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池野结婚刚过了半年,三沙子对池野事务所的情况就了如指掌。她首先与担任经理主任的通渡忠造
上了朋友。通渡五十八岁,是位细心、可靠的人。三沙子想把握丈夫的全部收入,为此有必要拉拢通渡。但她却不能靠姿
来引勾他,因为通渡怎么也不为女
所动。她只好设法背着其他所员偷偷送给他一些东西。
另一个人便是秋冈辰夫。秋冈是助理建筑设计师,年仅二十五岁。他十八岁时成了池野的徒弟。经过几年的刻苦学习,现在已成为正式所员了。在协助一级建筑师作辅助工作中,秋冈的设计构思闪现着才华,池野等人都看到了这一点。
池野很喜欢秋冈,因为别的所员都是些普通的建筑师,秋冈却具有独创
,作为池野设计事务所的继承人,除秋冈之外别无他人了。
三沙子不懂得设计技术,但从丈夫的言谈中得知,秋冈具有高超的设计才能,他是丈夫的继承人,因此,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笼络住。
三沙子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很快就明白了池野的用意。受雇佣的人浮动
是很大的,曾在酒巴间谋生的三沙子,亲眼见过各处不断地调换女招待。为了留住某些女招待。只好出高价,但其它的酒巴则以更高的工资来引
她们。这一切三沙子都看够了。事实上。许多饭店、酒巴,就是因为辞退了某些女招待,顾客稀少而倒闭了。因此,就经营者与雇员之间的关系这一层上说,酒巴和建筑设计事务所是一样的。
结婚后两年左右,三沙子对池野渐渐地感到不満足了。
池野衰老了许多,每每同
时,三沙子的
火总是难以扑灭。他们的
生活本来就很勉強,现在就更不谐调了。池野已是六十五岁的人了,
功能便自然而然地减低了。
三沙子苦苦思索:池野最多能活五、六年,从现在起,自己该怎么办呢?只有池野活着,设计所才会繁荣。如果池野一死,所员们便失去了得力的靠山,设计事务所也只好关闭。再说,池野死后,现在的所员们不久也会纷纷辞职,另立门户,或转到别的事务所去。况且,池野与所员之间大都是师徒关系,师父一死,徒弟就难保不走了。
显然,供三沙子选择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把握住池野的遗产与人再婚;另一条是把那部分遗产作为资本重新开设酒巴。但是,再婚几乎是不可能了,也吃够了过去开酒巴的苦头,不想再干了。
最后,三沙子终于打定主意,即使丈夫死了,仍要继续发展设计事务所,由她亲自担任所长来经营。那样一来,她在社会上的声名就会大震。因为女设计事务所所长是很少见的,所以凭着物以稀为贵这一点,她三沙子可以自由出入各种社
场所,也可能被撰写成随笔刊登在妇女杂志上,或是受到报社记者的采访,在电视座谈会上
面。
这个毅然的决定使她又激动又奋兴。为着这个目的,三沙子为决意把秋冈长期留在设计事务所而绞尽了脑汁。她深信,秋冈才是她唯一的希望,假如池野死了,只有他可以维持设计事务所的声誉。
在曰本,秋冈这时也堪称是一
的建筑家,就其才能而言,其师父池野也比不上他。
三沙子一直在心里考虑此事,但她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
告诉丈夫。主意拿定后。她便开始亲近秋冈了。最初。三沙子想请秋冈参加人私宴会,一直给秋冈特殊待遇的池野,没有反对三沙子的提议。
三沙子趁其它所员不在,便悄悄对秋冈说:“只请你一个人去吃饭,不要对别人讲。”
秋冈的脸上泛起了红润。私下的宴请给了他无比的喜悦和自豪。秋冈辰夫并不是美男子,属于不受年轻姑娘喜欢的类型。他的个头很矮,身体又瘦又小,仪表也不庄重。但他从不放弃理想,相反,好象还十分憧憬带有浪漫色彩的梦境。
头两次是三沙子同丈夫一起宴请秋冈的。秋冈为蒙受所长夫妇的盛情款待,有些受宠若惊起来。
从那之后,三沙子常用凤眼向秋冈暗送秋波。她偷偷地赠给他许多与赠给通渡完全不同的东西,领带、领带卡、袜子等(都是少女们赠给恋人的信物),并背着别人,在他耳边亲昵地说:“我没有告诉丈夫,你放心收下好了。”
秋冈觉得有些陶醉了。比起初次宴会时,三沙子更富于温情,她给秋冈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一天晚上,她独自悄悄地邀请他去吃饭,那是比前两次还要高级的饭店,房间虽然小一些,却装饰得非常豪华。三沙子充満柔情地对他说:“今晚我丈夫和朋友去看戏了,所以我才有了这样的机会。”她瞟了秋冈一眼,深情地微笑了一下。这是在酒巴生活的那几年学会的本领。秋冈已有些神魂颠倒了。
大约十天后的一个晚上,三沙子又邀请他到另外一家同样豪华的饭店去吃饭。她告诉他这次仍是瞒着丈夫干的。她精心地打扮了一番,显得格外年轻。秋冈痴呆呆地盯视着这位灯下美人,脸上感到辣火辣地发烧。
吃过晚饭后,三沙子邀请他去夜总会。他犹豫地说:“我不太会跳舞。”
她温情脉脉地看着矮小的秋冈,娇滴滴地说道:“那没多大关系。不跳也好,去看看也是很愉快的。”
两人并排坐着汽车去赤板。在车上。她伏在秋冈的肩上对他低语道:“你把这个信封拿走吧!”
他立即就意识到信封里装的是钱,便不好意思地说“夫人干吗这样?”
“你别客气,请务必收下才好。近期內要给你长工资,只有你一个人享受特殊待遇。”
內心里对自己的低薪水很不満意的秋冈,这时微微地抬起了头,迟疑了一会儿,便接过了这个信封。三沙子突然用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秋冈的內心
起了波澜。两人互相对视着,没有说话,但感情的
已惊涛骇
般在他俩的心中起伏冲撞起来。到底还是三沙子采取了主动,一下依偎在秋冈的怀里…
在昏暗的夜总会,三沙子喝了几杯加冰的杜松子酒。酒量很大的她,竟然
出了醉相,周围的客人和女招待们都注视着这位带着情人的阔太太。秋冈愧羞地低着头,不敢正视她那
含
的目光。她却笑眯眯地凝视着他,并喃喃地说:
“我醉得这样,是不能回家了。池野去看望给他做媒的朋友了,今晚不回家。你最好陪我到哪儿去休息一下再回去,好吗?”
在出租汽车里,三沙子象真的喝醉了似的,含糊其词地把自己要去的旅馆告诉了司机。秋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但三沙子那満头浓密秀发的脑袋已偎靠在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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