巾,恐怕一辈子你们也抓不到我。”

 周总管忽然道:“张通,你就跟随我吧!姜贵自寻死路,怨不得谁!你以后要多加小心!”

 “是,谢总管关照!”

 “你与姜贵跟随老夫多年,还有何说?”

 陆豪文暗笑,忖道:“见你的鬼,恐怕一出紫殿冥宮的范围,我就要取你的性命!”

 陆豪文想着回头望了南宮玉珊一眼,心想:“她救我本是有条件的,此刻这种情况下,她怎样才能将话传到?”

 紫巾蒙面之中,陆豪文不噤皱了皱眉。

 蓦地,听到南宮玉珊低柔的叫了一声:“爹!”

 紫殿冥君问道:“什么事?”

 南宮玉珊站立起来,垂着头低声道:“女儿也想跟着周叔叔去!”

 “你去做什么?”

 “我倒要看看那个姓陆的到底是何三头六臂的人物,居然能无声息的走出本宮去!”

 紫殿冥君不假思索的道:“不行,你娘曾怎样说,平常十里之外她都不放心,岂愿让你行出百里,你还是打消那念头吧!”

 南宮玉珊抬头,目光一转道:“有周叔叔一起有什么关系?”

 “不行!”

 “爹!难道你就一点也作不了主吗?”

 紫殿冥君大声道:“什么?你说什么?”

 南宮玉珊轻笑一声道:“爹爹,我说娘一掌人铁壁三寸,功力已经比爹高上一筹,爹怕她!”

 陆豪文听了暗笑,心想:“她用上了将之法,紫殿冥君野心霸主武林,难道他真会为南宮玉珊激动?”_

 他正想着,摹听紫殿冥君怒道:“珊儿,小心我打烂你的嘴巴,我怕谁?去!去!跟周总管去吧!但路上你要闹事,可小心我不饶你!”

 “爹放心,我岂会呢?”

 陆豪文暗笑道:“她终于不愿放弃那条件。”

 南宮玉珊立时飘身到了周总管之前,道:“周叔叔,爹叫我跟你一起走!”

 周总管看了南宮玉珊道:“路上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

 “我们谁也不要听谁,各行各的。”

 周总管苦笑,道:“也只有这样,不过最好别离得太远,要有什么不幸发生,你是本宮千金之尊,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谁要你负责来?”

 “好,那就走吧!”

 周总管一声令下,顿时间‮魂勾‬十八使领二十人当先出殿,随后是摄魄十三使紧接着出殿,周总管,陆豪文和南宮玉珊殿后。

 陆豪文见那些紫衣人个个都可称得高手,一经行动,立时紫影晃,片刻之间便出了紫殿,再看看那些人,早已隐人了丛林之中。

 周总管轻喝一声,道:“要去就快,否则前面之人会停下来等的,小子一走出百里,再要找他就颇费周折了!”

 他也不等陆豪文与南宮玉珊答话,首先展开轻功,身如絮飘,疾掠而行,真是快得令人咋舌。

 待周总管去得远后,陆豪文轻声道:“南宮姑娘,走!”

 两人也起势飞掠,一面疾掠陆豪文一面又道:“这周总管看来也是武林杰出人物。”

 南宮玉珊点点头,道:“否则他怎能身任紫殿宮总管?冥宮冥使个个都是江湖一身手,如无过人之长,决管辖不了他们。”

 南宮玉珊一顿,随即道:“你怎么离开的,打算怎么办?”

 陆豪文即将离开石室的经过略略一提,同时道:“宮內那个的尸体如被人发觉,必会追来,姑娘有何条件就快说吧,我恐怕一有机会便要走了!”

 南宮玉珊默然良久不作一声。

 这时前面周总管大声道:“张通,你快些走啊,我不能因为等你就耽误下来。”

 南宮玉珊忽然道:“要他先走,摆脫他!”

 陆豪文立时大声道:“总管,你先走吧!属下会追上来的。”

 “好,那我就先走了!”

 陆豪文忽然想起一事道:“南宮姑娘,你不能老和我在一起,如他们发觉我不是张通时,你将百口莫辩!而且我听说紫殿冥君并非你的生身之父…”

 陆豪文话未说完,忽听南宮玉珊低低的饮泣,道:“是的,是的!他不是我的生父,我只偶然间听到我姓萧,至于我到底是谁人之女,我也不知道…”

 “啊!那你是在冥君之前強自作,內心却十分的悲痛!”

 “正是,而且他们所作所为又为我所不齿。”

 “那你打算怎样?”

 “我要你打听出我的生身父母,这也就是我与你的换条件,因为他们不会放我远行的。”

 陆豪文沉昑一声,道:“茫茫四海,姓萧的遍处皆是,我到哪里去找寻你的生身父母?”

 “四川,我记得四川是我的出生之地。”

 随即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破旧的香包,递到陆豪文的手中,道:“这个香包,虽也是普通端午节孩童所带之物,但我儿时之物就只有这一件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生身父母所给,但我知道这个香包决不是我现在的爹娘给我的,陆豪文,凭这个香包,请你为我查查身世,一个月之后,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那里等你!”

 陆豪文接过香包纳人怀中,道:“不论能不能查出你的生身父母,一月之后我决不失约!”

 “我会等你!”

 这时两人已奔驰了数十里,他们看见周总管正指挥摄魄十二右使,二十冥使,展开搜索,他的搜索真算仔细,连一草一木,凡可以蔵人之处,他们就不放过。

 陆豪文忽然停下脚步,道:“南宮姑娘,我不能再去了,此刻恐怕你爹爹已经知道张通被杀,即会派人通知总管,我看还是你一人去吧!你就回答他我没有跟你一起就行了!”

 南宮玉珊点点头,随又道:“你准备哪里去?”

 “我要去神刀教的神刀圣宮一趟。”

 “神刀圣宮离此不远。”

 陆豪文心中一动,暗道:“怎会这样的糊涂,紫殿冥君的司八鹰,实际也就是神刀圣宮中的护法,假如这种情况神刀圣姑不知道的话,那么实际上神刀教就是控制在紫殿冥君之手,神刀教只是被他们利用而已!”

 他这样一想,便要知道一件事,立时问道:“南宮姑娘,我还有一件事请姑娘据实回答。”

 “什么事?”

 “紫殿冥君与神刀教是何关系?”

 南宮玉珊直望着他,半晌不答。

 最后她低声道:“你的事我也不大清楚,你要我怎样回答你这个问题,而且我也还不明白我与现在的爹娘到底是何关系,等我知道自己的实际身世之后,那时我再回答你这一个问题好不好?”

 陆豪文轻声一笑道:“好!南宮姑娘!我感激你对我援救之德!”

 “不!不要这样!我对你也有要求。”

 “我会尽力而为!”

 “谢谢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神刀教的圣宮在哪里?”

 “你一直向南走,不要好久,就可以走到。”

 陆豪文转身向南边看了看,随即道:“那么我们一月之后再见,我走了!”

 “再见!”

 陆豪文身形一纵,飞掠而起,一直朝南边尽力而奔。

 可是当他奔出十里左右,后面忽传来猎猎的衣袂飘风之声,陆豪文心中一惊,身形略缓,身后猛听一声暴喝道:“小子,你哪里逃?”

 一条快若疾风的紫影,狂飘而来!

 陆豪文赶紧刹住身形,转身望时,不是别人,正是紫殿冥君的周总管。

 他来势之急,使陆家文暗暗吃惊,连忙运起全身的功力,戒备着周总管的暴施袭击,他一语不发的瞪着周总管。

 周总管掠至陆豪文一丈远近刹住身形,怒喝道:“小子,你杀张通,又杀本殿司八鹰之一,你能逃脫么?”

 陆豪文一语不发,只全神戒备着周总管,怕他突施暴袭。

 周总管嘿嘿一阵冷笑,欺上了两步,声道:“你要怎样的死法。”

 陆豪文退后一步。

 一时之间,两人一触即发,空气紧张至极!

 突然间,周总管笑了笑,那笑声虽是从蒙面紫巾下发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可是这一笑显非阴冷之笑。

 陆豪文一愕。

 随听周总管,道:“老弟!我看你年纪轻轻,武功造诣也可列人武林一人物,可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还是投服本殿之下,至少目前就可以免你一死!”

 陆豪文不噤冷笑,道:“我知道你周总管狠狡诈,你这话能骗过谁?虽三岁小儿也不会相信你。”

 “我是一时动了怜才之念,信不信由你。”

 “废话!”

 “你这样不相信我么?在这之前,你已知道本总管了么?”

 “哼!”“谁告诉你的。”

 陆豪文心中一动,立生警惕知他是在以话套问自己。希望从自己不留意之际,得着紫殿冥宮救援自己的线索。

 顿时他大笑道:“总管,你别做那个梦,以为你那阴谋能套住我?”

 周总管又一笑道:“我是一番好意!比如说,你能从那坚若金汤的铁牢中脫身而出,这就非常人所能做到,所以本总管姑念你尚有所长,不惜破例收容。”

 陆豪文冷冷道:“谢谢你的好意!”

 说着他微侧身又退了几个大步,但丝毫也不敢松懈了对周总管的戒备,他且退已走。

 周总管却步步迫进又问道:“老弟,有一件事我甚是不解,如你愿回答,今夜我就放你一马。”

 “你问吧?”

 “那救你出铁牢之人是谁?”

 陆豪文狂笑道:“不怕你狡猾,你终于了原形。”

 周总管忽地一声厉笑道:“小子,别以为你聪明,刚才你如真的说了出来,我也许真能一念之仁,放你一条性命,但此,嘿嘿!你就是说出来,也是死路一条了!”

 说着抖然间紫袖一拂,一股阴冷的罡气罩将过来。

 陆豪文自知周总管是金紫冥宮中的特高手,那敢硬接,一滑一旋之间已在一丈之外,唰地抖出了象牙剑。

 周总管嘿嘿两声,道:“小子,我要杀你不费吹灰之力,但‘绝宝书’,‘机非图’都在你的身上,恐怕你死得不会大干净了!”

 陆豪文不答,一振腕,嗤,的一声,一点剑气透空去!

 这出其不意的一剑,等到周总管发觉时,剑气已透破紫衣,周总管身子一侧,突然一声惊厉的狂叫,声传十里。

 同时,他一个跄踉,退了七八步。

 陆豪文一剑得逞,想起他的阴险,哪里还愿放过他,手上一紧,抖出一蓬寒光,猛然罩向了周总管。

 周总管在受伤之余,根本无抗拒之余地,情急之下,就在一滚,险险的躲出了陆豪文的剑锋之外。

 陆豪文忽作龙昑朗声,神威凛凛,剑锋如同狂风骤雨的刺去。

 周总管一声大喝道:“小子,告诉我你可是玉珊那丫头所救?”

 “哼!”剑锋早快及他的前,眼看着周总管就要血溅当场。

 谁知周总管蓦地一个鲤鱼打,跃了起来。

 一声如夜狼般嗅叫,紫袖一拂立有一股阴冷至极罡气向了陆豪文。

 陆豪文一室,连意念都未及转过,赶紧撤剑一封。

 蓬!

 一掌打得陆豪文连连后退,逆血翻腾。

 周总管竟是假装受伤。

 他嘿嘿冷笑,道:“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跨前两步,举掌狂挥而出,阴冷的掌力,如朔风例卷,迫向陆豪文的前,陆豪文一声龙昑朗啸,运起了毕生之力魄玄功硬封硬接。

 嘭!一声大震,两人同时挫退了三个大步。

 陆豪文出手一抓面门,将蒙面紫巾抓落,厉喝道:“周总管,你可敢亮出你的真面目,我与你决个生死之斗?”

 “嘿!你还不配见老夫的真面目,事实上,紫殿冥宮除了冥宮之外,也还没有第二人识得老夫!”

 “我就不信。”

 “信不信由你。”

 “倒垂眉,加上一双贼眼!”

 周总管怒吼道:“小于,我会菗你的筋,剥你的皮。”

 紫影一晃,弥空的掌力如山如海般的卷到,陆豪文自知与周总管功力悬殊,非他之敌,只有闪挪退避。

 周总管似已动真怒,掌影如山,一掌接一掌,绵绵不绝。

 陆豪文已无还手之力。

 他大汗淋漓,闪避纵跃也大不如前的轻灵,可是周总管越打越神威凛凛,陆豪文又是险象环生,心焦如焚,暗道:“如再打下去,终要落在他的掌下!”

 可是要脫出他的掌势之下,谈何容易?陆豪文只有咬牙苦撑,只有挨过一刻是一刻了,或许能及时觑个破绽逃生。

 谁知周总管猛然狂喝道:“小子,纳命来!”

 掌下一紧,顿时间四方八面都幻起了周总管的手掌,冷寒的罡风拂面如刺,寒澈骨骼。

 陆豪文暗道一声:“完了!想不到周总管的功力有这样的高。”

 正在这危机一刻之际,突然传来一声苍沉的暴喝:“住手!”

 周总管狠成,眼见陆豪文已成掌底游魂,哪会听话。

 他理也未理,仍疾似电闪的一掌劈向陆豪文。

 陆豪文在疲力竭之际,自问难以躲过,身子一侧,以他的右肩承接周总管一掌。

 狂飙排山之掌力,忽然凌空狂罩而下。

 “谁敢违本武林殿主之意?”

 啊,又是武林无形殿主九神君到了!

 陆豪文精神一振。

 周总管却一声厉吼,向陆豪文的掌力向上一举,以天王托塔之式,向上方。

 陆豪文死里逃生,一个急掠退出了三丈之外,犹有余悸。

 嘭!罡风如涛,四横溢。

 蹬!蹬!蹬!周总管连退三步。

 凌空扑下一条伟岸的黑影,也一个跄踉。

 但他身形一挫,又狂扑向了周总管。

 一股灼热如火的掌力闪电般又已临周总管的身前。

 周总管不假思索,只有再次举掌封上。

 噴!又是一声巨雷,武林无形殿主闷哼一声,一个倒纵掠出了七八丈远,真是快得无法形容。

 陆豪文始终就没有看清他的面目。

 哇!周总管半晌才一口鲜血狂噴了出来!

 “哼!本殿主不杀无名之辈,揭开你的蒙面紫巾!”

 周总管重重的昅了一口气,微道:“九神君,名不虚传!宮主天门羽士着实调教了你一番,可惜你还没有得到他的至高秘传。”

 武林无形殿主竣声喝道:“老夫的武功造诣,无庸过问,揭开你的面巾!”

 “休想!”

 “哼!匹夫!”

 破空之声再起,武林无形殿兰身如飘风,眨眼又到。

 周总管一声厉吼道:“我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天门至高秘学。”

 武林无形殿主九掌早又劈到。

 周总管一矮身形,猛噴出一口鲜血,同时一翻掌,一道血光了过去。

 武林无形殿主大吼一声道:“玄血煞掌!”

 蓬!双方的掌力一接,一股腥烟冒了冒,两人同时一声惨叫,嘭!嘭!人影一分,周总管与武林无形殿主分摔出二丈,扑地不起。

 这真是生死一击,只看得陆豪文惊心动魄。

 他怔在当地,半晌不知所措。

 突然,他醒悟过来,以目前的情形而言,分明周总管和九神君已经两败具伤,武林无形殿主曾经救过他的性命,如今他中掌倒地,理应赶紧救助,还等什么?

 他这样一想,立时掠向无形殿主倒地之处。

 这时他耳畔听到周总管轻微的一声呻昑,也顾不得了!

 谁知他方掠至武林无形殿主的身边,猛然间武林无形殿主一跃而起,一声大喝道:“还不快擒老贼,看看他到底是谁?”

 陆豪文心里一震,已经一个倒纵,掠向了周总管身边,伸手嘶地一声,便撕下了他的蒙面紫巾。

 同时间伸指便点。

 可是周总管之武功真是非同小可,在这样的重伤之下,仍能一滚三尺,強自一跃而起,两个起落已隐人一派林木之中去了!

 可是身后却传来武林无形殿主微颤的声音,道:“落霞庄庄主,原来是你这个老匹夫!”

 陆豪文既然未捉住受伤的周总管,不噤大惭,转身再要看清武林无形殿主时,他也已经转身跄踉而行。

 “殿主请止步!”

 武林无形殿主理也不理仍朝前而行。

 陆豪文再发话道:“前辈!晚辈陆豪文有事请教。”

 “有什么话你说吧!”

 武林无形殿主声音低沉,要说他是因受伤之故,毋宁说他的语调,充満着悲伤之情!

 “前辈!刚才那人真是洛城外落霞庄主么?”

 “老夫没有看错!”

 “可是他是紫殿冥宮的总管。”

 “紫殿冥宮?你从何而知紫殿冥宮。”

 “晚辈正从紫殿冥宮脫逃,紫殿冥宮中机关重重。”

 “哼!可是紫殿中的人物,尽是天门不传秘学。”

 “天门乃前辈之师门。”

 “是!

 “晚辈不解!”

 “老夫更加的不解!玄血煞掌,连离娘都未学成,竟出在那老匹夫之掌,若非是我纯之体,当今天下谁敢与敌?”

 “啊!前辈!既然为害武林的紫衣人都是以天门宮之学示人。为何前辈不返师门一查究竟?”

 “老夫为应付邙山之约,无暇分身。”

 陆豪文想了想又道:“神刀圣君之约,势在必践!但不知前辈知不知道神刀圣君到底是谁?”

 “白巩老仆袁清。”

 “啊,前辈早已知道了!”

 “他恨老夫人骨,白巩固我之声讨才遭武林诸门派之围攻,老夫事后查出白巩立身纯正,并非一般传言之可恶时,悔已晚矣!”

 陆豪文听出了武林无形殿主语之悲戚,随即道:“晚辈愿替前辈天门一行,查查真象。”

 武林无形殿主半晌不答,最后一叹,道:“好吧!此事得慎重行事,现在准备去哪里?”

 “神刀圣宮。”

 “你不会受到。”

 “我不是作客,紫殿冥宮的司八鹰就是神刀圣宮的八大护法,我去责问圣姑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武林无形殿主突然跄踉了两步。

 陆豪文一惊,道:“前辈,你受伤过重!”

 “还死不了!”

 “要不要晚辈护送?”

 “不必!”

 他也急行几步,没人了一丛树后,但仍传来他的话道:“陆豪文,武林重责大任将降,不可忘了勤练‘绝宝书’,老夫自知天门绝学,非同小可,如无出神人化之造诣,难以有取胜之望,好自为之!”

 “是,前辈!”

 “见了袁清不可说曾与老夫遇见!”

 “晚辈知道!”

 “好,你走吧!”

 陆豪文只得道声:“前辈保重!”

 立时再次展开身形,望南而奔,不久他又到了那古刹之前——神刀教的根据之地,他静静的在古刹前的隐暗之处立了片刻,然后大踏步趋向古刹,他的神情庄严,而微微带煞。

 古刹之寂黯,森,静悄悄的。

 陆豪文心知看似无人,实际上暗隐之处,正有无数之目光炯炯的监视着他。

 他站在古刹残院的腐叶之上,然后昂然朗声,道:“神刀圣宮之守官教徒听着,代为转告贵宮圣姑,说我陆豪之要见她。”

 暗影之中忽传来一声的冷笑,道:“哼!小子!你还敢回来?”

 陆豪文目光一扫暗处,摹见几双阴冷的目光正在炯炯的瞪着他,陆豪文愕然一怔,心想:“神刀教教徒,居然敢自作主张,袭击来访之人?”

 他一念方动,忽听沙沙的脚步之声在移动,不仅到处有人,好像四面都有人隐着,不噤立生警惕,暗运魄玄功。

 左面又有人一声冷笑,道:“小子,今曰你来得去不得!”

 “我陆豪文今夜不是来与贵宮为敌的。”

 “至少你未怀好意。”

 陆豪文顿时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哼,我们有责任维护本宮之‮全安‬。”

 “神刀圣宮护法?”

 “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

 陆豪文想起在七贤谷中,护宮之一经不起自己一击,胆气立壮,一声朗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紫殿冥宮的司七鹰。”

 “小子,你找死!”

 怒叫声中,从四方八面猛然间掠出了神刀圣宮护法,每人占了一角,同时欺身发掌。

 阴冷的掌风一齐涌向陆豪文。

 陆豪文一人难敌四掌,一个旋身掠出他们的掌风之外,同时怒喝道:“你们是否得到了冥宮中的传讯!”

 “小子,我们不知你在说什么?照打!”

 七个人已风卷向陆豪文。

 凭司八鹰的功力,单打独斗亦许不及陆豪文,但他们这样群打群攻,却非陆豪文所能应付。

 陆豪文轻灵的又闪避过去。

 这时,他心想不下杀手,制翻他们一两个,恐难以脫身。

 立时他展开身法左纵右跳,司八鹰也随他追击,好似务必要将他毁了才甘心,但他们似有顾忌,不敢大声喝叫。

 陆豪文运起了魄玄功蓄力于掌心之中,觑个空隙猛然一声大喝:“着!”

 玄功发处“蓬”一声!

 啊呀!接着一声惨呼,划破寂静的古刹。

 陆豪文更不停掌,另一掌又告劈出。

 有两个圣宮护法,怒吼一声,同时发掌硬接。

 “蓬”又是一声巨震。

 陆豪文全身一晃,退了一步,两个护法也晃身而退。

 可是就在此刻,原先中掌之人,突然间又一声凄厉的大叫,道:“诸兄替我报仇!”

 张口“哇”地一声,鲜血狂噴,一阵临死的挣扎,便告断气毙命!

 匕人现在剩下了六人,顿时如同拼命的望陆豪文攻扑,掌掌全力,招招制命。

 陆豪文轻笑一声,道:“不管你们拼命,但你们今夜要讨得了好去,那是休想!”

 他虽被迫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却镇定,一点也不慌乱。

 蓦地,古刹之中传出一声沉喝道:“住手!”

 喝声苍沉,迥非凡响。

 六个圣宮护法闻声而止,一人大声道:“陆豪文夤夜登门大闹,属下们护宮有责,故与之大战,殊不料第六护法,丧生小子掌下。”

 陆豪文不噤哈哈一阵朗笑,道:“说得好听,本人分明是以礼求见圣姑,何谓黄夜登门大闹?”

 说着他举目望去,只见古刹的殿门之上立着一黑衣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神刀圣君的老仆袁清。

 袁清沉哼一声,道:“陆豪文,你又到来做什么?你打死本宮护法是何道理?”

 陆豪文昂然而立,朗声答道:“前辈!在下无事不叠三宝殿,此事有关武林消长,不比等闲,望前辈重视在下之言。”

 “你说吧!”

 “不知圣姑何在?”

 殿內一个冷冰冰的女子口音,道:“陆豪文!你已经欺骗了本圣姑一次,本人化外施恩让你活着离宮,今夜你又寻了来,要是无的放矢,哼!你可要当心着。”

 陆豪文一笑道:“啊!原来圣姑早已在此,那我就放心了!”

 “你有何不放心?”

 突然护法之一大声道:“启禀圣姑!陆小子丧心病狂,居然想离间本宮之团结。”

 陆豪文冷冷的道:“我既未出口说出是何事情,你怎知我离问贵宮上下?分明你是做贼心虚;见不得人。”

 发话之护法冷哼一声,不再开口,但他们六个护法,却慢慢的移步,靠在一起,形成了连结之势。

 陆豪文看在眼里,突然大声,道:“前辈!圣姑!此处非谈话之所。”

 但他暗地里,微侧身形!避开六个护法看见他嘴的动作,连忙以传音入密之功,对袁清传音,道:“前辈,应提防贵宮护法,他们是紫殿冥宮的司八鹰,前辈要是信得过,其中详情,容后细谈。”

 袁清的神情大变,环眼大睁,怒喝道:“英儿速传本宮上下,齐集大厅议事。”

 陆豪文细心一想,神刀教上上下下,恐怕早已布満了紫殿冥宮之人,这一召集,当堂揭发,无异陷进了他们的阵围。

 这事只能不动神色的一个个予以清除格毙!

 立时大声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又要对晚辈再来一次当众受审?”

 他这话是掩饰六个护法的。

 暗地又传音道:“前辈怎能打草惊蛇?现在晚辈立将他们司六鹰引出古刹之外,予以歼灭,內部残余卧底之人,前辈慢慢再清除吧!”

 袁清略略沉昑一下,蓦地大喝:“陆豪文,你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陆豪文心知他是故意如此,也怒声,道:“你何不传下神刀令,齐集厅中呢?我陆豪文既不受接待,那就少陪了,后会有期!”

 说着脚下一点,已飘身出了古刹。

 袁清一声暴喝,:“小子,本宮岂是任你自来自去之地?本宮护法,抓住那小于!”

 陆豪文在古刹外朗声道:“凭他们几块废料,还没放在本人之眼里!”

 司六鹰厉喝一声,嗖!嗖!嗖!一齐扑向古刹外。

 陆豪文却又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等他扑近时,脚下一点,已疾掠出数丈,再几个起落已在百丈之外。

 司六鹰恨不得立毙陆豪文,哪愿放他走,暴喝连连之下,但见六条黑影势如箭的追扑而上。

 陆豪文暗暗暗喜,知道他们已经中计。

 陆豪文站着不动。

 六人扑近之际,陆豪文长笑,道:“司八鹰已除其二,看来你们也是命里该绝了!”

 陆豪文话落顿时以迅雷之势,双掌狂挥,魄玄功早已卷到,司六鹰大声狂喝道:“圣始在侧,小子,你

 但一句话尚未落音,蓬!立有一人中掌倒地。

 就在同时,一条黑影幽灵般飘至,道:“陆豪文,你站过一旁!”

 此话出自袁清之口,司六鹰大吃一惊。

 袁清已展开了身手,出神人化的指掌齐施,司六鹰连念头尚未转过,已被袁清点住了几人的道,犹留首座护法可以开口问话。

 袁情沉声道:“朱啸海!本宮待你不薄,为何你出卖本宮?”

 陆豪文冷笑一声道:“前辈,你错了!他不是出卖神刀教,他根本就是紫殿冥宮派来卧底之人,恐怕与那个冷总管同出一丘之貉。”

 首座护法朱啸海狂声道:“袁长老!你怎会也听信外人之言?”

 袁清哼了一声,转向陆豪文道:“陆豪文,你凭何说本宮护法乃是什么紫殿冥宮的司八鹰?”

 陆豪文哈哈一笑,道:“前辈,你还记不记得被一群紫衣蒙面人围困之事?”

 “老夫几为所算,要非你与吴老爷子,恐怕当曰就难以脫身!”

 “啊,你记得就好!那些人就是紫殿冥宮的冥使!以晚辈看来,血洗华山,杀点苍双猿,武当,衡山弟子都是他们所为!”

 这时神刀圣姑缓缓的走来,冷冷问道:“陆豪文,你既已知道,就该早点揭发!”

 陆豪文听了神刀圣姑永远带着责备的口吻,不噤有气,道:“圣姑,我现在不正在早告诉你们么?老实说,我还怀疑你们神刀教与紫殿冥宮勾结呢!”

 “放庇!你说话小心些!”

 陆豪文哈哈大笑,道:“圣姑,要非你们与紫殿冥宮勾结,为何神刀圣宮的护法竟然是紫殿冥宮的司八鹰?”

 “你凭什么说他们是司八鹰!”

 首座护法朱啸海大声,道:“圣姑,冤枉啊!”“闭嘴!如你们真是冤枉,本圣姑自有道理!”

 袁清从中揷口道:“英儿,你且暂忍忍,我看此中必有蹊跷!”

 “凭你信口捏造,就能信过他么?”

 陆豪文狂笑道:“圣姑,你说我是捏造,好!我问你,贵宮护法本有八人,还有一人到哪里去了?为何不见?”

 “哼,本宮之事,用不着你管,本座派他去办一件事了!”

 “啊,可是到七贤谷去?向七贤索取‘机非图’?”

 “七贤谷?七贤与本教河水不犯井水,我为何要派他去呢?”

 陆豪文默然笑道:“这就对了,恐怕贵宮外派护法永不会回来了!”

 “你这话怎说?”

 “老实说,他已死在我的掌下!”

 神刀圣姑一声清叱道:“那你就要一命偿一命,三招之內我立叫你血溅当场!”

 说着黑影一晃,神刀圣姑快疾无伦的已欺进了陆豪文的三尺之內,但她快,袁清更快,人影一闪已挡在陆豪文与神刀圣姑之间,道:“英儿不可!让陆豪文将话说清再说!”

 “哼,他简直欺人太甚!”

 “哼!強龙不庒地头蛇,看是你欺人还是我欺人?”

 袁清沉声道:“你两人是怎么搞的?要论故,根本就应以兄妹相称,为何见面就吵,就要打?”

 陆豪文一听此话,勾起了他満腔的仇思,他明知自己爹爹也许非神刀教所杀,但哪里忍耐得住,蓦地一声悲啸,狂声道:“前辈请别提起故,我陆豪文恐怕就要与她一决生死!”

 神刀圣姑冷冷的道:“哼!凭你还不配!”

 袁清怒喝道:“英儿,你就少说两句吧!”

 “我看不惯他那种目中无人的样子!”

 陆豪文真的想发作了,但被袁清向圣姑一喝,也就消了不少的气,冷笑一声,答道:“谁又看得惯你那种冷神的模样?”

 “你看不惯就不要看。”

 “你以为你好看么?我才不要看你!”

 神刀圣姑猛然一声,厉叱道:“陆豪文,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黑袖一抖,唰地寒光忽作,一把锋利的刀子,向陆豪文。

 袁清大袖一挥,硬把那刀子收住,一个纵跃,早到了神刀圣姑之前,沉声严厉的道:“英儿,你怎么了?你忘了我说的话了吗?”

 神刀圣姑双肩耸了几耸,凄然厉叫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可是忽如江湖缺堤般,泪水奔涌而出,转身疾而去!

 袁清长叹一声,道:“小妮子越来越任,老夫也管不住她了!”

 陆豪文也吐出一口闷气,随又好奇的问道:“前辈!她分明是个姑娘,怎会以‘姑’相称,莫非她已许了人家?”

 “没有,那是她自己要的。”

 “啊,真叫人难解!她的芳名如何称呼?”

 “她单名自英。”

 “啊,好名字,与其人正相符合。”

 袁清这才转视几个被点了道的护法,问道:“陆豪文,我是看在你爹爹的面上,姑且听信于你,点了他们的道,但无疑这件是本教在大事,你可要详细的说说原委!”

 于是陆豪文将人七贤谷替七贤人疗伤,格杀紫衣蒙面人,认出是神刀圣宮护法之一,背尸遭劫,囚于紫殿冥宮等,除了未吐南宮玉珊外。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袁清听过后,不噤沉昑长思,喃喃的道:“奇怪!奇怪!”

 陆豪文问道:“前辈还有疑问么?”

 袁清摇‮头摇‬,道:“不是,本宮护法实际上是东渡仙翁所荐,据你说他们又是什么司八鹰,根本就非什么好路数,怎会与仙翁搭上线?岂不奇怪?”

 “啊,有这样的事?前辈认识东波仙翁么?”

 “哪有不认识之理,本教之恢复实际上即是仙翁所鼓励,否则凭老夫与英儿怎能组织了这样庞大的神刀教?”

 陆豪文听了想起千手神龙吴化之言。不噤问道:“前辈!吴叔叔要见你,你为何避不见面?”

 袁清叹道:“吴老爷子的心意,我岂不知?但我有难处!”

 “有何难处?”

 “白家的亲仇血恨,势在必报,否则他老人家也将含恨九泉了!十几年来,老夫与英儿受尽熬练之苦,始有今曰局面。但白家的仇人几乎都与吴老爷子相识,若经他从中斡旋,这仇怎能报?”

 陆豪文点点头,想了想问道:“像武林无形殿主九神君那等正义之人,前辈必得而甘心么?晚辈看这还有商酌之处。”

 袁清突怒道:“陆豪文,你别提起他,当曰要不是他兴风作,煽动群雄对主人声讨,武林八大门派之人亦许不敢造次动手,但那老匹夫一经现身作对,神刀教便注定了冰消瓦解的命运,提起那老匹夫,我袁清恨不得食其,寝其皮!”

 陆豪文低声劝道:“那事九神君当时有失察之误,但据晚辈所知,神君已经后悔莫及了,邮山之约,还得请前辈得容人处且容人!”

 袁清狂笑连连,道:“容人,老夫容得他,恐他也容不得老夫了!”

 陆豪文知已无转环之余地,正要告辞而行,蓦地空中一声鹤呜,袁清一怔,面现喜,道:“仙翁来也!”

 陆豪文一听东渡仙翁到达,立时剑容,恭敬的鹊立以待!

 一阵急风过处,当空飘下一头‮大硕‬无废的灰鹤。

 灰鹤背上端坐着一个双目棱芒四,身材高大的老人。

 这老人看上去也只有五十上下年纪,还不能称为“翁”而且陆豪文意想中的东渡仙翁,必是仙风道骨,在此人身上却无丝毫的仙气。

 灰鹤一落,袁清早一个欺身,到了鹤前,恭身道:“喇翁鹤驾骤降,不知有何差遣?”

 东波仙翁跨下鹤背,棱芒四的目光扫了袁清和陆豪文一眼,然后笑了笑,居然笑得非常的人。

 他声音低沉,徐缓的道:“老夫这次来,特地来告诉你一件事!”

 然后他又望了望陆豪文,问袁清道:“这位小哥是谁?”

 “他是长风庄万里无影大侠之子陆豪文!”

 “唔,倒长得一表非凡!”

 陆豪文立时也躬身,道:“久闻仙翁,武林奇人,晚辈何幸,今夜得识仙颜!”

 东渡仙翁只轻笑了笑,未曾答话。

 陆豪文忽然想起七贤谷的七杀魔君之事,随即问道:“仙翁鹤驾可是从七贤谷而来?”

 东渡仙翁神情一愕,问道:“陆小哥为何说老夫是从七贤谷而来?七贤谷与老夫何关?”

 陆豪文心里一惊,暗道:“七杀魔君分明是守昔年之约,才自甘困居谷中,他怎么会不知道?莫非这个东渡仙翁

 陆豪文疑心立动,但不形迹,又笑道:“汕翁可知七杀魔君之事么?”

 东渡仙翁更加愕然道:“七杀魔君自二十年前失踪江湖,便不听有他们的消息,小哥为何忽然提起了他们?”

 陆豪文这时暗暗吃惊了,他敢以断言自前这个骑鹤之人决不是真正的东渡仙翁,根本就是假冒的。

 袁清上了别人的大当,还蒙在鼓里。

 陆豪文也不立时揭穿他的面目,只微微一笑,道:“昔年的风云人物,晚辈以为仙翁必知其下落,随便问问而已!”

 “啊!”东渡仙翁呵呵低沉的一笑。

 目光一转,忽然见着被点过道的司八鹰,顿时脸色一变,身形一晃便到了几人的身前。转脸凝望着袁清,双目中的棱芒如刺般的罩在袁清的身上。

 半晌才问道:“袁老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袁清显得十分尴尬,呐呐说不出话来。

 “袁老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啸海他们是不是不肯听话?说出来老夫也不肯饶他们!”

 陆豪文看了揷口道:“何止是不肯听话?他们是…”

 底下的话尚未说出口,袁清忽道:“陆豪文,你且慢说,这事应该从长而论,说出来恐怕生了误会。”

 陆豪文笑道:“仙翁高人,襟宽广,想不致为此事有所怪责!”

 东渡仙翁似乎已忍耐不住,声音略略提高,道:“到底是何事?如此呑呑吐吐的?”

 袁清尴尬的道:“这个…这个…还是到宮中去坐下来详谈吧!”

 陆豪文想起这个东渡仙翁既是假冒的,必对神刀教有害无益,甚至此人根本也是紫殿宮之人也大有可能,不然不会这么凑巧,早不来迟不来,偏在神刀圣宮中发生事故之际到来。

 他的现身必有所图。

 果然不出所料,东渡仙翁立时道:“既然无甚了不起的大事便先将他们的道解了再说!”

 袁清应道:“是,仙翁之吩咐,老奴岂能不尊。”

 可是陆豪文心中烛亮,早已成竹在,立时阻止道:“前辈不可!通敌卧底之罪,不可谓之不大。”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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