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9
这趟共公汽车之旅又把克里斯塔尔带回了童年。她曾经独自一人,天天坐公
车去圣托马斯上学。她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老修道院;当它出现在视线內时,她指给罗比看。
“看到那个废城堡了吗?”
罗比很饿,但坐在共公汽车上的激动稍微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克里斯塔尔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她答应,一下车就给他吃东西,但其实她并不知道怎么才能弄到钱。或许她可以向肥仔借点钱给他买包薯片,还有回去的车票。
“我以前在那边上学。”她告诉罗比,小男孩正用手指在肮脏的窗玻璃上画着不知所云的图画。“你将来也会去那里上学。”
她指的是当他们给她房子时——当然是因为她孕怀了——几乎可以肯定那还将是一栋丛地的房子,因为那里的房子太破了,没人想买。不过,克里斯塔尔倒觉得是好事:房子不管再破,也是在圣托马斯小学的学区內。不管怎样,只要她生了他们的孙子或孙女,肥仔的父母基本上肯定会给她钱让她买台洗衣机。说不定还能有台电视。
汽车驶下一个缓坡,朝帕格镇开去。克里斯塔尔瞥见了闪闪发亮的河水,只是短暂的一瞬,之后小河便因为公路地势变低而从视野里消失了。加入划艇队后,得知不是在奥尔河,而是在亚维尔脏兮兮的老运河上训练时,她还
失望的。
“我们到了。”共公汽车缓缓拐入鲜花点缀的广场时,克里斯塔尔告诉罗比。
肥仔忘了,在黑典酒馆等克里斯塔尔就意味着他要站在莫里森和洛伊
食店和铜壶咖啡馆的对面。咖啡馆逢周曰要中午才开门,现在还有一个小时,但肥仔并不知道安德鲁要提前多久来上班。今天上午,他丝毫不想看到那个与自己
情最久的朋友,所以他躲在酒馆的一侧,直到共公汽车到了之后才出现。
车开走了,留下克里斯塔尔和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小男孩。
大步朝他们走过去时,肥仔有些尴尬。
“他是我弟弟。”肥仔脸上的某种表情让克里斯塔尔挑衅地说道。
肥仔在心里又一次调整了对于
粝和实真的生活的理解。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把克里斯塔尔的肚子搞大(让鸽笼子看看,一个真正的男人可以毫不费力地弄出个孩子来),但现在这个死死黏在姐姐手上和腿上的小男孩让他不知所措。
肥仔真希望自己没有答应和她见面。她让他显得荒谬。在广场上见到她之后,他倒宁愿还是去她家那栋又臭又脏的房子。
“你身上带钱了吗?”克里斯塔尔问他。
“什么?”因为疲劳,肥仔的反应都变慢了。他记不起来昨晚自己为什么要坐夜一,他的头舌因为昅了过多的香烟而刺痛。
“钱。”克里斯塔尔重复道“我丢了五块钱,他现在饿了。会还给你的。”
肥仔把手伸进牛仔
的口袋,摸到了一张皱巴巴的钞票。不知为何,他不想在克里斯塔尔面前表现得太有钱,所以他又往下掏了掏,最后摸出几个硬币给她。
他们一起去了离广场两条街外的那家小报刊亭。肥仔等在外面,克里斯塔尔进去给罗比买了一包薯片和一
巧克力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连罗比都很安静,因为他似乎害怕肥仔。最后,克里斯塔尔把薯片递给弟弟时,她对肥仔说:“我们去哪里?”
他想,她问的肯定不会是到哪里去搞。这儿还有一个小男孩呢。之前,他曾想过带她去鸽笼子眼儿:那里很隐秘,而这一举动是对他和安德鲁友情的最后亵渎。他不欠任何人的,再也不欠了。但想到要当着一个三岁小男孩的面做,他又犹豫了。
“他不要紧。”克里斯塔尔说“他有巧克力就乖了。不,等会儿再吃。”她对哭闹着要她手上巧克力
的罗比说“等你吃完薯片之后。”
他们沿着马路向着老石桥的方向走去。
“他不要紧。”克里斯塔尔重复道“他很听话。是不是?”她大声问罗比。
“想吃巧克力。”罗比说。
“好,等一分钟。”
她知道肥仔今天兴致不高。在公
车上,她就已经意识到,带着罗比,不管多么必要,也会使她对肥仔的劝
变得更难。
“你在忙什么?”她问肥仔。
“昨晚有派对。”他答道。
“哦?都有谁去了?”
他打了个大哈欠,过了片刻才回答。
“汪汪·普莱斯,苏克文达·贾瓦德,盖亚·鲍登。”
“她住在帕格镇吗?”克里斯塔尔感敏地问。
“是,在霍普街。”
他知道盖亚住在哪儿,是因为安德鲁曾无意中透
过。安德鲁从来没说自己喜欢她,但在他们一起上的仅有的几门课上,肥仔一直看着他盯牢盖亚看。他也注意到,只要是盖亚在场,或是她的名字被提起,安德鲁就会变得极其不自然。
然而,此时克里斯塔尔想的却是盖亚的妈妈:她唯一喜欢过的社工,也是唯一说动她母亲的社工。她就住在霍普街,跟凯斯
一样。她现在可能在家。要是…
但凯离开了他们。玛蒂又成了他们的社工。不管怎样,到社工的家里去是不被允许的。沙恩·塔利有一次尾随他的社工到了她的家里,为此收到了法院的限制令。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让之前沙恩往那女人的车窗上砸了一块砖头呢…
而且,凯毕竟是拿文件夹的人,是记录分数并评判他们的人。路转了弯,河水又出现在她眼前,波光粼粼,仿佛闪耀着上万颗星辰,照得她眯起了眼。她想,就算凯看起来还不错,但所能提供的任何解决方法也都不能让她和罗比待在一起…
“我们可以到那边去。”她指着离桥不远处的杂草丛生的河岸。“罗比可以在这边的凳子上等着。”
她可以从那边看着他,她想,而且也可以保证他什么都看不到。也不是说他之前什么都没看到过,那时候特莉还会带陌生男人回家…
但肥仔累得要命,对这个建议十分排斥。他不能在草里做,特别是在一个三岁小孩的注视下。
“不。”他尽量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不会惹麻烦的。”克里斯塔尔说“他有巧克力吃就很乖。他甚至都不会知道。”她说,尽管她知道自己在说谎。事实上,罗比知道的太多了。托儿所里,他曾小狗般趴在另一个孩子身上做过那些动作。
肥仔突然想起,克里斯塔尔的妈是个
女。他讨厌她的建议让自己想到的,但若是拒绝是否就不够实真呢?
“有什么问题?”克里斯塔尔向他发出挑战。
“没什么。”他说。
戴恩·塔利会做。皮奇·普里查德会做。只有鸽笼子,一百年也不会。
克里斯塔尔带罗比走到长凳边。肥仔弯
往凳子后面看了看,只看到丛生的野草和灌木。或许那孩子真的可能什么都看不见,不过他还是要尽快了事。
“给你。”克里斯塔尔掏出那
长长的巧克力
,罗比
天喜地地伸出小手接了过去。“你在这儿乖乖地坐一分钟,就能吃到整
巧克力
,好不好?你坐在这儿,罗比,我到那边的草丛里去。明白了吗,罗比?”
“嗯。”罗比高兴地说,小脸上已经沾満巧克力和太妃糖了。
克里斯塔尔小跑着溜下河岸,朝那片草丛走去。她希望肥仔别太排斥不用孕避套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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