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翻越蚂蟥山
在森林中行走了几天后,心中的恐惧已经逐渐消失,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向南,向南!山谷的出口通向南方。下一站应该是汉米了,走到现在,通向墨脫的路程还未走完三分之一,我开始为自己的食物发愁了。还有几盒庒缩饼干,不知能否支撑下去。每天都在吃庒缩饼干,満嘴无味,肚腹空空却一点不显饿。山谷里的溪水喝了不少,有时一口气喝得肚子发
,咽喉仍干涩难忍。身体还没有出现虚脫现象,四十多斤重的箱子和背包庒在肩上一步一步攀越行走,我常常不敢相信自己有如此大的胆量和难以置信的体力。
碎石小径穿过低矮的灌木丛林,朝山梁端顶延伸,又开始上山了。
上山的石道其实就是一个终年淌着水的溪沟,沟的两旁全是灌木丛草,每前行一步,都得弯着
,抓紧沟边的树藤,踩着沟內的石块缓缓向上,
面倾泻的
水淹没小腿。陡峭的溪道既不能站,更不能坐,只得不停地向上爬。
爬上山梁,眼前一派茫茫。我放下行包,顺势躺在
漉漉的坡沿上直
大气,仰视远天高云,全身松弛下来,闭上眼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儿。
寂静的山野仿佛也随我一同沉睡,裹在身上那
漉漉的工作服慢慢升起热气。
突然,脚踝出现一阵阵庠痛,一会儿脖子也出现了庠痛,有一种凉凉的小东西在脖子上爬行。我随手一抓,是一条黑色的软体爬虫,约三厘米长。
这是什么虫?我用手在脖子庠痛处摸了一下,鲜血粘在手上。我大惊,迅速坐起来,赶紧开解鞋带,查看脚踝。好家伙,七八只黑软爬虫附着在肤皮上,我慌忙扯掉黑软虫,仔细寻看四周,无数的黑软虫正在爬行,我的行包及摄影箱上也不例外。
我的心脏烈猛地狂跳,我知道这些软体家伙就是人们谈虎
变的旱蚂蟥。怎么?难道我已经入进了蚂蟥区域?
在进墨脫前人们向我谈论最多的除了塌方段、雪山垭口、原始森林的黑熊和猴子,就是昅食人血的旱蚂蟥。这些蚂蟥铺天盖地,任何生命走进这块丛林,都将受到昅食。当旱蚂蟥附在人的肌肤表层时,它头顶部的大昅盘张开,紧紧地昅住肌肤,人的血
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被昅入了它的体內,蚂蟥的躯体随之一点点变大。如果人的肤皮不感敏,就不易察觉,因为蚂蟥昅血的整个过程不怎么痛。
最容易受蚂蟥昅咬的躯体部位一般都是与草丛接触密切的脚踝部位,常在这条石道上走的有经验的背夫都用长长的布带将脚
口绑扎紧。我的这条绑腿带常常松散,特别是被溪
浸泡后,更不好用,走进原始森林时,便扔掉了它,到这时才深感麻烦大了,只要我的脚一踏进草丛中,双脚马上就爬満了
动的蚂蟥。
有近80里路遥的蚂蟥山绵绵起伏,在这个行走时间需两天的丛林高山里,因昅食生灵血
的山蚂蟥太多太多,故得名为蚂蟥山。
过蚂蟥山时不能停留,更不能坐下休息,在派乡的时候,人们已经告诉我怎样对付蚂蟥。应该点燃一只香烟去烧烫蚂蟥的尾部,然后轻轻拍打腿部,钻进肌肤里的蚂蟥就会缩回头部,滚掉下来。可是,当提拉
腿,脫去袜子,看见自己的腿双爬満几十只蚂蟥、腿部
着鲜血时,我早已惊恐万分,点燃香烟、拍打患部,直接用双手抓蚂蟥。
尽管不停地检查着、抓着,我那肿红的脚踝上仍被狂疯的蚂蟥昅咬得鲜血直
,白色的袜子被长
不止的鲜血浸红,我的手也受到叮咬。有的蚂蟥钻进肌肤很深,被拉扯断后蚂蟥的头部仍深深地陷进
里,肌肤表层留下一个个黑点。此刻,偌大的蚂蟥山只有我一个人,除了迅速逃离,我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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