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第十九章神经病
那天,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待上很长时间,不过问候一下,陪着良妃娘娘说了几句话的工夫。冬天天黑得早,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天也就黑了。
碧蓝早早就备下了灯笼,她对胤禩的事情是格外上心的,即使是我这样一个反应超慢的人也感觉出来了,凡是和胤禩有关的,她一准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和做到。
其实也难怪,胤禩今年二十岁,正是兼具少年的风华和青年的雍容于一身的年岁,人又俊朗不凡,特别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真的是让人有如沐舂风的感觉,温暖亲切,却又深沉似海。我想,如果他也这样温柔地看我,恐怕我也会不由自主地心动吧。
今天难得几位阿哥逗留到天黑,少不了要有一个人挑着灯笼送他们到宮门外去,虽然我也很想和十四阿哥说两句话,毕竟我到了良妃这里,不比原先,我既不能随时去找他,他更不能没事来找我。不过刚刚发生的眼光
,让我心有余悸,而且碧蓝的心事我也懂得,于是一笑,准备借着去泡热茶的借口,先溜开再说。
这边,胤禩已经和几个阿哥一起行了礼告退,我正准备出去,身形刚一动,良妃却先开口了:“婉然,外面天黑了,你提个灯笼送送几个阿哥。”
我立马原地定住,大叹倒霉,不过主子的话还是要执行的,我歉意地朝碧蓝笑笑,接过灯笼,低着头当先开道。
感觉上,身后有几道目光一直在盯着我,如果说这目光犹如利箭的话,那我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
是,我承认,婉然,无论是用现代人的审美观点,还是用古代人的审美观点来看,都是个美人,不过这深宮里,美人是最不值钱的,所以,我很想大声吆喝一句:看,看,看什么看,没看过女美呀?
不过这些天,我没有从前那么冲动了,至少说话之前,多数时候也会用点脑子,不该说的自动
毙在脑海中,例如这句话。
宮门很快就到了,我中规中矩地行礼,等待几个瘟神快走,胤禩看了我几眼,当先走了,九阿哥却绕着我转了个圈,低声说:“婉然,你说,我和良妃娘娘讨了你去可好?”
这一刻,我的心猛地一沉,那感觉让我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我不怀疑这个提议一经九阿哥说出生效的可能
。
抬头看看,九阿哥神色倒不像在开玩笑,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在对着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之后,我斩钉截铁地说:“我看很不好。”
胤禟竟然也没有生气,他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琊气的笑容,张狂地看着我说:“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看,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现在你成功了,又何必在这里
还拒的?想飞上枝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吊人胃口的事情在我这里可不大管用,你不要打错了算盘。”
我忽然发现,原来人长得太帅了,就会多少有些自恋的倾向,想事情就和普通人不大一样,看他两眼就拽得要上天了,真是…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
“今天天气太冷了,九阿哥想必是冻坏了,反正现在距离关宮门还有一会儿的时间,奴婢看,九阿哥不妨先传太医,生病的事情可大可小,但事关神经就不同了,您身子金贵,凡事可得多加小心才是。”
我低着头,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也不等他回答,径自向八阿哥一福,说:“娘娘那里还等着奴婢回话,请容奴婢告退。”
八阿哥还是淡淡的,说:“那就回去吧。”
这边,十阿哥却有点紧张地问:“九哥,你生病了吗?怎么没听你提起,什么事关神经的,究竟是哪里不舒服呀?”
我几乎忍不住要当场笑出来了“神经病”这个名词,多半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发明,但愿他们听不懂,但又有点希望他们以后能想明白。
第二十章大打出手
见我转身,九阿哥身形一动,竟然在眨眼间就又站在了我眼前,我叹气,康熙的儿子看来都有来去无踪的本事,只是让人觉得蛮难
的。
“别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其实我也用不着问你,只要我喜欢就行了,不是吗?”九阿哥的话说到后来颇像是自言自语,一个张狂的被宠坏的家伙的自言自语。
当然,这样的威胁,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成功地
起了我
中的怒火。
牛不喝水还能強摁头不成?我虽然是个女子,却也不是任人布摆的布偶,既然我的言语拒绝显得不够力度,那么就来点实际的行动。
我忽然抬头,正对上了那双有点琊气但真的很漂亮的眼睛,轻启朱
,
出了一抹我来到古代之后,对着镜子练习了N多次的自认为美
非常的笑容,脚下却很“不小心”的,狠狠地踩在了站在我面前正要贴上我的那个傲慢家伙的脚背上。
还别说,花盆底鞋的一个好处就和现代的高跟鞋差不多,踩人是非常狠的。一脚下去,九阿哥啊的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神里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很不应该,在此时甚至是惊世骇俗的举动,但是没办法呀,我以前受过的教育就是对待贴过来的
狼,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利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他。
接下来的事情,我开始有点不敢想象了,不过反正我也只是占据这个身子的一抹来自几百年后的魂魄,说不准这九阿哥一生气喀嚓了我,反而成全了我回家的愿望,其实除了如此安慰自己,我也不知该想些什么聊以慰自了,在这暴风雨来临之前。
“你…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好大的狗胆。”最先发作的,是一直站在一边的十阿哥。
我一脸无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卑微而颤抖:“奴婢知错了,奴婢发誓,刚刚奴婢只是太紧张了,不是有心的。”
“你胡说,我看你分明是有心的,你这个死奴才,竟然敢踩九哥,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十阿哥继续他的指控。
我低头,既然谎言不能欺骗别人,那索
什么都不说就是了,横竖不过一死,何必多废
舌。
“十哥,我看婉然不是故意的,她没有那个胆量,还是先看看九哥伤得如何吧。”一直没开口的十四阿哥,这时忽然开口了。
还是十四好,他明明知道我就有这个胆量,还是帮我说情,如果这次我大难不死,以后一定不再动不动就打他了,我感激地想。
“不行,先叫人来拉这个奴才出去,打死再说。”十阿哥又发话了。
“打死”这两个字,落在耳中,犹如惊雷,我想过很多死法,就是不包括被打死,因为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怕疼,而且怕得厉害。
杖刑在宮中的使用是最平凡不过的,我刚刚怎么就忘了,没有人在接受杖刑之前能准确估计自己可以承受的数目,三十、四十、还是五十,万一我这个人身体太好,一时半会儿打不死,那岂不是要受太多的零碎罪?我不要。
“十哥,我看算了,大节下的,你在宮里弄出人命,让皇阿玛知道了一定也少不了受一番责罚,到时候你心里一定更不痛快,这又何必?”可爱的十四继续说。
“咦?十四弟,你今儿是怎么了,就在这儿跟我唱反调。九哥都被这奴才给弄伤了,咱们反而不追究,这像话吗?”十阿哥有点火大,嚷嚷了起来。
“十哥…”十四还想说什么,十阿哥却火大地说:“什么都别说了,我看你八成也是看上这奴才了,我就不信,她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替她说话,我跟你说,如果你再这样,咱们兄弟也没得做,你要维护她,就先把我撂倒。”
“你…”十四也有点火了,到底是孩子,沉不住气,估计再说两句,真的动手也说不准,要是那样可就糟了。我暗自想,要是今天的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我还真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踩伤皇子,又弄得两个皇子大打出手,哪条在这个时代不是死罪?
俗话说:上帝只拯救自救的人看来现在要救自己,不能依靠别人。
“都住口。”我猛然出声。
第二十一章不敬的罪名
四周一片沉静,死一般的沉静,还好良妃住的地方稍显偏僻,眼下天又黑了,来往的人几乎没有,不然,这会还不知是个什么场面,我要趁自己还能控制眼前的局面抓紧救自己的性命先。
感觉到几道目光凛冽地
向我,我索
了
,走到十阿哥面前,昂然地说:“奴婢刚刚听说,十阿哥要打死奴婢,就不知道奴婢究竟犯了什么罪过呢?”
十阿哥被我忽然的气势吓了一跳,这时却也恢复了,有点轻蔑地说:“你踩了九哥,以下犯上。”
“是吗?”我冷笑“敢问,我为什么要踩九阿哥?是我自己嫌命太长吗?”
“你,你胆大包天,九哥不过是轻薄了你两句,你就敢对主子下黑手,我看你就是嫌命长。”十阿哥咬牙切齿地说。
我笑了,等的就是这句话。
“十阿哥也知道刚刚那是轻薄的言语,我还以为您不知道呢。我虽然是个普通的宮女,不过这后宮的女人,却也不是阿哥们府上的物玩,任人轻薄的,这事今天闹出去,我不过是个卑微的奴才,充其量不过一死,怕只怕在皇上的心目中,几位阿哥从此要背上个不敬的罪名了。”
“你…你…”十阿哥的脸色瞬间也变了,他指着我,一时无言以对。
我的目光转向好久没有说话的九阿哥,今天的事情他算是苦主,他若不松口,我终究还是难逃一劫。
九阿哥也正看着我,眼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轻佻,反而是很认真地看着,好像要看穿我一样。
我无所畏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害怕已经没有用了,能不能保住小命一条,全在这一会儿了。
半晌,九阿哥晃了晃被我狠踩的脚,慢悠悠地说:“算了,今天就算了,其实便是闹出去也不怕,大不了让我娶了你去,我府里空房子多着呢,添个把人算什么?何况,刚刚这么一闹,我觉得要是真娶了你却也不错,至少家里不会少了热闹,你说呢,婉然?”
我狠狠地一笑,回他:“热闹是肯定少不了,不过每天
飞狗跳的生活,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乐趣。”
九阿哥大笑,摇了头摇,一把拉过一旁的十阿哥,轻声说:“有趣,今天看在娘娘和八哥的份上就算了,不过不会有下一次。”
说到“下一次”这三个字时,我明显感觉到了其中口气的变化,那一刻,他的神情是如此的嗜血,充満了一种让人
骨悚然的东西,虽然话音一落,九阿哥又恢复了刚见他时的从容与冷漠,但是,我依旧打了个寒战。
看着九阿哥和十阿哥在我的视野消失,我才回过神来,冲着一直用担心的眼光看着我的十四阿哥一笑,虽然身体仍然有点发抖,不过,心情已经放松了很多。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吧,虽然我们在门口纠
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十四阿哥不好再停留,但是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却也不忘低声说:“别怕,还有我呢。”
在一片冰冷与黑暗中,我的心忽然暖暖的,虽然我知道,一旦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没有什么人能够保护我,但是,十四的话却让我温暖,感觉上在这冷漠的深宮中,我并不是孤单一人的。
当十四阿哥也从我的视野消失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的身体,酸软到几乎无力的地步,转身正准备回去,却几乎撞到一个人。
在我身后,站着八阿哥胤禩,该死的,我怎么忘了他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出声却不等于他已经离开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八阿哥怎么还没回去,宮门眼见就要关了。”
胤禩又看了我几眼之后,才缓缓说:“你的确够特别,不过,这深宮中,却容不下这种特别。”
直到胤禩离开,我仍然愣在原地,他的话很容易理解,就是今天的事情恐怕并不算完。
那天回去,一直躺在
上休养的昑儿竟挣扎着起身了,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吩咐太监拿棉布把我的嘴堵上,拖到偏僻的小院里板子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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