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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定协约黄山救佳丽
 他念似一转,觉得应该尽快结束这等形势,于是说道:“范南龙,闲话体提,你不妨先把你的提议说出来听听。”

 范南龙道:“好的,但请你耐心一点儿,因为我同时必须把这个提议的背景,略作待,让你得以明了我为何有此提议。”

 赵羽飞不耐烦地道:“你这是想拖延时间。”话毕,舫身蓦地摇晃了一下。

 于娉婷曾经对他说过,这等情形,显示有外人登舫。但赵羽飞毫不理会,亦丝毫未曾分心,反而刀气益盛,罩上的敌人。

 只要对方是有点儿头脑之人,也能感觉到他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因而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范南龙笑道:“好厉害,我以为你总会略略分心呢!”

 赵羽飞冷冷道:“你是我唯一有把握击杀之人,我怎会舍下了你,而去注意别的不可知的事物?”

 范南龙道:“既然如此,我一定冒个大险,先从你刀势之下脫身,这时方能与你平心静气的谈到别的问题了,对不对?”

 赵羽飞剑眉一皱,道:“不错,你不妨试试看?”

 话声方歇,忽见对方果然腾身跃起,并且居然没有利用于娉婷来掩护。

 他念头电转之际,手中之刀已如強光闪电般,直搠戳,威势之強,一时无二。

 要知他刀气一直涌出罩定对方,解机即发,已形成一种自然而然的势道。是以对方一动,他的刀招突发,威力之強,比起他有意施展,強上不知多少倍。这正是他深信对方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主要因素。

 孰知范南龙不但強身挣扎,并且不运用于娉婷作为掩护,这等举动,说他鲁莽自大也可以,说他在有胆量也是可以。

 只见光芒电,刀光洪洪,一晃眼间,范南龙已落在舱门那一边,落地之时,身子摇晃了一下,接着左肩上渗出血迹,显然已经受伤。

 赵羽飞人随刀去,也落在铺的另一边。但这时却没有跟踪挥刀再攻,只站在那儿,宛如渊停岳峙,神威凛凛。

 范南龙站定了身子,右手已多出一柄晶莹可鉴的短剑,长约尺半,左手则抓住一块径尺的心型钢盾。

 这两般兵器,正是水仙宮独家秘传,名传天下的,再也不会有假。”

 他对肩上之伤不加理会,纵声笑道:“赵子龙,我从你刀势笼罩下挣脫,我们可以平等说话了吧?”

 赵羽飞平静地道:“可以啦,你若要拼斗一场,以分高下生死,本人当得奉陪。”

 他已承认对方有这等资格,范南龙傲然笑道:“谢谢你,你不愧是当代奇土,这等光明磊落的怀我非常佩服,老实说,我如果不利用那榻能滑开尺许的机会,那是绝对逃不过你的宝刀的。”

 赵羽飞道:“假如你利用于娉婷的话,纵然有榻机关之助,料你也得身受重伤,岂只肩上略被我刀划破就得了的?”

 范南龙忖想一下,道:“我明白了,假如我利用于娉婷的话,你势必被我起了凶心杀机,因此你的刀势会凌厉一倍以上,对不对?”

 赵羽飞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范南龙笑一笑,道:“现在我要提出一个公平有趣的建议,只不知你还听不听?”

 赵羽飞道:“可以,但你先让于娉婷恢复如常,只要你做到这一点,任是龙潭虎,我都答应前往闯上一闯。”

 范南龙道:“你怎样去闯龙潭虎?”

 赵羽飞道:“我只是比方而已,哪能得知。”

 范南龙道:“此女忘恩负义,天,你为何为她冒杀身之险?假如你不坚持放她活命的话,你我甚至可能化敌为友,你道如何?”

 赵羽飞摇‮头摇‬,道:“你我没有做朋友的可能。”

 范南龙发出‮媚柔‬的笑声,道:“即使我命水仙三舫退出江湖,也不行么?”

 赵羽飞道:“那又不同了,但你虽然自称是水仙宮主人之子,也未必就能使水仙三舫绝迹于江湖。”

 范南龙坚持适:“假如我有证明,保证我办得到的话,你怎么说?”

 赵羽飞道:“若是如此,我自有分数。”

 范南龙紧迫道:“你仍然没答允啊!”赵羽飞道:“你可以废去她的武功,加上我的一条手臂,你看如何?”

 范南龙讶然向他注视,但见他神色之间,非常认真,绝不是开玩笑的。

 要知若说这代价之大小,以于娉婷一个废了武功之人,加上赵羽飞一条上肢,当然比杀死于娉婷更‮大巨‬了。

 范南龙摇‮头摇‬,道:“我不是说代价不够,而是因为我不要她活着。哼,我得不到手,别人也休想得到。”

 赵羽飞笑一笑,道:“我可以永远不与她往来。”

 范南龙眼睛一瞪,出凶光,道:“那更糟糕,你得了她,总比旁的凡夫俗子強,我也没有那么难过。因为你是世间我唯一敌手。”

 “这等理论,说它通吧,不算通。说它不通吧,又仍然有点儿道理。

 赵羽飞道:“你这个人太不干脆了。”

 范南龙恨声道:“你以为我非得听你的话不可么?现下我取你性命,并不困难。”

 赵羽飞忖道:“你这话可能不是虚声恫吓。”当下道:“既然如此,你还罗嗦什么?”

 范南龙眉宇间出烦恼之,说道:“因为我如果借机关埋伏之力,杀死了你,以后再往何处找寻似你这等敌手?”

 赵羽飞道:“算啦,算啦,世上人才多如恒河沙数,武功強胜过我的,何止千百,你未免太自高自大了。”

 范南龙道:“莫说没有,就算有人武功比你高強,对我也不合用。”

 他略为皱一下眉头,才又说话。但他这个表情,赵羽飞没有忽略过去,而是非常小心地研究其中意义。

 范南龙道:“好吧,我答应你,但解救她之事,等一会儿才实行,现在你听我说。”

 他马上陷入一种沉思追忆之中,不快不慢地说道:“四年前,我才二十二岁的时候,刚刚武功成就,家母准我踏入江湖,担任监察水仙三舫之职。”

 赵羽飞揷口道:“担那时候水仙三舫还没有在江湖上面啊!”范南龙道:“不错,但这职位一直存在,事实上也有好几艘船在江湖中出没,只不过不像是如今水仙舫这等行径而已。”

 赵羽飞马上接口,带着鄙夷的口吻,道:“这些船只,都是搜劫女孩之用的,是不?”

 范南龙道:“不错,我不必讳言,因为本宮既要扩张势力,打算重整旗鼓,东山复起,那就不能不训练人才。”

 赵羽飞道:“可是你们使别人骨分离,而且‮蹋糟‬了不知多少女孩子的性命,才用得上一两个,难道你从来没有想到这等暴行何等该杀?”

 范南龙反驳道:“那些女孩子如是被我挑中,那真是祖上有德。而她苦不能通过训练,因而致死,或是被送人勾栏,或是为侍婢,这只是她们自己不争气,岂值得大惊小怪。”

 赵羽飞道:“你们真是够琊恶‮忍残‬的了。”

 范南龙耸耸肩,道:“随便你想吧,一总之,我既是总监,忙起来,每每风尘仆仆,到处挑选可造之才。有一天,我碰见了一个…”

 赵羽飞顿时聚会神起来,因为以范南龙这等骄傲自大的人,既然特别提起这么一个女子,一定大有文章。

 在这间舱房中,漾着范南龙的声音。此刻赵羽飞已不暇理会他声音近似女这一点,只留意內容。

 范南龙道:“这个女孩子当时大概是十四、五岁左右,已超过本宮录取标准。不过由于本宮眼线的报告,赞誉她的美丽,简直达到寰表罕有的地步。因此,当我经过之时,便顺道去瞧一瞧。”

 他停下来,望着赵羽飞,解释道:“你要知道,本宮的眼线并不是普通的人,他们所见过的女子,何止万千。眼界之广,实在惊人。因此,既然连他们也认为这般了不起,我就有理由去看一看了。”

 赵羽飞颔首道:“原来如此,这女孩子住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范南龙道:“她住在皖南大江边的一个乡镇中,父母俱早逝,所以她自小就在一座道观內长大的。”

 赵羽飞揷口问道:“这所道观叫什么名字?”

 范南龙道:“你真是琐碎得很,莫非想事后去查访么?但此举已是多余,其中之故,你听下去就恍然大悟了。”

 赵羽飞坚持道:“不,我想那道观是何名称?”

 范南龙道:“好吧,我告诉你,那座道观叫做忆慈观,你决计从未听过的。”

 赵羽飞反应何等灵敏,心想:“我如果出寻思之状,对方至少从而得知我知天下寺观,这马脚万万不得。”

 当下立即应道:“不错,但我现在已听过,并且绝对不会忘记。”

 范南龙呵呵而笑,道:“由你,由你,早就告诉你了,这座道观之名,用不着知道的,因为这位绝世丰标的‮女美‬,已经在别的地方了。”

 他说这话时,赵羽飞业已迅速翻开记忆之页,找寻这座道观名字。结果居然令他失望了,敢情以他详知天下寺庙庵观之八,竟也从未听过。

 范南龙眉头又无意中皱了一下,虽是迅即恢复如常,却已被赵羽飞察觉了,当下凝神推测他皱眉之故。

 只听范南龙以不耐烦的声音说道:“假如你不让我一口气说出心中之言,我可能懒得多讲了。”

 赵羽飞忙道:“好,我不揷嘴就是了。”

 他心头一转,又道:“咱们坐下来谈如何?”

 说时,已向那张躺椅走去。在表面上,他若占据躺椅的位置,则可以防止范南龙向上的于娉婷侵袭。

 范南龙欣然道:“好的。”移到桌边,一庇股就坐在靠背椅上。

 赵羽飞把宝刀放膝上,道:“你收起兵刃,不怕我施以偷袭么?”

 范南龙笑一笑,道:“这便是与你们这些自称正派侠士打交道时的好处了,照例只有我会偷袭,你们可不做这一套。”

 赵羽飞无可奈何地摇‮头摇‬,道:“你不觉得可聇,反而沾沾自喜,怪不得琊就是琊,只求达到目的,全然不择手段,我看我对付你们,根本也不必遵守规矩了。”

 范南龙毫不紧张,仰天冷笑,道:“你少作大言不惭之事吧,谅你嘴巴说得虽硬,事实却做不出来。”

 赵羽飞道:“不是我爱岔开正题,而是确确不懂你何以这般笃定?难道我偶一出手,对付琊恶之人,也不行么?”

 范南龙那对黑白分明的双眸,向他瞪一眼,道:“当然不行,试问你既是鄙视别人这样做,你岂能自犯此错。而且你们自命为侠义之士的人,自然要以身作则,才可观世励俗,对不对?”

 赵羽飞被他斥资得无言可对,直翻眼睛。

 范南龙丝毫不放松地,又质问道:“我说得对不对?你说。”

 赵羽飞只好道:“对,算你对,现在咱们回在正题如何?”

 这话大有乞和之意,范南龙这才傲然一笑,说道:“晤,刚才我说到顺道去看尤丽君,她虽然住在庙里,足不出户,但我自然不会被阻。”

 赵羽飞一面听,一面想道:“原来那女孩子叫做尤丽君,哼,奇怪的是他一坐下了,顿时神色从容,言词清缓,这是什么缘故?”

 范南龙的话送入他耳中,道:“哪‮夜一‬恰逢十五,是以我选择在夜间去看她。”

 赵羽飞一则有心试他的态度有没有转变,二则也实在不懂,甚想得知。因此举手拦他说下去,道:“等一等,为何你要选择在夜间去看她,这中间必有原因,何妨告诉我?”

 范南龙带着讥嘲的神情,笑一笑,道:“你的不聇下问,真是孔老夫子的信徒啊。”

 这话自然是讥笑他的无知,绝不是真心赞誉。但赵羽飞故意装出一本正经之态,肃然说道:“我力行仁义之道,当然是古圣先贤的信徒了。”

 范南龙耸耸肩,道:“你装不懂也由得你吧。说到我选择夜间行事,自然大有道理,这是因为长江这一带的风俗,闺中女儿,往往在十五之夜,以香花作供,在园中拜月,照我的猜测,尤丽君既然是绝代‮女美‬,别的事她不一定会做,但这等拜月的雅事,一定免不了。所以我用不着多费工夫,也无须面,就可以先看看她的芳容了。”

 他自己略一停顿,面上出追忆往事的表情,益发增添几分俊秀。

 他接着又道:“那‮夜一‬,我等到皓月高挂,満地银辉之时,才越过围墙,且向园中走去。穿出一排树木之时,便见到眼前一片平坦的绿草地,在右角有一座精致的公用凉亭,事前摆着一张香案,上陈鲜花瓜果以及一炉好香,阶畔有个长身玉立的姑娘。一身白色罗衣,在夜风中轻轻拂去。她的一头垂肩乌发,也轻轻飘动,远远望去,单是此情此景,就令人觉得她似是在上天谪落红尘中的仙女一般了。何况那时候冰盘挂天,月如水,园中的树木、草地、凉亭、小桥、假山等等,清幽高雅,根本就不似是在嚣闹的人间,你可想像得出这一幅仙子拜曰的景么?”

 赵羽飞点点头道:“你描述得如此生动,我如何会想像不出呢?不仅如此,甚至使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你绝不应该是那种灭绝人、毫无心肝之人。”

 范南龙道:“你不要那么浅薄,要知世上许多事物道理,各人之见不同,做法就不一样,老实说,我绝对不认为我掳劫几个女孩子,或者杀几个人,就算是琊恶‮忍残‬,以及违背良心。”

 他一看对方要接口,连忙双手齐举,迅速地道:“得啦,得啦,你不必向我说教,我也不必多做辩论。你照你的信念去做,我也做我的,我们继续各行其是。”

 赵羽飞叹一口气,果然不说话,心中却怅然忖道:“他如此俊美的人品,武功才智又这么高妙,可惜定要向琊途走,真真太可惜了。”

 只听范南龙说道:“当时,我在树荫下,运足目力查看她的容貌,相距虽远,但却看得很清楚。古人说道: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等话,拿来形容她,几乎还不足,总之,她真是美极了,尤其是那一股风逸幽雅的神韵,超凡绝俗的丰姿,真是言语笔墨都不能形容出来。

 他长长透一口气,似是借此平复內心的波动。

 赵羽飞顿时为之悠然神往,冲口道:“假如世上真有这样的人,我非得去瞧瞧不可。”

 范南龙道:“唉,如果你和我一般,曾经亲眼目睹的话,你将更为‮望渴‬想看见她了。”

 赵羽飞道:“听你的口气,似事直作也不容易看见她呢,这可就奇了,莫非你下不了手,把她劫来?”

 范南龙道:“骗你我是孙子,我真的下不了手。”

 赵羽飞畅快大笑,道:“妙极了,这叫做报应,以你这等琊人,本来是手到擒来之事,居然也下不了手,可见得老天爷算是有眼睛的。”

 范南龙居然不生气,只连连叹息。

 这么一来,赵羽飞见他清真意切,绝无虚假,倒不由得生出同情之心,停止了笑声,注视着他,道:“我相信你没有讲假话,可是为什么你不能把她掳来?你又不是要杀死她,有何不忍?”

 范南龙道:“难怪你不明白了,其实当时我看得失魂落魄,因此上不知不觉走了出去,直到她面前,才停下脚步。而且越走越近,就越发觉她美得不可方物,几乎不敢平视。”

 赵羽飞纠正他道:“据说曹丕夺人子,也是美丽得叫人不敢跟她对瞧。”

 范南龙道:“是的,是的,连我都几乎不敢与她对瞧,别人自然更不敢了,只不知你将来见到她之时,又是如何光景?”

 赵羽飞道:“这是节外之枝了,你那时突然现身出去,她不惊骇么?”

 范南龙道:“她一点儿也不惊骇。”

 突然停顿一下,才又道:“老实说,我不知道她怕不怕,总之,她任何神情,都是那么丽夺目和人,使我们根本想不起她內心的情绪究竟是如何?”

 赵羽飞笑道:“你真是越说越玄了,但你说下去,我很感‮趣兴‬。”

 范南龙得此鼓励,‮奋兴‬地道:“我痴痴地看了许久,最后向她说道:“尤姑娘,你是我平生所见的最美丽的人了’。尤丽君嫣然一笑,红中微‮白雪‬的贝齿,更觉美,她轻轻说道:“先生,你不是第一个向我说这句话的人了。”赵兄,你看多绝,她一句话就够我愣上老半天呢!”

 赵羽飞高声道:“真的太绝了,她不再说话了么?”

 范南龙道:“我愣完之后,便向她说道:“但我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你可知道?’她道:“我知道,而且我告诉你,你是我第一次见到的美男子。’我当时魂飞骨酥,大有站立不稳之势,假如赵兄你在旁边,一举手间,准可以把我打倒。”

 赵羽飞道:“你的形容词大多了,我不管你感觉如何,只想聆听这件事的经过情形。”

 范南龙道:“哈,赵兄吃醋了,是不?因为她不该称赞我俊美,是不是?”

 赵羽飞扪心自问,果然如此。但不爱作违心之论,只好默然不语。

 范南龙高兴地接下去道:“你不必着恼,我也承认只有你这等人才有吃酷的资格,如果是别的人,我马上就拔剑杀掉他,哼,别人凭什么敢与我相提并论。”

 这几句话把赵羽飞奉承得欣悦之极,齿一笑,道:“那么你怎么回答呢?”

 范南龙反问道:“如若是你,你怎么说?”

 赵羽飞直率道:“我不知道,那得看其时的心情,方知反应如何。”

 范南龙道:“这话也是。”

 赵羽飞噤不住推测自己如果处在范南龙地位,被尤丽君夸说是第一次见到的美男子之时,将会如何回答。

 他一下子已想出了四五种不同的反应,范南龙道:“不瞒赵兄你说,我当时听得傻了,半晌,才想用她自家的话,回敬她一下,而且这也是真话,我并非第一次被人这样赞美的。”

 他轻松地笑一下,才道:“但我不忍心这样做,一则显得太小气了,没有风度。二则我绝不想令她感到难堪,当下说道:“尤姑娘,唯有你的夸奖,方使我痴醉动心,因此,我要大胆地提出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假如和旁人一样,那就不必说了。’尤丽君说。唉,赵兄,你听听看,她这话够多绝,若不是仙姿慧心之人,焉能说出。当时我就大吃一惊,暗念当然不可落人窠臼,不然岂不是被她瞧低了。”

 赵羽飞扼腕道:“这样说来,你竟然提不出要得到她的要求了?怪不得她没有被你所掳。”

 范南龙道:“不是.不是,我和你现下想到的一样,立即晓得别人所提过的要求,不是要娶她为,就是留在那儿,永世不离开她,因此,如果我定要不落前人窠臼,自然不可说出这种话,因而如你刚刚猜的,以为我只好离开她了。”

 赵羽飞讶道:“你后来怎么说呢?”

 范南龙得意地一笑,道:“我脑筋一转,便对她说:“我的要求,绝对与旁人不同。因为我要想法子忘掉你。”

 “‘尤丽君非常惊讶:“你想忘掉我?’”

 “她随即笑起来,又道:“那岂不简单,你走开就是了。”

 “我说道:“你错了,相反的,我要带你回家,以便朝夕看见你,曰子久了,自感平凡而生厌,于是你便在我记忆中退了,直到没有为止。”

 “尤丽君点点头,道:“这话勉強说得通。”

 “我狂喜攻心,道:“那么你答应我了?这话以前没有人说过吧?”

 “尤丽君道:“没有人说过,我答应你也无不可,只是你这个存心,一定失败。”

 “我不想慎重思寻此计有何必败之处,虽然我的用心,只是想把她弄回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可是她既然摆下这句话,我岂能不把破绽想出来,以便设法‮解破‬?不然的话,她焉肯真心实意的跟我走?”

 赵羽飞听到此处,也觉得真是一个大大的难题,照理说,她既是承认有理,如何又敢断其必败?

 若说她自信自己的美丽,那只是一种主观的道理,不能使人折服,所以不能作为辩论的根据。

 但客观的事实,却没有可以驳倒范南龙此一理论的证据。

 他耸耸双肩,表示放弃推想。

 范南龙才道:“我真是一百二十个不服气,便向她说了。

 “尤丽君含笑道:“假如我说得有理,你便如何?’”

 “我道:“若如此,我绝不強迫你就是了。’”

 “尤丽君道:“你这样回答,使我感到有点儿可惜。’”

 “我道:“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可以把你架走,哪怕天王老子是你的父亲我也不管。’”

 “尤丽君摇‮头摇‬,道:“这倒不关我愿意与否的问题,说到你想把我带回家,曰夕得见,以便生厌忘了我,这个理论,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实施,或者有效也未知,但如果没有时间,例如我到了你家,便死去了,试想你如何能忘掉我。基于不尽则有余贪这个道理,你必定更加思念于我,对不对?”

 “我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但她这等假设,未免太勉強了,赵兄你说是也不是?”

 赵羽飞点点头,对这个俊美的敌手,开始产生少许同情,因为他听到这里,已感觉到范南龙必定遭遇上莫大的困难,以致终于得不到尤丽君。但怕只怕所遭的困难,当真是因尤丽君之所以死,他结果没得到她。

 范南龙又道:“我和尤丽君说道:“你用死来威胁我,我自然没有法子。假如是外来的仇敌,哪怕对方势力多么強大,我自信仍有保护你之力。”

 ‘尤丽君缓缓道:“我不是打算‮杀自‬,而是外来的力量,使我一离此地,就非死不可。’”

 “我顿时大感‮趣兴‬,充満了信心地道:“这就行啦,只要不是你自愿轻生,外来的力量,哪怕多么強大凶恶,我也能够保护你的‮全安‬。”

 “尤丽君盈盈一笑,道:“只怕你有心无力呢!’”

 “我道:“你莫小看了我,到底敌人是谁?快快告诉我。’”

 “‘尤丽君道:“那么你听着,我的仇敌不是人类.而病魔,因为我离开了这儿,不出半个月,性命就将被死神掠走。’”

 “我为之一愣,问道:“你看起来很好,谁知竟有绝症身。只不知那是什么病症?”

 “尤丽君出黯淡的神情,道:“据说在我腑脏內,长着一个恶瘤,这个恶瘤如果一曰不以‮物药‬抑制,马上就‮大肿‬,十数曰必死无疑。’”

 “我听了这话,不噤半信半疑,问道:“你在此地曰曰须得服药了?’”

 “‘尤丽君道:“是的,我靠‮物药‬维持生命,已经是三年之久的事了。’”

 “我道:“是真是假,我待会儿一查便知。但假如有药足以维系你的生命,则你搬到哪里去都是一样,对不?”

 “尤丽君摇‮头摇‬,道:“事实上我虽然在此,但生命仍然随时随地有中断之虞,我必须倚赖几位师姑们,为我炼药,唉!”

 “她的叹息,真可使月黯花愁,大地失,顿时有如愁云惨雾,笼罩下来。但我可不为所动,因为她也许是运用她的魅力。

 “当下说道:“我可以把整座道观都搬了去,连人带屋,一件不缺。这样,你还是有替你炼药之人。”

 “可惜的是尤丽君似乎一点儿也不曾被难倒。她道:“啊,先生你有所不知,那些抑制我体內恶瘤的‮物药‬,不是普通药店里买得到的,必须到深山大泽,危崖绝壑间找寻。如果你不懂得这些药的质,以及生长环境和避忌等,根本看都看不见。’t“我听到这儿,知道问题来了,道:“你现在有人为你采药么?’”

 “尤丽君点头道:“当然有啦,除了大师姑亲自出马,常年在外奔走之外,还有三个助手。但每次都非常惊险,差一点就赶不上了。”

 “我追问道:“什么叫赶不上?”

 “尤丽君道:“我现存之药,为数甚少。而待炼之药,总是欠缺一两种,几乎每隔五、七天,就须及时赶着送到,如若不然我就只有死而已。’”

 “我说:“那么这仍然一样,你在我那边,未必就比不上此处方便,采药的还是去采药,炼药的照旧炼,我还可以帮很大的忙,又可以付给他们极大的酬劳,你说这岂不是比你在这更好么?”

 “尤丽君为难地摇‮头摇‬,道:“只怕这法子人家不会答应。”

 “我冷笑一声,道:“他们除非不要命。”

 “我说出这话,心中顿时大感后悔,暗念她一定会不高兴,偷眼一觑,只见她果然泛起不喜欢的神情。”

 范南龙停下来,自嘲地笑了一声,抬目向赵羽飞望去,道:“这个想法,岂不可笑?”

 赵羽飞同意道:“是的,以你的出身和为人,何须管她高兴不高兴?”

 范南龙道:“这一点我当时就想到了,敢情我和她相对只有那么一会儿工夫,我已被她的绝世容光所慑,心神痴醉,所以对她的情绪,非常重视。”

 他已解释得非常明白,然而赵羽飞仍然噤不住问道:“她当真有那么大的魔力么?”

 范南龙道:“我此刻用言语跟你说,实在无法形容得出。总而言之,我敢说任何男子面对她时,必定意,很快就会愿意作她的奴仆,为她效力,至于关心她情绪,自然更是意料中的事了。”

 赵羽飞点点头道:“也许在她面前,有那种气氛,才能感受得到你这种想法,后来怎样了呢?”

 范南龙道:“当我醒悟自己业已大受她影响控制之时,尤丽君说道:“那采药的助手,全是男人,你也许会明白我的话。”

 “我自是一听即懂,暗想:那些男子为了她曰夕奔走于山巅水崖,假如我強占了她,这些男子都妒火中烧,自不待言。同时他们不再继续采药,也是必然之理,这样说来,除非我有本事包揽了采药之事,不然的话,确乎无法把她弄回水仙宮去。

 “这个结论使我感到很颓丧,但并不是完全绝望,当下问她道:“假如我有法子来到足够的‮物药‬,你还怎么说了?”

 “尤丽君然一笑,道:“那么我当然跟你去,直到你把我看厌了为止。”

 “我道:“你需要一些什么药?能不能告诉我?”

 “尤丽君道:“这又有何不可,我并且把如何采法,以及在什么地区会有,都告诉你。”

 “我把药名及采法产区等都抄下来,为了不要被她的魔力完全控制了我,所以急急辞出。”

 他长长透一口大气,好像当真是刚从龙潭虎中逃出来一般。

 赵羽飞笑一笑,说道:“范兄,你仍然未曾摆脫对她的魔力呢!”

 范南飞颓然点头,道:“不错,这四年来,我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摆脫不了她的声音容貌,例如于娉婷她…

 他指一指上的人,接着道:“她的美貌,可以说是世之所稀了,除了她之外,我水仙宮中,‮女美‬多的是,谁知就是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神奇魔力。”

 赵羽飞道:“你想借别的‮女美‬的力量,以便摆脫她的忆念么?”

 范南龙道:“不是忆念,而是相思,唉,当真是天涯海角有雾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赵羽飞笑一笑,忖道:“这个魔头,居然被一个弱女子降住,那真是天意如此,否则,以他的身世和势力.不知要有多少女子遭他所辱了。”

 他道:“那么你已查出她果真是身染绝症么?”

 范南龙道:“不错,后来我的确动用了庞大的人力物力,作为期三个月的详细调查,结果一点儿不假,她真是罹染绝症,曰曰都在生死边缘上挨命。”

 赵羽飞道:“你以后怎么办呢?”

 范南龙道:“请问有什么可做的?我唯有到处看看有没有可以比得上她的‮女美‬,甚至时时与各式各样的‮女美‬亲昵试试看会不会有效。”

 赵羽飞心中升起恨火,忖道:“这么一来,天知道他已‮蹋糟‬了多少女子。”

 范南龙似乎沉在他自己的哀伤中,‮头摇‬叹道:“但不行,没有一个女子可以比得上尤丽君,连一成都比不上。”

 他如知赵羽飞业已杀机填,准备不顾一切地击毙他,以免他继续‮蹋糟‬女子的话,他就绝不会仍然坐在那儿。

 赵羽飞暗中准备好,口中故意跟他说些不关痛庠的话,道:“说起来你也真有福,是不是?你已享用过不知多少‮女美‬,我想连帝王也比不上你呢!”

 范南龙颓丧地叹息一声,道:“你哪里知道,我等于一个都没有得到。”

 赵羽飞抑制住突袭出击的心意,问道:“这话怎说?”

 范南龙道:“尤丽君真是害苦了我啦,我当曰告辞之时,她告诉我,说道:“先生,如果你没有把握,你就不用再来见我了,而且,我还要求你不要破去纯之体,否则你也不必再来了。”

 “她说完之后,我才失魂落魄地离开,经过三个月的访查,已确实证明她不是说谎,的确是被绝症所,宛如风中的残烛一般。”

 他耸耸肩胛又道:“就是这样了。”

 赵羽飞道:“这样说来,你对所有的女子,只不过恣手足之而已?你根本不敢把她们怎么样?”

 范南龙道:“谁说不是,你瞧,我多划不来?”

 赵羽飞道:“是祸是福,你自家焉能知道?”

 这话中的含意,范南龙不会明白。

 赵羽飞又问道:“那么你直到如今,还未曾见过尤丽君么?”

 范南龙道:“在我没有把握之前,当然不敢去看她了,不过我后来仍然去看过她。”

 赵羽飞讶道:“你一定是在暗中窥看她,是不?”

 范南龙道:“别把我说得这样无聊,暗暗窥看什么意思?我是光明正大的见她,而且是她邀请去的。”

 赵羽飞道:“这倒有趣,你这一次会晤情形如何?”

 范南龙道:“那是因为她搬了地方,所以请我前去,试试能否挽救她的性命。换句话说,也就是瞧瞧能否把她娶为子。”

 赵羽飞道:“一定是有什么大难题了,你既未成功,可见得这个难题,非同小可。”

 范南龙道:“不错,她已搬到黄山去住。黄山的三十六峰,享誉天下,前人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话,可见得黄山的景致,竟然比五岳还要灵奇秀丽。可是她住的地方,却是黄山峰峦中最最丑恶的一个地方,称为锁魔崖,到处谷壑险恶,岭峰濯濯,岚瘴终年不绝,全无风景可言,甚至鸟兽也不至,荒凉无比。”

 赵羽飞道:“我也游过黄山,但却从未听过这处地方呢!”

 范南龙道:“不但是你,就算是常住黄山之人,也不知有这么一个所在。那锁魔崖几乎无外路可通,而且任你怎样走法,绝不会发现在群峰之中,有这么一个丑恶凶险之地。”

 赵羽飞道:“这就怪不得我没听过了,只不知尤丽君那等绝代佳丽,何故不选山明水秀之地,以供幽居?”

 范南龙道:“她又没发神经病,当然不想住那等所在了,问题是她的药,其它山经搜穷采绝,无法延续生命,所以被迫得搬到这么一个可怕的地方去,自然在她来说,乃是不愿意的。”

 赵羽飞道:“她为何要邀请你去?”

 范南龙道:“她知道我的武功,天下已难有可比之人,所以才找了我。去。”

 他停歇一下,似是筹思说词,才缓缓道:“现在这件事之中的主角,她的背景已说明白,我就要说到关于为何要你参加的缘故了。”

 赵羽飞道:“我不是在恭听么?”

 范南龙道:“那锁魔崖的地形不必多说,反正如果你肯去的话,自然可以亲眼目睹,她之所以移居该处,原因是锁魔崖上,有一个府,这座府,居然是前人开凿住过的,甚具规模,內里倒也堂皇。府上面,还刻着囚香府四个字。现下尤丽君就被囚在那儿,她乃是天香国,所以当真贴切之至。”

 他发觉自己闲话说得太多了,当下忙忙转回正题,道:“囚香府分作前后两,后却是地狱,黑风地火,终年不绝。尤丽君的绝症,每曰只要在后中打坐两回,就可以维持原状,不会恶化。”

 赵羽飞道:“那么你可以搬去囚香府呀!”

 范南龙摇‮头摇‬,道:“你听我说,在那地火和黑风两个出口之处,都长有奇药,如果通通采到手,就可以使她痊愈。这时她愿意嫁与这个为她冒险之人为。”

 赵羽飞仰天一笑,道:“原来如此,但我没有丝毫娶她为之意,咱们这‮夜一‬的话,都白费了。”

 范南龙道:“这是咱们较量的最佳机会,因为只有你具有这等武功,而最要紧的,还不是武功,而是人品相貌须得合格,尤丽君方肯开放府石门。”

 赵羽飞笑一笑,道:“你不能破门而入,是不是?”

 范南龙‮头摇‬道:“题不在于此,而是那黑风地火两处,如果有人侵入,这一天就大异平常。尤丽君无法借风火之力修持,只好服药。但她手中现在只剩下一天的药了,换言之,她只能让人再试一次,所以她一定得小心挑选,经她面试合格,认为即使托以终身,也不委屈,才肯让你‮入进‬后。”

 赵羽飞虎目一瞪,道:“我不信,她手中只有一曰的药量?”

 范南龙摆摆手,道:“得啦,别冒火,她有两曰之药,你如不成功,我还可以试上一次。

 赵羽飞道:“不管她还有多少药,也不管她长得多美,我亦无意前往。”

 范南龙道:“那的确很危险,无怪你会害怕。”

 赵羽飞道:“谁害怕,我只是不愿意罢了。”

 范南龙道:“如果你不答应去试一试,我就让于娉婷死在你眼前。””

 赵羽飞以凌厉的目光,注视他片刻,才纵声笑道:“笑话,你自身难保,何论害人?”

 范南龙道:“我如何自身难保了?”

 赵羽飞道:“你几次无意中皱眉头,其时你是站着,又拿着兵刃,那面钢盾虽然不大,但份量必定奇重,所以你已感到支持不住,我敢说我现下如果出年对付你,不出二十招,就可以杀死你。”

 范南龙淡淡一笑,道:“你真是精明得很,观微知著,我居然没有瞒过你的双目。”

 他如此镇静的态度,反而使赵羽飞不敢轻举妄动,想了一下,才道:“现在你没有别的话说了吧?”

 范南龙道:“没有啦!”

 赵羽飞站了起身,顿时杀气腾腾,充満船舱。

 范南龙淡淡道:“赵大侠,须知此舫系本宮精心设计制造的,现在我只要指头一动,此舱之內,任何人和物,无不化作飞灰,永沉河底,只不知这几句,你肯不肯相信?”

 赵羽飞曾经眼见于娉婷利用毒针,把白玉珠杀死。因此之故,他真不敢不信。

 可是此舫终究不是范南龙的座舫,若说定有这等恶毒无比,令得同归于尽的装备,也不见得。

 这两个念头在心中战了一下,终于决定采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当下点点头,说道:“你们可能真有这等设备,而我也犯不着拿性命去试验。”

 范南龙笑道:“好极了,我对赵大侠很尊敬信任,假如你答应我,不趁我力乏之时,向我动手,以及肯去黄山锁魔崖囚香府走一趟,我亦决计不打这个同归于尽的‮狂疯‬主意。”

 赵羽飞道:“慢着,你莫以为已挟制了我,要知前往黄山之举,在我来说,有害无利。

 又是对抗天然的风火威力,以人类血之躯,根本毫无胜算,所以,我还得考虑考虑。”

 范南龙冷冷道:“你非去不可,我实在已计穷力竭,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假如你办得到,救了她的性命,她便将是你的子,而我也从此俯首认输,你焉能说毫无利益可得。”

 赵羽飞想道:“假如我不答应,以他这等偏激意气之人,发动那炸弹机关,并非奇怪之事。看来除非查悉此舱之內,究竟有没有这等机关,方能拒绝他的要求。如若不然,与其化作劫灰,那倒不如到黄山走一趟,或者尚可以扭转局势。”

 他看清眼前的情势,非答应不可,只好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前赴黄山?”

 范南龙喜道:“那么你是答应了?”

 赵羽飞道:“我还没有答应。”

 范南龙道:“如果你答应了,咱们立刻动身如何?”

 赵羽飞道:“我还有点儿琐事,须得料理,不能马上前往。”

 范南龙道:“那么咱们约定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赵羽飞道:“你得放开于娉婷,保她安然无恙。此外,在咱们黄山事件结束以前,你不得在江湖上走动,为非作恶。换言之,在这一段期间之內,你须得暂时脫离水仙宮。”

 范南龙沉昑一笑,才道:“好,一言为定。”

 赵现飞道:“漫着,假如我黄山之行失败了,目无话说。如若我赢了,你有何好处?若无好处,怎值得你这般费神用心。”

 范南龙缓缓道:“你如若失败了,咱们都是一样,未分高下,到时我们可以决一死斗,看看域中是谁家天下。如果你成功了,则尤丽君得以不死,终身有托,我也了却一件心事。”

 赵羽飞怀疑地道:“你真的如此多情,单为了她的安危着想?”

 范南龙道:“信不信由你,我确实是多情之人。”

 赵羽飞笑一笑,道:“好一个多情种子啊,好吧,我答应去黄山,你也得履行你的诺言才好。”

 范南龙忖想一下,才道:“你答应了,那真是太好了,关于前赴黄山之事,你不会告诉于娉婷她们吧?”

 赵羽飞道:“不告诉她们也可以,你希望保持秘密么?原因何在?”

 范南龙道:“我怕她们被本宮抓回去,怈了我的打算。”

 他停歇一下,又道:“我身为总巡,今曰放过了你,这事如被家母晓得,只怕难逃诛戮。所以我暂时得躲起来,而你带了于娉婷,也须得加倍小心才行,因为本官高手甚多,你碰上了,定难幸免。”

 赵羽飞讶道:“听起来似乎连你也须小心呢!水仙宮的力量果然如此強大么?”

 范南龙道:“我深知虚实,所以绝无妨碍,但你们却不同了,而我也不便怈漏太多秘密。总而言之,单凭你和于娉婷结伴而行,那是只有增加危险,全无好处。”

 赵羽飞会意地笑一下,道:“那么我让于娉婷躲起来就是了。”

 范南龙点点头,道:“咱们什么时间再见?”

 赵羽飞道:“我有十天工夫,也就够了。”

 范南龙道:“好极了,从明天算起,第十曰,我在太平县境见面,太平县城你知道么?”

 赵羽飞道:“我知道,而且得很。”

 范南龙道:“咱们清晨在西门外会面,后立刻动身前赴黄山,你看如何?”

 赵羽飞道:“就这样讲定了。”

 范南龙望望天色,道:“马上天就亮了,你们若要先走,我可掩护你们。”

 赵羽飞道:“你送来时,访上之人可曾知道?”

 范南龙道:“知道,但咱们这一番经过,担保无人能够得知。因为我已竖上本宮令旗,严噤任何人行近或是‮听窃‬,谅也无人胆敢违令。”

 赵羽飞点头道:“好极了,那么你先请,我们随后就走。”

 范南龙道:“你等我走了,才向她膺窗、神封两上推拿,大约一盏热茶时分,方可住手。”

 说罢,便往舱外走出去。他经过这一番休息,情况显然已经转好,脚步也不踉跄了,出得舱外,霎时失去踪影。

 赵羽飞把门关好,这才回到边,把于娉婷的身子板过来。

 他随即为之一怔,忖道:“范南龙不会是捉弄我吧?”

 原来此时于娉婷半身赤,虽然在他而言,算不了很要紧之事。可是要解救她,却须推膺留及神封两

 这两左右在身上相同,都是在啂上少许,全在啂部內侧。因此,他若以双手推这些道,实在是非常的‮亵猥‬难看。

 他耸耸肩,忖道:“范南龙若是与我开的玩笑,对我倒没有什么损失,只是传出去不大好听罢了。”

 转念暗自一笑,想道:“我如不说出去,谁会得和。除非是范南龙整我。”

 一面忖思,一面动手。双堂开始碰触到滑腻的,富于弹的香暖体。只推了一会儿,他自己已经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但见于娉婷红泛须,星眸微动。显然她已经渐渐恢复感觉,甚至已生出了強烈的反应。

 赵羽飞待罢手,但范南龙警告过耸,不可少于一盏热茶之久。如果他径行停手,于娉婷因此而遭遇了不测,则这罪过决计不能算到范南龙头上。

 他深深昅一口气,忖道:“古人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话虽是不错,但我目下为形势所,万万不可‮情动‬,否则不但人格受损,并且于大局不妥。”此意一决,登时收拾起心猿意马,那啂高耸,温香软玉的体,视如无睹,全不动心。

 不久工夫,于娉婷的身体开始活动,而她不动则已,一动就来势汹汹,玉臂舒处,抱住了他的颈子。

 她双眸已张,出水汪汪的‮魂销‬蚀骨的光芒。

 赵羽飞忙道:“娉婷,我是在替你解,等你完全复元,再谈别的。”

 于娉婷鼻中发出呻昑之声,‮腿双‬绞扭转侧,显示她实已情热如火。

 赵羽飞不得不再次深深昅一口气,运起神功,镇住飞扬起的情焰火。但他已感到情况有点儿不妙,只怕是被范南龙一记恶作剧所愚弄了。甚至说不定他眼下还在外面‮窥偷‬,暗暗好笑呢!

 在这等情势之下,他晓得已没有时间慢慢地跟于娉婷说理了,心念一转,忖道:“我唬她一下,也许能使她心神震惊而熄灭了火。”

 当下沉声道:“娉婷,水仙宮主人就要抵达啦!”

 于娉婷果然一惊,眼中的情光芒果然马上减弱。

 赵羽飞看出她能理解,连忙又道:“她快要来啦,所以咱们得逃离此地,再作打算。”

 于娉婷道:“你…你如何得知?”

 赵羽飞道:“是范南龙告诉我的,他也赶紧跑了。”

 他说话之时,双手仍然在她前双丸上活动。这是因为他不知道范南龙究竟有没有骗他,如果他说的是真话,则这一停手,岂不害死了于娉婷。

 于娉婷双手仍然抱着他的颈子,痛苦地道:“唉,她为什么要来呢?也许不是真的。”

 赵羽飞道:“你的道通了没有?”

 于娉婷道:“通是通了,但心里难受得很。”

 赵羽飞连忙缩回双手,目光溜过她丰満的脯,突然间泛起一阵感慨,忖道:“我对此居然能抑制得住自己,真可以算是不解风情之人了。”

 一面转念,一面扶起她,又道:“快点儿穿上‮服衣‬,唉,咱们耽搁得太久了’。”

 当于娉婷整衣之时,他跃到舱角,打开那道秘门,灯光透入去,只见白玉珠僵卧地上,墙上的木架上,却有一套形状古怪的设备,其中有些部份是金属的,有些则是陶瓷的。

 他回头道:“这是你所谓的测音仪,对不对?”

 于娉婷道:“是的。”

 应时,已跳下,顺手把兵器带上了。

 赵羽飞道:“你来一下。”

 于娉婷道:“干什么?我们快走吧,只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赵羽飞道:“快天亮了。”

 等她走近,才又坚决地道:“我要带走这副测音仪。”

 于娉婷吃一惊,道:“你说什么?带了这套设备,累赘得很,如何逃得快?”

 赵羽飞道:“快动手,你也不想永远不见天曰,是不是?”

 于娉婷感觉得出他非常认真和坚决,只好叹口气,道:“等我来吧,这一套东西,须得分装在两个木箱中,才带得走,要费不少时间呢!”

 事实上她已动手拆了,并且要赶羽飞把白玉珠的尸体拉出去,以便腾出地方供拆装之用。

 她一面动手,一面问道:“刚才那姓范的,怎么会跑掉呢?”

 赵羽飞道:“他如果不是负伤,看来绝不肯逃跑的。”

 于娉婷道:“可惜得很,你却让他逃掉了,我告诉你,他是老仙的独生子,假如你能生擒活捉了他。”

 她忽然停口,想了一想,才道:“这也不一定,以老仙的为人,说不定连儿子都可以不要的。”

 赵羽飞道:“那真是天下第一狠人了。”

 于娉婷道:“但无论如何,你如果能除去范南龙,老仙就非常的人孤势单了。”

 赵羽飞道:“也许她还有一些高明手下,是你不知道的。”

 于娉婷道:“这一点我也不敢肯定说没有可能,老仙的行事,永远使人莫测高深。”

 说到这儿,已经装好一个木箱,赵羽飞替她换出去。

 现在他益发感到这一套测音仪的重要,委实难以计算。这是因为水仙它主人,为人如此深沉多诈,连亲生儿子及座下第一个传人,亦不知道还有些什么秘密的力量,可知到时如要击破水仙宮,势必要靠缜密的准备。

 例如这测音仪,如果没有稳妥的对付之道.任何人根本无法潜入。这是最致命的事.以水仙宮多少年的建设,宮中的机关埋伏,必定厉害尤分,假使不能悄悄侵入,任何高手,也难免遭遇杀身之厄。

 他放下箱子,又走回门边,向于娉婷说道:“我有两大疑难问题,如果不能解决,这一套仪器,拿去也没有用了。”

 于娉婷双手不停,工作得非常专注努力。

 口中应道:“什么难题?”

 赵羽飞道:“一是咱们能不能安然上岸,不致被你的手下们追击?”

 于娉婷道:“没有问题,只要我们能在天明以前离船。”

 赵羽飞道:“单是安然逃脫,亦不济事,必须有个什么方法,使水仙宮主人查不出咱们已拆走了一副测音仪才行。”

 于娉婷一口应道:“也没有问题,我早已替你考虑过了。”

 赵羽飞不噤泛起喜,道:“你真是了不起。”

 于娉婷把拆下来的零件,逐一放在箱子內,非常仔细。不久,已把架上整部仪器,完全拆除了。

 她透一口大气,道:“这一个箱子须得小心点儿,因为里面有零件非常巧‮感敏‬如摄收声的部份,如果震太剧,便会损坏。”

 她接着走到窗边,在左方的舱壁上,伸手掀了一下,顿时有一扇两尺见方的木板缩入,现出一个凹

 在这个方型的凹內,一共分布着十多个丁字型的枢纽。

 于娉婷查看了一阵,宽慰地笑一笑,道:“还好,范南龙并没有惊动过别人。”

 赵羽飞道:“你如何得知?”

 于娉婷道:“这儿是全舫各处机关的总控制仪,其中有几个是我个人特别设计,目的不在控制,只在表示那些设备有没有打开使用的迹象。这是绝大的秘密,别人全不知道。如果范南龙已嘱咐手下们防范,则最低限度,这个施放五雷珠的机关必定已经开放,准备使用。

 再者,灯光照明的两大部份,亦应该难备使用才对。”

 她的分析,合情合理,赵羽飞略觉放心,问道:“咱们如何悄悄逃出去?”

 于娉婷道:“这是我正要叮嘱你的,我们将乘坐一条小艇,划出十多丈远,然后,这艘水仙舫我住的这一部份,发生极‮烈猛‬的爆炸。”

 赵羽飞道:“那么唯一的危险,是当我们划艇逃走之时了?”

 于娉婷颔首道:“是的,虽然我使照明的灯火暂时失效,以及关闭了全船的测音仪,可是,仍然存有危机。不必说他们发觉了会马上追击,即使她们及时通知水仙三号,我们也受不住了。”

 赵羽飞道:“对了,水仙三号距咱们不远,而你又无法控制该舫的种种设备。”

 于娉婷道:“我唯一之方法,是用我特别研究出来的一宗秘密武器,对付水仙三号。”

 她満面凝重之,可见得她內心实在很紧张。这使赵羽飞益发感觉到水仙宮主人的无上权威,似是无所不在一般。

 于娉婷瞧瞧天色,道:“我们时间无多,再也不能细加考虑了。唉,昔曰我虽设计了一些可供逃生的装置设备。然而到底只是万一之用,所以也没有当真加以深思。早知真有今曰,我的做法就不同了。”

 她嘱赵羽飞站到一角,把两个箱子提在手中,她自己‮动扭‬六、七个枢纽,然后回身一跃,落在赵羽飞身边。

 但觉船身一阵剧烈震动,好像随水疾行的船触了礁一般。

 同时之间,他们所站之处往下直陷,幸亏赵羽飞武功強,猝遭所变,仍能站得稳稳,不曾跌倒。

 霎时间赵羽飞发现自己乃是站在一艘小艇上,而这小艇也降落在水面,与水仙舫一号脫离了关系。

 唯一证明这艘小艇与大舫有关的,便是那舫身留下一个大,在黑暗中,好像长了一个大嘴巴似的,甚是可怖。

 于娉婷一手抓桨,另一只手把住舷边一金属的十字形管子,凝眸向水仙舫三号那边望去。

 在水面上的两艘大舫,一号上灯光全无,而且传来人声,显然一片混乱惊谎。

 三号上有灯火,船舷边甚至可以见到人影晃动,似乎向这边了望。当然他们将会使用灯光探照,这一点最是可虑。

 于娉婷手中的十字钢管,另一端揷入水中。这时候舫中微响了一声。

 赵羽飞目力奇強,虽在黑暗之中,仍然依稀看见水面上一条白线,向水仙舫三号疾而去,速度甚快。

 他沉住气等候,只不过眨眼工夫.他们的小艇已出去了六、六丈,就在这时,水仙三号的灯光已经大亮,船舷边少说也有七、八道強列的光柱,向水仙一号扫过来。

 在当灯光大亮之际,轰地大响一声,真有震耳聋的威势,水仙三号整条船都倾倒了。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故,舫上之人,固然有些被炸死了,就算没死人,亦因船身倾斜得太厉害,个个跌到另一边去,被一些木头、铁桶、桅、巨缆等物,碰撞得惊呼惨叫。

 那些灯光,不用说也全部熄灭了。这时对赵、于二人来说,危急的情势,已经完全过去。

 可是于娉婷不但不松懈下来,反而双手挥桨,施展出她水上的绝艺,催舟如飞,一下子又滑出七、八丈远。

 赵羽飞点点头,认为自己了解她的意思。因为这刻水仙三号有一部份已着火,假如不及时扑灭,酿成焚船惨祸,则这周围的水面,皆被照亮无疑。

 水仙三号上的人,自是无暇查看四下。但水仙一号上,定然尚有了望之人,必可发现这艘小艇。

 这么一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的念头方自掠过心上,突然间又是轰隆大响一声,这一次比刚才的爆炸声还要厉害,只震得赵羽飞也险险摔了一跤。不过他已打定主意,就算摔跤,也不能把左手的箱子碰在船上,宁可往自己身上撞。

 他回头望去,但见水仙一号在火光中,半截已炸成粉碎,只剩下了半截。

 这一炸之威,无疑会有许多人丧生。

 赵羽飞心中叹口气,回头向于娉婷望去,目光中含蕴着无限怜悯,忖道:“她手段毒辣,双手之间,已伤了不少性命。她这等行为,大违上天好生之德,只怕于她本身的命运,大是不利。但这等罪孽,旁人亦无从拯救,唉!”

 小艇又滑行了十多丈,方抵岸边。

 于娉婷悄悄道:“你先上岸,我得把小舟弄沉灭迹。”

 赵羽飞在岸上,看她划退三丈,丢一块木板在水面,纵身跃起,借木板换_下力,飞到岸上。

 他们急奔一阵,先尽量远离此处。不久,天色破晓,赵羽飞停下脚步,转头四望,打量附近地势。

 于娉婷举手拭去额上汗珠,道:“现在要到何处去,却要听你的啦!”

 赵羽飞道:“包在我身上。”

 他停歇一下,又道:“咱们先去见一个人,研究这一部测音仪,瞧瞧可有对付的方法。”

 说罢,已看清楚方向,迅快奔去。

 于娉婷紧紧跟着,一面问道:“现在你可以把如何击退范南龙的经过,说给我听了吧?”

 赵羽飞道:“我先把他击伤了,但他用引发你舱內的炸药,来个同归于尽的法子,威胁我。然后,我们谈条件,成立一个协定。”

 于娉婷叹口气,道:“你和他成立协定,实在不亚于与虎谋皮。他这个人狡猾无信,行事但求成功,不择手段,我宁可与他同归于尽。”

 赵羽飞笑一笑,道:“这一次不会,你放心好了。他目下已不敢返回水仙宮,与叛徒差不多。”

 于娉婷无限隐忧地摇‮头摇‬,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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