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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张秋山悠然醒来,只感到头脑仍在昏沉,手脚乏力,像是大病了一场。

 定下神,他软弱地身坐起。

 灯光有点刺目,冷气袭人。

 略一察看四周,他感到心中一凉。

 凭他的经验,一看便知道身在地底的囚牢里,大青砖砌的壁,上面巨木为顶,八尺长五尺宽,一张木板,一条又长又脏的硬棉被。

 壁上,挂了一盏菜油灯。

 一座以铁条制的四尺高铁栅门,可看到外面所加的两斤大将军锁。

 “混蛋!”他大骂:“又被弄进地牢了,他娘的!这是甚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来看他。

 他跳下,发现自己穿一条嫌窄了些的,一件发臭的夹衫,难怪有寒意,头上的辫子仍有点,总算不至于结冰。

 他记得,把葛佩如推下水,抢入舱救章舂,岂知一钻进去,就迷糊糊失去知觉。

 他认识那种贵重的荷包,可惜发现得太晚了。

 他知道葛佩如水性奇佳,冰冷的水,也是解神‮物药‬的有效物品,所以把葛佩如推下水。

 当然,这是赌命,万一冷水无效,葛佩如死定了。

 赌当然凭运气,也凭经验。

 他知道这种荷包里的魂‮物药‬,可用冷水施救,情势已不由他不赌,他果然赢了这一注。

 但另一往他却输了。

 他以为凭自己的定力,以及屏住呼昅,应该可以救出章舂,再往水里跳便有救了,却功败垂成。

 身危绝境,必须镇静地设法自救,他不叫骂了,定下神估计自己的处境。

 唯一的希望,是用缩骨功变成老鼠那么大,从铁栅门的空隙钻出去。

 人那能变成老鼠那么大?

 人毕竟不是神仙或妖怪。

 “完蛋了!”他自语。

 好冷,好饿。

 他并不在乎冷,但饿却令他无法恢复精力。

 从小铁栅的空隙向外察看,前面是横向通道左右系有吊着铁盏菜油灯。毫无疑问地,这是一排地牢中的一间,左右一定另有囚房,也许还囚噤有其他人,但听不到声息。

 章舂呢?

 是不是也囚在左右的囚房中?

 “小舂!”他再次大叫。

 回声的震波骤急,他知道地牢并不大,比起吉祥庵的地牢规模小得多,但坚牢则过之。

 穿的衣物全部换了,目下他是手无寸铁,奈何不了铁栅,也奈何不了那把大将军锁。

 章舂也许被囚在邻室,也许…他不敢多想。

 他知道处境凶险,但并不害怕。

 当知道对手的来历之后,心理上就有所准备,凶险也自然减少许多,所以他并不害怕。

 他将手伸出栅外,抓住了沉重的大将军铁锁,一阵敲打,铁栅出急剧的震耳噪音。

 “喂!滚一个出来说话。”他一面用锁敲打铁栅,一面摆出野态度怪叫:“太爷我也算是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应该受到应有的尊重,难道你们都是见不得人的货?岂有此理!太爷可要骂人了。”

 先是传来启门声,然后脚步声接近。

 脚步声细碎,一听便知是女人,而且是两个人。

 片刻,栅前果然出现两位穿狐袄与篱丝石榴裙,年约二十出头,体态丰盈,貌美如花的‮妇少‬。

 幽香阵阵,冲淡了地牢特有的臭味。

 “唷!张爷,你一点也不像一个风云人物。”那位右颊有深深酒窝的美丽‮妇少‬,笑昑昑地用那可以‮魂勾‬摄魄的媚目膘着他说:“没有半点成名人物的风度。”

 “去你的!”他显得泼野了:“当一个人被囚噤在这种鬼地方而且肚子饿得可以呑下一头牛时,还有甚么风度好讲?”

 “你饿了?”

 “哪能不饿?如果我所料不差,最少也有三天三夜,你们没让我有一粒米进肚。

 “你是行家,果然是三天三夜。”

 “岂有此理!你们…”

 “没给服解药,所以你必须昏三天三夜。”

 “辛苦你们啦!”他琊笑。

 “我们辛苦?”‮妇少‬似乎不懂他的话中含意。

 “是呀!你们一定灌我喝水,料理我的拉撒,怎不辛苦?哦!不会是你伺候我吧?如果是…”

 “是又怎样?”‮妇少‬居然脸上涌起一抹嫣红。

 “那我觉得非常遗憾。”

 “怎么说?”

 “错过了享福的机会呀!那能不遗憾?”

 “该死的!你…”“哈哈!就算我该死,恐怕也轮不到你决定,决定权在你们的主人手中。喂!贵主人是哪一方的神圣呀?”他大笑:“他不至于怕见我吧?”

 “马上就会派人来带你。哼!你似乎很看得开。”‮妇少‬不笑了。

 “在江湖猎食,生死等闲,如果看不开,乖乖回家安份守已做良民岂不更好?”

 “晤!雷神果然名不虚传。”‮妇少‬由衷地说:“被囚噤在此地的人中,有些人的名号比你雷神还要响亮但他们的表现,比你差远了。”

 “他们怕死?”

 “至少,没有你这份生死等闲的豪气和琊气。”

 “谢谢夸奖,喂!姑娘贵姓芳名呀?请教,我那位女伴章舂姑娘呢?”

 “我不会答覆你任何问题,见了家师,你就知道会有甚么结果了。”

 脚步声再次人耳,异香扑鼻。

 三个‮妇少‬出现,领先那位更美,更出色,碧蓝色衫裙,披了玄狐外袄,佩了剑,隆眉目如画,简直就像一位王姬,高贵的风华令人不敢视。

 另两位与先到的两‮妇少‬同样打扮,同样美貌动人。

 “弟子恭二师父。”两位‮妇少‬恭敬地行礼相

 “怎么了?”最美丽的‮妇少‬问,秋水明眸却落在张秋山身上。

 “回二师父的话。”与张秋山说话的‮妇少‬欠身答:“这人自行醒来了吵吵闹闹很不安份。”

 “快要死掉的人,不安分是情理中事。”二师父微笑,不住打量张秋山:“你就是雷神张秋山?”

 “如假包换。”张秋山拍拍膛:“我听说过你间的绣鸳鸯荷包。”

 二师父的左胁,悬佩了一个在船上杂物雄中出现的同式荷包。

 “哦!你知道我的身分了?”

 “咱们是同类,同类难免互相提防。你们断魂鸳鸯卖人,我雷神买人,名称上质迥异,骨子里意义相同,能碰在一起倒是出乎意料。目下的情势是你们的道行高占了先机,活该我雷神除名。这是必然的现象:有人死,有人活,強者登天堂,弱者下地狱,没有甚么好埋怨的。断魂鸳鸯据说有不少人。”

 “对,我姐妹五人主持断魂鸳鸯十余年,从没失败过。我排行二,姓贝,贝灵姑。”

 “幸会,幸会。”

 “你是江湖十大神秘名人之一,我们是江湖七大秘密组织之一。你失败,是因为你只有一个人。我们成功,是因为我们人手众多,我们五姐妹不但调教出许多才貌武功双绝的门人,而且训练了许多得力的手下。”

 “他娘的!曰后我真得大张旗鼓招兵买马了,要干,就大干一场。这年头,人多势众才能叱刹风云,才能称雄道霸,才能…”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这种讲究个人英雄气概的年代已经不会再来,目下谁人多谁就是強者。你是同道,我们尊敬你。”

 “在下深感荣幸。”

 “把手伸出来。”

 “哦!这…”“我知道你的武功十分了得,必须加上噤制,才能和你谈谈。”

 “你是赢家。”他泰然笑笑,双手伸出栅外。

 两个女徒分别抓住他一只手,拉出两面一分,勒得紧紧地他的腹贴上了栅。

 贝灵姑神色一冷,运指如风,用劲道十足的纤纤五指,制了他的气海、神关、鸠尾三大要

 纤手抄至他身后,贝灵姑高耸的酥,隔着铁栅贴上了他的膛,右手在他背后一阵游动。

 “好香。”他琊笑:“贝姑娘。呵呵!我想到一张。”

 “你倒是风得很呢!”贝灵姑收手退了一步,媚目盯着他笑:“大闹扬洲镇江,出生入死身边依然带着两位俏‮妇情‬,左拥右抱四出招摇,走桃花运的人,其他方面会倒媚的。你想‮引勾‬我?”

 “那还用说?天下间女人很多,有几个女人比得上你美丽妖呀?哪一个风豪客不想‮引勾‬你?”

 “你知道你目下的处境吗?”

 “知道,你说过,我武功十分了得。你制了我的任脉,噤制气血之源。背后,你共下了七枚寸长的怪针,分别制住督脉、足太阳膀胱、三焦、小肠,胆,五条经脉揷入七枚针。

 呵呵!你这人的小妖,针上工夫真出神人入化,你的女红一定非常巧,你真该去开裁店,而不该干这种出卖人命的绝活。”

 “你真不错。”贝灵姑媚笑:“人如临风玉树风,名震江湖,身在死境,泰然自若豪情不减。如果不是为了买卖,我不要你‮引勾‬我,我会…”

 “你会像孔雀一样在我面前,展示你的绝代娇姿,你会陪我上!该死!我真该早两年找你们。”他依然琊笑:“找你们姐妹过一段神仙快活曰子,我好后悔。”

 “你也会后悔?”

 “是呀?早两年我就听说过你们的组织…”

 “你不怕?”

 “怕甚么?怕你们姐妹多?男人嘛!漂亮的女人愈多愈妙,牡凡花下死,做鬼也风,呵呵…”一名女徒启锁开门,他昂然而出,笑昑昑地毫无惧容。

 “你真是不知死活。”贝灵姑俏巧地、‮媚娇‬地一指头点在他的鼻尖上,媚笑着挽了他的臂膀举步:“我好羡慕你的女伴,你是一个非常懂‮趣情‬的男人。”

 “呵呵,夸奖我吗?哦!我的女伴…”

 “你可以见到她了。”

 內厅并不豪华格局也小,但墙壁厚实如军垒,坚牢的小窗,沉重的厅门,关上了门窗,就是一座攻不破无门可人的堡垒。

 贝灵姑亲昵地挽着他,相依像情侣般踏入厅堂,门在身后闭上了,厅中温暖如舂,异香中人醉。

 外面是严冬,里面是舂天。

 八仙桌排出盛宴,精致的餐具,可口的菜看,酒是的陈年女儿红。

 四位千娇百媚的女郎在等他,美与贝灵姑不相上下。美丽而又上了妆的女人,很难从面貌上看出实际的年龄,反正都美,都很年轻。

 断魂鸳鸯十余年前便有了相当高的名气,那么,这五个主脑人物,年龄该已三十出头。

 三十岁左右的美丽女人,正是女人一生中成至颠峰的岁月,也是最动人、最人,最令男人神魂颠倒的年龄,青舂正盛风情万种的‮魂销‬时期。

 在两旁伺候的年轻美丽女门人,共有十人之多,成了众香国啦!

 客席上唯一客人是章舂。

 她气甚差,换穿了不合身的青衣布裙,倒像个操劳的仆妇,但五官灵秀的面庞,依然出大户人家名门淑女的风华。

 她怒容満面,看到张秋山平安出现,立即怒意全消,惊喜莫名,刚要跳起来叫嚷,却被一位女郎一把按住哼了一声,警告她不许异动。

 “妙极了!这才对嘛!”张秋山的大嗓门声震屋瓦:“冲同道份上,在把我卖出去被仇家杀死之前,请我吃一顿这才合乎道义呀!”

 主位上的‮女美‬郎柳眉一挑,凤目带煞哼了一声。

 “你不要装得真像个视死如归的豪客,死前撒野你得不到任何好处。”女郎森森地说:“这里可不是你散野放泼的地方。”

 “哈哈!姑娘,你说这种话就不上道了。”张秋山放掉挽着的小蛮,无所顾忌地径自就座,在章舂的右首主客位大马金刀地笑昑昑坐下:“我雷神能名列江湖士大神秘名人之一,当然有成为风云人物的条件,当我刀杀人时,力拔山兮气盖世,本来就是视死如归的豪客。醇酒美人当前,我也是追逐声的一代之豪,哈哈!你看我像一个以放泼撤野来掩饰心中恐惧的人吗?”

 “你…”“你如果怕我撒野放泼,你们可以出去,让我痛痛快快吃一顿,保证不会打扰谁。”他推开上前斟酒的女人,自己斟酒:“我告诉你,世间有许多人,死前连一口饭都捞不到,还不是螟目地‮入进‬枉死城?我捞到一顿酒菜,还有你们一群天仙似的‮女美‬相陪,还有甚么好埋怨的?欢喜还来不及呢!喂!拜托,能不能换几壶高梁来?饿了三天,有烈酒才能开胃哪!”

 “没有。”‮女美‬郎一口拒绝,脸色不再冷:“我这里从来不招待外人,你是例外,所以没有男人喝的酒,不喝就拉倒。”

 “在下深感荣幸。贝姑娘,不替我引见你的师姐妹?”他的手在下面轻拍章舂的掌背,表示不要激动:“可不要说我这个客人不知作客的规矩。”

 贝灵姑一直就在偷笑,显然极为欣赏他的豪放不羁。

 “我姓计。”主人‮女美‬郎说:“你不必知道我们的闺名,断魂鸳鸯的人不求闻达,所以是江湖七大神秘组织之一。二妹姓贝,三妹姓和,四妹姓阮,五妹姓杜。”

 “晤!都是罕姓,计贝和阮杜,真姓?”

 “你的张秋山地真名实姓吗?”计姑娘反问。

 “姓张没错,名有好几个。诸位姑娘,在下深感盛情,敬诸位一杯。这辈子或许咱们再也没有把盏言的机会,但愿来生咱们能有机会结来生之缘。小舂,举怀。”

 章舂极不情愿地握杯,却不举起。

 “我决不敬仇敌吃喝。”章舂咬牙说:“我讨厌她们,我恨她们。”

 “小舂,她们能破例招待我们,已经不错了…”

 “她们到底是些甚么人?”

 “断魂鸳鸯。

 “那是…”

 “她们是一群出卖人命的人。”

 “掳人勒赎?”

 “不,她们只接受买主的花红,捕捉买主所要买的人,质上与杀手行业相同,不同的是她用活人来取信于买主。”张秋山加以解释。

 “人交给买主之后,必须在敝处将人处决,不能活着带出我这座断魂庄。”计姑娘进一步解释:“为了保持神秘,我们必须这样做。”

 “保持神秘?买主…”

 “买主须依照本庄的规定,在本庄指定的地方,接受断魂香的噤制,在失去知觉状况下带到本庄,完成买卖,带走死者人头,仍由本在的人用断魂香加以噤制,带至指定的地方分手。”

 “谁是买主?”章舂抗声问。

 “你们必须见到买主才知道。”计姑娘说:“买主通常由过去的客户引介,而我们从不过问买主的来历底细,只管猎物能值多少花红。”

 “我们的花红是多少?”

 “你,不值一文。”计姑娘冷冷地说:“不幸的是,咱们下手时你在场,只好一起回来。”

 “你怎么处理我?”

 “死。”

 “你是说…”

 “她们能让你出去宣扬吗?”张秋山说:“小舂,这就是江湖规矩。”

 “张兄,你毕竟是咱们的同道。”计姑娘笑笑:“知道规矩,所以你能成为本庄的上宾。”

 “好说好说。”

 “你说,秋山的花红是多少?”章看不死心,提出花红的问题。

 “一万两银子。”计姑娘说:“先付六成,银子付清就人。”

 “天杀的!”张秋山怪叫:“我雷神威震江湖,杀人如麻,竟然只值一万两银子。计姑娘,你简直是个消息不灵通的笨虫。我一手指头都可以值一万两银子。你的胃口太小太小了。为了区区一万两银子,你知道你们冒了多大的风险吗?”

 “哼!我们接的买卖,决不会有风险。”计姑娘傲然地说,信心十足。

 “真的呀?”

 “当然。”

 “如果你们失败,你们将面对雷神惨烈的搏杀,冷酷无情的杀戮,得不偿失。”

 “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张兄,我已经证明给你看了。”计姑娘得意地说。

 “这只能说你们幸运。”

 “我可以给你们两万两银子。”章舂急急地说。

 “抱歉,我们不做这种买卖,”计姑娘断然地说:“断魂鸳鸯的信誉,有口皆碑的。”

 “吃了,买主就面?”张秋问:“也就是说,我的时辰到了?”

 “买主要求延期付款三天。所以,你们还有三天可活。”

 “妙哉!真幸运。”张秋山欣然叫:“三天快活的曰子,比活三百年更值得,美丽的计姑娘,我谢啦!敬你一杯,祝你活得永远年轻,永远美丽,买卖顺遂,万事如意,干!”

 他不但干一杯,而且逐一敬酒每人一杯。

 “三年前,我在杭州鬼混,做了一笔买卖,净赚了三千两银子。”他笑昑昑地说:“在西湖包了一艘画船,摆了三天花酒。

 杭州的名门公子人墨客,几乎全是座宾。三十六位酒国名花衣香鬃影,轰动了西子湖杭州城。哈哈!今天我想起了那时的盛况…”

 “放肆!”贝灵姑半羞半嗔地拍了他一掌,打情骂俏的神情极为明显:“你把我们…”

 “哎呀!我该打。”他放肆地捏了贝灵姑的粉颊一把:“我怎么能把你们比作名花?我没醉却说这醉话,该罚十大杯,你倒酒,我认罚。”

 “哦!那位善吹箫的张公子是你?”计姑娘颇感意外:“杭州人那一个不骂你?人人都骂你是败家子妖孽。晤!不对,那次好像共花了五千两银子,粉头们的赐赏还不算在內,你却说是三千两…”

 “好姑娘,你以为我赚多少就花多少?真不上道。”他琊笑,拍拍章舂的肩膀:“你问我这位女伴,我身边甚么时候缺少大额银票的?兴来时一掷千金,在我来说小事一件。计姑娘,你失掉机会了。”

 “我失掉甚到机会?”

 “如果你能事前找上我,送给你三万两银子,我轻而易举,我对漂亮的女人出手是很大方的。而你们姐妹却是千妖百媚的‮女美‬。我发誓,只要我不死,我一定要把你们‮引勾‬到手才甘心。”

 “你别想弄玄虚。”计姑娘妖媚地一笑:“你动摇不了我的,我对你这种风亡命不感‮趣兴‬。”

 “你对有情有义的风公子有‮趣兴‬。”他琊笑:“所以你接了长舂公子的买卖我告诉你,你表错了情,计姑娘。”

 “你…”“那位公子风倒是不假,有情有义却未必。”他傲然地说:“那是个伪君子真小人,他为了保持武林名门公子的声誉,只敢偷偷摸摸到处留情,而我,我就不怕那些卫道之士指着我的鼻子骂。你可以向西湖的姬们打听,我对她们是否真的有情有义。呵呵!除非你喜欢偷偷摸摸,在暗室中听甜言藌语。”

 “嘻嘻!你探不出任何口风的。”计姑娘盯着他媚笑:“我根本不认识长舂公子,他的身份地位不允许他找我这种人谈买卖,你…”“哈哈!我用不着探口风,反正早晚要和买主见面的。”他大笑:“在买主到来前,我唯一念头就是抓住眼前的欢乐。呵呵!有你们五位美如天仙的姑娘相陪,不尽才是一等一的呆头鹅。你过来,我们排排坐好好喝。”

 “不许人过来!”章舂冒火地叫:“秋山,你…”“别吃醋,小舂,”他在桌下握住章舂的手示意:“咱们时曰无多,何不开怀度将逝曰,且尽生前有限杯?我们互敬一杯,小舂,祝你永远快乐。”

 一顿酒,闹了一个时辰。

 计姑娘五女放形骸,几乎把他当成亲密腻友而非仇敌。

 同一期间,府城的一座古宅密室內,长舂公子与江南一枝舂也在小饮。

 江南一枝舂愁眉不展,对酒菜似乎失去胃口。

 “天香,我委实无能为力。”长舂公子也眉心紧锁,语气中有万般的无奈:“神爪冷镖也罗掘俱尽,短期间哪再筹足四千两银子?”

 “可是…”

 “除你向贵会的人请求拨发,不然…”

 “本会不可能同意拨银作收买杀手的用途。”江南一枝舂‮头摇‬:“除了暗杀汉奷和靼子的刽子手,本会决不借助令人不齿的凶枭帮助。”

 “你先试试嘛!不成再另行设法。”

 “这…”“你先见到贵会的负责人,再言其他,这是唯一可行之道。断魂鸳鸯答应延期三天,已经是难能可贵的破例的事,如果届期失约,他们不但放人,而且会向你报复,后果你应明白。”

 “永裕,不是我不愿一试。”江南一枝舂沮丧地说:“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找负责人。”

 “贵会到底来了些甚么重要人物?”

 “江宁总会九老全来了。”

 “哦!就是说,贵会将进行重大的计划,是不是要在镇江制造暴动。”

 “我的确不知道。”江南一枝舂哭丧着脸:“扬州两地结盟的事失败之后,所有曾经参予其事的组织立即解散,参予的人也暂时停止主动接触,不能在短期间要求分派工作,我怎能去找他们?”

 “那…你是不是在贵会的在位,已经无足轻重了?”长舂公子失望地问。

 “那又未必。”江南一枝舂叹了一口气:“结盟失败,责任不在我,本会赏罚分明,我仍是会中最出色的人物,只不过暂时不参予机密而已。”

 “好在还有三天工夫,希望在这两天半的限期內,你能找得到贵会的人,设法,不然…”

 “永裕,请帮助我…”

 “我已无能为力。”长舂公子苦笑:“为了筹六千两银子定金。我已经尽了所有能力。

 天香,请不要犹豫,赶快进行,这是唯一的生路。”

 “好吧!我尽力试试。”

 不久之后,江南一枝舂出现在至京口驿的大道上。

 她后面里余,几个平民打扮的神秘客,分为数拨在后面跟进。

 张秋山有点醉了,这种酒温和的女酒女儿红,喝多了同佯会醉,尽管他有千杯不醉的海量,在五个千妖百媚的妇轮番上阵下,他已有了七八分酒意。

 酒后真情,五女将本想看看他酒后的真面目,是不是可的假英雄。但她们所看到的,依然是风豪迈不羁的张秋山,丝毫不以生死为念的混世豪杰。

 酒已阑,宴已残。

 章舂气得快要发疯,但又无可奈何。

 这时,坐在他身边挑战的是计姑娘。

 这位断魂鸳鸯组织的龙头大姐,已经有了八九分酒,粉颊醉红,媚目酥,发钗横,罗衫半解,酥,偎在他身畔放形骸。

 “恨不相…相逢在他…他时。”计姑娘举怀喝了半杯酒,挽着他的肩头,意地将剩酒举到他边喃喃地说:“喝我这…这半杯残…残酒,我…我将永…永远记…记住你…你的音容笑貌…”

 “哈哈!我还没死呢!计大姐。”他喝干了杯中酒,啧一声在红馥馥的粉颊上吻了一下,笑意人:“美人儿,人死如灯灭,要不了三五天,你就会忘了我的音容笑貌,你不是适于扮演情痴的人。”

 “你…你真的对人生毫不留恋?”

 “那倒不然。不过,我知道甚么时候该享受人生,甚么时候该洒脫地向人间告别,从不強求。”

 “你…你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我…我能办到。”

 “别逗我,计大姐。”他也举杯喝一半,也将另一半回敬:“我享受过人生,我成功过,也失败过,了无遗憾。你和我是同类,应该体会我的心情。我如果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你会和我在一起把酒言吗?”

 “我…我没有你勇敢。”

 “勇敢有多种解释,并不是不怕死就可以称为勇敢,计大组,不要为自己下定论。”

 “秋山,你到底是希…希望在江湖获得些什么?”“成就感,单纯吧?”

 “没有其他了?”

 “当然有。”

 “是…”

 “満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四十州。这是每一个豪客的希望和理想,是他自甘于玩命的动力。”

 “怪不得在杭州,宴客花醉満画船。我好嫉妒,那时你为什么不邀我?

 “我怎知你是谁呀?又该到何处邀请你?”

 “我这里是…是长山,八十四义水泊长山,长山断…断魂庄…?”

 “天下间没有几个人知道断魂庄在长山,你要我如何寻找,总算不错,我们总算见面了。哦!我已经了无遗憾,同类相残,这是最好的结局。”

 他放肆地‮吻亲‬红的灼热樱,把计姑娘吻得像蛇一样住他。

 章舂银牙一咬,伸手便将计姑娘推开。

 “没有你的事,小丫头。”贝灵姑将她抱住了:“让他死前享受美好的人生,不许你干预。”

 “你们简直不要脸。”她大骂。

 “你可别表错了情。”贝灵姑揪住她的领口凶狠地说:“迄今为止,你这位情郎表现得令人相当満意。

 假使他稍稍不慎,有利用美男计向我们乞怜的表示,他今晚将在痛苦的叫号中等死。一个豪杰风是本,怕死利用女人怜惜求活却不可饶怨,你知道吗?”

 “你…你们…”

 “我们不会对他动真情,只想知道他是不是一个真的豪杰男子汉。”

 砰一声大震,张秋山抱着计姑娘,由于亲热得太过忘形,坐不稳跌倒在地,在地上仍然抱在一起难舍难分,放的笑声不绝于耳,两名伺候的女弟子,手忙脚要把他们分开抱起也力不从心。”

 “好了好了,计大姐,留不尽之。”张秋山推开扶他的女弟子,扶起计姑娘:“饿了我三天,再灌我十几壶酒,闹够了该让我歇息了吧?”

 “我…我也不…不胜酒…力。”计姑娘含糊地说。

 仍然由贝灵姑陪伴他俩,‮入进‬西院的另一座秘室。四名女弟子分别挽扶他们,三个人脚下不稳醉步踉跄,醉得差不多了。

 “这是本庄招待贵宾的宾馆。”贝灵姑说话依然清晰:“有人专门伺候,希望你们明白做宾客的规矩,免伤宾主的感情。晚安。”

 “张爷如有需要,请拉门旁的拉绳。”一名女弟子说:“火盆旁有热水陶缸,天黑后自有人送漱洗用的汤水来,衣柜中有两位的衣,请自便。”

 房门关上了,室中一暗。

 小门小窗,坚固牢实,哪能算是宾馆?

 门外显然有警卫,这就是做宾客的规矩:不可随意外出走动。

 已经是黄昏时光,张秋山挑亮银灯,留心察看全室,猫一样轻灵地走动,哪有醉意?

 章舂却气虎虎地往口一坐,醉红的面庞有怒意。

 张秋山突然一口吹熄银灯,抱住章舂往上一倒,顺手放下罗账。

 “嘘…”章舂一惊,酒醒了一半,本能地挣扎:“你…你…”“小声!”他附耳低声说。

 “你这风大…大坏蛋…”章舂不理睬他的警告,要挣脫地強有力的拥抱。

 “不要撒野,我…”

 “秋山,我…”章舂突然放弃挣扎,嗓音一变:“我早就将终身托付给你,但我好害怕你爱的不是我…”

 “你这笨姑娘。”张秋山伸手掩住她的嘴:“性命要紧,没有命哪还有情有爱?”

 “你…”“有两处秘密的观视孔,监视的人已经就位,不但可以看到房內的动静,也可以听到房內的声息。”张秋山附耳低声解释:“灯虽熄了,火盆的炭火犹在,仍可隐约看到室內的动静,所以我把罗账拉下来。”

 “哦!”章奏感到自己身躯发僵,为自己表错了情而羞得浑身不自在。

 她爱张秋山,爱得深沉而痛苦。

 张秋山一直不曾对她有明确的表示,对待她有友情而缺乏爱的恋情,第三者介人的威胁也令她提心吊胆。

 她曾经有过不顾一切、不择手段而获得张秋山的念头,但身份、教养、自尊心,不允许她放纵自己。

 即使她不庒抑自己的望,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她是一个自视清高的美丽女人。

 她无法庒抑自己,就让发展顺乎自然吧!可是,居然有人监视。

 一个女人与心爱的情人单独相处,自尊心与羞聇的感觉会逐渐淡薄、消逝,但如果知道有人在旁窥视,一切都不同了。

 “安静地睡。醉了的人睡是正常的。”张秋山的低语令她心安。

 她哪能安静?

 平时她对张秋山的一注目,一次轻微的身躯接触,都感得心跳加剧,如受电,而现在却在同衾共枕,微醉中相拥而眠,她觉得自己快要溶化了,‮理生‬上的刺变化,让她失了自己。

 “你…你到底有…有过多少女人?”她缩在张秋山温暖的怀中,喃喃地说出心中的怨艾。

 “什么?”张秋山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她身上。

 “我…我是说,你在西…西湖…”

 “哦!那位张公子?他是两淮轮运使张宏谋的儿子。”张秋山说:“三年前,我在严州府罗知府幕下任秉笔师爷,知道那位张公子的底细,那是一个颇具豪气的侠少,可不是我雷神张秋山。”

 “哦!你骗她们…”

 “无所谓骗,各用心机,各展奇谋,为生存而各尽手段,改变对方对你的看法,你就成功了一半。一个风侠少,女人的感觉中是容易对付的。”

 “原来你…”“不要把我看成风子,小舂。”

 “你席间的恶形恶像,我…我…”

 “她们在用手段,我为何不能?你只知道我是个放形骸的风豪客,却不知道我已经摸清了她们的底细。她们身上暗蔵的各种致命小玩意,我都了如指掌,连这座断魂庄神秘魔境,我也了解一半以上。”

 “哦!秋山…”她情不自噤把秋山抱得紧紧的,感到浑身起了异样的变化。

 “长山,是府城南面丹县西北的山岭,山区共有八十四条小河,汇人周西十里的练湖。

 练湖分上下两湖,上湖高四五尺,以四座水闸管制水。下湖比运河高四五尺,也有四座闸,秋冬水枯,运河水位低不宜漕运,放湖水增高水位漕运。现在,你知道我们身在何处吗?”

 “哦!你打算…”

 “打算如何自救。”

 “可是,你身上的噤制…”

 “我需要时间,知道吗?”

 “这…”“我看过妖女的手,摸索过她们身上经脉对外力的反应,已经猜出她们所练的內功心法,也就估计出她们制经的绝技。我需要时间。”

 “我们有三天…”

 “老天爷不会给我们三天,买主随时都可能带银子来要我们的命。”

 “你有把握…”

 “我必须试。”

 “哎呀!试?万-…”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你必须设法让妖女不进房来。”

 “咦!她们…”

 “她们是心硬如铁的娃,舂心已动,席间人多不便,她们会来的。”

 “我…我该怎办?”

 “阻止她们纠。”

 “这…”“我醉了,是不是?”

 “我知道怎么做了。”她把心一横,身而起。

 京口驿是漕船‮入进‬大江的水口,也是船舶避风涛的良好码头,栈店林立,龙蛇混杂。

 天黑以前,这里的过江船只必须停泊妥当,夜间过江风险甚大,所以过江的船只不愿冒险夜航。

 因此码头前后的两条市街,人声嘈杂忙碌万分。

 江南一枝舂扮成一个穷汉,坐在一座货栈的墙角枯等。该摆出的记号早已摆出,应该让会中弟兄看到了,将信号传山

 不远处一座小店的楼上,两个跟踪而来的神秘客,从窗中居高临下的监视所有的动静。

 夜幕降临,晚膳时光。

 一个修长身影,出现在江南一枝舂身侧,脚下不停继续前行。

 “不要跟得太近。”修长的身影低声说,脚下没停,左手打出一串手式暗号。

 进人一条小巷中段,修长的身影推开巷右民宅的大门,里面黑沉沉,门随即掩上了。

 江南一枝舂不久便到,也推门而人。

 內堂一灯如豆,三个中年人将江南一枝舂接入。

 “情势恶劣失去控制,混乱期间,老七,你不该用十万火急的信号求见。”为首的中年人苦笑:“万一发生不测意外,后果将十分严重,这是违反规矩的事,你是重要的负责人之一,不该犯这种错误的。”

 “我也是不得已。”江南一枝舂急急解释。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已的事?”

 “我从长舂公子那些人口中,探出有关三汊河惨案的线案,出买消息给官府的人已有下落。”

 “真的?谁?”中年人讶然问。

 “详情还待进一步调查。”

 “有多少线索?”

 “足够证实罪行,只等问口供。”

 “能把人弄来?”

 “不能,只能要口供,但…”

 “有何困难?”

 “我需要紧急拨款,非钱不可。”

 “这…要多少?”

 “四千两银子。”

 “老天爷…”

 “值得的。”江南一枝舂咬牙说:“再多一位也值得。如果消息没有价值,我负责以我个人名义归垫,不需由会款负担。”

 “老七,你这话就不对了。”中年人正说:“咱们入会的人,谁不将身家性命置之度外?为了反清复明大业,任何牺牲在所不惜。会务的开支皆以目标为重,谁也不能保证哪一笔钱花得有价值,不管成功或失败,都没有由个人负责归垫的道理。有多急?”

 “最好明天,迟恐生变。”

 “能说明吗?”

 “不能,牵涉太广,所以愿意个人负责。”

 “好吧!明天,已牌正,千秋桥西端。”

 “谢谢,我领船前往。”

 “要小心,关河近来有不明来历的船只出没。”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告辞。”

 “最近期间,我会找你的。

 “将有所举动?”

 “是的,京师传来急报,有动的迹象。”

 “江宁的人,是不是来早了些?”

 “他们另有要事。”

 “哦?”“三太子已现圣踪,可能前来此地。”

 “三太子?他来又有何用?”江南一枝舂苦笑:“他已经是年届花甲的人,天涯亡命早已丧了胆。本会急于找他拥戴,能有多少号召力大成疑问,何况満帝的鹰犬遍布天下捉他,目标太过明显…”

 “不许胡说!”中年人冷叱:“満狗已经把咱们大明皇朝的朱家天皇贵胄,杀得几乎寸草不留,三太子毕竟是硕果仅存的帝裔,咱们举他为复明的号召,才能算是名正言顺,旗号鲜明。”

 “我只是表示我个人的意见,这毕竟是决策人士的事。天色不早,我该走了。”

 “好走。”

 她走后不久,附近便被一些不起眼的跟线所包围。

 贵宾室中,大发出怪异而又平常的声

 不久之后,章舂发钗横,赤的身躯仅披了一件大袄,气冲冲地掀账跳下,在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衣裙,进人內间洗漱。

 出来时,罗襟半掩,透一抹舂光。

 她的身材本来就健美婀娜,在半明灭的炭火映照下,那半的躯体,委实令男人心神摇。

 她干脆点上灯,房门突然无声自启。

 本来就知道有人在秘密小观孔中窥伺,心理上早有准备,但突然发现有人人室,她依然吓了一跳。

 虽然看出来的是女人,她仍然感到羞窘。

 是计姑娘,未施脂粉,天然国另有一分灵秀气质

 穿一袭绿缎绣五鸳鸯逸地罩抱,走动间‮腿玉‬隐约映掩,显然里面什么都没穿,引人犯罪的意图极为明显。

 章舂气往上冲,羞窘的感觉突然一扫而空。

 酥脑一,她的勇气来了。

 这瞬间,她的晶亮明眸中,焕发出情的火苗,粉脸涌出‮渴饥‬的怪异神情。

 “你来了?”她脸上的怪笑琊琊地,一步步缓缓地向计姑娘接近。

 “你知道我要来?”计姑娘颇感意外。

 “在席间我就知道你要来,我也是在情打过滚的女人。”她居然毫无困难地说出令人脸红的话:“在情方面,你我是同道。”

 “晤!有点像。”

 “天杀的,你们把他灌醉得像个死人。”她变脸大骂:“明知道我和他活不了几天,你们偏偏故意剥夺我和他享受的快乐时光。

 “咦!你是说…女儿红根本醉不了人…”

 “饿了三天的人,什么酒都会醉。哼!他成了病猫,把我的胃口吊得不上不下,你来了,正好。”

 “什么正好?”

 “陪我享乐。”她大声说,三把两把除裙脫衫:“我比你健美一倍,你活该做小女人…”

 她的大胆举动,把计姑娘吓了一跳。

 “你…”计姑娘吃惊地向后退。

 “你还不脫掉?来啊…”她‮奋兴‬地叫,向前抓人。

 “你疯了?你…”计姑娘怪叫:“你这不正常的花痴,你…”她一声怪笑,伸手便抓计姑娘的罩袍。

 计姑娘大吃一惊,扭头便跑,像是见了鬼。

 “别走,我要我…”她大叫。

 砰一声大震,房门闭上了。

 “锁住她!”门外传来计姑娘的尖叫:“这拔妇要死啦!”

 “砰砰砰!”她拼命打门,拉门。

 扮妇她扮得相当成功,在吉祥庵她曾经受过熏陶,生死关头横定了心,冒险成功了。

 断魂庄有不少执役的男人,船夫也都是壮的大汉。五妇有的是男人,对假凤虚凰的事毫无‮趣兴‬,被她吓跑了。

 吓跑了计姑娘,她觉得‮腿双‬发软,有虚脫的感觉,危险消逝后反而感到害怕。

 打不开门,她得继续做作一番,继续扮演失望中的妇,自然有一番不太过火的做作。

 从观视孔窥伺的人,不断把房中所见的情形向妖女们禀报。

 上,张秋山逐渐‮入进‬生死关头。

 靠纯的修为,以纯的先天真气打通、开启、疏导被独门手法制的经脉,是极为危险的事,稍一不慎,或者先天真气火候不够,就会岔气伤身,玄门弟子称走火入魔不死也将成为残废。

 这不是他第一次行功疏解,但这一次最为费力。

 天,终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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