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白杨匆匆走着,
面走来満脸沮丧得人郑媛媛,两人一见都装出大大咧咧表情。
白杨嘲笑道:怎么,林参谋没送你回家啊,太不够怜香惜玉了吧。
郑媛媛反
相讥:你怎么不在家陪老婆啊,才结婚几天啊,大晚上还往外跑,老毛病又犯了吧!
白杨道:我们是出来散步,你没看见我老婆在小树林等我吗?你一个人慢慢走吧,失陪啊!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
郑媛媛冲着白杨背影喊:唉,小树林在那边,你往哪儿走啊!
白杨愣了一下:管什么闲事啊,走你的吧!
郑媛媛得意地笑。
医院的小花园里,大梅和杜鹃一边散步,一边数落杜鹃:你这人就是太实诚了。心里有什么,你别放在脸上成不成?干嘛要让人抓住小辫子,弄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人家是一家人,你孤家寡人一个,不等着受罪嘛。
杜鹃小声嘀咕着:我也不想那样,可我又不会演戏!
大梅耐心的劝道:这不是演戏,这是生存技巧,是本能。你现在是和一家人一起生活,你的喜怒哀乐都要随着这个家庭调整,你不能随心所
,想干嘛就干嘛。
杜鹃靠在一棵树上,双眼望天,一脸沮丧。
大梅看了看杜鹃,又道:我看责任全在你,白杨妈给林彬介绍对象,你就应该表现得很关心,特热心地劝两人好。白杨妈妈和白杨肯定特高兴,说你懂事夸你心
宽阔。本来嘛,林彬要真是和郑媛媛好了,对大家都是好事儿。特别是林彬,真做副司令员的乘龙快婿,还不得做火箭直往上升啊!你要真替他着想,应该为他高兴啊!
杜鹃有些不耐烦:我知道我知道,林彬要有个好女人伴着,我当然高兴。可像你说的那样,打死我也做不出来,假惺惺的。
大梅瞪着杜鹃:就你真!怎么说你才好啊。这人哪有你这么傻的,给我记住了啊,以后林彬的事儿,你即使有反应也别给我挂在脸上啊!
杜鹃气恼的说道:什么反应不反应的,我不会再见林彬了!“又胡说呢,都一个区军大院,怎么可能不见呢!”大梅没好气说道。
杜鹃看着大梅:要不,我调别的团吧。你让大海帮我想想办法,总政歌舞团不是要人吗?大梅气道:那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唉,怎么教你也教不会呀!得,得,我算对牛弹琴,赶快回家吧,你以后有点事儿就往外跑,白杨该有想法了。
杜鹃赌气:不回去,烦他。大梅
着大肚子推杜鹃:你别让我费劲了啊,我这肚子有个好歹,你可负不起责任。
杜鹃被动地被大梅推走。
大梅拉着杜鹃走着。白杨沮丧地
面走来,一抬头看见杜鹃,脸立刻拉下来。
郑媛媛在林彬的宿舍外徘徊了很久,进退两难间,卫国走了出来。卫国看见郑媛媛,満脸诧异。
郑媛媛急忙
上去,讨好的说道:卫国,我想了解林彬,你能告诉我吗?
卫国爱搭不理:你不是认识他吗?自己了解啊!
郑媛媛讪讪地说道:他对我有戒心。卫国坏笑:我看是你把他吓住了,我哥他喜欢的女人不是你这种类型的。
郑媛媛两眼发亮:那是什么类型?卫国说完就后悔,支吾着:嗳,瞎说呗,谁知道他呀,你问他吧!
郑媛媛紧着问道:那他有过女朋友吗?我认识吗?
卫国急道:暧,我都结婚生子了,我哥有个把女人很正常啊。这么大岁数没个女人,不是有病嘛。你要真想追我哥,就别问这事儿!真是的,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女人!
卫国说完转身就走,一路走还一路唠叨:别说我哥,我看你都别扭,怎么跟人比啊。
郑媛媛一肚子怒气:你说什么,跟谁比?你回来!
卫国不理,边走边嚷嚷着:你命令我?哼,你凭什么呀!
郑媛媛气得直跺脚。
白杨冲着杜鹃:哪儿去了?区军我找一个遍。
杜鹃不理。大梅赶紧接过话茬:担心了吧,我告诉你啊,今天你得承认错误,不然,杜鹃就住我家了。
白杨生气,瞪着杜鹃:我就烦你这点,庇大点事儿就到处
说!自己家的事儿自己家里解决,家丑不可外扬,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杜鹃甩开大梅,拔腿就走。
大梅气得冲着白杨:你这是干什么!杜鹃是我好朋友,她有话不跟我说跟谁说呀!
白杨看着杜鹃怒气冲冲的背影,拉着脸对大梅说:你回家吧,我们家的事儿,你别管了。说完追上前去。
大梅忧心忡忡地离开。
白杨挡住杜鹃去路。杜鹃不理。
白杨看着杜鹃:对不起,我,我不该那么说那么想。咱们,回家吧。
杜鹃不说话。
白杨抓起杜鹃的手:你恨我,你就打我骂我,可你别不说话呀。
杜鹃收回手:我现在不知道你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也不知道跟你回家,你是不是又要犯浑。白杨,我现在不相信你了。
白杨回过身,语气变得温和:你要真烦我,我今晚不住家里,我住宿舍去。你一个刚结婚的女孩子别动不动离家出走,别让人笑话。好吗?
杜鹃眼圈一下子红了。白杨上前搂住她。
杜鹃推他打他,哽咽着:你知道我没地方去,你就这么欺负我,你这个混蛋!
白杨搂紧杜鹃:对不起,我是有点浑,我就是…我以后,不这样了,真的…杜鹃泪
満面。
白部长在办公。林彬推门进来:报告!
白部长抬头:啊。
林彬把手中材料放在白部长桌上,不走,看着白部长。白部长问:还有事吗?
林彬嗫嚅着:部长…
白部长放下笔:说吧,别呑呑吐吐的。
林彬红着脸,将一份请调报告放在白部长桌上。
白部长拿起报告一看,立刻抬眼看林彬:怎么回事儿?林彬咬住牙,声音嘶哑:部长,我觉得自己,不够成
,适应不了机关生活。我希望组织上批准我回连队工作,我觉得更能发挥我的长处。
白部长将报告啪地一拍,怒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也知道调你上来我们做了多大努力!林彬一愣,小声说道:我知道,我也很感激,只是觉得自己不太称职,可能会辜负导领的信任。
白部长舒缓了语气:你工作很称职,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不便说?林彬赶紧说道:没有,我就是觉得在大机关工作,庒力很大…
白部长沉默片刻:你让我失望,我以为你经历过那么残酷的战争洗礼,又
受人生重大坎坷,会比一般年轻人成
、坚強。看起来,你这个人身上小资产阶级情调还是很严重啊!白部长说着站起:你回去吧!
林彬站着不动,固执地说道:部长,请批准我回连队!我觉得我更适合基层工作!和战士们在一起,我会…我会更好地锻炼改造自己!
白部长瞪着林彬,声音严厉:你给我回去!你现在不是要写请调报告,而是写思想检查!我不会批准你走,除非,你自己当逃兵!
林彬只得悻悻离去。
这一整天,林彬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
终于熬到下班的时间了,林彬提前走出大楼,早早地站在一辆小车旁,等着白部长。白部长从楼中走出,林彬急忙将车门打开。
白部长看了林彬一眼,并没有坐进车里。而是转身对司机说:你先到部里等我,我和林参谋走回去。
司机应声开车而去。
杜鹃陪着大梅爬上小土丘,大梅
着大肚子累得够呛。她一只手撑着
,一只手擦着脸上的汗,不停地抱怨道:累死了。要不是大海说锻炼有益身体,我才懒得动呢!杜鹃小心的扶着她,让她坐了下来。
大梅看着站着身边的杜鹃问道:你和白杨好啦?
杜鹃淡然道:没什么好不好的。他就那样,打你一巴掌
三
,然后向
主席保证不会在这样。可下一次,谁知道碰到他哪
神经,照样犯浑。
大梅回敬道:他心结解不开啊,就没办法不犯浑。杜鹃烦道:又来了!大梅瞪着杜鹃:别我一说你就躲啊,你和林彬真要是有一个明确的了结才行。说实话,我是向着你才骂白杨,可站着白杨角度,你真有不是之处啊。杜鹃急了:我和林彬怎么了?我连他面都不见,还要我怎么样?我说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无事生非,捕风捉影呢?!哎呀,气死我了。
大梅没好气:我还气死了呢。
两人心里都不舒服,杜鹃没理大梅,径自往前走去。
郑媛媛跑到白杨的办公室,屋里只有白杨在看报纸。因为两人是发小,所以两人一说话就互相掐。
郑媛媛一庇股坐在白杨对面桌上,说话时张牙舞爪的:嗳,你了解林彬以前的事吗?
白杨翘着二郎腿,一摇一晃的:怎么,还真看上那小参谋了?不说要找个师长什么的给我看嘛。
郑媛媛冷冷地:30岁以下师长太难找,就不费那个劲了,倒不如找个好苗子扶持他当军长,我看林彬是当军长的料,不信咱打赌,他肯定比你提得快。
白杨斜着眼看着郑媛媛:我打这赌干嘛,林彬就是当了司令员和我也没关系,和你也没关系!郑媛媛撇撇嘴:嫉妒了吧你。
白杨抖了抖手中的报纸,不耐烦的说道:你就直说找我什么事儿吧,我这儿体育版还没看完呢!郑媛媛直言道:林彬他不同意,我想知道为什么!白杨放下报纸,満脸夸张:哈,我说什么来着,还真被我说中了。哎呀,我得赶紧告诉杜鹃去。白杨跳起来就要往外跑。
郑媛媛气得大叫一声:白杨!白杨啊啊地又坐下,看着郑媛媛一本正经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你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的,怎么看上这么个主啊,他什么地方昅引你啊?郑媛媛气恼道:他是个男人!白杨坏笑:你和他这么着了,怎么知道他是男人?!郑媛媛骂道:你混蛋啊!
白杨坏笑着不理她。
郑媛媛挑衅:你们那天在8团掰手腕子我看见了,当时就觉得这人不一般,有那么股气势,和你们这帮纨绔弟子太不一样了。白杨不屑:那整个就一丘八,噢,你喜欢老
啊?郑媛媛急了:你混啊!
白杨得意洋洋:嗳,你知道为什么好男人都不喜欢你?郑媛媛想骂,但还是没骂出口。
白杨斜眼看着郑媛媛:看看看看,谁家没结婚大姑娘家家的満嘴TM呀,我告诉你,丫林彬可不是一般瞎参谋烂干事。你要想服征他,就不能摆什么副司令员女儿的臭架子,连我都受不了。像林彬这种小县城里出来的,那可怜的自尊心还不得背你
巴碎了?郑媛媛不由委屈:我知道,所以我特注意。白杨笑个不停:你那是骨子里的改的了吗?男人嘛,都喜欢女人温柔贤惠、通情达理、小鸟依人、百依百顺。看着白杨越说越来劲,郑媛媛双手捂住耳朵,大叫:臭美什么呀,就你那杜鹃,啧啧啧,我看也就那么个样!白杨一副陶醉样:你这种半男半女的假小子,哪里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女人啊,杜鹃对我,哎呀呀…简直…
郑媛媛气得抓起手边报纸砸向白杨,转身离去。白杨嘿嘿嘿坏笑不止。
白部长和林彬一前一后,沉默的走着。
半晌,白部长咳嗽一声,说道:现在不是上班时间,我们能不能抛开上下级关系,随便聊几句?林彬嗫嚅着:是。
白部长语重心长的说道:“林彬啊,你我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我坦白地讲,我对你工作能力非常満意。但我对你也有很多疑惑,老实说我觉得你不够开朗,太內向,如果你想在机关有所发展,你这种性格是不行的。”林彬停住,立正:“部长!”白部长瞪着林彬:“怎么?又想当逃兵?!”
林彬垂下头,声音清晰:“您放心,我,会努力去适应!”白部长看着林彬,点了一下头:“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儿?”林彬急忙道:“没有,就是不太适应。”白部长拍了一下林彬的肩膀:“嗯,我相信你!”说完,抬脚便走。林彬紧步跟上,一老一少,不再说话,步伐谐和。
大梅见杜鹃撇下她独自往前走,急忙叫道:哎,你怎么着也得扶我一把呀?
杜鹃站住,不看大梅,仿佛自言自语:我希望他们俩能成。大梅艰难的站起,不解地问道:你说谁呢?杜鹃不语,走到大梅身边,搀扶着她一起往前走。
大梅乐一下:啊,我看未必。杜鹃问道:为什么?大梅笑言:林彬,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犯忌讳了。杜鹃不好意思的打了大梅一下。大梅斜了一眼杜鹃:我直说了啊,我觉得他们俩不合适。林彬既然喜欢你这样的,怎么可能喜欢郑媛媛那样的呢。大梅说完就逃到一边,抬眼看杜鹃。
杜鹃却没有发作,她显得很沉默。大梅忙问:怎么了?
杜鹃看着大梅:我真是觉得他
苦的,要能找个条件好的,难道不是件好事吗?大梅搂住杜鹃,什么话也没说。
林彬同白部长一前一后刚到区军大院门口,郑媛媛
面走来。
她大老远就叫道:白叔叔。
林彬一看是郑媛媛,还没来得及躲,她已经奔到了白部长身边。白部长笑着问道:媛媛,你来找我?郑媛媛看着林彬,白部长呵呵一笑:小林,我先走一步啦。林彬大窘。站着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郑媛媛拽了拽林彬的衣角,林彬不理,抬脚就走。他总是领先半步,郑媛媛有些吃力的跟在后面。
两人沉默的走来一段路,林彬突然停住:你跟着我干嘛?
郑媛媛大大方方盯着林彬:我问过白部长,你下班后除了写文章就是看书,今晚我能请你看电影吗?林彬低下头,又抬起,直盯着郑媛媛,非常客气地:对不起,我有任务。郑媛媛追问道:那明天呢?林彬语气不变:我要赶这篇稿子,完稿后,我要下队部。
郑媛媛紧追不舍:哪个队部?我这几天休假,我和你一起去。
林彬傻眼,他从来没见识过这样直接的女人。
最后他语气严肃地说道:很抱歉,我是军人,我下队部是去执行任务!
郑媛媛无所畏惧:军人有什么呀,我当兵资历比你早,我在区军医院当医生的时候你还是小兵呢。下面队部好些导领我都认识,你要找谁我可以帮你啊!
林彬冷冷地说道:对不起,不需要!
郑媛媛赌气:我告诉你啊,你上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去定了。
林彬盯住郑媛媛:我有点不懂,你想干什么?!
郑媛媛有点儿委屈:我说过,我对你印象很好,想和你
朋友。想多些机会和你在一起,你不理我,所以我就主动接近你。
林彬不知如何是好,抬脚就走。郑媛媛不离左右的跟了上去。
杜鹃和大梅远远走来。
大梅眼尖,一眼看见林彬和郑媛媛两人走在一起,赶紧拉了拉杜鹃:嗳,那不是郑媛媛嘛,真
上林彬啦。
杜鹃拉着大梅就要拐弯:快走,别让他们看到了。大梅反倒拉住杜鹃:看见就对了,你怎么老躲,得躲到什么时候算完啊!
大梅拉着杜鹃就往前走,杜鹃想逃也晚了,林彬和郑媛媛已经过来了。
大梅先打招呼:嗨,林彬,郑媛媛,怎么是你们呀?真是没想到!
郑媛媛老远见两人就开始端着架子,此刻矜持地:“我们在谈工作。”然后不理大梅和杜鹃,转身对林彬:“林参谋,我们走吧。”
大梅和郑媛媛说话的时候,杜鹃和林彬对了一下眼,立刻掉开视线,这些都没逃过郑媛媛的眼睛。
郑媛媛心里很不是滋味,故意对大梅说道:“你跟大海结婚我真意外,我还以为你和白杨好呢。”
杜鹃看了大梅一眼,心里别扭。
大梅正想反
相讥,看一眼杜鹃窘态,装着无所谓道:“嗨,陈芝麻烂谷子,还提那干啥。“林彬也看到杜鹃窘态,沉下脸对郑媛媛:“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儿,不送你了,再见!”说完转身就走。
郑媛媛尴住。随后,恨恨地转身走掉。大梅幸灾乐祸。杜鹃低下头,挽住大梅手,大梅被杜鹃拖着走了几步,回头看林彬身影,突然叫道:“林彬!”林彬站住,回头。大梅对杜鹃说道:“今天是个机会,你和林彬好好谈一下吧。啊,要不,这样下去,对你们俩都不好,啊!”杜鹃犹豫着,看一眼大梅,大梅脸上満是鼓励。杜鹃再看一眼林彬,林彬脸上毫无表情。
杜鹃狠下心朝林彬走去。
这里曾经是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的地方。杜鹃和林彬都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林彬首先打破沉默:“这地方,你还记得吧?”杜鹃幽幽地说道:“记得。那时候,我们送
儿走,他哭得像小孩。”林彬拿出一封信,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和
儿还有联系吗?”杜鹃惭愧:“接他信
长时间了,不知道写啥。想必他一定埋怨我了。”林彬轻轻叹了口气:“我告诉他你结婚了。他托我转达,祝你幸福!他有儿子了,家庭很幸福。”林彬说着,将
儿抱儿子的照片递给杜鹃。
杜鹃看着照片,哽咽道:“他真的不恨我?”林彬看着然单纯的杜鹃,真诚的说道:“杜鹃,我们都祝你一辈子幸福!”杜鹃将照片递还给林彬,抬头看林彬,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彬受不了杜鹃单纯的目光,他咬住牙,掉过头去。半晌,他声音颤抖地说道:“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能回到刚认识你的时候。可是,我们回不去了,是不是?”杜鹃
下泪来。杜鹃看着前方,声音发冷:“大梅老是说要我跟你谈谈,可是,我们谈什么呢?我不知道我还能对你说什么。”;林彬回过头,看着杜鹃:“杜鹃,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见你。说实话,我觉得,这辈子也没脸再见你!”杜鹃嘴角生硬地扬起,挤出笑容:“都已经过去了,还想那些干啥。你也忘了吧!”林彬苦笑:“一直都是你在安慰我,杜鹃,我算什么男人啊!”杜鹃再也笑不下去了。
杜鹃望着远处:“郑媛媛
喜欢你的,家庭背景也好。她,对你事业一定会有帮助。”林彬无言。杜鹃收回目光,抬头看着林彬,声音颤抖的说道:“你安个家吧,啊。你别让人为你
心,啊。”说完拔腿就走。
林彬看着杜鹃背影,心痛不已。他強忍着,冲着杜鹃的背景大声道:“你一定要好好的。比谁都幸福,啊!”杜鹃没有回头,她用力点一下头,眼泪不受控制地
下…林彬呆站着,看着杜鹃的身影渐渐从视线中消失。
杜鹃和林彬分手后,来找大梅。她心里沉甸甸的。她拉着大梅的手不放,也不说话,就是呆呆地走着。
大梅不知所措,不时偷看一眼杜鹃。大梅终于累了,停下:“你要走到什么时候啊!”杜鹃回头看着大梅,她眼神空
:“他能吗?真能吗?我就是希望他赶紧爱上什么人。”大梅叹了口气,搂着杜鹃的肩膀,心疼的劝道:“他会的,一定会的!”两人看着远方,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彬回到宿舍,低着头闷着头喝酒。开始还用杯子,到后来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卫国在一旁看着发傻,上前一把抢过酒瓶子:“你这是干啥?杀自吗?哥,你可是打过仗的,咋这悚样啊!”林彬不理会,继续灌。卫国急了,将酒瓶子咣当一声砸在桌上,大声道:“我叫你哥,当你是英雄,是男人。你这个样子,我真是看不起你!我要是你亲弟,我菗你个大嘴巴!不就是个女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卫国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林彬一把抓住卫国的手,声音沉重:“别走,陪陪我!”卫国看着林彬痛苦的样子,坐下,一筹莫展。
在酒
的作用下,林彬感觉浑身热燥,他先是开解领子,继而脫掉上衣。卫国看着林彬身上那些未愈合的伤口,伤感至极。他难过道:“哥,别在磨折自己了。好好成个家。你看我和小常宝,先结婚后恋爱,这不曰子过得也
好的。那个郑媛媛老
着我打听你的事儿,找她也行,找别的女人也行,赶紧成个家吧,啊?”
林彬根本不理卫国,他一杯酒下肚,声音嘶哑:“你说杜鹃她现在幸福吗?”卫国根本不知如何回答,他嗫嚅着:“我,我怎么知道。嫁给高干弟子,应该
幸福的吧!”
林彬自言自语:“杜鹃现在要是很幸福,我不会这么难受,我觉得她好像不怎么幸福。”随后,猛灌一口酒。
卫国叹口气“这就是你的命啊!”林彬突然攥起拳头,痛苦的一拳一拳地砸在桌子上:“我看到杜鹃就难受,我难受啊…”不一会儿,手被砸破了,血
了出来。
卫国急忙拦住林彬,那些血蹭了卫国一手,卫国哑着嗓子喊:“你以为别人就不难受吗?你以为杜鹃就不难受吗?这是你自己决定的,你不能后悔啊!个,你是个男人,你咋这样看不开啊,没了杜鹃天就塌下来吗?啊?”
林彬一把将卫国抡了个大圈,卫国差点摔倒。林彬喝红了眼,大着头舌:“你,你说什么,你说杜鹃什么?我告诉你,杜鹃现在很幸福!你说,她现在过得很好!幸福!…你说啊!”卫国冲上前,抢过林彬的酒瓶子,恶狠狠地:“杜鹃要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会后悔当初看错了人!”
林彬一庇股坐在地上,直着眼睛:“杜鹃,她…她在哪里?”卫国看着林彬,气得不知所云。
白杨躺在
上看报。
杜鹃进来,走到
边,看着白杨。白杨放下报纸,抬头看着杜鹃。
杜鹃坦言道:“我刚才看见林彬了,什么都说开了。我告诉他,我以后永远不会再见他,永远!”
白杨定定地看着杜鹃,他坐起身,看着杜鹃的眼睛:我没有那个意思。“
杜鹃毫无表情,淡然道:“以后,别再提这个人了。”白杨脫口而出:“可你心里呢,心里也没这个人了吗?”杜鹃看着白杨,眼神开始发冷:“那你还要我怎么做?把心挖给你看吗?”
白杨看着杜鹃单纯的脸,突然沮丧,他一头倒下:“唉,算了,太累了。我要睡了。”说完便躺下,闭上眼睛。
杜鹃走到阳台,看着窗外夜空,満眼忧伤…
星期天一大早,大梅就赶到公司处理事务。
她一身职业套装,端坐在办公桌前声音甜美但不失职业化的接着电话:“是啊,好的,好的,我会转告总经理,请您放心。”
门轻轻响了一下,悄然推开,杜鹃探头探脑看了一下,一眼看见大梅,乐得満脸开花的走进来。大梅示意她自己在打电话,杜鹃无聊地在小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大梅放下电话,笑骂道:“你干嘛呢?跟个老母
似的
转。”
杜鹃看着四周:“你有工作,你叫我来干嘛?”
大梅看了看表:“就是接待个客户,已经结束了,咱们走吧。”杜鹃问道:“你不去接小海吗?”大梅拿起桌上的书包:“他
接。”
杜鹃责怪大梅:“你当妈的老不接孩子,小海
不生气?”大梅哼了一声:“她呀,每个礼拜六,都问我接不接孩子。我真去接吧,她还特别不乐意!”大梅说着脸色有点阴沉。
杜鹃看着大梅:“怎么了?”大梅晃晃头:“没事儿,走吧,我给你买件服衣去。”杜鹃急忙头摇:“就这事啊,我一军人,买什么服衣啊?”
大梅瞪着杜鹃:“军人怎么啦,你不是女人啊!难道你时时刻刻都穿军装吗?你看你,连打工妹都不如。跟你在一起,真是丢人!”杜鹃嬉笑着用双手打大梅,大梅拽着她走出办公室。
大海一人在家做饭。王母进来,见大海又独自忙活着,不高兴道:“怎么是啊你干啊,小陈呢?”
大海答道:“哦,她有点别的事儿。”王母过来接过大海手上的活儿,唠叨着:“这大梅现在工作单位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礼拜天也加班啊?”大海随口说道:“一外贸公司搞销售。”王母嗤之以鼻:“你就不应该同意她到什么外贸公司!大梅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分人,到那种地方,能学好吗?”
大海不悦:“妈,那也是国营单位!”王母不理大海:“我可听说了,好多人一到外贸公司就变了。老跟外国啊,港台的商人打交道,危险!”大海不耐烦:“大梅她喜欢,再说她也有这个能力!”王母没好气地:“她喜欢什么,你都由着她?你也宠她宠得没边了吧!”
大海正想冲王母发火,门外传来大梅的声音:“嗨,你进来呀!你让大海瞧瞧,他肯定认不出你来。”
大海听到大梅的声音,脸上立刻放出光来,走出厨房。王母表情満脸不悦。
大海看见大梅和一个身着连衣裙的女孩站在一起。大海一时没认出是谁,有点楞。
大梅和杜鹃看着发愣的大海一起笑出声来。
大海这才认出杜鹃,憨憨地乐:“原来是杜鹃啊!可我觉得你还是穿军装看着顺眼呢。”
杜鹃本来别扭,说着就要奔进里屋换服衣,大梅过来推了大海一把:“我好不容易说服她,你又添乱。你懂什么呀,你这一辈子除了军装还穿过什么?”
王母闻言不悦,拉着个脸从厨房出来:“这什么话?军装怎么啦?穿军装的人最光荣,有人想穿还穿不上呢!”
大梅正要反驳,杜鹃连忙向大梅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别说话。大梅満脸不悦。
大海看着大梅,冲着王母叫道:“妈,大梅跟我闹着玩儿呢!”
王母还想说下去,门外却响起汽车声。
大海赶紧推王母:“爸和小海回来啦。”王母这才
了出去。
大梅撇着嘴:“马列主义老太太!”杜鹃推大梅:“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啦。我婆婆要是有你婆婆一半,我美得都不知道姓什么啦,”
大海在一边看着,満脸是笑。
杜鹃不停地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二点了,白杨还不见踪影。她叹了口气,转身上楼走进卧室。
杜鹃整理着卧具,白杨晃晃当当进来,一下子把自己摔在
上。杜鹃没好气道:“喝酒了吗?怎么这个样子,东摇西晃的!”白杨有气无力地:“累的,踢了场足球,今天脚上才找着点感觉。”杜鹃嗤之以鼻:“哼,又改踢足球啦,你倒是会变着花样玩儿,你不参加今年研究生试考啦?”白杨不以为然:“还考什么研啊,没劲!我哥们给我联系了,去国美留学。”
杜鹃乐:“国美?你会英语吗?”白杨轻描淡写道:“有什么难的呀,我中学那会儿是我们班英语课代表呢。”杜鹃嘲笑他:“你才上几天中学啊,不就学了七个字母嘛,还课代表!”白杨听着很不慡:“嗳,怎么我的光辉业绩你记不住,这种烂事儿你记得门清,你什么意思啊!”杜鹃瞪着白杨:“说着你痛处了吧?”
白杨翻身躺在
上。看着杜鹃,调侃道:“嗳,我要真去了国美,你想不想我啊?”杜鹃逗他:“不想。”白杨瞪了杜鹃一眼,憧憬着:“我要去了国美啊,先进西点,再回国,去总参,或者国防部也行啊!”杜鹃不理,她收拾着凌乱的桌子,无意中看到白杨放在桌上的军事研究院报名表,拿起:“军事研究院报名时间都过了,你报没报啊?”白杨忽地起
,探身将报名表抢了过来:“管我呢!”
杜鹃生气地瞪着白杨:“从此以后,你的破事儿与我无关!”白杨忙赔笑:“都你玩儿呢!”说着凑过身子,一把把杜鹃搂倒在
上…
郑媛媛独自一人无
打采地走着。猛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媛媛…”
郑媛媛回身,见是白母。想躲,但躲不开,只得硬着头皮:“阿姨,您上班啊?”白母笑道:“去开会。”白母看着郑媛媛,
言又止。郑媛媛意识到白母表情,強笑一下:“阿姨,干嘛老看我啊?”
白母笑笑:“刚才见林彬,匆匆忙忙的,问他干什么,说要下队部,我还没来及跟他说句话,他就…”郑媛媛打断白母:“他什么时候走?去几天?”郑媛媛的语气让白母愣了一下,她看着郑媛媛,郑媛媛被看得低下头,脸红了。
白母温和地看着郑媛媛:“林彬没跟你说吗?”郑媛媛噤不住眼圈发涩:“没有。”她強忍着心里的委屈,轻声问道:“阿姨,我是不是特不可爱,是不是没有女人味儿?”
白母爱怜地看着她:“胡说,谁这么说你呀!”郑媛媛嗫嚅道:“白杨就老这么损我。”
白母一笑:“白杨那小子!嗨,你们幼儿园就走一起,你还不知道他?那嘴巴,能跑火车。什么话他不敢说,他能看得上谁呀!”郑媛媛酸酸的:“他不是特爱杜鹃吗?”
白母听见她提杜鹃,就一肚子牢
:“他哪是看上杜鹃啊,他是鬼
心窍!那丫头就是个倔驴。你让她往东她一定往要西,白杨幼稚啊,以前都是女孩子上杆子追她,这回可好,人家根本没拿他当回事儿,越不理他他越来劲,以为这就是伟大的爱情!唉,别提这事儿,我是一想就头大。”
郑媛媛被白母这一通数落杜鹃,心情明显见好,她笑了:“您别这么说啊,杜鹃
漂亮的,体形又好,还是艺术家,多时髦啊!”白母一脸瞧不起:“嚯嚯,可别提什么艺术,笑死我,大字不识几个,还艺术家,顶多就是一个小玩闹!”
郑媛媛亲热地挽住白母的手臂:“阿姨,哪天我请您吃顿饭吧?”
白母没反应过来:“啊,这么客气干嘛?”郑媛媛涩羞的说:“谢谢您啊!”白母依然不解:“谢我什么?啊,啊…”白母恍然状,郑媛媛脸红。白母忙道:“嗨,谢什么呀!你们俩要成了啊,我们都替你高兴。对了,林彬他什么态度啊,同意了?”
郑媛媛的手不由从白母臂间滑落,沮丧道:“他,不同意。”
白母愣住:“为什么?他有什么不同意的?一个小参谋,在城里也没什么亲朋好友。”郑媛媛无言。
白母见状安慰道:“嗳,其实也可以理解。你们生活环境差距太大,突然提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想一想,林彬又是个自尊心很強的人,你得给他时间嘛。”
郑媛媛还是不说话。
白母试探道:“要我出面做点什么工作吗?”郑媛媛看着白母,讪讪的:“我觉得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白母笑了:“这不可能,男孩子说话你要反着听。他说不喜欢,其实正说明他心里有你。他凭啥不喜欢你?没有任何道理嘛!你放心,过个十天半月,他肯定的主动找你。阿姨是过来人,了解男人!”
郑媛媛沉默着。白母看着愁容満面的郑媛媛不知说什么好。
杜鹃和阿姨小吴忙着在摆放饭菜,白部长和白杨在看报看电视。
白母匆匆走入,面带愁容。白杨一见白母,嘀咕道:“您怎么才回来?就等你开饭,我都饿了。”
白母一庇股坐下唉声叹气:“唉,这个林彬,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女人啊!早知道如此,我干嘛费那个劲!现在可倒好,又把人家媛媛闪了,这媛媛还不定怎么恨我呢!”
当白母说道林彬时,杜鹃触电般抬起头来,她机械摆放着饭碗。
白部长责怪道:“早跟你说不要
点鸳鸯谱,就是不听。你说说你介绍的成过几对?根本就不懂嘛。”白母心烦意
:“别说了,什么
不
的,我看啊还是林彬心里自卑,小家子气。副司令员的千金还不得把他吓死!你给他们制造一些机会,让他们增进了解!”
杜鹃看着白部长,白杨却懒懒道:“什么机会?郑媛媛又不在区军工作,难道让林彬转业到她们机关?”
白母继续说道:“我刚告诉媛媛林彬下队部了,她立刻就跟去了。这丫头还真是喜欢林彬。”
杜鹃木然。白部长抬头:“什么什么,你
弹琴,林彬下队部,她跟去算怎么一回事儿?”
白母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媛媛也不是没在队部呆过,那个师的师长是郑副司令员的老警卫员,这点面子还不给?”
杜鹃心烦意
地赶紧进了厨房。白杨眼神跟着杜鹃移动,満脸嫉恨。
白部长斥责道:“你呀,该做的你已经做了,就别瞎
心了。我看你快成专业媒婆了,吃饭!瞎扯淡!”白母悻悻然坐下,找茬:“杜鹃呢,怎么老是不见人影?”没有人回答。白母便拉长声:“杜鹃—”
天色已近黄昏,林彬开车往前行驶,他神情忧郁。
路边有人埋头赶路,林彬没有在意,更没有心情。路边人突然抬起头来,是郑媛媛,郑媛媛看清林彬,开始招手。
林彬目不斜视。郑媛媛跟着车跑。
林彬后视镜里反复出现郑媛媛奔波的身影。他不由得停下车。郑媛媛气
吁吁赶来。林彬拉开车门,跳下车。
林彬看着満脸通红的郑媛媛:“你怎么会在这儿?”
郑媛媛
着气:“想搭你的车。”林彬不解:“你去哪儿啊,你搭我车?”
郑媛媛看着林彬,不加思索且坚定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林彬不悦,一言不发,回身就要上车。郑媛媛上前一步,拉开驾驶副座,一庇股坐进去。
林彬坐在车上,不动。郑媛媛也不说话。
林彬瞪着她道:“你这是干什么?”郑媛媛
着林彬的目光:“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那是因为我们互不了解,你老是回避我,我们根本没机会在一起,所以啊,我要和你一起下队部。”林彬
了:“你跟我下队部?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郑媛媛
问道:“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林彬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转过头,看着车窗外:“郑媛媛,其实你性格蛮好的,直慡大方。我一点也不讨厌你,你要是男的,我会跟你做哥们。可是,可是…”
郑媛媛急道:“可是什么呀?你是不是感情上受过什么挫折啊!”林彬不悦,但忍着:“别把话题扯远了。”
郑媛媛劝慰道:“这有什么呀?你是不是觉得我
顺的啊。可我感情上挫折多了去了。我数数啊,一二三四五六,唉,单恋的不算,正经谈过的有三个都吹了,还都不是我吹人家,大半是人家吹我。你说我要是像你心眼儿这么小,我还怎么活啊!”郑媛媛的坦率令林彬有点意外。他回头看郑媛媛一眼。
郑媛媛大大方方地瞪着林彬。林彬回头,踩油门。
郑媛媛乐了:“这就对了。你呀,也别想着我和你是什么对象关系,就当是哥们战友。”林彬笑道:“你简直不像个女孩子。”郑媛媛戏言:“我就当你这话是夸我了?”
林彬笑而不答。吉普车疾驰在黄昏落曰的余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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