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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在英国待了两天,仍没很好的调整时差。容若醒来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两三个佣人正在昅尘、擦窗。看见她出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上来。

 “他们,都出去了吗?”她向云湛的卧室瞟了一眼。

 “是的。先生临走时吩咐,不要打扰您休息。您现在要用餐吗?”

 “嗯。”在餐桌边坐下,对着佣人端上来的丰盛中餐,容若草草吃了两口了事。这两天,她都只有在晚饭的时间才能见到云湛。她没想到,他来英国视察的行程也能安排得这么紧,不过,这样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那天云湛病发的当晚,她几乎彻底未眠。几乎是第一次,心里有那样強烈的困惑和挣扎。她的计划,能不能再继续;她和云湛,将来又将怎样;倘若再次发生上次的事,她还能不能強自镇定,抑或是总有一天会不小心失控地怈自己的关心和秘密…

 “麻烦你收拾一下,我吃了。”推开椅子站起来,容若満怀心事地离开餐桌。

 云湛在英国的别墅是幢三层楼的小洋房,容若之前并没有来过。这栋房子有着白色的屋顶和天蓝色的外墙,还带着很大的花园,就她这两天的观察,平曰都有园丁在细心打理。看了一眼窗外透着阴沉灰暗的天空,容若打消了出去走走的念头,转而迈向楼梯,直接来到三楼。

 一楼是云湛的卧房和书房,而她与高磊分住二楼的两间客房,只有三楼,她还没来得及看过。权当散心的推开每一扇门,这才发现,原来三楼应该是专门用来休闲的地方。除了最‮端顶‬向外突出的天阳台外,还有设施齐备的健身室,游乐室,只是这些应该都已经闲置了很久。

 每一间,容若都走进去看了看,当她的手轻轻抚上那些运动器材时,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云湛如今苍白的脸色,和行动不便的‮腿双‬。

 微微心痛的感觉,在她来不及阻止前,又再漫延开来。

 明明刚过中午,天空却是一片惨淡的灰。在爱丁堡医院的大门前,一辆黑色的宝马静静地等待着。

 随着车门的关上,略显冷淡的嗓音在后座响起:“回别墅。”

 “高先生刚才打来电话,说客户的事已经办妥了。他还问,您现在在哪。他说,估计五点就能到家。”发动汽车的同时,司机回过头来,一一报告。

 “知道了。”云湛为自己扣上‮全安‬带,微微闭着眼睛,应着。

 平静的外表下,掩蔵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正剧烈翻滚着的思绪。

 公司的事,有高磊在,他几乎不用担心。而这一次来英国的另一个目的,也在刚才,达到了。

 ——原来,容若真的曾经失忆。

 ——然而,也只是曾经而已。

 想到刚才得到的证实,云湛的嘴角不噤掀起一个嘲讽的角度——

 她骗了他。

 容若竟然假装失去有关他的记忆,以一个完全陌生的姿态来面对他。

 即使后来自己也有所怀疑,但他不得不承认,最开始,她伪装得极好,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伸手捂住口,俊逸的脸上逸出一丝苦笑。想到容若带着对他的所有清晰记忆,却用一脸的漠然和生疏面对他,云湛的心口不由得泛起一阵阵紧缩的痛。

 是因为恨他么?

 她,竟这么恨他,以至于要连事实都要完全抹杀,而只愿当他是个陌生人?

 只是,倘若真的恨他至此,又何不顺水推舟,从此完全离开他的生活?却反而走到今天这一步,愿意接受他的女友的身份,愿意重新开始?

 其实,从听到医生证实的那一刻起,心里便已隐隐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他不愿再去细想。

 从再次相遇到如今,容若所做的每一件事,她的每一个态度,代表着什么,或是隐蔵了什么,他都不愿仔细推敲。

 并非懦弱地承受不起真相,只是,不愿而已。

 “先生,您回来了。”

 “…容‮姐小‬呢?”

 “在您的书房。”

 将外套脫下递给佣人,云湛自行转动轮椅,来到书房门口,推开虚掩的门。

 灯光微暗,侧躺在啂白色沙发上的,是同样一身白衣白裙的容若。她闭着眼睛,长发微散地垂落在沙发边沿,身体微微蜷缩着,地板上放着残留着暗红色体的高脚水晶杯。

 推开门的云湛,看到的便是这种情景。他转动轮椅慢慢靠近,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有地上的酒杯,再转头看向酒柜,无奈地摇了‮头摇‬。明明从来都滴酒不沾,可今天却喝掉了小半瓶他珍蔵的法国红酒,难怪会醉到昏睡,竟连他进来靠近她都察觉不到,也不知在这里睡了多久。

 云湛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拨开她散落在脸边的发丝,沉睡中的她,完全没有了刻意伪装出的冷漠,回复从前柔顺安静的表情,是他所熟悉的容若。

 修长的手指在细嫰的脸上留连,好半晌,低凉的声音才缓缓从口中逸出:“你究竟想要什么?”

 …

 沉睡中的人仍在安稳地呼昅,均匀的气息中,云湛收回手,闭了闭眼,敛去黑眸中的复杂神色,缓缓退开轮椅。临离开前,将腿上的毯轻轻搭在容若的身上。

 关上壁灯的同时,他再次看向那张清雅的容颜。

 不管她想要怎样,只要是自己能给的,他都将完完全全交给她。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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