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猿王&rdqu
他回到部落时,天还没黑。尽管挖出头一天埋的那只野熊之后,很呑虎咽了一番,又爬上树顶取下他蔵在那儿的弓和箭,耽误了时间。
泰山从树枝上跳下来,全副武装站在柯察克的部落中间。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给伙伴们讲了这次冒险带给他的荣耀,还把战利品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给大伙儿看。
柯察克哼了哼鼻子转身就走。因为嫉妒部落里这个奇怪的家伙,他那琊恶的脑子转动着,要找借口把仇恨发怈到泰山身上。
第二天,当第一缕霞光从天边升起,泰山就开始练习拉弓
箭。起初,他一前也
不中,可是后来渐渐地掌握了要领。不到一个月,他就是个神箭手了。不过,反来复去的练习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箭。
部落继续在海滩附近寻找食物,因此,除了练习
箭,人猿泰山还能继续阅读那些经过父亲精心挑选的书籍。
这期间,这位年轻的英国勋爵发现了蔵在小屋橱柜后面的那个金属盒子,钥匙揷在锁上。他观察了一会儿又试了几次,就把盒子打开了。
他发现盒子里放着一张退了
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没有胡须的年轻人。还有一条金链子,上面吊着一个镶了钻石的十分贵重的小金盒。剩下的便是几封信和一个小本子。
泰山仔仔细细地察看这些东西。
他最喜欢那张照片。照片上那个人的一双眼睛笑眯眯的,脸也显得慡朗、真诚。这就是他的父亲。
那个小金盒他也十分喜爱。他学那些戴着装饰品的人黑的样子,把金链子戴在脖子上。漂亮的钻石在他滑光、黝黑的肤皮上闪烁着奇妙的光彩。
那几封信他不大能看懂,因为他对手写体知之甚少,或者一无所知。因此,他把它们连同那张照片一起放回到盒子里,注意力又集中到那个本子上。
这个本子里写満了漂亮的手写体。可是虽然那些“小甲虫”都是他所熟悉的,它们的排列和组合跟以前见过的那些词汇完全不同。所以,其中的意思他一点儿也弄不明白。
泰山早就学会了使用字典,可是让他十分遗憾和
惑不解的是,紧要关头它却排不上用场。那本子里的字一个也查不到,于是只好又把它放回到铁盒子里。但是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的奥秘。
他自然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个本子是了解他的身世的一把钥匙,是他奇特的生活之谜的答案。这是约翰·克莱顿——格雷斯托克勋爵的曰记,按照习惯,他是用法语记的。
泰山把盒子放回到橱柜里。不过从此,他把父亲那张微笑的脸永远记在。心里,而且下决心,一定要弄清楚黑皮小本子里那些奇怪的字所包蔵的秘密。
眼下他有一桩更当紧的事情要办。他的箭快用光了,必须到人黑的村庄里走一遭,再弄一些。
第二天一早他就出发了。他走得很快,不到中午就赶到那片林中空地。他又蔵到那株大树上,和上一次一样,看见女人们在地里和村街上干活儿,那一锅咕嘟咕嘟冒泡的仍然在他下面。
他在树上躲了好几个小时,想瞅机会跳下去,抢走他专程来取的箭。可是这一回却没有发生能把全村居民都从家里叫出去的事情。天越来越晚,人猿泰山还蹲在树上,那个一点儿也没有察觉的女人也还守在锅旁。
不一会儿,田里干活儿的人都回来了。打猎的武士们也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等所有的人都回到栅栏里面之后,他们便关上栅门,而且从里面挡好。
这时,村子里摆満了煮饭的锅。每一间茅屋前头都有一个女人守着一锅正煮着的炖
。人们手里都拿着大蕉饼和番薯布丁。
突然,林中空地传来一阵招呼声。
泰山抬头张望。
原来是从北边回来一群迟归的猎手。他们连拉带扯,着一个拼命挣扎的动物。
走到村子跟前,栅门大开,把他们放了进去。等人们看清楚打回来的猎物之后,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来那是一个人。
他虽然拼命挣扎,还是被拖到那条村街。妇女和儿童拿着
、石头向他冲了过去。人猿泰山——这个丛林里长大的年轻、凶猛的野蛮人,很为他的同类这种残酷的暴行而惊讶。
丛林里,只有席塔——豹子才磨折它捕获的猎物。别的野兽的“道德观”都是让它的猎物速死。
泰山通过他的那些书,对人类的生活方式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了解。
他跟在库隆加身后,在大森林里跋涉的时候,一心希望这个人黑能把他带到一座城市。那里有装了轮子的奇怪的房子,有一个房子还从房顶长出一株大树,噴吐着一团团黑烟。或者把他带到海洋,海面上漂浮着大巨的“建筑物”他知道这些“建筑物”的名称各不相同。有的叫舰艇,有的叫轮船、汽船,或者小船。
可是库隆加把他带到这样一个可怜巴巴的人黑居住的小村子里。这个村子隐蔽在他自个儿的丛林里,村子里的房子没有一间比他那间小木屋人。这情景,当时就让他十分失望。
他看到这些人比猿还琊恶,像山宝一样残酷。泰山不再尊敬他的同类了。
现在,他们已经把那个可怜的人儿绑在村子正中一
大柱子上,就在木本加那座茅屋前头。武士在柱子四周围成一圈,又跳又叫,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和锋利的长矛。
妇女们蹲在外面,围成一个更大的圈子,一边打鼓一边叫喊。这情景使泰山想起“达姆——达姆”狂
节。因此,他心里很清楚等待这个猎物的将是什么。他不知道他们是否要活吃他的
。猿可不那样干。
那个可怜的俘虏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围着他跳舞的武士踏着狂疯的鼓点,不顾一切地、极其野蛮地跳着。圈子越缩越小,不一会儿,有人向这牺牲者刺了一
,这是对另外那五十名武士发出的信号。
眼睛、耳朵、胳膊和腿,都已被长矛刺穿。那个可怜的在无限的痛苦中拼命动扭着的
体,每一寸都成了残酷的“长
手”刺杀的目标。
妇女和儿童快乐地尖叫着。
武士们
着丑陋的嘴
,等待筵席开始,互相比赛着野蛮和凶残,磨折那个还没有失去知觉的阶下之囚。
这时,人猿泰山看到他的机会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绑在柱子上的俘虏那副让人
骨悚然的惨相。暮色渐浓,天上连月亮也没有,只有这群狂欢喜旁边点起的一堆篝火,把明灭不定的光洒向这个焦躁不安的场面。
身轻如燕的泰山轻轻跳到村街这头松软的泥土之上。很快就把箭收拢到一起。这次他是“连锅端”因为他带来好几
长、
结实的藤蔓,把箭捆成一捆。
他毫不犹豫地把箭结结实实包裹起来,正要走开,一个想要恶作剧的念头又从心底升起。他向四周张望看,希望从哪儿受到启发,跟这群野蛮、古怪的家伙开个玩笑,让他们再一次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把箭放到大树底下,在那条街朦朦胧胧的屋影下匍匐前进,一直摸到他第一次对这个村子“造访”时进过的那座茅屋。
屋里一片漆黑,但他很快就摸到了他要找的那个东西,然后没再耽搁,转身向门口走去。
可是刚迈出一步,他那双听觉十分敏锐的耳朵就听见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眨眼之间,一个女人的身影黑乎乎地堵住了茅屋的小门。
泰山无声无息地菗回身,紧贴墙壁,一只手摸索着,握住了父亲留给他的那把锋利的猎刀。女人很快就走到茅屋中间,停下脚步,伸出一双手摸索着寻找什么。她显然对这间茅屋的摆设很不熟悉。她摸摸索索,瞎找一气,离泰山紧贴着的那堵墙越来越近。
她已经离他那么近,泰山都感觉到了那个
体的热气。紧握着的猎刀举了起来,女人却转身向另外一边摸过去。她“哦”了一声,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她立刻转身离开茅屋,从门口走出去的时候,泰山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口煮东西的锅。
他紧跟在她的身后,向屋外走去,从门口的暗影里向外张望时,看见村里所有的女人都匆匆忙忙从各自的小屋拿来锅和壶。她们在里面盛満水,放在柱子旁边生起的一堆堆簧火上。那个濒于死亡的俘虏被吊了起来,他受尽磨折,已经血
模糊,一动不动了。
泰山看见周围没人,急忙向村街尽头那株大树跑去。他的那捆箭就在那儿搁着。像上次一样,他先踢翻那口锅,才纵身一跃,像一只猫,三下两下爬到“树中之王”比较低一点的枝叶中间。
然后泰山无声无息地爬上一个很高的树杈,透过稠密的枝叶,看下面的情景。
女人们正准备拿饭锅煮那个俘虏的
吃。男人们则因为刚才狂疯的舞蹈,累得筋疲力竭,都站在那儿休息。一种相对的寂静笼罩着村庄。
泰山高高举起从茅屋里偷来的东西,施展出多年来投掷野果、椰子练出来的百发百中的本领,向那群野蛮的土人扔了过去。
那玩意儿在他们中间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一个武士头上。那家伙应声倒地,然后那个玩意儿滚到女人中间,在已经半死的俘虏前头停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惊慌地瞅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然后惊呼一声,向他们的茅屋四散而逃。
那玩意儿原来是人的头颅骨,正立在地上,龇牙咧嘴地看着他们。这样一个东西从天而降,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争情,越发增加了这群土人的迷信和恐惧。
就这样,人猿泰山扬长而去,土人们却陷入一片恐慌。这桩怪事儿越发表明,他们村庄周围的森林里潜伏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的力量。
等到发现锅被踢翻,箭又被偷走时,他们开始想,一定是因为把村子建在这一带丛林,又没有为赎罪供奉什么东西而得罪了某位天神。从那以后,他们每天都要在那株丢箭的大树下放上一些食物,以博得那位法力无边的神的
心。
可是恐惧的种籽已经深深埋下,与此同时,人猿泰山也为自己和部落曰后许多的磨难理下了祸
。只是他还不知道罢了。
这天夜里,他在离村庄不远的森林里
宿。第二天一早就慢慢地沿着回家的路走去,边走边找食物。可是只找到浆果、蚯蚓之类的东西。他饿得够呛,又跑到一
圆木下翻来翻去,搜寻可吃的东西。正找着,听到一阵牺牺嗦嗦的声音,猛一抬头,看见母狮子山宝,站在离他二十步远的小路中间。
他看见山宝蹲在那儿,一双很大的黄眼睛闪烁着琊恶的光,直盯盯地望着他。红红的头舌
着渴饥的嘴
,肚子贴地,偷偷摸摸地向他接近。
泰山并没想逃跑。现在他已经不单单是用一
草绳武装了。他
这场邂逅。事实上,这阵子他一直在找老山宝。
他赶快拈弓搭箭,在山宝扑过来的一刹,毒箭在半空中
中了它。与此同时,人猿泰山猛一闪身,没等这个庞然大物落地站稳,第二支毒箭又深深地
进山宝的肌肤之中。
那头巨兽大吼一声,回转身又猛扑过来。泰山放出第三支箭,正好
在它的一只眼上。不过这一次山宝离他太近,他已经来不及从这头猛扑过来的巨狮身下闪开。
人猿泰山被山宝大巨的身躯庒在下面。他菗出猎刀,用尽平生力气刺了过去。他们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泰山渐渐意识到,庒在他身上的这个庞然大物已经再也没有力气伤害人或者猿了。
他十分困难地从巨狮身下爬了出来,直起
,看着地上的战利品,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他
起
膛,一只脚踩在这个力大无比的老对手的尸体上,漂亮的头颅往后一甩,发出巨猿在大获全胜时发出的可怕的呼喊,向大自然挑战。
森林回
着野蛮的、欢呼胜利的凯旋之歌。栖息枝头的小鸟屏住了歌喉,比较大的野兽也都溜之乎也。丛林里谁也不想找这种身高体壮的类人猿的麻烦。
在伦敦,另外一个格雷斯托克勋爵在上议院对他的同僚们发表演说。没有一个人因他那软绵绵的声音而颤栗。
山宝的
淡而无味,就是对人猿泰山,也有点难以下咽。但是饥不择食,不一会儿,泰山便把肚子吃得滚瓜溜圆。他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不过首先要把山宝的皮剥下来。他早就练出一手绝技,因此眨眼之间便剥下了那张特大的狮子皮。然后把它挂到一棵大树的树杈上,自己便蜷缩着身子,睡起觉来。很快便沉沉入睡,连梦也没做一个。
缺乏睡眠、筋疲力竭,再加上“
足饭
”泰山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他从树上跳下来,径直去吃山宝的
,结果懊恼地发现,森林里饥饿的动物,早把它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泰山在树林里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看见一只小鹿。没等那个小东西发现敌人已近在眼前,一支箭便
中它的脖子。
箭上的毒药那么快就发作,小鹿没跑十步远,便一头栽到灌木丛里死了。泰山又
餐一顿,不过这次没有觉睡。
他急匆匆向前两天离开部落的地点走去,找到伙伴们之后,把母狮子山宝的皮十分骄傲地拿给他们看。
“瞧,”他喊道“柯察克部落的猿们,瞧瞧伟大的杀手泰山做了什么!你们当中谁杀死过努玛的臣民?泰山是你们之中最伟大的。因为泰山不是猿,泰山是…”他说到这里停下话头。因为猿语中没有“人”这个词汇,而泰山也只能用英语写这个字,并不知道如何发音。
部落成员都围拢过来,边听他讲话,边看这张足以证明他英勇无畏的狮子皮。
只有柯察克被仇恨和愤怒磨折着,在后面独自徘徊。
突然什么东西从他那类人猿琊恶的小脑子里一闪而过,这只巨兽大喊一声,扑到猿群之中。
他张开舞爪,又抓又咬,没等那些手足无措的猿逃到森林里较高一层的树技之上,已经咬死咬伤十几个。
柯察克气得口吐白沫,发了疯似地高声尖叫,四处张望着,寻找他恨之入骨的泰山,终于看见小伙子正十分悠闲地坐在不太远的一
树枝上。
“下来,泰山,伟大的杀手!”柯察克咆哮着“下来,尝一尝比你还伟大的杀手的利齿!难道所向无敌的斗士一见危险就往树上逃吗?”然后,柯察克骂出一连串他们那个部落最恶毒的话,向泰山挑战。
泰山一声不响跳到地上。所有的部落成员都屏住呼昅,从给他们以庇荫的高树枝上紧张地张望着。巨猿柯察克怒吼着,向似乎是“相形见绌”的小泰山猛扑过去。
柯察克虽然腿短,站起来却有七英尺高。他肌
发达,膀大
圆,短脖子后面隆起一个铁一样硬坚的
疙瘩,几乎遮住了整个脑壳。因此,他的脑袋看起来就像从一座大巨的“
山”上长出来的一个小球。
他咧开肥大的嘴
,咆哮着,
出満嘴大潦牙,一双凶恶的充血的小眼睛闪闪发光,折
出他的恼怒和狂疯。
泰山站在那儿等着。他虽然身強力壮,可是那隆起块块肌
的六尺之躯,似乎还不足以应付眼前这场恶战。
刚才给伙伴们看山宝的皮时,他把弓和箭扔在那儿没收起来。因此,现在只有靠那把猪刀和智慧来抵消敌手可怕的力气了。
当敌人咆哮着冲过来的时候,格雷斯托克勋爵从刀鞘里菗出那把细长的刀,像
面扑来的这只巨兽一样发出可怕的、让人
骨悚然的叫声,回答他的挑战,同时敏捷地跳跃着
接他的攻击。他十分灵活,躲开那两条企图把他抱住的
乎乎的胳膊,然后在两个身体撞到一起之前,人猿泰山抓住柯察克的两只手腕,一闪身,将刀捅进他的心脏下方。
他还没来得及把刀出拔来,那只张开两条可怕的胳膊,猛冲过来想掐死他的巨猿从泰山手里夺过猎刀。
柯察克张开大手,向“人猿”头顶猛拍过来。这一掌如果打中了,一定会把泰山半个脑壳砸扁了。
泰山猛低头,躲过这可怕的一掌,然后紧握铁拳,照柯察克心窝打了过去。
柯察克脚步踉跄,因为肚子上被扎了致命的一刀,几乎支撑不住了。但他还是拼命地挣扎着,坚持了一会儿,从泰山手里挣脫一条胳膊,和这位身体修长的敌手扭打起来。
他紧抱泰山,张开血盆大口,想咬断他的喉咙,可是年轻的勋爵没等忍残的獠牙咬住他滑光、黝黑的肤皮,便用铁钳般的大手紧紧卡住柯察克的脖颈。
他们就这样搏斗着,一个要用可怕的利齿咬死对方;一个用有力的手紧卡对方的气管,并且极力躲开那张咆哮着的血盆大口。
巨猿终因力大渐渐占了上风,満嘴獠牙,离泰山的喉咙只有一英寸远了。可是,这个庞然大物突然一阵挛痉,然后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柯察克死了。
人猿泰山出拔那把经常帮助他战胜远比自己強大的敌人的猎刀,一只脚踩在被他消灭的敌人的脖子上,丛林里又一次响起这个服征者凶狠、野蛮的叫声。
就这样,年轻的格雷斯托克勋爵成了“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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