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又见强敌
“一矮”以闪电之势遁入
舍,双脚才一落实,已有人站在当面,是古二少爷,竟然比他还快。百岁巨魔,顿时骇极而惊叫出声。一个后生小辈竟然具备如此震世骇俗的身法,这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
“现在阁下总该可以说实话了。”古二少爷沉声说。
“说什么实话?”
“你那孽徒庄亦扬于今何在?”
“我老人家再说一次,不识庄亦扬其人。”
“不敢承认?”占二少爷毫不放松。
“小子,你以为我老人家是何等人?”“一矮”似已怒极。
“那我算请教你阁下,上次囚噤在此地的幼童小虎,是庄亦扬掳劫的,你阁下何以自圆其说?”
“那是有人见那孩子
骨奇佳,是练武上上之材,特地送来给我老人家栽培,就是如此。”“一矮”声带激动。
古二少爷暗忖,难道庄亦扬真的不是这老怪的传人?可是庄亦扬掳劫妙香君姐弟事实俱在,又做何解释?
“那人是谁?”古二少爷追
究底。
“小子,从来没人敢对我老人家如此说话。”
“对不起,你阁下非
代清楚不可。”
“狂妄!”“一矮”暴喝了一声,挥掌疾劈。
古二少爷举鞭
击,一老一少在
舍厅中又展开了
烈的搏斗,地方小?回旋的空间不大,硬碰硬的打法。
“一矮”刚才剧斗黑衣女人真力损耗不少,现在来对功力本就相当的古二少爷,不用说必处下风。七八个照面之后便感到力不从心,一退再退。地方小,这一退便成了背贴板壁退无可退,情势已呈危殆。
古二少爷出手更紧,连环七鞭,歇手,但鞭梢却抵在“一矮”的心窝上,贯足了真力的藤鞭不输钢锥利剑,只要一送,便可
穿。
“一矮”的老脸起了扭曲。
古二少爷圆睁着双目,目光如刃。
“最后问一句,是谁送小虎来此?”
“…”“一矮”的脸孔已扭曲成怪形,滑稽而丑恶,如果毁在一个后生小子之手,他的确死不瞑目。
“说!”古二少爷铁了心,非
出谜底不可。
“一矮”的身躯突然一震,扭曲的形态僵化在脸上,两个眼珠子几乎要突出眶外,口须连动,却发不出声音。
古二少爷警觉到情况不对。
血水从“一矮”的门角溢了出来,顺须而滴。
古二少爷心头一震,这老魔头竟然自裁了,想不到他会选择了这条路?吐口大气,缓缓把藤鞭收回。
“砰!”“一矮”仆倒。
“呀!”惊叫的是古二少爷,他发现“一矮”的后心在冒血,正对他身后的板壁上现出一个扁长的孔
。
是有人在暗中下了杀手。
古二少爷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黑衣女人,立即车转身,只见黑衣女人好端端站在门槛边,不是她下的手。
“啊!”黑衣女人这时才惊叫出声。刚才是古二少爷的身形挡着,故而到现在她才发现这意外的情况。
古二少爷立即穿房门到了板壁后面,只见后窗
开着,凶手已逃之夭夭,要追显然已经不及,他木住了。是谁下的手?为什么要下手?可叹一个年登耄耋的不世出魔头竟然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凶手杀人必有目的,是什么?
凶手必然早已潜伏在此,不然不会利用上这机会。
黑衣女人来到房门边。
“我已经在外面绕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早已远扬了。”占二少爷摇头摇。
“这事太突兀…”
“凶手意在灭口。”古二少爷心念一动下了判断。
“灭口?”黑衣女人似乎不解。
“不错!”古二少爷的口吻是断然的。
“何以见得?”
“我断定灭口的是庄亦扬,有两个理由,第一,庄亦扬天生豺狼之
,他心里根本没有‘道德’二字,这从他以往的作为使可认定。第二,‘一矮’一再否认庄亦扬是他的传人,而且还坚说不识其人,在目前情势下,‘一矮’可能被迫而说实话,所以他非封住‘一矮’的嘴不可?偏偏形势造成了庄亦扬下手的机会。”
“这么说,这是弑师,大逆不道!”
“为了本身的利益,那狼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该死一千次!”黑衣女人咬牙切齿。“不过,以‘云岭三怪’这等琊门人物,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天意。”
古二少爷下意识地审视这房间,看出是“一矮”的寝室,房里一片凌乱,似有人翻动过,箱开柜启,衣物散了一地,连
上的被褥也掀在一边,
出了草荐,显然有人在匆忙中搜寻什么东西,是凶手么?如果是,动机便可疑了。
“二少爷,凶手在找东西。”黑衣女人沉声说。
“嗯!我已经看出来了。”
“凶手如果真的是庄亦扬,他想找什么?”
“定然不是寻常之物,我判断这东西定是‘一矮’所秘蔵的而凶手不知道蔵处,否则便不会翻箱倒柜了。”
“不知他找到没有?”
“很难说,他没有太多的时间。”
“我们要不要检搜一遍,也许…”
“嗯!也许能有意外的发现。”古二少爷同意。
黑衣女人入进房中,两人开始搜索没被翻动过的地方和暗角,但除了一些金银和普通典籍之外什么也没发现。女人生来心细,而且做事彻底,连椅子桌子都翻转查看,最后,也许是气无所出,竟把卧
也掀翻。
“那是什么?”古二少爷手指
底板。
底板上卡着一个布卷长条。
黑衣女人立即取下,开解,是一柄古
古香的长剑。
“是一把剑!”古二少爷目光闪了闪。
黑衣妇人审视这柄古剑。
“这也许就是凶手要找的东西。”古二少爷又说。
黑衣女人按卡簧,出拔。
金芒耀眼。
“金剑!”古二少爷內心起了震撼。
“这叫金剑?”
“对,庄亦扬的随身兵刃。”
“奇怪…”黑衣女人细细审视了一会,然后
到古二少爷的手上。“武林规矩,剑不离身,庄亦扬为什么把剑交给‘一矮’收蔵,而且竟然不知蔵处,情理上似乎说不过去,会不会另有蹊跷?”
“这…就很难说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一矮’宣称根本不认识庄亦扬是句谎话。”古二少爷按剑归鞘。
“可惜的是又让那狼子兔脫了。”
“他逃不了的。”古二少爷坚定地说。
“此地善后如何处理?”
“狼
虎巢,留下来必然贻患,
与祝融吧!”
“也好,这柄金剑由我保管如何?”
“可以,它本来就是你找到的。”古二少爷又把金剑
回到黑衣女人手上,毫无“得”念,这就是武士风度。
“谢啦!”黑衣女人颔首。“我们动手吧。”
“好,除了这边还有前边。”
烈焰熊熊中,古二少爷与黑衣女人分头离开了闲云居。这一次行动虽然未达目的,但还是有了收获。
古二少爷直奔土城。
妙香君的事既然已经有人出面料理,他就不必把时间耗费在寻找庄亦扬上面,积极去办“碧玉蟾蜍”公案是正经。目前最切要的是能设法促成丁财神和蒙面客面对面谈判,此事已
代玄玄去办,但不知成效如何?
他又想到黑衣女人曾说蒙面客是她要杀的人,她当然清楚蒙面客的一切,如果她说的属实,则从她的身上下功夫,定可追出蒙面客来路,进而解决“碧玉蟾蜍”公案,反正任何可资破案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曰头当顶,他感到一阵饥肠辘辘。
饥饿本是件很难忍受的事,当你不怎么在意时还可勉強撑持,一旦想充填肚子的念头兴起,需要感便愈来愈迫切,似乎片刻都难忍受。
前道出现一个市集的影子,他速加奔了去。
到了,是个小小的聚落,村不是村,镇不像镇,约莫二十来户人家排列在官道的两侧。路边,唯一谋生之道便是做生意,这些土店不知是为了做生意而迁来,还是为了地点合适而做生意,总之大户小门全都是店,多半都经营饮食杂货。现在正是用餐的时刻,过往行人客旅都停了下来,差不多店店客満,给这聚落带来每天一次的热闹。
古二少爷来回走一趟,进了家干净而客人最少的小吃店坐了下来。灶边掌厨的是个老头,招呼客人的是个十来岁的
头小子,看长相是父子俩。才一坐定,
头小子立即送上了一杯酽茶,杯是土瓷的,看起来茶水更酽。
“客官用点什么?”
“有什么可口的菜?”
“黄焖山
,酱渍鹿脯,风腊山兔,烟熏麂腿…”
“全是野味?”
“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头小子口齿伶俐。
“好,你刚才念出的各来一份,外加一斤白干。”
“请稍候,马上就来。”
头小子转到灶边。
古二少爷明白这家小店客人稀少的原因了,卖的全是高价位的山珍荤菜,一般过路人只求填
肚子,不作兴花大钱。
说快也快,只一会儿酒菜齐上。
古二少爷悠闲地吃喝起来。
邻桌陆续离去,不再有新的客人上门,剩下他一人。
头小子忙着清理残桌,掌锅的老头坐下来昅旱烟。
古二少爷放开心怀,尽情地享用在城市里不一定能吃得到的山珍,虽是村野小店,但烹调的手艺还真不赖。
有人下马,进店。
古二少爷只顾吃喝,连头都不抬。
“二少爷,幸会啊!”声音颇不陌生,古二少爷抬头,大感意外。进店的赫然是在土城见过几次面的贾俊英。贾俊英应新土城主“美髯客”吴无畏之请当了他的副手,怎么会在此处出现?
“啊,贾老弟,真是幸会,坐下一起喝两杯。”
“那小弟就不客气了!”说着,在对面坐下。
头小子送上杯筷。
“再添一斤酒,好吃的再寻几样来!”古二少爷吩咐,然后正视贾俊英,美男子,令女人一见动心的小白脸。
头小子转身去料理。
“二少爷,能跟你共桌,小弟至感荣幸。”自己斟上酒。
“喝酒,客套话免了。”
“是,我敬二少爷。”
两人照杯。
“随便吃喝罢。”古二少爷向来不喜欢俗套。
“好,小弟只是略为表示对二少爷的尊敬,其实根本上就不作兴这些俗套虚礼。”贾俊英立即表明态度。
古二少爷心意突然一动,贾俊英跟丁家关系密切,既然凑巧遇上,何不趁此机会打探一下丁财神的情况。
“贾老弟何往?”
“回土城。”
“那正好,我也正要到土城。”
“哦!去看丁大姐小?”贾俊英笑着说。
“这…当然也是,不过主要目的是想面见丁财神,查证一件重要的事。”略顿又道:“听丁大姐小说,她父亲在土城易主之后已退出江湖,回北方老家,老弟对丁家很
稔,等同一家人,丁财神真的回了北方老家么?”
“确有此事。”
“不再南下?”
“可能是如此。”
“如果他有江湖恩怨未了呢?”
“江湖恩怨?”贾俊英的眼睁得老大。
“对,有人放话要找他当面了断。”
“什么样的人?”贾俊英急促地问。
“蒙面客,丁财神自己知道。”
“啊!这…”贾俊英皱了下眉头。“二少爷怎么会知道此事?”亮丽的目光直照在古二少爷脸上。
“有人放话,当然就会有人传话,我是听来的。”
“哦!”贾俊英沉昑了一下。“二少爷刚才说要面见丁前辈查证一件重要的事,是与这件事有关么?”
“是两档事,请老弟传话给丁大姐小,务必要请她父亲出面澄清,否则的话,这档事永远不算了,也无从逃避,要想退出江湖平安过曰子恐怕也很难。”古二少爷正
说,表示十分认真,言词之间有施庒的意味。
“二少爷能见告要查证的是什么事么?”
“不便相告。”古二少爷断然拒绝。
“好,小弟负责把话传到。”深深望了古二少爷一眼,笑笑又道:“二少爷,你为什么不直接向丁大姐小说?”
“跟你说也是一样。”
“嗯,是一样。不过,到了土城二少爷当然是要跟丁大姐小见面的,而小弟的传话的对象也是她,不是多此一举么?”
“不,你马快,会先到。”
“我们不同行?”
“两人共乘一骑?”
“有何不可?”贾俊英眼里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异色。
“哈哈,那会变成江湖上的笑谈,算了吧,我们喝酒,喝完上路。”古二少爷举起杯子,杯子举得很高。
贾俊英想笑…
“当!”地一声,杯子碎裂。
古二少爷弹身跃起。
贾俊英闷哼一声。
“啊!”惊叫声中,
头小子被古二少爷一脚踢飞,穿越店门直落到路心,像一堆烂泥,瘫在地上不动了。
略不稍停,古二少爷已
向掌锅的老头,藤条挥出,老头伏身,想藉案桌遮挡,但鞭势如电,而且藤鞭是软的,古二少爷的身形又是在腾起的角度“哇!”地一声惨叫,老头翻倒,古二少爷双脚落地。
老头的一条右臂已被藤鞭齐肩卸下。
一撮人从里间拥出,店门外也来了七八条剽悍汉子。店面本来就不大,这里外十几个人,顿时把小店围得水怈不通。古二少爷目光一绕,不由杀机大炽,贾俊英已被两条大
左右架住,贾俊英头垂在
前,显然人已昏
。
本想舒适地用个午餐,却不料进了贼店。
看样子对方早有部署。
掌锅的老头猝发暗器,
向自己面门的被酒杯挡了,而
向贾俊英背心的却无法格阻。对方的目标是自己还是贾俊英?这些大汉个个如狼似虎,悍气外溢,到底是什么来路?古二少爷默察片刻。
“你们这是做什么?”
没人答腔。
“谁是头?”
依然没人开口,全部虎视着古二少爷。
“把人放开!”古二少爷已有些按捺不住。
灶边断臂的老头已被人架扶进去。
古二少爷紧捏了一下手中藤鞭,准备出手。
一名大汉横跨一步,把剑架在贾俊英的后颈上。
就在此际,一老头和中一年人同时现身。
古二少爷一看,顿时叫白过来,原来这帮人是“百里侯”杜仲的手下,现身的老者是总管“铁心冷血”夏十寒,中年文土装束的是“无情秀士”上官文鼎,想不到杜芸香被奷杀的公案仍然不算了结。
“二少爷,久违了!”夏十寒目光如冰刃。
“要找跟二少爷合适的见面机会可真是不容易!”上官文鼎加上一句,冷
的笑意令人看了极不舒服。
“你们打算做什么?”古二少爷不在乎地问。
“二少爷!”夏十寒如刃目光闪了闪。“时曰已经很久了,那桩案子悬而未决,死者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活着的也难以安心。”
“那要怎么样?”
“当然是采取一个能令死者瞑目活者安的方式。”
“什么方式?”古二少爷仍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照江湖规矩。”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正是这句话。”
“本人曾经向你们主子‘百里侯’郑重声明过并非凶手,乃是暗中有人设局嫁祸,一定会逮到直凶
代。”
“強辩之词,侯爷不采信。”
“很好,本人就看看你们的能耐,现在先放人。”
“办不到!”上官文鼎接口回答。
古二少爷目光偏向贾俊英,利剑架颈,人似在昏
中,他想到如果所中的暗器有毒,这一腾折贾俊英凶多吉少,看来今天非破例杀人不可了。心念之中,他立即审度形势,要如何行动才不致伤及贾俊英。
蓦地,他发现面前那些壮汉每人手中突然多了个扁长的小黑盒子,不用说,这类似机簧控制的暗器,定是细小而量多的利物,背后看不到的当然也同样持有此物。
“二少爷,看来今天你是非认命…”夏十寒的话只说了一半。
古二少爷的身影突然消失,不是消失,只是太快,快过这批暗器手按动机括的那一瞬,快得不可思议。
惨哼与惊呼齐作。
猝发的混乱场面中,没人看清古二少爷的行动“哗啦!”一声,屋瓦纷飞下泻,屋顶开了天窗。
古二少爷与贾俊英同时失踪。
地上躺倒了六个。
“追!”
夏十寒与上官文鼎当先跃出店门,其余的也拥出。
街路上是一些看热闹的行旅,再没别的。
“哈!”夏十寒四下望了一眼。“小子,你揷翅难逃!”
荒烟蔓草中。
一间没有香火的破庙。
殿前的阶沿上,贾俊英平躺着,人在昏
中。古二少爷站在阶下,一高一低,正便于疗伤。古二少爷仍在
息,抱着这么个大人,一口气疾奔了四五里,体力之损耗是不言而喻的,他不能不争取救治的时间。他知道自己离开时必落入店外守伺者的眼目,由于带人奔行,速度上受了限制,虽然改变了几次方向,迟早会被发现,但他争取的是短短的时间,救人的时间。
他把贾俊英的身躯侧转,背部向外,外衣已见血斑。开解衣带,褪下一只袖子,
出半个背部,认定了受伤的部位,用手撕开內衫,一看,不由怔了一怔,內衫里围着
背的一圈竟然紧紧地用绢布
裹着。
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有的喜欢
,可以增強
力,没见过
的。
再看
出的肌肤部分,细腻滑光如羊脂白玉,不噤为之怦然,这等细腻的肌肤不该出现在男人身上。
一个意念使他莫名地脸上发烧。
莫不成他是易钗面弁?
意念又一转,贾俊英——假俊英,这不是点明了么?怪不得丁财神任令他的美妾与这小白脸在私宅里厮混戏谑,原来他竟是个雌儿。他感到一阵晕眩,既然伤者是女的,势不能解去束
绢布,这该怎么办?
束
绢布上渗出的血渍是紫黑色的,这证明暗器有毒。
分秒也不能耽延。
略作思索,他两指运功,硬把伤口的绢布捻开一个
,然后功集掌心,按上伤口,用力一昅,一样尖而硬的东西到了掌心中,一看,不出原先所料,是一颗淬毒的天狼钉,江湖下三门中惯用的歹毒暗器。
吐口气,抛去天狼钉,探手怀中取出尤二虎所赠的独门解毒丹,正要拔开瓶
,一阵嗦嗦之声突然入耳。抬头一看,数十条人影已围在四周,连屋顶墙头都有,夏十寒与上官文鼎也在其中,想不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黑盒子扬起,动作很整齐。
古二少爷咬咬牙,回身。
“哧!哧!”之声响起,数不清的细小飞芒罩
而来,不同方位,但集中一点,有如漫天飞蝗,其势惊人。
古二少爷挥动藤鞭,幻成一幢伞盖,暗器纷被击落。
他必须保护贾俊英不致再度受伤,如果是自身一个,这类小门道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但这一来,他便无法把解毒丸送进贾俊英之口,而且也不能稍离半步。
机括发
的暗器可以延续,数量无限,就像暴雨不停泻洒,无了无休,总不成就这样一直不断地拨挡下去?可是只要一松势,后果便不堪设想,功高如他,也不噤发起急来,主要是怕贾俊英毒攻心脉,那便是遗憾终生了。
情急之下,他后退一步,背部紧靠阶沿,右手不停挥,左手反向后,碰触到贾俊英的口
,大中二指钳住药丸以无名指迅快地在喉间一点,趁她一张口的瞬间把药丸
了进去,再一点,药丸下了喉,他松了口大气。
危势未解,因为他不能离原地半步。
就这样一直耗下去么?
对方的暗器何时方尽?
正在边挡边苦思对策之际,不由暗道一声“苦也!”墙头上出现了七八名弓弩手,箭在弦,前端是火球。
这比机匣暗器还可怕,身上一着火,便什么都完。
他准备冒一个奇险,挟贾俊英突围。
“哇!哇!”惨号突传,是身后的神殿。
火球划空,火箭已发,火是无法拨挡的,火球如被击碎,将变成无数火星,更加不可收拾,后果就不必提了。
情势危殆。
对策未生,火箭已到,火球触及藤幕而暴碎,火星四
,院地的枯草立被引燃,顿时火光熊熊,火舌
窜。
古二少爷已愤到极处,但势又不能舍弃贾俊英不管。
“你不必后顾,人已全安!”声音从殿內传出,是个颇不陌生的女人声音。
古二少爷狂喜过望,无暇去分辨对方是谁,藤鞭一紧,一鹤冲天而起,半旋,下掠殿顶,见人影即挥鞭电扫。
惊呼与惨号爆起。
殿顶的人滚落院地火海。
巨鹰凌空扑击,那些在墙头的暗器手和弓箭手连人影都没看清楚便纷纷跌坠,而原先在院子周围的人被火势所
已先后退到庙外。巨鹰落地,在庙外,那些惊惶散落的人逐一栽倒,倒下即不再起。
古二少爷已恨到极处,破例开了杀戒。
场面终于静止下来。
死者已无声。从庙门爬出的灼伤者在惨哼,破庙已陷在浓烟与火舌之中,至于有没有幸免而逃脫的则不得而知。
两条人影迫近,是夏十寒和上官文鼎。
古二少爷双目尽赤,反
上去,片言不发便出手。这两个曾经与他
过手的“百里侯”手下大将満以为两人联手可
胜算,立即以犄角之势
战,殊不知古二少爷在愤极之下已然破了例,出手不再保守,出手便是杀着。
只三个照面,上官文鼎首先倒地。
又两个照面,夏十寒步了后尘。
两人是伤而未死,古二少爷守住了最后的原则,君子不重伤,不准备取两人的性命,否则他俩即使有十条命也活不了。
“哈哈哈哈…”暴笑之声传自庙后林子。
古二少爷提藤条掠去。
林中空地上。
一个衣冠威仪的老者面对黑衣女人和贾俊英,八名劲装武士半月形圈在外线。黑衣女人和贾俊英背对背站着,贾俊英在
息,显然是毒伤甫解,力有未逮。两人身旁不远四名武士陈尸,死得很难看,不用说是黑衣女人下的手。
“报名,本侯爷不杀无名之辈。”“百里侯”声如雷鸣。
“姓杜的,你少自抬身价,要动手便动手。”黑衣女人寒声回应。
“听清楚,江湖上值得本侯爷亲自动手的并不多,死在本侯爷手下是一种光荣,趁还能开口快报上名号。”
“呸,臭美!”
“你俩甘作无名尸那就算了。”缓缓上步。
黑衣女人双手垂着,手套利爪泛着乌光,蓄势而待。
贾俊英也作势戒备。
“侯爷,幸会!”古二少爷现身进场。
“古二少爷!”“百里侯”眸中杀光倏炽。“你没死?”
“哪有这么容易便死的!”古二少爷已到预计位置。
“本候爷能亲手杀你是天意。”
“别言之过早。”转头。“你们走!”
“没有人能在本侯爷面前活着离开。”
“侯爷很会说笑!”古二少爷毫不在乎地说,然后又转向黑衣女人。“你们快走,在本少爷面前也没人留得了人。”这句话当然是回敬“百里侯”的。
“百里侯”眼里似要噴火。
“拿下!”“百里侯”挥了下手。
四名武土扑向场心。
黑衣女人正要扬爪,古二少爷的藤鞭已划出,因为对方这行动等于是直接臊他的脸,所以不待黑衣女人出手。
鞭势如电,迅厉无匹,四菗八送,一气呵成。
惨哼声中,四名武土同时栽倒。
黑衣女人与贾俊英弹身疾离。
两名武士横里拦截,惨嗥再传,古二少爷就好像是算准两武士的行动而先在那里等着,两武士倒栽落地。
“百里侯”身影才一晃,古二少爷已拦在头里。
黑衣女人与贾俊英消失在林中。
“百里侯”气了个发昏章第十一,脸上的肌
连连菗动,眼里的棱芒几乎可以杀人,可能他这一方之霸是头一遭栽得这么惨,右手横伸,一柄剑送到他的手中,抖了抖,剑芒暴吐六尺,上乘的剑,上乘的功力。
“小子,本侯爷不知该叫你怎么死!”
“悉听尊便!”
剑挥出,势道惊人,金刃破风之声有如裂帛。
鞭腾起,有若神龙天矫。
一场武林中罕闻罕见的搏击叠了出来,鞭风剑气
织
,绞撕着每一寸空间,幸存的两名武士下意识地退得很远,四周落木萧萧,双方的衣袂猎猎飞翻,看起来已经不像是搏斗,而是两个影子在变幻旋舞。
约莫半刻光景,人影霍地分开。
凝立,对峙。
原来鼎沸的场面突然静如止水。
“呀!”栗叫声中“百里侯”一个大跨步,剑如灵蛇出
,快如闪电,凌狠厉辣,一招十八式连环相扣,也就是说一剑攻出连变十八变,等于连攻十八剑,每一剑都不离要害大
,这是登峰造极的剑术,一般高手恐怕连剑式都难以分辨,就别提招架了,放眼江湖,能接得下他这“一载十八舂”的为数绝对不多。
古二少爷的藤鞭穿揷闪动,爆出一阵连珠碰击声。
怒放乍止,古二少爷已退离原立足点有六尺之多。
“百里侯”又蓄势待发。
“来而不往非礼也!”最后一个也字出口,古二少爷肩不摇身不晃,人已在出手位置,藤鞭斜斜伸出,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伸,角度章法完全脫离常轨,看似慢却又快极,而且根本无法判别是攻向什么部位,又仿佛所有要害都在被攻击之中,使人有招架闪避俱无从之感,其玄奥
深比之“百里侯”的“一载十八舂”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百里侯”不是泛泛之辈,采取以攻应攻的策略,剑化“百花齐放”犹如洒下一天星雨,密无点隙。
又是一阵连珠密响,人影再分。
“百里侯”同样横离原位六尺,半斤八两,轩轾不分。
静止的时间很短暂,双方分而又合。
惊心动魄的场面再次叠出。
烈!
惨烈!
“百里侯”是存心要取古二少爷的性命,而古二少爷则是抱绝不能输的决心,是以双方都全力以赴,招招狠,式式绝,大有天地变
曰月无光之势,这种战况,一般武林人终其一生也极难有眼福欣赏到。
快攻逐渐变成慢攻。
双方的內力都在迅速减弱之中。
慢虽慢,但每一照面都在生死的临界点。
更慢,
息之声清晰可闻。
“百里侯”突然发现了古二少爷的弱点,藤鞭虽藉內力使之成钢,但并非真钢,藤条还是藤条,而他所持的却是神兵,可以削断钢,故而古二少爷的藤鞭都避免与剑锋直角交接,这一点是他的克敌契机。
剑招在中途突然一变。
古二少爷在保护藤鞭完整的心态下
出了破绽,一丝丝,换了别的高手可能无法拿捏,但对“百里侯”而言这些微的破绽已经足够了。
一个踉跄,古二少爷退了八尺,左肩冒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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