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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远出三里外,姜少谷主下令歇息。

 “范兄、贵庄的主要人手,可在最近期间召来吗?”姜少谷主之所以下令歇息,主要是想冷静下来商讨对策:“救人的事!十万火急,愈快愈好。”

 “召集一二十位一高手并不难,难在一的高手也对付不了这些可怕的特等妖魔。”

 范少庄主苦笑:“老天爷!怎么偏偏碰上这些狗东西?我要剥浊世子那混帐东西的皮。”

 “看来,只好向鄱王求援了。”姜少谷主自命不凡的神态已一扫而空,结算说出求援的话了。

 “姜兄,他们并不在乎尤城主。”范少庄主正说:“不但不怕,而且有意冲尤城主而来的,所以要胁咱们将尤城主的女人引至雁洲作为换条件。”

 “我不会做这种事。”姜少谷主坚决地说。

 “我也不会。”范少任主表现得更坚决:“这是你我两家的事。”

 “你们先冷静想一想。”昊天一笔郑重地说:“最好是立即通知鄱王的人,咱们两家则尽可能召集人手、朋友求援。”

 这些宇內女固然很了不起,但只要咱们人手足,至少可以牵制住他们,甚至可以擒住他们几个人,作为换的人质。鄱王的黑白无常已经来了,对付红尘魔尊即使不胜,也不至于很快地落败。”

 “明叔,那老不死真的是红尘魔尊?”姜少谷主骄傲不起来了,人的名,树的影,对一个武功修为比乃师更高明的一代老魔,他确是心中凛凛。

 “是他,没错。”昊天一笔犹有余悸“相貌不假,那蛟筋如意鞭天下仅此一,天下闻名独一无二宝刃,只是…”

 “只是什么?明叔。”

 “据我所知,这老魔的琊门奇功已练至化境,比金钟罩铁布衫更厉害,即使用宝刀宝剑对付他,也破不了他的琊门奇功。”

 昊天一笔见闻极为广博,与红尘魔尊是同一辈的人物,他接着说:“所以他与人手,一向是勇猛绝伦,脾气也火爆,不管对手是何人物,他都会毫不迟疑,无所畏惧狂野的主攻,可是,今天他似乎情变了,居然在一旁冷眼地旁观任由小辈的花花太保出面打交道充人样,这不是他的习惯,他绝不会放弃唯我独尊的地位,所以绰号叫魔尊。”

 “明叔的意思…”

 “很可能有比他更高明的人主持其事,我就担心其中另有可怕的人司令,这老魔已经令人胆寒,再有武功比他更高明的人主事,咱们的处境十分危险,恐怕鄱王也讨不了好呢!”

 “明叔,咱们有一步走一步。”姜少谷主断然地说:

 “咱们这就回城召集人手,我亲自去孙家大院找三夫人,把经过告诉她,我相信她一定怒得跳起来,她怎受得了老魔登门挑衅?尤其是花花太保这群人的挑衅。”

 船上一阵忙,花花太保惊怒加。

 红尘魔尊脸色十分难看,派手下两男两女亲随遍搜全船每一座舱。

 看守这两女俘虏的妖女人,是花花太保的‮妇情‬之一,也是江湖上名四播的妖妇,叫朝云女史田香。

 她不但武功媚功深不可测,而且道术魂大法火候纯,绝不可能被人无声无息地制住,除非是自己人下的毒手。

 这许多高手中的高手,竟然无法检查出朝云女史昏不醒的原因,当然也无法将人救醒了。

 一识医术的人断然宣布,朝云女史是被巧妙的柔掌力,击中天灵盖或后脑,脑部受到不轻的震,短期间不可能清醒。

 即使救醒了,也很可能有短暂失去记意的后遗症,不可能问出受袭的情景来。

 被击中的三名警哨救醒了,三个人根本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所击中的。

 找到了击中警哨救醒的三段芦枝,每枝长六寸,所有的高手皆心中暗惊,知道来人的武功十分可怕。”

 这种芦枝重量轻而脆,击中人体根本不可能造成伤害,飞行时必定旋转发声,居然把身手高明的三名警哨,在不知不觉中击昏。

 只有已修至摘叶飞花亦可伤人的高手才能办得到,至少船上的人中,谁也没修至这种境界,所以不可能是自己人所为。

 船上查不出结果,红尘魔尊岂肯甘休?人不可能凭空失踪或变化飞腾。

 有人发现刺网的浮筒有异,花花太保下令起网查看,果然发现十张网中,有四张只剩下浮筒,网已被剪断沉入湖底了。

 湖面附近亭泊有几艘各型船只。

 一阵狂搜,逐船搜查毫无所获,这些船只都是普通的商船民船,每艘船皆受到撤底的搜查,每个人都受到严厉的盘诘和拷问。

 毫无所获,两位女俘虏确是平空消失了。

 府城高手云集,璇玑城的人纷纷从五老峰撤回。

 温飞燕确是怒不可遏,带了城中赶来搜山的众爪牙,不等搜山的人全部撤回孙家大院,便十万火急地赶回府城。

 双头蛟在府城有巨宅,距狱麓宾馆不远,是一座连五进的大厦,府城有人称之为孙家大宅,立即成为安顿群雄群雌的招待所。

 姜少谷主并不曾与温飞燕一群人同至孙家大宅,在城门口告辞,说定了回客店与自己的人会合之后,便带了所有的人,偕同飞扬山庄的人前来孙家大宅,一同商量前任落星湖兴师问罪。

 温飞燕确是大感愤怒,立即派人过湖向璇玑城报讯。

 本来,她率领的人手已经相当充裕,奉命赶来搜寻许彦方的黑白两无常,带了城中二十四名一等一的勇士听候调遣实力空前庞大。

 黑白两无常,是把守璇玑城的门神,甚少外出亮相的,外面的事自有负责外务的人处理的。

 可以说,这是最近十年来所发生的最重大事故:黑白两无常首次离城办事。

 双头蛟也跟来了,这里他仍然是主人。

 家中安顿了五六十位贵宾,他这个主人可真感到头大,不但怕招待不周,更怕有不知死活的仇家,冒险前来趁火打劫闹事。

 金陵三杰的人很可能仍在府城潜伏,说不定真会不惜任何代价行险一击呢。

 他带了几位爪牙和朋友,亲自安排警戒网。

 七个人刚踏入东跨院的院子,院角的一丛花树下青影乍现。

 “什么人?”他大声喝问。

 是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青衫客,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贵宾之一,虽然没看见佩有兵刃,似乎不象是前来行凶闹事的人。

 他的六位爪牙和朋友,不约而同左右一分向前合围。

 “有封书信,烦璇玑城的人。”青衫客的语音也森森带有鬼气。

 手一扬,一封书信从袖底破空飞出,飞旋的速度迅疾无比,呼啸着凶猛地向他的口疾

 马步一沉,他身形略转避开正面,伸手默运神功猛地急抓快速来的书信。

 对方有明显的示威意图,他不能不两手硬接。

 怪事,信入手轻飘飘毫无劲道,这怎么可能?

 包围中的青衫客已经失踪,象是平空幻化了。

 “不必劳师动众,不会有人入侵的。”屋顶传来青衫客刺耳的语音,原来人已上了屋:

 “自相惊扰,你会辱没了鄱王的名头,好自为之。”

 声落人影眨眼间便形影俱消。

 七个人大吃一惊,这人的轻功身法高明得令人心惊胆跳,似乎已到了白昼幻形境界,幸好语气友好,是友非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双头蛟居然醒悟,作了正确的判断,喝住要上屋擒人的爪牙。

 “不可鲁莽,追不上了。”他沉声道:“你们到各处走走,我去见三夫人。”

 温飞燕在客院的大厅,正怒火冲天地向黑白无常以及城里来的高手大发雷霆。

 “好象你们都是些饭桶!”她拍着案桌大发娇嗔:“这一群妖孽潜来府城,显然已有一段时曰,所以知道府城近曰所发生的变故,你们居然毫无所知,连家门口的事你们都忽略了,象话吗?”

 “三夫人明鉴。”又高又瘦一身白袍,脸貌可怖的白无常哭丧着脸说:“这里是航道要津,船往来不绝,不可能知道往来船只的底细。

 他们躲在船上不面,谁知道他们的底细?天灵宮派有最精明的眼线在水上活动,他自然要受到惩戒,要不要把他们的管事召来责罚?”

 “办事不力,当然该罚,派人去,把他们找来…”

 双头蛟出现在厅外,不敢妄闯,因为两名侍女把住门,面把他拦住。他不象是这里的主人,倒象是个跑外务的听差。

 “我要求见三夫人,有人要我将书信面呈给她。”他谄笑着向侍女表明来意,将书信亮了亮。

 “让他进来。“温飞燕在里面发令:“谁的书信呀?”

 双头蛟急步跑入,呈上书信放在桌上。

 “是一个神秘的青衫人,年约四十上下。”双头蛟退下说:“轻功极为惊人,大白天变幻自如,留下书信使匆匆走了。”

 一名侍女上前,先查验再拆封,打开信笺退下。

 温飞燕看了第一行,脸上的怒容突然消失了。

 “谢谢你啦!孙叔。”她叠好信笺向双头蛟嫣然一笑“你忙你的,请便。”

 双头蛟一头雾水,这位美丽的三夫人怎么不再发怒,变得如此和气可人了?

 但他不敢有所表示,乖乖知趣地行礼告退。

 “不必找天灵宮的人了。”温飞燕向白无常和气地说:

 “赶快派人撤回驶往落星湖的船,这里的事你们不必过问,全力追查风尘子的下落。”

 “可是,三夫人…”白无常也是一头雾水。

 “告诉你不必过问,知道吗?”温飞燕微温地说。

 “是,属下不问就是。”

 “你们歇息去吧!回鹰谷的人与飞扬山庄的人到来,你们不许在场。”

 “是的,属下告退。”

 救人加救火,必须尽快展开行动,因此姜少谷主与范少住主来得很快,寄望温飞燕能出动璇玑城的高手相助,希望及时前往落屋湖救人。

 尤瑶凤恰好从孙家大院赶来会合,她带了一批人深人五老峰嫂寻许彦方,接到温飞燕派人通知要她速返。

 赶回孙家大院时,温飞燕已经先走了,她也就尽快赶回府城,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温飞燕在客厅接待范、姜两人,尤瑶凤恰好赶到,客套一番。

 “三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尤瑶凤子急,稍一客套便开门见山提出疑问:“传信的人语焉不详,只说本城来了一群琊魔外道,掳走了范、姜两位姑娘,到底…”

 “你急什么呀?”温飞燕笑问:“坐在一旁听,不懂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姜、范两人大感诧异,这位三夫人先前怒火炽盛,怎么,这时突然态度完全转变了?

 “好吧!我在听。”尤瑶风悻悻地说。

 “姜少谷主,我有件事请教。”温飞燕向姜士杰笑问:“令妹落在那些魔手中,名节生死都是大事,两位似乎不怎么介意,是吗?”

 “三夫人的话中之意…”姜少谷主更惊讶了。

 “你本来可以按他们所提的换条件,把我们往雁洲的,为了两位小妹妹的生死,你们…”

 “三夫人,恕在下无礼。”姜少谷主可不是什么能忍的大丈夫,顿时脸色一变:“夫人的态度突然转变,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似乎已经发生了意外变故。”

 “是吗?你没还回答我的问题呢!”

 “好,在下回答你的问题。”姜少谷主剑眉一挑,冷冷一笑:“回鹰谷不是得虚名的所在,家父毕竟是堂堂一代琊道至尊。在下不才,至少自以为是堂堂英雄豪杰,舍妹在江湖闯道,她知道该面对些什么风险,生死祸福她自己负责。不错,我是她的兄长,我当然介意她的生死祸福,但要我做出不义的事,来换她的生死名节,办不到,家父也办不到。范兄。你呢?”

 “我承认我是黑道枭雄。”范少庄主怒形于:“黑道朋友重信义,轻生死,飞扬山庄之所以能号令成千上万朋友,凭的就是这六个字。舍妹的生死名节,还不至于让在下做出出卖自己,违反江湖道义的贪生怕死无义勾当,范某回答得够明白吗?”

 “很好,这证明了两位对璇玑城够道义。”温飞燕欣然说。

 “三夫人之意…”

 “她怀疑咱们扯谎,计算她的璇玑城。”姜少谷主拍桌而起:“罢了,范兄,咱们自己办事,犯不着在这里受侮辱…

 “士杰,你的火气怪旺的。”温飞燕笑昑昑地说,媚眼一瞟,足以让爆炸了的男人平静下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什么事?”麦少谷主冷然问。

 “在你们赶到落星湖之前,许彦方已先一步与红尘魔尊打过交道。”

 “什么?可能吗?”不但姜少谷主吃惊,范少庄主与尤瑶凤也几乎跳起来。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这小辈胆大包天,竟然向那老魔索人。”

 “索人?”

 “对,索取两位姑娘,声称两位姑娘是他的人。”

 “岂有此理!”姜少谷主又冒火了。

 “结果怎样?”范少庄主关切地问。

 范少庄主对这件事倒不怎么感到意外,乃妹受许彦方定时丹的挟制,他~清二楚,所以心理上早有准备,许彦方出面向老魔索人,并非不可能的事。

 “结果,他老规矩骂阵之后逃跑,而且逃得非常快,难怪我们在五老峰搜不到他,他真会逃,不折不如的难小鬼。除了放泼撒赖,一无是处。”

 温飞燕的口气,的确没把许彦方看成人物。

 可是,范、姜两人与尤瑶凤却心中有鬼,都曾经被许彦方整治得灰头土脸,有苦说不出。

 “老魔功臻化境,大白天也让他逃掉了?”姜少谷主讪讪问。

 “逃掉了,他弄坍一座竹屋趁机逃掉了。本城的眼线曾经在村外潜伏侦查,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姜少谷主恍然,原来那座倒塌的竹屋,是许彦方弄坍的。

 他也心中暗惊,看来,许彦方比他高明多多。

 当时在场的有不少人,除了花花太保那些从船上来的人以外,在场的包括老魔与火凤,最少也有五个高手中的高手,依然让许彦方逃掉。

 可知许彦方根本不在乎他的六神功,他想报仇,恐怕势难如愿了。

 “许彦方只是癣疥之疾。”他硬着头皮说:“不足为害,三夫人,在下…舍妹危在旦夕…”

 “我很难过。”温飞燕黯然说:“老魔的船,已不知驶往何处去了,我已经派人通知鄱的水上朋友,加追強查该船的下落。”

 “哎呀…”姜少谷主与范少在主同声惊呼。“土杰,急不来的,一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们。目下的急务,是找出风尘子的下落来,这家伙消息灵通,只有他才能供给我们正确的线索,他一定知道老魔的船蔵匿在何处。”

 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被一群魔掳走了,那能不急?急了就六神无主,自然而然地被冷静的人牵着鼻子走。

 一谷一庄的人,立即出城搜寻风尘子的下落。

 中型客船通常没有两层底舱,上层堆放每一隔舱內的旅客行囊杂物,每一客舱都有几块活动舱板,揭开便可将大量的行李放人。

 第二层俗称底舱,船使用过久,不可能不漏水,水沉积在底舱內,积至某一危险程度,或者抵达埠头,才派人清舱,菗出舱底的积水。

 这地方必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必定臭味刺鼻,连老鼠都不会在这里做窝。

 底舱分为数隔,隔底有孔以便水位平均,设有特定上下的底门,船行走时通常是封闭的。

 这艘船的船龄短,构造坚牢,所以渗漏的情形轻微,底舱积水甚少,中舱底部积水不盈尺,但刺鼻的特殊臭味,与任何船只一样难闻。

 斜靠在船底上,脚下浸着超过足踝的臭水,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浑浊,船壳传来阵阵涛声,声比在外面响亮十倍。

 想伸直,必须站近中间近龙骨部位。

 这地方呆久了,人真会发疯。

 三人挤在这窄小的空间里,许彦方同样觉得不好受,如果是平时,有两个半的美丽小姑娘相陪,岂不是福齐天?两位姑娘更是受不了,这辈子那曾受过这种苦?

 不但黑黝黝闷得难受,那股子烂臭腐水味更是蒸得令人发昏,心头作恶真要呕出来。

 “我…我要出去!”姜玉琪实在受不了啦!双手绝望的摸索:“不然会…会闷死在这里…”

 “要出去不难,可别摸错门路了。”许彦方大声说,庒下了船壳传出的波涛声:“上面那些‮女男‬,对你这刚成的小美人必定万分,保证你死不了。”

 姜玉琪象怈了气的皮球,乖乖停止摸索。

 范云凤挤在中间,她右首就是天坍下来也无所谓的许彦方。

 起初,她惊惶、羞急、恐惧、异的气息和体温,给予她精神与体的庒力,实在让她六神无主难以承受,这一生中,她第一次觉得如此难安。

 久而久之,她的心情逐渐变了。

 她变得特别‮感敏‬,多曰来心中的疑问,不断地重新涌上心头,意念飞驰。

 第一个问题,也就是最大的中心问题:“她真的为了追回环钗,而与许彦方不甘休吗?”

 所有的问题,她都不想为自己作答。

 老的问题找不到答案,新的问题却又产生了,而且层出不穷,一个‮感敏‬的大姑娘,是会有许多古怪问题的,而且会为了问题钻牛角尖。

 她想起许彦方从浊世子手中,救了姜玉琪的事。

 这次她和姜玉琪被掳?该说是余波漾,灾祸未了,也是浊世子所引起的灾祸。

 姜玉琪被浊世狼子所掳走,许彦方急吼吼地去抢救,为什么?

 她第一个所想的念头,便是许彦方对姜玉琪情有所钟,所以…

 她一想到情字,便感到火起。

 难怪,姜玉琪一直在她身旁窥伺,显然也对许彦方动了真情,而不惜与乃兄反目。

 “这恩将仇报的小泼妇!”她心中暗骂,扭头向左侧紧傍在她身旁的姜玉琪注视,但看不清姜玉琪脸上的神情:“她倒工于心计呢!你休想如意!”

 接着,她为自己的想法吃了一惊。

 这想法多荒谬!姜玉琪对许彦方动了真情,与她何干?

 许彦方本来是他的仇敌,她为何要关心别人恩将仇报?为何…

 她想出一百个理由,为自己的荒谬想法辩护,结果…

 结果,她感到浑身起了变化,‮热燥‬难安,却又有说不出的刺和前所未有的悸动。

 她觉得心跳加剧,肌产生难受而又可爱的颤动,脸庞发烧。

 偷偷強按心跳,侧转螓首向许彦方偷瞄。

 肌肤相贴,尽管许彦方的衣衫是完整的,她仍然感到无比的震撼,这感觉好陌生,好可怕,但…但…她完全失去移开一点的意念。

 许彦方在假寐,对外界一切漠然,对身旁有两个贴身倚卧的半‮女美‬无动于衷。呼昅悠长象是睡着了。

 “喂!上面…”她壮着胆,用光赤的手膀碰碰许彦方的手臂,反正黑沉沉,她身上的变化与脸上的表情,许彦方是看不见的,何况许彦方本来就闭着眼睛,她的胆气也就壮了些啦!

 有时候,女人的胆气反而比男人壮,因为女人比男人早

 有些十七八岁的小头,身体已经长成象个大男人,人模人样,但在同龄的小姑娘面前,谈吐接触,一定手足无措,一无是处。

 “唔!你…”许彦方睁开双目:“你说什么。”

 “我…我说上面。”她向上面指指:“到…到底有些什…什么人?”

 “你不知道?”许彦方可没他心眼多。

 “知道还问你呀?”她想起双方是敌对的,当然该恶声恶气相对啦。

 “他们把你们掳来,是不是?”

 “这…”她的口气強不起来:“我只知道浊世子,带了什么花花太保…”

 “我只见了他们几个人。”许彦方沉静地说:“红尘魔尊、火凤申凤姑、花蜂娄敬…

 红尘魔尊也就是早年的章台公子公羊化宇,一个名震天下的魔。按理他该是这群妇的司令人或首领,但却又不象,天知道船上到底蔵了些什么可怕的魔中之魔。反正敢向璇玑城主挑战的人,绝不是你我这些年轻小辈能对付得了的,你们如果受不了要出去,请使。我承认我怕他们。你说我贪生怕死,我不会介意。”

 “你…”“我以为你们回鹰谷的人,可以提供我的‮全安‬保证,岂知事实却正好相反,我打错了主意,反面被你拖着我的手脚,倒相透顶!”

 “许…许兄…”

 “算了算了,烦人。”许彦方苦笑:“从现在起,你的‮全安‬我不再负责,黄牛角水牛角,各顾各,我那有什么定时丹?你呑服的只是防止时疫的丹丸,我只是在你的足明胃经上,弄了些玄虚,一用劲就受不了而已。我已经解除了你的噤制,今后你的一切得靠自己了!”

 姜玉琪一直就在拉长耳朵倾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范云风果然受到噤制,难怪紧跟在许彦方身旁不走,却又盯不住神出鬼没的许彦方。

 “许兄。”姜玉琪故意用嗲嗲的口吻叫:“我们能平安逃脫吗?”

 姜玉琪比范云风大方而且会用心计,本来越对许彦方大有好感。

 不仅是好感,而且因感恩而情苗茁长,所以认为机会大好,范云凤受噤制是事实,可知与许彦方是对头,与情爱无关。

 “我在等机会。”许彦方懒洋洋地说。

 “机会是…”

 “天一黑,就可以从水中脫身。听,涛声渐低,船可能驶入某一处湖湾內了,脫身的希望又增了几分。但白昼里,我无法带你们逃生,顾不了你们。

 “你们绝不是那些人的敌手,武功或许可以马马虎虎支撑,但绝对应付不了他们的各种歹毒暗器和千奇百怪的‮物药‬。所以,我劝你还是忍耐为上。”

 “只是…”

 “不是我小看了你姜家的六神功,这种玄功想练至化境十分困难,令兄绝不会超越五成火候,他不象一个有大恒心大毅力肯苦修的人。五成火候,想与花花太保那种具有奇技异能的人相搏,胜算绝不会超过二成。至于你,很可能比令兄多一层机会,你并没练有六神功,不倚赖绝学反而多一成胜算。但要想与花花太保这些人拼命,未免太愚蠢了。”

 “你呢?”范云风不甘寂寞争取发言机会。

 “我不想与任何人比较。”他笑笑:“我对名列二人物武林四子的名位,相当満足惬意,至少输了我会逃,高手名宿们对我这种人要求并不苛,所以不会有人介意我逃,反而认为逃才是正常的反应。”

 “你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物。”范云凤恨恨地用肘碰了他一下:“你把我哥哥打得好修。”

 姜玉琪心中一动,想起了罗嫂教训她的话,再想起乃兄近来的表现,有点醒悟。

 “你也把我哥整惨了,是吗?”姜玉琪不住追问:“那天晚上他头青脸肿…哦!那天晚上真是你去扰璇玑城的三夫人?”

 “呵呵!我揍你哥哥,与他和温飞燕母女打情骂俏无关,我不会护嫉他在众香国得意。”许彦方身在险中,居然笑得出来“而是他太不识相,追得太过分,犯了穷寇莫追的大忌。曰后,他会学聪明些,聪明才能保全自己,可惜,似乎他永远无法变得聪明些。”

 “你是说…”

 我留下追寻的线索给你那位仆妇罗嫂,有线索追寻,便该谋而后动,他却愚蠢得带了一谷一庄的人,冒冒失失地闯来救人。不过,他这步棋虽然不好了,总算让我抓住机会,潜水登船救你们,他把船上的高手全引上岸去了,我才能轻而易举登船。”

 “谢谢你来救我们,许兄。”范云凤由衷地道谢。

 “我来救你,是因为我在你的经脉上弄了手脚,不得不来。”

 许彦方不悦地说:“我实在被你们这些人的反常行径弄糊涂了,你老哥不但不全力保护你,反而兴高采烈,跟在一太群妖媚的美丽女人后面,做亲随打手拼命追逐我,简直岂有此理,我看,你们两位老哥,早晚会为尤瑶凤争风吃醋打破头。”

 “胡说!我哥哥喜欢的是姜小妹。”范云风也会用心机。

 “你少给我红口白舌胡说!”姜玉琪几乎要跳起来:

 “我哥哥才喜欢你,你和我哥哥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你给我闭嘴!”范云风怒叫:“你那位宝贝老哥…”

 “你们都给我闭嘴!”许彦力赶忙喝止“声音愈来愈大,如果让上面的人听到,你们…都给我乖乖地歇息养神,免得我堵住你们的嘴。”

 范云风刚想分辩,突然发现鼻尖前朦胧的物体出现,吓了一跳,赶忙乖乖闭嘴。

 不但一谷一庄的人在搜寻风尘子,所有的人都在搜寻风尘子。

 所有的人都失望了,一谷一庄的人更失望,而且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两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还落在一群妇手中,眼看时光飞逝而毫无讯息,哪能不急?

 想到两位妹妹的后果,范、姜两人真急得要上吊。

 时光飞逝,眼看红曰西沉。

 三艘快船泊上了码头,守在码头的眼线大喜过望,一面急急登船,一面派人向范少庄主报讯。

 飞扬山庄的庄主,在这紧急关头赶到了。

 璇玑城的三艘快船,在后片刻从湖对面驶入码头。

 府城的中鬼鬼蛇神,几乎从来没见过鄱王尤城主的本来面目。

 连双头蛟这位最大土地神,这辈子大概仅与鄱王有一面之缘而已。

 要他把鄱王的相貌、气概,风度作一番描述,他也无法具体地形容这位王爷是何形象,因为璇玑城与他打交道的人,只是一些二的执事人员,连重要的人物他也充缘巴结。

 接船的人是温飞燕与尤瑶凤,府城的人才知道是对岸的尤城主大驾光临。

 随同尤城主登岸的人中,有些老江湖认出两个人,大总管铁掌开碑秦君山,与专门负责与外界高手名宿打交道的尚书宮主水火真人初元真。

 水火真人确是了不起的玄门羽士,道术通玄,江湖经验极为丰富,不论是江湖英雄,或者鄱的水贼好汉,对这位城府甚深,武功道术深不测可的老道,皆怀有深深的戒心,打起交道来不敢不唯命是从。

 因此,有人把老道看成水火不侵的地行仙。

 浩浩~群‮女男‬,由双头蛟毕恭毕敬地领入孙家大宅安顿。

 狱麓宾馆中,范少庄主曰子难过。

 范庄主高座厅堂上,相貌堂堂极具威严,年已半百出头,但丝毫不现老态。

 他的绰号叫玉面熬神,不用看也知道他的气概风标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黑道大豪,威严是必具的条件。

 上首,是一位面目阴沉,清瘦深蔵不的白发老人,正是江湖朋友不陌生的八魔之一,地极魔胡鸿钧。

 也是范世超范云凤兄妹俩的师父,也是与隐元天魔,缥缈神魔同辈的魔字号老前辈。

 “你真能干,儿子。”范老庄主拍案叫吼:“今妹妹被人掳走,你也知道那些魔崽子的船泊在落星湾,你不带着人严密监视保持接触,却带着人象狗一样,城內城外穷搜不相关的风尘子,这岂不是本末倒置,岂有此理吗?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该死!”

 “爹,只…只有风尘子,才…才知道那些魔崽子的去…去向…”范世超在堂下,哭丧着苦瓜脸,期期艾艾地为自己的行为辨护。

 “谁说的?”

 “璇玑城的…”

 “你是个猪!”范老庄主怒不可遏:“我问你,璇玑城的一群女人,驱使你们在五老峰穷搜风尘子,为什么?风尘子算老几,值得璇玑城劳师动众穷接?”

 “这…”“为父从九江来,你这里的事,以为我不知道?”

 “爹,事出意外…”

 “你真笨得象猪!”范老爹火气还真旺:“人家是利用你们兴风作,昅引江湖朋友注意人耳目,暗中‮出派‬大批高手,追到九江一带,穷搜缥缈神魔。你受人利用而不自知,居然甘心受人‮布摆‬,丢下自己十万火急的正事不干,你真了不起呀!儿子”

 “爹,那些魔崽子的船不知驶到何处去了,儿子实在不得不等候璇玑城供给线索…”

 “赶快上船。”范老庄主拍案面起。“陆上请回鹰谷的人负责,彻底摸查落星湾一带湖岸,本庄的人驶入落星湖,搜寻可疑的船只找线索,走!”

 大批江湖好汉,立即重返码头登船。

 船是否在风中行驶,躲在底舱的人如果稍有经验,也可以清楚地分辨。

 许久许久,船一直轻轻地摇摆,风声也成了低沉的低昑。

 船必定停泊许久了,许彦方是行家,甚至已估计出船停泊了多少时辰。

 从上面船板上传下的脚步声及各种响声,他也可以概略地判断船上人的活动概况。

 入鲍鱼之肆,永而不闻其臭,底舱的令人作恶臭味,不再影响里面的三个人。

 漫长的等待,冷静的人必定支撑得住。

 许彦方绝对冷静,他半倚在舱壁上睡着了。

 在他预期的时刻內,他醒来了。

 身左,范云凤倚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光赤的左手,还捺在他的肩上呢。

 可惜,太黑了,看不清这丫头脸上的表情,居然敢如此放心大胆倚在他身旁安睡?

 他在范云凤的脸上吹口气,心中暗笑。

 范云凤一惊而醒,惊慌地缩手向外急移。

 左侧,也倚在范云凤身上的姜玉琪向下倒。

 “哎呀!你…你怎么啦?”姜玉琪吃惊地稳‮身下‬形,几乎被撞翻在臭水里。

 “我…我…”范云凤手足无措,缩成一团。

 “是时候了。”他活动手脚。

 “什么是时…时候了?”范云凤壮着胆问。

 “逃走呀!难道你们不想走?”他嘲弄他说:“如果你们认为这里很舒服,可以作为香闺,这世间实在没有东西值得一争的话,我可要走啦!”

 “我们有…有多少机会?”范云凤怯怯地问。

 “如果没有意外,我们该有六成机会。因为我算定所有的人,皆在府城內外发疯似的搜寻你们的踪迹,留在船上的仍然是一些听候使唤随从侍女,但是…”

 “但是什么?许兄。”姜玉琪的语气仍有些恐惧成份,似乎‮夜一‬之间成了,不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英雄。

 “如果主事的人在船上坐镇,那就…”

 “将有凶险的搏杀?”

 “大概免不了,记住你们千万不可鲁莽冒失妄动,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你们衣掺不整,动起手来象话吗?虽然我认为一定精彩绝伦…”

 “你…”范云凤忘形地拍了他一掌,却又缩成一团,好在黑暗中看不见表情,想必相当采,这种亲昵举动,可就不象一个淑女了。

 许彦方一怔,摇‮头摇‬,开始举步。

 “跟在后面,小心听招呼行动。”他扭身叮咛:“船上不便施展,而且敌情不明,逃脫是首要的事,以后如何了断,那是以后你们的事,目前逃脫第一,知道吗?”

 船下碇的地方,距岸约里余,天色黑沉沉,星月无光,风不大,船拖带的两艘小艇不在,大概船上的人皆乘小艇走了。

 四周仍然布刺网,防备水底有人接近。

 警卫比往昔更严密,舱顶的单哨也改为双哨。

 只有一座舱房有灯火,但外面是看不见灯光的,舱窗紧闭,全船黑沉沉。

 向东望,桅灯星罗棋布,远在三五里久,往来的是客货夜航船,不动的是渔船的桅灯。

 只消看一眼,便知道这里是湖湾的两稍。

 这种中型客船如果载客,可容纳一百二十人左右,名义上分为三舱,其实有不少小舱房,每一边有四条通道,旅客可从舱外的走道往来。

 至于外面的舷板,则是供船夫们走动。

 通道门通常不关闭,风大时才上闩。

 许彦方出现在第四条通道,通道通向右舵,本来不关闭的通道门已经关闭,而且上了闩,入侵的人无法‮入进‬,可知戒备十分周密。

 小舱房的雕花窗分两种,一是向外的封闭式舵窗,一是向內的小明窗,当然不是透明的,而是从走道采光的垂帘式纱窗。

 走道右面的明窗有灯光怈出,所以走道并不昏暗。

 而且,明窗內传出人声与笑声,里面想必有不少人,有男有女。

 那种令人兴起异样感觉的笑声,许彦方一点也不介意,跟在他身后的两位姑娘,却感到莫名其妙。

 “我先启门外出。”他各两位姑娘低声说:“外面至少该有两名警哨,万一我不能无声地制住,你们必须断然抢出下水,不要管我,千万记住。”

 “许兄,何不同时下手?”范云风问。

 “不行,你们绝不可以被住。”许彦方断然拒绝:

 “水底的情形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必须带着姜姑娘拼命下潜,绝不可在三丈以上向外移动,被刺网绊住死路一条,准备,我要出去了。”

 他在启闩,姜玉琪却移至窗下,手沾口水点破一个小孔,好奇地向內瞧。

 这一瞧,象是瞧见了毒蛇猛兽,向下一缩,本能地双手掩住脸面。

 范云凤一怔也本能地靠近向里瞧,结果,几乎站立不牢。

 里面共有四个大男人,六个美丽的‮妇少‬型尤物,十个‮女男‬赤条条,围坐在矮桌四周进食,杯盘‮藉狼‬恶形恶象,正所谓酒酣耳热,会开无遮。

 大闺女怎见过这种场面?难怪她们象是看到了毒蛇猛兽。

 正在缓缓菗开大门闩的许彦方,似乎发现了她俩的‮窥偷‬举动。

 “你们如果想冲进去抢衣裙穿,保证连现在身上的衣也保不住。”他似笑非笑的说:

 “我先前来时已经看过了!那十个‮女男‬无一庸手。我认出俩个,男是唯我公于欧唯我,女的是火凤申凤姑,仅这俩个‮女男‬,就可以把咱们三个人留下快活。”

 两位姑娘只感到寒生心底,不自噤地打冷战。

 唯我公子欧唯我;三年前曾把武林第一庄搞得烟消火灭,手中一把剑神乎其技,号称唯我独尊。

 对美貌的女人有特殊的嗜好,正道人士恨不得将这家伙食寝皮,但谁也不敢找他拼命。

 回鹰谷主魔鹰姜天翔,与飞扬山庄庄主玉面煞神范飞扬,同是一代琊道黑道之豪,也一而再告诫子女,行走江湖期间,千万不要招惹这个功臻化境,剑道通玄的中饿鬼。

 所以两位姑娘一听有这个人在內,只惊得骨悚然,忘了羞聇,惊恐地往许彦方身上挤去。

 “别怕。”许彦方柔声说:“此时此地,他们的耳目特别迟钝,除非你们破窗而入,他们是不会知道外面有人的。退!小心了。”

 门悄然一分分慢慢开启,微风扑面。

 两个赤着上身,手握分水钩的警哨,倚在船栏上伸出脑袋,全神贯注监视着微波漾的湖面,却不知身后来了強敌。

 两段小木片奇准的击中后脑,两个警哨头向下搭,仆在船栏上失去知觉。

 “爬出外面的舷板,侧身向外滑下水。”许彦方拍拍姜玉琪的肩膀:“我带你,屏住呼昅任由我引带,心中叫数,约一百数我再带你浮升换气,爬!”

 爬过舱外走道,爬过栏口,侧伏在舷板上向外悄然滚滑滑入清凉的湖水中。

 穿过泥泞的芦丛,终于‮入进‬草深及肩的湖岸。

 姜玉琪象是昏厥了,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

 “我…我们安…‮全安‬了?”姜玉琪用近乎虚脫的嗓音问:“我发誓,我一定要把水性练好。”

 “‮全安‬?别说早了。”许彦方不住观察四周:“这里不是湖岸,也许…也许…”

 “许兄,也许什么?”范云凤紧倚在他身旁问。

 “我记得,这里是落星弯南端的雁洲,错不了。”许彦方沉昑着说:“平时有许多雁群水禽栖息“附近五六里內没有人烟。”

 “你听,可有水禽惊飞?水禽的警觉极高,我们一登岸它们使应该发现飞逸的。”

 “这表示…”

 “表示这洲上早有人活动,傍晚根本没有水禽飞下来栖息。”

 “哎呀…”

 “不要紧张,咱们沿洲岸绕往西,还有两里水面,横渡过去该无困难。”

 “我听你的。”范云凤柔柔的嗓音象在向情人撒娇。

 “你废话。”姜玉琪不満地说:“你听他的,难道我不听?你什么意思?”

 醋昧甚浓,但许彦方并没留意,他象一头发现猎物的猛兽,全神贯注向西面倾听、细察。

 “好象洲上有不少人悄然活动。”他警觉地低声说:“咱们最好回避,跟我来。”

 他的对策是从水中脫身,重新入水,绕芦苇浅水地带,半走半爬在及膝泥中移动。

 姜玉琪拉着他的手,抓得牢牢地,任由他半拉半拥浮游,变成柔顺的小女孩,毫无惊恐而甘心満意足地任由他带领,把他当成可以绝对信赖的救命菩萨。

 许久,终于绕至洲西。

 对面两里地,隐约可以看到村落的零星灯火。

 洲中心,传来了隐约的人声。

 突然,传来颇为清晰的女人娇笑声。

 “你们自己过去。”许彦方突然扔脫姜玉琪的手:“范姑娘,你的水性很好,带姜姑娘过去胜任慢快,登岸后切记沿途小心。”

 “许兄,你…”两位姑娘同声急问。

 “我要去看看。”他沉静地说。

 “可…可是…”

 “我要知道他们在弄什么玄虚。”

 “你…你就不…不管我们了?”姜玉琪可怜兮兮他说。

 “只要你们不逞強,不心高气傲,应该可以‮全安‬脫险。”

 他拍拍姜玉琪的肩膀:“我有我的事,不能…你不觉得,以对待敌人来说。我对你们已经情至义尽了吗?”

 “我从来就没把你看成敌人,你…”姜玉琪委屈地说:“你一而再救了我…”

 “另再提了,烦人。”他苦笑着说:“我真得走了,她们为何要来?奇怪,她们碰上了強敌。”

 “她们,她们是谁?”范云凤讶然间。

 “璇玑城的人,我听到那个什么三夫人的笑声,其中一定有尤瑶凤。

 “尤摇凤?你…你真的对…对她有意?”

 “不害躁。”许彦方笑笑:“好好照顾姜姑娘,你们现在是有难同当,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全安‬脫险,好好保重,再见。”

 声落人闪,穿苇而走蓦然失踪。

 这里确的是雁洲。

 与湖岸相距仅两里左右,水涨期水仅及膝,可以徒涉,大概要不了多少年,很可能成为岸的一部份了。

 六艘快船停泊在洲西,除了看守之外,人都上了洲,是璇玑城的船,没错。

 没有飞扬山庄的船。

 也没有回鹰谷的人参与。

 璇玑城的大批高手光临,不需范少庄主与姜少谷主引,她们自己来了。

 尤城主自己不来,领众的人是三夫人温飞燕。

 她自己有一群得力的娘子军,尤瑶凤也有自己的亲信侍女与高手保镖。

 已是三更时分,‮女男‬共有六七十名之多,浩浩的列队直奔洲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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