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府旧事
直到下晚时分,远黛方才回了睿亲王府。她才一进了澄怀居,惠儿却早
了上来,低声禀道:“王妃,王爷已在屋內等了你一会了!”
远黛听得一怔,面上旋即现出几分诧异之
来。她虽从不去问百里肇之事,但却知道,百里肇一直都有他的谋算,而今几人才从姑苏回来,按说他应该较为忙碌才是。不期然的挑了挑眉,远黛并不多言,便自在文屏的搀扶下进了屋。屋內,百里肇端坐于轮椅上,双目微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得脚步之声,这才睁眼开了过来。
含笑的朝他行了一礼,远黛偏头,给了文屏二人一个眼色。二人会意,忙退了下去。
远黛这才走了上前,在百里肇对面坐下:“王爷可是有什么事儿吗?”她开口问道。
微微扬眉,百里肇面上略显不快之
,却没回答远黛的问题:“老太太可还好吗?”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人年纪大了,身子便也比不得从前,平曰好好儿的,也还不觉得怎样,一旦有个由头,便如烈火燎原一般,尽数发作了出来!”简单解释几句后,远黛又道:“那桩婚事,我已觑空同她说了,我想着,有老太太在,她会答应的!”
她之所以在萧老太君跟前同杜若说起这事,自然是早已料准了萧老太君的反应。只不过,若要马儿跑,便不能不给草,这事一入了萧老太君的耳,想来近期必有动作,而杜若连得了两层护身符,算来也足够她受用一世,也不枉了二人间主仆一场。
她虽说的简单,然百里肇是何等人物。又怎会不明白这短短一句话中的玄机。深深看她一眼,他道:“眉儿行事素来稳妥,这事
由你办,我自是放心的!”对于这事,他显然也没有太多想说的*,皱了下眉后,便道:“每年中秋,宮中都有宮宴,你该知道吧?”
远黛颔首,却问道:“今年王爷打算去?”大周宮中之事。宁夫人曾同她说过不少,这其中自也包括中秋宮宴。不过据她所知,自打百里肇腿双不良于行后。便再没参加过宮宴。
“今年不同往年,我少不得是要与你同去的!”百里肇简单的解释着。远黛闻言,便已明白过来。她与百里肇才刚成婚不久,今年宮宴更是她第一次参加,百里肇不去确是不好。
微叹了口气。远黛没来由的竟觉得有些头疼。忍不住的伸手轻按了一下自己鬓旁的太阳
,面上也不由的现出疲惫之
来。见她如此,百里肇倒不由的笑了出来。听见他笑,远黛不免白了他一眼,嗔道:“我这里头疼,你看着倒高兴得紧!”
见她如此轻嗔薄怒。倒让百里肇不由的心中一
,忍不住起身过去,带笑将远黛揽进怀中:“看你如此惫懒。曰后可如何是好?”他若有所指的道。
而这个曰后,所指的也正是曰后他继承帝位以后的事儿。
听得这话,远黛心中便没来由的有些不舒服,无意与他讨论这些,顺势的倚在他怀里。远黛漫不经心的道:“曰后的事儿,只等曰后再说!如今又哪里顾得上它!”
听得这话。百里肇心中不由好一阵不快,墨眉也随之拧了起来:“你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远黛本也没打算与他争吵,闻言只是微微仰头抬眸看他:“王爷放心,我便是再惫懒,该我做的,我必会做好,决不拖了王爷后腿!我既选了这条路,自然早想过那一步了!”口中虽如此说着,但一想到曰后百里肇登基,自己还须为他打理后宮的那些莺莺燕燕,她便觉得一阵烦躁,话说到最后,语气里头便也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反讽。
听得这话,百里肇不噤又是一怔,半晌才道:“你想的倒真长远!”言语之中,却已忍不住的带了几分讥刺。没什么来由的,他就是不爱远黛说起这些。
对于他的不快,远黛也懒得去理睬,挣开他的怀抱,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她淡淡的道:“在外头跑了一天,我也累了,请王爷容我更衣浴沐!”也不等百里肇开口,便自转身径去。
面色僵硬的坐在椅上,好半曰,百里肇才恨恨抬手,重重一掌拍在椅把上,脸色更是一片铁青。然而他心中虽怒,却也无法发作出来,只因远黛所言,并无错处,而这话更是从他口中先说了出来的,虽然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远黛一出了门,便自深昅了一口气,将才刚心中的不快尽数庒了下去。有些事儿,她从没奢望过,而今曰这事,如今想来,甚至让她觉得有些好笑。眼前的这一关尚未过去,她居然就已经想到曰后之事了。一念及此,远黛不由失笑的摇了头摇。
先过了这一关吧,她默默想着,自己那位四哥,可也不是什么容易应付之人。
见她出来,文屏忙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小…王妃…水已备好了!”
远黛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便与文屏二人径往浴房去了。才刚行了不几步,却见对面,徐青正匆匆的走了来,见着远黛,忙行了一礼。远黛见是徐青,一时心血来
,不免停了脚步,随意的问了一句:“徐总管这时候来见王爷,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徐青应道:“回王妃的话,是岳爷有事要禀告王爷!”岳尧虽是深得百里肇信任,但身为男子,出入內院却是殊为不便,相比之下,徐青身为太监,自是不用忌讳这些的。
远黛听得一挑眉,却也并不多问,便道:“原来如此!王爷这会儿正在屋內,徐总管请!”她虽知道岳尧求见,必有要紧之事,但却也懒得去管。
… …
百里肇坐着轮椅一路进了书房,书房里头,岳尧却早候着,见他进来,忙上前行礼。略略摆手,百里肇道:“究竟是什么重要事儿,也值得你这个时候巴巴的来禀告!”
岳尧的脾气,他最是清楚不过。事情到了他的手中,一向都分轻重缓急,若非十万火急之事,他是绝不会在晚上这个点来找他的。
耸一耸肩,岳尧道:“说起这事,倒也算不上是什么重要事儿,不过我想着王爷一定极想知道,所以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早些禀告王爷的好!”一面说着,却已自袖笼內,菗出一卷薄薄的书册,双手捧着,呈了给百里肇。
才刚听得岳尧之言,百里肇便已隐约猜出岳尧所说的是什么事儿。微微点头后,他接了那卷书册,翻了开来,仔细的看了起来。岳尧倒也并不打扰,只在一边随意的坐下,取过案上才刚送来的茶水、点心,悠悠闲闲的吃了起来,似乎全不将那本册子放在心上。
册子并不厚,百里肇一目十行,很快便已看完。书册里头,从头到尾,都只详细的说了一个人的情况——远黛。或者应该说,书册中的那个人,乃是南越的明珠郡主石青螺。
明珠郡主石青螺,并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但也没有人会去刻意的遮掩她从前所做的事。这位郡主,也正如所有的宗室郡主一般,自幼娇生惯养,
情也不无刁蛮。而唯一令人吃惊的是,明珠郡主石青螺自十岁起,便开始执掌广逸王府一应內外事宜。
这一点,王府上下,知道的人并不少。而她也一直做的很好。
沉默了片刻,百里肇才徐徐道:“听说广逸王府如今早已被封了?”宗室王府,几乎都是皇子封王之时,由皇室指配赐予的。若无空置王府,皇室便会新建一座。广逸王府,便属于第二种。而在王爷过世之后,若无嫡亲子孙承继王位,这座府邸便会被皇室收回,曰后再酌情赐予其他皇室众人。因此王府的所有权,其实并不在众王爷的手中。
岳尧点头:“是!不过广逸王去世已有三年,而广逸王府之雅致又是郢都人人皆知,据说已有三位王爷想要求赐广逸王府,但都被昭平帝所拒!当年广逸王府內的下人,大多在广逸王重病之时被遣散。但有一点,却很古怪…”因时间甚紧,他给百里肇的那本书册上头,只列了一些他以为百里肇会感趣兴的东西,还有一些东西却还未及整理,只是记在心中。
百里肇点头,简单的吐出一个字:“说!”
“听说那些被广逸王遣散的婢仆全都不知所踪了!”岳尧干脆的答道:“那些曾经伺候过明珠郡主的丫鬟、婆子们,更是一个也找不到!我已命他们继续找,务必要找出一个两个来!”
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百里肇道:“你觉得她们可能去哪儿了?”
无谓的拍一拍手,拍去手上黏着的最后一点点心屑,岳尧轻描淡写的道:“这个世上,只有死人什么也不能透
,我想着,这些人当中,不重要的怕是早死了。或有那么一两个幸而没死的,如今也只怕身在南越宮中!总之,这事,可不太好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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