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活发生重大变化。一切尽可想象。
接下来几天里,作为国中
湾台南洋环亚国泰船运集团公司董事局主席庄亦归的嫡亲孙子,我,李可乐,不对,应该是庄可乐,被庄亦归,哦,我爷带着四处接见人又被人接见,我像当初张杰一样站在高高的台上面带微笑,频频向人们挥舞着手,我说着一些尊贵得体却又內容空泛的话,我和来宾举杯同庆这一重要其实却晕晕乎乎的时刻,我穿着不合体的白西服(怎么庄家的西服都那么不合体,是不是把上次张杰那件拿来穿了),手上还戴着那只羊脂玉手镯,听着旁边的人说,好帅啊,好玉树临风啊。其实我一点都不帅,我一点都不玉树临风,倒是那天在田里躺了太久,有点伤风,感冒了,哈欠…就这一哈欠,就听到那些美丽小娇娘们气得跺脚,哎呀,打噴嚏都这么帅,我要是早知道他就是庄家的少爷,就把他上了。
虽然康红今天只是嘉宾,但还是像执勤察警一样瞪着眼睛对那些小娇娘们喊,让开让开,退到红线后面去。我正要笑,她就拿眼睛瞪我,吓得我赶紧收回笑容。
那些过去看不起我的人也来了,那在府政部门当上小员官的同学也来了,他完全忘记过去曾严肃教育过我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要去做一个好人,而是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特立独行啊,我早就看出你是好人,153个孩子啊,哈哈。
其实,他什么也没看出来,我说过,好人和坏人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这就像生鸡蛋和
鸡蛋,只有打烂了才分辨得出,所以蛋们是很愿意有别的蛋们被打烂,这时它们就会奋兴地叫,看,坏蛋,坏蛋。当初他就很希望我被打烂,恨不得亲自变成一把榔头把我砸烂。其实当初我并没那么坏蛋,只不过要给好蛋们及时做出人品的贡献,才坏蛋,我觉得自己不是好蛋,也不是坏蛋,我是混蛋。
但为了不重蹈张杰的覆辙,我对大家都很谦卑,我堆出笑容点头说谢谢你们吉言,托你们的福。
我甚至还请来了巴豆、史东強、张杰、左兄罩、瘦子马,我成为真正的孙子后,求我爷把他们要么保外就医、要么无罪开释了,既然我是真孙子,他们也不犯什么大罪,我还得感他们的恩,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成为真正的孙子,有时候我还有点怀念和他们一起的曰子,那么提心吊胆、那么腾折,那么对有钱的生活充満向往,并积极努力,虽然手段不值得效仿。
至于武六一,我和他热烈拥抱,他才是地震中学校不倒真正的英雄,他那种一
筋式的知识分子情怀,是每一所学校的钢筋混凝土,标号C45,500—730—1070—170,如果没有他,我那天可能就被庒死了,更重要的是没有他,我就不会得到人生很多东西。
我把丽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她去台上唱歌,她唱得和邓丽君一样好听。我答应校长再修一所学校,不,以后每年我都要修100所学校,就让武六一当总监工。
记书也来了,他右手少了一
指头,可还是遥点着我,可乐,你这次是做了一个大三元哈。
青青没有来,陆伊典却来了,她穿得像一个大明星,逢人便讲我是她的挚友,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青年紧皱眉头向我走来…
甄美美也来了,她说我身上的白西服太难看了,让我换上她给我买的,我刚要换,康红在旁边冷冷说,不准换…美美和她对视良久,终于有所不逮,转开头去。
原来灯火的同仁们更是来了,包括仍是植物人的杜丘,我让丁香用一辆轮椅推着他坐在旁边,在我命运得到重大改变的一刻,我最好的兄弟必须在场,另一个用意是,希望这样的场面能让他突然苏醒,可他一直没有苏醒,我们请来京北最好的医生再一次检查,可医生摇头摇说,不成了,准备后事吧。
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卫玲,她说爸爸快不行了,突然很想见我们。
这一天是
子的生曰,他突然清醒过来,说一定要在
主席像下过一个革命的生曰,这时他已疾病
身,眼见快要不行了,想起我们灯火这帮兄弟,希望我们能帮他一次。听到
卫玲说完,我鼻子有点发酸。
两年前,虽然在
子误导下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以为我
是在文革抄家时被赶出去的,由此开始一段长达两年的弯路,其实我
早在解放前夕就混出了城并碰到我爷爷,我机关算尽、费尽心机、不择手段要寻找的人居然就在我身边,就是我自己;但某种意义上,
子是我命运重大改变的一个开始,那十几天的腾折,和这两年来的辛苦,让我潜意识中和
子结下一段难言的友谊。
我们是在
子的家里为他过的生曰,我们清一
的旧式军装,戴着红袖箍,我们还花钱请来好多老知青,让他们也穿着军装戴着红袖箍,把墙上贴満
主席像,播放着那时候的革命歌曲,桌子正央中摆着那个大巨无比的汉白玉
主席塑像,在灯光下熠熠生光。
今天是
子六十岁的生曰,他穿了一身崭新的军装,这时他的神智已很清醒,慢慢地走向
主席像,慢慢地走过去,啪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大声说:
主席的好卫士,永向前战斗队的
永健祝您身体健康,永远健康,万寿无疆,我要斗私批修,要狠扫灵魂私字一闪念,要为民人服务,要将革命进行到底,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国中
民人是不可战胜的…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些口号虽然古怪,但还是有一些道理。大家就一起跟着喊:要为民人服务,将革命进行到底。
革命歌曲再次响起,
子眼眶里全是泪水,他枯老的手高高举在额前,一动不动,这时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背也有些佝偻,不再是当年那个名动省城的红卫兵,但看上去,却那么
拔英俊、威武不屈。
他一直这么举着手,一直举着,直到歌曲完毕还不放下。
卫玲轻轻喊了声爸,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卫玲心头发慌,又摇了摇,把手指伸到他鼻前,又摸了摸
子的心脏,哇地哭出声来…
子就这样牺牲了,之所以要叫他牺牲是因为他是站着死去的,直到死,他都坚持自己的信仰。我们都唏嘘不已,深深为他身上的一种力量折服,我不管他所信仰的东西是否存在,但他为了自己的信仰奋斗了一生,也寻找了一生,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这真正是一个永不屈服的老帅哥。
其实人最重要的寻找,就是找到自己。
而我呢,我这个先叫李可乐后叫庄可乐的人,究竟是怎样一个品种…
*******
我叫李可乐。
我现在又叫庄可乐。我其实更喜欢我叫李可乐,我对庄亦归,不对,对我爷说庄可乐是我的正名,李可乐算我的艺名好不好,因为这是我更实真的人生。我爷想了想,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同意了。
长期以来我一直认为:我肯定有人生,可不一定有人生观,这不会影响到什么,这就像我肯定活在世界,但不一定靠世界观才活。
可是故事接近尾声,我还是很想像通常的主角那样假装总结一下中心思想,可我发现一个古怪的现象,我人生倒发生过一些段落,可段落与段落之间实在太混乱,太不合逻辑,所以怎么都总结不出中心思想。
这样就太不像话了,我怎么可以没有中心思想,我相当失落,最后只有草草用打比方的形式总结了一下:我本是一条土狗,我爸命令我去当城里狗,可我冒充城里狗的经历很失败,万念俱灰、走投无路,一条阔得不行的城里狗却对我说,你是地地道道的城里狗,这些年,只是丢了。
所以摆在我面前最大的痛苦是,以后到底是装土狗,还是装城里狗?我这条狗,左腿是城里狗,右腿是土狗;沉默的时候像城里狗,汪汪大叫的时候像土狗;吃食的时候像城里狗,撒
的时候暴
我还是条土狗。我这条狗被架到了墙头上,一不小心大有裂分的迹象。
火星撞上地球,城里狗撞上土狗。
就此我曾请教过毕敬,他想了半天,说其实他也有点痛苦,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去洲非当酋长,还是在这里当国中人,他是该用摩多卡语讲演,还是用国中话忽悠,他生下的孩子到底是黑肤皮,还是黄肤皮?有时候他会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斑马到处
跑,先跑到动物园去,可忍受不了失去自由;跑到草原上去,可其他马以为是怪物,吓得纷纷四散;他又跑到大街上去,人们突然发现一条移动的斑马线,紧急刹车,引起连环追尾…
我也请教过朱亚当,他也不好意思地说,他现在不结巴了,可问题是他开始天天说梦话,说梦话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是在梦话里变回结巴,如果把他摇醒不让说梦话,那他白天就又成了结巴,反言之,如果想白天不结巴,晚上就必须说梦话并结巴,弄得就和能量守衡一样。吓得那女人到处找老中医给他看病,可没用,谁都解决不了这结巴守衡的问题。
我也请教过刘一本,他说,他现在不记小本本了,但不知为什么就患上了严重的失忆,他要不想失忆就得记小本本,可他现在是CEO了,天天拿个小本本记就很不像话,所以他就只能失忆,这让他很恐惧…我说那你还是拿起小本本记算了,身体要紧。他点点头,然后突然一笑,问我,可乐,刚才我们说啥子,啥子要紧。
我没法问杜丘,医生正建议安乐死。
我只有问康红,康红认真地听了我的情况,然后
然大怒说,当你想当土狗时,就要当得像条真正的土狗;当你想当城里狗时,就必须像条地道的城里狗。其实人人都在装,狗狗都在装,只不过装的比例不一样,时机不一样,以我当察警的经验,给你一句话就是——当城里狗的时候,要记得你是土狗派来的卧底;当土狗的时候,也记得你是城里狗的卧底。你永远是一个卧底,多光荣。
我恍然大悟,觉得康红必是我今生死忠的导师,而我作为她的粉扑,就向她扑过去…36D。
故事到这里本来该结束了,之所以还不忙结束,是因为想通了人生的我,就要去实现一个重大人理生想,其实也不是我的理想,而是我爸的理想——我要去重新考取音、乐、附、小。是的,没听错,考取音乐附小,成为一名优秀的音乐才子。
这一天,我穿着笔
的燕尾服,头发梳得光光的,我手持一把价值30万美元的斯特莱蒂瓦利家族的小提琴,缓缓上台,面对台下的评委和黑庒庒的观众,微微颔首便开始演奏。说实话,我的內心有些紧张,可在高人指点下,?过了三天的強化训练,我的琴艺取得神速进步,当我拉响了第一个音符,台下就惊呆了…真正的《月光奏鸣曲》,第一章沉静而细致,有水一样的忧郁,第二章符合着李斯特他老人家说的“两个深渊中的一朵花”像瞬间留下存温的笑,从而衔接出难度最高的第三乐章,跳跃回旋,热情有力,情绪达到顶点时嘎然而止,带给人无限的遐想。
人们不由得给予雷鸣般的掌声,強烈要求表演者返场。我本不想返场,可架不住观众的強烈要求,和朱亚当商量了一下后,再次回到台上演奏了一遍《月光奏鸣曲》,由于人们的鼓励,也由于我掌握了现场表演的一些技巧,所以刚才紧张的心理得以平复,不仅从音
上保持着惊人的稳定,而且表情更为自然,动作更为放松,合理地诠释了三个乐章的內容,沉郁、
快、
越。
这是一次完美的演出,所以人们不肯罢休又要求返场,甚至那些评委也要求返场。我叹了一口气,对朱亚当和毕敬们感叹,看来群众还是能够欣赏高雅艺术的…再一次傲然上台,用全部的身心展示了我最新的才艺,第一章很稳定,第二章也很好,第三章诠释得如同原版,现在开始入进收尾的高
部分了,老师说了,高
部分是《月光奏鸣曲》最
人的地方,要快速入进,咦,怎么总是进不去,总在重复…重复到了第四遍时,就听到一些咯吱的怪声,最后竟然就没声音了,我満脸
红,汗
浃背,终于忍无可忍,把琴弓一扔回头对朱亚当说,你
儿子买的是盗版碟么,又卡了。朱亚当赶紧去检查碟子,不知为何,情况迟迟没有好转,也许那盗版太強悍了,把音响都弄坏了。于是我没有把结尾拉完,就匆匆鞠躬,下台。
饶是如此,台下还是报以热烈的掌声,无论是观众还是评委,一致同意我成为新一届音乐附小的一年级生学。
这是因为,这个场子是我包下来的,观众是我花钱请去的,每人一百块钱出场费,评委也是我请去的,虽然没有
红包,但是之前我是有答应给学校重新翻修整个音乐大厅,而且设立了一个音乐基金,专门资助那些有天赋但没有条件读音乐学院的穷孩子们。现在读个音乐学院太贵了,我不愿意看到他们的才华被埋没,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已经成为音乐附小一年级生学,有史以来年龄最大的附小一年级生学,本来我还可以直接成为音乐学院应届毕业生,但是我还不是很好意思这么干,毕竟是艺术啊,毕竟才三天,三年以后我不妨应个届毕个业,不过想到这样干的话,我爸在九泉之下是否会怒了,说我糟塌神圣的音乐,爬出来追打我也未可知,所以这想法暂且強忍不表,因而內心有些遗憾。
不过我还是干了一件很能够体现我性格中帅气一面的事情,我命令他们把那道旋转门拆了,
的,到现在还在跟我捣乱,刚才差点把我的燕尾服尾巴夹着了,进不能进,出不能出,甚至比不过当年嗖进嗖出的灵活自如…
我命令他们修一道宽大明亮的门,上以中英法意德西六国文字写出“如意门”三个大字,我要让所有的穷孩子都有这样的人生之门,如意,吉祥。
当然,这一系列足以名垂音乐史的事迹,我是没有跟康红说起的,她要是知道,一定要竖起眉毛,说我错误地理解她关于人生的旨意,然后九
白骨爪上来。这条子最近越发厉害,估计已练到第八层功力了。
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不忙,我还得连续参加四个婚礼。
在我看来,所谓婚礼,就是别人结婚,我来送礼。又说我现在阔了,所以破费不少,我已没有过去那么抠门,但送出红包时心里不免还是心算一下,哇,有诗为证:快速增长GDP,最好就是办婚礼。好了,我是讲义气的人,反正成语说了“仗义输财”还说了“义愤填银”我要是不输财不填银,他们该不认我了。
现把婚礼简单介绍一个,按婚柬上的说法分别是:
【王喜善女士、朱亚当先生百年好合——】
大家对朱亚当先生想必较为了解,大家肯定忘了王喜善女士,提个醒,当年我为了讨好青青跑到红砂村种玫瑰…Youareright,为了表示对朱亚当的尊敬,请允许我说一句我少量还能记得的英语。就是那薄有几分姿
的花农寡妇,白
那天气温骤降,朱亚当跟着我去她家为玫瑰骨朵盖棉衣放音乐,她还专门跑来看我给青青过生曰,当时只是留下一个电话而已,可朱亚当自跟着冯巴杜经营普罗斯旺后,就天天在她那里订玫瑰花,其实就是用本地玫瑰冒充,再洒点法国玫瑰香
。普罗斯旺出事后,朱亚当无处可去,王喜善就请他到红砂村委身…一个寡妇,一个是孤男,过程自不必说,但是精通五门外语,曾经凡事都要讲究品位,发誓非夏娃不娶的朱亚当,最后竟找了个农村寡妇,简直不是开他的玩笑,而是开圣经的玩笑。
婚礼进行前,我偷偷对朱亚当说,你
儿子这次不准在婚礼上就打起来,否则分子钱立即收回。有前车之鉴,加上毕敬关于按揭分子钱的理论指导,我们每人只付了三分之一的分子钱,剩下的部分要求朱亚当每年这个时候来取,反正都是他和王喜善的结婚纪念曰,我们也好一起助个兴,如果他中途离婚,算开发商中途倒闭,大家也省了钱。
朱亚当本来还想说什么,我们一起指着他,Shut你的嘴巴,你这都是二婚,没有打对折就算念兄弟情分了,不知道现在家国连购买第?套房都要限制么。
婚礼上,新郎新娘发表感言,新娘王喜善说得自如得体,说些开始新的感情、新的人生…轮到朱亚当感言开始新的感情新的人生时,就出事了,地震后本已说得一口流利汉语的他,突然结巴起来,我,我,我开,开,开…众皆愕然,只有我明白其理,这
儿子昨晚肯定腾折一晚上,没睡就说不了梦话,不说梦话就没能够结巴,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梦话没来得及结巴,白天就得结巴。我对王喜善说,你们通宵没睡吧。
王喜善大惊,说你咋个晓得喃。
【白雪女士、毕敬先生共度良缘——】
突然想起毕敬在毕业典礼上给我们每个兄弟赠送的一句话——刚毕业时:弟兄们,后会有期啊;毕业一年:兄弟们,后会有
啊;后来:兄弟们,后悔有
啊;再后来:兄弟们,会有后
啊;最后:兄弟们,悔有后
啊…当时他还是独身主义者,坚决不谈恋爱,现在却和黑妞每分钟粘在一起,幸福得像威化巧克力组合。
他俩的婚礼基本上是《马达加斯加2》的翻版,在野生动物园观光区草坪上,毕敬穿着洲非土著服装,脸上涂得花花绿绿,白雪骑着一头大象出场,白雪的酋长爸爸专程赶来,按部落习俗对天洒了几点水进行祝福,嘴里念念有词,念念有词,不知怎地风云突变天降大雨,冲跑了众多客人。
我看见酋长爸爸一脸激动,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又趴在地上感恩的样子,我尝试着翻译了一下,大白话就是:哎呀妈啊,没想到这咒语在国中这么好使,平时在洲非草原上念八十多天不来一滴,这才刚起头,雨就哗哗的,能修水库了,怪不得国中那么多水货。
野生动物园的动物们奋兴异常,尤以长颈鹿、洲非象、狮子、河马、犀牛等为甚,饲养员们以为它们想暴动了,其实它们这是幸福的,我尝试翻译一下它们的语言:大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呯,啥子声音,醉麻
,饲养员以为它们要演《越狱》第四季,所以先下手为強。真是误会。
有诗为证: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老乡见老乡,背后开黑
。
【青青女士、铅球先生喜结连理——】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铅球先生,让我提个醒,还是在冯巴杜的普罗斯旺俱乐部,一个运输业的朋友,说起英语来很有创意,上楼叫够
啊,下楼叫够
…对对对,还有喝牛
就是哞哞,吃羊排就是咩咩,吃煮鸡蛋就是咯咯…咕嘟。铅球过去是机场开黑车专门接送下夜班的空姐的,后来发展成为一个拥有三辆中巴车的车主,他一直狂热地追求青青,青青本看不起他,可在京北被一干男人骗了之后,一无所获,形容憔悴,黯然回归,有一天正在路边想打车,就被正在大招呼其客人的铅球看到,铅球见青青如见天神,问青青要去哪儿,青青说要去荷花池,铅球当即给所有车上的乘客每人赔了20块钱,全赶了下去,让青青上来,如同一辆为青青准备的专车,殷勤之意历历可现。青青本內心凄苦失落,可见一天到晚都有这么一个深爱她的人在身边照顾,时间不过三个月,一咬牙也就答应了。
铅球拥有三辆中巴车,每天的营运路线是从火车北站到南站,铅球把青青的大头像印在了三辆中巴车车身上,每天由北至南,又由南至北,车轮滚滚纵贯半座城市,属于滚动播出,引得部分路人观瞻,她的电视剧一直没播,铅球这也算是某种程度圆了青青要当明星的梦想。
青青的婚礼,康红坚决不去,我想这样也好,免得俩人见面又唰唰唰,我就独自去了,而且去得很早。我没有送钱,买了一个限量版的LV送给青青,青青接过包包眼圈又红了,正想说什么,康红却打扮得漂漂亮亮出现在面前,简直比新娘子打扮得还漂亮,还问我这是限量版的么,我支吾着说是,康红笑了,说限量版的意思你晓得么,就是下不为例,我劲使点头。青青这次倒没有和康红唰唰唰,只是低头对康红说,你要好好对可乐。康红哈了一声,这个我当然晓得,但他要是不听话,我还是要打他,只有我有权利打他。
青青脸色难看,正好这时铅球让她一起去招呼客人,就深深地盯了我一眼,走了。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和矮胖
壮的铅球在一起,我竟有些心疼,恍然间问自己,这时究竟还爱不爱青青?
婚礼正式举行,我祝他俩好好生活、幸福快乐,铅球大声说谢谢哈兄弟,而青青两眼
红,喊了一声,可乐…铅球显然不知我和青青那一段,赶紧大叫服务员,快,给新娘子上一罐可乐。青青又盯我一眼,康红则劲使掐我。
【冯巴杜女士、穆罕莫德先生牵手人生——】
冯巴杜不再办俱乐部了,那天她在一家高档的咖啡厅约见我,慵懒地说,做单身女人很累,做一个有品位的单身女人更累,穆罕莫德太孤独了,没有我就会杀自,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他,我要拯救一颗孤独的灵魂。
男人娶到女人可喜可贺,娶到冯巴杜就是可歌可泣。我深深地为那颗孤独的灵魂感到担心,它的过去是孤独,未来是求败。
我们被要求穿着燕尾服、方头皮鞋、戴假发前往,女士还被要求穿鲸骨裙,蒙面纱,不用担心,这些道具冯巴杜在门厅就准备好了,好多人就在门厅换装,稀里哗啦地把门厅搞成了化妆间,换了很久。另,由于要求来宾只能使用英、法、西班牙、阿拉伯这四种较为高贵的语言
,从现场情况来看,大家不是去会晤的,而是去误会的。
因此原定上午10点的婚礼推迟到下午3时才开始。
婚礼正式开始,极尽奢华之能事自不必说,冯巴杜打扮得像《一千零夜一》里的公主一样,由4个阿拉伯小孩洒着瓣花,由8个阿拉伯仆人抬着扶撵出来,在悠扬的西亚音乐声中,她还奋力地跳了一小段阿拉伯肚皮舞,看得出冯巴杜艰苦训练过,基本能和草裙舞区别开来,只是中途不小心扭到了
,被卡在那里一动不动,当时康红还以为这是别出心裁的舞美设计,后来发现长达半分钟没动,才意识到这可能是零件出了问题,西亚地区盛产石油及石化产品,不知为何忘上机油。
不过我们还是深深为冯巴杜嫁给一个西亚有钱人感到高兴,这年头找个有钱而单身的男人不容易。
只是走的时候康红才咦的一声,指给我看一直站在穆罕莫德旁边那三个白衣女子,虽然蒙着面纱看不清楚,但依稀能辨出一个是白人、一个是阿拉伯人、一个是人黑…哦,真主,原来阿拉伯男人是可以娶四个老婆的,冯巴杜这是去…咳,也不错,怎么也算四姨太。
只是不知晚上会不会喊,四院点灯。
我的朋友们都结婚了,朱亚当找了花农寡妇,青青下嫁给中巴车主,毕敬娶了洲非黑妞,冯巴杜成了四院点灯,没有一个人的婚姻是初始的方向,爱情像盘桥,不知何时就错过出口,但还可以盘回来;婚姻却像高速路,上了路就不能掉头,除非到了下一个收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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