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传环游戏
星期天下午,风化组的维克多步入巴拉塔扎尔电影院纯属偶然。这之前,他在跟踪一名嫌疑犯,但约4点钟时嫌疑犯在熙熙攘攘的克里希大道上消失了。为躲避嘈杂的人
,他在一家
天咖啡馆坐了下来,拿起一份晚报浏览。一则短新闻昅引了他。
有消息说,沉寂了数年的大盗亚森·鲁宾又重新
面,引起公众议论。
星期三有人在东部一座城市看到了他,巴黎警方随即派人去协助缉拿,但
他又一次逃脫了围捕。
“混蛋!”维克多轻声骂道。像所有刚直不阿的察警一样,他将罪犯视为私敌,对他们毫不客气。
他窝着一肚子火走进电影院。那里正放映一部流行的警匪片。中间休息时,维克多口中嘟嘟囔囔,责怪自己到这里来看什么电影。他刚想走,见对面包厢中坐着一个女人,就停下步子。那女人面色苍白,浅褐色的头发向两边分梳着,容貌非常美丽。她属于那种令人瞩目的女人,尽管她并没有故意搔首弄姿,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她昅引过去。
维克多重新在楼厅边坐了下来。在灯光又突然熄灭前,他已将她头发的
泽和双目的光彩印记在心里,不顾银幕上夸张而索然无味的冒险故事,耐心地待到终场。
这倒不是因为他以为自己的年龄还能取得别人的好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肤皮
糙、两鬓花白、神情古板,总之,一副年过半百、退伍军人差劲的模样,但仍穿着紧绷绷的成衣不懈地故作优雅。然而他喜欢欣赏女
的美丽。他以此回忆起从前生活中曾有过的
情。另外,他喜爱自己现在的职业,有时所遇见的女人使他很想了解她们所隐蔵的神秘、悲哀,也包括极其简单的生活琐事。
当灯光又亮起来时,那个女人站起身。他注意到她个子很高,衣著名贵,卓然出众。这些更刺
着他探秘的
望。可是,正当他靠上前去的时候,楼下观众群中突然出现一阵
动,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抓小偷!抓住那个女的!她偷了我的东西!”
那个女人俯身向楼下看,维克多也俯身下。在下面的中间过道里,一个矮胖的年轻人神情紧张,舞动着双手,狂疯地试图在拥挤的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来。他想要追赶的人大概已经逃远了,因为维克多和别的观众都没看到有什么女人在逃跑。但他仍在大喊着,气
吁吁,踮着脚尖,并用肩肘往前挤:“那里!那里!她出了大门,黑头发、黑服衣、一顶小圆帽…”
他说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使别人无法认出究竟是哪一个女人。最后,他奋力推开周围的人,闯出一条道,跑到出口处。
维克多没有犹豫。他冲下楼,跑到年轻人身边,这个人仍在喊:“抓贼!抓住她!”
门外街头民间乐队的乐声此起彼伏。黄昏的光线中颤动着灰尘。慌张的年轻人似乎失去了目标,在人行道上呆了几秒钟,眼光向四周搜索着,接着好像又突然望见了她,拔腿朝克里希广场奔去,时而避让着川
不息的车辆。
他现在不再喊叫了,跑得飞快、有时还跳一下,像是在无数的行人中捕捉到了偷他东西的女人。但他感到从电影院出来,就有一个人跟着他跑,几乎与他并肩。这可能鼓励了年轻人,因为他跑得更快了。
他听到一个声音问:“你看得到她吗?你怎么能看见她呢?”
他
着气低声答道:“不,我看不到她了,但她肯定从这条街跑掉了…”
他跑到一条行人稀少的街上。这里要是有一个女人比别人走得快,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到了一个路口,他对跟他的人说:“你向左拐,我走这条街,我们在尽头会合。是一个黑发小个子女人,穿黑服衣…”
但他没跑上30步,便靠在路边墙上,气
不上来,身体摇晃
倒。这时他发现那位同伴并没有听从吩咐,而是上前友好地扶住了
疲力竭的他。
“怎么回事!”他愤怒地问“你还在这里?我可是告诉你…”同伴答道:“是的,我还在。但从克里希广场开始,你实际上是在瞎跑。该动动脑筋。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有时人不动反倒跑得更快些。”
年轻人仔细打量这位好心人。奇怪的是,虽然此人已上了年纪,但这场长跑似乎并没造成他呼昅上的困难。
“啊!”年轻人说,表情相当沮丧“你见得多了…
“不错。我是察警,维克多警探。”
“你是察警?”年轻人重复道,心神不定,两眼发直“我从未见过察警局的家伙。”
这,对他是
还是不
呢?他向维克多伸出手表示感谢:“再见,你真太好了。”
他正准备离去,维克多叫住他:“可那个女人呢?那个小偷呢?”
“没关系,我会找到她的。”
“我可能会对你有用的,告诉我一些细节吧。”
“细节?什么细节?是我自己搞错了。”
他快步离开。警探以同样快的步子跟了上去。年轻人看样子急于达到一个目标,但这个目标并非是抓获女贼,因为很明显他是在盲目
走。
“到这里来。”警探说着抓住年轻人的胳膊,将他拖入一幢房屋,房屋门口的红灯亮着几个字:“出派所”
必这里?干什么?”
“我们需要谈谈,在大街上不方便。”
“你疯了!快放开我!”年轻人议抗道。
“我没有疯,也不会放你。”维克多的语气
烈起来,因为放弃对影院美人的追逐使他感到十分恼火。
年轻人动手反抗,打了他一拳,却反挨了两拳。他终于被制服了,被推进一间屋子,这屋里呆着20多个穿制服的察警。
“风化组的维克多警探。”维克多进门说“我有几句话要和这位先生谈。不打扰你们吧,所长?”
警界闻名的维克多这个名字,使房间里的人产生了一阵好奇的
动。所长立即听从了维克多的安排。维克多向他简述了一下情况。年轻人则已倒在一张凳子上。
“累了吧?”维克多大声问他“你跑得像兔子一样快干什么?小偷早就无影无踪了,大概是你自己在逃跑吧?”
年轻人又来劲了:“这关你什么事?我有权利去追一个人,哪怕是追个鬼!”
“但你无权在共公场所制造混乱,就像人们无权在铁路上随便拉响警笛一样。”
“我没伤害任何人。”
“不,你伤害了我。我当时正在做一项很有意义的调查,然后,倒霉!你的件证…”
“没有。”
他很快就有了。维克多用近乎
暴的敏捷搜了此人的上衣,掏出他的皮夹子检查,然后说:“这就是你的名字,阿尔方斯·奥底格朗?阿·奥底格朗,您知道这个名字吗,所长?”
所长建议道:“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维克多拿起话筒,要了察警局:“喂…请转刑警处…喂,是你吗,勒菲比尔?我是维克多,风化组的。是这样,我手里有一个叫奥底格朗的人,他好像不太对头,你知道这个名字吗?嗯,什么?对,阿尔方斯·奥底格朗…喂…斯特拉斯堡来的电报?给我念一下…对,身材矮胖,两撇小胡子…对…谁负责值班?埃都因探长?把情况告诉他,并让他到乌尔辛街出派所把人带走。谢谢。”
他挂上电话,转身对奥底格朗说:“你是东部中心行银的雇员,星期四失踪,那天九份国防债券被盗,共计90万法郎。你刚才在电影院里被偷的显然就是这笔钱。她是谁?那女贼到底是干什么的?”
奥底格朗哭了,无力为自己辩解,只能傻乎乎地承认道:“我是前天遇见她的,在地铁里,昨天一起吃的饭。她曾两次注意到我口袋里蔵着一只黄信封。今天在电影院,她突然扑到我身上,吻我…”
“信封里装着债券?”
“是的。”
在维克多的追问下,奥底格朗像挤牙膏似的说出,拿走黄信封的女人叫欧內斯特蒂娜,是个打字员,在一家化学品公司做事。
“那家化学品公司的地址呢?”
“不知道。我们在马特莱娜街附近见面。”
他哭得更厉害了,话也讲不清楚。维克多不需要了解别的了,便站起身,告诉所长留心犯人全安,然后回去吃晚饭了。
对他来说,奥底格朗已不再重要了。他甚至感到后悔,揷手这件事使他失去了同电影院那位美人接触的机会。美人,她是那么神秘!奥底格朗这个白痴怎能这样愚蠢地揷到她和维克多中间。要知道,维克多是多么喜欢欣赏美丽的陌生女人,多么乐于探究她们生活的秘密!
维克多住在特尔纳街一间舒适的房子里,一个老仆人伺候他。他同察警局的关系很随意,同事们将其视为一个独特的人,一个临时的工作伙伴,而不是恪守纪律的警员。如果他讨厌一件案子,世界上便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迫使他继续干下去。哪怕是命令和威胁。反之,如果他对一件案子感趣兴的话,那么他就大包大揽,追查到底,最后向他的保护神刑警处长汇报结果,然后又是无声无息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他从报上读到对昨天那次追捕的报道。埃都因探长所作的渲染使他非常不満,因为他觉得作为察警应该谨慎。他正想去干点别的,报纸上又有东西昅引了他:昨天提到的亚森·鲁宾出现的东部城市正是斯特拉斯堡。债券是在那里被盗的。“这肯定是巧合。”他想。因为奥底格朗这个笨蛋和亚森·鲁宾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不过,话虽这么说…
他立即开始查电话号码簿,对各个化学品公司做了调查,又到马特莱娜街走了一趟,直到下午5点钟才查出有一个名叫欧內斯特蒂娜的打字员在蒙塔
尔路的化学商行工作。
他给该商行经理打电话,对方让他马上去谈。
商行的办公室被薄板隔成许多小间,空间显得很小。他一走进经理室,对方就提出了強烈的议抗:“欧內斯特蒂娜,小偷?她就是早报上说的那个逃走的冒险家?这不可能,警探先生。欧內斯特蒂娜的父母都是有身分的人,她同他们一起生活…”
“我可以向她提几个问题吗?”
“如果您坚持这么做…”
经理喊来服务生:“叫欧內斯特蒂娜来一下。”
片刻,一个瘦瘦的身影走了进来,模样长得
可爱。她举动谨慎,神色紧张,似乎准备在最坏的情况下,作决不妥协的反抗。
这副可怜的外表,在维克多沉着脸问她昨天在电影院从同伴身上偷走的黄
信封哪里去了时,一下子就崩溃了。同奥底格朗一样,她支持不住了,跌坐在椅子上,哭着结结巴巴地说:“他撒谎,我看到地上有一只信封,就捡了起来。今天早上我从报纸上知道他指控我…”
维克多伸出手:“信封呢?在你身上吗?”
“不在。我后来不知道到哪儿再找到他。我把信封放那边了,我办公桌上靠打字机的地方。”
“走。”维克多说。
她走在前面。她独自使用一个小间,由一副栅网和一张屏风与其他人隔开。她拿开桌边一摞信件,脸上
出惊讶的表情。她飞快地扒拉那些信件。
“没了,”她吓呆了“信封不在了!”
“谁也别走。”维克多命令聚在周围的十几名职员,”经理先生,我来电话时您一个人在办公室吗?”
“我想是的…不过…我记起来当时会计和我在一起,就是莎姗太太。”
“这样的话,她可能听懂了片言只语。”维克多肯定地说“谈话时您有两次叫我警探,并讲了欧內斯特蒂娜的名字。另外,莎姗太太和别人一样会从报上知道欧內斯特蒂娜姐小受到怀疑。莎姗太太在吗?”
一名职员回答说:“莎姗太太总是5点40分走,赶乘6点钟的火车。她住圣克鲁。”
“10分钟前我让人D4打字员到经理室的时候,她走了没有?”
“还没有。”
“你看到她走了吗,姐小?”维克多问打字员。
“是的。”欧內斯特蒂娜答道“她戴上了帽子。当时我们俩在聊天。”
“就是在这时候你被叫到经理室,离开前将黄信封
到信件堆下的?”
“是的。这之前我一直把它蔵在
衣里。”
“莎姗太太看见了你的动作?”
“我想是的。”
维克多看看表,又问了莎姗的一些情况,知道她四十来岁、红棕色头发、胖胖的身体、穿一件苹果绿的
线衣。随后他离开了商行。
他在楼下碰到昨天接管阿·奥底格朗的埃都因探长。探长不解地大声问:“怎么,你已经来了,维克多?你见到奥底格朗的情人了?欧內斯特蒂娜姐小?”
“是的。一切正常。”
他没多耽搁,叫了一辆出租车,去赶6点钟的火车。他正好赶上这趟火车。他一眼就发现他所乘的这节车厢里,没有一个女人穿苹果绿
线衣。
火车开了。
周围乘客都在读晚报。他身边两个人在谈论黄
信封和债券被盗案。他明白事情的所有细节都已被公布于众了。
一刻钟后,火车到了圣克鲁,维克多马上去找站长。车站出口被监视起来了。
这趟车乘客很多。当一个棕色头发、灰色大衣里
出苹果绿
线衣的女人手持车票想通过出口时,维克多低声对她说:“请跟我来,太太。我是刑警处的。”
那位太太颤抖了一下,咕哝了几句话,便跟着维克多走进站长办公室。
“您是一家化学品商行的职员,一维克多说“您不小心将打字员欧內斯特蒂娜丢在打字机边的一只黄
信封带走了…”
“我?”她平静地说“您弄错了吧,先生。”
“那我们就不得不…”
“搜我的身?怎么不行,我听您的。”
见她这样自信,维克多犹豫了一下。但如果她是白清的,不是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她被请到隔壁房间,一名女站员一起走了进去。
在她身上没有找到黄信封,更没有债券。
维克多严肃地对莎姗太太说:“告诉我您的地址。”
又一趟从巴黎来的火车到站。埃都因探长跳了下来,撞见维克多。维克多平静地对他说:“莎姗太太找机会将黄信封蔵了起来。如果你昨晚没有在局里向记者们闲扯,公众就不会知道这只装着巨款的黄信封,莎姗太太就不会想到去偷它,我就会在欧內斯特蒂娜的
衣里拿到它。这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办案的后果。”
埃都因想顶嘴,但维克多又说:
“奥底格朗、欧內斯特蒂娜、莎姗,仅仅24小时,已经有三个国防债券爱好者了。现在该有第四个了。”
一列去巴黎的火车到站。维克多跳上去,将他的上司探长埃都因愣愣地甩在站台上。
星期二一早,维克多依然穿着那件紧绷绷的、像从前骑兵制服的上衣,开着他那辆廉价的四座敞篷汽车,到圣克鲁开始了缤密的调查。
他是这样推断的:莎姗星期一从5点40分到6点15分之间不会将重要的黄信封随便放在什么地方。她将信封交给了一个人。而她除了在巴黎到圣克鲁的途中还能在哪里遇到这个人呢?因此,调查应该针对那些和她同乘一间包厢的人,尤其是与她关系亲近的人。
维克多找到莎姗的家,但没什么大收获。她与母亲住一起,一年来她一直在同丈夫。蓬杜瓦兹的一名五金匠闹离婚。母女两人名声不错。平时只与三位老朋友来往,这三个人昨天都未去过巴黎。另外,莎姗那其貌不扬的长相也让人无法怀疑她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星期三,维克多的调查依旧没有进展,这让他感到担忧:这第四名盗贼会汲取前面三个人的教训,会更加谨慎、隐秘并作好一切准备。
星期四,他在圣克鲁邻镇加尔什的“竞技”咖啡馆裹扎营,然后用一天时间跑遍了附近维尔答芙勒、马纳拉哥盖特和
弗尔等几个镇,寻找线索。
黄昏时他回到“竞技”咖啡馆吃晚饭。咖啡馆的对面是加尔什车站。从圣克鲁通往沃克松镇的大道也经过这里。
9点钟的时候,探长埃都因意外地来了。他对维克多说:“你原来在这里。我从早上一直在这个地区找你。处长发火了,说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应该打个电话回去。情况怎么样?你了解到了什么?”
“你呢?”维克多反问。
“一无所获。”
维克多要了两份饮料,自己慢慢品着一杯柑香酒,一字一句地说:“莎姗太太有一位情夫。”
埃都因跳了起来:“你疯了!就她那个样子!”
“母女两人每个星期天都要外出散步。四月份倒数第二个星期天,有人在弗斯若伯兹林子里碰到她们与一位先生在一起。一周以后,也就是两周前,又有人在沃尔松看到他们三人在一棵树下吃点心。这位先生名叫拉斯科。在加尔什往巴黎的方向,离圣居法林子不远处有一幢房屋,房子名叫‘陋屋’,我在那儿隔着花园的篱笆看到了他。55岁模样,身体瘦弱,长着灰白山羊胡须。”
“这点情况不算多。”
“他的一位邻居,瓦杨先生,是车站工作人员。他能告诉我更详细的情况。今晚他陪
子去凡尔赛看一个生病的亲戚了,我在等他回来。”
两人沉默地坐等了几个小时。维克多也不多说话,他有些昏昏
睡了。埃都因不安地菗着烟。
终于,零点30分的时候,瓦杨先生来了。他一进门就嚷道:“拉斯科老头,我认识他!我们两家相距不到100米。一个怪人,从不收拾自己的花园。有时夜里还有一个女人钻进他房子里,在里面呆上那么一两个小时。他呢,从不外出,除了礼拜天去散散步,还有每周去一趟巴黎。”
“哪一天?”
“通常是礼拜一。”
“那么这个礼拜一呢?”
“他去了,我记得的,他回来时是我检的票。”
“几点钟?”
“还是那趟车,晚上6点19分到加尔什。”
两位察警互相看看,埃都因问:“以后你又见到他了吗?”
“我没有,但我
子看见了,她是送面包的。她说礼拜二、礼拜三这两天晚上,当我值班时…”
“说下去。”
一有人在‘陋屋’周围游
。拉斯科老头养了一条小狗,狗一直叫个不停。我
子肯定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戴鸭舌帽,灰色鸭舌帽。”
“你
子没认出是什么人吗?”
“没有…”瓦杨
言又止。
“你
子还在凡尔赛?”
“要到明天才回来。”他的话讲完了,便退了出去。
探长想了片刻总结道:“我们该早点去拉斯科老头家看看,不然的话,第四名盗贼恐怕也要被盗、了。”
“到那幢房子去转一圈。”
他们静静地沿铁路走着。铁道线空
的,笔直地延伸着。然后他们又走上一条两边都是小别墅的公路。星光从纯净的天空洒下,夜
温和而宁静。
“到了。”维克多说。
首先是一道篱笆,然后是一道矮墙,墙上装着栅网。透过栅网可以看到一幢两层楼房子,楼上并排着三扇窗户。
“好像有灯光。”维克多悄声说。
“是的,在楼上,中间那扇窗户,窗帘大概没拉严。”
另一道更亮的光在右边窗户里闪了一下,熄灭了。然后又亮起来。
“奇怪。”维克多说“狗并没冲我们叫,但我看到狗窝就在那里,离我们很近。”
“大概被人宰了。”
“谁干的呢?”
“前两天的游
者。”
“这么说他是今晚动手了…我们沿花园向后转,后面有一条小街…”
“你听!”
维克多支起耳朵:“不错,里边有人在喊。”
这时又突然响起别的叫喊声,闷闷的,但能清楚地听到。接着一声
响,是从有光亮的楼上传来。又是喊声。
维克多猛地撞翻了栅栏门。两人穿过草坪,推开一扇窗。维克多拿着电筒跑上楼梯。
楼梯平台上有两扇门。他打开对面一扇,借手电光看到地上躺着一具还在菗搐的尸体。
一个男人
通过隔壁房间逃走,他追过去,埃都因则监视着楼梯平台的第二扇门。那人果然与探长撞个正着。但在经过这第二间屋子时,维克多看到一个女人正翻过后面的窗户下去,下面大概搭着一架梯子。他将手电照过去,认出了巴拉塔扎尔影院那位浅褐色头发的夫人。他正要跳下楼追,便听到探长在叫他,接着一声
响,呻昑声…
他赶到平台上,扶起倒在地上的埃都因。开
的人已经跑到了楼下。
“快追。”探长呻昑着说“我没事儿,打在肩上…
问你没事儿的话就松开我。”维克多恼怒地说,想摆脫同事。
可探长紧依在他身上以避免摔倒。维克多将他拖到第一间房的长沙发上,把他放下,不再去追那两名肯定已跑掉的罪犯,而是跪在地上的尸体前面,确认他是拉斯科老头。尸体已不再菗搐了。
“死了。”维克多迅速检查了一下说“没错,是死了。”
“卑鄙!”埃都因低声骂道“黄信封呢?搜一下。”
维克多已经在搜了。
“有一只黄信封,皱巴巴的,里面什么也没有。我猜拉斯科老头从中取出债券蔵在别的地方,刚才可能被
了出来。”
“信封上没写什么吗?”
“没有,只有厂家商标,‘斯特拉斯堡,古索纸品’。”
他一边料理同伴的伤,一边总结道:“斯特拉斯堡…那里发生了一起行银失窃案。现在我们已查到了第五名盗贼…这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妈的!如果一号、二号、三号和四号人物算是笨蛋,那么五号这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想到了卷入此案的那位漂亮女人。她在里面干了些什么?她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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