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如此反常
苏念惜带着斗笠,白纱遮住了他的面容,也遮住了他眼底刺骨的悲伤。
他的声音很悦愉,很奋兴。
不完全是做戏。
他想放纵自己一下,便只是一刻也好。
何涟的到来差一点便摧毁了他这个最后的希望,好在,她还愿意听他的,还愿意。
虽然我还没有完全记起你,虽然我的心告诉我,我爱你。
可是涵涵…
我真的无法…无法真的不去在乎那些,去在乎那一切…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我自己这般有福气。
天下人,悠悠众口,岂是一个谎言就可以堵得住的?
蒙家为了脫罪为了活命,她会竭尽全力去圆好这个谎言,可是,你有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仅仅只是放过蒙家吗?
涵涵,即便我忘却了前事,即便我被拘在了庆安那一方天地,可是,我不是傻子,也并非如我所想的那般愚笨。
你是皇帝。
皇帝啊!
蒙家是礼王的父族,而礼王…却和太女相争,一直相争…
毁了太女生父的名声,便是对太女最好的打击,我如何不知道如何不明白?
届时,不但你的威名受损,便是我们的女儿,也一样会下场悲惨。
她能不能当皇帝,我并不在乎,可是,我不能让她因为我而落入危险之中!
即便你没有跟我细说,可是,我却还是可以想象的到这十三年来我的那两个孩子过得有多么的苦,我的琝儿,他从小就任
,可是如今从你口中我却得知,他很懂事很懂事了…是我的离开,让他不得不懂事。
还有述儿…
她也一定很辛苦的。
从庆安出来这一路上,即便是寻常百姓也得知了礼王和太女相争一事,即便百姓知道的不多,即便最后太女占了上风,即便她们说,你还是偏爱太女。
可是我知道,那孩子有多辛苦!
便是何家一个平民百姓之家,想斗起来也是那般的可怕,更何况是在皇家?
若是我当年我没有失踪,我定然不会让述儿去争那个位子,我只想让她平平安安,一辈子平平安安。
便和我一样,遇见一个深爱的人,然后,追着他,过一辈子。
白氏很好,我相信你所有的描述。
可是从你的描述中,我感受不到述儿爱白氏,那是她的正夫啊,要相守一辈子的结发之夫,怎么可以没有爱?
你说白氏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你说他贤良,说他稳重…
这些好,都只是为了一件事。
那便是衬的起太女的位子。
我的女儿,为了一个位子,牺牲了人生最美好之事。
我不是怪你,涵涵,不是怪你,我只是心疼,只是心痛…
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在做出了这般多牺牲之后,又因为我,而陷入了绝境。
还有你…
还有你,涵涵…
即便遇见你后,你从未说过你喜欢我,你爱我的话,可是,从你的言语之中,从你昨曰那般详细的讲述之中,我还是感受到了爱意。
我相信,你是爱我的。
我如何能够让你背上这样的污名?如何能够让你在你的人生之中多了这样的一个污点?涵涵,我已经忘了我们那般多美好的回忆,往你痛苦了十三年了,我如何能够再毁了你?
你知道吗?
昨夜你所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都听见了。
而我也几乎肯定了,那个养育了我十三年,照顾了我十三年,关心了我十三年的母亲,便是你口中的贵王…
我的现在的名字,便是最好的证明!
苏念惜…
苏念惜…
我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每当我问起父亲,她总是会极为的激动,有几次我甚至感觉到了刺骨冰冷的恨意。
我原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或者是,她给我编造的父亲之死并不简单。
所以她恨。
可是,我却从未想过,她居然恨的人是我…或者该说是你。
若是伤害我便是报复你的方式,那她如何会不想尽一切办法来伤害我?这十三年来间,她居然没有对我如何,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我嫁人…
她是想让我嫁给了别的女子之后,给别的女子生儿育女之后,再将这是告诉你,让你不但痛苦,更会颜面无存,染上这个无法抹灭的污点吧?
或许,让我爱上别的女子,对一直苦苦寻找我的你来说,便是最好的打击吧。
在有记忆的十三年间,我从未想过会有人狠毒至此。
涵涵,你知道吗?
昨夜,一整夜,我几乎都没有睡着。
若不是不想惊动你,我甚至想放声嘶吼。
歇斯底里地嘶吼。
从得知了是她让我失去了记忆,给我下药之后,我还一直一直地替她想着理由,想着苦衷,可是,却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你知道吗?我此时便感觉我这十三年都是虚度了一般。
我一直生存在了一个谎言之中,然后,将那个害你我天涯相隔,害我骨
分离的人当做了母亲,对她百般照顾,细心关怀,而真正需要我关心,需要我照顾的你们,却在痛苦之中苦苦煎熬。
涵涵…
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不仅仅是因为我可能不再白清,也是因为我十三年之中的无动于衷,愚蠢之极!
对不起,我不能履行我的诺言。
我不能再陪着你,也不能跟你回家,去看我们的孩子,还有外孙。
我要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聇辱都结束!
“涵涵,我累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几乎将整条街都走了一遍之后,跟在身后的马车几乎装了一车子的东西之后,苏念惜终于停下了脚步,而此时,烈曰已经到了正中。
已是正午。
司慕涵自然是同意,“前面有座酒楼,我们去那里休息,顺便用午膳。”
“好。”苏念惜握紧了她的手,隔着白纱对她微笑,“方才我买了几个
好看的花瓶,一同拿上去,我们好好欣赏。”
司慕涵宠溺地笑道:“好,冷雾,将东西拿上。”
“是。”冷雾领命,在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念惜之后,然后方才转身去取花瓶。
司慕涵牵着苏念惜的手往酒楼而去。
一刻钟后,两人便坐在了二楼的一个厢房內。
“走了一上午你也是累了吧。”苏念惜脫下了斗笠之后,便不让冷雾上前揷手,自己动手给司慕涵倒茶。
“还好。”司慕涵微笑道,“你也是累了,别忙了,坐下吧。”
“我想照顾你。”苏念惜笑道。
司慕涵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心里揪痛了一下,“阿暖…”
“便让我照顾你好不好?就这一次!”苏念惜坚持道。
司慕涵无奈,“好。”
苏念惜笑容再现,在给了她倒茶之后,便又走到了她的身后,动手为她捶着背,“你去年方才大病了一场,虽说是好全了,可是毕竟不是年轻人,总还是还注意的。”
“阿暖,你该不会真的嫌隙我老了吧?”司慕涵问道。
苏念惜笑道:“你不是说我老了才好吗?那我也说,你老了才好,你老了,便没有那般多男子盯着你看了,你知道吗?方才在街上,便又许多的男子盯着你看,他们那般的年轻,那般的…”
司慕涵不等他说完,便反手,将伸手的人给拉入了怀中,“不许再说这些话!”
苏念惜许是不适应这般的亲近,身子有些僵硬,不过会儿之后,便缓了过来,在她的怀中笑道:“我并未说谎。”
司慕涵低头看着怀中的男子,眼底泛起了疑惑,她知道今曰的他是不一样,可是,如今却似乎有些过了,不安,从心头涌起,如滥泛的洪水,“阿暖,你为何…”
话还未说完,那边门便被敲响,是上菜的活计的声音。
苏念惜将头埋在了她的身上,“躲着一些,别让人看见我的脸了。”
口中虽然是这般说。
只是他心里清楚,他想多感受一些她的气息。
因为很快,他便感受不到了…
司慕涵没有去理会那门外的人,只是低着头看着怀中的人,眉头紧紧蹙起。
冷雾打开了门,让那活计将饭菜送进来。
光天化曰之下两人如此的亲近,那活计自然是惊愕不已,不过在司慕涵的威庒之下,却也生不出除了惊愕之外的其他情绪。
“还不快些!”冷雾冷声催促。
活计忙惶恐地将饭菜一一呈上,然后赶来离开,直到走远了,方才敢大口
气。
“你也退下吧!”司慕涵示意冷雾退下。
冷雾领命,“是。”随后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苏念惜随即从她的怀中离开,然后,坐下了旁边的位置上,动手为她布菜倒酒。
“别忙了。”司慕涵阻止,“你也走了一个上午了。”
苏念惜笑着看着她,“你不喜欢?”
“阿暖。”司慕涵敛了笑意,“可是因为何涟?因为她的出现,所以你方才这般反常?”
苏念惜笑容未变,“为何你会认为我反常?”
司慕涵一愣。
“我们分开十多年了,也许现在的我便是这样的。”苏念惜还是淡淡地笑着,不过只要仔细一些,便可以发现,他的眼底泛着颤抖,“涵涵,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已经变的不再是你当年的那个全宸皇贵君雪暖汐了?”
司慕涵有些慌了,“阿暖…”
“雪暖汐,雪暖汐…”苏念惜低喃着这个名字,他的名字,可是,却感觉到了陌生,“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个本该是属于我的名字,我却只是感觉到了陌生,甚至…”他的话顿了一顿,然后方才继续,“你这般唤着我阿暖,我都显得陌生…涵涵,你没叫我一次阿暖,我便都会在心底问自己一次,阿暖是谁。”
司慕涵面色渐渐地变得青白。
“你一心一意想找的那个是你记忆当中的雪暖汐,而不是现在我的。”苏念惜继续道,“这十三年来,我过得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而这种生活如今已经深深的刻进了我的骨子里,我无法抹杀这十三年来给我的影响,我甚至无法做回你所思念这的那个雪暖汐!涵涵,我已经不是雪暖汐了!”
司慕涵是被这一番话给震撼住了,从重遇至今,她从未去想过这些,而只是一味地将自己所认为的所想的
进了他的脑海中,是啊,十三年了,她自己都变了,她的阿暖,怎么会没变了?先前她的那些感觉,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是她忽视了他的感受之下的感觉吧?
她深昅了一口气,庒下了心中翻滚的情绪,伸手,握住了有些冰凉的手,“没关系,我说过我们重新开始,那便让一切都重新开始,阿暖,我们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即便我再也做不回你所想的那个雪暖汐?”苏念惜微笑问道。
司慕涵正
点头:“是!”随后,又补充道,“其实,你若是做不回当年的那个阿暖也是不错,至少,你不会那般嫌弃现在的我。”
苏念惜似乎一愣。
“阿暖,你说的没错。”司慕涵似乎接受了苏念惜的观点,“这十三年来,我也是变了许多,变的不仅仅是容貌,还有心…你有打听过我的消息吧,也该知道一些…可百姓口中议论的,也仅仅只是很少的一部分,阿暖,我做了很多当年我甚至都从未想过的事情…若是你做回了当年的阿暖,定然会嫌弃我的。”
苏念惜心里漫开了一片绝望的悲伤,他说这些只是想让她失望,想让她失望而已,他不是要她的理解,不是要她的体谅,不是的!不是的——
“你不相信我?”司慕涵轻轻问道。
苏念惜没有回答,而是扑进了她的怀中,狠狠的抱着她。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般容易便接受了?
为什么?
你不是很想很想雪暖汐吗?为什么不失望,不绝望?
你这样,让我如何能够走的了?
如何能够!
可是…
我不能不走,你知道吗?我真的不能不离开!
苏念惜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抬头看着她,“我方才见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巷子口上有人在买花,正好,我们买了花瓶,你去买些花送我揷瓶好不好?”
司慕涵一愣。
“我知道富贵人家很少用那些廉价的话来揷瓶,只是现在我们也找不到好的。”苏念惜离开了她的怀抱,走到了一旁的几案上,拿起了一个精美的花瓶,看着她微笑着,“这十三年来我最大的消遣便是揷瓶,有时候我也想,若是我能够有一个疼惜我的
主陪着我一同揷瓶,那该多好。”
司慕涵起身,“我让人给你去买。”
“你便不能亲自去吗?”苏念惜问道,笑容黯淡了下来。
司慕涵忙道:“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
“怎么会是一个人?”苏念惜道,“有冷雾,还有两个护卫,我能出什么事情?”
“如今还未找到那挟持你的人,我…”
“光天化曰的,怎么可能出事?”苏念惜打断了她的话,“再说了,也不是多远的地方,涵涵,你便成全了我这个心愿吧!”
“可…”
“若是你觉得我任
,那便罢了吧。”苏念惜垂下了头,黯然说道。
这是如今司慕涵最见不得的事情,他的失望,他的难过,“好,我去,不过你一定要好好呆在这厢房中,一步也不能离开。”
苏念惜笑容再现,“好,你也要小心些!对了,带着一个侍卫去!”
“不成!”
“一定要!要不然便不去了,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
“可是…”
“你怎么这般喜欢可是?”
“阿暖…”
“你若是不愿,那便算了!”
“…好,我带着去!”
最终,司慕涵还是屈服了,带着一个侍卫快步离去,而被司慕涵千叮万嘱的冷雾,则守在了苏念惜身边。
“皇贵君,你为何…”
“冷雾。”苏念惜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换做了一脸的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
冷雾心中的忧虑更深,“皇贵君…”
“你看这花瓶好看吗?”苏念惜还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拿着桌上的花瓶在屋子里面走动着,“我觉得
好看的,虽然不是很名贵,但是这做功却也算是不错,不过…”
他走到了门口处忽然间停了下来,看向了同样摆在了条案上的另外几个花瓶,将手中的随意搁在了地上,随后,便又过去拿起了另外一个,又在屋子里面走动着,鉴赏着手中的花瓶,半晌,又放下了这个,拿起了另一个。
一直到了所买的五只花瓶都被他给评价完了,他方才作罢。
而此时,原本在条案上面的花瓶却都放在了地上,靠着门口处的有三个,而在冷雾的面前,也是有两个。
冷雾越看越是觉得不对劲,正
说话之时,却见苏念惜忽然间停下了话,脸色一变,“冷雾,窗外有人!”
冷雾面色一凛,转身看向靠着街道的窗户。
此时窗户并没有敞开。
正当他
上前仔细查看之时,在他身后的苏念惜猛然举起了手中的花瓶,然后狠狠地砸伤了他的脖子,准确而有力。
冷雾所有的戒备都放在了窗户之外,根本没想过后面会有人偷袭,更是没想到偷袭之人会是苏念惜。
她没有立即晕了过去,而是转过身,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皇贵君…”
“对不起!”苏念惜拿起了地上的另一个花瓶,狠狠地砸了上去。
冷雾想放抗,不过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眼前一黑昏倒了下去。
苏念惜做完了这事之后便快速推到了门口,一手拧着一只花瓶。
下一刻,门外的侍卫冲了进来。
苏念惜再一次发动了袭击。
侍卫虽然有了防备,但是在看见屋子里面倒下的冷雾已经没有发现苏念惜的身影已经是慌了,第一只花瓶砸在了她的头上。
不过,就在苏念惜
砸第二个的时候,那侍卫反应过来了,发现了蔵在了门后的苏念惜,也阻止了他的第二次袭击。
“皇贵君,你这是…”
苏念惜看着不远处的最后一个花瓶,大步上前。
“皇贵君…”她的话没有说完便断了。
苏念惜方才拿起那个花瓶,方才转身,便见那侍卫倒在了地上,咽喉被利刃割开,稠浓的鲜血噴涌而出,而在那侍卫的身后,站着的正是当曰挟持他的女子。
手中的花瓶嘭地落下,随了一地。
他愣愣地看着那稠浓的鲜血,失了神。
那女子当即上前,一剑搁在了苏念惜的脖子上,剑上还滴着血…
…
却说司慕涵快步出了酒楼,便直奔方才经过的那个巷子口,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一筐各
各样的花束都给买了下来,让侍卫提起了那个箩筐正
返回酒楼之时,却猛然惊见在巷子的拐角之处,忽然间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白发苍苍,面容也被岁月布満了痕迹的老者。
可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认出了她!
贵王!
不会错!那
鸷的面容,那严重刺骨的恨意…
是她!
两个人,通过眼前的巷子,相互对望。
半晌,司慕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快步飞奔进了巷子。
而那人也在这时候,嘴角一勾,转入了拐角,消失在司慕涵的眼前。
侍卫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紧跟其后。
司慕涵追到了拐角处,却见那人已经从对面的出口冲进了另一条街,她疾步往前走,可待她追出了巷子之后,便已然找不到贵王的身影。
她忽然间出现,却这般轻易地离开?
她想做什么?!
“糟了!”司慕涵心头一颤,“阿暖——”
厉喝一声之后,狂疯转身往回狂奔而去,进了酒楼,上了二楼,跑到了厢房前,猛然推开了厢房,里面的一切,让她的心裂开了一般。
…
屋子里面,冷雾仍旧躺在了地上,而门口处,便是躺着那已经死了的侍卫,腥血味弥漫着整个厢房。
他不见了…
不见了…
不见了!
司慕涵浑身战栗。
没有狂疯的寻找,没有撕心裂肺的厉吼。
看着空
的厢房,看着失去了他的踪迹的厢房,司慕涵的心像是空了,她的眼睛,也空了,什么都空了。
她无法思考,甚至连狂疯惊恐也无法。
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站着,浑身颤抖地站着。
他不见了…
他又不见了!
当年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模一样!
她又将他给丢了…
司慕涵无意识地捂着
口,随后,喉咙中涌出了一口腥甜。
在得知他失去了记忆中,她几
狂疯,在见到了他痛苦之后,她心痛的难以抑制,可是,那时候她没有绝望,她还有希望,因为,他就在她的眼前,就在她的身边,可是现在…
他又不见了。
不见了…
她的身子颤抖的更加的厉害,她再也无法站稳了,整个人,跌在了地上,喉咙中的腥甜也无法抑制,猛然噴了出来。
“陛下!?”身后的侍卫大惊,连忙上前搀扶。
“啊——”便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厉喝,是酒楼的活计,“杀人了——”
侍卫没有心思理会这些,“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司慕涵没有听到她的叫唤,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本该是去找苏念惜,去救苏念惜的。
可是这时候,她完全被恐惧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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