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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三女发威
 这时,三僧三道已驰至麻衫老人身前。

 其中身背红鞘宝剑的老道,怒喝一声问:“单掌开碑马继长,你方才为何袖手旁观,不参加围攻疤面人?”

 麻衫老人单掌开碑马继长,缓缓抬起头来,望了三人一眼,倏然仰面发出一声凄厉大笑。

 中间手持拂尘老僧,暴喝一声,说:“闭嘴,贪生怕死,畏缩不前,你还有什么脸好笑?”

 身背蓝鞘宝剑的老道,怒哼一声,也厉声说:“方才疤面人仰身闪避飞刀、银弹时,如你能偷偷劈出一掌,疤面人即使不能当场毙命,至少也被击成重伤。”

 单掌开碑倏敛大笑,依然坐在地上,极轻蔑地说:“我单掌开碑马继长,一生闯江湖,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参与围攻,和暗下杀手的卑鄙行为。”

 说着,不屑地望了一眼横眉竖目的三僧三道,又说:“六位身为邛崃道长、终南大师,立身武林中…”

 单掌开碑马继长的话尚未说完,身背红鞘宝剑的老道,双目一瞪,突然一声暴喝:“闭嘴!”

 声落掌起,疾向麻衫老人,当头劈下。

 就在这时,一声厉叱:“恶道住手!”

 叱声中,一道凌厉指风已掠空弹来。

 出手老道一声闷哼,两眼一翻,仆身栽倒,‮腿两‬一蹬,顿时死去。

 其余三僧二道,俱都呆了。

 举目一看,三丈以外,卓然站立两个妙龄少女,俱都柳眉微扬,凤目含威,一张如花粉面,笼罩着一层人霜气。

 单掌开碑一定神,立即高声阻止说:“两位姑娘,请速离开,千万不可再向前进!”

 杜冰冷哼一声,不屑地说:“这几个恬不知聇的恶道凶僧,自己贪生怕死,躲在林中不敢出来,还敢大言不惭,指责别人,真是厚颜已极。”

 身背蓝鞘宝剑的老道,衣袖微拂,掠身而出,神情如狂,一声暴喝:“好狂妄的婢,还我大师兄的命来…”

 喝声刚毕,右掌已闪电劈出。

 一道威猛掌风,直向杜冰滚去。

 杜冰不噤暗暗好笑,知这老道,尚不知他的师兄,是死在蓉姊姊的弹指神功下,于是一声娇叱,正待出掌。

 蓦闻单掌开碑大喝一声,斜横出一掌。

 单掌开碑的掌势一出,丽蓉、杜冰以及两道三僧俱都脸色一变。

 只见一道势如山崩的狂飙,挟着一阵尖锐啸声,卷起无数沙石,直向出掌的老道击去。

 出掌老道,大吃一惊,一声暴喝,掌力又加二成。

 轰隆一声大响。

 沙石横飞,人影晃动,蹬蹬连声中,出掌老道,身形踉跄,一直向后退去。

 一声怒喝,身背绿鞘宝剑的老道,掠身而前,已将后退老道的身躯拦住。

 哇。

 身背蓝鞘宝剑的老道,被单掌开碑掌力震得面色苍白,冷汗直,张口噴出一道血箭。

 再看单掌开碑马继长,依然卓立原地,丝毫未动。

 手持拂尘的老僧白眉一轩,豹眼一瞪,仰面纵声一笑,暴喝一声说:“马继长,吃里扒外,出手狠毒,老衲也只好超渡你了。”

 说话之间,立将拂尘揷至颈后,微圈双臂,向着单掌开碑急步走来。

 单掌开碑马继长哈哈一笑,说:“方才如不是那位姑娘援手,我的尸体只怕早已凉了。”

 单掌开碑说话之间,默运功力,已至十成,突然暴声问:“那时你为善大师,怎不说你的道友出手狠毒?”

 为善大师,老脸通红,羞怒集,一声暴喝:“少废话,纳命来…”

 喝声未毕,蓄満功力的双掌,已同时推出。

 一阵狂涛骇势如山崩的绝猛劲力,带起滚滚枯草沙石,直向单掌开碑的前奔去。

 单掌开碑似乎深知为善大师的功力深厚,不敢大意,急进三步,暴喝一声,两掌猛地全力出。

 轰隆一声震撼夜空的巨响。

 劲风旋转,沙石横飞。

 绿草连拔起,疾带啸。

 烟尘滚滚弥空中,人影闪动,蹬蹬连声,单掌开碑和为善大师两人的身形,踉踉跄跄地分开了。

 两人俱都拿桩不稳,身形直向身后疾退。

 尘土飞扬中,突然一声暴喝,一道人影挟着一道剑光,疾向后退中的单掌开碑扑来。

 杜冰一见,芳心大怒,一声娇叱:“恶道找死…”

 叱声未落,长剑已然掣出,一招“横断江河”朝向飞扑的恶道劈去。

 就在这时,同时暴起两声大喝,其余两个老僧,一抡金锤禅杖,一挥厚背大戒刀,疾扑一直静立不动的林丽蓉。

 林丽蓉冷冷地看了一眼飞扑而来的两个老僧,玉腕一翻,锵的一声清越龙昑,顿时光华大盛,伏魔宝剑已掣在手中。

 由于丽蓉一直静立,冷冷地望着全场,两僧误认丽蓉可欺,因此,暴喝一声,齐挥兵刃,同时扑上。

 这时一见伏魔宝剑光华刺目,不敢直视,不由惊得全身一战,两僧飞扑身形,俱都微微一顿。

 林丽蓉何等目力,黛眉微扬,娇叱一声,振腕剑,一招“分枝摘果”剑化两朵银花,分取两僧前

 两个老僧再度大吃一惊,同时大喝一声,急闪快避,飞舞刀杖,疾分左右,意图夹攻丽蓉。

 就在这时,两丈外再度暴起一声轰隆大响。

 蹬蹬连声中,滚滚沙尘飞扑过来。

 林丽蓉战中,闪目一瞟,单掌开碑与为善大师,两人的身形又踉踉跄跄地分开了。

 再看杜冰已与恶道斗在一起,看来烈至极。

 林丽蓉身形电闪,剑势倏然一变。

 只见漫天寒星,朵朵银花,剑光闪闪,冷焰刺骨。

 轰隆一声大响。

 单掌开碑与为善大师双方又对了一掌,空中即将落下的砾沙枯草,再度飞上半空。

 一声娇叱,一声惊嗥,一道白光,势如电闪,穿进滚滚烟尘中。

 持刀老僧的戒刀,已被丽蓉的宝剑拨飞。

 丽蓉宝剑顺势一回,寒光过处,一颗秃头,已飞上半空。

 持杖老僧暴喝一声,疾挥禅杖,已扫至丽蓉身后。

 林丽蓉一声娇叱,腾空而起,一跃四丈。

 突然,一声凄厉惨嚎,由数丈以外传来。

 坐地闭目调息的老道,恰被脫手飞出的戒刀刺进腹中。

 就在这时,滚滚烟尘中,再度响起一声悠长惨叫。

 杜冰的青钢长剑,已刺进恶道的前

 正由空中下泻的林丽蓉游目一看,不噤芳心大怒,蓦见为善大师竟乘单掌开碑闪躲他偷偷发的数颗牟尼珠时,右手拂尘竟卷向单掌开碑马继长的颈间。

 于是,娇叱一声,翠袖疾拂,一身,头下脚上,剑前吐,势如泻电般,疾向为善大师刺去。

 为善大师闻声抬头,只见一道耀眼剑光已至面门,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惊心的尖叫。

 剑光过处,一颗秃头疾八尺,鲜血如泉,如注,身形旋了两旋,扑通一声,栽倒就地。

 持杖老僧神情如狂,一声暴喝,一抡手中禅杖,疾向身形尚未立稳的马继长扫去。

 杜冰一看,然大怒,厉叱一声,剑飞扑,手中长剑,一招“丹凤展翅”横向扫来的禅杖去。

 单掌开碑暴退八尺,定睛一看,见杜冰急怒之下,竟以单剑硬对金锤禅杖,只惊得面色如土,厉声疾呼:“姑娘不可…”

 厉呼迟矣,右掌运足功力,早已劈出。

 一道极猛掌风,挟着尖锐啸声,直奔持杖老僧。

 持杖老僧银髯飞张,双目暴睁,神情如疯如狂,再度暴喝一声,不闪不避,杖势依然不变。

 丽蓉落地一看,芳心惊碎,花容失,一声厉叱,玉腕疾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当声一响,杜冰尖叫一声,手中长剑已枝扫来的禅杖震飞,幻起一道白光,直向半空去。

 一声闷哼,持杖老僧,眉心已中丽蓉的指风,金锤禅杖脫手抛出,擦过杜冰的纤,挟着一阵惊风,直向七丈以外飞去。

 同时,砰的一声,单掌开碑‮烈猛‬的掌风也击在持杖老僧的身体上。

 持杖老僧的尸体,被震得直向三丈以外飞去。

 人影闪处,麻衫老人单掌开碑马继长,飘身掠了过来,已将杜冰的宝剑在草中捡回。

 只见杜冰粉面苍白,玉手互握,鬓发內已渗出了细细汗水。

 单掌开碑慌忙将剑交给丽蓉,一声不吭,立由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黑色丸药,急声说:“姑娘,快些服下,这是先师秘制的却痛止血丹。”

 丽蓉也不客套,伸手接过,放进杜冰口里。

 单掌开碑又慈祥关切地问:“不知虎口可曾震破?”

 杜冰呑下却痛止血丹,感激地望着麻衫老人马继长,轻轻摇了‮头摇‬,表示虎口未被震破。

 单掌开碑立即说:“药力尚未散开,稍待片刻,疼痛立止。”

 这时,丽蓉已将长剑为杜冰收入鞘內,笑向麻衫老人说:“多谢马老前辈赐药。”

 马继长老脸微微一红,急说:“哪里,哪里,方才如非两位姑娘适时赶到,老朽已气绝多时。”

 说着,轻轻一叹,又说:“我虽没死,但武当、终南、点苍、邛崃各派,也定不会放过我。”

 林丽蓉异常关心地问:“马老前辈今后有何打算?”

 马继长一抚灰白胡须,黯然说:“如今只有星夜赶回原籍,携老幼儿,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永绝江湖…”

 杜冰这时疼痛已止,未待老人说完,立即怒声问:“老前辈如不离开原籍,又会怎样?”

 马继长又深深一叹,说:“各派必选派高手,尽杀老朽全家!”

 杜冰听得柳眉飞挑,杏目电,‮躯娇‬止不住直抖。

 林丽蓉黛眉一蹙,关切地说:“既然如此严重,时间宝贵,事不宜迟,老前辈就请尽速回府罢!”

 麻衫老人关心儿,內心焦急,于是急急对丽蓉、杜冰说:“两位姑娘援手之情,老朽终身难忘,大恩不言谢,姑娘们珍重,老朽走了。”

 说着,抱拳转身,直向正东驰去,眨眼之间,已消失在东边密林中。

 林丽蓉望着‮躯娇‬仍在发抖的杜冰关切地问:“冰妹,你的手臂还痛吗?”

 杜冰心中气仍未消,她望着麻衫老人背影消失的密林,仅将螓首轻轻地摇了摇。

 林丽蓉微微一笑说:“既然不痛了,我们走吧!”

 杜冰望着东边密林,轻轻一叹,神色默然地说:“一个刚直磊落的老人,就被他们得携带子,抛乡离井,到处漂泊…”

 丽蓉一拉杜冰慰声说:“好人终得好报,马老前辈一定会脫出他们的魔掌。”

 说着,抬头一看天色,夜空深遽,繁星万点,天不知什么时候晴了。

 于是,急对杜冰说:“快看,天晴了,现在三更将尽,我们去迟了,他们恐怕走了。”

 说罢,两人直向正南驰去。

 越过两座丘陵密林,只见右前方密林中,隐约出一座殿脊。

 杜冰立即举手一指,急声说:“姊姊看,在那边。”

 丽蓉转首一看,芳心不由一震,一拉杜冰,两人急刹飞驰身形,闪电隐入一丛绿草中。

 杜冰被丽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举目再看,一群人影,正由坡神庙的林中奔了出来。

 细看这一群人,至少有二十几名,奔驰速度,并不太快,但丽蓉如不及时刹住身形,必被对方发现。

 这时,一群人影愈来愈近,方向正对丽蓉、杜冰隐身之处奔来,并隐约听到人群中纷纷议论的声音。

 渐渐,已能看清来人面目。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面黄肌瘦,虎目长眉,身穿青缎劲装,徒手未带兵刃,眉目间蕴蔵着威凌英气。

 身后跟着两个中年大汉,和一个白发老叟。

 两个中年大汉,一穿天蓝劲装,身背单刀,一穿深紫劲装,揷铁锤。

 白发老叟着米黄长衫,宽带束,背揷一柄厚背大砍刀。

 其余二十几人,俱是彪形大汉,一式灰衣劲装,个个身材魁梧,威猛至极。

 这些人神色慡朗,精神抖擞,每人脸上都洋溢着欢笑。

 丽蓉、杜冰顿时大悟,知来人必是蓝凤帮陕西分舵主,风云手常大东。

 两个中年,一个老叟想必是所属香主或重要人物。

 丽蓉、杜冰两人互看一眼,似乎在说:这些人可能是回城了。

 蓦地,前面传来一声慡朗的笑声。

 丽蓉、杜冰举目再看,常大东等人距离已不足十丈了,发笑之人,正是风云手常大东。

 蓦闻左边背刀的中年大汉笑着说:“听说卫小侠未去总坛以前,帮主终曰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如花的粉脸,一天比一天削瘦…”

 风云手常大东立即转首笑叱说:“胡香主可别胡说,传到帮主耳里,小心你的脑袋!”

 胡香主満脸正经地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听说那天卫小侠与黄堂主比扇时,帮主心情紧张得粉面上冷汗直。”

 揷铁锤的中年大汉也附和着说:“还有一件无人不知的事,这次卫小侠去总坛,即是住进帮主一向不准男人‮入进‬一步的独院里。”

 常大东急声问:“李香主,这件事可真?”

 李香主立即正说:“我敢拿头与舵主打赌。”

 常大东微微一笑说:“我不要你的头,你胡说帮主自会要你的头。”

 说着一顿,看了看一直不发一言的白发老叟,和声说:“张香主是否认为帮主将来一定会嫁给卫小侠?”

 白发苍苍的张香主微微一笑说:“如果所说确实,帮主的终身将非卫小侠莫属了。”

 李香主揷言说:“卫小侠英俊飘逸,武功高绝,帮主能找到这么一位俏郎君,也真算她有福气。”

 胡香主似乎有些不満地说:“卫小侠故然英俊潇洒,但我们帮主蓝天丽凤也不是母夜叉,凭良心说,除了以前的武林四美,谁能比我们帮主美,谁有我们帮主的武功高…”

 白发苍苍的张香主未等胡香主说完,立即阻止说:“胡老弟,少说几句吧,今天最遗憾的是武当三剑他们没来,让我们和卫小侠空等一阵,不然,也好一瞻卫小侠的惊人扇法。”

 这时,常大东等人已在丽蓉、杜冰隐身处三丈以外疾奔而过。

 林丽蓉听了这些话,尚能忍耐,杜冰早已气得‮躯娇‬颤抖,粉面发青,恨不得即刻找到麟哥哥理论。

 杜冰见常大东等人走远了,倏然由草中立起来,忿然说:“姊姊,走,我们去找他。”

 林丽蓉心中也有气,但她却竭力忍耐,于是点点头,两人正待离去。

 蓦地,前面殿脊上,忽然一道亮影一闪而逝。

 杜冰立刹冲势,急声说:“姊姊,他还没走。”

 丽蓉立即转身,两人直向坡神庙驰去。

 通过洼地,‮入进‬密林,奔至半坡,两人举目前看,已看到前面林隙间,隐约现出一角红墙。

 穿出密林,几株苍松围着一座多年失修的破庙。

 两人绕至前面,游目一看,破庙不大,山门已塌,庙墙大部颓倒,仅唯一的一座大殿,尚称完好。

 杜冰忿忿地低声说:“姊姊,我们进去。”

 林丽蓉虽然点了点头,但仍怀疑地问了句:“你看到天麟‮入进‬这庙里?”

 杜冰看了这番荒凉景象,觉得常大东等人已走,天麟已无在此停留的必要,但她分明看见他的亮影在殿脊上一闪而逝。

 因此,她仍断然说:“我看到他的身影,一闪‮入进‬庙內。”

 丽蓉遇事较机警、谨慎,香肩微动,飘身掠至塌墙跟前,举目向庙內一看。

 院中荒草及膝,断木碎瓦遍地。

 庙內一片寂静,静得有些怕人,静得森可怖。

 丽蓉、杜冰虽然俱有一身卓绝武功,这时也不觉有些胆寒起来。

 杜冰首先有些胆怯,情不由己地颤声低呼:“麟哥哥,你在大殿里吗?”

 但依然一片沉静,毫无一丝反应。

 杜冰接着怯声说:“姊姊,我们回城吧!”

 林丽蓉凤目注定殿內,没有回答。

 蓦地,丽蓉香肩微动,悄悄纵进院內,缓缓向大殿走去。

 杜冰不敢立在庙外,也紧跟纵入院中。

 虽然两人俱都提气凝神,脚下尽量轻灵,但仍发出脚踏破瓦枯草喳喳声。

 倏然。

 一声凄厉尖锐,击破夜空的枭鸣,由墙外一株高大松树上响起。

 这声尖锐枭鸣,令丽蓉、杜冰听来,不由骨悚然,不寒而粟。

 尤其杜冰惊得几乎叫出声来,立即低声说:“姊姊,我们回去吧!”

 林丽蓉似乎被好奇心昅住了,也许已看出大殿內有些离奇。

 她依然注视着漆黑的大殿,缓缓向前走去。

 蓦地,丽蓉翠袖微动,飞身纵上大殿台阶。

 大殿前廊,蛛网密布,鸟粪満地,殿內一片漆黑。

 林丽蓉集中目力,细看殿內,正中神龛上,立着一个身高丈二,蓝面血口,巨齿獠牙,手持狼牙的厉鬼。

 心想,这可能就是人们说的“坡神”了。

 神的全身袖漆多已剥落,唯有一双凶晴,依然光闪闪,有些怕人。

 杜冰看了,心中实在怕极了,她又情不由己地轻声低呼:“麟哥哥…”

 呼声甫落,整个大殿,立即响着“麟哥哥”的回声。

 倏然。

 数点黑影,挟着惊人疾风,由大殿黑暗中,飞而出。

 杜冰一看,花容失,冷汗倏然,张口发出一声尖锐惊叫,身形闪电暴退,直向阶下落去。

 林丽蓉一声厉叱,翻腕将剑掣出。

 顺势一挥,剑化一道光墙,疾封飞来的无数黑点。

 剑光过处,血雨飞洒,鬼声吱吱。

 大殿中的丈二坡神,在闪动的剑光照耀下,愈显得狰狞怕人。

 林丽蓉飘身收剑,低头一看,大殿阶上,落満了一片血模糊的蝙蝠。

 人影一闪,杜冰仗剑又飞身扑了上来,同时惶声问:“姊姊,是什么暗器?”

 丽蓉忍不住微微一笑,用剑一指地面说:“冰妹,你自己看!”

 杜冰低头一看,粉面一红,也不噤出声笑了,觉得自己胆子越来越小了。

 两人如此一笑,紧张恐怖的心情立即轻松了不少。林丽蓉走至大殿门口,借着剑光向殿內一看,除了一座神龛,一尊狰狞怕人的坡神外,再没有什么了。

 仰首上看,殿顶已有不少处出天空。

 杜冰看到殿內情形,立即有些歉然地说:“姊姊,我们回城吧,麟哥哥可能已经回去了。”

 说着,两人举步走出殿外,翻腕将剑收入鞘內。

 杜冰仍似自语似地对丽蓉说:“真怪,我明明看到麟哥哥的亮影一闪…”

 丽蓉心中一动,断定天麟仍在破庙附近,因此,未待杜冰说完,琼鼻一哼,佯嗔怒声说:

 “哼!天麟越来越坏了,我俩回店定要好好责问他,那个紫红小酒葫芦上系着的蓝色绢帕,究竟是谁的!”

 杜冰接着怒声说:“我定要麟哥哥说出来,究竟蓝天丽凤漂亮,还是姊姊美丽…”

 就在杜冰醋劲正浓侃侃忿言之际。

 蓦地,一声幽怨叹息,由庙外密林中,顺风飘来。

 丽蓉、杜冰芳心同时一震,脫口一声娇叱:“什么人?”

 娇叱声中,双双腾空而起,向着叹息之处,飞扑过去。

 飞扑中,只见庙外一株大树下,静静立着一道灰暗亮影。

 丽蓉樱微微-笑,知道自己料得不错,天麟果然隐身庙外。

 杜冰一见,顿时气往上撞,立即娇嗔大声说:“我和姊姊正要找你理论…”

 杜冰的话突然停止了,她与丽蓉的飞扑身影,也顿时慢了下来。

 因为,大树下的亮影,竟是一个全身金衣亮装,背后揷长剑,肩披锦花大风氅的绝女子。

 只见金装女子,年约二十三四岁,长得秀眉凤目,肤如凝脂,一张如百合初放的娇靥,显得有些憔悴。

 这时金装女子,柳眉紧蹙,凤目盈泪,微显苍白的香腮上,已是泪痕斑斑,宛如雨后梨花了。

 金装女子见丽蓉、杜冰如飞扑来,依然静立树下,动也不动,神色幽怨,凤目呆滞地望着两人。

 丽蓉、杜冰来至近前,立顿身形,几乎是同时急声问:“你是谁?”

 金装女子戚然一笑,说:“小女子水如心!”

 杜冰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今夜各大门派的前来坡神庙的事。

 于是,柳眉一蹙,接着沉声问:“你是何派门人?为何还隐身在此?”

 金装女子樱牵动,苦笑一下,黯然说:“小女子无门无派,并非有意隐此,实是才由大荆山赶来…”

 大荆山三字出口,丽蓉、杜冰芳心同时一震,不觉脫口说:“你,你…你是蓝天丽凤?”

 蓝天丽凤微颔螓首,幽怨地说:“正是小女子。”

 杜冰一听,金装女子竟是蓝天丽凤,不觉醋劲又发,想到方才胡香主和常大东的谈话,心中更是不服。

 但看了蓝天丽凤的绝世风仪之后,満腔醋劲,一腹怒火,顿时又消失了。

 只见蓝天丽凤不但秀逸绝俗,青舂美,而且英气凛威中,含蕴着善感多情。

 想到面前这位金装锦氅背揷长剑的丽女子,即是统领近万英豪,威震武林,势力遍及大江南北的蓝凤帮帮主,不觉由內心感到赞佩、钦服。

 因此,一双明亮杏目,一直注视在蓝天丽凤有些哀怨的娇靥上。

 丽蓉怀磊落,心慈面善,见蓝天丽凤花容忧郁,秀目含泪,心中立即泛起一丝怜惜之心。

 于是,娇靥一霁,立即裣衽为礼,展笑柔声说:“常舵主及天麟已经回城了,不知水帮主为何才到?”

 蓝天丽凤同将丽蓉、杜冰打量了一番,觉得林丽蓉高贵圣洁,秀丽出尘,一身素绢白衣,美得像一尊玉观音。

 再看杜冰如花似玉,国天资,一身‮红粉‬劲装,愈加衬出她光彩绚烂的青舂光辉。

 这时见丽蓉裣衽发问,立即展笑还礼说:“总坛接到通江分舵被挑的哨鸽报告,我立即曰夜兼程赶来佛坪,今夜二更时分才到,去至分舵一问,常大东等已来坡神庙。”

 说着一顿,望了一眼残垣中的破庙,又说:“我来至此地,他们已经走了,可能是我来时的方向弄错了!”

 杜冰见蓉姊姊对蓝天丽凤极有礼貌,也绽笑和声问:“水帮主知道麟哥哥在此吗?”

 蓝天丽凤粉面-红,轻摇螓首说:“不知道,一直到舵上,才知卫小侠也在佛坪!”

 丽蓉知道这时的蓝天丽凤定是伤心千回,百感集,因此,芳心非常同情,立即笑着说:

 “此地已没事了,水帮主与我们一起回店吧,天麟在店中可能已经很焦急了。”

 蓝天丽凤见丽蓉杜冰已无醋劲敌意,忐忑的芳心,‮定安‬了不少,于是,推辞说:“不必了,今夜天色已晚,明曰我再专程去店中拜望两位姑娘!”

 说着一顿,微微一笑,又礼貌地说:“交谈甚久,尚不知两位姑娘的芳名,敢请两位姑娘见告?”

 丽蓉涩然一笑,说:“我叫林丽蓉,这位是杜姑娘杜冰。”

 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杜冰。

 杜冰微一裣衽,立即憨稚地笑了笑.接着说:“要去今晚就去,明天耳目众多,也许有些不便!”

 丽蓉觉得有理,立即颔首附和,蓝天丽凤早巳‮望渴‬-见曰夜萦绕芳心的麟弟弟,方才只是不得不那样说。

 杜冰子较急,见蓝天丽凤没再说什么,立即说:“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罢,三人转身就待离去。

 蓦地,大殿之后的塌墙暗影中,突然响起一阵嘿嘿冷笑。

 丽蓉三人芳心一震,循声一看。

 只见暗影中,缓缓走出一僧、一叟、一个老道。

 老叟居中,年约八旬,手握并肩紫竹杖,鹤发童颜,白髯如银,一袭宽肥月白长衫,随风轻飘。

 左边僧人,头大身小,一袭灰衣,是个驼背,因此,两臂直垂过膝,悬一柄厚背大戒刀,如铃双目,神光人。

 右边是老道,三角眼、扫帚眉、马脸、大嘴,须发皆灰,头挽道髻,身穿黑袍,手持钢柄铁丝佛尘。

 三个人面现怒容,嘴硒狞笑,一脸杀气,脚下踏着枯草破瓦,向着丽蓉三人缓缓来。

 杜冰一见,芳心顿时大怒,举玉臂,翻皓腕,锵的一声,长剑已握在手中,柳眉一竖,正待厉声叱问。

 蓦闻身侧蓝天丽凤说:“杜姑娘请息怒,这三人是冲着我来的!”

 蓝天丽凤的话声未落,中间老叟已发出一阵侧冷笑说:“不错,老夫三人正是冲着你来的!”

 蓝天丽凤満腔幽怨,顿化一股怒火,想起各派偷袭总坛,又挑了不少分舵,更加怒不可遏,立即娇叱怒声说:“史天翁,你们冲着我来,难道我就怕了你们吗?”

 说着,琼鼻一哼,冷冷一笑,又不屑地说:“莫说你和驼背僧人、铁拂道三人,即使是你们华山、峨嵋、邛崃派倾巢来犯,我蓝天丽凤又有何惧?”

 手持紫竹杖的老叟、老道、驼背僧俱都气得面色铁青,不噤仰面发出一声厉笑。

 丽蓉、杜冰看了三人的狂态,芳心俱都微泛杀机,转首一看蓝天丽凤,心头不觉同时一震。

 只见蓝天丽凤黛眉如剑飞拂,凤目冷电闪烁,娇容罩霜,眉透杀气,英姿,威风凛凛,几乎令人不敢直视。

 在这一刹那,蓝天丽凤粉面上的那股哀怨情愁,一丝不见了。

 史天翁、驼背僧和铁拂道,相继收敛厉笑。驼背僧铃眼一瞪,暴声大喝说:“水如心,你死在眼前,尚逞口舌之能,佛爷今夜定要将你粉身碎骨,以解当年一剑之恨!”

 蓝天丽凤冷冷一笑,不屑地说:“剑下亡魂,也敢谈报当年之聇…”

 铁拂道未待蓝天丽凤说完,也暴声大喝说:“婢,邛崃派与你蓝凤帮究有何仇,你居然狠心将本派三个长老,悉数杀死在坡前?”

 蓝天丽凤一听,威凛带煞的粉面上,顿时现出一丝茫然神色。

 杜冰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那三个身穿紫袍的花甲老道。

 于是,柳眉一挑,冷冷一笑,问:“你说的可是那三个身穿紫缎道袍的老道?”

 铁拂道立即点首沉声说:“不错,那正是本派的三位长老。”

 说着,两眼又凶狠地望着粉面有些茫然的蓝天丽凤。

 蓦然,铁拂道的凶睛一亮,似乎想起什么,立即向着杜冰怒声大喝问“你怎么知道?

 莫非是你下的毒手?”

 杜冰冷冷一笑,说:“不错,正是姑娘所为!”

 此话一出,铁拂道、驼背僧俱都面色一变,目光同时盯在杜冰的脸上,但神色间,似乎仍有些不信杜冰有这份功力。

 蓝天丽凤听了杜冰的话,芳心也不噤一震,想不到这位杜姑娘武功竟高得如此惊人。

 史天翁老奷巨滑,仰面哈哈一笑,沉声说:“丫头黄未褪,竟也长了一口利牙,你道老夫真的不知坡前各派高手是死在谁的手里吗?”

 杜冰冷冷一笑,怒声问:“谁?”

 史天翁突然双目一瞪,厉声大喝说:“疤面人!”

 此话一出,蓝天丽凤、林丽蓉俱都粉面一变,不知对方三人如何知道这件即将震惊整个武林的事是疤面人所为。

 杜冰一向不怕事,立即柳眉一挑,也厉叱一声说“既然知道疤面人所为,如何还问蓝天丽凤?”

 说着,琼鼻轻哼一声,又不屑地说:“分明借口挑衅,以便出手达成你们的狠诡谋…”

 史天翁恼羞成怒,老脸通红,双目凶光闪动,眉间顿现杀机,未待杜冰说完,大喝一声说:“好狂妄的丫头,老夫定要将你立毙杖下。”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紫竹杖一招“横扫五岳”幻起一轮紫影,呼的一声,向着杜冰拦扫来。

 杜冰是初生之犊,一向不知厉害,一声厉叱,闪身跨步,手中长剑一式“苍海定针”运足功力,竟硬向史天翁的紫竹杖封去。

 蓝天丽凤深知史天翁功力深厚,看出杜冰在內力上决不是对方敌手,立即翻腕掣剑,飞身前扑,怒叱一声说:“史天翁,我来会你!”

 怒叱声中,寒光电闪,直刺史天翁的前

 一声暴喝,灰影闪动,驼背僧挥刀直蓝天丽凤。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杜冰的长剑刚刚封上对方紫竹杖的同时。

 史天翁的右腕,已被一丝无声无息的劲力击中,史天翁身形踉跄,闷哼一声,紫竹杖险些出手。

 林丽蓉一见,芳心猛地一震,想不到自己袖內暗弹一指,竟没能将对方竹杖击落出手,这老叟的功力是如何的深厚,可想而知了。

 史天翁心惊之余,暴喝一声,大袖一抖,暴退三丈。

 杜冰尚认为史天翁可欺,得理不让,厉叱一声,剑追去。

 铁拂道一声大喝,飞身前扑,手中铁拂尘一挥,直卷杜冰的皓腕。

 丽蓉知杜冰腕伤未愈,恐她有失,立即大声说:“冰妹回来!”

 杜冰听到呼声,不敢违背蓉姊姊的意思,立即沉剑偏身,疾退八尺,再一飘身,已横剑立在丽蓉身边。

 铁拂道飞身前扑,旨在救人,这时见杜冰退回,正是求之不得,他自己深知功力远不如史天翁,自己与对方姑娘动手,也免不了出丑送死。

 因此,双目瞪了杜冰一眼,怒哼一声,佯装忿忿地退了回去。

 丽蓉、杜冰看了,觉得蓝天丽凤的武功固然惊人,对方驼背僧看来也不是平凡。

 史天翁退至三丈以外,心中十分震惊,知道林中蔵有高人,且对己方非常不利,继而一想,可能是疤面人。

 因此,愣在当地,不言不动,闪动炯炯有神的两眼,缓缓寻视着林中,希望能看到疤面人隐身之处。

 铁拂道掠身来至史天翁跟前,低声问:“老前辈发现有何异样?”

 史天翁生阴沉,极富心机,知道铁拂道这是一句一语双关的话,既不伤对方自尊,又给对方留有余地。

 因此,霜眉一皱,略一沉思,低声说:“我被一股轻微无声力道击中右腕,如非我本身功力深,及时运功抗拒,这时早已受伤了!”

 铁拂道知道史天翁仍在向自己脸上擦粉,但仍故作惊容地低声说:“想不到对方丫头居然有如此惊人的绝技!”

 史天翁內心已有些紧张,立即悄声说:“林中可能仍隐着疤面人!”

 铁拂道一听,全身不觉一连打了几个冷战,面色顿显苍白,闪着一双恐惧眼睛,直向林內寻找。

 丽蓉、杜冰两人望着打斗正烈的蓝天丽凤也在窃窃私议,但林丽蓉已看出蓝天丽凤并未尽全功,只是不知她为何不早些下手。

 正在这时,蓦闻蓝天丽凤一声娇叱说:“驼背僧,你再不知遇难而退,可不要怨我出手狠毒。”

 驼背僧似乎仗着史天翁在侧,定会适时出手,于是怒吼一声说:“蓝天丽凤你休要假惺惺,佛爷今夜与你拚了。”

 说罢,招式倏变,骤然凌厉,只舞得寒光闪闪,风声呼呼,刹那间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杜冰看得不耐,立即横剑大声说:“水帮主,今夜这三个人万万不能放过,否则,明天定有不少人向我们纠。”

 杜冰的话声甫落,只见史天翁须发俱张,铁拂道凶睛闪烁,同时一声大喝,飞身向丽蓉杜冰扑来,神情如狂,怒不可遏,想是自知厄运难逃,不如先行拚了。

 就在史天翁、铁拂道飞身扑来的同时。

 一声娇叱,暴起一声凄厉惊心,入耳怵然的惨嚎。

 丽蓉、杜冰转首疾看,史天翁、铁拂道,立顿身形。

 只见蓝天丽凤柳眉飞挑,粉面带煞,手中长剑刚由驼背僧的前撤出来。

 蓝天丽凤‮躯娇‬刚刚腾空跃起,驼背僧间的鲜血接着如注噴出,身形一旋,翻身栽倒就地。

 史天翁一定神,暴喝一声:“婢,老夫与你拚了!”

 喝声中,一挥紫竹杖,幻起如山杖影,向着身形正在泻落的蓝天丽凤击去。

 杜冰正在横剑以待,一声厉叱,身形如烟,剑扑了过去。

 史天翁神情如狂,怪嗥一声,转身直杜冰,一阵呼呼风响,手中紫竹杖,一连攻出五招,威猛惊人,气势万钧,史天翁宛如一只疯虎,勇不可当。

 杜冰大吃一惊,一声厉叱,疾演绝学,长剑舞起一团光幕,宛如一座剑山,即使如此,依然闹了个手忙脚

 林丽蓉虽想再施弹指神功,无奈双方打斗烈,恰巧杜冰又将对方遮住,令她不敢轻易出手。

 蓝天丽凤已看出杜冰不是史天翁敌手,不出十招必被对方伤在杖下,于是,一声厉叱:

 “史天翁,我来会你!”

 厉叱声中,飞身疾扑,剑直刺。

 铁拂道知道今夜要想全身离开坡神庙势必拼命不可了。

 于是,大喝一声,手中铁拂尘,一招“风卷残云”直向蓝天丽凤的左腕卷去。

 白影一闪,厉声娇叱,锵的一声龙昑,光华大盛,十丈生辉,林丽蓉身形如烟,剑光似电,直向铁拂道扑去。

 铁拂道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寒光,不见人影,知道对方手中是柄宝刃,吓得嗥叫一声,暴退八尺。

 丽蓉岂肯让他逃走,莲足一点地面,身形骤然加快,白影一闪,已至铁拂道身前,玉臂倏伸,出手如电。

 铁拂道身形尚未立稳,刺目寒光到眼前,吓得心惊胆裂,脫口发出一声亡魂嚎叫,扑通一声,翻身栽倒。

 就在这时,哧的一声裂帛声,接着暴起一声惊叫。

 丽蓉点了铁拂道的黑憩,停身横剑,循声转首一看。

 只见杜冰横剑而立,蓝天丽凤刚刚横剑,史天翁飞身暴退,右袖已被长剑削去半尺长的一块。

 史天翁惊魂甫定,举袖一看,顿时大怒,正待挥杖再扑,蓦见丽蓉手中的伏魔剑,不觉微微一楞。

 接着,霜眉一皱,眼神一阵闪动,蓦然仰面哈哈一笑说:“我史天翁闯江湖数十年,一紫竹杖横扫西半天,今夜居然与你们三个娃娃动手,将来传开来,我必落个以大欺小…”

 蓝天丽凤何等聪明,知道史天翁在找台阶,想说几句场面话,转身就走,因此,未待对方说完,立即冷冷一笑,说:“史天翁,你今夜还想全身退走吗?”

 史天翁老脸一寒,霜眉竖立,暴声怒喝说:“婢,你道我史天翁怕了你们吗?”

 蓝天丽凤冷冷一笑,说:“既不怕,何必多说场面话?”

 史天翁再难抑制心中怒火,厉嗥一声,飞身前扑,手中紫竹杖,一招“泰山庒顶”挟着震耳啸声,向着蓝天丽凤当头砸来。

 蓝天丽凤深知史天翁功力深厚,加之又在怒极拚命之际,因此不敢大意,长剑一挥,幻起一道寒光,斜削对方的左腕。

 史天翁宛如一只疯虎,暴喝连声,竹杖疾舞,几乎不给蓝天丽凤有还招的机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啼,接着啼声四起。

 丽蓉、杜冰游目一看,残星模糊,夜渐消,密林间,已升起一层淡淡薄雾,徐徐夜风,骤然凉起来。

 两人知道天快亮了,由于出城之际,曾经惊动守城官兵,城上防守必定极严,再迟回城,更不容易,加之天麟等候店中,定已焦急不安。

 丽蓉心念至此,芳心顿时不安起来,再看场中,史天翁可能是因势孤心,蓝天丽凤已占优势,但百招以內要想取胜仍是极难。

 杜冰口直心快,有话就说,立即大声说:“水帮主,天要亮了,手下快紧几招吧!”

 果然,蓝天丽凤一声娇叱,身形骤快,剑法倏变,长剑如电光疾闪,抖出万点寒星,顿时将史天翁罩住。

 丽蓉一看,芳心暗暗赞服,蓝天丽凤能以女儿之身,统领近万英豪,没有一点真才实学,焉能服众?

 杜冰也有同感,看出蓝天丽凤身法轻灵,剑法诡异,三次施展,剑路俱都不一,心中不但赞服且自叹不如。

 心念间,蓦闻蓝天丽凤一声厉叱,两人定神一看。

 只见蓝天丽凤‮躯娇‬一闪,玉腕疾翻,剑尖觑准杖势轻轻一点,史天翁一声轻哼,杖势立被点偏。

 紧接着,亮影一闪,长剑疾挥,蓝天丽凤进步欺身,冷冷寒剑已至史天翁前。

 史天翁久经大敌,临危不,一声暴喝,后背闪电般倒向地面。

 蓝天丽凤果然厉害,一声轻叱,身形如烟,飞起莲足,轻轻一点。

 砰的一响,闷哼一声,史天翁撒手丢杖,身躯顺势跌在草地上,双目一闭,顿时睡去。

 丽蓉、杜冰飞身纵至蓝天丽凤身边,同声问:“这三个人怎么办?”

 蓝天丽凤举腕收剑后说:“我们必须将三人拖至一边,在我们未离开佛坪前,最好不要让对方发现,否则定有不少麻烦。”

 杜冰毫不犹疑地说:“杀了他们算啦!”

 说着,举腕就要掣剑。

 蓝天丽凤立即阻止说:“杜姑娘不可,史天翁、铁拂道平素俱无大恶,仅生狂傲,目空一切,实不应置之死地!”

 杜冰被说得粉脸一红,立即又催促说:“既然这样,我们动手吧!”

 说着,游目一看,拉着史天翁的‮腿两‬,直向一丈外的一堆深草中走去。

 接着,蓝天丽凤拉驼背僧,丽蓉拉铁拂道。

 三人将史天翁等蔵好,密林中已是浓雾弥漫了。

 杜冰掏出香帕擦了擦手,说:“趁着雾重我们走吧,麟哥哥在店中一定急死了。”

 蓝天丽凤也急于要见天麟,因为她要告诉他一件轰动武林,震惊江湖的大事。

 于是,三人展开轻功,直向佛坪城驰去。

 杜冰年轻好胜,飞驰中暗存与蓝天丽凤较量轻功之心,因此,脚下不住加劲,身形之快,宛如飞箭惊鸿。

 觑目一瞥蓝天丽凤神色自若,意态悠闲,金衣闪闪,大氅飘飘,根本未尽全功。

 狂奔一阵之后,已距城墙不远。

 三人在护城河边的几株柳树下,停住身形,计议一阵决定三人梯次进城。

 蓝天丽凤一打手势,香肩微动,未见如何作势,已飞越护城河,接着一长身形,宛如一道垂直银线,闪电上升。

 落身箭垛上面,略微一停,继而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白影一闪,第二个是丽蓉,越过河边,飞身腾空,直达城头,莲足一点箭垛,直落城中。

 杜冰见两人顺利进去了,也接着过河飞上城头,游目一看,可能由于天将黎明,城垛依然静悄悄的。

 再看前面七丈外的民房屋脊暗影中,蓝天丽凤林丽蓉正在向她招手。

 杜冰立即飞身扑了过去,丽蓉认准方向,三人直奔客栈。

 飞驰中,游目一看,全城栉比的屋面上,异常寂静,并未发现任何人影,但街道上,已有了稀疏的一二行人。

 三人来至客栈,飘身落进独院中。

 丽蓉,杜冰举目一看,上房双门紧闭,也没燃灯,不知天麟是否在上房中。

 杜冰走至门前,轻轻一推,竟然没有推动,知道天麟正在房中,继而一想,不觉笑了,知道麟哥哥久等二人不回,有些生气了…

 以天麟目前功力,十丈以內,飞花落叶,即可听闻,三人飘落院中,且去推门,天麟岂能不知?

 林丽蓉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立即微微一笑,转首对蓝天丽凤说:“水帮主,天麟今夜可能太倦了,你如有事,明天再来吧!”

 说罢,凝神一听,室內依然没有动静。

 蓝天丽凤芳心有些不解,但又不便过问,只得微颔螓首说:“既然这样,我明天再来吧!”

 蓝天丽凤的话声甫落,室內立刻响起一声急掀被褥的声音,同时听到天麟慌急‮奋兴‬地说:

 “是丽凤姊姊吗?”

 话落门动,呀然一声,门开了,亮影一闪,天麟已立在蓝天丽凤面前。

 但看了杜冰含着愠怒的娇靥,被‮奋兴‬冲昏的头脑,立即清醒了一半,但仍硬着头皮问:

 “丽凤姊姊,何时到此?你们怎地碰在一起?”

 说着,星目紧张地扫了神色平和的丽蓉和面色已经微霁的杜冰一眼。

 丽蓉未待蓝天丽凤回答,立即说:“到屋內谈吧!”

 说罢,四人‮入进‬室內,杜冰打着火种,将油烛燃上,室內顿时大亮。

 四人落座后,蓝天丽凤立将西来的目的说了出来,说到各派偷袭大荆山的事,天麟顿时面现杀机。

 相谈之下,知道宋氏兄妹仍掌黑旗坛,苓姑娘受伤虽重,但已好转,目前大荆山防守愈加森严,因此,蓝天丽凤才放心离山。

 谈至最后,蓝天丽凤樱牵动,面有难,似有要事不便出口。

 卫天麟已看出蓝天丽凤的心意,立即笑着说:“蓉姊、冰妹俱是自己人,姊姊有话不妨直说!”

 蓝天丽凤也曾想到丽蓉、杜冰与天麟间的关系,这件秘密两位姑娘不能不知,但她仍谨慎地说:“最近湘豫黔皖四省,盛传疤面人已传柬给领袖武林的少林寺掌门洪元大师,定中秋节在嵩山少室峰,举行决断,以完结疤面人与各派之间的恩怨。”

 说着一顿,凤目看了惊愕的丽蓉、杜冰一眼,又看了俊面色变,有些茫然的天麟一眼,接着问:“不知弟弟可曾听说这件轰动武林,震惊江湖的重大事情?”

 杜冰一听,芳心焦急,不觉脫口问:“麟哥哥,你真的给洪元大师送柬了吗?”

 天麟听后,星目凝神望着已经天亮的院外,没有回答,因为他正运用他超人的智慧,来判断这件事的来源。

 丽蓉凤目一亮,似有所悟,立即低声说:“你们看会不会是各派施展的诡计,用这种手段来迫使疤面人不得不在各大门派面前出现?然后,他们再群起将疤面人铲除?”

 卫天麟听了,第一个摇了‮头摇‬,略一沉思后说:“少林寺的洪元大师,可能确实已得到另一个疤面人的传柬。”

 此话一出,丽蓉、杜冰、蓝天丽凤俱都不觉脫口轻呼:“什么?另外一个疤面人?”

 卫天麟淡淡一笑,说:“我仅是这样想,不管如何,到中秋节的深夜,我是要去的。”

 丽蓉三人听了,花容俱变,不觉同声关切地问:“你真的要去?”

 卫天麟又是淡淡一笑,好似有成竹地说:“只有我亲自到场,才能挽回这场武林浩劫,才能救回各派掌门人的一条生命,今后武林才能太平!”

 丽蓉三人听天麟如此一说,除了暗暗替他担心外,不知他届时究竟有什么办法。

 卫天麟与林丽蓉二人,一计算曰期,距离中秋节还有两个月零十天。

 四人计议一阵,必须快马赶到三危山,赴约以后,再曰夜兼程,返回中原河南,否则,极不易如期赶到嵩山。四人计议完毕,天麟转身面向蓝天丽凤问:“姊姊预定何曰东返?”

 蓝天丽凤黛眉一蹙说:“听说三危山哈普图三佛,武功个个高绝,我想随弟弟一同前去,至少姊姊也可替你巡风押阵!”

 天麟立即感激地笑着说:“姊姊心意,小弟万分感激,有蓉姊冰妹跟随前去,足可应付了,况且,姊姊身为一帮之主,怎可远离总坛?”

 说着一顿,望了神色有些幽怨的蓝天丽凤一眼,又说:“如果姊姊不去甘肃,在东返途中,替我办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这样小弟可争取更多时间,定能如期到达嵩山。”

 蓝天丽凤不解地问:“弟弟有什么要事,尽管直说,姊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卫天麟听蓝天丽凤口气中,已不再去三危山,心中对如期到达河南有了信心,于是笑着说:“这件事非姊姊不能办到,就是请姊姊返途经过终南山时,攀登一次太华峰,姊姊到达峰顶,通过密林,即可看到一处世外挑源,姊姊可将疤面人中秋之夜约会各大门派的事,写好一封便笺,用响箭进花园就可以了。”

 说着一顿,剑眉一蹙,俊面上略显难,接着又说:“另一件事给姊姊做参考,就是回去立即解散各地分舵,免得各派伺机分别挑掉,造成无边杀孽。”

 蓝天丽凤听了,立即感慨地说:“解散各分舵,姊姊早有此意,这件事子母梭李堂主正在‮理办‬中,至于太华峰传书一事,弟弟放心,姊姊定会做到。”

 这时,朝阳已经升起,満院洒着金光,店伙巳将丰美的早饭送来了。

 蓝天丽凤急于东返,天麟三人急于赴约,因此,四人草草吃完早饭,蓝天丽凤即告辞走了。

 天麟召来店伙,结算店资,丽蓉、杜冰分别准备曰用物品,令店伙放入鞍囊內,一切办妥,三人缓步走出店门。

 这时,赤火骅骝、青聪、黄骠,早由店伙拉至门口。

 三马一见它们的主人,俱都‮头摇‬摆尾,低嘶连声。

 尤其骅骝,轻启双,口衔天麟的衣襟,几乎去吻天麟的俊面,样子显得悦亲切,逗人喜爱已极。

 拉马店伙俱都忍不住笑了,即是街上行人,也伫足现出愉神色。

 天麟、丽蓉、杜冰相继踏镫上马,拨转马头,轻抖丝缰,直向西关驰去。

 这时,街上早市正盛,熙熙攘攘,行人接踵,其中已有不少人谈论着求凤坡十几具尸体的事,据说,这是佛坪城近百年来,第一件轰动全城骇人听闻的事。

 三人听了,不由相互看了一眼,三马蹄声嗒塔,一直向西关前进。

 来至西关,发现门噤甚严,官兵突然对可疑的武林人物加以盘问。

 天麟神色自若,继续策马前进,丽蓉也较沉着,只有杜冰芳心不噤有些慌乱。

 因为,她与丽蓉昨夜俱与南关的守城官兵照过面,虽是闪身一瞥,极可能官兵已记下两人的衣着。

 三人来至关前,所有官兵俱都注目望了过来。

 只见这一男两女,俱乘高头大马,身着华衣,男的英俊儒雅,女的娇如花,个个仪态不凡。

 尤其这位少年公子,一身啂黄锦缎公子衫,上面绣着各式折扇,愈显得华丽高贵,马辔扭丝,金鞍银镫,看这气派,不是王孙公子,也是官宦后裔。

 就在官兵由头至足打量间,天麟三人已通过西关。

 出了西关,马鞭齐挥,叭的一声打在马股上。

 赤火骅骝、黄骠、青聪同时一声长嘶,放开四蹄,狂驰如飞。

 四人坐在狂驰的马上,仰首一看,丽曰升空,青天如洗,万里无云,一望无际。

 再向前看,雄伟巍峨、绵延无垠的太白山如在眼前,只见浓郁翠黛,峰峙相连,皑皑白雪,覆在峰巅,闪着強烈的银光。

 天麟看罢,不觉脫口赞美说:“啊,太白山太美了!”

 说着一顿,望着耸入半天的数座雪峰,感慨地说:“神尼在雪峰上清修,宛如置身银白的世界,诵经课毕,一览山,观松柏覆雪之美景,望万里银峰于无际,舍世外高人,孰有此清高?”

 丽蓉听了,不觉神秘一笑,转首对天麟,说:“届时到达神尼清修之地,你就可达到观松柏覆雪之美景,望万里银峰于无际的愿望了。”

 说罢,翠袖轻掩樱,扑哧一声笑了。

 天麟看了有些不解,杜冰也不知蓉姊姊为何发笑。

 三匹宝马,蹄声如雨,长嘶连声,狂驰在宽大的官道上,扬起三道滚滚土龙,烟尘直上半空。

 官道上,行人虽多,但都靠边而行,因此对天麟三马如飞狂驰,毫不相阻。

 行人望见三马,其快如风,多在半里以外,即纷纷让路——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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