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胸膜里
奇妙的航程--第十三章在
膜里
第十三章在
膜里
里德大声喊道:“拍电报来了,艾尔。”
“是《海神号》拍来的吗?”卡特跑到窗前问道。
“嗯,不是你老婆打来的。”
卡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留到以后说。以后把所有开玩笑的话都收起来,等到成了堆,我们再一个个地处理,行吗?”
传来了电文。“长官,《海神号》报告:空气损失达到危险程度。补充燃料措施成功。”
“补充燃料?”卡特叫道。
里德皱着眉头说:“我猜想他们是指肺说的。不管怎么说吧,他们到了肺部了,而那就意味着好多立方英里空气,按照他们的比例。但是…”
“但是什么?”
“他们不能用那种空气,那是没有经过微缩的。”
卡特恼怒地瞧着上校。他对着话筒吼叫道:“把最后一句电文重复一遍”
“补充燃料措施成功。”
“最后那个词是‘成功’吗?”
“是,长官。”
“同他们联系要求核实?”
他对里德说:“如果他们说‘成功’。我猜想他们是解决了问题。”
“《海神号》上有一个微缩器。”
“那么他们就是靠这个解决问题的。以后我们再让他们解释。”
从通讯系统传来了话声:“电文核实,长官。”
卡特接通了另外一条线路,他问道:“他们在移动吗?”
对方短暂停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在动,长官。他们在
膜层之间移动。”
里德点了点头,他抬头看看计时器,它的读数是37;然后他说:“
膜层是肺部周围的双层薄膜。他们一定是在其间的空隙里移动,是一条真正畅通无阻的,高速大路,一直通到颈部。”
“这样,他们就回到了一小时以前出发的地方。”卡特厉声说道。“然后怎么办呢?”
“他们可以退回一个
细血管,然后设法回到颈动脉,这条路费时间;不然,他们也可以取道淋巴管,而绕过动脉系统,这条路牵涉到另外一些问题——迈克尔斯是领航员,我没想他知道该怎么办。”
“你能给他出点主意吗?看在上帝面上,千万不要拘泥于礼貌。”
里德摇了头摇。“究竟哪条路最好,我也没有把握,而他在现场。对于船是不是能再经受一次动脉的冲击,他的判断要比我准确。我们得把这事交给他,将军。”
“但愿我知道该怎么办就好了。”卡特说。“我敢对上帝发誓,要是我有足够的业务知识,给人家出主意,能有几分成功的把握,我就要承当这个责任。”
“可是,这正是我的感觉。”里德说。“这也是我不想承担这个责任的原因。”
迈克尔斯在察看着图表。他说:“行啊,欧国斯,这原来不是我要来的地方,但这也行。我们已经到了这里,而且已经打开了一个缺口。驶向裂
。”
“入进肺部?”欧因斯怒气冲冲地问道。
“不,不。”迈克尔斯不耐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走上扶梯,把头伸进气泡室。“我们要进人
膜层。开船吧,我给你领航。”
科拉跪在格兰特椅子旁道:“你怎么脫险的?”
格兰特说:“差一点就完了。我担惊受怕的次数是数也数不清了——我这个人胆子小——但是这次我几乎创造了一个害怕強度的记录。”
“你怎么老要把自己说成这么个胆小鬼呢?不管怎么样,你的工作…”
“因为我是个特工吗?我的工作大部分是平平淡淡的例行公事。相当全安,相当单调,我也力图使它总是这样。当有些可伯的场面回避不了的时候,我就为了我在从事着的事业——我是这么想的——而忍受着。你知道,我是充分洗过脑的,我认为这么做是爱国的——从某一方面来说。”
“从某一方面?”
“从我想到的那方面。归
结底,这不是这个或那个家国的问题。我们把人类加以裂分,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早就超越这个阶段了。我真诚相信我们的政策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和平,我想为这个事业出力,那怕只有绵薄之力。我没有主动要求参加这次使命,但是现在我既然来了…”他耸了耸肩。
科拉说:“听你这么说,你好象不好意思谈论和平和爱国思想似的。”
格兰特说:“我想我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儿其他人都是由特殊的动机,而不是含糊的词句推动的。欧因斯是在检验他的船,迈克尔斯在为驶编人体而导航,杜瓦尔大夫在赞赏上帝的手艺,你呢…”
“怎么样?”
格兰特轻声地说:“你在赞赏杜瓦尔。”
科拉脸红了。“他是值得赞赏的,他真是这样。你知道,他建议我们把前灯照进裂
,以便给你一个努力的目标,这以后他没有别的什么举动。你回来以后他不肯同你那怕是说句把话。他为人就是这样。他可以救人的性命,而在事后又毫不在乎地待之以
鲁,因此人家记得的是他的
鲁而不是救人性命的举动。但是他的态度改变不了他真正的为人。”
“对。你说得对,虽然真正的为人是可以加以掩盖的。”
“你的态度也影响不了你真正的为人。你为了要掩盖对人类利益的深刻关心,你外表装成一个易于冲动、有着青舂期男人幽默感的人。”
这回轮到格兰特脸红了。“你把我说成个大傻瓜了。”
“对你自己也许是这样。无论如何,你不是懦夫。但是我得去检查激光器了。”她很快地瞟了迈克尔斯一眼,后者这时正回到座位上来。
“激光器?我的老天爷。我倒忘了。好吧,那末,务必请你尽你最大的努力,保证使它受的损害不至于达到严重的地步。行吗?”
通过刚才的谈话使她容光焕发的那种活跃劲头消失了。她说:“哦,如果我能做到就好了。”
她走到船尾去了。迈克尔斯的眼光跟着她。“激光器怎么样了?”他问道。
格兰特摇头摇说:“她现在去检查。”
迈克尔斯在接着说下去之前,好象在犹豫不决。他微微摇了头摇。格兰特看着他,但是没有说什么。
迈克尔斯在自己的座位里坐好了,最后他说:“你看我们现在情况如何?”
格兰特一直在出神地想着科拉,听了这话,抬起头望着船窗。他们似乎是在两堵平行的墙壁之间驶行,《海神号》两边几乎都擦着墙。墙壁由平行的、一排排被捆在一起的纤维构成,在闪着黄光。
他们四周的
体是清澈的,里面没有细胞和别的什么物体,几乎连残渣、碎片都没有。
体看来十分平静,《海神号》以平稳的高速前进,只有减弱了的布朗运动给它的进程注入了一点不平稳的因素。
“布朗运动现在比以前強烈了。”格兰特说。
“这里的
体没有血浆那样粘,所以运动衰减的程度就比较小些。然而,我们不会在这儿久呆。”
“那么,我猜想,我们不是在血
里罗。”
“你看这象血
吗?这儿是衬垫着肺部的
膜褶皱之间的空隙。那边那层膜是附在肋骨上的。事实上,当我们经过一
肋骨的时候,我们应该能看到一个大巨而平缓的凸出地带。另外一层膜附在肺上。如果你想知道它们的名称的话,那就分别是
膜壁层和
膜脏层。
“我并不真想知道那些名称。”
“我也并不认为你想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这两层
膜之间薄薄的一层起滑润作用的浆
中。当肺在昅气时扩张,或在呼气时收缩的时候,肺的运动要引起与肋骨的擦摩,而这样浆
可以起缓冲和减少擦摩的作用。因为这层浆
很薄很薄,所以一般认为健康人的两层
膜是密合的。但由于我们只有细菌大小,我们能够从这个皱褶的薄薄的
体中悄悄溜过去。”
“肺壁擦着肋骨骨架上下运动,对我们没有影响吗?”
“我们
替地一会儿轻轻被推向前进,一会儿又稍稍拉向后退。动作都不剧烈,关系不大。”
“嗨。”格兰特问道:“这些
膜与
膜炎有没有关系?”
“肯定有关系。
膜感染和发炎的时候,每一次呼昅都会引起痛苦,而咳嗽…”
“如果宾恩斯咳嗽起来,会发生什么情况?”
迈克尔斯耸耸肩。“在我们现在的位置,我猜想,那会是致命的。我们会裂分开来。然而他没有理由要咳嗽。他处在过低体温和深度镇静的情况下,而且他的
膜——我敢担保——情况是良好的。”
“但是如果我们刺
了他呢?”
“我们太小了,刺
不了他。”
“你能肯定吗?”
“我们只能谈论有没有这种可能
。现在咳嗽的可能
太小,不必耽心。”他脸色非常镇定。
“明白了。”格兰特说。说完,他转过头去向后看科拉在干什么。
她和杜瓦尔都在工作室里,两人的头都低垂在工作台上。
格兰特站起来,走到工作室门口。迈克尔斯也跟着来了。
激光器被拆卸开了,摊放在一块从下面照明,显出明亮啂白色的啂白玻璃板上;每个零件都被光衬托得轮廓分明,非常清楚。
“现在看看,都有哪些损失?”杜瓦尔直截了当地诘问道。
“就是这些零件,大夫,再加上这
断了的触发器导线。就这些。”
杜瓦尔沉思着,似乎在查点着这些零件,用他那轻巧的手指摸一摸,动一动每一个另件。“那么问题的关键是这个摔坏了的晶体管,所引起的后果就是没有办法把灯点着,而这台激光器也就完蛋了。”
格兰特揷嘴说:“没有备用零件吗?”
科拉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随即负咎地避开了格兰特坚定的眼光。她说:“固定安装在底架上的都没有备件。我们本应该多带一台激光器的,但谁又曾想到…要是它不晃松…”
迈克尔斯阴沉地说道:“杜瓦尔大夫,你这话认真吗?激光器是不能用了吗?”
杜瓦尔声音里
出了不耐烦的语调。“我从来都是认真的。现在你别打搅我。”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迈克尔斯耸了耸肩。“那末,就这么回事了。我们通过了心脏,我们还在肺里把空气柜灌満了,而这一切都白搞了,我们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为什么?”格兰特质问道。
“当然罗,在体力上我们有这个能耐,可以继续进行。格兰特,问题就在于这是没有意义的。没有激光器,我们什么也搞不成。”
格兰特说道:“杜瓦尔大夫,没有激光器,有没有办法动手术?”
“我正在考虑。”杜瓦尔
率地厉声回答道。
“那就让大家听听你的想法吧。”格兰特也同样厉声地回敬了一句。
杜瓦尔抬头看了一眼。“不成,没有激光器,没有办法动手术。”
“但是有好多世纪,没有激光器,人们也动了手术。你用刀割开了肺壁,那就是一种手术。难道你不能用刀子割掉那个血块吗?”
“我当然能呀,但是不会不损伤神经,并且危及大脑中整整一个脑叶。激光器比起刀子来,令人难以置信地细密得多。就目前这个特殊病例而言,与激光器相比,用刀就等于屠宰。”
“但你能用刀子保全宾恩斯的性命,不是吗?”
“我想能,或许能吧。可是不一定能保住他的脑子。事实上,我认为用刀子给宾恩斯动手术能把他救活,但十有八九要留下严重的智力缺陷。这就是你所需要的吗?”
格兰特抓挠着自己的下巴。“我来回答你。我们正朝那个血块驶去,在到达以后,如果我们只能找到刀子,杜瓦尔,那你就用刀子。如果我们刀子也丢了,杜瓦尔,那你就用牙齿。如果你不干,我干。我们可能失败,但我们决不撒手不管。目前,咱们来瞧瞧这个…”
他挤到杜瓦尔和科技中间,拿起那个晶体管,把那东西利索地放在自己食指尖上。
“这就是那个损坏了的晶体管吧?”
“是的。”科拉说。
“如果把它修好或换一个,你能使激光器工作吗?”
“能呀,但是没有办法修。”
“要是你有一个跟这个大小和输出功率都差不多的晶体管,还有一
够细的线,你能把它安装好吗?”
“我想我办不到。这需要绝对精确。”
“你也许不行,那么你呢,杜瓦尔大夫?你那外科大夫的手指头,即使有布朗运动,也可能能行。”
“在彼得逊小组帮助下,我可以试试。可是我们没有零件呀!”
格兰特说:“我们有,我可以供应。”
他抓起一柄沉重的金属螺旋起子,毅然决然地走回前舱。他走到他那台无线电跟前,毫不犹豫地开始拆卸面板。
迈克尔斯走到他背后,抓住他的胳膊弯。“你在干什么,格兰特?”
格兰特甩开了他的手,他说:“掏它的心肝五脏。”
“你是说你要把无线电拆掉。”
“我需要一个晶体管和一
线。”
“但我们将同外部失去通讯联系。”
“那又怎么样呢?”
“等时间一到,该把我们从宾恩斯体內取出去…格兰特,你听着…”
格兰特不耐烦地说道:“不。他们能通过我们的放
现象跟踪我们。无线电的唯一用途是进行空谈,我们大可不用。事实上,我们也只好不用它了。要末是无线电沉默,要末是宾恩斯死亡。”
“那么好吧,你最好同卡特联系,向他请示。”
格兰特稍稍想了一下。“我要同他联系。但只是为了告诉他以后不再会有电讯了。”
“如果他命令你做好撤出的准备呢?”
“我将拒绝执行。”
“但是如果他命令你…”“他可以強迫我们撤退,但我不会合作。只要我在《海神号》上,就由我做出政策决定。我们历尽艰辛,现在不能一走了之,因此我们就要继续向血块前进,不管会发生什么情况,也不管卡特发出什么命令。”
卡特喊道:“把最后的电报重复一遍。”
“现在拆毁无线电以便修理激光器。这是最后的电报。”
里德呆呆地说:“他们要切断联系。”
卡特问道:“激光器发生了什么问题?”
“我怎么知道呢!”
卡特沉重地坐了下来。“唐,请吩付把咖啡端到这上边来,好吗?如果我认为我可以幸免不醉的话,刚才我就会要一杯双料苏格兰威士忌加苏打水,然后再来两杯。我们是注定要砸锅了。”
里德已经发出了要咖啡的信号。他说道:“或许有人破坏。”
“破坏?”
“对呀,你也别装糊涂了,将军。你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种可能
,不然的活,何必派格兰特呢?”
“在宾恩斯到这儿来的路上出了事以后…”
“我知道。而且我也不特别信任杜瓦尔跟那个姑娘。”
“他们是靠得住的。”卡特说着,扮了一个鬼脸。“他们必须靠得住才行。我们这里每个人都必须靠得住。任何全安措施都会有漏
。”
“正是这样。没有绝对险保的全安措施。”
“所有这些人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格兰特就不是。”里德说道。
“怎么?”
“格兰特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他是个外来人。”
卡特菗搐地微笑着。“他是府政特工人员。”
里德说道:“我知道。但是特工是可能玩两面把戏的。你把格兰特安置在《海神号》上,而一连串不走运的事——或者看来好象是不走运的事——就发生了…。
咖啡已经端来了。卡特说道:“这简直荒唐可笑,我知道这个人。我对他并不陌生。”
“你最后看到他是在什么时候?你知道他的精神世界吗?”
“别说了。这不可能。”但是卡特在把
油搅进咖啡的时候,表现出明显的不安。
里德说道:“好吧。我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卡特问道:“他们还在
膜里吗?”
“是的。”
卡特看了一下计时器,时间是32。他灰心丧气地摇头摇。
格兰特把无线电拆得七零八落,摊在面前。科拉逐个检查着那些晶体管,转动着,惦量着,好象是在凝视它们的內部。
“这个,”她没有把握地说“我想能行;但是那
线是太
了。”
杜瓦尔把这
成问题的线放在照得透明的啂白色玻璃板上,又把原线被损毁的那一段放到它旁边,用阴郁的眼光把它们加以比较。
格兰特说:“没有比这更细的了。你得将就。”
“这话说起来容易。”科拉说。“你可以给我下这样的命令,但你可不能对这金属丝下这么一道命令。不管你向它叫喊得多凶狠,它也不会工作。”
“好了。好了。”格兰特试图想出个办法来,但毫无结果。
杜瓦尔说:“喂,等等。走运的话,我也许能把它刮细。彼得逊姐小,给我一把十一号解剖刀。”
他把从那原本是格兰特的工具(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无线了)里弄下来的金属丝用两个小小的钳子夹住,在前面搁个放大镜。他伸出手去接过科拉递过来的解剖刀,开始慢慢刮起来。
他头也不抬地说:“劳驾回原位去,格兰特。你在我肩头上
大气,对我没有什么帮助。”
格兰特稍稍朝后缩了缩,看到科拉恳求的眼色,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走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迈克尔斯一本正经地招呼着格兰特。“那外科医生在工作。”他说。“他是解剖刀一沾手,他的气质马上就发挥得淋漓尽致。对他生气是白浪费时间。”
格兰特说:“我不生他的气。”
迈克尔斯说:“你肯定在生他的气,除非你打算告诉我,你已经辞掉了做人类一分子的职责。杜瓦尔有这分才能——我敢肯定,他会说这是天赐的才能——能够只说一句话,瞟一下眼,做一个势姿,就引起别人反感。而且如果这还不够,还有那个年青姐小哩。”
格兰特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的神情转过身来。“那个年青的姐小怎么样?”
“得了,格兰特。你要我以男孩子和女孩子为题,给你上一课吗?”
格兰特皱着眉,把头转过去。
迈克尔斯轻轻地,带着几分忧伤说;“你对她左右为难,是不是?”
“什么左右为难?”
“她是个好姑娘,又很漂亮。可是你呢,是个职业
的多疑的人。”
“怎么样。”
“就这样!激光器是怎么回事?是意外事故吗?”
“可能是。”
“对,可能是。”迈克尔斯的声音现在已经是耳语了。“但是,是这样吗?”
格兰特很快地回头看了一眼,也悄声说:“你是指控彼得逊姐小破坏这次使命吗?”
“我。当然不是这样。对这个我没有证据。可是我怀疑,你倒是从心里在指控她,但又不愿意这么做。所以左右为难。”
“为什么是彼得逊姐小?”
“为什么不呢?人们看到她在摆弄激光器,根本不会引起任何注意。那是她职责范围以內的事。而如果她是有意破坏的话,她的注意力自然会被昅引到她使命中最在行的那一部分——激光器上去。”
“那也就会马上而且自动使她受到怀疑——看来已经造成这样的后果了。”他有些激动地说。
“我明白了。你生气了。”
格兰特说:“你瞧,我们全都挤在一条相对来说很小的船上,你可能认为我们受着彼此严密、经常的监视,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我们全都是那样,都被窗外的情景深深昅引住了,以致我们当中任何人都可以走回贮蔵室,在激光器上任意捣乱,而不会被人觉察。你我都可能干出这种事,我不会看到你,你也不会看到我。”
“也可能是杜瓦尔大夫吗?”
“也可能是杜瓦尔。我不能把他排除在外。也可能纯粹是意外事故。”
“那么你的救生索松开的事呢?也是一个意外的事故吗?”
“你打算提出另外的见解吗?”
“不,我没有这个打算。如果你有听一听的心情的话,我倒是可以提出几件事。”
“我没有这种心情,但你可以提出来,没有关系。”
“给你系救生索的杜瓦尔。”
“而且很明显,结的扣不牢实,我这样猜想。”格兰特说。“但绳子还是绷得相当紧的。相当紧。”
“一个外科医生是应该会打结的。”
“这就是胡诌了,外科手术给不是水手结。”
“或许是这样。另一方面,也许是故意打成会松开的。也可能是被人用手开解的。”
格兰特点了点头。“好吧。可是还是那句话,大家都被周围发生的事昅引住了。你,或是杜瓦尔,或是彼得逊姐小,都可能很快游回船,把绳结开解,然后不被发觉地游回去。我猜想,甚至欧因斯也有可能专为这个事离开过这艘船。
“对。但是杜瓦尔机会最好。就在你的救生索松开之前,他背着通气管回船了。他说救生索就在他眼皮底下松开了。从他自己招认的话里,我们知道他是在合适的时间呆在合适的地方。”
“但这仍然可能是意外事故。他是什么动机?激光器早就被破坏了,把救生索弄松,他最大的成就充其量不过是使我这个人遇险。如果他破坏的对象是这次使命,为什么在我身上用功夫呢?”
“哦,格兰特!哦,格兰特!”迈克尔斯笑着摇头摇。
“唉,说话呀。别光哼哼哈哈。”
“假定对激光器负责的是那位年轻姐小。有假定杜瓦尔特别感趣兴的是你,假定他想把你除掉,而把破坏这次任务放在完全次要的地位。”
格兰特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迈克尔斯继续说道:“也许杜瓦尔对自己的工作并没有达到那种全心全意的程度,以致没有注意到他的助手是意识到了你的存在的。你漂亮、年轻,格兰特,在陷进旋涡的时候,你救了她,使她没有受重伤,或许甚至救了她的生命。杜瓦尔看到了这些,他也一定看到了她的反应。”
“没有什么反应。她对我不感趣兴。”
“你
失在肺泡里的时候,我观察过她。她都神经失常了。对大家来说是明摆着的事,杜瓦尔一定老早就发觉了——那就是:她是爱慕你的。而他可能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想把你除掉。”
格兰特沉思着,咬着下嘴
,接着他说道:“好吧,还有空气流失。那也是一次意外事故吧?”
迈克尔斯耸耸肩。“我不知道。我猜想你会提出,欧因斯可能要对那件事负责。”
“可能是他。他了解这条船。船是他设计的。他最有条件在操纵机械上捣鬼。检查出有毛病的,就是他一个人。”
“你说得对,你知道。你说得对。”
“那么,说到这里,”格兰特接着说道,越来越生气。“那个动静脉瘘管呢?那是意外事故呢,还是你原来就知道那儿有个瘘管?”
迈克尔斯在椅子上朝里一缩,
出茫然若失的神色。“我的老天爷。我可没有想到这个。格兰特,我向你担保,我坐在这里,庒
儿也没有想到有什么事能具体牵连到我。我知道,可以认为是我偷偷损坏了激光器,或开解了你的救生索,或在别人没有看见的时候,把空气柜阀门堵死了——或者,又何尝不能说,所有这三件事都是我干的呢!但是其中每一件事,别的什么人干的可能往,都要比我大得多。瘘管的事,我承认,除了我,不能是别人。”
“你说得对。”
“当然,有一点要除外,那就是: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儿有个瘘管。但是我无法证明这一点,是吗?”
“是无法证明。”
迈克尔斯说:“你看不看探侦小说,格兰特?”
“我年轻的时候看过不少。现在…”
“你的职业使那些东西都显得索然乏味了。是啊,这我能很容易想象到。可是,在探侦小说里,事情总是非常简单。一个微妙的线索指向一个人,而且只是那一个人,而且总是探侦看到了,而别人都没看到。在现实生活里,线索却似乎指向各个方向。”
“或者不指向任何方向。”格兰特坚定地说。“我们可能是在对付一连串意外事件和不幸事件。”
“可能是这样。”迈克尔斯表示承认。
可是,两人的口气都不很令人信服。一也都没有显出被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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