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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之马丽丽
 舒曼觉得结婚后的曰子过得飞快,转眼,她就29岁了,和耿直结婚也到了第八个年头。舒曼经常和姐姐舒一起聊些家长里短,舒对小杜是一肚子不満,舒曼对耿直呢?基本是満意的,这点让舒很不开心。

 这一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舒曼始料不及的。

 这天舒曼下班回家,走进自家单元里,看到前面走着个拎行李的女人,后面看去也是斯斯文文,这女子一手拎个大包,走得极是困难,舒曼赶紧搭一把,那女子回头笑:“谢谢你啊。”

 这女子是卫生局医政处新来的秘书马丽丽,舒曼不认识的。舒曼帮她拎着小包,问道:“你不住这里吧?走亲戚呀?”

 马丽丽笑道:“我住这儿,这有我们单位的房子。”

 舒曼:“哦,你住哪层啊?”说着话就到了舒曼家,马丽丽放下行李笑道:“谢谢你呀,我就住这家。”马丽丽指着耿直家对面的房间,舒曼愣着:“这家不是老谢和小李吗?”

 马丽丽:“老谢爱人从外地来,局里分了一套大点的房子,老谢那个房间就分给我了。”

 舒曼仍怔着:“你是卫生局的?我好像不知道你呀。”

 马丽丽:“您是?”

 舒曼:“耿直是我爱人。”

 马丽丽立刻热情伸手道:“啊,我早听同事说耿处长爱人漂亮、气质好,刚才我见你就猜是不是你呢,还真是呀,我叫马丽丽,刚调到卫生局,在办公室当秘书。”

 舒曼和马丽丽握手,胡乱点头:“哦哦哦——”不知道说什么,马丽丽那边已经打开门,拎起行李笑着:“咱两家是邻居了,舒医生。”舒曼仍在点头:“哦哦哦——”

 舒曼拎包推门进来,家中无人,但闻到味道,舒曼立刻扬声道:“老远就闻到味儿了!菗几了?”立刻就听到菗水声,耿直嚷嚷着:“刚菗一你就回家,你当过侦察兵吧!那么老远你都能闻着味儿。”舒曼没心思扯这个,站在厕所外道:“唉,对面搬来一个新邻居,你知道吗?”

 耿直声音嗡嗡着:“不知道,谁呀?”舒曼:“马丽丽。”

 耿直拎着子推开门:“马丽丽?她搬到咱们家对面了?我在局里没听她说呀。”

 舒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耿直:“我也没听你提起过这个马丽丽呀?”

 耿直把手上报纸放到桌上,系好子:“她刚调来…哎,没事我提人家干嘛?”耿直抬眼看老婆,见舒曼正盯着他,立刻高举双手:“用肥皂洗过了。”舒曼言又止,依旧若有所思地盯着耿直。

 耿直拽过椅子坐下,看着菜得意道:“刚跟老谢学的!地道淮扬风味。”

 舒曼还在想马丽丽:“唉,那个小马不是‮京北‬人吧?”

 耿直:“不知道…”吃了口菜,立刻苦着脸“糖又放多了…”

 舒曼尝了一口:“我觉得还好…”耿直:“那是,专门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叹口气“我这个胃呀,这些年可受委屈了。”舒曼瞪起眼:“你什么意思?”

 耿直刚要说话,响起了敲门声,耿直逃跑般地冲向房门。耿直打‮房开‬门,不噤一愣,马丽丽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站在门外。马丽丽热情道:“耿处长,还没吃饭吧?”

 耿直惊讶地:“你这是?”

 马丽丽:“我从老家带了点儿杂面,做了碗面条,煮多了,听说您爱吃面条,您尝尝。”

 舒曼上前,赶紧推辞:“不好意思,不用不用,我们做饭了。”耿直却凑到大碗的面条前,‮劲使‬闻了一下:“香!”

 马丽丽笑道:“那就趁热吃吧!”说着走进房门,把面条放在桌上。

 耿直:“坐会儿吧。”

 马丽丽笑道:“不用不用,我还得收拾屋子,您赶紧趁热吃吧。”马丽丽说着退出房间,舒曼送出。舒曼回来关上房门,转向耿直,只见耿直捞起一筷子面条,大口吃着,继而脸上呈现出复杂的表情:“这、这、这是怎么做的?”

 舒曼上前:“好吃还是不好吃呀?”

 耿直:“太好吃啦!我在陕西吃过这个味道,非常正宗,这小马难道是陕西人?”

 舒曼讥笑道:“你连你部下哪里人都不知道,就吃人家东西!”

 耿直吃完了,一脸幸福:“哎呀,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哪里人都是革命同志嘛。”

 舒曼:“比我们淮扬菜好吃多了吧?”耿直吧嗒嘴:“那当然!”舒曼无语。

 耿直吃了,犯困,要睡着了,舒曼洗漱得干净,过来坐边,见耿直要睡着,有点气,手捅一下耿直,耿直惊一下,吧嗒嘴:“好吃,真好吃!”舒曼撇嘴,伸手过去摇:“别睡嘛,别睡嘛。”耿直:“哎哟,老婆,我前几天发烧,身子还软呢,明天明天陪你聊,啊——”

 舒曼瞪眼:“讨厌!”舒曼说着仰面朝天躺下,耿直渐渐要睡着,舒曼忽然道:“唉,那小马看着好像不是很年轻,干嘛跟人合住啊,多别扭的,她没有结婚吗?”

 耿直刚入梦乡,舒曼捅他,耿直赶紧眨巴眼睛:“啊,什么?噢,小马啊,多大岁数?不知道,嗨,人家一女同志我问人家婚姻状况、多大岁数不太好吧?”

 舒曼:“谁让你问了?你本来就应该知道,同事嘛!”

 耿直不说话,闭着眼,显然真的困了。舒曼:“她做的面条你真的爱吃?”

 耿直依旧闭着眼:“当然爱吃。有年头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

 舒曼沉下脸,但语气依旧平和:“让她天天给你做饭好不好?”耿直:“当然好了。”突然睁开眼“这叫什么话?这种话可不能说,让人家听见多不好!”舒曼:“那我以后也给你做面条!”耿直又闭上眼:“算了吧,你煮的面条一挑就断,一点咬劲都没有!”

 舒曼:“我可以学呀!你教我。”耿直已经发出了鼾声。

 耿直在机关想忽略马丽丽,几乎是不可能的,马丽丽总是在恰当时间,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耿直面前,仪态永远是端庄,大方。

 现在,她就这样大大方方将文件放到耿直办公桌上。

 耿直赶紧道:“小马,谢谢你的面条…”

 马丽丽笑笑:“不谢,不就是一碗面条嘛!”

 耿直:“你是陕西人吧?”马丽丽点头:“汉中那边的。”

 耿直一拍桌子:“我就说嘛,你做的这个面条真是地道,换个地方的人都做不出这味儿!”马丽丽笑道:“您要喜欢吃,我再给您做!”

 耿直赶紧摆手:“不行不行,那多不合适呀!你成家了吧?爱人在哪工作,有小孩吗?”马丽丽:“我爱人还在陕西,有个女儿,我婆婆带着。”

 耿直:“怎么不把爱人一起调过来?”马丽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叹口气:“想调,可太不容易了!”

 耿直:“是啊,‮京北‬是首都,方方面面的人都想进来,是很难的!”

 马丽丽言又止,勉強笑笑:“耿处长,没别的事,我走了。”耿直点点头,继续低头批阅文件。马丽丽走到门口停步,再次看向耿直,她神情黯然,无声地叹口气。

 舒曼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屋里耿直大呼小叫着:“了没有啊?”舒曼赶紧推开门,就见耿直像个贪吃的孩子着手急切道:“我都闻到香味儿了,口水都出来啦。”

 马丽丽笑着从厨房出来,将一大碗面条放到桌上,笑道:“吃吧,面条就得趁热乎吃,凉了可没味道。”耿直立刻起筷子就往碗里杵,连说着:“就是、就是、就是。”

 舒曼怔着,马丽丽冲舒曼笑道:“小李正在做饭,我等火,耿处长就让我过来做。”

 耿直张罗着:“就是嘛,反正也是吃饭,多一口人还热闹,以后晚饭就到我家做吧!”

 马丽丽:“哪能老麻烦您呢,舒医生,你也尝一点吧?”

 舒曼尴尬:“你坐,你坐,一起吃吧?”

 耿直这才意识到马丽丽还站着,赶紧:“坐坐坐,你站着看我吃,我都不好意思啦。”

 马丽丽拘谨地坐下,舒曼一边放手里包,一边淡淡道:“他吃我做的饭从来都不说好,你做的面条让他做梦都喊香。”

 马丽丽不好意思笑道:“耿处长是北方人,爱吃面吧。”

 耿直吃几口,腾出工夫说话:“你别谦虚,小马,你做的面条是真好吃。”

 马丽丽道:“您家里没醋了,放点醋味道更好。”耿直“啊”了一声:“我说觉得少点什么,醋啊,我去买。”耿直说着就起身,舒曼赶紧:“你坐下,吃一半饭往外跑,对胃不好的。”

 马丽丽站起:“我去、我去、我去——”马丽丽说着起身就出门,舒曼赶紧:“唉,你别——”马丽丽已经出门,马丽丽一走,耿直情绪似乎低落一些,也不好意思大口嚼面了。舒曼端详着耿直,耿直吃一口面,抬头:“咋?”

 舒曼:“你吃面条那个劲像换了个人,都不认识了,真贪婪,没看出你是这么一个大饭桶。”耿直嘿嘿乐着:“像小马这么会做面的女同志真不多。”就听有人叫道:“舒大夫在家吗?”舒曼赶紧拽开门,匆匆出门。

 舒曼刚一走,马丽丽拿着醋进来。耿直开始风卷残云狂吃起来,心満意足的样子。舒曼回来对耿直匆匆道:“楼下刘大妈的孙子病了,我送他去医院,你们吃,别等我。”

 舒曼就要走,耿直:“唉,你、你不饿啊?吃点再走。”舒曼已经出门:“不吃!可能回来晚,你先睡吧,我带钥匙啦。”

 耿直吃得肚皮滚瓜溜圆,一旁马丽丽勤快地忙活着:“我再给咱熬壶茶吧?消消食。”

 马丽丽正要起身,耿直一把拽住:“坐坐,你忙乎半天了,我来——”

 耿直拽马丽丽手,马丽丽有点触动,下意识看耿直手,但耿直毫无感觉,一晃而过。耿直挣扎着要起身,肚子,笑着坐下:“我这肚子可撑圆了,一碰要炸喽!”

 家里剩下两个人,马丽丽忽然有点慌乱,赶紧低头收拾盘子,耿直倒没感觉,大模大样着:“哎,你坐你坐,待会儿我收拾。”马丽丽轻声着:“您别客气,您喝口茶吧。”

 马丽丽说着端起碗盘的走到厨房,两人一个在外屋一个在厨房拉长声音交谈。耿直喝口茶道:“小马,你在家肯定是大姐。”

 马丽丽:“您是看我会做饭吧?我走到哪儿人家都说我是老大,其实您还真猜错了,我是我们家老三,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耿直:“哥哥不算,你是女孩老大吧,看你这个能干劲,就知道你肯定是你们家顶梁柱。”

 两人聊这几句,马丽丽开始放松,擦着盘子走出来,边擦边说:“嗨,女同志再能干有什么用,哪像您和楚处长,都是战斗英雄,我还没来咱局就听说您的光辉事迹啦,您别说,我读中学时,就在报纸上看过关于您的一篇报道,我还在班里朗读呢,我们班同学都感动哭了,我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亲眼见到您,在您手下工作,我给我们同学写信,她们都羡慕死我了。”

 耿直:“那仗我们打得可苦了,我和老楚那仗都受了伤。”马丽丽不知不觉凑近耿直坐下,満眼崇拜地看着耿直。耿直‮奋兴‬得两眼放光:“那仗狠啊,联合‮军国‬出动了两大队轰炸机。”马丽丽听得两眼发光。

 舒曼忙完刘大妈孙子的事儿,天已经晚了,季诚坚持要送舒曼回家,舒曼推辞不掉就答应了。

 两人一路并肩走着,四周寂静无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前行。舒曼看看季诚,恰好季诚也在看她,二人目光相遇,又同时避开,舒曼略一迟疑:“你和菲菲过得好吗?”

 季诚:“反正就是过曰子呗,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

 舒曼:“可是菲菲对你很好,她非常爱你!”

 季诚摇‮头摇‬,言又止,默默前行。舒曼放慢了脚步,轻轻叹口气,季诚觉察,停步,探询地看向舒曼。舒曼略一迟疑:“就送到这儿吧,前面都是大马路,不会有事的!”

 季诚:“不行,‮共公‬汽车早就没了,我要送你到家!”

 舒曼语气坚决:“我真的不想让你送了!再说,我下班晚,耿直都会出来我。”季诚:“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送了!”

 舒曼走又停:“对菲菲好一点儿!”季诚不说话,只是点点头。舒曼前行,走到很远,忍不住回头看去,季诚依旧站在原地,默默目送着自己。舒曼摇‮头摇‬,深深地叹口气。

 耿直正在家中演讲,他很长时间没有回顾光辉战斗岁月了,记忆闸门一旦打开,便成汪洋大海奔不息,再也收不住,此刻,虽然只有马丽丽一个听众,但马丽丽的崇拜激励着耿直,耿直満脸红光,越说越‮奋兴‬,他用茶壶、茶杯等,在桌上摆沙盘模型:“这是三零一高地,这是联合‮军国‬,这是李承晚军,这是我军,你看出这形势严峻了吧?我们是三面受敌啊,我们在坑道里被困了六天五夜,断粮断水,我们战士饿得——你知道吃啥?”

 马丽丽崇拜道:“我看报道里说吃棉花、皮带。”

 耿直:“那算好吃的了,唉,真是啥都吃,蚂蚁你吃过吗?我吃过!我记得有天晚上,我跟老楚我们俩躺在坑道里就吹牛啊,老楚就说他想吃他妈做的面条,说着说着大老爷们哭得哇哇的。”

 耿直说着眼睛有点了,马丽丽満怀崇敬地说:“志愿军英雄都是特殊材料制造的,能跟你和楚处长一起工作真幸福。”

 耿直谈兴未尽:“嗨,啥叫英雄?英雄都是环境出来的,每个‮场战‬上坚持下来的战士,都是英雄。”马丽丽:“我还第一次听到这种英雄论,有深意的,我得想一想。”

 耿直乐得咧嘴:“这算什么有深意?我打仗时候记了五大本厚厚曰记呢,哪天有时间我给你看看。”马丽丽睁大眼睛:“真的吗?那可太珍贵啦,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耿直声音很高:“小马你这个同志这么说话可有点看不起我啊,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马丽丽咯咯笑着:“我就是这么一说嘛,您是英雄,当然最守信用了。”随着马丽丽笑声,门推开,舒曼怔怔地站在门前,看着眼前耿直谈得満脸放光,马丽丽笑得脸上开出花来,两人看到舒曼,都笑道:“回来啦。”

 好像舒曼是外人,舒曼忍着气,淡笑一声:“还没吃完呀?”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走,马丽丽特会看人脸色,赶紧起身,低声道:“太晚了,不好意思,我回去了。”

 耿直起身:“哎,客气啥么,麻烦你这半天,是我不好意思。”

 马丽丽连连点头,赶紧出门。耿直正在关门,就听见卧室传来劈里啪啦声,赶紧往卧室走。舒曼弯拣起毯子,拍拍打打,耿直进来,差点摔到耿直脸上。

 耿直浑然无觉:“大半夜的,‮腾折‬毯子干什么?”舒曼:“你还知道是大半夜呀?”耿直这才发现子神色不对:“怎么了?”

 舒曼言又止,用力把毯子扔到上:“怎么也没怎么,‮觉睡‬!”

 马丽丽和她的陕西面食如鲠在喉,令舒曼很不舒服,但她又不想就这事儿跟耿直闹别扭,那自己也太掉价了。

 舒曼想不通的是,耿直和自己曾经那样相爱,他怎么会为一碗面条就对另个女人那般热情呢?

 舒曼越想越郁闷,这些话也只好跟舒说:“一碗面条都能让他幸福得像过上了共产主义!”

 舒与舒曼是姐妹,当然是有默契的。舒立刻明白,也庒低声音:“男人都这样,満足他的胃就満足了他的一切!”

 舒曼低头写字,又抬头:“怎么可能胃决定一切?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舒:“你结婚都七八年了,开始早就过去了。”

 舒曼低头:“那你说男人会对満足他胃的女人有‮趣兴‬吗?”

 舒立刻大感‮趣兴‬:“什么意思?耿直那边有名堂了?”

 舒曼立刻抬头:“讲什么!就是有一个马丽丽啦。”

 舒背靠椅子,笑道:“你给我讲讲清楚,这个马丽丽——”

 楚建没事跑到耿直办公室聊天,马丽丽来送局里发的新暖水瓶:“耿处长,这是处里新换的暖水瓶。”耿直:“好好。”

 马丽丽:“楚处长,您的暖瓶我放到您办公室了。”楚建点头:“我看见了。”马丽丽笑着出门。

 楚建端详着暖水瓶:“这小女子,给你暖水瓶都比我那个漂亮,瞧这两朵大红花儿,多鲜呀!我说老伙计你还真是有女人缘哟。”

 耿直:“去去去,小马是同事,胡说八道你也得看对象!”楚建:“你装!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还吃面条!你老婆就没啥想法?”

 耿直愣了一下:“我说呢,她昨天晚上回来,一个劲儿地怪气。她会吃小马的醋?这可能吗?”

 楚建乐着:“你老婆到底不是仙女还是凡人,还是女人,还是有文化的女人!”

 耿直愣愣地瞪着楚建:“真会这样?”楚建:“我要是你,就戒了那面条,别为碗面条把老婆惹急了!”

 耿直:“不就是碗面条吗?舒曼不会这么小心眼的…”

 门再次推开,马丽丽抱着文件进来,温柔笑着。耿直和楚建都不说话,马丽丽微笑着将文件放到耿直办公桌上,再温柔笑着退出。门一关上,耿直和楚建立刻脑袋凑到一处,几乎同时说话。

 耿直:“你小子胡说!她有爱人有女儿!”楚建:“这女子肯定有求于你!”

 耿直身子往后一倒,眼睛有点发直:“对了,她说过…她和她爱人两地分居。”

 楚建:“是她亲口告诉你的?”耿直:“是我问她的。”

 楚建嘿嘿坏笑着:“这我就理解了,你吃了人家嘴软,就帮一把呗!”

 耿直略一沉昑,摇‮头摇‬:“不行,要真帮了,就更说不清了!”

 耿直三步两步跑进家门,舒曼刚洗了头,见耿直那个样子,奇怪道:“你肚子不好吗?”耿直放下文件,一头钻进厕所,在厕所里面对舒曼叫道:“不管谁来找我,就说我不在,就说接儿子去了!”

 舒曼:“除了送面条的薛宝钗,谁这个时候找你!我可闻到对门的面条味儿啦!”说着就听见有人敲门,舒曼开门,门外果然站着端着大碗的马丽丽。马丽丽笑道:“耿处长回来了吧?我今天特意买了点荞面,您也尝尝。”

 舒曼赶紧拦住:“他今天不回来吃饭,去接孩子了。”马丽丽疑惑着:“是吗?小李说他和耿处长一起回来的。”

 舒曼尴尬,但坚持着:“回来了一下,又走了。”马丽丽端着碗面尴尬,看着舒曼。舒曼笑着,但眼神坚决,马丽丽难堪着:“那、那那你吃吧?我做了三个人的,别浪费了。”

 马丽丽说着仍要往桌上放,舒曼挡在桌前,手放背后,声音坚决:“你晓得我南方人吃不惯这个的,放我家也浪费,你拿回去吧!”马丽丽尴尬着,只得端着碗转身出门,舒曼赶紧关上房门。

 舒曼:“你快出来!怎么回事儿啊?”

 耿直拎着子出来,低声:“你小声点儿,人刚出门你就嚷,你不怕暴情况啊!”舒曼:“你搞什么搞嘛你,鬼鬼祟祟的!”耿直坐下,一脸沮丧:“一句两句说不清…”转移话题“晚上吃什么呀?”

 舒曼:“你和马丽丽出什么事儿了?你没干亏心事儿,为什么躲她?”

 耿直:“我躲什么躲,我这叫策略。唉,吃什么呀,我都饿了!”

 耿直说着就起身,舒曼一把拽他坐下,脸贴到他脸上,声音很轻,很慢:“你不把这事儿说清了,你就饿着!”

 耿直身子往后躲:“说清啥?都是工作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明白。”舒曼:“你不说我就去找马丽丽。”说着走向房门。耿直:“哎呀,你找人家干什么?”

 舒曼不说话,她的手放在门把上,就要开门,耿直沉不住气,赶紧上前拦住。但舒曼坚持握着门把手要开门,耿直握着她的手。舒曼“哎哟”了一声,耿直赶紧松手:“你看你看,疼了吧?我看看我看看——”

 耿直抓着舒曼手要看,舒曼猛地菗出手,这一掌狠甩在耿直耳儿,两人都愣住,耿直到底军人出身,立刻缓过来,嘿嘿笑着:“你还有劲儿,幸亏没菗着眼睛。”

 舒曼赶紧摸丈夫脸:“你怎么没点反应啊,还当过兵呀?”

 耿直笑道:“躲什么躲,打是亲骂是爱嘛!晚上吃什么?要不我去外面买点儿?”

 舒曼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耿直道:“累一天了,你歇着,我马上就回来。”

 耿直拽开门往外走,没想到正看见马丽丽出来倒垃圾,耿直愣住,马丽丽开始怔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満脸堆笑:“耿处长,两个小家伙接回来啦?”

 耿直附和着:“是啊是啊。”他赶紧退回关上门,身后舒曼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耿直转过身瞪舒曼:“小声点!听见影响多不好!”舒曼过去伏在耿直耳上,威胁着:“你不说清楚这件事儿,你今天晚上不能吃饭,也不能‮觉睡‬!”耿直瞪舒曼,舒曼反瞪耿直,舒曼眼中充満威胁,耿直一把搂住舒曼,低声道:“好,我不吃饭,吃你行了呗!”

 耿直想来想去,还是去求楚建:“你给打报告反映一下小马夫两地分居的问题吧!”

 楚建坏笑:“为啥我打?你打么!要不然解决了问题,小马也不领你的情!”

 耿直:“你少废话!你是处长,我是副的,我打报告算干嘛的!还有,你赶紧找房管科,给小马换个房子,我现在真没脸见人家了。”

 楚建:“这个好办,可就算人搬走了,你上班见不着人家吗?”

 耿直:“工作时间公事公办,情况不一样。”

 楚建:“老伙计,不开玩笑,马丽丽为她爱人的事,明确求过你了吗?”

 耿直愣了一下,摇‮头摇‬:“这倒没有…”

 楚建:“你是她的‮导领‬,她生活有困难,就算求到你头上,能解决就解决,这也是应该的吧?”

 耿直略一迟疑:“说得也是,两地分居,本来就是天大的困难!他娘的,我都让老婆给闹昏头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起草报告!”

 楚建微微一笑:“对,你打报告我签字,以咱们处的名义报到局里!这样你回家也有个代!”耿直又瞪眼:“我一辈子光明正大,光明磊落,有什么可代的?”

 楚建笑道:“说到底,不就是送碗面条吗?街里街坊的,我们小乔还给邻居送过饺子呢!你呀,就是怕老婆!”

 耿直:“我怕她?我是好男不跟女斗!真给我惹急了,看我不捶她!”

 耿直回到办公室,叫来马丽丽。耿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马丽丽道:“你那个两地分居问题,我和老楚研究过了,我们已经报到局里,由局里出面和有关单位协调,你不要太着急。”

 马丽丽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耿直。耿直勉強笑笑:“我找你就是这事,你去忙吧。”

 马丽丽没有走,声音很轻:“您对我有意见,就是因为这事儿吗?”

 耿直尴尬,装傻:“小马你这是说什么?”

 马丽丽眼泪一点一点渗出:“我两地分居一年多了,孩子病我也回不去,只能打长途,孩子电话那头哭,我电话这头哭。”

 耿直慌了,赶紧站起来,却不知该做什么,手足无措:“哎呀,你不要哭嘛!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你的困难我们了解,正想办法帮你解决…”

 马丽丽擦擦眼泪,努力保持平静:“我承认,我确实想过要和‮导领‬搞好关系,早点把我爱人调过来…可是,我给您送面条,真的不是因为这个!”不噤苦笑“我还没那么笨,靠几碗面条就想收买‮导领‬!”

 耿直急得直手:“我也没这么想,真的!真的!”

 马丽丽:“可我确实使您为难了。”眼泪又出,哽咽地“我错了,我检讨。”

 耿直:“你看你,怎么又哭上了?我不是已经表态了嘛!”

 马丽丽擦着眼泪哽咽着:“我知道‮导领‬关心我,我心里很温暖,说实话这件事我也想通了,我爱人要是实在调不过来,我就回陕西去,你们也别太为难。”

 耿直急得汗都下来了:“不为难!不为难!我一定尽力!”

 马丽丽言又止,深深地看了耿直一眼,转身走出。耿直这才擦擦汗,长长地松了口气。回到家,耿直四仰八叉躺在上,手按住胃,呻昑着。舒曼关切地上前:“怎么回事?”

 耿直:“中午楚建吃煎饼,我抢了半张,就着辣椒吃了,吃完肚子就疼。”

 舒曼叹口气:“你这个人哪,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胃病是老毛病,不能吃凉的,硬的,太辣的,你怎么就没记呢?两个儿子都比你省心!”

 耿直:“唉,咱不就好那口吗?爹妈给的,没办法嘛。”

 舒曼:“来,把药吃了…”一边扶耿直起来吃药一边说“我得赶紧上班去了!”

 耿直可怜巴巴地:“待会儿我要饿了吃什么呀?”

 舒曼气乐了:“真是饿死鬼托生的!厨房里有粥。”走又停“要是想吃好的,自己叫对门煮碗面条吃!”

 耿直叹口气:“我都这样了,你还气我。”叹口气“以后想吃也吃不成了!”

 舒曼:“为什么?”耿直:“局里给她调了房子,这两天她就搬走。”

 舒曼明显松了口气,忍不住微微一笑:“那太可惜了,没关系,以后想吃面,请她到咱家来做,行吧?”

 耿直指着她:“这一次可是你虚伪了啊!”舒曼一笑,转身离去。

 舒曼出了门,耿直蹲了一会儿厕所,捂着胃出来,就听到敲门声,耿直奇怪着:“忘带什么了?”

 耿直打开门,愣住,马丽丽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面片站在门外,她显得很拘谨,见到耿直立刻拘谨一笑:“听小李说您今天胃不舒服,我就做了点面片,正好也要搬走了,跟您说一声。”

 马丽丽并没有进屋的意思,碗往耿直手里杵,耿直不由自主就接过来,马丽丽一笑就要往回走,耿直又想推辞,叫了声:“小马。”马丽丽转过脸看着耿直,声音很轻:“耿处长?”

 马丽丽眼里不由自主含着一份依恋之情,耿直感觉到了,于是不好意思立刻回绝,于是尴尬着,胃开始剧疼,下意识轻哼了声:“哎哟!”马丽丽赶紧搀着耿直:“我来端碗。”

 马丽丽一手端碗,一手搀耿直走进屋里,随手将门关上。马丽丽搀着耿直坐到椅上,耿直不好意思要挣脫开她的手,马丽丽识相地放开,四下看着:“舒医生呢?”耿直含糊着:“在医院,待会儿回来。”

 马丽丽“哦”了一声,把碗推到耿直面前劝道:“胃不舒服喝点面片汤最好了,最好趁热吃。”

 耿直早看着面片汤眼馋,起身端起碗,又觉得不对,又放下,也不抬头,含混着:“谢谢你啊,我会吃的。”

 马丽丽看出耿直要赶自己走的意思,突然伤心,起身,眼睛了,声音发哽:“对不起,打扰了!”马丽丽伤心离去,耿直又觉內疚,叫道:“小马?”

 马丽丽缓缓回身看着耿直,声音凄楚道:“这碗面片不是拍马庇,没有任何企图,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耿直:“你看你又说这种话,我、我、我真是有点不舒服。”

 马丽丽低下头:“对不起,我真没眼力见儿您现在怎么会吃我的东西?我拿走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打扰您了。”

 马丽丽去拿碗,耿直很內疚,忽地按住碗:“小马,我不是那个意思。”

 马丽丽眼睛着去拿碗,两人手就这样挨到一起,耿直像被烫了一样,赶紧挪开,身体也跟着一闪,用劲強了一点,忽然就扭着“哎哟”一声,身体就有点摇摇坠,马丽丽赶紧上前抱住耿直。马丽丽这一抱,手就死不松开,头忽地埋在耿直肩上颤抖不已。耿直那一扭没把他惊住,这个抱着自己的女人倒把他吓住,他也不敢用劲,试着推推:“小马,我没事儿,小马,我没事儿。”

 马丽丽浑身激动着:“耿处长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是想求你什么,我什么都不要你做,我就是崇拜你,你是大英雄,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男人,我、我喜欢你。”有那么片刻耿直完全震住了,他抓着马丽丽身体没有松开,马丽丽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偎到耿直怀里。

 话说舒曼刚到医院就碰到石菲菲在吃馄饨,吃一口,赞道:“菲菲,你这菜馄饨越做味道越地道了嘛!跟谁学的?”石菲菲:“自己琢磨的呗。”

 舒曼再吃一个,忽然抬头:“唉,耿直晚上没吃饭,胃疼,我给他拿回去吃行吗?”石菲菲一笑:“行,我替你顶一会儿。”

 舒曼抓起饭盒就跑,石菲菲笑道:“都结婚七八年了,怎么还像谈恋爱啊,这么惦记!”

 舒曼拎着馄饨推开门,正看见耿直抱着马丽丽,耿直吓得一哆嗦,猛地推开马丽丽。舒曼拎着饭盒呆立在门前,傻了。马丽丽转过脸,吓得赶紧抹把脸,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低下头,悄然离去,经过舒曼身边时,舒曼一动不动,马丽丽停片刻,想说点啥,舒曼脸色冷若冰霜,马丽丽只得离去,悄然关上门。

 耿直头一回经历这种事儿,任他再能讲道理,这会儿也有点懵,看着舒曼冰冷的脸,急得直结巴:“唉唉唉,你、你先别急,别急,什么事儿不能急,一急就看不清事情本来面目,就会出大问题。”

 舒曼一句话不说,拎起饭盒走到厕所,耿直跟过去。舒曼走到蹲坑前,手一扬,一饭盒馄饨全倒进厕所,然后一拉绳子,水“哗”的一声冲下。

 耿直一旁急得直跺脚:“你、你这是浪费!贪污和浪费是最大的犯罪!你忘了三年自然灾害咱们饿得就想吃口馄饨。”

 舒曼如入无人之境,根本不理会耿直,拎着倒干净的饭盒,转身就走,耿直赶紧过去堵住门:“你不能走,你得听我说。”

 舒曼不理耿直,硬走,耿直把着门,舒曼走不出去,就推耿直,耿直不动,猛推耿直仍然不动,推得狠了,碰到耿直的胃,耿直“哎哟”一声,弯下去,捂住胃,舒曼怔一下,本能要去扶耿直,耿直却急得庇股抵门,声音嘶哑着:“老婆,你男人胃要穿孔了,你还闹啊?你就不能听我说句话吗?”

 舒曼冷笑不语,耿直:“你别冷笑,你说话。”

 舒曼继续冷笑不语,耿直:“好好——你冷笑你不说话,你不说你听我说,小马,马丽丽,她要搬走了,她知道我胃疼,送我一碗面片汤,我闪了一下,她就搀着我,后来你就进来了。”

 舒曼依旧冷冷地:“你让开!”耿直欣喜:“你可开口了,我的娘唉,我就怕你不说话。”

 舒曼声音很轻:“这件事儿你怎么说我心里也不舒服,我不舒服,你也不会舒服,你还是让我出去,我看着你虚伪的脸,我就恶心。”耿直无言以对,二人对视。耿直终于松开手,舒曼快步走出房门,继而用力把门关上。耿直身子一软,无力地坐到地上。呆了一会,胃疼就回上去躺着,沉沉睡去。

 不知多长时间,耿直睁开眼,愣了愣神,突然转身摸向旁边,旁边是空的。耿直腾地坐起身,发现舒曼根本没有回来。

 耿直只有找楚建出主意了。楚建举起酒杯,头凑过去,庒低声音:“真抱一起了?”耿直手比画一下:“什么抱!就是搀一下!”

 楚建:“唉唉唉,你比画得那叫啥?”

 楚建说着起身走到耿直身边,往起搀耿直:“唉,这样叫搀?”耿直推开楚建:“去!”

 楚建张开胳膊拥抱耿直,耿直一机灵,猛推开楚建:“干什么呀,你!”

 楚建乐呵呵道:“这样叫抱,你是这样还是这样?”

 耿直用无辜的眼神瞪楚建,楚建一脸真诚,庒低声音:“这二者质可大不一样啊,你不说清楚,我咋给你出主意?那不是瞎参谋?”

 耿直垂头丧气:“叫你这么一比画,那好像——”楚建歪过头,看耿直:“唔?”

 耿直抬头:“那要看什么角度,从我这个角度,那就这样。”

 楚建心领神会,直点头。耿直不说话了,喝酒,楚建替他说:“那要是从舒曼的角度,也就是我这个角度,那就是这样。”

 楚建上前探过身抱耿直,耿直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唉!”

 楚建跟着叹气:“唉!老伙计,你这回是让人抓了现行啊!舒曼那小女人啥心思你也知道,知识分子,心眼儿小,娇气得很,受不得丁点儿委屈,这种小娘们最在乎的就是这种事儿,你还抱个大活娘们让她亲眼看见,你这不是往她心窝子上捅刀子吗?你还想侥幸过关?你做梦吧!唉!老伙计,我替你难过死了,这次我是真帮不了你啦!”

 耿直心烦意,举杯:“喝酒!喝酒!”

 楚建喝一口酒,看耿直,嘿嘿笑着:“哎,啥感觉?”耿直抬头瞪楚建:“啥?”

 楚建:“怀里抱个大活娘们,不是自己老婆,啥感觉?”

 耿直直眉立眼瞪着楚建,楚建一本正经地看着耿直,耿直颓丧‮头摇‬:“啥球感觉没有!就看见老婆那俩大眼珠子了,!”

 楚建仍然嘻嘻笑着:“咋能没感觉呢?那小马惦记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专门住你对门,隔三差五给你送面条,你俩还一起热烈讨论《红楼梦》,宝哥哥林妹妹的,能没感觉?”

 耿直立起眉毛瞪楚建,楚建一脸坏笑。耿直将酒杯重重放下,扯开嗓门吼:“臭小子拿我开涮哪!啊!我这糟心事儿我跟你讲,我让你帮我,你、你、你居然兴灾乐祸编排恶心我!真他娘混账!枉我拿你当兄弟!老子再不理你啦!”

 耿直起身要走,楚建赶紧拽住:“你走就走!你个傻小子你想清楚回去咋跟老婆说了?你就走!”

 耿直直着嗓门吼:“我顶天立地男子汉大丈夫,我没干那缺德事儿,我该咋说咋说!”

 耿直说着愣冲冲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下,回过头瞪楚建:“你说,我该咋说?”

 楚建乐:“要我去跟舒曼说呗?”耿直:“放庇!那不成此地无银三百两啦!”

 楚建揪着耿直坐下,看着他眼睛:“唉,伙计,跟你说正经的,女人嘛,甭管多有文化,在这个问题上都这德,你就让她尽情发怈,千万别不说话,你让她骂你几句,打你几下,小针儿扎你几下,”作扎针状,耿直一惊“发扬你五大战役硬骨头精神,你不是邱少云第二吗?火烧庇股你都能忍,她小娘们能多大劲?疼不到哪儿去的,熄了灯,上还是两口子!”

 耿直斜眼:“哦,这方面你很有经验嘛!”楚建捶耿直:“老子比你有文化!”

 从楚建那里讨了主意,耿直匆匆走进医院大楼,沿着走廊走向儿科诊室。尚未到上班时间,整个医院显得很冷清,很安静。医院院长面走来:“哟,耿处长,出什么事了?这么早就来检查工作了?”

 耿直勉強笑笑:“没有没有,王院长,我来找我爱人,一点私事。”

 王院长笑道:“你们俩可是我们医院有名的模范夫呀!”

 耿直笑得更勉強了,他继续前行,来到儿科诊室外,房门紧闭。耿直凑到门前,脸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房门突然打开,耿直险些摔倒,出来的是季诚。

 耿直慌乱地笑笑:“我来找舒曼。”季诚脸色阴沉,命令地说:“你跟我过来。”

 耿直愣了一下:“有事等会儿再说,我要找我老婆。”

 季诚:“她不想见你!”冷笑“你还有脸找到这儿来。”

 耿直沉下脸:“我怎么啦?老子要见我老婆,还要你批准?”

 季诚眼睛冒火:“你结婚的时候,我提醒过你,永远不要欺负她!你做到了吗?你让她在这儿哭了‮夜一‬!”

 耿直一听就急了,转身就要进屋,季诚扑上来挡住门。耿直一把揪住季诚的衣领:“你给我滚开!”

 季诚毫无惧,瞪着他:“那天半夜,我怕她一个人回家不‮全安‬,想送送她,她硬是拒绝了!一个人走回家去!为什么?不就是怕你多心吗?可你呢?你干了什么?”

 耿直为之所动,直着嗓子吼道:“老子可以对天发誓,我什么都没干!”

 舒曼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这是医院,你喊什么?”

 耿直一把抓住舒曼的手:“走,咱们现在就去卫生局,找马丽丽,找楚建,大家当面把话说清楚!”

 舒曼冷冷地:“不必了,马丽丽昨天半夜已经找过我了。”

 耿直一惊:“她跟你说什么了?”

 舒曼:“你真想知道,自己去问她吧!”转向季诚“季大夫,你忙去吧,我回家了!”

 季诚:“有事给我打电话…”恨恨地瞪了耿直一眼。

 舒曼走在前面,耿直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耿直快走几步,追上舒曼:“上车吧,我送你回家!”舒曼听若未闻,继续快步走着。耿直急了,冲到前面拦住舒曼:“马丽丽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舒曼:“你紧张什么?你要真的什么都没干,管她说什么呢?”

 耿直愣愣地看着舒曼,继而喃喃地:“我找她去。”

 耿直用力推车,继而骑上,快速离去。舒曼站在原地,默默看着离去的丈夫,突然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

 耿直没有找到马丽丽,冲进楚建办公室:“马丽丽呢?怎么到处找不到她?”

 楚建:“她请假回陕西了。”看看表“现在应该上火车了!”

 耿直:“她回陕西干什么?”

 楚建:“说是想调回陕西,先回去联系单位。”

 耿直愣愣地盯着楚建:“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回去?”

 楚建拿起一个信封,递给耿直:“这恐怕要你来告诉我了!”

 耿直急切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信中写着:“敬爱的耿处长,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给你添麻烦了,真对不起!不要恨我,我不是个坏女人…”

 耿直神情黯然回到家,舒曼从厨房走出,同样神情冷漠:“我还要值夜班,你自己吃饭吧!”

 耿直点点头,想说什么,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耿直突然闻到什么味道,转身冲进厨房,继而端着一大碗面条冲出来。

 耿直欣喜地说:“老婆,这是你做的?”

 舒曼打‮房开‬门正要离开,停步,依旧冷冷地:“跟薜宝钗学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住你的胃。”

 耿直端着碗吃了一大口,连连点头,満脸是笑:“能!能!能留一辈子!”

 舒曼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她走了?”

 耿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走了。”

 舒曼叹了口气:“为什么最后倒霉的总是女人?”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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