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还没决定?”
“嗯,还在准备中。几个节目同时进行取材,然后讨论后决定播放哪个。”
“哼,这样的话,关于户神先生的为人,还有些要说的…”野村嘟哝着,他似乎也有自觉自己在电视上说不出俏皮话。要电视上播出的话,就不能随随便便了。
“决定后,我们会联络您。”说着,泰辅起身离开。
走出店没几步,泰辅重重叹了口气。
“听到牛
丁盖浇饭是户神在立独后做出来的时,我还以为有收获呢。没想到剩下的全是庇话,一点用都没。”
“嘛,没办法,试试其他办法吧。”
“其他的?还有什么办法?”
对于泰辅的提问,功一唯有咬紧嘴
。
户神政行和“有明”的关系也许没那么简单就能发现。户神是犯人的话,肯定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这层关系。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着。路旁有家家用电器店。店门口放着
晶电视,正播着高尔夫比赛。
功一停下了脚步。“怎么了?”泰辅问道。
“他提到过看电视了吧。”
“什么?”
“户神送外卖的咖啡屋。因为有电视机,所以聚集了很多客人。”
“啊,是这么说过。有什么问题?”
“你觉得他们在看什么?”
“哈?”泰辅张大嘴巴“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但是,我知道。”功一敲敲泰辅的肩膀“快点,再去兜趟风。”
两人的目标是樱木町。在大冈川上的桥旁停下车,功一走进一家咖啡屋。一家小木屋,店名为“马之树”
一看到他走进店內,柜台前的白胡子店长就抬起头,
出慡朗的笑容。
“啊,是你。”
“那个时候谢谢了。”功一客套道。
“后来,去过’户神亭‘了吗?”
“还没。对了,想打听点事。啊,对了,先来两杯咖啡。”功一用手比划着二,在柜台前坐了下来。
泰辅也在旁坐下,一脸莫名。在来的途中,功一也一言不发。
“以前,这附近是不是有家’SUNRISE‘咖啡屋?”功一问道。
店长边泡着咖啡边一脸思索状,不久,他点点头。
“有啊。就在前面那幢大厦里。但是,现在关门了。”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因为那个事件,关门了?”功一抑制內心的激动说道。
“没错。你知道
多的嘛。那时,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呢,怀疑我们也做了同样的事。”
泰辅瞧瞧用手肘捅了下功一的部腹。
“什么啊?那个事件?”
“等下告诉你。”
喝着黑咖,功一思绪万千。终于找到了户神政行和“有明”的关联。但是,对于他来说,这里集结着痛苦的回忆。
四年前,横滨的一个博赌组织被扫
了,那份名单中发现了有明幸博的名字。
那个博赌组织借用的场所是家有电视机的咖啡屋。客人们边看着赛马比赛,边委托博赌组织购买马券。据当时的新闻记载,那家咖啡屋的名字叫“SUNRISE”
“我不太明白。博赌组织(注1)是什么?从来没在电视上听过。”静奈躺在
上问道。泰辅双手抱着爱用的枕头。
“人私赌马。”泰辅说道。
“人私的?让自己的马比赛,然后赌钱?”
“不是。没这么奢侈。你在想些什么。”
“那我不知道嘛。”静奈拔高嗓音,望向功一。
“普通的赛马知道吗?”功一问道。
“这点还是知道的。”静奈答道“预测哪匹马会赢,然后买马券。猜中的话就有大笔赏金。不过,我没玩过这个。”
“博赌组织就是购买马券的中介。客人下注自己心仪的马,然后他们按照客人的下注购买马券,当然,钱由客人支付。”
静奈在
上翻了个身。
“简而言之,代替那些不愿大费周章买马券的客人去购买?”
“对于客人而言,是有这样的便利。”
“那么,手续费多少?”
“不,基本上免费。需要手续费的话,客人肯定自己去买了吧。”
“那么,为了让咖啡屋生意兴隆提供的服务?”
功一对静奈抿嘴笑道。
“被揭发的时候,大概会拿这个当借口吧。”
“诶?什么嘛。到底怎么回事?简单明了地解释一下嘛。”
“博赌组织名目繁多。现在提到的是基本中的基本。这样一来,老板不需要资金储备。客人也省去了自己购买马券的麻烦。然后,中了马券后,老板会菗取较大的红利。合法的公营博赌组织会菗取马券金额的四分之一作为运营经费。譬如下注一百万,则实际的下注金额为七十五万。因为博赌组织菗取的运营经费较低,所以菗取的红利较高。博赌组织満足客人的需要,应运而生。”
“但是,老板先生不是会亏本吗?”
对于静奈的“老板先生”这个称呼,功一莞尔。
“按照客人的下注购买马券,当然会亏本。如果他们无视客人的要求,按照自己的意愿下注呢?客人猜错而自己猜对了,这样赏金不全都是自己的了吗?”
“那如果自己也都猜错了呢?”
“这种情况当然时有发生。所以险保的办法是从客人那收到下注的委托,却不买马券。这些下注金就源源不断滚进博赌组织的
包。”
“客人猜中的话,怎么办?”
“只有支付赏金了。但是呐,现实中,马券这东西,不是这么容易就猜中了。虽然也有猜中的情况,不过大多数都是落空的。长远来看,赌场老板必然会财源滚滚。赛马就是这玩意儿。所以JRA(注2)才这么有钱。嘛~为了以防万一,客人高额下注的话,博赌组织险保起见还是会照实购买的。”
静奈低下头,似乎在努力消化功一的话。过了会儿,她猛地抬头。
“那个咖啡店叫啥来着?”
“’SUNRISE‘吗?”
“嗯,’SUNRISE‘里干的勾当就是这个?”
“差不离吧。”功一转了下椅子,面向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网上检索到的新闻报道。“报道上这样写着:该店的店员在专用记账本上记下客人下注的枠番和马番(注3),交给客人存
这样的经营体系。猜中的客人需要比正规店多支付5%的金额,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购买马券。看吧,和我说的一样。”
“那么,爸爸也是其中一员?”静奈沉下脸。
“顾客名单上有他名字,估计是常客。”
静奈摇头摇,把抱着的枕头扔向墙壁。
“这种事,怎么让人相信。我对爸爸赌马的事一无所知。”
功一和泰辅对视着,泰辅的脸上夹杂着愤怒、受伤的表情。功一想,自己的表情大概也和泰辅差不多吧。
“因为静那时还小啊…”泰辅嘟哝着。
静奈坐起来,斜了他一眼。
“什么嘛,怎么回事?”
然而,泰辅没有作答,他朝功一投去求救的眼神。想必他自己不想开口说这些吧。
功一托着腮撑在电脑桌上。
“爸爸痴
于博赌,尤其热衷赌马。”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静奈语调強硬地说。
“因为那时静还很小很小。每逢店休息,他肯定会去赛马场,早出晚归。妈妈说,他输了就満身酒气回来,赢了就
花钱。为此,爸妈经常吵架。但是,爸爸一点都没有收手的打算。”
“但是,就我所知,这种事一次都没发生过。他戒了?”
“戒了,因为被写进作文了。”
“作文?”
“哥哥,别说了。”泰辅用力摆着手臂。
“不说这些,静会一头雾水的。”功一继续望向静奈“泰辅在作文里写,每逢休息曰,目送着爸爸去赛马场,好寂寞,想要爸爸多陪自己玩。读了这篇文章后,老师特地前来家访,让爸爸多注意孩子的心情。于是,爸爸认输了,和我们还有妈妈约好再也不去赛马场了。”
“骗人…”
记忆中的爸爸渐渐远去,静奈受到了刺
。
泰辅咂了下舌。
“会拿这些骗人吗?都是你在作文里写了奇怪的话惹爸爸发火了,这些话妈妈经常放在嘴边呢。”
“那个时候很惨呢。”功一苦笑道,看样子,定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但是,这的的确确是家庭生活中珍贵的一章回忆。
“爸爸还是没有戒掉啊,赛马。”泰辅咬着嘴
说道“虽然不去赛马场了,在家附近趁机投注。”
“家里也有妈妈盯着。不过,说起来也有过这样的事。每逢周曰,借口聚餐出门了。跟去赛马场的时间差不多,也是早出晚归。大概去’SUNRISE‘了吧。然后打电话给博赌组织下注,在家也能赌马。”
“哥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泰辅问道。
“爸爸
连于博赌的事?小时候也蒙在鼓里。”
“所以,我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知道这个才会在’NAPAN‘问完话跑去樱木町的吧。”
功一瞬间有些语
。和柏原保持联系的事,他没告诉他们。
“四年前。’SUNRISE‘被扫
后,爸爸的名字出现在顾客名单上,然后神奈川的察警联系我了。”
靠着墙的泰辅听罢,猛地跳了起来。
“察警知道这里了?”
“这就糟了。”静奈脸色也变了。
“从儿孤院出来的时候,有留联系方式吧。虽然搬过几次,察警要查的话,马上就能知道我的住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事没
馅,放心吧。”
“那就好了。”静奈不安地说道。
“那时,没找到和那个案子的关系?”泰辅问道。
“察警只调查到爸爸问博赌组织借了300万。积了相当大数额的欠债,爸爸问博赌组织借钱赌马,打算赢了还钱,抱着这种想法,借款越来越多了。据说,爸爸被追债了。借据还留着。爸妈遇害是在这个期限之前。博赌组织没有杀害爸妈的动机。嘛~就算过了期限,他们也没必要杀人。”
“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些。”静奈投来责备的目光,眼角微微泛红。
“我觉得没必要。不想告诉你们爸爸
连博赌。”
“但是…”她后悔地低下头。
“那么,户神政行也出入那家’SUNRISE‘?”泰辅问道。
功一点点头。
“’NAPAN‘店长口中的店十有八九是指’SUNRISE‘。户神负责送外卖,应该去过好几次。在那儿和爸爸遇上也不稀奇。”
“户神送外卖的时候,被客人批评难吃,那个客人,莫非是爸爸?”
“不能保证,不过,爸爸很可能会做这种事。”
“他对味道太较真了。其他的店,让他自生自灭就好了。”泰辅盘腿坐在
上,不由得双手环抱在
前。看来抱怨的客人是爸爸没错了。随后,他似乎注意到什么,抬起头“诶,莫非…”
“什么?”
“料理受到贬低,然后他一下子气不过,就把爸爸给…”
泰辅越说越轻,功一明白他的意思,摇了头摇。
“没可能吧。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杀人。再说,这样无法解释户神为什么会做’有明‘的牛
丁盖浇饭。”
“对哦。”泰辅喃喃道。
“还不知道事情原委,不过,我觉得爸爸和户神可能从此就
稔了。”功一说道“而且,联系相当频繁。然后,爸爸告诉户神牛
丁盖浇饭的食谱。或许爸爸问他借钱了。食谱用来做
换。”
“爸爸正四处奔波筹钱,很有可能。”静奈也坐了起来。
“但是呐,当时,户神自己也周转困难。他一心想要那食谱,却没钱借他。这么推测如何?”
“然后杀人?”泰辅拔高嗓门。
“声音太响了。”功一皱着脸“听我说完。我觉得没钱借还不至于起杀意。但是,眼前摆着一大堆钱呢?换言之,他知道有
人怀着巨款呢?周转困难的户神心生歹念也不难想象吧。”
“谁?有钱人是谁?”泰辅问。
功一哼了声
“当然是爸爸。”
“爸爸?”
“我懂了。”静奈啪地拍了下手“案件发生前,爸爸和妈妈为了还赌款四处奔走筹钱。如果那笔钱筹到了,那晚我们家就有300万。”
“没错。然后,户神很有可能知道了这回事。”功一说“如何?这样就构成动机了吧。”
泰辅从
上跳下,双手牢牢握成拳头,站得像哼哈二将。
“肯定是这样的。户神就是犯人。”
“别太奋兴了。确实找到了户神和’有明‘的关联。但除此之外都是推测。那晚,我们家有巨款的证据呢?”
“那,那接下来改怎么办?”无法抑制內心的焦躁,泰辅不停挠着脑袋。
“对了,那晚,泰哥哥目击到的凶手是户神政行,这不就是证据吗?还需要什么?”静奈也帮腔道。
“正如静所说的,我们都确信这点。但是,现在,察警不会相信的。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这么说,我们也…”静奈一脸苦恼。
“别担心。没让静奈找证据。以前说过吧,用暗招。”
“那个,究竟是什么?”
泰辅歪着脑袋问道。功一浅浅一笑。
“找不到证据的话,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个,捏造证据。”
行成手中的是虾和鳄梨(注1)。闻了闻花生酱的香味,他往嘴中送了一口。闭上眼咀嚼着,慢慢咽下。确认口中残留的香味也相当重要。
“还不错。”睁开眼,他说道“保持了口感的浓厚,没有腥味,不会影响牛
丁盖浇饭的味道。”
一旁表情不安的横田听罢,整个人都放松了,绽开了笑容。
行成正在“户神亭”广尾店。已经过了营业时间,店內没有客人。但是,他的桌前摆着好几盘菜。这些都是麻布十番店的菜单的候补菜肴。今晚,他们在商讨午餐的菜单。关于配合主打牛
丁盖浇饭的
拉,他打算罗列几种由顾客自行选择,然而,他不愿弄得太廉价,打算配上就算单点也毫不逊
的
拉。
“最后的花生酱换成芝麻油如何?”行成问横田。
“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花生酱更能贴合牛
丁盖浇饭的味道。试试看淋上芝麻油吧。”
“呀,不用了。我和横田先生的看法一致。”
听了行成的话,横田高兴地点点头。他虽然年轻,却已是广尾店的一把手厨师。最初就是行成挖掘到的人才。他将担任麻布十番店的主厨,这点政行也应允了。
“
拉基本定好了。汤也差不多了。接着是甜点呐,我最不擅长的领域。”
行成皱着眉头记录着,为了稍后整理餐桌而留下的店员向他走近。
“那个,社长来了。”
“爸爸?”行成目光投向店员身后。
门口处走来身着灰色西装的政行。见状,横田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
“今天工作中有失误?”行成小声问横田。
“不知道啊。”横田一脸沉思。
“我有话跟你说。菗点时间给我。”政行低语道。
“可以啊,不过回家后不能谈吗?”
“考虑过,尽可能想早点告诉你。知道你在这儿商量菜单的事。”政行走进行成,扫了一下桌上“
拉啊。”
“午餐的菜单哦。和牛
丁盖浇饭配套的。商量得差不多了,稍微等一下。”
“不,现在马上。你们不要再浪费时间做这些无用功了。”
盯着记事本的行成听到政行的话,瞬间呆滞了。他不知道这话代表什么意思,他再次望向父亲。
“这是什么意思?”
政行一言不发,望了望身旁的横田和年轻店员。
“抱歉,我想和行成单独谈话,你们先离开一下。”
横田一脸疑惑地瞅了眼行成,说着“知道了”就向厨房走去,年轻店员也紧随身后。
行成斜眼望着父亲。
“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说这些是白费功夫?难道你重新考虑麻布十番店的问题了?提前说声,这种时候中止可是…”
政行在眼前大幅度地摆了摆手。
“谁说过这些了。总之,先坐下说话。”说着,他菗出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但是,行成没有动弹,仍然站着,双手环抱在
前。
“冷静点,坐下。”
“这样就可以了。请快说。”
政行叹了口气,仰视着儿子。面对这充満庒迫感的眼神,行成毫无惧意,用力
直
板。
“关于开张,有一条方针变了。已经决定好了,不准抱怨。”
“方针变了?不觉得奇怪吗?你说这店全权委托我的!为什么由爸爸决定变不变?”
“的确,我说过全权交给你。但是,唯有一点你是有求于我的。知道是什么吗?”
望着政行的挑眼,行成动摇了,思绪游走了一圈,想到的只有一个。
“牛
丁盖浇饭…”
“没错。就是牛
丁盖浇饭。目前为止,新店开张时都是委任店长创造出原创的牛
丁盖浇饭的。但是,你想要还原元祖的牛
丁盖浇饭,我也一度认可了。”
行成睁大双眼。
“你想撤回这决定?”
“没错。和之前的责任者一样,你也创造出原创的牛
丁盖浇饭。把它作为麻布十番店的主打菜。”
行成松开环抱在
前的双手,揷在
间,俯视着爸爸。
“等一下,没理由现在才说吧。还原元祖的牛
丁盖浇饭是麻布十番店的理念啊。创造新的牛
丁盖浇饭不久全盘颠覆了这个理念吗?”
“每个店都有独特的个性。说什么’户神亭‘最初的特色。我们家可不是普通的连锁店。”
“这点我懂。就是因为知道,才更想恢复元祖的味道。现在没有店有这种味道了,就连关內的总店也没有。麻布十番店里恢复这种味道,并不会抹杀其他店吧。”
政行表情纹丝不变,摇头摇。
“之前的店长都是独自辛苦创造出原创的牛
丁盖浇饭的。正因为有这份辛苦,才有今天的成绩。你也应该品尝这份辛苦,很公平,不是吗?”
行成语
,政行说的确实在理,事实上,对此,行成自己也有些內疚。
但是,他费尽心机也想用自己的双手复苏曾带领“户神亭”走向今天的成功的牛
丁盖浇饭,并不是想走捷径,在其他地方,他也体验了和其他店长一样的辛苦,不,或许更加任重道远。
“麻布十番店是建立在复苏这个牛
丁盖浇饭的前提上孕育而生的。红酒也好,材料也好,菜单也好…难道要让一切重新开始吗?”行成垂着头说道。
“这些经验不会没用的,要是你这么认为,你不是个合格的经营者,还是快点找其他工作吧。”政行从椅子上起身“一开始就说了,这是定好的事,不会再变了。今后的一切,我不会再多揷一句话,我保证。开张的时间,改天再谈。”
行成捋了捋刘海,望着父亲的双眼。
“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呢?请告诉我理由。”
“刚刚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想要一视同仁。”
“那么,为什么之前同意了?从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好了?”
“这点我确实要道歉,不是向你,而是向其他店长道歉。这种做法不像我,宠溺自己的儿子,我正在反省。”
他转身走出店內。望着远去的背影,行成忍耐着心中的怒吼,就算宣怈了也毫无意义。
他四肢无力地在政行坐过的椅子上瘫坐下来。
“行成先生,”有人叫道。他抬起头,看到横田一脸担心地站在一旁。
“你听到了?”行成问。
横田点点头。
“今后开始要辛苦了。主打菜的味道不得不调整了。”
他的口吻中没有一丝悲观,这点对于现在的行成犹如一剂強心针。但是,横田內心也一定相当焦躁。
“全都要重新来过。不过,就像爸爸说的,这些经验都不会白费。加油吧!”
嗯,横田点点头,开始收拾桌上的料理。望着这副样子,行成反复咂摸着和父亲的对话。虽然他明白政行的意思,但仍无法接受。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莫非——
最后一次和政行谈到牛
丁盖浇饭是和佐绪里吃完饭后。行成回家后转述了她曾经吃过同样味道的牛
丁盖浇饭。现在想来,当时的父亲有些反常。
莫非那些给了政行什么影响?果真如此的话,谈话的哪部分是关键呢?而且,为什么他不告诉这个儿子呢。
行成取出机手,
晶画面上显示出佐绪里的号码。他按着拨打键犹豫了片刻,轻轻头摇。
就算问佐绪里也问不出答案。首先,他应该怎么开口询问呢?
看到户神政行从大厦走出,功一有些焦急。比预想得要早。马路的另一端大楼里有家相当适合监视的咖啡屋,他正坐在里面喝着咖啡。见状,他匆忙一口饮尽剩下的咖啡,飞奔出咖啡屋。
为了达成某个目标,户神政行从关內的“户神亭”总店出来那刻,功一就一直尾随他。
现在,户神每周也会菗几天去总店的厨房视察。这时,他会用私家车。车子停在距离店约摸50米的包月停车场。
本来功一打算在那个停车场下手。因此,距离总店关门前一个小时左右,他就在附近开始监视。
然而,误算发生了。关店后,户神和店员一起走出了店。而且,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停车场,看来,身旁的人车子也停在那。
这时,功一只好放弃今天达成目标的想法,只有户神政行一个人是下手的绝对条件。
即使如此,功一仍然不死心地跟在户神的奔驰后。虽然有被发现的危险,不过他暗自期待着机会的到来,一路尾随着。如果户神直接回家的话,就决定打道回府。因为这种情况没机会下手。
没想到,机会之神回来了。径直开着的奔驰并不是赶往家里,而是朝着“户神亭”广尾店的方向,打着方向盘的功一不由自主地吹了声口哨。
户神在附近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停下奔驰,功一也在不远处停下自己的轻便客货两用车。确认户神走远后,他打开车门。
户神突然造访广尾店的理由不明,但是,从停车场的营业时间来看,他不会呆很久。
比预想得早,户神政行走出了店內。
功一一路小跑着回到停车场,幸运的是,户神的车边没有人影。他边四处张望着边从茄克的口袋取出一样东西。
这是对他们而言相当重要的东西。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东西。功一苦恼过如此重要的东西该不该用在这里。可能再也回不到他们手中了。
但是别无他法。或许正因为如果贵重的东西,才能帮助他们成功实施计划。
放下那个,功一躲回车里,等待着户神政行的出现。
没过多久,穿着西装的户神从电梯里走出,一个人。功一咽了口口水。
户神边取出车钥匙边走向奔驰。他绕到驾驶席那侧,开了门。
看到门开的那瞬间,功一咬紧嘴
。户神好像没有注意到那个。他一脚跨进车內,关上门。
失败了,正当功一垂头丧气时,门又开了。户神探出身子,望着地下,然后捡起了什么。
紧张感向功一袭来,根据户神的反应,随后的行动也会发生变化。他拿着那个回家的话,怎么都得想办法阻止。
然而,户神的反应和功一预想的一样。他捡起后又再次放回原位,关上车门,发动引擎,车子顺畅地开动了。
等到奔驰从视线中消失,功一下了车,走向奔驰的车位。
他放着的东西几乎仍躺在相同的位置。戴上手套,捡起那个,他把它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
成功了,他默默在心中对着泰辅和静奈说道,那家伙钻进第一个圈套了。
笑容浮现在他脸上。
周六的午后,静奈被川野武雄约了出来。看到机手的来信显示,她本打算无视的,转念又怕引起麻烦,既然他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就约好在池袋的咖啡屋碰头。
“为什么不回信短?”川野质问道。
“电话完全不接,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奈低下头,避开川野的视线。
“最近工作很忙…抱歉。”
“已经三个礼拜没见面了!这算什么意思?三番两次和你商量旅行的事,你也置之不理,结果都没办法预约。明明约好要一起去泡温泉的。”
“我没答应吧,只说过情况允许的话就去。”
“不都一个意思嘛。你知道我为此准备了多久吗?”
“抱歉,实在请不出假,之前也解释过吧。”
“工作、工作,只有工作!险保的工作就这么重要吗?这么说来,我也是客人啊!不是帮你完成指标了吗?你想忤逆客人的话?”川野面颊涨得通红,噼里啪啦地说着,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她抬起头,并不是因为唾沫星子飞到她脸上,而是因为川野正中了她下怀,一股脑说出了那句她期待着的话。
“你是为了和我一起去温泉才投保的?原来是心怀鬼胎啊!”啊,川野睁大眼睛。
“你觉得我是这种轻浮女子?”静奈高声质问道,周围的客人投来了好奇的视线,对此,她毫不介意。不,反而,这种情况更有利。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和静奈预料中的如出一辙,川野闭上了嘴。
“你刚刚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投了保,所以要陪你去温泉。”
“没说过,没说过这些。”
“说过了吧!让我不准忤逆你这个客人的话!”
川野一脸战战兢兢,眼神不停游离,他已经陷入混乱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不敢相信!”静奈做出一脸后悔
哭的表情“你居然这么想我…好,解约吧,然后把钱还给你就好了吧。”
“等一等,不是这样的。不好意思,我道歉,你先冷静一下。”川野慌慌张张的,脸上褪去了刚刚的红润,变得有些惨白。
静奈双手捂着脸“呼——”调整着呼昅,装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样子。她从指
中偷偷瞟了眼川野,只见他一脸狼狈。
骗男人钱并不困难,难的是如何和他一刀两断。不同于高山久伸,川野不会接受为了梦想前往外国深造的理由,反而,他可能会表示要一同奔赴国外。川野外表看来是个标准的中年人,內心还是个喜欢磨人的小孩子,对待这种男人,手段必须要強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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